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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冷卉 -【穿越之眾夫追愛】《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0:43 AM     標題: 冷卉 -【穿越之眾夫追愛】《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6 11:01 PM 編輯

【書名】:穿越之眾夫追愛

【作者】:冷卉

【內容簡介】:

  仍是男尊社會,因為女人極少,為了繁衍人口,也為男子享受婚姻的權利,國家律法規定,每個女人們必須擁有5個以上的老公,要給每個老公生2個以上的孩子。

  幸好懷雙胞胎和多胞胎的機遇很高,不然她非愁死不可。

  國家的軍政大權依然是男人把持,回到家中要被老婆管著。

  任你在外面呼風喚雨,唯我獨尊,在老婆面前也要乖乖聽話。

  在穿來當天,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正夫和側夫、還有2個通房……天啊,怎一個亂字了得。

  PS:本文為NP肉文,不喜勿入。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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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0:49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3 10:49 AM 編輯

第一章 3P

  恍惚中,身後被一個男人抱著,用一雙堅實的手臂托著臀,像小孩子撒尿的姿勢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面前……而那個男人抓住她一雙修長的腿纏住壯碩的腰圍,然後身子朝前一挺……

  這是怎麼回事?我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她正迷糊著,突然感到體內進來一根異物,在最羞人的地方,緩緩插入。

  「啊!」她驚叫起來,用手推拒著那人胸膛,觸手的肌膚十分堅厚,顯示著男人的魁梧不凡,她的一雙柔嫩小手給他撓癢癢都不夠,別說推開了。

  她焦急起來,雖然沒有經驗,也知道是不好的現象。手上不停,亂七八糟拍打著男人,圈住他腰圍的那雙小腳無措的胡亂踢著,每一下都踢在他厚實的脊背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可是她的反抗構不成絲毫威脅,相反引來更強烈的熱情。他伏在她的身上,瞪著一雙赤紅的眸子,噴在她身上的呼吸全是熱的,雙手抓著她的臀瓣兩側,動作更加迅猛。

  她驚慌的喊著:「快走開,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珠珠別怕,大表哥保證不會像昨天那麼痛了,為人妻子都是這樣的,這是必然經歷的過程。」身後傳來溫柔的低語,是抱她的男子在說話。

  你是誰家大表哥,哪家表哥會對表妹做出這種事,拜託你沒病吧!

  可是眼前情況分明是3P,3P啊!她好想哭,以前在電腦上看過視頻,卻沒想到被自己經歷了。

  她才不要,名聲會毀的,她才18歲,剛上大學沒多久,還有大好的前程呢。

  「不,不行,不可以!」她慌亂喊著,在男人懷裡掙扎。

  但不論是身後男人的鉗制,還是身上男人的壓迫,她柔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掙脫。

  「讓二表哥做完,又不是第一次,昨天洞房時也沒見你這樣……」壓制他身上的男人喘著粗氣說道,有些不耐煩,身下的動作卻沒見絲毫停頓。

  什麼洞房?狗屁洞房,我雖然成年,但還不到法定的婚姻年齡,早婚要被罰錢的。

  她正在腹誹,忽的眼前一暗,身後的那名男子俯下頭,吻住了她,溫柔的在她唇上摩擦,舌尖一挑,啟開唇瓣,立即滑進她的口腔,與她的香舌糾纏,雙唇一吸,將那條小舌含住,不停的吸允來自少女嘴裡的甜美。

  「唔唔……」她被吻得吻得忘記了掙扎,不知不覺軟在他的懷裡。

  原來接吻也可以讓一個人沉迷。

  這是夢,一定是夢,不然怎麼會有3P的事情出現,她從前可是連接吻都沒有過的好孩子。

  他一邊吻著她,掰著她兩腿的大手漸漸滑向胸部,手法輕柔的撫弄著一對香軟,時而揉搓,時而拉扯。

  彷彿蘊含有著無窮魔力,一波波的酥麻從他的指尖上飛起,在她泛著光澤的身上蕩開……僅僅片刻,白皙的肌膚變成了粉紅色,明眸籠罩了一層朦朧色彩,氤氳的要滴出水來。

  美麗妖嬈的身體在兩名男子的攻勢下服軟,纖長的雙腿依然圈著身上男人的腰圍,卻是迎合對方,靠攏的越來愈緊密,不留一絲空隙。

  「珠珠真乖。」

  吻她的男子說著誇獎的話,嘴唇下移,在胸部的一對豐盈的飽滿停留,雙唇一張,含住一顆色彩豔麗的紅梅,頓時被少女的馨香迷離了神智,更加更專著的吸取。

  「嗯……」她嬌喘著,愉悅奪取了理智,不由自主挺起胸,向上面那顆頭顱更加靠攏。

  既然是夢,就讓她沉淪吧!

  壓在身上那名男子手臂抬起,把纏在他腰間的那雙纖長的腿扛在兩肩上,再把雪白的臀瓣抬得更高,巨大的灼熱更加深入,向彈簧一樣張弛有力。

  「嗯啊……」她難耐的扭動著,好個折磨人的夢境!

  稚嫩的身體被前後兩名男子連續撩撥著,刺激著每一根神經,最終蹦出最絢爛的火花。

  痛苦到極處,愉悅到極處,是飛躍天堂和沉淪地獄的雙重感受。

  從來沒有過這樣經歷,她尖叫著,身體一震劇烈的抽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珠珠!」雲世一抱著昏迷過去的少女,眸子閃著心疼,忍不住抬頭責備:「你是怎麼回事,之前都告訴你了要輕些,你以為在林子裡狩獵呢,珠珠是我們的妻子,不是你箭下的獵物。」

  「那大哥你呢?」雲世偉到底是心虛,小聲嘟噥:「昨夜首次洞房夜時候沒見你動作有多輕,珠珠不是照樣被你搞暈了,現在還好意思指責我?」

  他仍然陷入少女的美妙中不可自拔,沉重的身體壓在上面不想起來。

  「你不是已經到了嗎?」雲世一被駁得無言以對,板著臉做另類攻擊。「趕緊給我起來,珠珠這麼柔弱,哪經得起你這麼大一個塊頭長時間壓著。」

  「可是我還沒過癮呢!」雲世偉不情不願的從少女身上起來。

  雲世一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拿起案頭的一條毛巾給她清理下面的白濁,完畢後把毛巾往地上一扔,躺下來抱著嬌軟的胴體,頓時被濃情愜意填滿了心緒,動作更見溫柔。

  此時他下面脹得難受,卻不願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反正要做一輩子的夫妻,慢慢來吧!

  雲世偉瞪目道:「你昨天就是抱著珠珠睡的,今夜合該輪到我了。」

  雲世一用鼻子哼了一聲:「別忘了我才是正夫,沒趕你下床已經對得起你,少耍無賴,不滿意的話那邊有門,自己打開滾出去。」

  「我才不出去,才不會便宜你呢。」

  雲世偉憤憤不平的拉開輩子在阮珠另一邊躺下,一隻手撫向前面的香軟,卻被雲世一察覺,抬手揮開去。

  「你幹嘛,摸都不行啊?」

  「當然不行,老實給我睡覺,別動手動腳,明個一早還要回門省親呢!」

  窗外月華正明,窗內漸漸響起了鼾聲,不知過了多久,睡在二名男子中間的少女睜開一雙如水的明眸,愣愣的打量周圍的一切。

  一個經常在網上看到的詞匯,在腦海中慢慢形成……穿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0:54 AM

第二章 睡醒

  當她發現自己躺在男人的寬敞的懷抱中,眸子露出了驚疑神色。

  穿到了床上,被男人抱著,不會是穿成人家老婆了吧?眸光一轉,另一名男子的輪廓映入眼簾,登時嚇得臉色發白……NP?難道穿進妓院了?

  她穿到了古代,毋庸置疑,房間的家具擺設可以證明。

  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雖然體態嬌美,但顯然沒長成,十四、五歲的年紀吧?話說古代還真是早戀呢!而且自己是短髮,這個身體卻有著滿頭烏潤亮澤的青絲。

  魂穿是一定的,她記得臨死前的情景,橋樑上掉下來的一個水泥塊,身體頓時被砸得稀爛,靈魂在一剎那彈出很遠,飄飄忽忽,悠悠蕩蕩。等再清醒時,卻是在這張床上,被兩個男人擁抱著……原來之前的那場歡愛不是夢,那時就穿來了。

  她抬手把撫在胸部的那條手臂拿開,可是不到一秒鐘那手臂又摟回來。

  她搖搖頭,不理會了,雖然才有十八年的心靈,由於母親早逝,在孤單的成長過程中而變得早慧,比同齡孩子要相對成熟。鎮定了一下情緒,開始整理大腦的思路,腦海裡似乎多了某些東西,不屬於她的,是身體原主的,不太完整,片片斷斷,但對她收集信息很管用。

  原主名叫阮珠,跟她的名字一字之差,她叫秦珠。好吧,既然用了你的身體,以後必然按照你的身份活下去,我就叫阮珠好了!

  身旁的二個男人是阮珠的表哥,姑表親,近親結婚,可憐的孩子一次就納了兩個老公,難怪侍候不過來翹辮子。

  國家的名字叫天楚,幾百年前的一次自然界的災難改變了人們的生理機能,女性很少,男女比列逐漸失調,很多男人一輩子都在打光棍,生育力降低,社會人口大幅度減少,國力減弱,於是專家大力提倡一女多夫制度。

  仍是男尊社會,但為了繁衍人口,也為了男人享受婚姻和為人父親的權利,律法規定,每個女人的一生要擁有5個以上的老公,要給每個老公生2個以上的孩子。

  就是意味著女人成了生育機器,幸好懷雙胞胎和多胞胎的機遇很高,身旁兩名表哥就是雙胞胎下的產物,她就著窗外射進來的朦朧月光端詳他們,臉部的輪廓棱角分明,身材挺拔雄壯,長相蠻英俊的。

  還好,是她喜歡的類型。

  女人的家庭地位很高,這點不錯,她可不願被男人呼來喝去。

  但是一女多夫她能接受嗎?

  枕著脖頸下面那條健碩的手臂,感到幾分安心,幾分溫暖,想到幾個小時之前就在這張床上,這隻手臂溫柔的撫愛她身體的各部位。她臉頰忽的發熱,心底蔓延了一股甜蜜情懷。蹙眉思慮好久得出了一句話:嗯,為了社會和諧發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老實說人家也很難為情。

  從今後她就是阮珠,被一群老公關愛。

  中國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天經地義,女人稍微行錯就是放浪。要知道地球上遠古母系社會據有10萬年的文明史,男尊女卑社會才有幾千年就把男人們都慣壞了,一個個騷包的要命。

  天楚國一女多夫的制度是對種馬男人最大的諷刺。

  幸好我秦珠,不對,我阮珠穿來了天楚國,而不是中國歷時上的某個種馬國家,一切還好,就做為生孩子的機器有些彆扭。

  窩在男人的寬敞懷裡,阮珠的進入了夢鄉。

  可能是腦海中存貯了關於這個時代和雲家兩兄弟的諸多信息,穿越初始,阮珠並不排斥。可是當睜開朦朧睡眼,面對雲世一那雙漆黑眼瞳時,她還是非常緊張,膝蓋一挪,碰到到了不該碰的物件,惹來了男人吸氣的聲音,一隻手大手撫上了她的胸部的豐盈,輕輕撥弄一顆果粒。

  「嗯……」阮珠咬住下唇,用她細嫩的小手抓住那隻不安分的大手。她從前在網上看過,男人睡醒後的欲望特強。有老婆的,總要壓著嘿咻一陣。這樣一想她立即僵住身體,不敢亂動,與昨夜不同,昨夜的那場歡愛她一直認為是夢,現在清醒了,卻不知所措。

  「珠珠……」雲世一啞著嗓子叫著她的名字,發現她的推拒,低笑:「都成親幾天了,還在害羞嗎?」

  阮珠低垂著眸子,她才不是害羞,她是緊張,任誰剛穿來躺在一張大床上被二個男人同時撩撥都不會有正常反應。

  「我們兩家住得遠,大表哥從前沒見過你,但珠珠是從成親那日就是我雲世一的妻子,我會保證一輩子都會對你好。我財產從今後都歸你掌管,包括我這個人都是你的。你不用擔心,應該是我擔心才對,我一生的命運都賺在珠珠手裡。」

  這時代的男人社會地位再了不起,回到家中也要乖乖聽老婆的話,稍有不如妻子意者被休掉大有人在,不但財產拿不回去,生下的孩子也歸女方所有。

  男人被妻子管得習慣了,認為天經地義,沒有人想過要改變這一不合理的狀況,就是國主他老人家也怕老婆來著。饒是如此,還常常有女人抗議老公太多,要求減少人數和生孩子次數。

  笑話,那男人怎麼辦,都剃成禿子當和尚去不成?

  阮珠剛穿來面對古人還靦腆著,尤其這個摟著自己的男人還是名正言順的丈夫,她不知道該說怎麼做。「大表哥。」她試著叫了一聲,覺得這個稱謂還不錯,比叫夫君,叫老公要順嘴的多。

  「珠珠有問題嗎?」雲世一睜著溫潤的眸子,指尖在她胸部畫著圈,他們只在成親當晚歡好過一次,因為怕傷了她,他一直忍耐著,天知道忍得多辛苦。

  「可不可以不做昨晚的那件事,我現在不想……」她發覺他下身的脹大,紅著臉乞求。著實沒有思想準備,而且身後還睡著另一個男人,3P,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等彼此熟悉吧!

  雲世一沒有回答,俯身吻住她,唇舌交纏,在她的嘴裡停留好一陣,才放開,柔聲道:「大表哥服侍珠珠穿衣服,過會兒我們還要出門。」

  阮珠點頭,趁著雲世偉還在熟睡,趕緊收拾妥當,她還沒膽子同時當著兩個男人的面赤身露體。

  不過那位二表哥怎麼跟豬似的,他們都說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沒醒。

  她已經從心裡接受了雲世一,享受他的服務。

  前世她家境普通,長相一般,直到念了大學也沒遇到追求者,心裡也常常存著對愛情的嚮往,希冀著有朝一日,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手捧花束,跪下她的面前說著求愛的話。

  校園裡,街上,她的目光也追隨過那些容貌非凡的男子,可是她知道,普通如她,永遠別想成為他們眼前的一道風景,

  現在她被這樣一個超級養眼的大帥哥小心的侍候,著實滿足了虛榮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01 AM

第三章 路上撞車

  正穿衣服的檔口,還在床上熟睡的雲世偉嘟囔一句:「珠珠等會兒,二表哥來給你穿衣服。」

  阮珠嚇了一跳,卻見雲世偉說完,翻個身又睡死了,她不由莞爾。雲世一也在笑:「這傢伙沒心沒肺,整天除了吃就知道睡,我們別管他,先穿衣服,哦,應該自稱為夫了,待會為夫給你梳個漂亮的墜馬髻,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出門去。」

  不可否認,雲世一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長相英俊,性情又溫柔,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他多少財產,但看房中的佈置,應該會很有錢,若是在後世這樣的男人不知道會被多少女人追著跑。

  可惜殘留在她腦中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不是很全面,大部分支零片段,無從尋找。

  穿好衣服,下人沏好茶,再端來洗臉水。

  阮珠的兩個貼身下人都是很俊秀的男孩子,是阮家的陪嫁,一個叫暖春,一個叫暖情,一聽這名就知道身份特殊,不是普通的下人,不但侍奉活計,必要時候也可以侍奉睡覺。

  很全面的三陪服務。

  暖春拿過梳子要給自家小姐梳頭,沒出嫁前這都是他的活,但卻被雲世一搶了過去。

  從昨日就被剝奪了多年的權利,今晨又是這樣,暖春眼角閃著失望,不敢違背,在雲世一的示意下,神色恭謹的退出房間。

  一切收拾停當,在梳好的髮髻上斜插著一支金步搖……她面對銅鏡審視這副容貌,映入眼中的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容貌,膚色很白,瓜子臉,鼻子和嘴小巧而精緻,雙眸似水碧漆般的瑩亮,一副脈脈含情的俏生生模樣。

  不屬於那種一見驚豔的容貌,如芝蘭百合一樣清馨自然,透著一股愉悅身心的典雅和清麗。

  還不錯,若在前世,憑著這副容貌也能混個明星當當吧!

  雲世偉睡夠了,終於醒過來,胡亂的穿完衣服,跳過來一把抱住阮珠,在她嫩白的小臉蛋上啵的親了一口:「我家珠珠真可愛,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他的力氣大,手上沒個輕重,阮珠被他抱的很不舒服,求救的望著雲世一:「大表哥……」

  雲世一走過來推開兄弟:「一邊待著去,趕緊去看馬車備好了沒有,過會兒吃了飯還要回門省親。」

  雲世偉倒也痛快,對著窗外高喊:「小峰小山你們馬車備好了嗎?沒備好要抓緊。」

  阮珠不由得掩嘴而笑,雲世一苦笑:「這個夯貨。」

  早飯比較簡單,一盤筍乾炒肉,一盤清拌銀耳,一盤紅燒肉,一盤紅燒獅子頭,六式小點心和一盆牛肉南瓜湯。

  雲世偉是個無肉不歡的主,紅燒肉和紅燒獅子頭全被他一人掃光。阮珠和雲世一喜歡較清淡的食物,但阮珠早飯向來吃得很少,吃了一碗湯和半塊點心,便放下碗筷。

  所謂的小夫妻三日回門,是指成親當日加上婚後第二日,第三日的白天上午務必回去省親,家中的親戚也早就備下了好吃好喝滿心喜悅的等待著。

  這個時代的回門不是回娘家,而是回夫家,女子家庭地位高,想回娘家隨時可去,不必老公同意。反之老公想和妻子一起回夫家難上加難,因為妻子的老公人數太多,行事難免有個偏頗,有得寵和不得寵的差別。

  幾百年前的風俗自從女性的人數減少,一女多夫制度施行後很多規矩都被改變,女子可以守在娘家宅子坐地收夫,可以去夫家,也可以去任何地方。

  男子有本事有財產的,可以離開父母自立門戶,這樣的男子通常有成為正夫的指望。沒本事或是財產少的,只能做個卑微的側夫或侍夫。再差勁的,便去給賣了身做個傭人,憑著長相好,或許能弄個小侍、通房什麼的當當,萬一受寵了,還有妻主願意給生下孩子的。

  為了繁衍人口,即使再差勁的下人最終也會被賣給或白送一些窮苦的女人做夫侍,那些窮苦的女人當然樂得有便宜男人承受繁重的家勞動和賺錢養家。

  天楚國的法律只為有本事的上層人士說話,沒本事的被貴族當街砍死兩個都不冤枉,但前提被砍死的必須是男子,女子又另當別論。

  許多規矩都改變了,唯一不曾動搖的就是生的孩子一定要繼承夫家姓氏——傳戶口本。

  阮珠只知道雲家兩兄弟是做生意的,具體做什麼還不清楚,看雲家的宅子倒也不凡,三進的宅子,兩面各有偏院,青磚碧瓦,鏤刻著各種飛禽走獸,十分氣派,用來侍候的下人也有十幾個。

  她穿來地方叫瀾州,距離京城有千里路程,是僅次於帝都的第二大城市,雲家兄弟的父母是城外的某鄉村的大地主,乘坐馬車出發,要走大半個時辰才能到。

  阮珠被雲世一抱進了車廂,雲世偉正要跟進去,被他推開,訓斥道:「去前頭趕馬車,這裡用不著你。」

  「有小峰和小山趕車就行了,再說前面也坐不下。」

  「你給他們當嚮導,車裡擁擠,坐不下三個人。」車廂裡堆了許多送給家裡人的禮物,但若說更擁擠則言過其實,別說坐三個人,就是再坐上三個也可以的。

  「他們又不是不認路,要我當什麼嚮導。」雲世偉氣得直瞪眼珠子,這就是當側夫的難處,誰叫他沒本事。用眼睛向阮珠訴苦,希望她能說幾句好話。

  阮珠接到求救信號,故做沒有看到,側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

  雲世偉跺跺腳,只好去跟下人擠在一處。

  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在青石板的路面上,瀾州不愧是天楚國第二大城市,路兩旁高樓林立,做各種生意的都有,店家熱情的在門前邀請客人入內。

  路上車水馬龍,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很多娛樂項目都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街頭演著皮影戲,民間雜耍,打把式賣藝的,有大聲吆喝賣狗皮膏藥的,街面上有牽驢而過的,有挑著擔子送貨的,還有推獨輪小推車的……那種獨輪小推車她記得小時候只在畫本子裡看過,不想現在見到活生生的實物。

  好一幅實地版的清明上河圖!

  阮珠感到古代的一切都那麼新奇,扶窗櫺饒有興味瞅著,雲世一見她喜歡,便把窗戶全敞開,由她看個夠,不停的解說:「你娘家離得遠,以前自是沒來過這瀾州城,我給講,這是玉屏摟,瀾州最大的酒樓,那裡的包子最好吃,風味獨特,形狀像很好看,俗稱芙蓉包子,等哪天我帶你去吃個夠。挨著那家是明月樓,裡面的全鴨宴最為有名,就連京裡來的皇親國戚來到瀾州觀光也會去吃一回全鴨宴。下面這家是瀾州最豪華的客棧,稱為天一閣,客棧的東家不是別人,就是你夫君我,天一閣目前正在盈利中,但由於才開張不到兩年,名氣尚未打響,不過假以時日必能日進斗金。」

  客棧,好比前世的大酒店吧?

  她的老公還真是有錢,出有車,雖然是馬車,勝在能節約能源,淨化空氣。居有房,雖然不是高樓洋房,也沒有抽水馬桶,好在算是花園別墅級的。客棧,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卡拉OK,樂隊,各種名目的表演?

  沒多久馬車行駛到了城門口,可能因為城門洞太過狹窄的緣故,並排走二輛車還可以,要是三輛就容易相撞。

  雲家的馬車與另外一輛車子並排進入門洞,但迎面卻奔來一輛,十分快速,從二輛車的中間穿梭而來。

  只聽「咣!」雲家的馬車和迎面的車子馬車相撞一處,產生了巨大衝力,使得阮珠往車壁撞去。雲世一也被震得一個趔趄,發現阮珠倒下趕緊伸手去拉,卻慢了一步,阮珠「啊……」悶哼一聲,伸手捂著額頭,痛得說不出話來。

  「珠珠。」雲世一抱住她,移開她的手,再看原本光潔的額頭此時一片紅腫,眨眼的工夫就起了一個半寸大的鼓包。他看著心疼,比傷了自己還難受,手放在上面輕輕揉著:「怎麼樣珠珠,痛不痛?」

  阮珠疼的額頭要裂開一般,眸子盈著兩泡淚水,努力不讓它們流下來,聽到雲世一相問,搖了搖頭。

  雲世一當的一腳踢開車門,對駕駛座上的雲世偉怒吼:「你小子怎麼回事,讓你趕個車也能出事,你是幹什麼吃的,不會趕車就給我滾開誰也沒逼你。」

  雲世偉期期艾艾:「不是我的錯,大哥,是他們的車從對面撞過來的。」

  雲世一聽了更氣,眼中聚滿風暴:「那你不會躲,你是死人啊?」

  幸好二輛相撞的馬車只是車轅擦在一起,人和馬倒沒受傷,可是馬兒受到驚嚇,要不是兩車的車轅相互卡住了,只怕馬兒要瘋跑起來。

  阮珠還是第一次見他發怒,用手拉著他衣襟:「大表哥,你別生氣?」

  雲世一見她臉色發白,盈盈的眸子露出一絲怯意。他臉色稍緩,把手放在她脊背撫摸:「別怕珠珠,為夫不是生你的氣,是他不該讓你受傷。」

  「我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會好,再說也不是二表哥的錯。」

  對面的那輛馬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子,裙角擺動,走了過來,容貌不見多好看,卻是一臉的狐媚相,到了近前,一把拉住雲世偉的手臂,嬌笑道:「我當是誰,這不是雲家的二哥哥嗎?冤家,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你,你這黑小子多日不見真是越俊了。怎麼還當起車夫來了,姐姐我瞅著心疼,不如跟姐姐找個地方敘敘舊情?」

  車裡車外不過兩米見方,門敞開著,阮珠看得真切,我暈,這古代的女人當街就敢拉客:「大表哥,她是誰啊,幹嘛對二表哥動手動腳還說出那種話?」

  他們是什麼關係,要是男女之情,自己擋在中間可不好,但一想到雲世偉腳踏兩隻船又著實氣憤。眸子閃著兩簇火焰,哼,她阮珠可不是好欺負的,就算想走也得給她留一層皮下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05 AM

第四章 混亂的城門

  雲世偉被那女人抓住手臂,回頭看了一眼車內,立刻像燙手山芋一樣甩開,結結巴巴的道:「誰是你家二哥哥,比我大那麼多還管我叫哥哥你沒毛病吧,別人會誤會的,我可跟你沒關係。」

  「這麼快就不認帳了,老娘我可是連你褲襠裡的玩意都摸過了,呵呵,尺寸還不小,不如哪天咱們來上一把,讓你過過女人的癮?」

  雲世偉滿面通紅,像炸了毛似的喊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是你沒羞沒臊趁人家方便時候跑來動手動腳,我可沒同意跟你那個……」

  雲世一眼睛裡閃著一絲幸災樂禍,故意大著聲對阮珠道:「那女人叫馬翠雲,很喜歡咱家世偉,前段時間還遣了媒人來咱家提親,央求咱家世偉過去做側夫來著,說是要專寵世偉一人呢!」

  雲世偉大驚失色:「珠珠你別聽大哥胡說,我要是有那個意思就天打雷劈,自從跟你有了婚約後就沒敢往別處想,是馬翠雲勾引我來著,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

  阮珠不是打散鴛鴦的主,但是若是一個男人招惹另外一個女人的同時再跟她發生關係,就萬分鄙視了。她一本正經道:「二表哥,你有了心上人是好事,妹妹只有高興,只有祝福,萬沒有阻擋的意思,俗語說三十三天宮,離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改日讓大表哥為你準備一份優厚的聘禮,便將你送去馬家結為秦晉之好,從此百年和好,花好月兒圓,執子之手,與之皆老,豈不美哉?」

  雲世偉性情憨直,嘴拙,說不來太靈巧的話,急得滿頭大汗:「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喜歡珠珠一個人,我不喜歡馬翠雲,她長得醜,又黑又胖的,抱都抱不過來。」

  阮珠恍然大悟狀:「哦,感情二表哥還抱過了?」

  雲世偉雙手亂搖:「沒有,我亂說的,她那麼大塊頭,是人都抱不動。」

  馬翠雲面色鐵青,指著雲世偉破口大駡:「你說誰大塊頭,我要你抱了嗎?明明是老娘抱你才對,褲襠裡的玩意都被老娘摸過了,還裝無辜,要不是看你長得猛,褲襠物件大,辦的事來肯定特過癮,你以為老娘會稀罕你?」

  古代的女人真是牛人!

  阮珠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這麼牛的女人在前世也很少見,不,她跟本沒見過誰敢這樣罵,至少在她生活的圈子,大家都是受過教育的,罵起人來不含髒字。

  雲家的馬車和馬翠雲的車相繼堵在城門口,還在上午出行高峰的時段,前後兩頭的路段堵塞了不少車輛,有些車主終於不願意了,走過來吆喝,七嘴八舌說什麼都有:

  「喂,你們還出城不,不出城把路讓出來,我們還等著出城辦事呢。」

  「要調情要搞破鞋回家調回家搞去。」

  「一看那女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街搶男人呢。」

  「那男的也不是好東西,要不胡亂勾搭,女的也不會上套。」

  阮珠對雲世偉看了看,兩汪清水似的鳳眼閃出淡淡的笑意,說不出的明澈,小樣,讓你胡亂惹桃花,這下有苦受了吧!對雲世一道:「大表哥,你看看是不是讓馬翠雲離車轅遠一點,我們好把車趕到城外把路讓開,她這樣近的距離萬一傷到了可不好。」

  雲世一朗聲對雲世偉道:「世偉,你讓那女人離遠些,我們該出城了。」

  雲世偉對馬翠雲呵斥:「你聽到沒有,我大哥讓你走開呢。」

  馬翠雲沒動地方,向車廂裡看去,一個體態嬌美的少女小鳥依人般的靠在雲世一身旁,頓時臉色不好,對於雲家的這位大公子她向來傾慕之極,但由於對方太強勢,太優秀,不說容貌,單是那份孤高的氣質就令人不敢仰視。沒勇氣向雲世一問話,但對阮珠不放在眼裡,沒好氣道:「你是誰,怎麼在這輛車裡?」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朝小三質問:你是誰,怎麼跟我男人在一起?

  阮珠笑了,不緊不慢道:「我是誰啊,嘻嘻,我偏不告訴你,不過與你相比,我跟二位哥哥的關係可要近多了。」對方眼底眼底的愛慕阮珠看得很清楚,故意往雲世一身上靠了靠,而後者就勢把她摟在懷裡。

  馬翠雲氣壞了,用手指著阮珠:「你一個還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還敢跟老娘搶男人,你有老娘的奶子大嗎?」她說著晃了晃胸前的兩個大肉團。

  的確夠大,阮珠眼暈,美國大奶牛的等級。

  「你屁股有老娘的圓嗎?」馬翠雲雙手叉腰,臀部朝外挺了挺。

  暈死!阮珠閉緊嘴巴,生怕再說些什麼言辭,引出對方更下流的對答,她承認了,這等極品只有博物館才能找到,她不是對手。

  雲世一把手放在她的脊背上撫了撫,對車外的雲世偉威嚴道:「世偉,趕車出城。」

  雲世偉不敢拂逆,把兩車相互卡住的車轅弄開,回到駕駛座,不再理睬馬翠雲,揮動馬鞭,喊了一聲:「駕!」

  馬翠雲不敢拿性命開玩笑,怕被車子刮到,趕緊躲得老遠。

  望著雲家車子出城,馬翠雲跺跺腳喊聲:「負心漢。」也上了自家車子,駕車離開城門口。

  堵塞的道路終於得以疏通。

  「二表哥,你很喜歡馬翠雲嗎?」車門被雲世一的那一腳踢壞了,關不上,阮珠坐在門前向雲世偉問話。

  「哪有?」雲世偉彆扭死了,那個馬翠雲明明喜歡大哥才對,因為不敢追求,總是拿他開涮,他就那麼一次跑去胡同裡方便,被馬翠雲發現,趁機輕薄了去,他真實倒了大黴。

  「是馬?」阮珠一臉的認真:「可是我覺得她很喜歡你呢,二表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妹妹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你要是喜歡她就跟我直說,我可以遞你一紙休書,還你自由。」

  雲世偉慌亂道:「沒有,哪有的事,我才不喜歡那醜婆娘,我只喜歡珠珠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要休我。」

  這時代的男人最怕被休,被休的男人名聲不好,再少有女人問津。

  阮珠聽他表白,心裡害羞,回到座位上窩在雲世一的身旁。

  雲世一順手把她抱在腿上坐著,右手攬住纖細的腰肢,左手輕點嬌俏的鼻尖,微笑道:「沒想到我的小妻子還挺能說的,牙尖嘴利,真讓為夫意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09 AM

第五章 雲家省親

  阮珠坐在他的腿上,當著其他人的面有些磨不開,甜甜的笑:「是啊,你以後可別惹到我,不然有的苦頭吃。」

  他把手放在她的剛才被撞到的額頭上:「還疼嗎?」

  她搖搖頭,自從母親去世後受過那麼多苦,這點小傷算什麼?離開前世現代化社會沒什麼不好!反正她在那個世界也跟孤兒差不多,精神生活和物質生活同樣貧窮。

  一瞬間她才發現自己賺到了,能被人捧在手心裡心疼愛是多麼幸福,前世一生都渴求不到的東西,在穿越初始就得到了最完美的,上天還很厚待她。

  出城後又行了一段路,人煙逐漸稀少起來,放眼看去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因為還在春分時節,田裡不時看見忙碌的耕種農人。

  雲世一給她解釋:「瀾州位於大河之濱,土地肥沃,雨量充沛,以種植水田為主,每年種出來的糧食大部分要運往帝都,裝上船,沿著瀾河北上,不但方便,還減少了人力。」

  天楚國的瀾河相當於前世中國的京杭大運河,南北通向,去往京城的旅人大多選擇以船代步,比乘坐馬車,住客棧要方便的多。

  雲世一指著車窗外的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自豪道:「從這裡往前都是雲家的地,那些種田的農人都是雲家的佃戶,光是佃戶人數就有五六百人之多。」

  雲家是瀾州的大地主,雲世一是長公子,又是嫡子,將來分家產能得到大頭,但他兄弟眾多,必然在分家產時引起不滿。四年前,他捨棄家中的一切,帶著惟一的同父弟弟來到瀾州城裡打拼。就是想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價值,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成功了一半。

  「從這裡到雲家莊還有多遠,不遠的話,是不是可以下車步行?」阮珠在車裡著實氣悶了些,正值春季,不冷不熱,是散步的好時候。

  「遠是不遠,三五里地,男人走起來還可以,你一個女孩子家恐怕不容易。」雲世一微笑著抱她下車,他抱上癮了,女孩子的體質不像男人那人堅硬,軟綿綿的一團,透著一股純淨氣息,讓他愛不釋手。

  阮珠臉紅著道:「你總是抱我,讓人看著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走的。」

  「哦,是嗎?」雲世一附在她的耳邊打趣:「可是我覺得我的小妻子很嬌弱呢,不然做那件事的時候為什麼會暈?」

  「哪件事?」阮珠詫異問著,想起昨晚3P事件,不禁大羞,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雲世一哈哈一笑,心頭甜蜜之極。

  下了車,阮珠跟在雲世一身旁像林間踏步一樣隨意的走著。雲世偉看得眼熱,把馬鞭子扔給一旁的小峰,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湊熱鬧。

  阮珠剛穿來對什麼都好奇,連古老的耕地的犁都要跑去看看,雲世一只當她是城裡的孩子沒來過鄉下,便給她解說,犁一天能犁多少地,牛要餵幾遍草。

  「你怎麼懂得這些,你不是雲家的大少爺嗎?」雖然不至於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差差不離吧?阮珠想來古代的大少爺都是像賈寶玉那樣整日躲在溫柔鄉里,稍有傷風感冒就不得了。當然也有另外的,但若說連農活都懂得就很少見吧。

  那家佃戶對雲世一非常恭敬,道:「大少奶奶有所不知,大少爺很小的時候就愛做各種農事,我們的犁就是被他改進過,犁起地來又方便又省事呢。」

  對於大少奶奶這個稱呼,阮珠不太習慣,每次稱呼時都是提醒她為人婦的事實,而且老公還不止一個。

  快到雲家莊的時候,她累得走不動了,只好進馬車裡休息。

  雲世一的父母早就派一大眾後輩來路邊等候,見到他們到來熱情的迎進去。

  雲家很大,七進的大宅子,共有上百個房間,只有雲世一父親的這一房,早年分家離開另起爐灶的叔叔伯伯們不算在內,老老少少二十多口人,加上一眾僕役達到了五六十口。

  阮珠先給雲家父母敬茶獻禮物,然後是諸位小爹,話說這時代的女人種馬起來比她那個世界的男人不遑多讓。這位婆婆大人老公人數有名有份的五位,沒名分的小侍通房四位,孩子十七八個,最小還在懷裡抱著,雙胞胎和多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她看得眼花繚亂,到後來聽著雲世一給介紹便點頭,至於誰是誰,則左耳聽右耳冒。

  吃晚飯大家都坐在客廳裡飲茶,雲夫人握著阮珠的手流淚:「我離開家鄉嫁到瀾州這地方都二十多年了,一直想著回去看看也沒機會,不知道家裡人現在都怎樣了?」

  雲老爺在旁邊坐著,安慰道:「前兒珠珠帶來的書信不是說家裡一切安好嗎?你若擔心,等忙完春耕為夫隨你回娘家瞅瞅就是。」

  雲夫人歎息道:「還有一大家子的事情要忙呢,哪有時間。」

  阮珠理了理腦海中關於阮家的殘留信息,拿起茶壺把雲夫人面前的茶杯給滿上,笑道:「祖父祖母和爹爹他們也很惦記姑母來著,侄女臨行前家裡人特意囑咐向姑母問安,要好好孝敬,當雲家的好媳婦。」

  雲夫人樂了,拍著她的手道:「小嘴可真甜,這都成親了好幾天了合該改口叫婆婆才是。」

  阮珠嘟著嘴道:「那多疏遠啊,我寧願叫您娘親。」

  雲夫人眉開眼笑:「好,就叫娘親,還是女孩子貼心。」

  雲世偉側地發揚側夫的風格,吃飯時候為阮珠夾菜,飲茶時候為阮珠斟茶。雲家老三嘲諷道:「我們二哥還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可沒見過你對咱娘這麼上心過。」他們不是同父所生,從小就不對付,打嘴仗從來就少過。

  雲世偉嘴上工夫不行,氣極了就用拳頭揍,仇怨由此越結越深。見三弟挑撥離間,氣得正要破口大駡,卻聽到大哥雲世一微笑道:「誰叫世偉像父親呢,父親照顧母親可是名正言順,三弟是二姨爹的孩子自然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雲世一說得的父親只有一人,就是雲家的正夫。不管雲夫人有多少男人,生多少個孩子,正夫的地位不可動搖,孩子們都要稱正夫為父親。雲世一的這句話不但解了圍,還暗諷老三是小夫生的孩子,沒見識。

  雲家長子極為受寵,雲老三心頭惱怒,卻不敢表現出來。雲夫人向來就不喜歡三兒子,瞪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這裡也有你說話的地,還不滾開!」

  封建時代的庶子沒地位,不過誰叫他蠢呢。阮珠一點也不同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13 AM

第六章 省親 (2)

  其實雲老三並不姓雲,隨親父姓吳,名叫吳斌,稱呼雲三少爺是為方便,也給雲家正經主子的面子,不過戶籍上一定要注明吳姓。男人再伏低做小,為側室為通房什麼的,傳宗接代才重要,天楚律法也允許。

  吳四爹見兒子丟了臉面,心頭發堵,陪著小心道:「其實斌兒很孝順的,昨晚還跟我提起要為父母分憂,打算去料理雲家鋪子。」

  他即誇耀了自己的兒子,又把醞釀已久的打算說出來,當年他入住雲家當側夫也帶了一份財產來的,但是天楚的法律丈夫的財產歸妻子所有,不是因為你帶來的多將來你兒子就繼承的多,看誰順眼才行。不過嫡長子雲世一例外,雲家祖業將來都是他的。

  雲老爺譏誚的瞥了雲四爹一眼,這麼快就為自己兒子打算了,不過雲家的財產眾多,鋪子也不少,他也不介意讓庶子去管理一二間,賺了固然好,賠了他不吝嗇那點銀子,反倒能賺個大度的好名聲。雲夫人正在猶豫,他道:「斌兒想有一番作為自然是好事,瀾州西城外的望月茶樓生意還算紅火,由他打理吧。再說周管事年紀已老,正需找人接替,讓斌兒去跟周管事學習幾個月再接手。」

  雲夫人對雲老爺向來言聽計從:「就這樣辦吧。」

  吳四爹大喜,使眼色給兒子,吳斌立即給雲家二老叩拜施禮:「多謝父親,多謝母親。」當了管事後就有各種進益,雖然沒膽大到貪污公帳,但迎來送往的各種好處一年下來就能抵得上五六年的月錢。若混好了說不定能娶誰家的小姐,混個正夫當當。

  所謂庶庶一家親,庶出的子女想攀附嫡出的子女除非那家很窮,但有幾個想過苦日子的?

  雲老爺淡淡的道:「跟周管事好好學,做好了有你的好處,做不好就等著回家吃閒飯吧!」

  吳斌施禮道:「多謝父親教導,兒子一定好好學習。」

  雲夫人心情轉好,拉著阮珠繼續說話:「這為人媳婦,別的都沒什麼,煮茶做飯,女紅繡活有下人去做。但生孩子很緊要,男孩女孩都很好,女孩子能發家,男孩子能繼承祖業,趕緊給娘生一個嫡長孫,當然嫡長女更好。」

  雲夫人性直,想什麼說什麼,當著眾人的面也不避諱,卻讓阮珠鬧個大紅臉,心道:這位婆婆的性子跟世偉像極,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世一應該跟父親相似吧,都像有主意的,明明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性子南轅北轍。

  「知道了,娘。」阮珠紅著臉小聲應了,心頭卻為晚上的睡覺發愁,到底是3P,還是一對一?

  古代一天吃兩頓飯,眾人飲了一會兒茶,雲夫人便打發大兒子和二兒子帶著阮珠去休息。雲世一領著阮珠出了正屋,向自己的梧桐館走去,邊走道道:「四姨爹只有三弟一個孩子,難免縱容了些,要知道這鋪子管事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需知做生意是一門學問,沒有獨到的眼光和容人的度量難免虧本,他開辦天一閣並能盈利費了不少心血。

  阮珠的小手被他牽著,越往前走,越心神不寧,掩飾了一下情緒道:「我看父親大人倒不在意,你也別操心,橫豎跟咱們沒關係,雲家業大,也不在乎一件鋪子的得失吧!」

  「那倒是。」

  雲世偉撇嘴:「就三弟那個德行,我不信他能管理鋪子,不過賠了更好,讓他在母親面前從此抬不起頭。」吳斌志大才疏,他是明白的。

  雲世一向他瞥過來:「你為什麼在這裡,怎麼不回你的劍園?」

  雲世偉愛舞刀弄棒,給自己的住處也起個華麗麗的野性的名字。雖說叫劍園,但他的趁手兵器卻是棍棒,一杆熟鐵棍使得虎虎生風,連教他武功的護院師傅都讚不絕口。聽到大哥有驅趕的意思,瞪目道:「珠珠也是我的妻子,憑什麼要你獨佔?」

  人家兄弟兩個爭風吃醋,不管我的事情!阮珠粉頸低垂,心頭正為晚上的3P煩惱,世偉不在更好,她跟一個男人親熱的時候,另一個男人在旁邊看戲似的瞅著,委實是沒膽量做下去。

  「別忘了我才是正夫,乖乖的回去,明天讓你一回。」雲世一覺察出來了,凡是有二弟在旁的時候,小妻子特臉嫩。

  感情我是貨物!阮珠悲催的想著。一女多夫就是麻煩,中國古代男人面對三妻四妾時是怎麼做的,應該借鑒啊。

  「不行,就今天,明天讓你。」雲世偉堅持。

  雲世一冷然的瞥他一眼,雙臂在阮珠腰間一用力,把她打橫抱起來,向自己的梧桐館走去。

  「你不就仗著自己是老大嗎?」身後傳來雲世偉氣急敗壞的聲音。

  阮珠被與世一抱進梧桐館,見到院子兩面種植了許多高大的梧桐樹,不但美觀,天氣炎熱時還是乘涼避暑的好去處。正房四大間,無甚精巧的雕鑿,卻古樸大氣,冷色調為主。兩邊有廂房,應該是住著下人。

  院子裡的下人得知主子回來,都過來請安。五六個人,都是男僕,天楚國女人少,也十分金貴,除非沒有活路,很少有賣身當傭人的,但男僕就很廉價,再富貴的人家使用的男僕也是首選。

  「準備洗澡水。」

  雲世一吩咐完,便抱著妻子進入正屋了。

  阮珠被放在鋪滿雪色錦褥的架子床上,細細端詳這張床,比在瀾州城雲府的那張床要古樸渾厚,但缺少那張床的精緻唯美,不過看的出都是紫檀木的,非常昂貴,不是普通人家能擁有的,論價值可以比作她前世那個世界的寶馬、賓士。再朝臥室周圍看去,牆掛著字畫,桌案上擺滿了各種珍奇古玩,名琴,寶劍……

  瀾州成雲府也是這樣的佈置,可惜她昨夜才穿來,心情極度緊張,少有欣賞。

  眸光一轉,卻見雲世一眼神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不禁羞澀:「你看著我做什麼?」

  「娘子長得好看。」

  從珠珠改叫娘子了,還真快!她正嘀咕,卻見他俯身吻下來……她開始有點發慌,但很快被陶醉了,摟住他的脖頸,開始回應。

  良久,他離開她的嘴唇,雙方氣息都有點急促,她以為他會停下來,可他又沿著脖頸朝下吻去。

  「沒……沒洗澡呢。」

  雲世一停住吻,眼含著笑意:「好,為夫侍候娘子沐浴,再為娘子按摩,看來娘子也同樣期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18 AM

第七章 沐浴

  「不用你管,我自己來就行。」

  阮珠紅著臉推拒,卻被雲世一解去外衣,內衣,肚兜……輕車熟路的幾下脫個精光。她羞澀之極,骨碌一下滾進被窩裡,拉著錦被蒙上頭,留出一條縫隙偷看他。映入眼簾的是他已經赤裸的體魄,壯碩挺拔,透著男子漢的迷人風采。

  以她的目測,至少要一米八零身高,如今他剛好二十歲,也許還會再等一兩年還能長高。他人極精明,富有,待女孩子溫柔體貼(對別的女孩子如何她不知道,對她是很好的)。高、富、帥,這樣優秀的男人在她前世那個社會該是多搶手,是多少個女子心中的白馬王子。

  阮珠正在胡思亂想,被雲世一揭去錦被,把她用一條毯子包了起來,橫抱在懷裡:「娘子,為夫帶你去沐浴。」

  浴室緊挨著臥室,浴桶約兩平米見方,容納二人富富有餘,旁邊站著二個侍候的半裸男僕,上身露著,下身圍著浴巾。

  阮珠掃了他們一眼,心頭飆淚,剛打發走一個雲世偉,咋又來二個,難道洗個澡要被窺視嗎?這時代對女人究竟是尊重,還是蔑視?

  雲世一掃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鬱悶,微微一笑,對兩個男僕揮揮手:「你們出去。」他的小妻子害羞呢,但正合他心意,反正他也不願別人分享她的嬌美。

  「是,大少爺。」

  兩個男僕眼神閃過失望,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難免對妙齡女子心懷思慕,聽到主子吩咐,不敢違背,躬身施禮後,看了一眼主子懷裡的佳人,垂頭喪氣的離開。

  雲世一取下阮珠身上的毛毯,女子的美妙體態立刻暴露在眼前,他的瞳孔一瞬間收縮,變得幽暗,幾乎是顫著抱著她走進浴桶裡。

  肌膚相接,從男人身上傳過來的溫熱和渾厚氣息令她一霎那的迷茫,雙雙沐浴在清澈的溫水裡,他挺直坐浴桶的一面,她坐在他的雙腿上,他腹下有一根巨大的東西正頂著她的臀部,她驚到了,一動不敢動。貞操的東西她不是很在意,前世從來沒被追求過,但如果有心愛的男人,她不介意獻上自己的完美。穿越過來,卻是在床上,跟2個男人一起滾床單,當時一度認為是夢。

  胸部微緊,是他的手撫在上面,時而輕柔的揉搓,時而微微用力的拉扯兩粒嬌豔的嫩果,她低喘著,看著自己的一對豐盈的雪嫩在他的手裡變成各種怪異的形狀。

  她早就是他的人了,至少這具身體是,那麼她還有什麼好害臊的。先前的阮珠什麼樣她不知道,但她跟他在一起實在是高攀了。

  雲世一低頭觀察小妻子的表情,水霧繚繞中的少女越發柔媚,嫩滑的肌膚泛著朦朧的光澤,胸前一對潔白的豐盈正好與水面齊平,盈盈顫慄著。他呼吸一緊,埋頭到她胸前,含住為他熟透的紅梅,像品嘗美味一樣,細細吸吮,逗弄。他在成親之前得到過父親傳授秘訣,知道怎樣做才能滿足妻子的需求,能在眾多夫侍中站穩腳跟。

  他相繼吻著那兩顆嬌豔的嫩果,吸取著屬於她身上才有的純淨甜美,那種味道比吃過的任何一種美酒都要香甜,他為她深深的迷醉。

  他的一隻手來到她的下面,那裡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帶有女孩的濃郁芳香的體液被他放在嘴裡品嘗了一下,眸子一下子氤氳了。再也忍耐不住,把她橫跨在自己的雙腿上,找到為他濕潤的縫口,進入了她。

  「啊……」

  男人與女人結合的一霎那,齊齊的喊了一聲,彼此相擁住。

  他是愉悅的嘶吼,她是痛苦的呻吟,想不到他那麼巨大,小腹裡的那根東西幾乎頂翻腸胃,比昨夜跟雲世偉結合時還要難受。她的雙手抓住了他的健碩的膀臂,指甲深陷進肌肉,神情痛苦的求他垂憐。

  他心頭不忍,放慢了動作,托著她的臀瓣,緩緩的獲取和給予彼此的快樂,漸漸的她沉醉在美妙的感覺裡,迎合著他,索求更多。

  他的動作快速起來,極致的巔峰到來那一刻,她尖叫起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而他也在她的體內釋放,摟著她的纖腰,大口大口的喘息。

  「大表哥……」阮珠趴在他的胸膛上低低嬌吟,胸脯起伏,仍在嬌喘。

  「娘子,喜歡嗎?」他附在她耳旁說話,這是他第二次跟她行夫妻之禮,沒有第一次時的緊張和生澀,愉快的感覺簡直飛上了雲層。原來男人和女人的結合竟是這樣美妙,銷魂蝕骨,欲仙欲死。

  她點點了頭,卻羞於說出那兩個字。

  「還想要嗎?」他的聲音輕柔的像一道和煦的風。

  她吃驚的看著他,還要,他還有力氣嗎?她渾身酸軟,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他能行?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眼神,她難道認為她的男人一次就不行了:「為夫想換個姿勢……」

  姿勢!她想了想,在浴桶裡能有什麼姿勢?躺著會嗆水的。可是他抱著轉個身,光潔的脊背對著他,讓她跪立著雙手扒著浴桶沿,他仍是抓著她的臀瓣,從後面進入她。

  「哦……」她感覺體內的異物,本能的夾緊。

  「嗯……娘子,你真是個妖精。」雲世一咬著牙,與她緊密的貼在一處,不留一絲空隙,然後動了起來,越來越激烈,每一下都要把她頂飛。

  她弓著腰,任身後的男人馳騁,任身後的男人為所欲為,配合他的熱情,喊出無數個破碎的嬌吟。

  這一次他耐力很長,她到了兩次,他才走入她的領域。

  她全身是汗,如雲的秀髮全被打濕了,偎在他的懷裡,閉著眸子,連動彈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如果不是眼睫毛輕輕眨動,他以為她又暈了。

  洗乾淨她的時候,撫摸格外香軟的雪峰,他發覺自己剛安靜下來的血流又急速的運轉起來,胯下的源頭又豎起來挑戰著他的理智。

  他惱怒的將它按下去,它十分不服氣的抬起頭,與他傲然相對,他冷然著不去理它,用先前那條毛毯包裹住小妻子,橫抱著來到臥室。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23 AM

第八章 夜色正濃

  此時,雲家另一個院子的一個寬敞房間裡,雲夫人正在享受一群老公的服侍,身為十幾個孩子的母親,才三十五歲的她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要年輕許多,身材濃纖合度,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正是女人最具風韻的年紀。

  「你們都出去吧!」

  雲夫人汗流浹背,朝側夫們擺擺手,側夫們得到吩咐相互對視一眼,都起來穿好衣服,施禮完畢,相繼離開。

  「你還好吧?」雲老爺手裡拿著一條毛巾給她擦著身上的汗水,與兩個兒子一樣,這位父親同樣俊眼眉飛,雖然已到不惑之年,但由於常年練武關係,仍是身材挺拔,器宇軒昂。

  雲夫人軟弱無力的歎氣:「身為女人的命,就是要滿足你們這些臭男人,稍微有個偏頗,這後院又要起火了。」

  「哪有你說的這樣嚴重。」雲老爺給妻子擦完後在旁邊躺下,拉過一條錦被把兩人蓋上:「咱們成親也有二十幾年了,如今咱們的孩子也成家立業,過兩年把家務事交給兒媳婦去打理,就擺弄孫兒玩玩,得享天倫。我這一輩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生下一個閨女,要是有個像像你一樣漂亮的女兒就好了。」哪怕側夫能生下個閨女,他也不介意抱過來養,從小在身邊養大的孩子跟親生的差不多,但是老天爺偏偏跟他作對。

  「兒媳婦也不錯,珠珠那孩子我看著就很好,長得好看,嘴又甜,還是我本家的侄女。」雲夫人說完,又歎氣:「我們命中無女也強求不來,說來也著實羨慕,我娘家大哥家有八個孩子,女孩就占了三個,我們家就沒那等服氣。」

  雲老爺掠了掠妻子的頭髮:「現在生也不晚,我們使使勁能生個吧!」

  「你以為就一定能生閨女?」雲夫人斜睇他一眼,「還生兒子怎麼辦?」

  「兒子也行,世一和雲偉有個嫡親手足也挺好。」那些庶出的孩子終歸隔心,感情上差了許多。

  「他們都是我的孩子呢。」雲夫人不樂意道。

  「我知道,我想擁有你和我的孩子嘛。」雲老爺賠著笑,心思一轉,皺眉道:「還有一件事,你看是不是應該給珠珠納測夫了?」

  「他們才成親,著什麼急?」雲夫人詫異的望過來。

  「你忘了你最後的那個側夫是怎麼到咱家來的?」雲老爺眼裡閃過憂鬱,「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像我們一樣不順心。」

  雲老爺說的最後那個側夫是趙五爹,沒成為雲夫人側夫之前曾跟別的女人有染,名聲不好,都二十五了也乏人問津,偏偏跟瀾州知府家有點親戚關係,被知府強送到雲家,雲夫人又不能拒絕,只好自認倒黴,由於朝廷法度在,即使不願也得給他生下孩子。

  天楚法律規定,每個女人一生要有五個以上的夫侍,到二十歲未納側夫的,當地衙門便代為派送。但這項法規在富戶和上得層次人群中實行的很好,社會底層的窮苦女人少有衙門的人理會,就算理會了也頂多把當地的一些貧病或瀕死的男人送過去,結果更慘,有些男人被女方迫使從事各種強大勞動很快丟了小命。

  雲夫人猶豫道:「孩子還在新婚,這麼快就納側夫不太好吧?再說珠珠才十五歲。」

  「總歸要慎重,趙五送來那年你還沒到二十歲呢,與其被派送個不知底細的,還不如自己選個身家清白的。」雲老爺把妻子摟在懷裡,埋頭在她胸部親了親,抬頭問道:「還想要嗎?」

  雲夫人又被弄得全身著了火似的,含笑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又滾了一次床單,末了,雲老爺滿意的摟她入懷:「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做妻子,現在家大業大,兒子也娶了親,世一是個有出息的,世偉的性情讓我操心,好在隨了哥哥一起,便不會受委屈,側夫就側夫吧,他的性情要是當了正夫,一旦被妻子嫌棄會很麻煩。」

  「你當初不就這樣想的,才把他們兄弟弄到一處。」雲夫人打了個個哈吹,「睡覺吧,春忙時節,明天還有很多活計做呢。」

  「嗯。」

  ……………………

  梧桐館。

  阮珠不習慣早起,前世節假日一睡到中午十二點時候的也有過,但在這裡似乎不行,剛剛卯時(早晨6點)就被外面打更聲弄醒了,眨了下惺忪的睡眼,正想再睡,忽然醒悟穿越的事實。急欲坐起來,卻被雲世一抱緊了。

  「大表哥,你快放開我,要遲到了……不……」阮珠想咬掉自己舌頭:「那個……應該給母親大人請安去。」

  古代都是這樣的,兒媳婦給婆婆請安,電視裡也這樣演的,雖說天楚國是架空,但很多習俗都跟中國古代類似,她懷疑是中國某個歷史朝代出現轉折,時空錯位從而形成,但要想知道真相除非把歷史書找來看。

  「母親不會介意的,再說時間早著呢。」雲世一嘴角露出微笑,他抱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搞得全身熱血沸騰,一夜都沒有好睡,卻不忍心打攪她睡眠。

  「昨夜累不累?」

  阮珠想起昨晚的洗浴的事情,紅著臉搖搖頭,嫌被他的摟得氣悶,想退開一點,卻被他摟得更緊,一根堅硬的東西抵在羞人的私密處,不停的摩擦,她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奇怪他怎麼索求不滿,昨晚沒盡興嗎?她正想著,他的一雙來到她的胸部,一手一個,抓了會兒,再按著兩顆紅纓揉捏,微閉著眼,享受似的歎息:「女孩子的身體真是奇妙,竟然美成這樣……」

  「大表哥……」她的聲音像蚊子嗡嗡似的。

  「為什麼不叫夫君,叫雲郎,叫相公也行。」

  她正想說:那多肉麻!可是他的頭忽的埋向她胸部,嘴一張,含住一顆,用力一吸,「哦……」她嬌吟了一聲,被他刺激過的地方湧起一股酥麻,忍不住把自己更往他嘴裡送去。

  他知道怎樣能勾起她的熱情,成親前受過這方面教育,看過一些相關的書籍和圖畫,知道女子的敏感地帶,他按照幾天前瞭解到的情愛知識在她身上掀起一波波的熱浪。

  因為他需要她,只有讓她舒服了,才能心甘情願的接受他。

  熾熱的舌頭離開了已經硬挺不已的一朵,纏上了另一顆不甘寂寞的紅櫻,用牙齒輕輕地咬住研磨著,拉扯著。粗糙的雙手在她敏感的身上不停地遊移,每到一處,都引起一陣熾熱的火苗。然後在她的私密處找到一粒足夠讓她瘋狂的……手指按在上面,輕輕撥弄……

  「啊……」她被他撥弄的地方跳出強烈的電流一樣的快感湧上腦海,全身一陣顫慄,弓著身,雙腿夾住那隻手。

  可是這時,他停下了所有動作,用滿是期待的眼神望著她。

  「你……大表哥……」她身體空虛的要命,膚色潮紅,佈滿了瑩亮的汗水,用充滿哀憐的眼睛乞望他。

  「娘子,喜歡嗎?」他的聲音充滿誘惑,眸子充滿深情:「喜歡就坐在為夫身上。」

  她眸光往下一移,看見昭示男子象徵的巨大,明白他的意思,粉頸低垂,微微猶豫著。

  「聽話。」他輕輕催促,幾天前在圖畫上見過那種姿勢時,就深深的著迷,不止一次幻想她在上面的情景。

  她與他對望一眼,含羞的點頭,手腳並用移過去,抬腿跨在壯碩的腰圍上,對準他早已脹痛的巨大緩緩坐下……異物入體,她立即貪婪的吸附住。

  「啊……」他的面色陡然通紅,雙手抓她臀瓣用力靠近自己,啞著嗓子道:「我的娘子,你折磨死為夫了……」

  夫妻二人正為新婚譜寫絢麗的篇章,這時突然傳來要人命的敲門聲,連接客廳的房門:「咚咚咚……」

  有人來!

  阮珠停下動作,好像被捉姦在床一樣驚駭的不知所措。

  「誰?」雲世一惱怒的喝問,從案頭拿起一個茶壺往客廳扔去……「啪」價值一百多兩銀子的極品白瓷,名家題字,就這樣報廢了。阮珠心疼的直抽抽,這在她前世的中國該值多少錢啊?只需一個小小的零頭,一學期的學費就解決了。

  雖然不知這隻茶壺的價值,但瀾州城的府邸,在他們新房就有一隻相似的,昨早上暖春擦拭的時候小心翼翼,暖情在旁邊露出慎重的表情,小聲講著壺的來歷。

  「是我,你老弟,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床,趕緊起來向父母大人請安去。」

  雲世偉,天殺的冒失鬼!

  阮珠來不及去想,急得想從雲世一身上起來,卻被他一雙大手按住了腰部,她急切的扭了扭,傳來他的呻吟,只好坐著不動,小聲對他做著唇語:「讓我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27 AM

第九章 旭日情暖

  「還不起來,都天光大亮了。」雲世偉大喊著,咚咚咚,又開始一陣砸門聲。

  「大表哥……」她驚慌的喊了一句。

  雲世一不做理會,雙手抓住跨坐在身上的嬌美身體,壯碩的腰腹往上狠狠一頂……

  「疼!」阮珠尖叫了一聲,痛得彎下腰,兩手觸床,眸子閃著絲絲的淚光,氣惱的看著他:「輕點,你弄疼了我。」

  「你把珠珠怎麼了,開門,快開門。」門外傳來雲世偉焦急的呼喊,咚咚咚……又開始一陣激烈的砸門聲。

  梧桐館侍候的下人都從各處跑過來,小峰、小山在最前面。看見自家二爺在鬧事,都驚慌失措起來,二少爺不好惹,大少爺更不好惹,這要是惹得大少爺發怒大家都得跟著受罰。

  「二少爺別砸了,萬一門砸壞了,大少爺會生氣的。」小峰先出生相勸:「這大早晨的影響不好,被老爺夫人知道,二少爺說不定會挨罰。」

  小山擔心大主子待會出來訓斥,他們這些做下人都跟著倒黴,他說話沒有小峰委婉,便忍不住道:「二少爺你別怪小的多嘴,在大少奶奶眼裡你不過是個側夫,哪家側夫有你的這樣膽子一大早就敢跑來砸奶奶的房門?」

  雲世偉暴怒起來,眼睛閃著火焰:「混帳奴才瞎了你的狗眼,借了狗膽敢瞧不起你家二爺?」不由分說,抬腿照著小山胯骨踢去一腳,他是練武人,力氣大,這一腳踢得小山倒飛出兩米多遠,幸好他跟主子學過幾年的拳腳,體質強壯,不然這一腳下去非踢殘廢不可,饒是如此,小山倒在地上也好一陣爬不起來。

  小峰擔心小山吃虧,慌得抱住雲世偉的大腿:「二爺,二爺,念這奴才平時忠心的份上,您大人大量被跟他一般見識,就饒了他一條狗命吧!」

  「哼,狗奴才今天饒你一命,下次再敢胡言亂語非打殘你賣給村頭要飯的瞎眼女人不可。」

  雲世偉罵完後,又過來砸門。

  雲世一對房外的一切恍若未聞,眸子直勾勾盯著跨坐腰腹上那粉嫩嫩的身體,那飽滿的一對豐盈,隨著他的每一個頂起來的動作上下顫悠,格外誘人,透過窗簾朦朧的日光中泛出一層潤澤的熒光,越發讓他心神俱迷。

  「娘子,為夫今天讓你盡興。」雲世一邪氣的一笑,右手往她的下面移去,找到那粒讓她為之瘋狂的,一根指頭按上面,指腹輕輕一撥,於此同時,腰腹猛地往上一頂……

  「啊!」阮珠的猛的一個激靈,尖叫著:「別這樣,手快拿開,我受不了。」

  可是身下的男人動作不停,左手抓緊她的腰側阻止逃離,右手指一連串的撥弄,同時腰腹不斷的向上頂去,一下比一下猛烈……

  「啊啊……放開我……不要……」

  阮珠疼得尖叫連連,可是僅過了一會兒,恐怖疼痛之外還多了份酥麻,像電流一樣在體內一波波的飛起,不知什麼時候,疼痛中蕩開絲絲的愉悅,燥熱的難受,痛得難受,卻又舒坦的想就此死去。

  雲世一呼吸繚亂,臉色越來越紅,眸子一片氤氳,恨不得將身上的女子融入體內,合二為一,永遠也不要分開,撥弄她的那隻手,突然來到她胸部抓住一朵豐盈狠狠的揉搓,腰腹的頂撞越發快速。

  「咣當!」門被砸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扯著嗓門大喊:「珠珠別怕,二表哥來救你了。」

  下人們見二少爺砸開門進去了,都面面相視,從裡面傳出來的男子嘶吼和女子嬌吟聲,不用去想就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天楚國男多女少,越美麗的女人越值錢,雲家除了雲夫人和幾個年老的嬤嬤,跟本沒有年少的妙齡女子,他們都是少年人,正當血氣旺盛的年紀,聽了幾聲,都血液沸騰起來,可是誰也沒有膽量邁入門檻。

  小峰機靈,趁眾人沒清醒走過去關門,同時往裡一瞥,寬敞的客廳,月亮門處,一張珠簾子後面映出一個絕美的女子輪廓,曲線玲瓏,嬌美絕倫……他渾身一震,差點摔個跟頭,趕緊把門關好,心裡突突直跳,至於主子是否知道,小命會不會交代根本不去想了。

  雲世偉首先進入客廳,來到與臥室相連的月亮門,挑開珠簾子閃身進了去。

  入眼的是一個女子跨坐在男子的腰腹上,通體晶瑩如雪,嬌美萬端,全身上下散發一層朦朧的光澤,一對豐盈的嬌軟隨著劇烈的動作搖晃不止,勾人攝魄,蝕骨銷魂。

  房間內的二人陷在最要處,絲毫沒覺得有人進來,就算覺察到,也顧不得了。

  雲世偉傻愣愣的站著,額角滲滿了汗水,眼睛發熱,呼吸急促起來,襠下的東西脹得難受,頂著那層束縛,像要隨時衝破禁制跳出來。

  他直直望著,不知不覺的靠近,女子的絲絲體香鑽入鼻孔,馨香馥鬱,神智一瞬間迷糊了,伸出一雙顫抖的手掌,驀地握住了兩朵嬌軟,從上面蹦出的酥麻立刻傳遍身體每一個毛孔,大腦翁的一聲,什麼也不想了,只有她,只有她。

  「怎麼是你,快放開……」

  阮珠驚叫了一聲,突地胸部一痛,卻是雲世偉張嘴含住了一朵,牙齒上下研磨,輕輕一咬。「嗯……」她胸部一顫,驀然打著激靈,一波洪流從體內奔騰出來,綻放出無數個火花,全身痙攣不止。

  「啊啊……」

  她尖叫起來,雙腳亂蹬著床單,身體不停的抽搐,整個人都無力了,汗水淋漓,身子一軟,被雲世偉從側面抱住。

  身上女子收縮的小徑更加緊致,雲世一按奈不住了,眼睛一片赤紅,大吼出聲,腰腹連續幾個挺身,突然向上狠狠一頂,雲集在小腹的熱流登時狂瀉出去,臀部一陣劇烈的顫抖。

  「娘子,娘子……」他大口大口的喘氣,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阮珠實在累極了,軟綿綿的倒在雲世偉的懷裡,嬌喘不停:「二表哥放開我,你快出去,被下人知道會說閒話的?」

  「珠珠,我是你的側夫,輪也該輪到我了吧?」雲世偉從她的胸前抬頭,氣息不穩的說著,雙手不停,放在令自己最著迷的地方撫弄著。

  「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現在不行,把手拿開,你讓我好好想想,要不等明天晚上?」

  她剛穿來,無法做到像這個世界的女子一樣認為一女多夫的法則天公地道,她受過很傳統的教育,中國幾千年的男尊女卑思想不容易輕易改變,她會接受這個世界習俗,也會接受他,但要時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34 AM

第十章 3P

  雲世偉很不樂意:「那我現在怎麼辦?」他弓著身撫弄她的身體,用下身的脹大一下接著一下戳著她的腰側,很想就此沉淪,如果現在被她趕走,他自己都懷疑能不能邁動步子。臉上露著深深的渴求:「珠珠,我的妻子,為夫需要你,給我一次吧,你不能在滿足了大哥之後,對我不理不睬,你看這裡……」他把她的小手放在他頂起來的小帳篷上,那裡已經濡濕了一小塊面積。她的小手一撫上去,他登時像被燙到一樣,全身抖了抖,一個勁的往手裡摩擦,雙手把她抱得更緊。

  阮珠不想他難受,可是心底委實放不開,小手被迫撫在上面,不知如何是好。前世受到那麼多不公的待遇,被親人被朋友忽視,穿越初始便被他們兄弟細心的關愛,令她起了一種近乎感激的情緒。那麼,為了報答他們,她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雲世一滿腦子是天楚國的思想,對於阮珠的遲疑,只當成了害羞,他對世偉向來嚴厲,但著實是負責人的好兄長,理解世偉此時的痛苦,因為他也體驗過,附在妻子的耳邊道:「幫他解決吧,要是不好意思,為夫來幫你。」

  阮珠訝異的看著他,這個世界的男人都很大度嗎?能做到把愛人讓給別的男人?她當然不理解雲世一,他認為一女多夫天經地義,是上天賦予人類生育繁衍大計,自幼耳濡目染,從沒想過獨佔妻子的念頭。

  雲世一從她身後抱住她,仍是像小孩子撒尿那種動作送到雲世偉面前,門戶大開,一覽無遺,呈現在雲世偉的眼中,他眸子立即熾熱的起來,開始解去身上的束縛。

  她有些恐懼,回望著身後男子,他微微一笑:「別怕。」低頭吻住她的唇,在潤紅的唇瓣上舔了舔,舌尖撬開牙齒,靈巧的繞她的口腔打轉,輕輕一吸,含住潤滑的小舌入口,雙唇蠕動,吸吮她嘴裡的甜汁。

  想不到他的吻又進步了,比之前還令她著迷。「唔!」她的雙手向上,環住了他頭顱,回應他的吻。突地下身一緊,是世偉進入她的體內,龐大的物體,衝刺著細緻的甬道,動作狂猛,弄得她很痛,這個傢伙不懂得溫柔是何物嗎?

  她的臉色微白,被圈在雲世偉腰間的雙腿本能的亂踢,雲世一捕捉到她混亂的表情,雙手移到一對嬌軟上揉捏,嘴上的吻更為專注,含著她舌頭品嘗,把她口腔內所有的甜汁都掠奪過來,原來女子的口涎也這樣好吃,禁不住越吻越深。

  雲世一給予的溫柔,使她解除了之前的緊張,身體得以放鬆,迎合著與之交合的男人那根巨大在體內猛烈衝刺。

  雲世偉面目潮紅,像染上了一層殷紅的水霧,死死的盯著身下美妙身體,托著心愛女子的臀瓣,與自己緊密結合,宛如彈簧的一樣做著相同動作。

  這真是絕妙的感受,青澀的少年沉迷在新婚的氛圍裡,做著有史以來,許多男女都做的相同事情,快樂和痛苦相互交織,甜蜜在腦海聚集,刺激所有的感官,過了好久,驀然大腦光芒一閃,蹦出火花,一下子絢爛起來。

  「珠珠,珠珠,我……」他臉色通紅,狂吼著,連續幾個劇烈的衝刺,把他體內的激情送到她的體內。

  「啊!」她霎那間被澆灌,像被燙到了一樣,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全身抖做一團,汗水打濕了如雲的長髮,全身濕漉漉的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躺在雲世一的懷裡,整個都虛脫了。

  可是臀下卻有一根柱子頂著她,是雲世一的,驚駭的望了過去,她已經沒有力氣,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歡愛了。

  「放心,我的娘子,大表哥不會強迫你。」雲世一的吻意猶未盡的在她的唇上輕舔了兩下,移開去。

  體內的東西還在,她白了一眼雲世偉,低聲道:「二表哥,可以了。」她不好意思直說,向他暗示著。

  雲世偉像沒聽見一樣,抱著嬌嫩的雪臀,在裡面動了動,氣息微微繚亂:「表妹,珠珠,再來一次行不行?」

  不行,她都累死了,眸子一轉,求救似的望著雲世一。

  「行了,珠珠已經很累了,讓她休息。」

  雲世一抱過阮珠,拿來一條毛巾清理了泥濘不堪的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著放在床裡面,拉過錦被蓋住她的身體。

  雲世偉上床,躺在阮珠的另一側,把手放在她的身上摟住。

  她被他們擁在中間,半閉著眼看了看兄弟二人,對於被兩個男人同時愛撫,雖然有些彆扭,但不後悔,能被他們真心愛護,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禮物,他們愛她,她也應該真心回報。

  身體極度疲憊,正要安然睡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神色轉為緊張。

  「怎麼了,娘子?」雲世一見她臉色有異,出聲問道。

  「我實在起不來了,待會怎麼給父母大人請安?」阮珠擔憂說著,她渾身又酸又軟,腰腿的連動一下力氣都沒有,尤其宮頸裡面被兄弟二人肆虐了那麼久,還疼著,她懷疑裡面都腫著呢。

  雲世偉呵呵笑道:「父親母親不會怪罪,珠珠別擔心,一切有二表哥。」

  雲世一附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父母親寬宏大量著呢,待會我讓世偉去告罪一聲便是。」

  「為什麼是我?」雲世偉怪叫,他也想陪著阮珠,少離一刻心裡就癢癢的難受。

  「誰叫你是弟弟。腿腳慢比我出生的晚呢?」雲世一勾了勾唇角,說話頗不客氣。

  「我只比你晚出生半刻鐘,就倒了一輩子大黴。」雲世偉悲催的想撞牆:「不但是側夫的命,還被你揮來喝去,連陪媳婦的時間都沒有。」

  雲世一不屑的道:「我對你不錯了,你看母親的那些側夫哪個不是唯命是從,不但聽從母親號令,在父親面前也規規矩矩。珠珠……」雲世一側頭對阮珠道:「你以後別給世偉好臉色,他要是不聽話就罰去跪門檻。」

  雲世偉急道:「珠珠別聽他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壞?那個馬翠雲喜歡的根本不是我,是他,因為不敢追求,才拿我開涮的。」

  雲世一冷哼了一聲:「被馬翠雲摸褲襠的可不是我,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你已經失身了,還好意思在這裡大方厥詞,是珠珠心眼好才要你的,換成別人非把你鞭屍三百再沉塘不可。」

  「那不能怪我,珠珠你要相信我,我又沒主動勾引馬翠雲,是她強行非禮我的,就就摸一下沒發生關係,再說我的守宮砂還在呢!」

  守宮砂?

  阮珠眨眨眼睛,很稀奇喲,這個世界的男人居然有傳說中的東西,眸子閃著熱烈:「在哪,我看看?」

  「在這呢!」雲世偉朝她伸出右臂。

  可是阮珠卻看到光溜溜的古銅色皮膚,黑痣倒有幾顆,沒見到什麼守宮砂,她還不死心,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眸光一轉,卻見雲世一露出嘲諷的眼神,心動微動,想起了什麼,嬉笑的對雲世偉道:「二表哥你忽悠我的,根本就沒有守宮砂,是你早被馬翠雲奪取了清白吧,她肚裡說不定還有了你的孩子,別忽悠我了,二表哥,恭喜你要當馬翠雲孩子的父親了。」

  「沒有,我發誓跟馬翠雲沒什麼的,她不可能懷我孩子?」雲世偉急道,狐疑的看著右臂:「可是好好的守宮砂為什麼沒有了呢?咦,是了,我明白了,是珠珠把我守宮砂弄沒的,我們前天晚上做的事情,懷孩子的人是珠珠還差不多,不會是馬翠雲,原來你們早明白了都逗我玩呢。」

  阮珠窩在雲世一懷裡嬌笑不已,想起前日剛穿來時的3P和剛剛的同樣姿勢,雙頰像染上了兩朵胭脂一樣紅暈。忽然像想起什麼,笑容僵住,臉色微白,世偉說她懷孩子,但萬一她懷了孩子會是兄弟二人誰的呢?

  天楚國是怎樣解決相同問題的,不可能沒有對策?

  「怎麼了,娘子,你的小腦瓜裡又想什麼呢?」雲世一摟住她的脖頸,溫柔的問道。

  阮珠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小聲把自己擔心的問題說了。雲世一有點詫異:「你不知道,那之前你的家人都是怎麼做的,你母親沒告訴你嗎?」

  阮珠訕訕的說道:「這種事情不太好意思去認真打聽的,母親也提起過,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我妻子還是個小迷糊呢!」雲世一點點她小巧的鼻尖道:「從成親哪天你就屬於我一個人的,生的孩子也是嫡長子或者嫡長女,這是朝廷法規給予正夫的權利。你當然也會給世偉和其他側夫生孩子,但是在為我生下孩子之前他們都得吃避孕藥物,效果非常好,吃一次能管一年。」

  自從三百年前,人類生殖系統出現變異,女減少,男女比列不諧調,一女多夫政策頒佈後,朝廷便加大了研製男性的避孕藥物和女人產子的安全性,助產大夫都經過系統培訓,有行醫執照,

  阮珠把眸光轉向光暈雲世偉,他明白她在詢問,便道:「放心吧,跟你成親前母親已經給我吃過避孕湯了,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去注意。」

  「別胡思亂想了,你也累了,睡一會兒再起來吃飯。」

  雲世一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像哄孩子睡覺那樣輕輕拍著,阮珠眼皮合上,不一會兒進入了夢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2:01 PM

第十一章 五姨爹的兒子

  阮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雲世偉不在,只有雲世一還在摟著她,見她醒了露出會心的微笑,吩咐下人打來洗臉水,親自服侍她梳洗過。

  阮珠用龍腦香、乳香和青鹽製成的牙膏刷了牙,在臉頰上擦了層養顏潤白的茯苓霜。

  雲世一還像上次一樣為她梳了一個墜馬髻,插上一根別致的金步搖,配上那張精緻面龐,真可說得上明眸皓齒,芙蓉如面,柳如眉,連庭院裡的迎春花都失去了顏色。

  由於三月的天氣,比較炎熱了,她在裡面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圍胸和一條同色長褲,外面罩了一件銀紅色的百蝶穿花軟煙羅連體甩袖長裙。

  「這件軟煙羅是母親托人從江南織造坊花高價得來的,據說軟煙羅還是皇族的貢品,市面上十分少見,很多人家便是花高價也不見得能買到半匹,母親一共得了兩匹,做了兩條裙子,這一件給了你,其他人連摸一下都沒資格呢。」

  「母親大人心地真好。」阮珠打心底感激,前世媽媽死的早,爸爸離得很遠,親戚們大多涼薄,自幼嘗遍世態炎涼,每次看到同齡孩子被父母領著逛街買吃的就羨慕不已。

  在雲世一幫助下收拾停當,攬鏡自照,再來回漫步一會兒,自覺得有一股脫俗的飄逸和清韻,她對目前的自己頗覺滿意。

  從前看過《紅樓夢》關於軟煙羅的介紹,顏色鮮亮,質地輕軟,遠遠的看著,就象煙霧一樣,所以叫做軟煙羅,這種銀紅色的又稱霞影紗。書中第四十回賈母讓鳳姐從櫃子裡取出軟煙羅時候連薛姨媽和鳳姐都驚訝了一把,聲稱從未見過。但賈母說做衣裳不好看,做窗紗好。

  那是因為軟煙羅太過透明,穿在女子身上能透出線條體態,說不出的誘惑,用她前世的話叫做透視裝,林妹妹和寶姐姐要是穿上估計一輩子沒法嫁人了。

  天楚的風俗比中國歷史上的唐朝還要開放,女子著裝暴露正是時代的潮流,也是一種時代文化的體現。

  「我家娘子是最好的。」雲世一眼睛露出驚豔,在她額頭親了親,把桌案上的一把繡著風景的絲質團扇遞在她的手中,道:「金泥小扇謾多情,未勝南工巧織成。藤縷雪光纏柄滑,篾鋪銀薄露花輕。」

  阮珠手持團扇扇了兩下,嫣然一笑:「清風坐向羅衫起,明月看從玉手生。猶賴早時君不棄,每憐初作合歡名。」

  「娘子,你我還真是琴瑟和鳴,天生的一對呢。」雲世一笑了笑,把手摟在她的腰上,相攜著出去。

  「大表哥文武雙全,長得又好看,妹子才欽佩呢!」

  阮珠說著讓他高興的話,心裡在想,這首詩出自唐朝張佑的筆下,能在這個這個世界出現並非巧合,定有著某種聯繫,說不定天楚國就是唐朝之後某個的朝代空間錯位從而衍生的,要把這個世界的歷史書找來看看才行,不然哪天不小心謅出一首詩卻是前人的大作,被人嘲笑剽竊,丟了大臉就壞菜了。

  「娘子也不差啊!」雲世一笑了笑,眼底全是寵溺,攬著她並排走出梧桐館。

  小夫妻剛剛新婚,按規矩應該陪著父母吃飯,雖說過了飯局時間,去做做樣子也是好的。

  來到雲老爺和雲夫人所在的如意軒,卻見院子跪了趙五爹,正待問詢,通房小爺鏤月裁雲正好出來看見,把兩位少主人迎進廳堂,端上來準備好的飯菜。

  「老爺夫人去哪了,院子跪的五姨爹是怎麼回事?」雲世一把幾樣可口的菜式推給妻子,向鏤月瞥去一眼,鏤月裁雲是雲夫人當年的陪嫁,因為顧慮雲老爺的感受,雖為通房卻不曾給過名分,也沒為二人生下孩子,都三十五六的老男人了,說是單身也不為過。雲夫人想過要為他們找戶人家,但二人早把雲府當成家,說是願意服侍主母一輩子,好在雲夫人對他們不薄,每月總有幾次招來過夜。

  阮珠吃著鏤月端來的梗米粥,味道很是鮮美,有竹筍、雞腳、鮮菇、白果等配料,不但營養豐富,又有食療的價值,古代的富貴人家挺重視養生的學問。

  她吃的時候保持舉止文雅,唯恐惹來譏誚的目光給雲世一丟臉。

  鏤月猶豫片刻,才張開嘴:「老爺和夫人想去忙春耕了,可是下人傳話,說是趙五爹的兒子……」鏤雲常常說話留半句,生恐說出犯忌的事惹來是非。

  「對了,五姨爹怎麼跪在院子裡,又干幾位弟弟什麼事?」

  五姨爹本家姓趙,做了雲夫人的第五位側夫育有三個兒子,是三胞胎,現在也十多歲了,但雲夫人自打為趙五爹生下孩子後再也不去他的院子,平時遇到了態度也見不和善。

  天楚國的妻子不養懶男人,正夫除外,側夫們都有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二姨爹被派去管理瀾州城內的幾大間鋪子,三姨爹開了十幾家米行。四姨爹沒大本事,雲夫人把雲家莊的管事職務交他打理。五姨爹最不得寵,雲夫人只撥給他幾十畝地種。

  阮珠想著兩兄弟幾日來講述的家事和腦海的殘留信息,這個世界的側夫們再拼命工作,得到的收益除了分內的工錢之外都歸主家所有。側夫們命運還真悲催,幸好她沒有穿成男人。

  雲世一見鏤月不肯說下去,用手指著裁雲:「你來說。」

  裁雲施了個禮:「趙五爹沒來我們家之前據說跟一個姓鄭的有錢女人混過一碼子,生了個孩子叫海兒,可是鄭女人嫌他沒有財產,玩膩後便仍了。趙五爹辛辛苦苦把海兒養到七八歲,把他送到鄭女人的家去。鄭女人沒有辦法,只好留下。但姓鄭的兒女眾多,夫侍和孩子都瞧不起海兒。鄭女人是個心狠的,叫海兒去放羊,連家裡下人都比他活得有尊嚴,海兒吃盡苦頭,勉強長大後不願再被虐待,一天夜裡逃了出來,從幾千里外的嶺南一路上討飯吃來到了瀾州尋找生父。聽說昨晚上才到的雲家莊,趙五爹一大早就跑來如意軒跪著,就是請求老爺夫人收留海兒,賞口飯吃。」

  「老爺夫人怎麼說?」

  「老爺說看夫人的意思,夫人什麼也沒說,吃完飯就偕同老爺外出查看佃戶們播種的情況去了。」

  雲世一沒有發表意見,雲家這幾位側夫本事倒有些,可是背地裡你爭我奪,我跟你吵,你跟我吵,誰也不服誰,都想得到主母的歡心,唯有趙五爹不聲不響,平常做完分內的事物,便是躲到自個的院子督促幾個兒子的讀書習武。

  雲世一對趙五爹印象還好。

  「海兒今年多大了?」阮珠奇怪古人不是早熟嗎?長大成人不去自力更生,養活自個,跑來給父親增添堵,很難被人同情。

  「二十四五了吧!」裁雲明白大少奶奶的意思,歎氣道:「海兒路過柳州時候被官府抓了壯丁去修河堤,不想拉石頭車子翻了砸傷了腿,管事的扔給他半兩銀子打發了事。海兒也真可憐,拖了一條傷腿千里迢迢來到瀾州,昨晚經過通報了進了府,大家看見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男人,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就連路邊的乞丐都比他強些。」

  古代沒火車沒汽車的,交通著實不便,幾千里路對一個瘸腿的人來說不知要吃多少苦。阮珠理解雲夫人心情,老公的私生子跑來投奔,換誰都不舒服,前世那個社會都各應這事,何況天楚國的更看重男人的貞操。

  「海兒現在哪裡?」雲世一尋思與其讓母親為難,不如自己出面解決。

  「在趙五爹的院子裡休息,今早聽說打理廚房的張嬸子說海兒還發著高燒,因為夫人沒有表態,趙五爹也不敢請大夫來家診治。」

  小夫妻吃飯完,鏤月裁雲收拾飯桌,把碗筷都端出去。

  「你想幫助海兒是吧?」阮珠趁屋裡沒人,看著雲世一的臉色,猜到了他的心思:「其實幫助一下也無可厚非,但首先要考慮母親的感受,幫助他是可以,卻不可太過。」

  雲世一點了點頭:「這事讓母親出面終究難堪,把他放在雲家莊時間長了受到輕視和排擠不可避免,到時恩義就會演變成仇恨,放在我們城裡的府邸也不太妥當,要不送去天一閣吧。」

  「還是去院子看看,順便把事情辦妥當了,海兒病著呢,拖延久了對病情不利。」相比海兒境況,阮珠反倒同情那位父親,話說父愛真是偉大,為什麼她就遇不到呢?

  「嗯。」

  雲世一領著阮珠來到院子裡.。

  趙五爹還在跪著,年近不惑的他因為常年務農身體很健康,但這樣長時間跪在太陽底下也吃不消。

  奇妙的是趙五爹生的三個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來湊熱鬧,排成一條橫線跟趙五爹跪在一起,譜寫一幕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面。

  雲世一不禁好笑,這要是被母親知道還不得氣死,辛辛苦苦生下的三個兒子卻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跟她作對,心道五姨爹真不懂事。

  他跟三個弟弟雖為一母所生,卻由於不同的父親,談不上感情親厚但也不至於隔閡。正好鏤雲裁月過來,便擺擺手讓兩人扶起三個弟弟回去休息。

  趙五爹抬頭仰望少主子,那雙眼睛充血且渾濁,像沒有生命氣息似的停滯不動。

  「你找輛車子把海兒送去城裡的天一閣找李管事,就說我的意思,讓他請個大夫給海兒治病,等病好了讓他在那做個幫手!」

  「大少爺,趙五謝謝你。」趙五爹驀的哭出來,啞著聲喊了一句,伏地大拜。

  雲世一拉著阮珠離開如意軒,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趙五爹錯了便是錯了,每個人心裡都該有桿秤,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雙雙漫步回廊上,雲世一把趙五爹的事情對阮珠講了:「四姨爹挺守規矩的,不爭強好勝,為人也算和氣,他的三個兒子是我的手足兄弟,這個忙合該幫得。」

  「我記得呢,按兄弟間的排行而定他們分別是雲十一,雲十二,雲十三。」昨日的介紹阮珠還記得,但他們本家的名字叫趙什麼卻忘記了,她記性一向差得離譜,前世這樣,穿到這個身體也這樣。

  回廊上忽的跑來一個人,腳步聲蹬蹬的響,阮珠回頭看去。

  卻是雲世偉一手拿根熟銅棍,滿身大汗的奔過來,到了近前,棍子一扔,把阮珠抱起來輪了幾個圈,鼻子湊近她光潔的脖頸上猛嗅:「珠珠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比村頭的桃花林還要香。」

  阮珠用手推他,蹙眉道:「你身上臭死了,放下我,趕緊洗澡去!」

  「又要洗澡,我昨晚都洗過了,沒見誰家天天洗澡的。」

  古代人洗澡要看黃曆定日子,洗澡是大事。黃曆上都標著:宜出行、宜婚嫁、宜出殯、宜房事、宜洗澡……

  「你還天天吃飯呢。」阮珠擦了擦被他接觸的汗水,受不了的在用手裡團扇往他臉上拍打:「你要是不把自己弄乾淨了,以後不准再碰我,也不准進我的房間,快放我下來。」

  「那可不行,離開來珠珠我會悶死的。」雲世偉抱著香噴噴的身子,想起早上的情事,不禁心猿意馬,一隻大手伸進她的衣襟裡,撫住一朵嬌嫩的豐盈揉搓起來,他手勁大,摸起來沒個輕重,阮珠疼得直吸氣,怨念的抱住那條粗壯手臂狠狠咬去一口,鬆開牙齒,手臂上出現一圈細小的牙印。

  「哎呀,珠珠你好狠。」雲世偉抽出手,一雙烏黑的眼瞳閃著委屈:「長這麼大爹娘都沒動過我一指頭卻要被你咬。」

  「不服氣是嘛?」阮珠挑著秀眉,撩人的大眼睛忽閃了兩下:「不服氣以後我永遠不會咬你,也不再理你。」

  「不不,你還是咬吧!」雲世偉趕緊道:「我忽然覺得你這麼一咬渾身都通暢了。」

  雲世偉竟然也有不愣的時候!阮珠頓時雙頰梨渦湧現,滿臉的風清月朗。

  雲世一走過來把她抱在懷裡,從袖子裡掏出帕子細心的拂拭她身上被汗水弄濕的部分。阮珠則不安的朝周圍望望,剛才被雲世偉非禮,真怕有不相干的人看到到處亂嚼舌根子。

  「世偉,你剛才去哪了,怎麼弄了一身臭汗回來?」雲世一問得多餘,二弟生性好動,哪天不是弄得一身臭汗回來。

  「剛才去遛馬了,又練了一趟棍法,許師傅說我現在的本事在江湖上算是頂尖高手,城裡大豐鏢局的鏢師們也不定比我強。我尋摸著該找一份差事賺銀子養活媳婦,總不能老花家裡的,再說以後還要生孩子呢,等到孩子長大了曉得我這個爹沒本事多丟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1:55 PM

第十二章 二少爺的劍院

  雲世偉的自我感覺倒是良好,但誰說過要給他生孩子了?讓她跟這個世界的女人一樣當生孩子的機器,生出一大串孩子,就像老母豬下小豬崽一樣?

  阮珠滿臉鬱悶,還不如穿成男人呢?

  話說我黨的計劃生育政策真是英明之舉,不論時間和空間,應該得到大力推廣才行。

  「找個差事也好,作為男人養家糊口本來就是責任。不過鏢師外出的走鏢的時間長,工作也危險,父親只怕不會同意,再說你能捨得離開新婚妻子嗎?當然那樣珠珠就歸我一個了,我會舉雙手贊成你當鏢師,」雲世一淡淡瞥了兄弟一眼,唇角露出嘲弄。

  「那怎麼辦?」雲世偉撓撓頭皮,違背父親他不怕,危險他也不怕,但跟珠珠分開打死也不願。

  「都說男兒志在四方,你既然有了人生目標去實現是好的,當鏢師是正好能體現出多年習武的價值。」阮珠清亮的大眼睛閃著希冀的色彩:「你押鏢的時候順便也帶上我,把我當成鏢來保護就成,當然你押你的鏢,我只想到處玩玩。」

  她前世太窮,最遠的地方只在所居住的城市公園旅遊過,什麼黃山黃河,長江長城,十大風景名勝,旅遊區,度假村……聽過沒去過,今朝難得穿成有錢人,不到處走走不是很對不起上天的命運安排。

  雲世一用手指點阮珠的鼻尖,明如朗星的眸子露出好笑的神色:「那些大男人都是有老婆的,你夾在中間被占了便宜是小事,萬一連累人家壞了名聲要被老婆休的。」

  「還這麼麻煩?」阮珠切了一聲,理論倒過來了,她跟別家男人在一起,吃虧的不是她,而是別家男人吃虧壞了名節,這叫什麼事?

  「娘子要是想出門玩等為夫有時間帶你到處走走,就別急著禍害別人家的男人了。」雲世一哈哈笑道。

  「這可是你說的,要說話算數,我看好你喲。」阮珠淺笑著,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頸。

  二人旁若無人似的摟抱一起,雲世偉看著眼熱,走了兩步,從後面抱住她:「你別老是往大哥身上湊,還有我呢,我也是你丈夫。」

  阮珠被兄弟二人一前一後擁在中間,歎著氣,齊人之福也不是容易享受的。「二表哥,大庭廣眾的被下人看到會笑話,快鬆開手。」

  「大哥抱著你沒事,我抱你就被笑話。」雲世偉鬱悶著臉,手臂一用力,阮珠被他整個抱在懷裡,摟住纖細的腰肢,樂眉飛眼笑:「我帶你去我的劍院走走,你還沒去過我住的地方呢。」

  雲世偉將懷中的女子放橫抱著,大步流星向劍院走去。

  「你放我下來,去你的住處瞅瞅也不用抱著我。」阮珠用手捶著他的胸膛,奈何這傢伙太健壯根本不在乎被捶,捶了幾下只覺手疼,乾脆用撓的,她把手伸進他的衣襟裡用指甲使勁撓著他的皮膚。

  雲世偉被撓得疼得齜牙咧嘴,硬是忍著也不放手,反搞得她不好意思,停止搗亂。

  不一刻到了劍院,院子裡很寬敞,有幾個下人在打掃,見主子來都停下活計,走過來施禮。雲世偉連眼睛也沒斜一下,抱著阮珠徑直的進入正房。

  與其說雲世偉的劍院是住人的地方,還不如說是武器庫切合實際,客廳的桌案上,椅子上,牆邊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兵器,小到峨眉刺、匕首,箭矢,大到斧鉞鉤叉,雙節棍。

  「二表哥,你想開武器行嗎?」阮珠在房間裡繞了幾圈,摸摸這,摸摸那,一臉納悶,天楚國允許民眾私藏武器嗎?這規模天忒大了吧,被有心人知道會不會被當成反賊?

  「武器行?」雲世偉愣了愣,眼睛一亮,對隨後趕來的雲世一道:「大哥,你看我開個武器行怎樣,專門賣武器?」

  雲世一點點頭,正兒八經道:「好主意,不過你要被官府以反賊的罪名抓起來,不要招認是我弟弟就行。」

  雲世偉喜歡武器,放在家裡玩玩是一回事,公然開武器行沒有朝廷的背景不行。朝廷不允許百姓公然涉及危險品行業,雲家業大,雖說也門些門路,但有頭有臉的官員還是巴結不起。

  「這樣啊。」雲世偉露出失望的眼神。

  「二表哥武功很厲害,在江湖上少有人敵,也不是非要當鏢師和開武器行這樣的路子,你還可以去考武狀元啊!」阮珠臉頰露出淺笑:「萬一運氣好,考取了功名我們也跟著沾沾光不是。」

  「我倒是想啊,可是考武科不是那麼簡單的。」雲世偉伸手抓了抓頭髮,心情不爽:「排兵佈陣那一套學問我勉強能應付下來,可是各還要考個朝代的領軍主帥都有哪些有名的戰役,戰役中的死傷人數,還考地理環境,天氣變化,看著我就心煩,我要是有讀書的本事早去考文狀元了,還用在家吃閒飯。」

  古代考武科怎麼弄得像考軍事學院似的?

  阮珠答不上話,在牆邊一個武器架上端詳,架上武器琳琅滿目,種類不一,都是輕型武器,刀劍什麼的,挨個摸了摸,從角落裡撿起來一個類似鋼筆的東西,很細,還不到鋼筆的三分之一粗,十釐米長,杆身有一個環。

  雲世偉走過來把杆身中間的環用力一按,挺大的環在他手裡縮小了。他給她套在左手的中指上,在杆身的前端輕輕一按機括,但見兩頭「嗖」的彈出尖尖的一截,整體有三十釐米,彈出來的兩頭又尖又利,閃著寒光。

  「這是隱形峨眉刺,用來暗襲的,平時套在中指上握在手裡把玩就行,萬一遇到危險便可以用來救命。」雲世偉又按一下機括,兩頭的尖利彈回鞘裡。「我在一個快倒閉的武器行發現的,順手買了來,對我來說這東西就是小孩子的玩應,買來了順手扔在角落裡,我看珠珠戴手指上挺合適,就留著吧,以後能用得到也說不定。」

  阮珠仔細看著峨眉刺,機括沒發動送握在手裡大小剛好合適,套在中指上環是形同頂針的原理,難怪能改變大小。

  「這東西防身挺有妙用。」阮珠竊喜:「隱形峨眉刺還不錯,歸我了。」

  古代人的智慧真不是蓋的,奉勸穿越女豬們來到古代不要再把古人當白癡了,總以為自己了不起,唱個破通俗歌曲就能迷倒一大片,囧囧!

  話說古代有很多讓人驚豔的發明,不可以小瞧了。

  「那珠珠要怎麼回報我呢?」雲世偉露出嬉笑的臉色,「不如今天就不要去大哥的梧桐館了,在劍院裡陪我一日吧。」

  才正經了一會兒,他又開始不正經起來,阮珠還沒有吱聲,就聽院子裡傳來吵聲。

  「誰允許你攔我的,狗奴才瞎了眼睛,知道你家姑奶奶是誰還趕緊挪開狗腿騰出地來讓你家姑奶奶過去?」

  「錢小姐,沒有二少爺的允許,劍院不能隨便進人,小姐硬要闖進去當然不會有事,但小的註定被少爺罵,實在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雲家二少爺的院子歷來只有老爺夫人和大少爺三人不必通報可以進得,其他人亂闖,雲世偉的脾氣沖,一定鬧得雞飛狗跳。

  「狗奴才,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下人也生氣了,明顯是個有脾氣的,看來是受其主子的傳染,冷笑道:「錢小姐好威風,但顯然忘了這在誰的家地裡,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若是打了我便是在打二少爺的臉,我人小位卑自然不會打回去,但恐怕二少爺不這樣想。」

  「好大膽的狗奴才!」那女子怒了,啪!狠狠打了下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好個張揚跋扈的女子!

  阮珠低聲向雲世偉:「二表哥,她是誰?」

  雲世偉沒有答話,滿臉惱色,瞪著眼往窗外看去。雲世一微笑道:「說起來也不是外人,她叫錢鳳嬌,是我們姑母的孩子,住在距離雲家莊五里之外的錢家莊。姑母生了八個兒子,就這一個女兒,平時難免嬌慣了些。」

  「就是說她也是你們的表妹,還是姑表親。」雲家兩兄弟的表妹,雲老爺的姐姐或者妹妹的生的女兒,這關係很近呢。

  姑表親的在一起長大的孩子大都存在早戀問題吧?列如《紅樓夢》裡的金玉之緣,寶黛之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多深的感情,哪是她這個半途插一杠子的表親來比得上?

  靜謐的心情如微風吹動林子的枝條,微微紛擾。

  雲世一像猜到了阮珠想什麼,伸手攬她入懷,微笑道:「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世偉很早就跟你有婚約,平時行事哪能不注意名聲,給自己添堵?」

  阮珠也笑了,自己以前世的想法度人,這世界的男人就像中國古代的女子一樣,一旦被訂了下來就意味著是女方的人了,行為不檢要倒大黴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02 PM

第十三章 可笑的一幕

  「讓她進來。」雲世偉面色陰沉的朝窗外說了聲。

  「聽見了吧,表哥叫我進去呢,死奴才。」錢鳳嬌罵了句,神情高傲的走進廳堂,對阮珠和雲世偉視若無睹,看到雲世一眼眶一下紅了,快走幾步:「大表哥,我剛才去梧桐館小峰小山說你不在,才找到了這裡。」

  她眼淚汪汪的,邊走邊道:「大表哥你成親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難道怕我壞了你的好姻緣,家裡人也瞞著我,都看我不順眼,我就那麼讓人討厭嗎?」

  雲世一不等她走近,立即把阮珠橫抱起來,以抱嬰兒那種姿勢,雙手交叉的環抱,狀態十分親密,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娘子,你早晨吃得不多,現在一定餓了,為夫叫人送點吃的過來。」

  雲世偉聞聽,麻利的朝對窗外喊:「刀槍劍戟,你們二人去廚房一趟讓張嬸子做點好吃送來,就說少奶奶餓了,要抓緊。」

  「我沒說餓啊!」阮珠眨眨眼,刀槍劍戟,好怪異,這是給下人起得的名字?與其主人還真是相得益彰。

  「娘子,餓了就要乖乖聽話,多吃點養胖胖的,你的樣子現在多瘦弱,抱起來輕的像片羽毛,為夫要心疼的。」雲世一板著臉訓斥。

  阮珠哭笑不得,自己很瘦弱嗎?為什麼不覺得,除了腰細點,其它地方該有肉的半點不少,這具身體天生的小骨架,身材勻稱纖細,屬於典型的漢代美女,襛不短,纖不長,豐滿苗條恰到好處,高矮胖瘦符合美感。

  卻見雲世一坐在椅子上,把她放在他的雙腿摟住。幹嘛,秀恩愛?眸光一瞥,錢鳳嬌面色鐵青,惡狠狠的瞪過來,仇視的程度好像要把她吞吃了似的。

  阮珠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好吧,誰叫他是她的老公,他想做的,她便配合。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嗲嗲的道:「夫君,你這麼一說妾身還真是有點餓了……」汗死,雞皮疙瘩要起來了,林志玲姿態不是每個人都能模仿的。「叫刀……」

  「刀槍劍戟。」

  「是哦,叫他們抓緊點把吃的送來。」

  「你為什麼抱著她?」錢鳳嬌瞪著阮珠,露出嫉恨又蔑視的眼神,哼了一聲:「她難道不會走路,是個瘸子嗎?」

  雲世一臉色變了變,斜瞄了錢鳳嬌一眼,眸光又回到阮珠臉上,淡笑道:「我不捨得她走路,這樣抱著很舒服,你不知道她多淘氣總也不願讓抱,是吧,珠珠娘子,下次不可以這樣哦。」

  「好的,夫君!」阮珠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嗲嗲的。

  「這個調皮鬼。」他被妻子連著叫兩次夫君,渾身舒暢,輕點她一下鼻尖,狀態親昵。

  錢鳳嬌氣得直跺腳:「她有什麼好的,長得都沒我漂亮,勾引我大表哥還做在腿上你很得意是吧,沒見過這樣不知廉恥行為放蕩的女人。」

  「這位姑娘真搞笑,人家夫妻愛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再說是關起大門在自己家裡,又不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就算被你闖進來瞧見了,合該回避就是,難不成你在自己家裡闖進父母兄長房間也是這樣說這樣做這樣惡意攻擊的?」阮珠有些惱怒,真是招惹誰了,這個女子簡直精神有問題,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也不怕被人笑話。

  「你這個混帳臭丫頭,好大的膽子敢這樣對我說話?」錢鳳嬌從小被寵慣了,家人都讓著她,哪受過這樣的氣,瞪著眼睛怒道:「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不要臉的爛舌頭的騷蹄子,下流偷漢子作死的小娼婦讓你得意去吧,總有一天被我大表哥像破衣服破紙片一樣丟進垃圾桶。」

  我偷誰家漢子了?我為什麼要被像破衣服破紙片一樣丟進垃圾桶?

  阮珠愣愣的看著她,這罵人藝術著實經典,比馬翠雲強多了。話說我國連罵人挺一套哲學的,你看老美開罵,沒什麼種類,想來想去只有一句「shit」。電視劇《鹿鼎記》「韋小寶」用俄語罵羅剎鬼時候也很苦惱,俄語鄙陋,辭句有限,罵來罵去也不過幾句「你是臭豬,你吃糞便」之類,那及我中華上國罵辭的多采多姿,變化無窮?

  但阮珠被罵哪有不還嘴的道理,她又不是天生的受氣包,在雲世一的腿上坐直身子:「錢小姐,你眼神不好使耳朵有問題沒見大夥都讓著你嗎?還是你天生就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屬核桃的,欠捶!終生屬破摩托的……呃,不對,我覺得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唬人就你的不對了。」

  「我那裡醜了,你這個不要臉沒羞沒臊的浪娼婦,搶人家男人還有理?」錢鳳嬌被說自己醜,氣得不行,開始口不擇言。

  「咦,你口口聲聲說我搶男人,但不知我搶得那個男人屬於誰家?你可有證據,那男的跟誰有過有婚約還是跟某某女人洞房過,不說個清楚便是血口噴人耍無賴。不要以為在家裡人人寵你,在外也一樣,需知外人讓著你不是怕你,更不是喜歡你,是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你在家人眼裡也許是塊寶,在外人眼裡未必是。」

  「敢這樣說本大小姐,反了你了。」

  錢鳳嬌登時柳眉倒豎,張牙舞爪抓過來,被雲世一衣袖刷的揮過去,一股勁風撲面,禁不住踉蹌後退了幾步,泫然欲泣道:「大表哥,你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要與表妹作對嗎?」

  阮珠哭笑不得,自己是不相干的人?好怪異的謬論。

  「夠了。」雲世一冷著臉。

  「有完沒完,不想待的話趕緊走,誰也沒請你進來真是要命,要不是看在錢家姑母的份上我早把你當成沙包扔出去了,真是煩死了。」

  雲世偉可沒兄長的好脾氣,一通話罵得錢鳳嬌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雲府的大家長雲老爺和雲夫人走進劍院,一進院子,下人都施禮拜見。

  原來刀槍劍戟去廚房拿吃的,被回家的二老看見,便彙報了劍院的情況,二老一聽錢家女兒來搗亂,生怕懷了兒子名聲被新媳婦看扁,急急忙忙的趕來。

  阮珠聽到院子的響動,立刻從雲世一身上下來,整理一下衣襟。

  「孩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她跟在雲家二兄弟旁邊,躬身福了一福。

  雲家二老見屋裡的氣氛還算和諧,新媳婦的情緒尚好,鬆了口氣。雲夫人向阮珠問道:「珠珠,你還好吧?」

  阮珠蹙了下眉,勉強的笑笑:「沒事的母親,小輩們不省事連累母親出去忙活半日剛回家沒得歇腳,還要跑過來操這份心,是兒媳的不孝。」

  雲夫人被阮珠一席話說得如沐春風,心道自己選的兒媳婦果然沒錯,比夫家的外甥女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給自己長臉了。很不悅的對錢鳳嬌道:「錢丫頭,你如今大了,這男人家的屋子不要隨便進來,傳出去了好說不好聽,對你倒沒影響,但世一和世偉還要做人呢!」

  錢鳳嬌正委屈的不得了,被雲夫人訓斥更加難受,眼淚劈劈啪啪的落下:「舅媽,我小時候你很疼我的,怎麼為了個外人這樣對我?」

  阮珠很無語,感情在錢大小姐眼裡,自己在雲家始終是個外人。

  雲夫人對夫家的這個外甥女一向沒有好感,很不耐煩,擺手道:「罷了,待會去如意軒用完飯,我讓鏤雲裁月送你回去,成親前也不要再來我們雲家了。」

  「舅舅!」錢鳳嬌又向雲老爺投過去哀怨的目光。

  雲老爺感到頭疼,但他不願違背妻子的意願:「聽你舅媽的話,回頭舅舅把新得的江南雲錦給你一匹回去做新衣裳,嗯,那個……珠珠也有份。」

  他覺得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回去要被妻子埋怨的,看見妻子使眼色,只好拉著錢鳳嬌往外走:「去如意軒吧,我叫人給你準備吃的。」

  「我沒說要走,我還有話跟大表哥說呢。」錢鳳嬌不依不饒,一步一回頭對雲世一喊著:「大表哥你跟那個女人和離吧,跟我成親,我讓你做正夫,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那點比上我?」

  雲世偉大聲道:「她什麼地方都比你好,比你好看,比你溫柔,比你明白事理,連說話的聲音都比你好聽。」

  錢鳳嬌哇的大哭起來,被雲老爺拖著拉走了。

  雲夫人等雲老爺拉著錢鳳嬌離開,對雲世偉訓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鳳嬌是個什麼性子,還敢放她進來,以前大家年紀小可以混在一起胡鬧,現今都大了也不注意影響。珠珠心地好不跟你計較,要是換個得理不饒人的我看你怎麼辦?」

  雲世偉叫屈:「要不是爹和娘叫我們凡事讓著那丫頭,您以為我會理睬那個又野蠻又不講理事事耍橫的,現在倒是我的不對了。」

  雲夫人指著他鼻子罵:「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練幾年武功連脾性也變野了,昨日回門的路上遇到馬翠雲當我不知道,還被人家摸過褲襠,你個沒羞沒臊的臭東西還好意思在老娘面前大呼小叫,缺了德的混帳崽子回頭跟鏤雲裁月學繡花去,繡不好罰你一月不准練武,也不准出雲家大門。」

  「不要啊!」雲世偉滿臉苦惱,連連給雲夫人打躬作揖:「兒子錯了,不該頂撞娘親,您要是不解氣就打我一百板子出氣,千萬不要讓我去學繡花,我會悶死的,會被繡花針刺破手指。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輕易不得損傷,兒子萬一受傷了還不是母親傷心難過,到時兒子百死莫贖,是為大不孝也。」

  阮珠笑得打跌,這雲世偉平時看著挺憨的,想不到也有這麼滑稽的時候。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08 PM

第十四章 路旁攜手

  雲夫人也笑了,雖然生了十多個兒子,但雲家嫡子的地位始終淩駕眾兄弟之上,世一和世偉是雲老爺的孩子,不是側夫的孩子能夠比肩的。

  「吃晚飯你們兩兄弟和珠珠都過來,我叫廚房多加幾個菜,今日就不要回城了。世一,娘知道你在城裡的鋪子很忙,但好容易回來一趟就再多住一晚吧!」

  雲家老大穩重知禮,又能做大事,雲家二老對他說話的時候不像對其他兒子那樣得訓便訓。

  「是,娘親,孩兒遵命。」

  雲夫人滿意的看兒子兒媳一眼,離開劍院,雲家兩兄弟和阮珠恭送到門外,等到雲夫人不見人影。雲世偉大喝一聲:「刀槍劍戟去把小峰小山兩個混帳東西給老子叫來,媽的,連老子也敢出賣,非廢了這兩個吃裡扒外的。」

  雲夫人一定是從小峰小山那兒得知他被馬翠雲的非禮的事。

  阮珠噗嗤的一笑,來雲家莊的路上聽過雲世一談起小峰小山,是土生土長的家生奴才,後來歸了雲世一,平常開銷都是雲家大少爺所出,跟二少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吃裡扒外從何談起?

  忽然腰間一緊,被雲世偉騰空抱起來,賴笑道:「珠珠,媳婦,你不可以走,說好要在劍院陪我的。」

  他說好的,她何時答應了?

  阮珠朝雲世一投去求救的眸光,他向她微笑著示意,做著口語:放心!

  阮珠無奈的被雲家二少爺抱進房間。

  話說這年頭讓人鬱悶的事情特多,足球踢不進世界盃,籃球終於向足球靠攏攜手成難兄難弟共同為體壇腐敗添磚加瓦,女排自八十年代輝煌神話下滑到如今的不上不下,劉翔在奧運會上又腳疼了。

  但,現在跟她都沒什麼關係,還是顧好眼麼前兒吧!

  阮珠被雲世偉抱在床上,愁眉苦臉的打量這間臥室,沒一點吸引人的格調,都是家具,桌椅板凳床,沒有雲世一房間的書香氣息,高雅格調,沒有名家字畫,沒有琴,連張帶字的紙片字條也沒有。

  床褥鋪的也不夠厚,用來練腰板還差不多,要說睡人還真得體格強壯的,與其說是富二代的房間,還不如說是軍營。

  「喂,富二代……不,二表哥你很窮嗎?」要說阮珠這個人平常特愛走神,性情也有點迷糊,十五歲之前一條路走過三四次也會迷路,除了愛看的言情小說能記住帥男主的每一個特徵和習慣就連頭天晚上老師佈置的作業也會記差,連她自己都奇怪上大學分數是怎麼混過去的。

  「窮?」雲世偉正在解她的衣襟,聞聽停下動作。

  對於早晨的那場歡愛,阮珠到現在腰腿還酸著呢,想起他的蠻勁,心頭有些不安,左顧右盼對方轉移注意力,「這床很傷腰,躺時間久了會腰肌勞損,你是男人家身體好可以不在乎,可是女孩子一旦腰有了問題就不能生小孩了。」

  雲世偉表情嚴肅起來,不能生小孩是大事件,問題很嚴重,後果很可怕,轉身走到客廳,再推門出去。

  「刀槍劍戟,去找管事的拿兩床厚厚的被褥來,趕快,等著急用呢!」

  他來到院子裡就扯開嗓門大喊,阮珠在屋裡聽得清楚,這個笨蛋,哪有這樣說的,任誰聽了還不想入非非。

  雲世偉心滿意足的回到臥室,可是偌大的床上空空如也,心愛的女子不知所蹤,愣了會兒,突然暴跳如雷:「雲世一你這個卑鄙小人,缺德帶冒煙,我雲世偉跟你沒完。」

  雲家莊外的一條砂石路上,阮珠挽著古代老公雙雙漫步其上,沐浴著和煦的微風,欣賞著漫無邊際的原野和田裡三三兩兩的農人忙碌的播種身影,心思也變得恬靜起來。

  古代沒有網絡,沒有現代化文明,但原始的純淨和厚重氛圍更令人著迷。

  「二表哥不會生氣吧?」

  「沒事,他那個暴躁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到時你再說幾句軟和話保證他眉開眼笑,心思活躍。」雲世一微笑著,伸手掠了掠她被風吹亂的烏黑長髮。「不過晚上還是睡在劍院吧,不然獅子又該咆哮了。」

  「那你陪我。」讓她單獨面對野獸,著實沒有勇氣。

  「求之不得。」雲世一的聲音明朗如天籟。

  兩人攜手而行,身後駛來一輛馬車,到了近前,卻是趙五爹在駕車,看見雲路旁的雲家接班人,急忙的下車見禮。

  側夫比通房小侍強得多,前者有官府戶籍記載的名錄,屬於主家的半個奴才,後者是真正的奴才,沒有任何地位可言,屬於主人的財產,天楚的法律,主家打死奴才不犯法。

  「裡面坐的是海兒?」雲世一往窗內掃了一眼,天氣暖和,車廂窗戶只擋著一層紗簾,風一吹便拂開了,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映入眼簾,雖然滿臉病容,卻透著幾分英氣。

  「回大少爺,趙五按您說的正要帶著海兒去城裡的天一閣。」他把紗簾往旁邊拉開,朝車裡道:「海兒,幸虧有大少爺的善心幫忙,你才有安身之處,快下來給大少爺請安。」

  裡面的人嗯了一聲,正待爬起來,雲世一擺擺手:「不必了,你趕緊帶他去天一閣安頓吧。」

  「謝大少爺。」

  趙五使了個禮,回到駕位上趕車。

  阮珠望著遠去的車輛,心裡陷入狐疑,剛才不經意的一瞥,那海兒竟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卻想不起來了,想了一會兒,暗笑自己迷糊,才穿來古代幾天見過幾個人就胡思亂想,難不成天楚國除了她還有別人穿越不成?

  兩人相攜著在路邊走了會兒,又一輛馬車從後面駛來,這次是鏤雲裁月的在坐在駕駛位上。

  二人得雲夫人的吩咐正送錢鳳嬌回家,看見自家主人在,立即下車施禮。

  「大少爺,大少奶奶,老爺夫人讓我們送鳳嬌小姐回去。」樓月說完,想了想道:「出來時看見二少爺在莊子裡到處找大少奶奶,神色很是不好,還問我要是看見了趕緊回稟他。」

  「知道了,你們送表小姐回去吧!」雲世一道。

  車窗敞開,阮珠眸光一瞄,看見裡面坐著錢大小姐,後者眼角閃著淚痕,看見情敵,怨毒的瞪過來,罵道:「下賤作死的小娼婦,瞎了你狗眼,搶男人敢搶到姑奶奶的這裡,忒不要臉。」

  在她的簡單之極的想法中,是阮珠的出現打破了她嫁進雲家的美夢,卻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被雲世一接納,每個驕傲之極的人都自認為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都該圍著她轉才是。

  錢鳳嬌越想越氣,從頭髮上拔出一枚金釵狠狠的擲出,這一下用盡了全力,她本身又會點武功,金釵一瞬間到了阮珠面門,竟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雲世一欺身上前,衣袖一揮,將金釵掃進路邊佈滿淤泥的小河溝裡。冷然的看著肇事者:「就憑你這副刁蠻任性狂妄無知的性子也不會有男人看上你。世偉說的不錯,珠珠什麼地方都比你好,比你好看,比你溫柔,比你明白事理,連說話的聲音都比你好聽。」

  錢鳳嬌臉色蒼白,愣愣的看著,一直以來大表哥清俊高貴,器宇不凡,儘管說話很少,也不太愛理她,但都當成了個性使然,總認為自己在他眼中是不同的,哪曾想會說出這番話來。

  她驀然大哭起來,其聲嚎啕,震得阮珠耳朵發麻,往後退開幾步,有些同情她,但不被人所喜該從自身找毛病吧,怨得了誰呢?

  「簡直不知所謂,鏤雲裁月,馬上把她帶走,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是,大少爺。」

  鏤雲裁月上了駕駛位,駕著馬車離開。

  阮珠望著越來越遠的車廂,兩汪入清泉似的鳳眼看向身旁男子:「她會武功是吧?」

  「此地的風習,自從數百年前安史之亂,太祖皇帝瀾州起事,進而平定天下,便開始以武治國,身為太祖的家鄉人都以習武為傲,便是女子也懂得幾手拳腳。」

  「安史之亂?」阮珠驚訝的睜大眸子,果然與中國歷時上的某個朝代有著聯繫,但不知所謂的太祖是何許人?斜睇了他一眼,低聲道:「你跟錢家表妹應該是多年的相熟吧?」

  「兩家離得不遠,她常來做客,父親就這一個外甥女,也頗寵著,讓我們凡是讓她,不過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讀書習武,還要學著管理家族事物,世偉又個武癡,我的事情更多,四年前去了城裡打拼,便與錢家少了往來。」雲世一的眼睛像蔚藍色的湖水,流露出深情:「娘子,別胡思亂想,男人不像你們女人,一旦認清了婚姻方向絕不會亂來,我們對妻子是非常忠誠的。」

  觀念還真是變了,她原先的那個時空男人都很拽的,以玩弄女性為樂,玩弄的女人越多就越有人氣。不三不四,不倫不類的花心大蘿蔔就越受女性關注。

  「身為男人不能自毀前程,一旦那樣,意味著一世的聲譽受損,不但生意難做,連人也難做。」

  「就像趙五爹那樣?」

  雲世一點點頭,用指尖點著她的額頭,微笑道:「這都不懂,虧你還在大宅院出來的姑娘,可見性子迷糊的緊。」

  阮珠澀然的低眸,她性子有些迷糊不假,可她不是大宅院出來的。心裡微微的發悶,雲世一若是知道她是穿的,會不會對這具身體之前的靈魂有著眷戀?隨即灑然而笑,上天讓她穿來,她便是阮珠,是他的妻子,難道她和他的一世還抵不上他和那個靈魂的一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14 PM

第十五章 劍院

  兩人溜達夠了,回到莊子裡,正是晚飯時間,在如意軒用飯的當口,雲世偉坐阮珠的在對面,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含著指控望過來,好像她犯下不可饒如的罪行。

  阮珠在雲世偉的目光下如坐針氈,好不容易吃完飯,又被雲夫人留下訓話:「今天是怎麼回事,世偉好像不開心?」

  阮珠心虛,訕訕的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雲夫人眼睛微微嚴肅:「正夫和側夫地位不同,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太容易,可世一和世偉畢竟是親兄弟,手足之間出現嫌隙便不好辦了,男人們在家過得開心,在外才能諸事順利,你可明白?」

  「兒媳明白。」阮珠恭恭敬敬的說道,深知古代的媳婦不好做,但天楚國的情況應該能好許多吧!

  「妻子責任就是讓家庭和睦,這後院萬一起火夫侍們或是大打出手,或是相互使絆子,爭得頭破血流,家庭不叫家庭,夫妻不叫夫妻,便是妻子太無能了。」雲夫人停了停,道:「不過男人不聽話,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動用家法,可不能由他們牽著鼻子走。」

  「是。」阮珠不知道前世的古代那些三妻四妾男人怎麼處理妻妾間的問題,必要時候是不是要打板子,跪祠堂,嚴重了是沉塘還是要滾釘板來著?

  「但世一和世偉都是懂事的,儘量以和為貴,家法用在別人身上可以,他們兩個就免了吧。」

  「兒媳遵命。」感情這家法也有講究,必要時候不妨徇私舞弊。

  「唉,才兩個丈夫就鬧出爭端,以後多了可怎麼好?」

  「多?」阮珠吃驚道:「娘我可不要那麼多丈夫,兩個剛剛好,大表哥和二表哥我挺滿意的,多了還不被……」多了還不被壓死,呃,好猥瑣的思想。

  「恐怕可由不得你。」雲夫人歎了口氣,「算了,你還是回去吧,把閨房的事情處理好,別再讓他兩兄弟鬧意見。」

  阮珠從雲夫人房間走出來,感到壓力好大,在門口碰到兩兄弟,忍不住白了他們一眼,誰也沒理當先走開,兩兄弟在後面跟著,到了岔道口,左面是去劍院,右面去梧桐館。

  她正猶豫著,抬眼看見雲世一含笑的眸子,心思柔軟一片。

  雲世偉靠過來,拉著她的手,殷勤道:「珠珠往這邊走。」見她恍若未聞,雙臂往她身上一使力,打橫著抱在懷裡。

  「又抱!」阮珠突然被懸空抱起,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的脖頸。

  「呵呵,我怕媳婦累著。」雲世偉樂呵呵的抱著心愛女子,向自己所在的院子走去。

  還在那張大床,被褥比之前厚實了許多,躺上面很舒服。

  雲世偉做事還真不溫柔,三下五除二就脫去了阮珠的衣服,還不等他撲上來,她立刻鑽進被窩裡:「臭死了,你趕緊去洗澡,不然不准碰我。」

  雲世偉脫得渾身光溜溜的卻吃不到葡萄,指著隨後進來的雲世一問:「你為什麼不叫大哥去洗?」

  阮珠白白眼,懶得作答,雲世一身上很清爽,連出的汗都帶著馥鬱的渾厚氣息,聞起來特讓人著迷。

  「你先去洗,待會你洗完了,我再去。」雲世一脫去外套和上衣,露出古銅色的健壯胸膛。

  「那你等我,可不准吃獨食。」

  呸!什麼話,什麼叫獨食?阮珠腹誹著。

  「刀槍劍戟,趕緊給你家二爺爺準備洗澡水,不必熱的,從院子荷花缸裡提一桶冷水過來就行,要快,抓緊。」雲世偉對著窗外吼完,怏怏不樂的披著一件外套走進相鄰著的一間浴室。

  院子的荷花缸每天都會準備滿滿的一缸水用來澆花,這下倒方便他洗澡了。

  雲世一把手伸進被窩裡,撫摸著阮珠的香軟身子,所過之處飛起一片酥麻。他的眼睛氤氳起來,掀開錦被,把她抱在懷裡,埋頭吻住她的嬌軟,把整顆紅梅含進嘴裡,用力一吸。

  「嗯!」她禁不住弓起身,把自己往他的嘴裡挺去,強烈的電流一樣的快感湧上腦海,全身一陣酥麻。

  熾熱的舌頭挑弄了一會兒,纏上了另一朵不甘寂寞的梅果,用牙齒輕輕地咬住啃食著,拉扯著。雙手在細膩光潔的身上不停地遊移,每到一處,都引起一陣快感的火苗。


  他的手來到她纖細的腰側,緩緩下移,把一雙纖長雙腿分開,一根手指分開玫瑰花瓣,在上面摩擦,尋找到神秘小口,指腹一探進入,輕輕地愛撫著幽深的甬道。

  裡面早已濕漉漉的,他覺得有異,跟之前的感覺不一樣,手指抽出來,放在眼前一看,卻是滿指的血跡,不禁露出驚疑的眸光。

  阮珠也愣住了,這具身子來了例假,怪不得覺得今天腰腿特別的酸軟,還以為房事太頻繁傷到了。

  「珠珠,我洗完了。」

  雲世偉滿身的水珠,屁顛屁顛的跑進臥室,噌的蹦上床,把她整個抱入懷中。

  「啊!」她被他冰塊一樣的身子激得渾身發抖,臉色白了白,尖叫道:「二表哥,快放開我,太冰了,你要凍死我了。」這個莽撞傢伙要了她的命了,尤其在來了例假當即,被這股冰涼一刺激,小腹都疼得抽筋了。

  雲世一把她奪過去,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溫熱的氣息傳遞過來,她貪婪的環住他的腰,把自己緊緊的貼上去。

  「怎麼了?」雲世偉不樂意道,他就那麼討厭嗎?

  雲世一右手放在阮珠小腹上輕輕揉著,過了好久,見她臉色紅潤些了,才把她放在床上,找了一塊乾淨的毛巾擦去她腿間溢出的血跡,然後再用一塊毛巾放入,做好這一切,給她蓋好錦被。

  「怎麼會流血?」雲世偉驚異的問道:「是病了,還是傷著了,要不要請大夫?」

  「女人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不方便,沒什麼大事,但要注意休息,待會我去廚房端碗紅糖蜂蜜水過來。」雲世一瞥了兄弟一眼,淡淡的道:「成親前沒溫習過房事,還是左耳聽右耳冒出去了?」

  「我以為你一個人記得就行了。」雲世偉囁嚅道,看了看兄長:「今晚是不是不能那個了?」

  「你就老老實實的忍幾天吧!」雲世一瞪了一眼,低下頭,溫柔的問道:「娘子,感覺好些了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30 PM

第十六章 夜色朦朧

  「還好,就是身上軟軟的提不起力氣。」她低眸愁了一眼他的胯下,隔著一層布料像凸起的帳篷,她的一雙秀眉似蹙非蹙,透著微微的愁緒:「大表哥,你一定很難受吧?」

  「你現在還能行嗎?」雲世一似笑非笑,把她的手掖進錦被裡面,可是她卻抽出來,轉移目標,撫上他的那根巨大的東西,隔著輕軟的綢料輕輕揉著。

  「嗯!」

  雲世一呻吟了一聲,身子往前挺來,在那隻小手的撫弄下,一陣陣酥麻源源不斷的彌漫開來,快意感觸的像沸騰的電流一撥撥湧向腦海。

  他喘息變得急促,拉開自己的褲帶,褲子立即滑下去……他把那隻小手放在早已脹痛不已的熱源上,她就勢握住,肌膚相接的霎那他像被燙到一樣,猛的一顫,忍不住在她抽動起來。

  她感到躺著姿勢不方便,坐了起來,細心的為他紓解那份難耐。錦被從一對飽滿的雪峰上滑落,絕美的景致立刻晃暈了男人的眼睛,他把熱源抵在上面,感受著少女的嬌軟帶來的舒暢。

  「珠珠,我也要。」雲世偉看得血脈噴張,也把源頭抵上去,堅硬與柔嫩的摩擦,極致的愉悅令他喘息急促起來,抓住她另一隻手放也在那根熱源上。

  她兩隻手各握著一根,用相同的手法來回撫弄,他們都那麼巨大,她只能握住短短的一截,但柔嫩的小手給他們帶來的絕妙感受無以倫比。

  「嗯……娘子,可以快一點,再快一點,啊……好極了,就這樣……」

  「哦哦……媳婦……我也好快。」

  阮珠揉搓了一陣,覺得手酸,把那兩根巨大的熱源貼上自己的一對嬌軟上,一邊一根,用手壓住。

  兩人齊齊的往前抽動,速度很快,喘得也很急切,不停地吟哦,好像很痛苦又好像非常快樂。

  他們一人拉住她的一條胳膊,另一隻手按在她的胸部的那隻小手上,控制小手的力度,讓自己的熱源更加張弛有力,一下緊似一下旋轉著,摩擦著……

  兄弟二人不停的肆虐著那對玲瓏的飽滿,感受上面帶來絕妙的美好。

  他們完全沉醉在裡面,渴望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永遠也不要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加緊了速度,越來越快,先是雲世一一陣猛烈的戳刺,嘶吼著把體內的熱流全灑在她的胸上……隨即是雲世偉大吼著也釋放出濃濃的熱情。

  兩兄弟一左一右抱緊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許久不捨得放開。

  「娘子,你真好。」雲世一在阮珠唇上親了親,在案上拿起一塊毛巾把她胸部清理乾淨。

  雲世偉把兩隻手撫在那對嬌軟上玩弄,時而拉扯,時而揉捏,柔軟的觸感越發讓他著了迷。漸漸地,阮珠的臉色發紅,喘息急切,身子倚向雲世一,一隻手又握住了那根巨大的熱源。

  雲世一低頭吻住她的唇,一隻手在她的身上撫摸,手指從她的小腹一路下滑,分開纖細的雙腿,撥開撩人的花瓣,深入進去……

  阮珠弓起了身體,在他的愛撫下泛起緊密的戰慄,眸子似蒙上了一層盈盈的霧氣,像滴出水來,雙唇溫溫潤的,原本潔白如雪的肌膚染成了潮紅色。

  雲世一見她情動,深入她體內的那根手指加大了撫弄力度,眼睛閃著情意,低頭含住胸前的一顆紅梅,舌尖靈巧的挑弄著。

  與此同時雲世偉也含住了另一面,卻是是粗魯的啃咬吸吮,好在能控制力道,微微的疼痛中更見酥麻,望著胸前的兩顆頭顱,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在全身來回激蕩。

  「嗚……」好熱,火燒一般,好難受,阮珠痛苦的扭動著身體,快救救她吧!「嗯啊……」她嘴裡突然吐出一連串破碎的嬌吟,身體連連顫慄著,雙腿無措的在兩名男子身上亂踢著,被他們各自抬起一條大腿壓住,可是當體內澎湃的波浪停止後,她連動也沒力氣動了。

  「娘子,舒服了嗎?」雲世一喘了一口氣,頭從她的胸前移開。

  「嗯!」阮珠全身是汗,虛脫的躺著,見他在問,禁不住雙頰含羞,緩緩的點頭。

  雲世一拿過一條毛巾又給她清理了一次身體,換了一個乾淨的放在腿間,摟她入懷:「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世間男子都懷著這樣的心思,可是又有幾人有為夫這般幸運,與娘子相識時日雖短,個中情誼,卻讓為夫感知甚深。」

  雲世一訴說心裡所想,但阮珠又何嘗不是這樣,前世企盼了一世到死都是孑然一身卻在今生能被他這樣珍視心底說不感動是假的,躺在他堅實手臂上頓覺湧起滿心的愜意。

  雲世偉還在欲求不滿似的玩弄她的胸部,胯下的那根巨大經過一次的紓解沒有消減下去反而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阮珠很無奈,她正逢一個月當中最虛弱的時候,實在沒有精力再幫他了。

  「珠珠,再來一次吧!」雲世偉喘著粗氣乞求,把她的小手又放在那根熱源上。

  雲世一此時也脹得很難受,可是更不願傷到她,伸過手把兄弟推開,斥道:「你再不老實點,我就打開窗戶把你扔到院子裡去乘涼。」

  雲世偉不滿的嘟噥:「這是我的院子,你倒表現的像主人了,鳩占鵲巢。」

  雲世一冷笑:「好啊,我現在就帶著珠珠離開,你一個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以後也別去我的梧桐館。」

  「別,我錯了還不行嗎?」雲世偉趕緊求饒,立即變得老實多了。

  阮珠躺在二人的中間,沒多久就閉上眼簾,夜裡半睡半醒之時被雲世一叫起來喝了一碗紅糖蜂蜜水,窩在他的懷裡又睡了。

  因為身體不舒服,在雲家莊多住了幾日,第四天一大早收拾停當,上了馬車,踏上了回城的道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35 PM

第十七章 城門

  馬車行了近半個時辰,將到城門口便看到黑壓壓的排了滿滿的進城隊伍,馬車挨著馬車,一輛接著一輛,挑擔子的小販挨著推車子農人,三五成群,大約有半里地長。

  雲世一派小山上前打聽得知近日來城裡有採花大盜一名,見到漂亮女人就在其家門口留下記號,夜裡按著記號悄悄溜進屋尋到女子來一場風花雪夜的你儂我儂愛情基調。

  天楚國女人不怎麼注重貞操,沒嫁人的還好些,結婚嫁人的哪個不三夫五侍,更不曉得貞操為何物。那採花賊的手段了得,技術高超,被ooxx的女子嘗到甜頭,多數起了愛慕之心,知府家的夫人更是個中翹楚。知府老爺不敢找妻子的麻煩,也就忍了下來。

  但據說昨夜採花賊溜進知府衙門後宅,把正準備歡好的知府打暈了扔在床底下,拉著其妻好一頓纏綿,知府醒來後暴跳如雷,天一亮就打著為天下女子除害的招牌下令挨家挨戶搜查,就連出城進程的行人都要嚴加檢查。

  小山一臉鄙夷的形容採花大盜,什麼給男人家丟臉,沒羞沒臊,淫蕩無恥,抓住了就該沉搪砍頭架上柴火燒成灰燼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給世間男子長臉云云。

  阮珠見識了天楚國男人水性楊花和虔誠扞衛貞操兩種情況,暗笑知府要為天下女子除害,只怕很多女子要恨死他了,他的老婆說不定今晚就把他趕去睡地板。

  雲世一見輪到自家的馬車入城還早著,便和阮珠走下車去散心,至於雲世偉卻是個好熱鬧的主,早就跑到城門口當熱心觀眾了。

  「大少爺,大少奶奶,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一個清瘦六旬老者,滿臉喜色給雲世一見禮。

  「原來是李管事。」雲世一點了點頭。李管事是雲家從前的下人,由於多年來服侍的盡職盡責,雲老爺感念其人忠厚,不但撕了賣身契還派他當管事。

  「娘子,這位是李管事,我們成親那日李管事也在,當日賓客太多,你可能不記得。」

  阮珠日前聽雲世一提過關於雲家的一些人和事,對這個李管事還有些印象,好像是望月茶樓的管事,吳四爹的兒子吳斌就是被雲老爺打發來接替他的位置,微微福了福身:「想不到李管事年過花甲,卻依然精神抖擻,容光煥發。」

  「不敢不敢,大少奶奶千萬不要對小人客氣。」李管事樂得眉開眼笑,連連作揖。

  「按理來說李管事也是我的長輩,對你客氣是應該的。」阮珠剛穿來,等級觀念不強。

  「大少奶奶為人真是謙和。」李管事尷尬的笑笑:「兩位主子容小的多嘴,要進城還有段時間,在這裡站著多累人,不如去自家茶樓坐坐,喝杯茶吃幾塊茶點順便歇歇腳。」

  雲家的望月茶樓離此處不遠,約一百多米,走幾分鐘便到了,上得二樓的雅座,過了會吳斌也進了來,給大哥大嫂見禮,介紹茶樓生意。

  要說這位雲家老三不大會做人,看誰過得好總想擠兌擠兌,但對雲家嫡長子還是頗顧忌的。

  他被雲老爺打發來經營茶樓,首先要學習基層管理,不待李管事出聲,便吩咐夥計把店裡的名茶和精緻的點心端上來。

  阮珠對古代的飲茶很不習慣,茶葉烹製的不夠香醇,反而有些苦澀,炒茶的發明應該是明代吧!記得《陸羽茶經》還看過,具體寫些什麼記少忘多,不過請幾個有經驗的茶師慢慢研製,假以時日以一定能製出這時代最好的茶葉。

  那她不是取代了陸羽的地位,成為茶葉界的老祖宗?

  穿越女大都會在古代做出一番事業,靠男人活著不見得丟人,也不見得光彩。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開一個茶樓玩玩,發明炒茶的技術,再把後世的西餐店引進來,用不了多久就財源廣進。

  「想什麼呢?」雲世一見妻子傻笑,頗感興趣的問道。

  「現在告訴你就不好玩了。」每個穿越人士都是先把事情做好,亮出來讓眾人大大的驚訝一把,再高談闊論一番才顯現出過人的本事。

  小夫妻正打趣著,門口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因為天熱,雅間的門敞著,進來的人聲又特大,聽起來格外清楚,是個女人:「掌櫃的,把你們店裡最好的茶給老娘端出來,媽的,天熱死個人還不准進城,這是什麼世道?」

  馬翠雲!

  阮珠和雲世一相視一眼。出城的那日碰倒了馬翠雲,她被她粗言粗語的埋汰一陣,不想今兒回來又遇上了,好像阮珠生就與這個女人不大對付,可惜雲世偉不在這裡,少了一幕被調侃的劇目可看。

  跟馬翠雲在一起的還有個女人,個頭很高,長得三圍很猛,不看打扮還以為是個男人,只聽她說:「那採花賊據說長得很好看,跟個小嫩蔥似的,皮膚白得就像羊脂玉,摸一把都能滲出水來,別提多銷魂了。」

  「說得像回事似的,好像你看見了一樣,能滲水八層是被搞得射了,那樣的爛貨老娘才不稀罕。」馬翠雲撇了撇嘴,目光迷離起來:「好看男人老娘又不是沒見過,城裡天一閣的大當家那才叫好看,可惜就像天上的雲一樣看得著摸不到。」

  二當家也不錯啊,兩人是雙生子,一模一樣,但雲世一氣質更高貴,難生褻瀆之心。

  說你呢!阮珠向雲世一使眼色,透著一絲取笑的意味,當事人卻像是沒看到一樣,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品茗。

  阮珠被徹底無視了。

  跟馬翠雲一起來的女人還在冥想,一臉的仰慕:「我要是跟那個採花賊睡過哪怕一宿就是少活十年也甘願,聽說跟他睡過的女人的無不誇耀技術好,能……能一夜七次……」

  七次,時間長了還不陽痿?阮珠表示同情。

  雲世一看過來,終於說了句:「娘子喜歡一夜幾次?」

  阮珠臉色羞紅,嗔了他一眼,幸好這時雅間沒人,雲家老三和李管事等都出去了,不然她真要鑽進地縫了。外間說的都是黃色笑話,她未滿十八歲,不宜聽得,手一拉把門關上。

  雲世一淡笑著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道:「我不反對你多納幾個側夫,但像採花賊那樣我是不喜歡的,我不管他皮膚能不能滲水,重要的是要聽話,身家要清白。」

  阮珠伸手敲了他一下:「你腦子有問題,我什麼時候說過納測夫來著,有你和二表哥我就心滿意足了。」

  雲世一歎了口氣:「這是朝廷的法度,每個女子都得有五個以上的夫婿,只為延續人口,為更多男人不至於出家當和尚去。」

  男人都去當和尚,誰還為國家社稷出力,外敵入侵怎麼辦,難道要一群和尚去上陣殺敵?

  阮珠不理解:「我不願意,朝廷還威逼不成?」

  「他們倒不至於威逼你,他們會替你選好了送到家裡來,到那時就不是你能說得算了,所選的作奸犯科者有之,德性有失者有之,像趙五爹那樣有過孩子的說不定也會遇到。與其被衙門算計,還不如我們找身家清白,人品上層的男子來到家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43 PM

第十八章 白衣男子

  這算什麼事?阮珠心情不爽,嘟噥道:「我可沒有閒錢養活一大家子。」

  雲世一笑著輕點著她的鼻尖:「這倒不必擔心,天楚國的男人不會沒出息到要女人供養的地步,你就別擺出一副晚娘面孔,被外人知道還以為我雲大當家養不起老婆。」

  在天楚國養不起老婆可是很丟人的,連當和尚都沒寺廟肯收留。

  阮珠被逗得笑了:「你雲大當家多厲害,到哪去都有女人喜歡,連進個茶樓也碰到愛慕者。這時節是女子為尊,要換做幾百年前還是男子為尊的年代大可以三妻五妾的女子娶回家中,孩子生的一坨坨。」

  阮珠在雲家莊這幾天特找來天楚國歷史書來看,原來從安史之亂後並不是唐朝延續命脈,而是被瀾洲一個複姓軒轅的節度使領兵攻陷長安,繼而剿滅反賊勢力,開始一番文治武功的整治,國號是為天楚。

  不知道是不是大唐國運氣數未盡,還是以下犯上觸怒了上天,軒轅家族成就的天楚江山,在建國第四年到來的時候遭到一次幾乎是毀滅性的瘟疫,可怕的瘟疫肆虐下女子的數量急劇減少。

  這場瘟疫專門襲擊女子,男人不知是太過健壯還是體質有別的原因則完全免疫。

  女子死得不計其數,光是名聞當代的古都長安一日中就焚化的女屍就達到七千多具。

  災難遍及全球,東到扶桑琉球等國,西到羅馬,南到爪哇,北到羅剎鬼居住的整個土地。總之有人的地方,便承受著瘟魔的肆虐。

  還不僅如此,瘟疫改變了人類的基因,災難過後,人們發現女嬰的生育在減少,甚至達不到男嬰數量的四分之一,並且體質孱弱,成活率也不高。

  不久之後,一女多夫的法則頒佈,皇帝身體力行親自帶頭表率與自家兄弟共同娶了一位皇后。大臣們也上行下效,或是兄弟共妻,或是主動招給妻子招攬男人,民間很快流行起來,通過各種方法來繁衍人口增長和國力強盛。

  「什麼叫孩子生的一坨坨,娘子怎麼說話呢,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切不可亂說。」家庭和孩子在雲大當家眼裡是非常神聖的,萬不可輕慢。

  「我知道了,不叫一坨坨就是,叫一窩小豬仔行了吧!」在阮珠的觀念裡,這個社會的女人一輩子要當十幾個孩子的母親,一大群孩子圍在身旁,走哪跟哪,那情景像領著一群小豬仔差不多。

  小豬仔有時候很煩人,但也蠻可愛呀,電視屏幕西天取經的那師徒四個最吸引她眼球的就是豬哥哥。

  雲世一無奈苦笑,想到小妻子才十五歲,還是個充滿童心的孩子,不好以大人的標準來衡量。

  阮珠往窗外看去,城門口的檢查趨於尾聲,大部分的車輛和行人都入城了,小峰小山守在自家馬車旁閒聊。雲世偉溜達完也回來了,後面跟著刀槍劍戟,這次回門他把劍院的東西收拾了兩大車命下人趕著一起回城。

  城裡的雲府是雲家大少的產業,沒成親前雲二少沒把那當成自己的家,但嘗過男女的情味後真真切切的把那當成立足的根本。

  雖然是三四月份,但這幾日反常的炎熱,阮珠由於多喝了幾杯茶水,這時搞得想小解。雲世一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怎麼了?」

  阮珠不好意思道:「不小心茶水喝多了,想方便。」要是在雲府還好說,但在外面方便想來很麻煩,對前世社會的抽水馬桶更是懷念。

  「廁所在後院,出了後門左拐就能看見,我帶你去。」

  「不用了,我上廁所你一大男人跟著算什麼,難道我還丟了不成?」

  阮珠一個人走出雅間,對門是馬翠雲的所在,也敞著房門,方聽到門響望過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馬翠雲眼裡閃著惱恨的神色。

  阮珠若無其事的從那雙要著火的眼睛注視下坦然離開,她沒偷人家漢子,沒必要心虛,二位老公的本事也能保護的了她,前世夾著尾巴做人的滋味很不好受,今世盡可能的昂首挺胸過日子。

  到了後院找到廁所總算解決了生理問題,返回時候碰到一名白衣男子,沒有她二位老公那般器宇軒昂男子漢的奪人氣勢,卻是淡雅如仙,頭髮烏黑茂密,用一頂銀冠豎在頭頂,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瞥了阮珠一眼,立刻露出令人目眩的笑容。

  「我說今早怎麼樹上喜鵲怎麼叫得歡,好一位美人,翩若輕雲,芙蓉如面,清麗可人,腰肢嫋娜似弱柳,但不知誰家小姐,可否請教芳名,在下柳飛絮,願與君一識。」

  是在問她?阮珠眨眨眼,前世長相普通,直到十八歲死亡也沒被男人搭茬過,今世托了這具身子的福居然能被美男看上眼,心頭有幾分竊喜之外,倒也沒歪處想。

  自古不論男女都有虛榮之心,對美貌的執著,對完美異性的嚮往,不管你喜不喜歡對方當被誇獎的時候都沒有生氣的道理,阮珠也不能免俗。與喜歡愛慕無關,純粹是欣賞的眼光,就像欣賞一幅畫,一首詩,一件工藝品。

  「小女子秦珠,家住城南二十里外的秦家村,日前來城西寶華寺是為全家上香祈福,現住離此不遠的悅來客棧。柳公子人如其名,俊逸飄渺如飛絮,令人仰慕。」她前世就叫秦珠,這樣也不算說謊。嘴上說著誇耀對方的話,心頭卻在嘀咕,叫什麼不好要叫廢墟,柳廢墟,這人父母起名字還真有才,不但好記,寓意頗深刻呢。

  「秦地出產的珠飾色澤溫潤,玲瓏剔透,與小姐相得益彰,才真是人如其名,妙哉,美哉!」

  「公子過講了。」阮珠淡笑著,這男人美則美矣,一對狹長的桃花眼閃著若有若無的情意,恐怕是女子都要不自覺的陷入其中。

  她正逢新婚燕爾,在心底雲世一便是天下間最出色的男子,柳廢墟這傢伙再好看,在氣質上也落了一層。

  而且這種好看在她眼裡就是前世的那種偽娘,偽娘把世界男女秩序都打亂了,男不男女不女,偽娘本身是沒什麼,可是在電視上媒體上的廣泛出現,肯定會帶動同性戀還有多性戀的發展,繼續下去的話艾滋病患也會增多。

  嘖,想遠了。

  柳飛絮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不是那種一見驚豔的大美女,比知府家的夫人差遠了,但是肌膚如雪,晶瑩剔透仿若陶瓷娃娃般的可愛,尤其一對大眼睛更如黑珍珠似的亮澤迷人。

  「你有夫家了嗎?」

  她有沒有夫家對他影響不大,反正他最終能搞定她,女人不都愛美男嗎?再奉上值錢的珠寶首飾,必要時說些甜言蜜語,床第之間搞得舒舒服服,還怕不乖乖的求著男人要,就像知府家的夫人一樣,開始裝裝樣子,到了床上還不跟個欲求不滿的蕩婦一樣。

  「公子說笑了,人家才十五歲,怎麼可能有夫家?」阮珠輕著聲忽悠,露出害羞的顏色。

  柳飛絮吃夠了山珍海味,但覺得眼前的美女格外清新,嬌嬌嫩嫩的,像一枚新鮮果子似的誘人。

  他微微一笑,露出自認為最迷人的面容,走上前一步。

  阮珠原本鬧著玩,可不想弄假成真,他上前,她便後退,直到退到牆根已是退無可退,忽然聽到雲世一在樓裡的喊她的名字珠珠,慌忙推開柳飛絮。

  「哎呀我大表哥在叫我呢,我要走了,不跟你聊了。」

  阮珠從他身側跑開,一溜煙進了樓門。

  柳飛絮冷不丁的被佳人逃走,這情況十分少見,向來只有他先溜的份,哪有佳人先溜的時候?一顆心登時癢癢的,起了再見之心。

  「你去哪了,這麼長時間?」雲世一乾等不到,心裡著急,生怕她出了意外,走出雅間尋找。

  「我遇到一個傻瓜。」一個自命不凡的傢伙,典型的花花大少,不逗他玩玩不是很對不起對方的賣力表現。

  「已經中午了,快進城吧!」

  雲世一沒問阮珠遇到了誰,在他想來那人既是傻瓜,那便不正常,沒有問的價值。

  他拉著她的小手走出了望月茶樓,正好碰到走來的雲世偉,一起上了自家的馬車,路過城門口被守城的士兵檢查一會兒,便進了瀾洲城。

  在車廂裡,雲世一又把阮珠抱在了腿上坐著:「等回到家中,我把賬冊拿給你看,這瀾洲城的雲府和生意從今後便是你說的算,銀子用度由你花銷支配。」

  「打住。」阮珠趕緊道:「天一閣那一套還是由你親自管理,家裡事情我可以上上手,但大事上你拿主意。」莫怪她給穿越人士丟臉,前世窮苦,除了給家裡買菜和交學費最多經手過幾千塊,現今穿成了富二代才幾天還沒順過勁兒呢。

  世上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一名不文,她現在想告訴所有人其實就是有了錢也不敢花不會花那才叫一個慘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2:55 PM

第十九章 回家

  「大哥,給我抱一會兒好不好?」雲世偉看得眼熱,不待雲世一同意,伸手把阮珠搶了過來,摟著又香又入軟的嬌軀入懷樂得找不到北,嘿嘿傻笑:「我就奇怪男人身子和女人身子咋差距這麼大,這軟乎乎的抱著真是舒服。」

  雲世一眼瞅著懷裡的佳人被搶走,泛起一陣失落,頓時覺得親兄弟同娶一個妻子是再糟糕不過的事情,如果是別的側夫膽敢以下犯上他還可以動用家法,但親弟弟不一樣。

  雲世偉抱著阮珠還不算,一雙厚實的大手還在她身上摸來摸去,摸到胸部立即隔著衣料揉捏一對嬌軟,色迷迷的道:「媳婦,你這裡真是好,摸起來全身都輕飄飄的。」

  這個冒失鬼!阮珠滿臉黑線,胸部被他沒有輕重的一通亂摸有些疼,這還罷了,可是在馬車裡,雖說沒有外人但終歸不妥當,用求救似的眸光看向雲世一。

  後者點點頭,一探手臂把她奪過去。

  「這是在馬車裡,你毛毛躁躁的有點規矩沒,誰家側夫像你這樣無法無天,如果不是念在你是我兄弟,非罰你回去跪祠堂不可。」

  雲世偉被訓,心裡不服氣,嘟噥道:「不是沒外人看見嗎?」

  這時候馬車已駛進了雲府所在的街面,車外傳來小山的聲音:「大少爺大少奶奶,我們到家了。」

  馬車停下來,雲世一踩著門樓旁的下馬石到了地面,立即有幾個做生意的模樣的男人過來把他圍住,滿臉喜色的寒暄。

  「雲大當家的,你總算回來了,哥幾個找您好幾天了。」

  「這下好了,雲大當家回來事情就好辦了。」

  「是哦,小的們不敢做主。」

  「有事嗎?」雲世一淡淡的看他們一眼,舉起雙臂把阮珠從車門抱下來,柔聲對她道:「你回府歇息,我還有事情要忙,等晚上回來再陪你。」

  阮珠瞅了瞅那些人,回轉眸子對他笑了笑:「那你注意身體。」

  雲世偉終於得到跟媳婦單獨相處的時間,樂得發癲,朝他揮揮手:「大哥放心好了,有事弟弟代其勞,媳婦就交給我了,你只管放一百個心。」

  雲世一隨著那群人離去,時斷時續的談話聲鑽入阮珠的耳朵:「大當家的,我們從南地運來的那批木材路過豐州出了事……」阮珠腳步一頓,那些人走得遠了,談話聲歸於沉寂。

  雲世偉去指揮下人,把從雲家莊帶來的貨物卸車,挨個箱子往府裡搬運,等稍後卸完貨物,馬車會由下人從側門趕入裝雜貨的院落。

  她看了一會兒,索然無味,掀著裙裾走進門樓,來到跟雲世一居住的瑤光院,暖春暖情早得到消息跑來迎接,進了正屋,侍奉主子梳洗。

  阮珠有常常洗澡的習慣,吩咐準備洗澡水,但等到她走進浴室卻看見二人圍著浴巾站在浴桶邊,上身裸著,露出光潔的皮膚。她一陣發懵,這是侍候沐浴,一定是的。

  女孩家的貼身男僕就連沐浴都要在一旁侍奉,不知道她這具身子有沒有被他們占去便宜?應該不會,從兩位老公的表現,她第一次應該是給了成親那日的洞房。

  阮珠只披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裡面什麼也沒穿,心裡很窘,緊攥著衣襟防止春光外泄,儘量用平靜的語氣:「你們都出去吧,我要一個人洗。」

  暖春暖情跟了小主人多年,感情非比尋常,不理解為什麼小姐嫁人後就對他們忽然冷漠起來,兩人心裡難過,都跪下來磕頭。

  阮珠嚇了一跳:「這是幹嘛,我又不是要懲罰你們,也沒想過打你們板子罰你們站,好端端連跪帶磕的很有趣嗎?」她不吃這一套的,雖然也喜歡美男,但做事有原則,又沒穿成原著裡的項少龍見到異性就饑不擇食的亂發情。

  暖春哽咽道:「小人自知身份低微,可是侍奉小姐多年來甘之如飴,但如今小姐有了姑爺,原不需要小人礙事,可是能不能……」他心裡難受,眼淚刷刷的落下來。

  「能不能什麼?」

  暖春嗚嗚哭著答不上話,跪在旁邊的暖情的眼睛也濕潤了,磕頭道:「求小姐不要嫌棄小人,也不要趕小的離開,小的會小心盡力服侍小姐,絕不敢有二心。」 

  阮珠有些抓狂,她只是不想讓男人給洗澡,怎麼就這樣麻煩?她不是雲世一可以一個眼色就能止住對他不敬的下人,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文明人,講究人人平等,兩種時空的觀念碰撞真是害死人。她歎著氣,如果她爸爸是李剛就好了,哪怕殺了人也全不在乎。

  她板著臉道:「讓你們下去就抓緊,那麼多事幹嘛?」心裡尋思著要不要像雲世偉罵下人那樣再加上一句「混帳東西」。

  「小人遵命。」暖春驀的哭出來,磕了兩個頭,拿起衣服走到屏風後面胡亂套上,再推門離開。

  暖情卻跪著不動,欲言又止的望著小主人。

  「你還有事嗎?」阮珠明著是詢問,其實是給他留面子,意思是你沒事可以滾了。

  「從小姐去雲家莊省親小的就一直不曾洗過澡,這幾日天氣炎熱身上難聞的緊,本來小的身份低下,洗不洗澡都不要緊,可是又怕小姐責怪……」

  「停,你到底想說什麼?」阮珠莫名其妙,想洗澡出去洗,難道還想跟她洗鴛鴦浴,豈有此理?

  「求小姐賜予鑰匙。」

  鑰匙,阮珠更是不明就裡,她拿了他的鑰匙?

  「是貞操帶的鑰匙。」暖情臉色發紅,低聲說著。

  阮珠恍然大悟,這個時代有主的男人大都會被貞操帶鎖住私處,為防止男人出軌,鑰匙通常被主家或父親把持。

  貞操帶是用金屬片精心打製的,考究的貞操帶還嵌有金質裝飾品。最中間的下方有個套子,留有一個孔洞,作排泄用。前後緊勒於兩腿之間。掛在腰間一個環上,設有特製鑰匙才能打開的鎖,但這是貴族使用的。

  貧苦百姓人家一般都用皮革的,或是羊皮,或是兔皮,十分廉價。

  平時只有沐浴時候才能解下,沐浴完畢立刻戴上,直到成親後才能由新婚妻子親自解除。有的妻子為防止男人出軌或自慰,行房完畢還要給丈夫帶上,運氣不好的男人可說是讓貞操帶伴隨了一生。

  「我的東西不都是你在經管嗎?我也不記得鑰匙放在什麼所在,你自去箱子裡找找吧!」阮珠雖然腦海裡還存在著這個身體的原主的某些信息,但並不全面,上哪給他找鑰匙去?

  「是。」

  暖情答應著,去屏風後穿好衣服出來,正待去找鑰匙,又被阮珠叫住:「等等,把暖春的鑰匙一併找到給他,洗完澡後就不要還回來了,你們自己收著,等下次再洗的時候也方便不是。」從今往後他們是自慰,是擼管,還是對著充氣娃娃亂拱都跟她沒關係。

  阮珠儘量語氣放柔,可還是傷到了這位忠心耿耿的男僕,他登時淚盈於眶,眼淚撲撲簌簌的滴落:「小的明白,請主子放寬心。」

  小姐果然不需要他們了,連貞操帶也不願再費心思,他沒像暖春那樣大聲哭出來,擦去眼淚,轉身去找鑰匙了。

  浴室裡就剩下了阮珠一個人,脫了中衣,走入浴桶,水溫已經降下來,但由於天氣太熱倒也頗為愜意。

  她對那兩個男僕感到歉意,但這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給老公戴太多的綠帽子,也許他覺得那玩意暖和,但她不習慣。

  彆扭了一會兒,想到雲世偉,好奇貞操帶是什麼樣的,若是給雲世偉帶上會怎番的光景?

  他不是要出去走鏢嗎?

  那麼長的時間在外,能管住褲襠裡的東西嗎?嘿嘿,不妨把貞操帶給他戴上試試。

  阮珠洗了一陣,直到水溫差不多完全冷卻了,才從浴桶裡起身,可是門聲一響,雲世偉出現在浴室,一見她在洗澡,樂呵呵的就開始解衣服。

  今天是他的幸運日,老哥不在家,老婆全是他一個人的。

  「你別過來,我還沒洗完呢!」阮珠無奈又回到浴桶坐下,用水遮住裸露的身體。

  「那正好,我可以給你洗背。」雲世偉可不是聽話的好孩子,一個猛子紮進來,濺的到處都是水花,阮珠被濺得滿頭滿臉,找到一條毛巾正擦的時候,被雲世偉一把樓在懷裡,放在大腿上坐好。

  「我在洗澡呢,你搗什麼亂?」阮珠埋怨著,掙扎著從他腿上起來,肌膚摩擦之中,她很快感到臀部被一根堅硬的棍子抵住,明白意味著什麼,當下不敢再亂動。

  男人多數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雲世偉更把這一事件發揚光大。

  「媳婦,我們現在做一次好不好,我還沒跟你單獨做過呢?」雲世偉賴著臉皮笑道,彷彿討糖吃的孩子,兩隻大手在她的身上撫摸:「我懂得該怎麼做能讓你舒服,你只要舒服了就會像我一樣享受這事,你放心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這個直腸子的傢伙根本不懂得浪漫為何物。

  但,要答應他嗎?

  她猶豫著,為什麼有一種背著雲世一偷情的感覺?

  雲世偉的身材非常健壯,古銅色的皮膚透著黝黑的亮澤,比其兄多了一份狂野,宛如森林中行走的野獸。這樣的男人該是女人最好的床伴,但她不能忍受他大多時候的野蠻,總是弄得她很疼。

  雲世偉的喘息漸粗,低頭吻向她的唇,她本能的躲開,他不悅的嘟噥:「媳婦,我今早刷過牙了,不信你看?」他張開嘴露出整齊的牙齒,果然很潔淨,沒有異味。

  阮珠不知道說什麼好,相同的情事跟雲世一做起來那麼自然,跟雲世偉做卻覺得彆扭。

  可是不容她遲疑,雲世偉的唇貼緊了她,吸吮她的的唇,舌頭忽的伸進來,霸佔她嘴裡的每一個空隙,繞著小香舌不停的打轉,突然一吸,把她的小舌含住他的嘴裡品嘗。

  她被他吻得喘不過來,太粗魯了,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推開他,可這傢伙雄壯得很,根本推不開。他的吻又霸道又狂烈,含著無限熱情,她漸漸沉迷其中,推拒的雙手改成摟抱的姿勢,緊緊的環住他的脖頸。

  時間彷彿靜止了,只有呼吸聲,和唇舌交纏的聲音。鼻間充滿男子漢壯碩氣息,被那雙堅實的臂膀抱著發不出一丁力氣。

  「媳婦,你嘴裡的味道真甜。」

  雲世偉離開她的唇,埋頭在她的一對玉峰上肆虐了一陣,讓她站起來,像蹲馬步一樣叉開腿,他則坐在下面欣賞風景。她沒想到他有這個嗜好,可是更沒想到他會仰頭吻上去。

  阮珠啊了一聲,身子一顫,抱住了下面的那顆頭顱。

  這種姿勢實在太變態了,可她被誘惑住,眸子一下子迷離起來,被他吻得全身輕顫,僅過了片刻就尖叫出聲,居然在他的吻中達到最奇妙的雲端。

  「媳婦,我是在書上看到的,這樣做舒服不?」

  阮珠正徜徉在絕妙的感受中,突然被這句話打回原形,無奈的歎著氣,指望野獸變成天使是不可能的。

  雲世偉抱她的胯骨對準自己熱源跨坐下去,結合的霎那,立刻如出籠的猛虎洶湧馳騁起來,幸好沒忘記撥撩撥阮珠的敏感,不然她可承受不了這樣超強大的運動。

  應了那句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雲世偉趁著大哥不在家,索性做個夠本,從浴室再到臥室的床上,一次接著一次,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精力。

  阮被搞得渾身都痛,覺得連喘口氣都奢侈,打定主意,一定要給雲世偉戴上貞操帶。

  夜幕降臨的時候,雲世一回來了,看了一眼案頭上未動過的飯菜,蹙眉問道:「為什麼不起來吃飯,娘子不舒服嗎?」

  阮珠躺在床上聽到聲音,抬了下眼皮,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雲世一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兄弟。

  雲世偉的樣子就像吃了蜜一樣,滿身的舒爽愉快,推卸責任道:「我勸過媳婦了,她不肯吃我也沒辦法。」

  雲世一蹙蹙眉,走到床頭,輕輕拉開阮珠身上的被子,登時一驚,卻見原本光潔細膩的肌膚此時佈滿了諸多吻痕和許多塊的青紫,登時勃然大怒:「雲世偉你這個混帳,我一會兒不在家就給我鬧出亂子,皮癢了是不是?」

  「不關我的事,是珠珠的皮膚太嬌嫩了,輕輕碰一下就出問題。」

  雲世偉知道這次惹毛了大哥,不過並不後悔,一個高竄起,逃出了瑤光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3:15 PM

第二十章 再見孔雀男

  雲世一把手放在妻子的肌膚上輕輕撫摸,眼裡透著心疼:「那混蛋竟然這樣對你,娘子一定很痛吧?」

  阮珠虛弱的笑了笑:「這點淤青倒沒什麼,就是裡面疼的厲害。」她的宮頸短,他們的器物又長,每次行房雲世一注意這點,雲世偉卻是個愣的,一味的蠻幹。

  「為夫給娘子上藥。」雲世一在案桌上打開一個暗格,扒拉一會兒找到一個精緻的瓷瓶,打開封蓋,一縷撲鼻的藥香溢出來。他分開她的雙腿,用手指沾了藥膏探入她的體內……

  清涼的感覺由他指尖散開,原本火燎燎的痛感消失不見,儘管兩人有過多次的親密行為,她還是被他的曖昧羞紅了臉頰。

  他從她的體內抽出手指,沾了藥膏繼續往她肌膚敷去。

  「這藥膏一定不是凡品,糟蹋可惜了,身上這點淤青不敷藥過幾天也能消下去。」阮珠前世窮慣了,見不得浪費。她此時還不知道正用的藥膏是天楚國勝品,價值千金的凝露香,要是知道一定會大大的吐血不可。

  「藥膏再好也比不上娘子的身體重要。」雲世一把她身上的淤青全部敷上凝露香,敷完後把她抱在懷裡:「等過會藥膏滲進皮膚,再到床上躺著。」

  「我沒那麼嬌貴的。」

  「那也不成,先把身體養好,這兩天不要操心家務事,讓管家去打理就好,反正從前也一直管家在打理,你要是覺得有不妥當之處,吩咐他下去重做就是。」

  府中的王管家是雲老爺派來的,做事十分用心,有一樣不好,愛喝酒賭錢,又特愛吹牛。喝酒賭錢很煩人,吹牛沒什麼,左右也不能把牛吹到天上去。阮珠對那人印象一般,但礙於初來咋到不便說什麼。

  她想起日間的事情:「你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了問題?」

  做生意她不大懂,前世大學倒是學的商科,可惜上學沒多久就掛了,幫不了他什麼忙。

  「沒事,你只管吃好睡好,把們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就是對為夫最好的幫助。」他是有生意上的困難,但不想讓她跟著操心,自幼父親給他的教導作為一家之主就要擔負養家的重則,無論在外做事有多艱難都不能在老婆孩子面前發脾氣。

  過了會兒,雲世一把阮珠放在床上,吩咐下人把桌案上的飯菜端去廚房重新熱過了,陪著妻子吃了些。

  古代沒什麼娛樂節目,吃完飯無非是看看書,寫寫字。雲世一專撿學術上的書看,阮珠湊過去瞅一會兒覺得頭大,把歷史書找來看,雖然是文字艱澀難懂,又是繁體,但以她受教育的程度讀懂不難,遇到比較生僻的繁體字連猜帶蒙也能蒙個大概。

  戌時過了一半,阮珠便犯睏了,她的生物鐘從穿來後變得跟古人基本一致。

  雲世一摟著她入夢,這一夜沒有雲世偉在旁搗亂,二人睡得格外香甜。

  接下來幾天雲世一每日出去忙事業,雲世偉也需要找差事做。阮珠一個人在家裡待得無聊,跟雲世一提過後,挑一個好天氣,一大清早帶著暖春暖情由小峰指引著出門購物。

  雲世一擔心妻子對瀾洲本土不熟悉,特把小峰留給她做嚮導。

  瀾洲幾百年前據說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城鎮,因為是本朝太祖在這發跡便沾了光,加上地理條件優越,逐漸發展到現在除了帝都之外最繁華的大城市。南來北往的客商路徑此地都會選擇歇腳,各種貨物每日都從碼頭源源不斷的卸下來,再由陸路銷往各處。

  百姓生活水平要比別處生活的好些,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貧賤差距,街頭巷尾也不乏衣衫襤褸之輩,端著破碗或討錢或討點殘羹剩飯。

  小峰指著那些討錢的男人道:「奶奶別看他們可憐,其實不值得同情,他們當乞丐是因為太過懶惰不願從事辛苦勞動才把自己弄得那麼慘,通常他們討完錢回到家裡都會換成光鮮的衣服同普通百姓沒兩樣,不過他們地位也不高,在家裡要被妻子和其他夫侍嫌棄的。」

  乞丐也是一種職業,我們儘量要秉著平常心不要用有色眼光看他們,話說中國古代就把行乞事業演繹的登峰造極,丐幫就是這麼由來的。

  「他們出門行乞時候是不會向本地人討錢的,因為本地人知道底細也不大理睬,他們專門向外來人討錢,外地的客商大部分財大粗少有在乎幾個小錢的。」

  她前世的那個世界也這樣,乞丐們專門喜歡在火車站飛機場附近溜達,遇到外國人就把手伸過去。不要吃的,專門要錢,給吃的是打他們臉,要被罵死。

  「那些討吃的人才真正可憐,他們大多數又老又病沒有生活能力被妻子趕出家門,活一天算一天,活不下去找個地方結束了自己,自有衙門的人去收屍,用破草席子裹著拉到城外找個荒地入土了事。」

  哪個時空的人活著都不容易,至少天楚國的百姓還能死得起,還有地埋。她前世的一個同學父親出了車禍,司機肇事逃逸,同學家一分賠償都沒拿到,光是去火葬場處理屍體就沒少花,家裡少了經濟支柱,那同學後來連學費都交不起,高中沒畢業就南下打工去了。

  還有自己多年前死去的母親。阮珠一陣心酸,因為家窮買不起墓地,屍體火化後找了一處荒山掩埋的,可是沒過幾年荒山被人承包,貼出條子責令遷移,於是家人把墓地遷往另一處荒山,但一年才過就接到通知,荒山要建寺廟趕緊把墓地遷走,不遷就踏平了。

  生存艱難,活著沒房住,死了連埋骨灰寸大的地方都沒有,活不起,死不起。

  還是穿越好啊,至少沒有產權限制,沒有強拆,只要想建房子,在自己家的土地蓋多少房子都沒有人管,使用年限是永久。

  由小峰引著走了好幾家綢緞莊,都是有名氣的老字號,但那價格,阮珠聽了咋舌,最便宜的還要五兩銀子一匹,這裡一兩銀子等於五百塊,五五兩千五,那就二千五百塊人民幣,夠前世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當年她上大學時候一個月的生活費才九百塊。

  阮珠節儉慣了,雖然出門時候雲世一給了她不少銀票,卻不捨得花。把價格挨個打聽了一遍,愣是什麼都沒買,招呼幾個男僕走出綢緞莊。

  那管事原以為來了條大魚,可以大賺一筆,不料是個鐵公雞,氣得直撅鬍子。

  阮珠一行人出了門還能聽見管事的罵罵咧咧:「不知是誰家的小娘子別看穿的光鮮,我看就是一個窮鬼,外表人模人樣,不定連飯都吃不起呢。」

  暖春暖情感到特別丟臉,他們是家生奴才,自由見慣了主子們的大手筆,不明白小姐如今是怎麼了。暖春道:「小姐要是覺得花姑爺的錢不好意思,我們離開老家時主母不是給你您許多嫁妝嗎?那些東西的價值足夠買下好幾個這樣的綢緞莊了。」

  阮珠被管事的嘲笑很是著惱,心頭腹誹,一個小小綢緞鋪管事囂張什麼,回去讓我老公連你都給買下來!但她表面要維持風度:「我是覺得裡面的那些綢緞不夠檔次,吹噓的很好,也就普通而已,我身上的這件霞影紗隨便去了一個零頭就能買下那些綢緞中的任何一匹。」

  小峰頗有幾分主人的派頭,傲然道:「奶奶說得對,這等普通綢緞不適合我們這等人家使用,拿去糊弄沒眼光的普通百姓還差不多。」

  阮珠見有人說好話,笑得眉眼彎彎。

  幾人邊走邊聊,又走了幾家鋪子,路過一家珠寶店,店名挺好聽的,叫茗香璀玉,在瀾洲城非常有名氣,豪門大戶的夫人小姐都喜歡來這裡訂做首飾。

  小峰引領著少奶奶走進去,他記得出門時主人的吩咐,多去珠寶店綢緞莊走走,少奶奶喜歡什麼就買回來,用不著的放進庫房裡,總之高興就好。

  不愧叫做茗香璀玉,店裡琳琅滿目,各種寶石璀璨生輝,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但阮珠一看工藝就搖頭了,這回真的不是她小氣,她是真的看不上眼,前世雖然沒買過珠寶,但沒代表她沒看到過,三五元錢的仿品也經常買,工藝比這些要精美多了。

  古代受技術條件和眼界的限制,各種首飾古樸渾厚,但不精緻,款式也少得可憐。

  管事是一個清瘦的老人,幹這一行多年,見慣形色各樣的人,一見眼前女子的臉上表情就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由得一頭霧水。「我們茗香璀玉在天楚國很有名氣,就連帝都也有分店,不是老朽自誇,只要是我們店裡出售的首飾還從來沒有顧客不滿意的。」

  「那是你們沒有見過最好的。」阮珠這次不打算被人小瞧,說得不太客氣。對方看來是個老成的,換做年輕氣盛的,她也不會說這種話。

  管事沒有生氣,想了想道:「我們這裡也接受訂制,如果小娘子有好的式樣可以畫出來,讓工匠師傅們雕刻打製,但價錢要貴一些。」

  阮珠猶豫了下點點頭,從手包裡取出自製的鵝毛筆沾了一旁的墨水,在管事拿來的紙張上畫起來。她前世小時候學過幾年毛筆字,但上高中學習太忙丟掉了,現在想撿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索性製個硬筆對付用用。

  至於手包是這具身子原主的物品,不穿來還真不知道,原來手包早在古代就盛行了,從前在網上就見過仕女挎包的唐代古畫,曾一度認為不可思議。

  話說這時代的男人很注意討好女性,鋪子裡的手包各種款式應有盡有,繡著花非常漂亮,皮製和布藝的兩種。如果她想發財,做手包也是一個路子,把前世的名包款式都盜版過來。

  管事見多識廣,對這位女客用鵝毛筆雖覺得意外,倒沒驚訝,瀾洲富庶,常有海外商旅出現,使用鵝毛筆的不乏其人。

  阮珠僅用了十分鐘就畫好了一套首飾,包括髮釵、耳環、項鍊、手鐲,戒指,既符合當前審美,也不乏新意。鑒於這時代首飾鍛造技術,走簡潔大方的路子,她小時候練過兩年素描,畫起來也不費勁。

  把畫好的紙張遞過去,管事看著連聲讚歎,聲稱式樣非常精美,活這麼大歲數從未見過。

  阮珠講好了價錢,付了一份定金,約好十天後來取貨。轉身正要離去,不料這時茗香璀玉的大門口進來一個白衣男子,白衣黑髮,俊美無雙。

  是誰?

  就是她幾日前在城門外,雲家望月茶樓後院碰到的極品自戀孔雀男。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3:24 PM

第二十一章 貞操帶

  阮珠蹙眉想了想,指著他:「柳……柳廢墟……」好像是這個名字。

  白衣男子滿臉黑線,窘迫道:「秦小姐你搞錯了,在下柳飛絮,不是廢墟,小姐日前還誇過在下人如其名,俊逸飄渺如飛絮,怎麼這樣快就忘記了。」

  「哦,對不住,我這人記性不大好。」阮珠不好意思的道歉,其實不是記性不好,她遇到上心的事情才會記得,反之懶得費心思去記。

  那管事的立刻過來躬身施禮:「少東家你來了,原來您是這位小娘子的相識,小人眼拙了,兩位請裡間入座,小人新得了幾兩武夷山的好茶,不如進去一邊品茗一邊暢談。」

  「原來柳公子還是這家店的少東,失敬了。」感情柳飛絮是茗香璀玉的少老闆,憑著祖上的餘蔭吃喝玩樂那種人,同是富二代自家老公就有出息多了,靠著自己雙手掙得一份產業,事業有成,年輕的企業家。

  阮珠是好孩子,儘管心裡不屑,表面維持和平。

  「是啊,蒙家父錯愛派來打理這間店,秦小姐真是巧了,來看首飾?」柳飛絮上前幾步,臉上帶著笑意,一對桃花眼又開始放電。他眼睛很有神采,亮亮的,黑白分明,特別是脈脈含情的時候猶如閃光的寶石,難怪能吸引女子注意。

  阮珠正值新婚,心裡裝滿了對老公雲世一的濃濃情意,至於別的男子則如波瀾不驚的池水一樣實在難起一絲漣漪。別說一個她瞧不起的桃花男,就算優秀如奧斯卡影帝又如何。

  當然,挽著奧斯卡影帝的手臂逛逛街吃吃飯滿足一下虛榮心還是必要的!阮珠沾沾自喜的想著。

  「哇!」耳旁傳來女子的尖叫。她回眸一看,原來另外是幾名買首飾的女客對著孔雀男發出驚歎聲,彷彿看到一件稀有古董似的露出癡迷眼神。

  柳飛絮見那幾個女的長相還算不錯,滿頭的珠翠,距離不太近,卻有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鑽入鼻孔。他皺了一下眉,但不過是一瞬之間就被他掩蓋起來,淺笑道:「幾位小娘子來鄙店請隨便看,看重了哪款是定製還是購買只管找余管事就行。」他說著這裡微微停頓,隨即大聲道:「夥計過來,招呼幾位客人。」

  阮珠訝然,孔雀男也不是一無是處,以少東家的身份進駐茗香璀玉沒有點忽悠人的本事還真不行,尤其是古代這種大家族模式的經營手法,家族成員誰不想分一杯羹。

  幾個花癡女想貼過來說話,被柳飛絮一個眼色使向夥計,在茗香璀玉打工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精,立刻有幾個漂亮男童抄著清脆嗓音走過去接待。

  天楚國的風俗沿襲唐代,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不像明清時代嚴謹,花癡女一看男童很可愛便隨他們選首飾了。

  阮珠算見識了,擁有一張漂亮的面孔到哪都吃香,怪不得韓國人寧願天天吃鹹菜也要把錢省下來拿去整容,幸好自己現在這副容貌對得起廣大群眾。

  「秦小姐?」柳飛絮桃花眼眨動一下,漾起最絢爛的笑容:「看重哪款首飾,我算你五五折可好?」

  「我已經付了定金,不用麻煩,我還有事少陪了,小峰你不是說還有幾家店挺不錯的,要溜達嗎?」阮珠趕緊轉移話題,如果沒有小峰在旁,她還會有逗逗孔雀男的心思,但這事傳到雲世一耳朵不太好,不管當代規矩是不是一女N男,女人納幾個夫侍正牌老公只有支持沒有反對道理。但新婚沒幾天就傳出老婆有外遇,總歸讓老公心裡不舒服,這種事情她不屑做的。

  他待她十層十的愛,她便要付出九層九的情,前世空虛的,今世得到就不會放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真摯的感情彌足珍貴。

  「哎,怎麼又走了?」柳飛絮眼見那縷嬌俏影子離開明香璀玉的大門,心頭訝異又不爽,自向來己向受女性歡迎,自從成年後光是來府上提親的媒人都踏破了門檻,怎麼到了她這裡就不靈了。

  「過來。」柳飛絮鬱悶了一陣,向余管事的招招手。

  「少東家,您有事?」

  「看我臉上是不是髒了,還是衣服的搭配不對勁?」柳飛絮掠了掠頭髮,「還是頭髮亂了?」

  余管事朝他端詳了片刻:「挺好的,臉上沒髒,衣服也很整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少東家人中龍鳳,玉樹臨風,這瀾洲城有幾人能比得上?」

  當屬下的要揣測上意,該拍馬時則拍馬,把老闆拍得暈乎乎,錢也就來了,余管事之所以能在茗香璀玉幹這麼久與平常的溜鬚拍馬分不開。

  柳飛絮不信,從衣袖裡取出一面小銅鏡對著左照右照,自覺很滿意,放下銅鏡納悶道:「這不挺好看的嘛,她怎麼不理我?」

  「誰?」余管事想起定做首飾的那位小娘子,恍然大悟,不禁啼笑皆非,少東家還真認為自己是萬眾無一絕世人物,所有女人都該圍著他轉才是,遠的不說,單是近的,自己的小女兒就很瞧不上他。但為了飯碗著想,他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還有一大家子靠他養活呢。

  阮珠帶著幾個男僕從茗香璀玉出來,就想直接回去了。路過一家不起眼的店面門口被一個女人攔住去路,那女的樣貌頗為精明滑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料子半新不舊,一條手臂上搭著各式帶子,金屬的,皮革的,式樣怪異,說鐵鍊不鐵鍊,說腰帶不是腰帶,竟是從未見過。

  阮珠往她手臂上掛的東西瞅了瞅,看了一陣愣是沒看出什麼名堂。

  女人眼睛一亮,俯身一禮,嘻嘻哈哈的道:「這位妹妹一看就是家教甚嚴,容不得夫侍們半點不軌,可否買一二個回去給夫侍們穿上,算你便宜一點,皮革的一個五十銅錢。金屬的製作不易,工藝又好,本來要賣兩百文,妹妹既然誠心買我就算你一百八十文。」

  阮珠指了指那些帶子,愣愣的問:「這是什麼?」

  女人打個趔趄,瞪大眼睛,不會吧,還有連貞操帶都不認識的?

  暖春暖情也奇怪,但以為小姐在開玩笑,就沒出聲,小峰不大好意思:「奶奶,這是貞操帶,男人家用的東西。」

  這就是貞操帶?阮珠伸手巴拉幾下,是給這時代男人穿的?做工倒是十分精緻,那皮革的倒罷了,金屬的上面雕刻了精美的圖案,林中狩獵圖,將軍遠征圖,最奇妙的還有春宮圖,腰帶上綴著漂亮的金屬流蘇,動起來叮噹作響。

  她記得貞操帶是十二世紀到十八世紀歐洲上流社會強迫女人堅守貞潔開始流行的東西,隨著女性的解放而銷聲匿跡,但在十九世紀宣傳生殖健康為防止男性手淫,男性貞操帶逐漸興起。

  想不到天楚國竟能把貞操帶做得這樣精緻,也算一種文化的傳承了。

  女人還在滔滔的不絕介紹產品:「妹妹要是買貞操帶,我建議買金屬的最好,現在天氣熱了,皮革的穿在身上不舒服,還容易出汗,一出汗就特難聞,誰也不想身邊男人有股子怪味不是?」

  阮珠想到了雲世偉,點點頭,得要他講衛生。那傢伙會武功,性子像匹野馬,必須用鎖鏈拴著才行,她把他的根源鎖住,看他以後怎麼找她泄火。皮革的不成,說不定他用力一掙就壞了,金屬的很不錯。

  她想到這裡,對女人微笑道:「價錢不是問題,還有更好的嗎?」

  女人眼睛大亮,滿臉喜色,立即把阮珠連同三個隨從請進了鋪子,坐在裡間的茶水廳,命夫侍奉上茶水,自己用鑰匙打開了一個鎖住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接連拿出幾款雕刻精美的紅木盒子,她把盒蓋一一打開,便開始了一頓吹噓:「這是本店的鎮店之寶……」

  阮珠理解,凡是店家拿出值錢的東西一定會有這麼一句作為開場白。

  女人把前一個盒子指給她看:「這個是銀的,雕刻著李靖夜襲陰山圖。這個也是銀的,雕刻著狀元及第瓊林夜宴圖。最後這個是金的,雕刻這李廣夜射圖,旁邊有詩為證,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阮珠把眸光盯在武的一金一銀上,雲世偉喜歡舞刀弄棒,總是吹噓自己不同凡響,必是個武癡,不如把這兩款買了送給他,但是文的也該送他,總得講文明才是。

  女人還在磨叨生意經:「妹妹的夫侍要是個文的,準備今秋的會試,不妨把這個雕刻著狀元及第的送他也好討個彩頭。若是個武的,就把這個兩個武的選出來一個送他,更能增加武人的氣勢。」

  阮珠看完了,坐下來端起茶盞品嘗了一口,她走了大半日很是口渴,但這時代的茶葉又苦又澀,喝了一口搖搖頭就放下了。

  搖頭?女人一愣,感情忙活了半天人家根本不要,頓時臉拉了老長,卻見那位放下茶杯淡淡說了句:「三個我都要了。」

  女人登時呆住了,隨即狂喜起來:「我算妹妹便宜點,這金的貞操帶就算一百兩,兩個銀的二十兩,共一百二十兩銀子。」

  「姐姐真當我是外行了,這金的貞操帶用料最多五兩金,折合銀子是五十兩,兩個銀的加起來用料十兩,還不保能證純度,去掉手工費、房租等雜七雜八這三個總體價值七十兩銀,我多付你一些就八十兩吧無二價,若是同意咱們銀貨兩訖,不同意呢我就到別家買去。」

  阮珠為了儘早學會管理家務,這些天待著沒事找到相關書籍把古代的錢幣問題都弄清楚了,才能說得這麼順溜。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3:32 PM

第二十二章 回府

  她之所以能把金銀的價值弄清楚,主要兩者是有市價的,換成瓷器和玉器便難說了。瓷器分官窯和民窯出品,不同產品,價格亦自不同,至於玉器的種類更加繁複,不是她一個無產階級穿越女能知道的。

  女人慘著臉,攤攤手道:「那妹妹也得讓我賺點,小本經營不容易,你看我一個窮哈哈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那麼點銀子還不夠我一家老小吃幾頓飯的。」

  阮珠淡淡一笑:「姐姐真會說笑話,我天楚國富庶,瀾洲有又是有名的魚米之鄉,普通百姓多有錢不見得,但節省點用十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的十口之家一整年開銷。說起來還真是羨慕得慌,姐姐動動嘴皮子就能賺來一年的生活費,小妹這裡還為往後的生活發愁呢!」

  靠男人活著終歸沒尊嚴,想創業八字沒一撇,各個關卡都得打點好,吃飯送禮拜財神,一個廟門沒拜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穿越女也不容易啊!

  女人捂臉哀嚎:「妹妹你也看見了,我這小店不像個樣,三個貞操帶我是投入了血本準備用來改換店面的,妹妹好歹也給條活路啊。」

  阮珠一本正經:「你改換店面好像跟我沒關係吧,我買我的東西價錢公道合理,沒欺詐,沒強搶,咱們是金錢交易,你同意我就買了,不同意就算了。」

  說得再可憐也沒用,我又不是搞慈善的,如果你真是沒飯吃,餓倒路邊了,也許我會好心接濟一二,但很明顯你的處境比我前世風光的多。我前世別說金的貞操帶,就是不銹鋼的貞操帶也無緣得見。

  女人把手放在桌案上敲得當當響,連聲哀嚎:「妹妹再給加五兩,一共八十五兩銀子,吐血價少一文不賣。」

  還跳樓價呢!阮珠不由莞爾。

  對方的東西再好也要看在哪出售,如果在茗香璀玉又是不同的價值,就像現代社會同一種的商品擺在三流櫥窗就是三流價格。

  這女人形容的可憐,但阮珠知道是商人的一貫伎倆,她笑了笑:「我最多給你加二兩銀子,不要小瞧二兩銀子,可以買幾百斤米夠一個小戶人家吃很久喲!」

  阮珠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案上,用眸子掃了掃對方,意思是請看著辦,價錢就是商量好的那些,不要再磨嘰了。

  那女人傻愣愣的盯著銀票,眼中透著一抹豔羨,過一會兒才擦去溢出的來口水,訥訥道:「我……我找不開。」

  不會吧,至少也是個做金銀買賣的,連零頭也找不出來?阮珠對小峰道:「你對瀾洲熟悉,出去找個地方把銀票兌換了。」

  做買賣窮到這份上還真沒用,又不是貨不好,一定經營上有問題。小峰不屑的撇撇嘴,拿著銀票出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閑著無聊,開始聊家常,那女人明顯是個閒不住嘴的,向阮珠請教了姓名,便道:「阮妹妹,我叫余蓮花,妹妹別看我一個窮哈哈的,其實我老爹是茗香璀玉的余管事,專管那些珠寶首飾的售賣和定做,以後妹妹要是想買首飾只管找我,有我這層關係可以算你九五折。」

  阮珠點點頭,反正有便宜占總是好的,但身邊的兩位男僕卻不屑起來,暖情嘴快,用鼻子哼了一聲:「我家小姐還不至於連剩下的五折銀子都出不起,又不是窮到家了。」

  那叫余蓮花的女人看看阮珠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再低頭瞧瞧自身皺皺巴巴的舊衣服,這還是自己最好的一件,只有出來見人才肯穿,要是在家裡絕對不捨得。她垂頭喪氣著,不再好意思多話,個人自有個人的命,誰叫自己嫁的男人窮,連納的幾個測夫都是沒出息的。娘家倒是有幾個小錢,可還不夠一大群兄弟娶媳婦呢。

  「放肆,還不給余姐姐道歉?」阮珠朝暖情訓斥一句。

  「對不住余奶奶,小人說錯了話。」暖情向余蓮花抱拳揖了揖,微一側頭見主子嘴角含笑,似乎並不生氣,忍不住心中得意起來。

  「哈哈,沒事沒事。」余蓮花乾笑兩聲。

  阮珠不認為暖情的一番嘲諷有錯,至少給主子長了臉,她為了搞活氣氛:「原來茗香璀玉的余管事是姐姐的父親,趕巧了,我剛剛還在那定做了一套首飾,不知道有姐姐這層關係,如果知道一定會先來買貞操帶,後買去茗香璀玉買首飾,說不定真能少花幾個冤枉錢呢。」

  想起孔雀男給她的條件是五五折,暗自搖頭,那傢伙就算肯把首飾白送她,拿人的手短她也未必敢收。

  余蓮花又高興起來,拍著胸脯道:「放心吧阮妹妹,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以後買首飾就找我好了,保證能便宜。」

  正說著,小峰把兌換好的銀子拿了來,阮珠拿出八十二兩付了給余蓮花,吩咐幾個男僕捧著裝有貞操帶的盒子出了店門。

  余蓮花待客人走遠了,一個高竄起,拿著白花花的銀子放在唇上猛親。

  她的小店又髒又破,有錢的富人根本不屑進來,靠賣普通貨色給窮人賺來的銅板連吃飯都成問題。不久前花了血本製成了幾個貞操帶就是想改善局面的,好在自家夫郎懂得製作手藝,去了各項費用少說也竟賺十七八兩,只是用來改善店面還不太夠,看來要回娘家借了。還是有錢人讓人羨慕啊,日後有機會跟剛才的那位女客套套近乎,能沾點便宜最好。

  余蓮花把銀子收起來,抬頭看見幾個夫郎在收拾茶盞,登時喜色變成怒色,破口大駡:「一群沒用的廢物蠢豬,連做生意都不會,幾天下來連頓米錢都沒給來娘掙來,要不是老娘話茬子厲害做了這筆大買賣,你們都給老娘滾回家吃自己去。」

  那些個側夫一見妻子發怒都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只有正夫微微一笑,不理會妻子怒意端著茶盞走入廚房。

  …………

  且說阮珠一行人回到家中已經過了中午,走了大半日累得腿腳酸軟,連暖情打來了熱騰騰的洗腳水給她泡腳也沒拒絕。兩位老公還沒回來,要是回來這是他們的活,她最近被侍候得慣了,很自然的接受暖情給洗腳。

  暖情侍候主子多年,有一手很好的足底按摩絕活,阮珠經他那雙手按摩之後,全身舒泰,疲憊盡消。她斜倚在美人榻上卻沒有注意到暖情撫摸著那雙嫩白的小腳同時臉上呈現出很享受的表情,他的指尖細心的揉著每一個穴位,力道恰到好處,使得足底血脈向全身循環。

  暖春拿了一盆冰塊進來,看見暖情的作為露出一抹羨慕的眼神,他把冰塊放在阮珠的旁邊的案頭上給她解暑,便開始收拾主子換下的衣服,打算拿出去洗。

  但就在這時門聲一響,雲世偉進得客廳,來到通往臥室的月亮門一挑珠簾進來。瞧見暖情握著妻子一對潔白的小腳不停撫摸,直氣得眼睛冒火,喝道:「狗奴才,這也是你該幹得活,都給老子滾出去。」

  正陷入冥想中的暖情登時嚇得臉色發白,端起水盆急急忙忙隨著暖春身後離開屋子。

  「你怎麼了,出去大半日吃了幾斤火藥回來?」阮珠見被雲世偉撞見「姦情」,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要是在前世非得鬧離婚不可,「不就是洗洗腳,也值得發那麼大脾氣?」

  「那也得等我回來親自給你洗,讓外人洗算什麼?」雲世偉被訓得理虧,強辯道。

  「他們給我洗好些年了,從前還給我洗澡呢,怎麼不見你的影子?」阮珠淡淡的說道,躺回美人榻,心裡卻很被自己說出的話驚倒了,留在腦海裡的殘留信息的確如此,暖春暖情侍奉這個原主好些年了,主僕情深,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幸好他們多年來穿著貞操帶,不然豈不是會發生主僕亂性?

  話說貞操帶真是一向偉大的發明。

  想起貞操帶,阮珠的熱情被點燃,從美人榻起身。可雲世偉此時將一雙狼爪伸向了她的一雙小腳,一手一隻握在手裡揉了揉,把她的一隻小腳舉到嘴邊,張嘴含入兩顆進去,嘴唇蠕動,咂咂出聲,彷彿品嘗東西似的。

  阮珠嬌嗔著他一眼:「二表哥,你傻了,怎麼可以吃我的腳趾?」

  腳趾被他放在嘴裡一個勁的吸,從裡面傳出一絲絲的顫慄,像電流一樣滾動,沿著腿湧向全身,小腹裡聚集了一團熱乎乎的火焰侵擾著她的理智……

  原來吻腳趾也能讓人沉迷。

  「媳婦,腳趾很好吃。」雲世偉啞著嗓子回答。

  他自從那天行房弄傷她,就被兄長赦令半個月不准碰她,他剛嘗到情愛滋味不久哪能忍得住,這幾個夜裡沒有她的日子過得實在辛苦,每天夜裡翻來過去睡不著都跑去泡冷水澡。

  阮珠往他的胯間看去,那裡已經支起了一個小帳篷,天熱穿得薄,帳篷頂尖已經濕了指甲大的一塊,這廝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他繼續吻沿著腳踝向上,掀起褲腿,柔嫩白皙的小腿裸露出來,他瞳孔一暗,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舔,張嘴含住一小塊嫩白的肌膚入嘴。

  他怎麼又這樣?

  等過後她的肌膚又會淤青,他就不怕再被兄長罰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3:42 PM

第二十三章 戲弄

  「你輕點,很疼的。」她咬著牙,這廝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溫柔,做任何事總有一股子蠻勁,難道是從侏羅紀穿來的?

  雲世偉停下親她腿的動作,爬上美人榻幾下把自己剝個乾淨,一把抱過她坐入自己的雙腿,軟嫩嫩的身子一入懷,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霧,喘息道:「媳婦,我知道你也喜歡做這事的,等一下我把你弄舒服了,你一定會很開心。」

  她想起他那天的瘋狂,有些畏懼,雙手抵著他:「等晚上大表哥回來再說,現在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別用力勒很疼的,你這個樣子讓我喘不過氣來,啊,腰快斷了。」

  這是捏麵團呢還是抱人?阮珠疼的直抽抽,感覺被他雙臂這麼一勒腰快斷了。

  雲世偉像沒聽到似的,幾下撥去她的身上衣服,嫌解褲帶麻煩,直接用撕的,一連串的嘶嘶聲過後,名貴的江南雲錦在他的手裡成了碎布條。

  「野獸!」阮珠氣極,兩隻腳用力亂踹,雙手往他的臉上抓去……雲世偉抬起一條腿壓住她不安份的腿,用撕破的衣褲綁住她的雙腕置於頭頂。

  阮珠被他綁住雙手,氣得臉色煞白,張開牙齒在他右肩狠狠的咬了一口,入嘴的肌膚很硬,有一種原野的氣息,他的右肩卻只留下兩排淺淺的牙印,根本不具威脅。

  「好舒服,還要親……」雲世偉低著聲要求,雙眼發紅,不停的喘息。

  蠻子,野獸!阮珠轉移陣地,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牙齒用力,鹹鹹的血腥氣流進她的嘴裡。

  「媳婦,不是這樣親的。」雲世偉驚叫著掙脫,疼得吸了口氣,可是目光一轉,女子的雪嫩的肌膚,玲瓏體態,玉體橫陳,竟是美到極點。

  他雙手撫上她的胸部,兩朵嬌軟入手,他的全身都顫慄起來,忍不住用胯間的那根柱子摩擦她嬌嫩的臀部,見她還在掙扎,急切道:「你放心,我這次一定輕點不會弄疼你,好些天沒跟你在一起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這身上都著火了。」

  「那你給我解開繩子,這樣綁著算什麼事?」算強暴嗎?不是說天楚國的側夫就像歷史上的姨娘小妾一樣聽話嗎?她沒看出他那兒聽話。

  阮珠氣得夠嗆,但她知道對付這個蠻子不能用強,慢說不是對手,吃了虧的可是她。

  好吧,我來軟的,對付男人還需眼淚攻勢。

  她的心頭一陣委屈,雙眸很快淚意盈盈,嗚嗚哭了起來。

  「好了珠珠,別哭別哭,二表哥解開你就是了。」雲世偉頓時慌神了,胡亂的給她擦著眼淚。

  阮珠想起還被他綁著,一時間竟哭得抽抽噎噎,眼淚撲撲簌簌的流下來,沿著臉頰一直向下,滴在一對豐滿的嬌軟上,再滑落下去。

  雲世偉七手八腳的解開綁縛,細緻的雙腕竟然勒出道道紅痕,映著白雪般的肌膚格外醒目。

  他心頭更慌,擔心要是被大哥知道又該受罰,是打罵是挨板子他都不在乎,最怕不讓他接近她,不知如何是好,把她的雙腕放在嘴上輕輕吹著。

  還好,證明這人還是有腦子的。

  阮珠覺得安慰了一點,卻不願原諒他,看見桌案上放著剛才暖春送來的一盆用來解暑的冰塊,還有幾個沒有完全化去。惡向膽邊生,伸手撿了兩塊大的,往他的胯間的那根凸起物敷上去。惡狠狠的道:「你要是敢躲開,我就把今天事情告訴大表哥,讓你一個月都不能碰我。」

  「啊!」雲世偉大叫一聲,本想跳開,聽到威脅只好乖乖的忍住。他被冰塊壓上命根子,冰冷的寒氣直透腦門,全身泛起一陣緊密的戰慄,顫聲道:「珠珠,別這樣,會弄壞的。」

  「放心,弄壞了妹妹送你去皇宮當太監,以你的一身武功說不定還能混個太監頭當當。」阮珠柔著聲安慰,溫煦如和風,一手一個用冰塊夾住那惹禍的根源,幾秒鐘的工夫便見它軟趴趴的耷拉下去。

  她見奏效了,扔掉冰塊,趕緊把一雙冰涼的小手貼上他的胸膛取暖。

  「完了,不管用了。」雲世偉伸手在根源上扒拉幾下,沒有反應,哭喪著臉道:「珠珠,你把它弄壞了,二表哥這回真要進宮當太監了?」

  阮珠吃吃的笑出來,不過是熱脹冷縮原理,哪是容易壞掉的,這二表哥有時候很二的。但看他吃癟,她真的很爽,胸中憋的一口噁心消減了不少。

  好吧,就讓他安安心!

  阮珠把一隻小手握住那根器物,輕輕的撫弄,很快那玩應在她的愛撫下有抬起來的勢頭……雲世偉身子拱向她:「珠珠快……再快點……用兩隻手。」

  阮珠哼了一聲,伸手又拿起一個冰塊敷上去。

  冰涼的觸感貼上熱源,雲世偉嗷的一嗓子:「你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說不定我真要當太監了?」

  阮珠扔了冰塊,起身披了一件背衣,從床底下捧出三個紅木盒子放在案上,打開其中一個,拿出一個銀製的貞操帶,很溫柔的對雲世偉道:「二表哥,這是妹妹給你買的禮物,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雲世偉接過去看了看,納悶道:「你買這東西幹嘛,我又用不著,爹爹說男人成了親就不用再穿了。」

  「你以前穿過?」

  「洞房那天不是看見了,你親自給我開的鎖,還有大哥也是,你怎麼都忘記了?」雲世偉顯得訝異,撓了撓頭:「你那天太緊張了,記性不好也是有的。」他記得那天大哥跟她行房過後,她還暈過去了。

  阮珠咬著唇,第一次嫉妒這個身體的原主,把手裡的貞操帶遞給他:「這我第一次給你買禮物,你一定穿給我看看,要不我就把你今天欺負我的事情告訴大表哥。」

  「又是這句話。」雲世偉嘟囔了句,接過貞操帶套在自己身上。

  那根器物經過一頓冰敷已然軟下去,被貞操帶的套子老老實實的網住,大小正合適,固定的很緊密,就是想勃也勃不起來了。

  阮珠拿起鎖,穿過腰帶的鏈子卡擦一聲鎖住。

  真漂亮,腰帶上雕刻著李靖夜襲陰山圖,轉圈綴了一圈銀製的流蘇,隨著他的動作玎玲作響,好帥氣,好迷人。

  與雲世一相同,兩人都是一米八零的偉岸男人,膚如古銅,標柄著八塊腹肌的健壯體格散發著山一樣的奪人氣勢。

  「二表哥你好帥,下地走兩步給妹妹瞧?」

  阮珠見他遲疑,眼睛一瞪,雲世偉識趣的下了美人榻,認真的做起了時裝模特,展示著她前世從未見過貞操帶表演項目。

  雲世偉在妻子目光下緊逼下無可奈何的回來踱著步,臉色繃得像苦瓜一樣。

  門聲響動,雲世一回來了。

  高大俊美的身形進了臥室,見到自家兄弟滑稽的樣子,嘴角向上翹了翹,走近幾步把阮珠摟在懷裡,低頭親了親:「娘子,為夫是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3:47 PM

第二十四章 三人行

  雲世一身上總有讓人安寧的因子,她倚在他的懷裡,身心都寧靜起來,唇角漾著淺笑:「二表哥在給我表演脫衣舞,他說這樣做有益身心,以後每天都要表演一次,你說是不是二表哥?」

  阮珠回眸瞟了裸體美男一眼,露出一抹嘲笑,被她嘲笑的那名男子搔了搔頭髮,尷尬的笑著:「只要珠珠喜歡就行。」

  雲世一看見美人榻上破碎的衣褲,眸子一轉,懷中女子手腕上醒目的紅痕映入眼簾,墨色的瞳孔立即溢出一縷怒氣:「這是怎麼回事,娘子手上為什麼有傷,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阮珠不聲不響挨著雲世一,幸災樂禍的瞄向闖禍的人。

  雲世偉被看的心虛,嘿嘿乾笑了兩聲:「我和媳婦在開玩笑,你看我這嘴唇都被她咬破了,還得光溜溜的穿著貞操帶表演熱鬧給她看,吃虧的可是你弟弟我,大哥不信可以問媳婦。」

  雲世一把眸光投向懷中的女子,阮珠輕笑著:「我買來貞操帶給二表哥穿,他很乖的。」看在他老實的份上,她不揭穿了。

  「貞操帶?」他望向桌案上的紅木盒子,裡面擺著一金一銀的貞操帶,隨手進去拿起那個金的,照著自身比量了一下,「做工還不錯。」

  「大表哥喜歡?」阮珠有點訝異,在現代社會的觀念裡,這種腐朽的東西應該同女子裹小腳一樣不可思議,可是她的古代老公做起來卻很自然。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從十二歲就開始帶的東西偶一經脫掉輕鬆之餘也有一些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雲世一淡淡說著,溫柔的望著妻子:「娘子若是想看,為夫可以為你穿上一次。」

  阮珠的眼睛閃小星星,一個勁的點頭,老公的身材那麼完美,人又陽光,堪比演繹《黑客帝國》的基努裡維斯,用前世的一句話說就是帥得掉渣了。

  雲世一脫去自身的衣服,男子漢健碩的身材裸露出來,抬手從紅木盒子裡拿出金的貞操帶套上自身,動作十分瀟灑,右手按上下腰側的鎖,哢的一聲鎖住。

  貞操帶的形狀就像她前世女士穿的丁字褲一樣,胯下有一個網狀的套子將男人的根源套在裡面,使其不能因情而勃起。阮珠把手撫在上面,小指的指尖勉強能從前端的小孔探入,裡面的軟肉在她的觸探下微微的抽搐,一瞬間竟有了變化的趨勢,頂著套子像要從裡面爆出來。

  雲世一的氣息微微不穩:「娘子,拿鑰匙開鎖。」

  阮珠從紅木盒子找出鑰匙,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將鑰匙插入鎖孔,啪,鎖開了,她取下鎖,貞操帶立刻從壯碩的跨間滑下去。

  她仍然跪在他的面前,失去套子控制的根源以眼見的速度在長大,不到片刻便傲然挺立。

  那東西就在眼前,近得可以碰到鼻尖,她直直的盯著,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張了張嘴,靠近……

  「啊!」雲世一呻吟出聲,灼熱的觸感,銷魂蝕骨的愉悅襲遍全身,燥熱的難受卻又爽到極點。「哦……娘子……我的娘子……」他雙目交織著濃濃的熱情,弓著腰,抱住了下面那顆秀髮如雲的頭顱,身子往前一挺,開始了一陣緊密的抽動。

  阮珠也抱住了他結實的臀部,迎合他的動作,給予他最美妙的感受。忽然身後過來一雙大手撕去了她披的中衣,胸前的一對嬌軟被握住,是雲世偉,急切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媳婦,還有我,別忘了我……」

  他的一隻手揉搓著她的嬌軟,一隻手下滑,在最下方找到了想要的方位,指尖探了進去……

  她的全身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整個的身體回旋,滾動,而那指尖更加深入,摩擦,挑動……她在他的折磨下難耐的扭動著身體。

  「媳婦,你好美。」雲世偉緊緊的抱住她,左手上,右手下,在她的敏感地帶不停的肆虐,掀起了一陣陣強烈的火焰。

  阮珠的嬌媚胴體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也不想動,但願就次沉淪,哪怕天長地久,永遠保持這個姿勢不要起來。

  「唔唔……」她終於暴發出含糊不清的嬌吟,身體像得了癲癇病人一樣痙攣起來,晶瑩的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打濕了鬢間的髮絲。

  與此同時,雲世一也連續幾個動作,把體內的灼熱噴出去,抱著她的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媳婦,還有我……」雲世偉全身滾燙,雙腿間的那根熱源麻癢不已,不斷的脹大,銀質的套子被頂得變了形。他手扯著腰帶微一用力,哢嚓的聲音響起,貞操帶忽的形同破爛一樣脫離了身體。

  阮珠虛脫的趴在地毯上,像飄在雲端似的抽搐著,突然被雲世偉從脊背抱住,她心頭一驚,感到有一根巨大的硬物進入了體內,「二表哥!」她叫了一聲,本能的夾住。

  「啊……媳婦,就這樣,好舒服。」雲世偉迅速佔有著令他癡迷到神魂中的女子身體。

  「慢……慢點……二表哥……」阮珠趴在地上,痛苦的叫了聲,稚嫩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撞擊。

  「娘子,現在換成為夫來幫你。」雲世一在她的身底仰面躺下,張嘴含住一顆顫動不休的紅梅,用牙齒輕輕的啃咬,挑弄。厚實的雙手在她身上撫摸,一隻罩住了另一邊的一朵豐盈,一隻下移,找到令她瘋狂敏感輕輕挑撥。

  「恩啊……」阮珠瘋狂了,在兄弟二人的雙重肆虐中,很快爆出絢爛的火焰。

  雲世偉觸擁女子的香軟身體,越來越快的抽動,腦海中的光線慢慢聚集,突然一道火光綻開銀亮顏色,大吼著把滾燙的熱流送進她的身體。

  阮珠的汗水濕透了身體,軟綿綿的趴雲世一的身上,被他整個自下而上的環抱,他雙目熾熱的望著她:「娘子,還能再來一次嗎?」

  她感到了頂著腹部的那根堅硬,虛弱的點了點頭。

  他抱著她翻個身,將她壓在下面:「我會輕點,你放心。」

  雲世一的確很輕,只有在最後的衝刺才加重力道,可是她經過多次的釋放終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他後悔不迭,清理完雙方的身體,抱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雲世偉唉聲歎氣:「這麼容易就暈了,我還想要呢。」

  雲世一瞪過去一眼:「滾出去。」

  「不要,這些天都是我一個人睡的,很沒意思,珠珠也是我媳婦,我也有份的。」雲世偉上了床,躺在阮珠的另一面,拿過毛毯蓋住三人。

  雲世一哼了一聲:「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弟弟,換做是別的側夫,早把你一頓揍趕出府去。」

  用阮珠的話說,當個側夫也敢這麼拽。

  雲世偉撇嘴:「要真把我趕出去,光是爹娘那一關你就過不去,再說珠珠也不會同意。」想起剛才的絕妙滋味,忍不住把手伸過去……

  雲世一忍了忍,寒聲道:「你最好給我輕點摸,不然我掰斷你的狗爪子。」

  「我知道呢!」雲世偉見大哥沒有阻止,心裡竊喜。「我今天出去找到了一個差事做,等賺了錢就給珠珠買首飾戴。」

  「什麼差事?」

  「碼頭工人扛麻袋。」

  「扛麻袋?」雲世一譏諷道:「你可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還不如去我的天一閣當個跑堂的,我給你雙倍價錢。」

  雲世偉惱道:「我自己有手有腳,才不會依靠你。」

  「你不是有武功嗎?怎麼不去當鏢師,做護院,做教習什麼不好,要不我給你錢開家武館專門授徒,幹嘛非得去當沒出息的碼頭工人?」

  「我犯賤行了吧?」雲世偉氣呼呼的道。

  他出去了大半日,鏢局,客棧,酒樓都沒有空缺。天楚以武治國,國人大多精通武藝,瀾洲更是武藝之鄉。當鏢師,當護院沒點後門根本不行,可他生性倔強,不願著臉皮求雲世一,正好看見碼頭有招工的佈告就去了。

  「你愛幹什麼就趕什麼,不過出去了不要說是我雲世一的弟弟就行。」他丟不起這個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5:26 PM

第二十五章 整頓

  雲世一並不是瀾洲城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在商人圈子凡是聽到他大名的還是欽佩的豎起大拇指,年紀弱冠便憑著一己之力掙得一份天,比起許多富家公子靠著祖上的餘蔭不知優秀多少倍。

  可現在他的血親的兄弟卻沒出息到去當抗麻袋的碼頭工人,簡直是個諷刺。

  兄弟兩人到現在還沒顧上吃飯,但是他們都不願起來,就想這麼擁著心愛的女子。

  下人們都心知肚明的不過來打攪,在廚房把飯菜都做好了放在鍋裡溫著。

  到了夜半,阮珠醒了來,陪著二人吃了點東西,沒過多會又倒在床上夢回周公去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天光大亮,她才醒來,雲家兄弟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房裡單留她一人,暖春端著水盆進來侍候她梳洗完畢,穿上一款拽地的雪白絲裙,搭上一條同色的蟬翼紗長披肩,兩頭長可及地,說不出的飄逸。

  暖情把早飯都端上來,很是豐富,各種精緻小菜七八樣,還有兩種說不出來名堂的湯。

  「姑爺說小姐身體弱,今早離開的時候特意交代廚房熬了八珍湯和十全大補湯,讓小姐喝了補身子。」

  阮珠想著自己昨日行房暈過去的事情,一定讓雲世一很內疚,暗窘自己沒用。這個時代男多女少,女人要侍候那麼多老公不知道都是怎麼做的,不會像她這樣沒出息的總是暈過去吧?

  用完飯,由暖春暖情陪著,坐在瑤光院正廳接受王管家彙報府裡的財政狀況。

  王管家因記帳有一套,在管理家務之餘,也被雲世一任命管理府中的帳目。

  阮珠從落成堆的賬本中拿起來一本端詳,卻見每篇都記著某年某月某日,買菜的錢數多少,買糧的錢數多少,一整天的花銷有多少,下人的月錢發放又是多少?

  阮珠看了一陣,便覺得頭暈腦脹,兩眼金星亂冒,揉了揉太陽穴,暗歎古人記帳真是個問題,這樣的流水帳若是拿給現代社會的那些大老闆看還不被罵死,再炒了魷魚。

  「王管家,你以前都是這樣記帳的?」

  「怎麼了少奶奶,不是我王某人吹牛,我在瀾洲城的帳目師傅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多少個大酒樓大商家聘我去做賬房,都被我推辭了。我王某人是誰啊,那也是瀾洲城的頭號賬房,不是任誰都能請動的,要請我沒有八抬大轎總麼說也得有四抬吧?那啥,這管賬的事,不是我吹……」

  王管家喝得醉醺醺,一張嘴便是一口酒氣噴過來。

  「停……」阮珠嫌惡的擺手,王管家說話忒不著邊際,如果真有他嘴上說的吹那麼厲害,還用得著被雲世一留在府裡,早被弄到天一閣委以重任了。

  「你先下去吧,等過午再過來。」

  把王管家趕出去,她來到書房,用自製的蘸水筆在紙張上寫寫畫畫,半個時辰後便做成了一張帳目表,別的還好說,那些繁體字搞得她筋疲力盡。

  暖春暖情對小姐的反常沒有往心裡去,他們不認得幾個大字,侍候多年的小姐寫字同樣馬馬虎虎,阮珠表現正好應了身體原主的特徵。

  忙完表格休息了一會兒,把王管家叫來,表格遞過去吩咐以後照著上面的做,並把之前的賬本都改成現在的表格形式再拿給她過目。王管事一臉狐疑的接過去,開始還看得懵懵懂懂,可是越看越驚,到最後服得五體投地。

  「想不到大少奶奶有這般本事,您才是瀾洲城的第一賬房師傅,我王某人算是遇到高人了,以後再也不敢胡亂吹牛說自己無人能及。不過大少奶奶,不是我王某人吹,要是我也按你的帳目做,應該算是瀾洲的第二賬房師傅吧?」

  阮珠頭疼的擺擺手:「你下去把帳目全做好了再拿給我看。」

  王管事下去之後,阮珠讓人把小峰找來。

  「這個王管家是什麼來頭,怎的這樣煩人,就不能趕走嗎?」

  小峰過來後,阮珠向他打聽著王管家的來歷。

  「奶奶要是覺得煩就跟大少爺明說,能在雲家做事的都有點來歷,其實也沒有大不了的,王管家不過少爺們二姨爹的親侄兒,因卻不過二姨爹的情面便安排在了這裡做事,好在還算勤勉,沒出過什麼亂子。」

  阮珠想起來了,二姨爹是她的那位婆婆兼姑母大人眾多側夫中的一位,在瀾洲城裡給雲老爺打理十幾間鋪子,是個很出色的管理層人士。他給雲夫人育有三個兒子,目前都跟在雲老爺身邊做事。

  王管家日日跟下人聚在一起喝酒賭錢,明明是敗壞了家風,以後她有了孩子萬一跟風成了小賭鬼小酒鬼還不得愁死。

  阮珠冷笑道:「我不管他之前如何做事的,現在我管這個家就得聽我的,你給我傳下去,從今兒開始,府中但凡有人喝酒賭錢敗壞風氣者,犯一次打二十板子,犯二次就賣了出去。他王管家不是我雲家的奴才,我沒權利賣他,但若犯在我的手裡別怪我手下無情趕他回家吃自己去。」

  小峰振奮起來:「奶奶說的是,府裡早該整頓了,這幫爛了臉的奴才趁大少爺不在家經常偷偷的喝酒賭錢簡直把我們家當成了酒家賭窩。」

  當天晚上,阮珠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雲世一。

  「我就知道我妻子是個能幹的。」上了床,他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著:「想做什麼放手去做就是,不必顧忌,王管家我也看著不順眼,早想趕走他,因為生意太忙一直耽擱了下來。」

  「其實我覺得家就該有家的樣子,任這樣鬧下去,將來我們有了孩子還不是有樣學樣,都成了酒鬼賭鬼?」

  「是為夫的失誤,早該想到這層。」雲世一深以為然,露出笑容,把她打橫放在床上:「既然娘子提到了孩子,我們就得多努努力,把孩子給造出來吧。」

  「可是……」阮珠臉色微紅,向外間看了眼,擔心雲世偉那個冒失鬼突然闖進來。

  「放心,他今晚不會過來。」

  「你又罰他了?」

  「我們夫妻總得有單獨相處的時候。」雲世一動作溫柔的脫去她身上的衣物,雙手撫上胸前的那對豐盈,「娘子,昨天是為夫孟浪了,今晚一定會注意。」他邊說邊親吻著她,在胸上吻了一陣,一路向下的吻去。

  「嗯……大表哥……我也不是那麼嬌弱的,我還沒有習慣過來……啊……你怎麼親我那裡?」

  他竟然掰開她的雙腿,親她最私密的地方,「娘子昨日這樣對我,為夫投桃報李親回來。」

  「啊……大表哥……怎麼手指也……」他又把手指伸了進去,雙重的折磨登時搞得情意難耐,嬌喘不已,弓著身子索求更多。

  「娘子,叫夫君!」

  「夫君……哦……不……」阮珠雪白的肌膚被情焰染得粉紅,被他騷擾的地方越來越癢,雙眼發熱,不停的喘息,發出一連串的嬌吟。

  夜色正濃,月亮害羞的躲進了雲層,星光更加璀璨,院落裡幾株高大的梧桐在風裡悄悄的舒展葉子,似乎也為正屋裡的旖旎顯示出了些許的不自然。

  第二天小峰抓住了王管家跟幾個下人在賭錢,阮珠毫不客氣,把下人打了板子,王管家記過。

  阮珠不是個心狠的人,打了下人的板子,看著他們鮮血淋漓的被抬走,心都難受的不行。可是在古代就要適應時代規矩,前世人人平等的那一套若是用在這裡沒准人家會認為你是個瘋子。

  心裡堵得慌,連晚飯都沒心情吃,雲世一瞅著心疼,隨便吃了幾口便吩咐撤下。其實他每天都可以在外面吃的,做生意的人有很多飯局,但因為心裡牽掛著她,經常空著肚子回來陪她吃晚飯。

  雲世一歎著氣:「你這是何苦,天楚國律法主人慢說打了下人板子,就是打死了幾個也不是大事。」

  天楚國很多法律都是沿襲唐代,下人活得跟螻蟻一樣低賤,連起碼的生存保障都不能自主,但阮珠仍不能釋懷。

  雲世偉沒心沒肺跑過來糾纏,被雲世一趕到窗前的美人榻上去睡覺。他知道她心裡不舒服,體貼的沒有要她,對著唇親了一陣,便相擁著進入了夢鄉。

  下人被打得老實了幾天,但王管家顯然不這麼想,也許是本性很難改掉,五六天後的一個下午跟幾個下人在牛棚賭錢被小峰抓獲。

  阮珠叫人領來了人牙子將那幾個下人賣了出去,給王管家雙份工資打發了。

  雲府的管家一職由此空缺下來,小峰聰明伶俐,對主子也算忠心,自幼跟在雲世一身旁認得字不在少數。

  阮珠升了他的職務——雲府代管家,做得好了轉正,做得不好回去幹老本行。

  昔日的小廝升為大管家總得給幾分薄面,叫小峰不太好,連名帶姓的一起叫吧!

  小峰小山是親兄弟,大名雲峰雲山。

  兄弟倆的父親是雲老爺的得力助手,幼年時期因病弱家裡無錢醫治,被狠心的父母遺棄路邊。

  當時還很年輕的雲老爺正好外出瞧見撿了他回去,帶回雲家莊請來了大夫一來二去竟然治得利索了,他便拋棄本家姓氏,心甘情願的隨了雲姓。成年後由雲老爺做主把他給廚房的張嬸子做了側夫,後來生了兒子便是雲峰雲山,兩個孩子做事也伶俐,被雲老爺派給雲家大少爺雲世一做了隨從。

  阮珠把雲府整頓的頗有些成績,過了幾日,接到茗香璀玉的傳信,說是定做的首飾已經打製好了,請去取貨。

  沒有備馬車代步,全當散步玩著,帶上暖春暖情和雲府的大管家雲峰,一起去了茗香璀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5:35 PM

第二十六章 懲治孔雀男

  阮珠領著幾個下人走走停停,溜達了一些鋪子,買了些東西讓他們拿著,到了茗香璀玉已過了大半個時辰,幾名男僕還好,她卻有些累了。

  余管事熱情的接待了她,請進了專門接待貴賓的客廳,奉上香茗,雲峰他們則被夥計請去了下人待的地方。

  過了片刻,余管事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桌案,掀開盒蓋,一套做工精良的首飾映入眼簾。

  阮珠一件件的拿起來端詳,不錯,是按照她要求打製的,上面綴著波斯進口的藍寶石,切成有棱角的形狀,映著日光,看起來更加璀璨奪目。

  「說起來慚愧,老夫跟首飾打了一輩子交道,從來不知道寶石切成有棱角的形狀會顯得光芒耀眼,簡直像天上星星一樣炫目,真真讓人驚歎,小娘子是如何想到的?」

  怎麼回答,答自己剽竊,是聽別人講的,在某個地方看到的?她沒有小說上的穿越女主那麼高尚。穿越這件奇異的事情本來就是上天賜予,不利用腦中的現有知識為自己創造福利就是傻瓜。

  「胡亂想的。」她淡淡的答了一句。

  拿起一條手鏈戴在左腕上,鏈上有一條細鏈連接的戒指,套上無名指,她垂眸看了看,露出滿意的笑容。這個時代沒有手鏈,她設計的手鏈將是有史以來獨一份,這種款式很能吸引眼球吧!

  「真是難得,秦小姐胡亂想的都能這麼好,要是好好想那還了得?」

  阮珠正在欣賞自己的傑作,不妨被一個男聲打斷思維,抬眼望去,卻是孔雀男柳飛絮,是叫柳飛絮沒錯,雖然與廢墟同音,這一次她沒有弄混。

  「柳公子安好?」阮珠神情淡淡的站起來向福了福身,為了不丟臉,穿來後在她古人的禮儀上下過一番功夫,

  「怎麼這副臉色,我又不是鬼。」柳飛絮特鬱悶,別的女人見到他,哪個不是像蒼蠅見到了蜜一樣黏過來。

  「柳公子有事?」阮珠將兩張銀票放在桌案上,轉頭再看,余管事已不在客廳。「這張銀票足夠付首飾的費用了,我還有事,告辭。」

  第一次她戲弄柳飛絮是因為剛穿來對一切都透著新奇,但對方一經糾纏,便引起了她的反感。人就是這樣犯賤,送上門的不稀罕,懶得搭茬的,倒覺得那人與眾不同,阮珠也是大俗人一名。

  「別走啊!」 

  阮珠已到了門口,眼前人影一閃,柳飛絮擋住了門,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柔弱無骨,這種觸感,柳飛絮心頭一癢,禁不住揉搓了幾下。

  阮珠眼中閃著一抹羞惱,另一隻手推拒他的胸膛,抬起右腿狠狠的踩在他的腳上,她的踩的力道不輕,可是對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又是一個會武功的不成?

  她心頭一驚,明白斷不能動粗,就像對付雲世偉那樣,要動腦子,但眼淚攻勢對付自家人還行,對付外人一來丟了自尊,二來未必管用。

  天楚國的男人敢於調戲女子的十分少見,柳飛絮膽子不小,這叫水性楊花,還是賣弄風騷?這種名聲不好的男人歷來少有被門當戶對的女家看上。除了降級出售,做側夫,或娶個品質不好的女人之外,只能臭在家裡一輩子了。

  但也未必,即使是潘金蓮也有西門慶愛慕不是?

  看來任何時空都不乏潘金蓮一號的人物,社會條條框框再嚴謹,也擋不住淫男們見異思遷。

  「潘金……嗯……柳公子有話就說,不要動手動腳。」她又走神了。

  柳飛絮沒有放下抓她的手臂,盯著她的神色微微冷笑:「柳某別無它意,只想小姐解釋一下,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姓秦,雲英未嫁,什麼在定做首飾的信息上寫瀾洲雲府?」

  阮珠面色淡淡:「我當初說著玩的,你願意信我也沒辦法。」

  柳飛絮眼中指責更甚:「你說自己家住城南二十里外的秦家村,我打聽過了城南姓秦的人家倒有兩戶,卻沒有秦家村,更沒有你秦小姐這號人物。」

  他還在抓著她的手臂,練武人的手勁都不輕,他心中有氣,不知不覺的用力,她疼得渾身發顫,汗水順著額角滴下。

  「雲少夫人,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忍住手臂的疼痛,冷笑:「柳公子你腦子有病,難道你上街隨便去問一個陌生人的家庭住址,人家就會據實以告,人家傻啊,缺心眼兒啊,不怕你是心懷叵測,人面獸心,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惡貫滿盈的草莽悍匪嗎?」

  柳飛絮傻眼:「我說不過你。」

  阮珠見他還不鬆手,惱道:「放手,很痛呢。」

  柳飛絮聞聽手勁鬆了些,卻沒有放開,她的手臂柔嫩嫩的,摸起來格外舒服,他忍不住又捏了捏。想到了一個詞:冰肌玉骨。

  阮珠大怒,一腳踢向他的命根子,她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這裡不能踢。」

  柳飛絮伸手一撈,抓住她的小腳。阮珠立足不穩,歪斜斜的倒向後倒下,被他手臂一圈,摟在了懷裡。一縷女子的馨香氣息縈繞開來,竟是這樣的好聞,這才是真正的軟玉溫香抱滿懷,以往的那些女人登時失去了顏色。

  他的登時心頭一蕩,抱著她走到太師椅一坐,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阮珠此時反而鎮定下來,尋思對策。

  貞操對於這個時代女子算不了什麼,但她還不習慣,起碼對孔雀男不習慣。

  她變得柔順起來,安靜的坐在他的腿上。

  「這才乖。」柳飛絮見她不再反抗,得意的笑了,就知道自己的魅力無窮,那知府夫人一開始不也裝模作樣,到頭來還不是求著他上了一次又一次。不過相比知府夫人眼前的小美人似乎更為純淨香甜,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滋味?

  他很是期待。

  懷裡的小美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俏臉變得微紅,眼神含情脈脈,喜不自勝的樣子。把頭輕輕貼在了他的肩上,手臂摟在了他的脖頸上……

  嘻嘻,忍不住了吧?自己真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是女人都抵擋不住的誘惑。

  「美人,哥哥會好好的憐惜你。」

  「嗯!」

  柳飛絮嘴角輕揚,眉眼具是笑意,可是當一件冰涼的金屬物體抵在脖頸經脈上,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裡是人體的致命處,只要輕輕一動就沒命,要不要我送你去西方極樂世界玩玩?」

  「我跟佛祖他老人家不熟,還是不必了。」柳飛絮苦笑,自己怎麼就大意了呢?

  「那送你去酆都城玩玩如何?」

  阮珠手裡拿的是雲世偉送的蛾眉刺,有一個指環可以像戒指一樣套在中指上,杆身長度不到十釐米,握在手裡不會有人注意到,遇到危險一按機括尖刺自動彈出,鋒利無比,正好抵在柳飛絮的主動脈上,只要輕輕拉個口,鮮血就會像擰開的水龍頭一樣噴出來,神仙難救。

  「你一個沒武功的女孩子,沒事拿著兇器幹嘛?」

  「因為世上有食人的老虎。」

  阮珠聲音輕輕柔柔的,根本不像手持兇器的要挾人命的樣子,可是她越鎮靜,他越不寒而慄。天楚國女人有悍猛的不下於男人,其中不乏殺人越貨者,市井行兇者,他不敢賭她的勇氣。

  「把余管家和我的隨從叫進來。」

  「余管家我可以叫,但你的隨從我似乎管不著。」

  阮珠微一用力,蛾眉刺輕輕一劃,柳飛絮漂亮的皮膚出了一道血痕,「我答應。」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忙不迭的應聲,高聲喊著余管家讓他把阮珠的隨從帶進來。

  天楚國的男人再不知廉恥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自損名聲,公開做那不要臉的狐媚子勾搭女子吧?

  等待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阮珠立馬從孔雀男的腿上跳下來。

  萬一被人看見她壞了這騷男人的名節,她阮珠還不得倒了大黴納他做夫婿,吃虧的事情她可不幹,這個騷貨就算倒貼她一座金山也不能要。

  「幹嘛這副樣子,我不是食人的老虎。」他在她眼裡就那麼討厭嗎?

  「我擔心你身上有花柳病。」阮珠不屑的笑了笑。

  「誰有花柳病了?」柳飛絮淺笑著,忽的臉色一變,「你都知道了?」眼睛射出一道寒意,他是採花賊的事只有幾個紅顏知己知道,大多數時候都是帶著面具作案,她是怎麼知道的?手上微緊,趁著人沒進來,要不要殺人滅口?

  柳飛絮可謂做賊心虛,阮珠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層。

  「知道什麼?」她輕哼著:「我知道你脅迫一個弱女子,這事傳出去看你還有何面目做人?」

  柳飛絮鬆了口氣。

  她的三名男僕走進來,阮珠不再看孔雀男一眼,吩咐他們拿起首飾盒,領頭離開茗香璀玉。

  她發誓最後一次來這個鬼地方。

  且說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有到水邊尋遊覽勝的傳統,瀾洲的瀾河非常有名,它東連大海,西通帝京,交通繁忙,船隻如雲,每日裡駕船在河面上遊玩的富人就不計其數。

  阮珠帶著暖春暖情是出來玩的,卻碰到一件意外的事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6:56 PM

第二十七章 遊船

  每到春光明媚時節,在城裡待了一個冬天的人們都會成群結伴走出城門聞聞鄉野間的青草氣息,租個畫舫沿著河面上遊覽一番。

  這時候的瀾河也最熱鬧,集市,廟會都趁著機會攬錢,許多商販高聲叫賣著瀾洲土特產,還有些個街頭戲班子和雜耍藝人,揀人多的地方兒開戲的開戲,擺場子的擺場子。

  瀾河上船帆點點,小舟無數。一些個漂亮畫舫上少不了一場場以相親為名目的宴會,詩會,各家年輕俊美的公子打扮的光鮮亮麗,手搖摺扇者,腰懸長劍者,盡顯英姿不凡。

  那些少婦小姐們也趁機會從中尋找自己的如意郎君,或為正室,或為側室,單看自己的實力和對方的資格從中選出來。願意呢,派了媒人一拍即合。不願意呢,各自掉頭重新選來。

  阮珠穿來沒多久哪知道這些個名堂,她出來只為賞心樂事。因為還算新婦,在穿著打扮上也很是精緻豔麗,一身湖水色的蟬翼紗裙子,繡著細碎的粉白色的蘭花,配上在茗香璀玉打製的首飾,襯著一張精緻面容,說不出的引人注目。

  雲世一抱著她下了馬車,那來往的年輕男子少不得透著驚豔的眼神往她身上多看了幾眼。雲世一心中得意又自豪,細心的整理了她的微微散亂的衣裙。

  「租的那條船上什麼都有,只管玩個痛快便是,為夫回城忙完生意上的事情就會過來陪你。」雲世一擔心她新來瀾洲沒有朋友,在家裡待的氣悶,便提議出來踏青。可惜又不能陪她。他前段日子跟朋友合夥從南地販得一批金絲楠木,不想路過柳州地界被當地的貪官扣押,眼下正在籌劃著派人去磋商解決。

  雲世一整張臉如沐春風的明朗,但阮珠還是看到一絲沉鬱,心頭有些不忍,故作輕鬆道:「那你要趕快啊,可別等到關了城門留我一個人在船上,到時我跟人跑了去,看你上哪找?」

  雲世一撫了撫她細緻的烏髮,卻見漂亮隨雲髻上斜插著一根別致的金步搖,知道是她親自設計的款式。心道小妻子的審美真是出色,這種式樣從來沒有人戴過。

  自從成親還沒跟她一起出遊過呢!他捨不得離開,擁著她在懷裡摟了一會兒,舌尖在她耳旁擦過:「娘子,我會儘快趕來。」

  阮珠心裡窩了蜜一樣甜,眼裡閃動著絲絲情意,低聲道:「大表哥,今天晚上我要你單獨在一起,別讓二表哥過來。」

  「求之不得。」雲世一眉眼含笑。眼前的佳人巧然輕笑,雙頰上閃動著兩朵淺淺的梨渦,看得他心裡癢癢的,如果此時沒有人,一定會把她擁進懷裡熱吻。

  旁邊的雲山卻很沒情調的催促:「大爺,都快巳時了,天一閣那幫人又該等急,別再耽誤了。」

  雲世一歎著氣放開了阮珠,轉身帶著雲山上了馬車。

  阮珠看著車廂背影離去,心頭一陣失落,好不容易有出來遊玩的機會,還是一個人,雲世偉最近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一大清早不見人影,傍晚弄得一身臭臭的回來,兩個老公沒有一個能陪在身邊。

  雲世一租的船有十幾米長,雕樑畫棟的,很是精雅。放了各種精緻的果品點心,材米油鹽,吃飯用具應有盡有,就連換洗的衣服也放了好幾套。阮珠看了一陣啞然失笑,前世看小說時候就覺得古代有錢人出遊一次每每弄得像過日子似的,不想被自己體驗了。

  船家劃著船離開了岸頭,在河面上緩緩行駛著。

  阮珠上輩子沒去過大地方,但家鄉的一些河流湖泊基本都污染到了不忍目睹的地步,水面上漂浮的不是塑料袋就是礦泉水瓶,哪像這時代的水面青碧透澈,波光粼粼,如同一面天然的鏡子,在日頭的照射泛著輕紗般的水氣。

  如果此時乘坐的是小舟,而不是大船,她真想把手伸進河水裡玩耍,感受一下千年前的水質。

  「小姐,這是按照你教得方法配製的草莓冰鎮果汁,你嘗嘗看合不合口。」暖情端著一個瑩白的玉杯遞過來。

  阮珠接過來淺嘗了一口,點了下頭「還行。」她實在喝不慣這時代的茶,炒茶又不是一時半刻容易制的,便教他們做果汁,春天的時令水果就那麼幾種,幸好草莓是她喜歡的。

  端著玉杯來到甲板上,放眼看去,瀾河上各式各樣的大小船隻穿插交錯,往來如織,頓覺得心曠神怡。

  船夫四十幾歲,一雙不大的小眼睛透著幾分的精明,工作之餘常給河上的妓子拉生意以賺取外快,獻殷勤道:「來瀾河玩的夫人小姐沒有不招哥兒陪酒的,小娘子可有相熟的哥兒,屬於哪家園子的,小的去給您喊來?」

  阮珠怔了一怔,這話怎麼聽著耳熟,像影視劇裡老鴇子拉生意時說得話。無暇思索,趕緊道:「不用了,我沒有相熟的。」

  心頭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感情是讓她嫖妓,以她前世的思考模式,萬一招來了妓男不知是意味著嫖人家,還是被人家嫖?花錢還吃虧的事情不能幹,興許還有感染花柳病的危險,話說清末有位皇帝就是逛窯子不小心染上了花柳病死掉的。

  船夫有點失望,可是他幹這行十幾年,什麼人沒接觸過,眼前這位夫人光憑穿戴就能看出極為有錢,隨手賞給妓子幾兩銀子,自己再從中分得一份就趕上好幾天當船夫的辛苦所得。他在家裡是妻子的側夫,膝下的二子在分家時候基本沒得到什麼財產,這麼辛苦也是為孩子著想。厚著臉皮笑道:「咱們瀾河上的好哥兒多得是,小的先給您叫來兩個,要是小娘子不喜歡就讓他們回去,用不了幾個錢的。」

  那船夫不待阮珠回應,立即敞開喉嚨朝一條人影滿滿的花船喊了幾嗓子,不多時從花船上下來兩個年輕的男子,乘坐一條小舟過來。

  阮珠想不到他自作主張。

  但暖春暖情似乎對這事習以為常,沒跟小姐沒嫁到瀾洲那會家裡的女眷們賞春遊玩哪個招妓子表演歌舞,便是幾位有權勢的奶奶也常常呼朋喚友逛窯子。

  兩名男子十六七歲,臉上塗脂抹粉,穿著紅紅綠綠,看著就讓人頭疼。男人混到了這份上,做妓子倒還罷了,偏偏又是偽娘,看著就吐酸水,要是辦起事來能有欲望才怪?

  阮珠很鬱悶的向那船夫道:「你們瀾河的哥兒都這德行嗎?」

  船家見多識廣,知道兩個哥兒不合小娘子的意,笑道:「小娘子想是外來的,我們瀾河邊上有名氣的哥兒多的是,單是四大公子呂飄香,萬紫玉,風輕白,沈重雲哪個不是人間絕色。又會作詩,又懂武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仰慕呢,不過他們接待的人大多是王孫貴女,普通百姓再有錢人家也未必肯理會。」

  阮珠哼了聲,不就是靠出賣肉身換來金錢的男妓有什麼好狂的?對暖春道:「給他們二兩銀子打發了。」

  這等貨色早在芒果台看夠了,沒想到真實版的更接受不了。

  兩名妓子的身份等級不高,平常多是接待年老的普通客人,上船後來見主顧居然是位年輕標緻的優雅女郎都在暗自歡喜著,誰知被打發走,不過既然有銀子賺也值得了。

  暖春打發了兩個妓子,對暖情咬耳朵道:「這等貨色連咱們一半都不到,還敢打咱們家小姐的注意,忒不要臉。」

  暖情的目光也很是不屑:「還是青樓妓子,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見不得人的病?」在暖情的心裡小姐一向來是高貴聖潔的,萬容不得這等下賤男人碰觸。

  兩人正嘀嘀咕咕,卻聽得小姐清脆的聲音:「你們看那條船有個人是誰,很眼熟,就是穿得皺皺巴巴綠色綢衫的那個,好像叫余什麼花,對了,叫余蓮花。」

  兩名男僕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十幾米之外一個很破舊的船,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半裸的年輕男人,兩個男人一個給她餵酒,一個給她夾菜。

  阮珠想起來了,就是賣貞操帶的那個女人,奇怪道:「她不是沒錢嗎?怎麼還有閒心嫖妓,她身上穿的還是上次的那件舊衣服,說是有了錢要用來改善店面,難道都用來召妓了?」

  船夫笑道:「出來玩的女人哪有不召妓的,那條船又破又爛,連個遮風避雨的頂蓋都沒有,船上的妓子也是瀾河岸上最下等的,有幾十文錢就能玩得起,一些普通窮苦的女人大都會選擇這樣的妓子去逍遙,圖個樂呵。」

  天楚國上流社會女人們有狎妓的傳統,最早來自唐代武則天和太平公主,經安史之亂後天楚的建立,數百年來形成了一種時尚,一種文化的載體。許多有錢的女人的家裡經常高朋滿座,開夜宴,喝花酒,能歌善舞的妓子們來來往往,家裡跟酒吧夜總會差不多。但這些事阮珠暫時還不瞭解,後來才逐漸知道的。

  且說余蓮花這些日子為新店的開張費了一番腦筋,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心裡高興跑出來消遣,家裡的男人再好也沒有外面來的新奇,任兩個男的在身旁服侍,把手伸進他們的褲襠裡。

  阮珠距離不遠看得真切,感到一陣胃酸,不是還在吃飯嘛,做那事不噁心嗎?

  這時對面的余蓮花忽然看了過來,眼裡登時閃著驚喜的亮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7:09 PM

第二十八章

  「阮家妹妹。」余蓮花推開兩名男子,對撐船的船工喊道:「划過去,快划過去,那人是我的朋友。」

  「你這窮鬼還有這等有錢的朋友,騙誰呢?」船上的老鴇子走過來,隨著說話的動作唇上兩撇鬍子一翹一翹的:「老子不管你朋友是誰,先把喝花酒的錢付了去死都沒人攔著。」

  「你說什麼話呢,咳咳,那人真是我的朋友。」余蓮花被他又是窮鬼又是付錢的弄得很是沒臉,尤其還當著阮珠聽去了,趕緊從包裡數了幾十個銅板遞過去。

  兩船靠得近了,余蓮花登上畫舫,卻被暖春迎頭攔住,端了一個水盆遞給他:「我們家小姐最煩有人不乾淨,余奶奶碰了摸了下賤男人的髒東西,煩請洗乾淨過了再來。」

  余蓮花臉色發窘,只好蹲下來在水盆裡清洗了一陣,洗完後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乾手上的水跡。

  暖春等他洗完,冷著臉端起水盆連同毛巾走到船舷,雙手一抬,全部扔進了河裡,水盆在水面上飄了幾飄沉了下去,只有毛巾還在隱隱沉浮。

  阮珠撫了撫頭,真是的,這不污染環境嗎?她只吩咐暖春等余蓮花洗完都扔了去,卻沒說扔進河裡呀。

  船夫連連跺腳,直呼可惜,那水盆是銅的,賣的錢夠買幾十斤米吃呢。

  余蓮花尷尬的笑了笑:「阮妹妹別來無恙啊,呵呵,姐姐打從那日別後可是想念得緊。」有錢的大戶人家不找機會巴結就是傻子,她不是想念她,是想念她包裡白花花的銀子。

  阮珠那有不知道的,指著船艙道:「請進裡面入坐。」

  余蓮花隨著阮珠身後走進畫舫,卻見裡面的擺設樣樣精緻,杯盤茶具造型精雅,繪著漂亮的圖畫,一看就是名窯出品,隨便列出來一個都能買來好幾匹上等絲綢。她低頭瞅瞅自己身上的破舊綢衫,再看看對方,連人家的男僕都比自己穿得體面,神情越發的小心翼翼。

  阮珠吩咐暖情拿兩杯草莓冰鎮果汁過來,不一會兒端上桌,余蓮花喝了一口,咂咂嘴:「這涼湯真好喝,不知是怎麼做出的?」

  暖情撲哧一笑,面色極是不屑。見自家小姐使來眼色,便施了個禮,退出船艙,看見暖春,低聲道:「那女人真不害臊,以為自己是誰了,老跟我們家小姐稱姐道妹的,真讓人氣憤。」

  暖春拉著走到一旁:「這話若讓外人聽到了,才被人笑話我們兄弟丟了小姐的臉,以後別亂說了。」

  「我明白,只是氣不過。」

  且說阮珠對這時代的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正好眼前這位是個有口無心的,雖然穿著邋遢,人也粗氣,但好在性情爽朗,值得交往。如果換了那等使小性,愛哭鬧的,她頭疼還不及。

  兩人從瀾洲的風土人情談起,一個問,一個答,余蓮花漸漸少了拘謹,口若懸河起來:「遠的不說,單說這瀾河岸邊的四大公子那可是頂頂大名人物。呂飄香的琴能迷倒所有聽琴的人。萬紫玉的眸子輕輕一凝,任何一個看到他的女人都沒有抵抗力,可惜他永遠戴著面紗,面紗後面的那張臉誰也沒見過。風輕白詩詞一絕,只要他詠過的詩很快會流行起來。沈重雲的劍舞剛柔並濟,身材一流……」

  余蓮花眼裡閃動著花癡色彩,邊說邊喝著果汁,很快杯子見底。

  「好像你親眼見過他們似的?」

  「去年知府夫人主持的觀音會上遠遠的見過幾眼,但很快人家就離開了,真是可惜,要是能近距離瞅瞅就好了。」

  阮珠不以為然,跟前世那些明星基本相同,憑藉長得好,會些才藝,搞搞噱頭,名氣就上去了,真的接觸了未必就有想像中的那麼完美。想起了自家的老公,他若在前世則屬於青年企業家,總裁級的人物,英俊多金,那些個女明星都抻長了脖子打破頭搶著做小三吧?

  「我不明白,既然四大公子是這等優秀人物,幹嘛非做妓子,你說什麼呂飄香琴技很好,風輕白詩詞很好,那麼有本事再做妓子不是犯賤嗎?」

  也許真的犯賤呢,明末秦淮八豔哪個不是色藝雙絕,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貴族試生活,誰願意去當貧苦小老百姓。前世不是還有很多大學生下海當男妓嗎?

  余蓮花愕然:「這我哪知道?」

  兩人正在聊著,迎面過來一條精美的兩層樓畫舫,歌聲縷縷,伴著幽雅的絲竹之音十分好聽。行得近了,船上錦衣華服,衣香鬢影,盡顯風流。

  船上窗戶都敞開著,余蓮花看得真切,立即兩眼放光,指著船頭站立的一名俊美絕倫的公子道:「我認得那位公子,他是茗香璀玉的少掌櫃,我爹在他家鋪子當管事,我見過他幾次。」

  阮珠也看見了,柳飛絮比前幾次打扮的更為騷包,烏髮被一頂鑲滿寶石的銀冠束在頭頂,一身淺藍色的織錦暗花長袍,腰上纏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鑲金邊的白玉帶,外罩一層白色的軟煙羅輕紗。真個人在日光下照射更顯得熠熠生輝,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泛出桃花逐水般的妖豔色澤。

  余蓮花磨嘰不停:「柳家祖上有人做過朝廷大官,是瀾洲城的豪強世家,連知府也給他們幾分面子。柳公子風姿俊秀,倜儻風流,瀾洲四大公子也不一定有他的風采呢。」

  剛才還是美得驚心動魄的四大公子這回失去魅力了,把世家名門貴公子跟青樓妓子相比,余蓮花還真有才,要是被柳飛絮知道會不會氣冒煙。

  柳飛絮長得是漂亮,但阮珠僅看了兩眼便移開目光,這人空有一副大好的皮囊,可惜內裡貧乏如稻草,實在難以吸引她的眼球。

  招呼暖情再倒一杯草莓冰鎮果汁,拿起一塊杏仁酥咬了一小口,不由贊道:「點心很不錯,是在哪買的?」

  暖情見小姐喜歡,笑了笑道:「姑爺一大早就吩咐雲峰去了黃記糕餅店買來許多個品種,據說是多年的老字號,瀾洲城大戶人家喜歡吃那他們家的,就是照比別家貴的多,小姐要是喜歡,我再去裡間再拿來。」

  余蓮花拿起來一塊杏仁酥整個吞進去,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迎面駛來的畫舫,口齒不清的道:「過來了,過來了,柳家大公子柳飛絮,快看,他看過來了,天啊,他在看完我呢……」

  余蓮花激動的尖叫起來,手捂著胸口呼呼直喘,彷彿看到了史前稀有物種似的。

  阮珠不由得好笑,悠哉悠哉的吃著糕點,輕輕啜飲著草莓果汁,對余蓮花的話充耳不聞。

  柳飛絮正被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圍在中間,著實滿足了虛榮心,手持摺扇保持著雍容華貴的貴族式笑容,看吧,自己還是很受歡迎的,除了有眼不識金鑲玉的……他心裡正嘀咕,一轉眼正好看見了她。

  「停船。」他朗聲喊道,向對面畫舫的倩影揮了揮手,「嘿,秦小姐安好?」雖然清楚她的底細,還是不願改變稱呼。

  「小娘子,你有熟人。」船夫停下撐船的動作,對阮珠說道。

  這個孔雀男到哪都能碰到,阮珠無可奈何。

  兩船緩緩的靠攏,下人在兩船之間搭了一塊木板便於通行。柳飛絮走了幾步拱手施禮:「秦小姐,想不到能在此巧遇,一個人遊玩有什麼意思,不如過來大家一起聚聚。」

  阮珠福了福身算是還禮,想說我不是一個人。

  但余蓮花樂得發癲,早等不及了,聽到柳飛絮發出邀請,立即拉著阮珠搶先踏上木板。

  阮珠被拉著衣袖,只好隨後跟上。

  到了對方畫舫上,余蓮花立馬換了個位置乖乖尾隨在阮珠身後,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雖說自家父親是柳家的管事,但實際上跟個奴才差不多,平常別說巴結,就是被人家多看一眼都嫌奢侈。

  進得艙內,多是年輕男女,從穿看就知非富即貴,彈唱的樂師歌者亦自不少,圍了一個圈席地而坐,每個身前的矮桌上擺滿了各種珍饈美味。一些女子和男子相互間眉目傳情,像在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青年男女社交派對。

  「秦小姐難得你能來此,我介紹一下……」

  「不用麻煩了,你給我找你一個位置坐會就行了。」阮珠看出一點門道,這裡面很有點相親的門道,她是已婚人士,目前生活幸福,不想搞婚外戀。

  阮珠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裡,這是她要求的,當一個旁觀者看看古代人是怎麼談戀愛的很有意思。余蓮花坐在她的身邊,碰觸了阮珠一下,低聲道:「左面第三位子的白衣公子很像一個人。」

  「像誰?」阮珠朝她說的看過去,一個衣著淡雅的男子坐在那裡,論容貌不下於柳飛絮,左右各有一個麗衣女子向他端茶遞酒的獻殷勤,但他容顏清冷,對兩女視若無睹。

  「四大公子之首呂飄香。」余蓮花的嘴角溢出一絲口涎,直勾勾的盯著,好一陣才歎著:「可惜不能坐在他身旁,傳說他的琴技神乎其神,被譽為天楚第一琴師,很多女人都有跟他一聚的心願。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7:28 PM

第二十九章

  「這難道不是上層人士交往的宴會?」阮珠不太理解,弄個妓子過來,那些自視甚高的富家公子情何以堪?

  「人家是琴師。」余蓮花還不笨,聽說出了阮珠的疑惑,覺得侮辱了心目中的偶像,冷冷的頂撞回去,這還是她第一次敢於這樣衝動,換做平時說什麼也不敢說出得罪財神奶奶的話。

  追星族呢!阮珠莞爾一笑,紅唇輕吐,將身前的一杯果酒端起來抿了一小口,如果在前世有人敢說基努裡維斯的壞話她也會跟人急。

  忽聽環佩叮噹,一名美到極致的女子站起來說話,應該是宴會的主辦人:「承蒙各位賞臉,來參加這場聚會,早就聽說呂公子琴技無雙,不知可否彈奏一曲,讓我等大飽耳福。」

  「那個女子是知府夫人。」余蓮花適時來了一句。

  阮珠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去,記得跟老公從雲家莊回城的那日捉拿採花賊事件弄得雞飛狗跳,很多人被關在城外曬太陽。聽說採花賊半夜溜進了知府臥房,把正準備行歡的知府老爺揍暈了扔在床底下,然後摟著其妻大行房事。

  採花賊也真膽大,但既然有膽子到處採花,必有過人之處,怎麼可能被抓到?

  她打量著知府夫人,只見身段略顯豐盈,皮膚瑩白,眉目如畫,眼波流轉,自有一股嫵媚的動人風情,下身著淡紅牡丹穿花長裙,上身穿的是輕薄的紗衣,領口開得很低,欲露未露的乳溝勾得男人們的眼睛都快直了。

  真是個尤物,難怪採花賊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知府老爺大發雷霆吃飛醋也是有道理的。眸光一轉,卻見柳飛絮坐在知府夫人身旁。

  這個孔雀男一見到好看的女人就發癲。

  呂飄香緩緩點頭,傾城一笑:「如此,獻醜了。」對身旁的兩名女子道:「麻煩二位讓開些,你們打攪到我彈琴了。」

  知府夫人瞪了二女一眼,兩人訕訕的不好意思離開。

  呂飄香從一旁的包裹裡拿出一張形狀古樸的琴,動作輕緩的橫放在案上,凝神片刻,十指在琴弦上輕輕撫弄,開始了一曲美妙至極的琴音彈奏。

  那琴音如皎潔的月色輕輕柔柔,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剛剛下過雨的空山寂寂,一籌清清澈澈的泉水從山石縫隙裡潺潺流出來,漸漸彙集成山谷中流淌的泉水,時緩時急,清清泠泠……

  琴音一轉,宛如竹林裡走來了洗衣歸家的女子,響起了陣陣的喧笑聲,蓮蓬微微的抖動,寬大的荷葉下劃動著一條條漁舟。琴音清清泠泠,似在歎息春天花草的芳香悄悄的消失了,似又在安慰山間的秋色永遠留駐人們的眼睛。

  聽琴的人都被震撼住了,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盯在呂飄香的身上,神情專著,任憑那音符陶醉了心神。

  一曲即終,畫舫裡的聽琴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阮珠歎著氣,小時候被母親逼著學過幾天小提琴,但跟人家相比自己就像琴盲一樣。

  眾人還來不及抒發感歎,門外進來一個下人稟報,說是對面畫舫外面有個姓雲的公子要找他的妻子。

  阮珠一呆,是雲世一來了,這可糟糕,讓他著急了。

  從座位站起來,向眾人告了個罪,朝門外走去。不想被知府夫人出言阻攔:「這位夫人就這麼一聲不響的走了,豈不是視我這畫舫如無物?」

  「夫人想要如何?」阮珠回轉身,淡淡而笑,面容雲淡風輕,心頭腹誹:姑奶奶我又沒搶你家漢子,沒拐你男朋友,為難我有意思嗎?

  柳飛絮扇子輕輕搖動,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袁夫人,秦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請給幾分薄面,讓我也好做人。」

  知府夫人眉眼一暗,抿了抿桃紅色的唇瓣,豔若桃李的容顏嬌媚輕笑:「今天來我畫舫的人都是才藝雙絕之輩,如果這位夫人有讓我們心服的地方,但請來去自如,如果沒有,就是對我們的褻瀆,對不住了請磕頭賠罪再離去。」

  最後一句語出冷然,不留絲毫情面。

  阮珠倒被為難住了,要說才藝母親活著的時候沒少被逼著學,小提琴能拉出梁祝曲子但怕他們聽了會得心臟病,再說這時代也沒有小提琴。舞蹈學過幾年,勉強能算個六級,可惜穿來的這副身子太嬌弱,若是用力過猛了,說不定會得腰肌勞損。毛筆字倒學過幾年,上高中太忙扔掉了,但寫字在古代算不得才藝吧,而且她的字子怕連這裡的小朋友都不如。

  柳飛絮本來被想再說點什麼,聽到知府夫人提議停了講情的話頭。他也很期待阮珠到底有什麼本事,如果普通也能說服自己絕了對她的思慕,老實說跟她待在一起,他沒有半點尊榮感。

  阮珠明眸微閃:「小女子剛才聽呂公子彈琴,宛如山間流水,清澈爽人,由此偶得一詩,不如念給諸位聽。」

  知府夫人漂亮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你還能即興賦詩,雖說少見,到也不是沒有。我倒想聽聽,若是勉強押韻,我讓你離去,若是是首難得的好詩,我送你百兩黃金。」

  轉頭吩咐叫下人拿出來十根金條放在桌案上,黃澄澄的金條雖好,但到場非富即貴,誰也沒放在眼裡。

  「這裡有十根金條,共百兩黃金,有本事就拿走,沒本事給我跪下賠罪。」知府夫人微微冷笑。

  呂飄香也詫異起來,能為自己撫得琴音賦詩,清澈眼瞳流露出濃厚的興趣。

  阮珠眸子如水,嫣然一笑,清清嗓音,啟動朱唇,一縷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完畢,對那案上金條看也不看一眼,輕輕轉身,飄然離去,帶起了一股風,湖藍色裙擺水霧般的飄動。

  黃金,她很稀罕,但不能讓人瞧扁了,反正憑著腦中的知識日後可以賺到更多錢。

  余蓮花一看主心骨走了,待著也沒意思,急忙一陣風的追出去。

  畫舫裡鴉雀無聲,僅過了一會兒就像沸騰的菜市場一樣鬧騰起來,紛紛念著剛才那女子吟詠的詩,你一句,我一句地拼湊完整。

  過了幾分鐘,一個年輕公子大聲叫道:「我抄寫下來了,你們聽對不對?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呂飄香一句接一句的默詠,清朗眼眸閃動著一層迷霧色彩,但覺詩中之意正是自己琴音的寫照,霎那間湧起得遇知音的激動心緒。

  「袁夫人,看來你要把這一百兩黃金奉送了,以免落下口食說你出爾反爾。」柳飛絮淡然說道,唇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無的譏笑。

  知府夫人卻不言語,眉目間一片冷凝。

  阮珠走出畫舫,試了試額頭滲出的汗珠,古代官太太真可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踩到了她驕傲的尾巴?

  幾天前,她翻閱歷史發現,雖然王維出生在天楚立國之前,但唐開元九年,二十歲的王維中進士後得罪了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太祖軒轅明,被其一劍刺死,致使一代偉大詩人絕大部分的名作都沒有流傳下來,實在可惜,自己的這場剽竊也算為文學界發展做出貢獻了。

  ………………

  阮珠來到船頭,一眼見到陽光下那個身材偉岸的男子,一襲淡青色的袍子隨著微風擺動,烏黑的長髮被綢帶束在頭頂。膚如古銅,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器宇軒昂,高大俊美,周身散發出沉穩如山的氣質。

  她踏上兩船相交的木板,不顧一切,往他身上撲去,他張開臂膀擁住她。

  「玩得開心嗎?」

  雲世一把她打橫抱進畫舫裡,艙門一關,將外面的一切阻擋住。

  余蓮花看沒人理自己,很悲催的招來一條小舟載著回岸。

  「大表哥,我好像得罪了知府夫人。」

  阮珠被雲世一放在精緻的繡床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事,不禁擔心,那位市長夫人好生無聊,自己剛穿來沒多久,跟她八竿子打不著,這怨是怎麼結的都莫名其妙。

  「發生了什麼事?」雲世一心不在焉,每次跟她單獨在一起都禁不住想要她的衝動,想到用不了幾天便要南下處理生意,心頭更是泛起濃濃的不捨。

  阮珠把經過說了一遍,連之前怎麼認識柳飛絮也說了,但省略了被非禮的片段,蹙眉道:「真是不能理解,那知府夫人腦子不像有毛病的,精神也正常,幹嘛單跟我過不去?」

  雲世一心思聰穎,經她這麼一說明白了八九分。若有所思,給妻子納側夫雖然是必須經歷的過程,但側夫若不在自己掌握中,奪走了妻子全部注意,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07:39 PM

第三十章

  「怎麼了?」阮珠有些奇怪,「你還有什麼不方便對我說的嗎?」

  「沒什麼。」雲世一不含情緒的一語帶過,她沒有意識到,他就不要說出來了。

  阮珠眨了下眼,是不是自己無意中說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蹙眉思索了會兒……展開雙臂摟住他:「那個孔雀男又花心又討厭,一股子悶騷味,成天把自己打扮的像一隻開了屏的孔雀,我嫌還來不及,你可不要誤會,我跟他沒什麼的。」

  人家很清白,人家沒有紅杏出牆,人家沒有給你戴綠帽子,你要相信人家。

  雲世一像聽到了她的心聲,緩緩的額首,嘴角輕翹:「娘子,我們今晚就住在船上,不要回去了,找個港灣靠岸。」

  「我還從來沒在船上住過,在這裡過夜別有一番情味。」

  雲世一輕輕吻著她的脖頸,雙手扒開她的胸前衣襟,兩朵嬌軟立即跳出來,頓時迷暈了眼睛,這具身子無論見了多次都能令他為之癡狂。

  他低頭含住一顆泛著光澤誘人的果粒,只覺得滿嘴的馥鬱芳香,忍不住加深這個吻。一隻手抓住了另一面的輕輕揉搓,軟肉入手嬌柔到極點,一波波酥麻從手上傳遞到全身,強烈的,震顫的電流迸出一團團火焰,折磨著每一根神經。

  雲世一眸子氤氳得發紅,喘息隨之急促起來,雙手微微的顫抖著,扒開身下女子的衣服……

  「嗯……大表哥……」阮珠雙頰暈紅,丹唇微張,吐出難耐的熱氣,一對晶瑩的水眸溢滿了霧色,星眸半閉,享受身上男子細心的愛撫。

  「娘子,不要叫大表哥,要叫夫君,至少在這種時刻,我喜歡聽……」

  「夫君,珠珠的夫君。」阮珠回應他的熱情,柔柔的說著讓他開心的情話。

  溫柔的話語像如春風拂面,但男人的眸光更加深沉,宛如深不見底的潭水,她看見他那對黑亮瞳仁映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不禁面頰羞紅起來。

  「對,就這麼叫,以後也要這樣叫。」他吐出嘴裡的果粒,低沉著說著:「娘子,娘子,為夫求你一件事,無論日後你有多少個側夫和通房,一定要記得世一是你永遠的唯一。」

  她環抱住他的頭,深情看他:「傻瓜,我心裡只有你,要那麼多側夫通房幹嘛?」她又不會到處發情,光是招架他們兄弟兩個就吃不消,再來幾個還不被榨乾了。

  雲世一褪去全身的束縛,與她坦承相對,肌膚相對,把她柔嫩的嬌小身子用自己高大健碩的身體包裹起來,輕輕的歎息:「我的娘子,竟會這麼美……」

  他的雙手肆虐夠了她胸部的一對嬌軟,來到腿心處輕輕地撫摸,指尖探入玫瑰花瓣撩撥著:「你這裡很嫩呢,顏色是淺淺的粉紅色,味道也非常好……」

  她想起他們都親吻過彼此的私密處,那是一種攀升雲端的刺激。

  她敞開自己的雙腿,迎納他指尖的深入,全身都在他的撩撥中說不出的舒服……半眯著眼睛,在一片朦朧中,身體的感官意識變得異常強烈。

  「唔……」她舔著,吻著他厚實完美的胸膛,牙齒輕咬著一顆細小的紅豆,輕輕研磨,吸取屬於男子漢的味道。

  「娘子,為夫要吃了你。」他忽的從她的身側起來,抓住兩個細緻的腳踝,將它們分得大開,屬於女人的絕美部分沐浴在男人的眸子裡。他的理智一下子飛去了九霄雲外,雙手托起雪嫩的臀部,俯下頭去,真的吃了她啊……

  「嗯……」她感到渾身燥熱了起來,俏臉上佈滿了暈紅的彩霞,呼吸沉重而急促。大腿內側和臀部開始發癢,胸部也在臌脹,而被他襲擊的地方不斷的顫慄,很快的全身熱氣蒸騰、香汗淋漓,美妙的感覺散佈了全身,難以壓抑。

  「啊啊……」她忽然尖叫出聲,滅頂的瘋狂傳遍全身,顫抖地弓著身子,全身不停痙攣,連腳趾也蜷縮起來。

  「寶貝,喜歡嗎?」

  他要她記住他給予的最美感受,因為幾天之後他要南下一趟,有很長的時間見不到她,思念將會狠狠的折磨他,更擔心再次見面她會淡了愛他的心。

  「你真瘋狂,夫君。」她還在嬌喘,還在微微抽搐,仍沒有從剛才激情中恢復。「不過,我很喜歡。」

  怎麼忘了,他是雲世偉的大哥,他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他們都有瘋狂而執著的一面。

  「娘子,再來一次。」他吻著她唇,上面仍有她的幽香,他把它們都還給她,含住她的小舌,口涎一滴不剩送進去。

  她不由自主的吞咽著,當他再一次的肆虐她胸部的時候,身體裡奇妙的神經被挑動的活絡起來,再次如震顫的琴弦一樣刺激著她的感官。

  他把她翻過身,從背後佔有她。

  美妙的感受,奇特刺激,男人和女人最敏感的部位相互結合,飛出人生中最絢爛的幸福。

  畫舫外坐著兩個寂寞的身影,由敞開一條細縫的窗戶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房間內層層的紅紗幔簾的聲音,還隱隱約約傳來一些細碎的嬌吟和男子低吼聲,薄薄的紅紗飄起來,可以看到房間深處映著兩個交纏的身影。

  暖春和暖情坐在甲板,面部通紅,腹部漸漸升起了一團熱火,胯間有個東西麻癢難當,不停的脹大,但被金屬貞操帶硬生生的固定,殘忍的壓制住。

  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從十二就被貞操帶抑制住體內的不安定因子。從來不瞭解男女間的情事,但一直希冀著,想著遲早有天把自己最完美的部分奉獻給最愛的主人。

  他們虔誠的為心愛的人堅守自己的貞潔,他們不後悔。

  暖春站起來,腳步有些不穩:「時間不早了,我去準備晚飯。」

  暖情也站起來,胸膛微微起伏,伸手撫在上面,喘著氣道:「我去提水。」

  畫舫內外兩個不同的世界,有人甜蜜愉悅,有人寂寥難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21 PM

第三十一章

  早晨的空氣非常清新幽麗,陽光把瀾河的水鍍成了金色,波光粼粼的閃耀著,一條條大小船隻在上面來往航行,看得人無不心曠神怡。

  阮珠倚在欄杆上,感到腰上一緊,不用回頭就感到了心上人的氣息,輕淺的笑著:「等我以後有錢了,就在瀾河岸邊建造一個很大的園子,裡面栽上梧桐和湘妃竹,種上各種好看的花,什麼有都有,亭臺樓閣,有山有水的花園。等我心情好了,就帶著孩子們從喧囂的城裡出來轉悠轉悠。再買一條很大很漂亮的船,跟你和孩子們乘著船在河面盡情遊覽,沿著河水想去哪就去哪。」

  這時代的園林景觀還很原始,中國園林的發展在宋朝,明清達到頂峰。等要建園林了,就把後世的那些有名的園子照搬來,獅子林、個園、拙政園、環秀山莊……盡挑精華,到時候興許還混個上園林大師稱號,天楚史書上說不定還記上她阮珠的名字。

  阮珠美滋滋想一會兒又慘顏起來,她前世沒出門旅遊過,別說園林,就是園林的大門朝哪開也不知道,這剽竊著實不給力。

  但電腦上見過的資料呢,讓她想想。

  雲世一把頭貼在她粉嫩的脖頸上,眼裡含著笑意:「如果你喜歡,何必要等到以後,我很快就給建一個大園子。」
城外的的地面不值錢,也就是三五兩銀子一畝,買塊地建宅子花不了多少錢,她若喜歡,等他把南地那批木材生意處理妥了就給她建造一個。

  他設想地倒好,但哪裡知道,阮珠建得並不是普通園子,光人工和用料就要很多錢,所需太湖石必須從江南運來,上千里地的運費為數不菲呢。

  阮珠沒有搭腔,因為她想用自己的賺來的錢建園子。

  小夫妻在乘著船瀾河上遊玩了一整天,順水漂流,一直向下游而去,飄出了十幾里,再吩咐船家往回划,等到上了岸,準備回家已經臨近傍晚,幸好離城門不遠,主僕各自一輛車,駕著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城門還沒有關,進了城,卻意外碰見了雲世偉。

  那小子走在路邊,打著赤膊,古銅膚色油亮油亮的,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像一塊塊堅固的石頭。街上過往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看得眼熱,凡是在他身邊擦過時候無不多瞅兩眼。

  他也不在乎,一副你們瞅你們的,老子走老子路的囂張表情,衣服搭在肩上,夾在一群回城的人群裡面,比別人要高出一個頭,十分搶眼。

  阮珠在坐在窗前觀望沿途的景觀,一眼看見了他,「二表哥!」伸出手臂朝他揮了揮,他還算不笨,眼角一掃看見了,不等停車,閃電般的掀開車門,一個箭步跳了上來。

  「珠珠,你這兩天去哪了,把我一個人扔在家天天對著牆壁發呆。」雲世偉一臉控訴,好像阮珠犯了天大的過錯,「你們都不理我,當我不存在,在你們眼裡我不就是個側夫嘛,可有可無,失蹤了死掉了都沒人理。」

  這話說得,還失蹤了死掉了,挺大的男人耍起脾氣來跟個小孩子似的。

  雲世一知道自己兄弟的性情,發完嘮叨過會兒就不記得了,嘲諷地撇他一眼,懶得理睬。

  阮珠心腸軟,感到理虧,湊到他身旁,扒拉那條粗壯的肩膀,全是汗水,這人特愛出汗,哪像雲世一清清爽爽的。「二表哥,我買了很新鮮的鯉魚,等回去讓暖春做湯給你吃了補身子。」

  很新鮮的綠色食品,無污染,瀾河出產,不像後世人工養殖的一股子土腥味。阮珠吃過幾次就愛上了,從瀾河捕魚的漁夫手裡買了好幾條,由暖春暖情他們帶回來在後面的那兩馬車裡。

  「我不愛吃魚。」其實不是不愛吃,是嫌魚有刺吃起來麻煩,他喜歡吃肉,大口大口的吃,不用像吃魚那樣細嚼慢嚥吃起來累得慌。

  「放心吧二表哥,我把幫你魚刺剔出來,你可以大口吃不會卡到嗓子了。」在一起這麼久還能不瞭解這傢伙什麼德行?

  「你說得,可不要忘了。」重要是能享受服務,呵呵……雲世偉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把摟住阮珠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樂顛顛的道:「珠珠,這兩天不見你可想死我了,我不管,今晚你要陪我睡。」

  阮珠一聽要陪他,開始愁眉苦臉,這傢伙精力驚人,欲求不滿,每次都弄得她很痛,人說有的男人可以一夜七次,一點不假。「陪你可以,但不許你動手動腳,吃完飯給我老實睡覺。」

  「那能有什麼意思?」雲世偉怪叫。

  「如果不同意就算了,你回自己的園子睡去。」她還巴不得呢。

  雲世偉想了一會兒,煩惱的抓了抓頭髮,怒道:「不碰就不碰,反正以前又不是沒這樣過,但你得睡我被窩裡,不同意我死活纏著你,打死也不走。」

  雲世偉耍上賴了,阮珠心裡發愁,歎著氣道:「好吧,依你就是。」

  雲世偉登時樂得眉眼含笑,心裡美滋滋的又開始不老實了,把她的衣襟拉開,一對飽滿的嬌軟彈了出來,被他抓細緻的肩膀搖晃一陣,嬌軟的胸部顫悠悠的跳起舞來。

  阮珠氣惱道:「你腦子有病嗎?」

  她卻沒發現本來纖塵不染的衣服被他弄黑了好幾塊,髒兮兮的手心像剛撿完煤球的似的,他也沒注意,一邊一個的撫上她的胸,雪瑩瑩嬌軟登時被摸成兩個黑饅頭。

  「二表哥你放開我了!」阮珠嚇得驚叫起來,兩隻亂七八糟的往他臉上拍打,「你髒死了,臭死了,快放開我。」

  「世偉,你搞什麼鬼?」雲世一正在想兩天後南下的事情,聽到驚叫才知道兄弟搞出了亂子,雙手抬起,把阮珠奪過去放在自己的腿上,在旁邊案頭上拿起一條毛巾,從水壺裡倒了點水在上面,想了想,撩開在自己的衣襟,把濕毛巾貼在胸膛上用體溫捂熱,過會兒用捂熱的毛巾給她擦乾淨被雲世偉弄髒的部位。

  阮珠一動不動的任他擦著,心裡微微顫抖,淚水控制不住地濕了眼眶,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娘子別哭,為夫發誓不再讓世偉欺負你。」雲世一撫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慰。

  阮珠搖了搖頭,抬起頭,嫣然一笑:「大表哥……夫君,我沒事了,二表哥很好,我不怪他。」

  他們都很好,她非常知足,她不是難過,她是被他的舉動感動了。前世自從母親去世,她就一個人,雖然不是孤兒,但實際上跟孤兒沒有分別,甚至比孤兒更可悲,永遠也忘不了死前的那一幕……

  她的淚又滴下來,看見雲世一疑惑的眼神,又笑了笑,梨渦輕淺,含淚的眸子盈盈動人。

  雲世一用指尖點了點她鼻尖:「又哭又笑搞什麼,眼淚不值錢嗎?」

  他的話音未落,她忽的仰頭吻住了他,小舌伸進去,探進他的舌底,繞著他的舌打著圈。

  雲世一很驚訝,她很少這樣主動過,但他被挑起了熱情,開始回應她。

  「珠珠,還有我……」雲世偉委委屈屈的說著,想過來又不敢,怕像剛才一樣弄哭她,看著自己黑乎乎的手心,氣惱的往褲子擦了幾下,舉起來一看,反而更髒了,原來褲子比手上的灰塵更多。

  阮珠吻夠了雲世一,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喘氣,過了片刻,轉過頭看見雲世偉著惱的模樣,不禁笑了。想了會兒,她轉身過來,面對雲世偉傾城一笑。

  「珠珠,你不怪我了?」雲世偉被她的態度丈二和尚莫不清頭腦,搔了搔頭髮。

  卻見阮珠把手伸進他的褲襠裡,撫上男人象徵,緩緩的揉搓起來,那東西在以最快的速度在壯大,她的一隻小手根本不夠握不過來。

  「兩隻手,媳婦,用兩隻手,快點弄……」

  雲世偉嫌褲子礙事,索性扒到膝蓋上,抓住她另一隻手撫上面。看得雲世一好笑不已,但他涵養好,僅是嘴角露出笑意。

  阮珠左手托起二球撩撥,右手握住堅硬的棍子來回撫弄,加快了速度,細心地紓解他忍了多日的難耐。

  雲世偉眼睛通紅,喘氣喘得厲害,胸口都在起伏,喉嚨發出粗噶的低吼,痛苦中夾著難以逾越的快意,應和那雙小手快速的來回抽動著自己熱根。按捺耐不住地把黑漆漆的狼爪伸進她的衣襟裡,軟肉入手立即被上面傳過來的嬌柔滅頂了,動著臀部快速的抽動著,驀然發出高亢的大吼:「媳婦,快……再快……啊……」身體顫了顫,徘徊在體內多日的滾燙岩流全部噴出來。

  阮珠從他的身上起來,兩手酸地不得了。

  雲世一把她抱起來,體貼地拿起毛巾把那雙濕淋淋的小手擦乾淨,扔掉毛巾,指尖輕輕揉著上面的穴位疏通血脈。

  她小鳥依人似的坐在他的腿上,經過剛才一番作為身上又髒了,雲世一好脾氣又給她收拾了一次,從包裹裡找來一套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媳婦,你換衣服的樣子真好看。」雲世偉收拾好了自己,色迷迷的盯著她,往前湊了湊身子。

  阮珠坐在他們中間,感到徹徹底底的幸福,前世不去想了,好好珍惜今生,老天爺給的恩賜讓她能夠重活一次,把曾經失去地,不曾擁有過的加倍給了她,人不該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二表哥,你從哪弄了一身灰塵回來?」阮珠很好奇,最近這傢伙常常早出晚歸,弄得一身臭臭的,莫不是穿到山西黑煤窯當挖煤的工人去了?

  雲世偉嘿嘿笑了兩聲,嘴角有一絲尷尬:「男人的事,女人不要多管。總之有二表哥養活你,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阮珠絕倒,這是對她說得話?

  他一個側夫有什麼好拽的,婆婆的那些側夫那個不是規規矩矩,犯了點錯誤就去跪院子,趙五爹為海兒的事情跪了一個上午,雲世偉是向天借膽了?

  「你皮癢了是不是,今晚回自己園子睡去。」阮珠拿起案上摺扇往他頭上敲去。

  「媳婦別打,我錯了。」雲世偉趕緊低頭討饒。

  阮珠放下摺扇,轉頭問雲世一:「大表哥,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吧?」

  雲世一清了清喉嚨,嘲諷的看了兄弟一眼,對阮珠道:「他每天去碼頭扛麻袋,說賺錢養活你,給你買首飾。」

  「扛麻袋?」阮珠盯著雲世偉,像看稀有動物一樣,扛麻袋是富二代該幹得事情?誰家富二代去當過碼頭工人?以前看「流金歲月」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去掏廁所,還被朱軍吹成成黨的精神文明好傳統,很快這件事在網上被大事批判,再精神文明你能在廁所裡掏出十三香來?

  雲世偉你這樣矬嗎?

  她呻吟了一聲,好歹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孩子,雖然書讀得不多,但是武功很高明啊,父母兄長都是富豪,做生意的路子隨便一抓一把。

  好吧,她不要歧視碼頭工人,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革命分工不同。碼頭工人也好,掏廁所也罷,都是為人民服務。

  幸好他沒有去掏廁所!阮珠感歎著,不然非得把他一腳踢開,再也不准上她的床。

  雲世偉惱羞成怒:「我今天沒扛麻袋,我捧石頭來著。」

  雲世一撲哧一聲笑了,阮珠不管哪個,早笑得眉眼彎彎,倒在雲世一懷裡。

  ………………

  夫妻三人鬧了一溜道,回到家裡已是挑燈時間。

  燒了一大桶的熱水,三人洗去一身疲憊,雲世偉這回很乖,也許是在馬車裡得到了滿足,沒有騷擾阮珠。

  阮珠的諾言沒有屢行到底,在雲世偉睡熟後,從他被窩爬出來,鑽進雲世一被窩裡,倚在他溫暖的懷裡,滿足的進入了夢鄉。

  雲世一卻睡不著,再過一天就是他動身的日子,該怎麼跟她說,這次出門時日不短。心裡湧起一陣衝動,算了,讓那些銀子打水漂吧!隨即為自己的想法慚愧,這個家要他支撐,他的孩子將來還指望銀子好好生活,他要為家庭的壯大努力賺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28 PM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雲世一把阮珠帶來天一閣來玩,自打成親以來,他還沒有讓她見識自己的產業。反正這些也屬於她,他的一切都是她的,連同他這個人,他沒有什麼好藏私的。

  瀾洲城內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一座宏偉不凡的三層樓建築高高矗立,繪著「天一閣」三字的黑底金字匾額懸於門上。

  阮珠隨著雲世一走進門內,放眼看去,是一個幾百平米的大廳,鋪著青瓷磚的地面光可鑒人。

  門兩側站了兩排衣著光鮮的美貌少年,掛著親切的微笑,行著禮向客人問好,遇到客人進來,立即出來一個上前帶路。

  阮珠在雲世一的引領下隨處參觀。

  正廳旁邊有偏廳,用來舉辦宴會的場所,還有為數不少的雅間,提供客人的用飯和休閒之地,二樓四三樓提供住宿。所有的用品都非常講究,大到裝潢,小到桌椅板凳,杯盤用具,豪華中不失精雅別致。

  雲世一把阮珠帶到自己的辦公間,坐在鏤刻著八仙過海的紫檀木休閒榻上,她滿足的踢著腳。老公非常有錢,在後代少說也是幾個億的身家吧,光是身下的紫檀木臥榻在後世就是古董級的寶貝,不知有多少收藏家眼紅呢。

  不由得想起了雲家莊梧桐館裡那張架子床,同樣是紫檀木的,要是能搬到城裡的雲府就好了,每天跟老公在那樣價格不菲的床上躺著,也是種精神享受。

  紫檀木早在中國明朝時期就絕跡了,皇帝把貪婪的目光盯上了南洋,派人乘船漂洋過海去採辦,沒過多久南洋的紫檀木也基本採光了。

  可想而知,紫檀木是多麼珍貴。

  阮珠原本不認識紫檀木,但上大學時候有個同學的家裡珍藏一個紫檀木的胭脂盒,她去同學家做客,同學向她炫耀過,據說家裡傳了十幾代,寶貝得不得了。

  雲世一拿過來一個精巧的盒子,一尺長,半尺寬,盒面鏤刻非常精美,刀工細如髮絲,明明沒有染漆,卻散佈著美麗優雅的綠色條紋,用手觸摸,手感滑潤細膩,一縷縷香氣幽雅鑽入鼻孔,一看就是難得的珍品,但說不清是什麼材料。

  「這是綠檀木。」

  「綠檀木?」阮珠吃了一驚,想不到中國這地方也有這種木材,她一直以為只有美洲大陸才有呢。

  雲世一拿著一枚金鑰匙,開啟了上面的小金鎖,盒蓋打開,一大疊文件被他拿出來遞過來,她接過看了會兒,是房契,地契和數目龐大的銀票,這些標榜著巨額財產的東西看著她一陣眼暈。

  「老公……不……夫君。」阮珠結巴起來,「你可真有錢。」

  「現在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啊?」阮珠打個趔趄,不會吧大哥你別嚇我,我心臟弱經不起嚇,「你搞什麼?」

  儘管知道這個時代的規矩,老公的財產都得歸妻子掌管,她還是受到了驚嚇,不是幾百兩的東西說給就給,這是價值連城,十幾輩子都吃喝不盡,這人大腦有問題。

  「我的一切都屬於你,連同我這個人,這點財產算什麼?」

  「不……不行,絕對不行。」阮珠呻吟了聲,人家拼命打拼,自己不花半點力氣得到手,這不公平。

  「你不喜歡?」雲世一眼裡露出失望,「娘子,為夫以為你會高興。」

  「不是的,不是的。」阮珠心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從榻上起來,投入他的懷抱,「你辛辛苦苦賺來的基業全部給了我,對你不公平,別說話,我明白你要說什麼,我都理解,可你也聽我說完。你既然都說了,你這個人都是我的,便不要執意把財產送我。」見他還在沉默,她換了一種思路,「要不這樣,鑰匙我來保管,但盒子還需你收著,這就證明財產是我們雙方的,你要是不同意,我連拿鑰匙也不拿。」

  「好吧!」雲世一把綠檀木盒子上鎖,鑰匙遞給妻子,盒子放在老地方去藏好,她這次注意了,原來是牆壁上的一個暗格,找到機關輕輕一按,便開啟了,將盒子放在裡面,再按一下機關,暗格合上。就是一個普通的牆壁,不看他操作,還真不知道這裡有個保險櫃。

  接下來沒什麼事,阮珠感到睏倦,躺在臥榻上睡了一覺。

  雲世一把外跑脫下來給蓋在身上,想著明天就離開她,心裡泛起一股壓抑,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輕舔著飽滿潤澤的紅唇,小心的不去弄醒她,發現那雙長睫毛微微眨動便抬起頭。歎著氣,轉身忙生意了,他要在臨走前把重要的事情全部忙完。

  阮珠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醒來後已是下午,但覺氣爽神清,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

  雲世一忙完了事情,早守在妻子身旁,看見她醒來,叫來天一閣的小廝端來洗臉水,親自為她梳洗,把散亂的長髮打開重新梳了個髮髻,別上珠花,插上綴著藍寶石的金步搖。

  「這是我叫人從錦織坊買來的衣服,你穿看合不合身?」

  雲世一從桌案上拿起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精緻的衣料就知道價格不低。

  「這得多少錢?」

  她如今的衣服件件都是高級貨。

  但老公穿衣卻很隨意,但求方便,衣料貴重與否無所謂,顏色一般以單色為主,他雖然很有錢,但很少佩戴寶石玉佩等物件。不過也不是不講究的人,書房裡的那些個小擺件都值得珍藏,文房四寶樣樣都是精品,湖州的筆,徽州的墨,宣州的紙,端州的硯,不但料好,且全部出自名家之手打造。

  「別管多少錢。」她穿得好,他看著開心。

  阮珠穿好了給他看,上身是一件淺粉色的蝴蝶穿花翠煙衫,下身是流線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月白色的薄煙紗,長裙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

  她整體像雲端飛下來的小水仙似的,清麗絕倫,純淨可人。雲世一竟是看直了眼,兩手圈上她的細腰,腰圍的尺碼正好是他兩之手圈起來的大小。

  「娘子,你的腰真細。」

  「那是因為沒吃飯呢。」吃了飯恐怕不是這樣了吧?

  「餓了嗎?」雲世一微笑道,「為夫帶你去玉屏樓吃那裡的芙蓉包子,幾十種花樣,抱你吃個夠。」

  「那還不得撐死我?」

  阮珠滿心的濃情蜜意,挽著老公手臂走出去。

  天楚國的男人比起後世要優秀的多,不但能在外賺錢,在家裡對待妻子更是好的沒話說,也許是女人少才比較吃香,但她的確愛上了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網絡,沒有抽水馬桶,沒有一系列的現代化設施,但擁有美好的愛情,被世上最優秀的男人體貼愛護著,換了任何一個穿越女也不後悔這場穿越吧?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太小了,剛走進玉屏樓的大門,就見呂飄香腋下夾著古琴迎面走來,他看見她陡然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站住。

  阮珠也覺得意外,因為不熟悉,朝他點點頭,便跟著雲世一繞開去。

  呂飄香的目光隨著那個倩麗的身影看過去,一直到她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眼睛也不曾有絲毫的移動。那天的吟詩聲如在耳旁,清晰可聞,「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一時間竟想得癡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32 PM

第三十三章

  「呂公子,在看什麼呢?」

  耳旁傳來問話,卻是知府夫人和柳飛絮相伴走過來。

  「剛才看見了一個人,上樓去了,就是那天在畫舫上吟詩的女子。」

  「是她。」知府夫人用鼻子哼了一聲,長得不怎麼樣嘛,「怎麼呂公子有興趣,要不要約出來聚聚?」

  呂飄香心裡微動,卻是面無表情。

  柳飛絮眼裡閃著一道冷意:「那丫頭死腦筋,眼裡只有她夫婿,任是別人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勸你就別自觸黴頭了,袁夫人,天楚國的女人不全是你想的那樣。」

  「莫非柳大公子觸過黴頭了,我很好奇。」知府夫人嬌笑著,絕美的鳳眼閃動著一絲媚態。

  柳飛絮被揭露了心事,有些惱怒:「別忘了你還欠她百兩黃金,抵賴不給被傳開去可要丟面子的。」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玉屏樓,對知府夫人的呼喚連頭也沒回一下。

  知府夫人喊了幾聲,見前面的人像沒聽到似的,氣惱道:「不識抬舉的傢伙,哼,誰抵賴了,才百兩黃金本夫人還不放在眼中。」

  ………………

  「玉屏樓的生意好到爆,常常是座無虛席,尤其是飯口時間,不過我跟玉屏樓的老闆很熟,無論什麼時候來到這裡都有位子,換做其他人都是要預約的。」

  「雲大當家到哪都有人給面子,為妻與有榮焉。」阮珠看著滿桌子的菜,光是包子就偶幾十種,什麼牛肉、豬肉、雞肉、鴨肉、麅子肉、天鵝肉……芹菜、白菜、韭菜、芥末、香椿芽,胡蘿蔔,啥餡的都有……形狀精緻小巧,她吃了好幾個,再也吃不下了。

  「就吃這麼少,換做世偉在這裡,只怕這些全被他一掃而光。」

  「那就帶回去給他吃,別浪費了,吃不了兜著走,古人早就提醒過節約糧食。」她前世窮慣了,看見別人浪費就渾身不舒服。

  「我的妻子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竟然為幾個包子叫冤。」雲世一微笑著,夾過來一個包子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裡:「你不是愛吃魚嗎?這是鯽魚餡的,味道很好,你嘗嘗,昨天回來得太晚買得那幾條魚也顧沒得上吃,現在嘗嘗吧。」

  昨晚回到家洗完澡她就累了,隨便吃了幾口點心,不等魚湯做好就回臥房睡了。

  阮珠拿著包子咬了兩口,忽然感到一陣噁心,一口吐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雲世一拍拍她的脊背,端來水給她漱口,滿臉關切,「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回家請個大夫診診脈。」

  阮珠喝了幾口水好些了,「我沒那麼嬌貴,就是有點噁心罷了,現在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我騙你幹嘛,別老沒事老請大夫,得花多少冤枉錢?」前世有個頭疼腦熱去一趟醫院輕則幾百,重則幾千,她家又不是開印鈔機的,哪有那麼錢送白給大夫。

  雲世一伸過手去撫著她的面頰,指尖滑著光潔的皮膚,臉色凝重道:「娘子,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我怎麼能放得下心離開。」

  阮珠眼眉撩起,眼睛睜得大大的,露出不置信:「你離開我,要去哪裡?」

  「我在嶺南進了一批金絲楠木,不曾想路過柳州被當地的貪官扣押,這件事急需解決,晚了就打水漂了。」官場十分黑暗,晚了他的木材就被他們蠶食乾淨了。

  金絲楠木!那可是非常貴重的木材,明清兩代是皇家的專用木種,禁止百姓使用,乾隆皇帝為造自己的裕陵把明永樂皇帝朱棣的陵寢拆了大半,只為得到金絲楠木,因此民間又有乾隆盜墓一說。

  說乾隆是盜墓賊也不為過,但凡是有因必有果,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也許永樂大帝在天上冷眼看著呢,清朝剛滅亡不久,乾隆的裕陵就被孫殿英盜個乾淨,一起被盜的還有慈禧的東陵。

  雲世一雙手在她腰間一覽,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用筷子夾了個素餡包子遞到她嘴邊:「你要多吃點,這副身子太柔弱了,要養胖點才好。」

  「可是你剛才還誇我腰細來著,養胖了會很醜的,你就不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胖胖的很可愛,也會少生病,你也不希望為夫總是擔著心吧?」他想起成親的那幾日,她總是在歡愛時候體力不支的暈過去,他禁不住擰緊了眉頭。

  阮珠無奈的接過包子,正欲張嘴,又忍不住泛起一陣噁心,急忙放下,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歇息。雲世一見她小臉蒼白,擔心起來,把她打橫抱起來,向樓下走去:「娘子,為夫帶你回家,必須找個大夫為你看看。」

  阮珠突然感到很不舒服,頭暈暈的,由他抱著,竟睡了過去。

  雲世一到了外面,正好看見雲山,吩咐他趕緊去請大夫,他把妻子放在車廂裡,親自駕駛馬車回府。

  回到府中把她放在瑤光院的臥室裡,守在床邊,直到天色漆黑才看見雲山回來,卻是一個人。

  「怎麼回事,為什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大夫呢?」

  「大少爺,小的大夫沒請到大夫,聽說東城的大橋垮塌了,死傷了不少人,城裡的大夫都被知府大人臨時徵召去了,小的找了好多家醫館也沒請到一個大夫。」

  雲山走了好幾個時辰累得夠嗆,沒來得及喝一口水,現在嗓子都要冒煙了,說話含著嘶啞聲。

  雲世一擺了擺手:「你下去休息吧!」

  阮珠睡了好久,蒼白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紅潤,也許是這幾天長時間遊玩累著了!他想,又自責起來,暗怪自己沒照顧好她。原想明日動身南下,看來往後延期一日了。這小丫頭身體這樣弱,讓他怎麼放得下心走?

  要是把她交給世偉照顧,那小子只會搗亂,他更不放心,該怎麼辦好?

  亥時過了一半阮珠醒了來,精神好了許多,倚在他的懷裡:「你擔得什麼心,我只是有點累,睡會兒就沒事了,你看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37 PM

第三十四章

  「但願如此。」雲世一把她抱在懷裡親了一會兒,女子的清馨氣息令他著迷,胯間物件不知不覺的脹大了,他吸了口氣,把她放在精緻的繡床上,拿過來大紅錦被蓋在她的身上。

  「大表哥,你不想要嗎?」她睜著一對閃亮的明眸望著身前男子,光潔的膚色在燭火的照射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雲世一腦海裡閃過她裸著身子在他身下承歡的情景,小腹波動了一團火熱,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嚴肅道:「要什麼要,小小年紀不學好,趕緊老實睡覺。」

  「還睡,再睡就成豬了。」

  「那就閉上眼睛歇著,我讓廚房熬了人參養容湯,待會讓暖春拿過來給你喝了再睡。」

  「可是我不覺得餓。」

  「用來補身子的,不餓也得喝了。」

  「大熱天的捂得這麼嚴不讓人活了。」阮珠嘟囔著把手臂從錦被裡拿出來,卻放在他的胯間,隔著細軟的綢料撫摸著那塊凸起:「大表哥,我知道你想要來著,忍著會很辛苦,你要是擔心我可以不做那件事的,我給你摸摸吧!」

  雲世一想拒絕,可是那隻小手給帶來說不出的快意,熱血上湧,胯間之物又脹大了幾分。他解開褲帶,把它露出來,抓住那隻小手撫上去,被她握住的霎那,「嗯!」他嘴裡溢出一聲悶哼,眸子幽深一片。

  阮珠從被窩裡起來,扒拉他身上,那條脫了一半的褲子被她整個脫下來,把他的兩條大腿分開。她朝他跪下去,被他兩條腿夾著,面前那根巨物筆直矗立,她用兩隻手撫上……

  「夫君,這樣做舒服嗎?」她低垂的眼簾,右手的撫弄不停,左手托起下面的兩球手法輕柔的逗弄。

  她被他全心全意的珍愛著,作為回報,她也要讓他得到最好的。

  「嗯……我的娘子是最棒的……」

  雲世一渾身燥熱,在她撫弄下湧起一陣陣強烈的快意,忽見她俯下的身子,如雲的秀髮像瀑布一樣從頭上垂下來,他看不清她在幹什麼,可是當濕熱的觸感包裹住他男人根源的時候,他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慄起來。

  「娘子,娘子……」

  他猛然抱住那顆美麗的頭顱,臀部朝上挺去,絕妙的感覺讓他自喉嚨裡溢出一陣低沉的嘶吼,過了幾分鐘,隨著幾個快速的動作,強烈到百倍的快意襲上腦海。

  「嗯啊……」

  他突然大吼一聲,臀部突然激靈靈打著顫,盤聚小腹裡滾滾洪流找到了路徑一股腦的宣洩出去。

  他達到了最奇妙的雲端,趴在她的身上喘著粗氣,眼眸一抬,看見妻子狼狽不堪的小臉,不由笑了,拿起毛巾給她清理。知道她愛潔,再換過一條毛巾在牆角的水盆裡浸濕了,回到床上把她的臉和手全部擦洗了一遍。

  阮珠打量他未著寸縷的完美身材,體魄非常健壯,沒有一絲贅肉,粗獷的肩膀,厚實的胸膛,緊實的窄腰,腹部結實完美,修長的雙腿健美有力。她再往中間看,得到紓解的根源沒有剛才那樣硬了,隨著他的走動左右不停地搖擺著。
「看什麼呢?」雲世一點了點她的鼻尖,「是不是想要了,如果你覺得精神好些了,為夫可以考慮給你一次。」

  「誰說要你給了?」阮珠臉色發窘,說得她像色女一樣。

  雲世一把手伸進她的褲子裡,用指尖探入花瓣摩擦了一下:「娘子,你有點濕了。」

  「哪有?」她感到失了面子,氣惱的打開他的大手,人家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好不好,被你說得像欲求不滿似的。

  雲世一正想再說,被一陣敲門打斷了,他胡亂套了一條褲子,起身起開門,不想進來的是雲世偉,端著食盒走進來。

  「你怎麼來了,不是告訴你今天回自己是園子住嗎?」

  「我來看我的媳婦。」雲世偉打開食盒,端出一個白瓷罐,掀開蓋子,裡面是熱氣香濃的湯,「這是廚房剛做好的人參養容湯,我替暖春送來。」

  「既然送來,你可以走了,這裡沒你的事情了。」

  雲世一想到即將南下將有很長的一段日子看不見妻子,心裡堵得慌,只想趁現在跟她多聚聚。他伸手去接兄弟端的白瓷罐,卻不想雲世偉躲開去:「我要看著珠珠親自喝下去才放心。」他嘿嘿了兩聲,走到床頭,滿臉的討好:「媳婦,讓二表哥餵你喝湯。」

  雲世一見他搶去了自己的福利,一臉的鬱悶。

  「二表哥,你毛手毛腳的,我怕你弄灑了,還是讓給大表哥吧!」

  「有事兄弟服其勞,這手足之情,你們女人家不懂。」

  又是這句話,阮珠暈死。

  想不到看著挺粗魯的一個人還真有幾分照顧人的優點,雲世偉左手拿著白瓷罐,右手用湯匙舀湯,用嘴吹涼了,再送阮珠唇邊,看著她張嘴吃了,樂得眉飛眼笑,比自己吃了還開心。餵了她吃了幾口,感到這個姿勢不舒服,把白瓷罐放在案頭上,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左手攬著纖細的腰肢,右手舀湯餵她。

  雲世一站在旁邊看著,心頭頗欣慰,要是世偉能一直這樣,他也放心把她交給他照顧。

  吃到半罐時候,阮珠搖著頭,說什麼也不肯吃了:「再吃肚子要撐壞了,二表哥你就放過我吧!」

  「珠珠,再吃一口。」

  雲世偉又把湯匙送到她的唇邊,她蹙著眉,吃了這麼多湯,晚上要起夜的。

  「不要強迫她。」雲世一把白瓷罐和湯匙收起來裝進食盒。「跟你們說件事情,明後天我要南下柳州一趟,算上來回路程可能要離開很長的一陣子,我不在家期間,世偉照顧好珠珠,我再派人給爹娘送個口信,讓他們常進城看看。」

  雲世偉先是一呆,隨後拍胸脯保證:「一切有兄弟呢,我會照顧好珠珠的,大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雲世一以前常因為做生意的事外出,倒不用擔心。

  他終於能跟阮珠獨處了,雲世偉喜出望外,嘿嘿傻笑。

  不,他一點都不放心!雲世一皺眉。

  阮珠從雲世偉的腿上起來,坐到雲世一的旁邊:「大表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柳州。」

  雲世一先是一怔,隨即冷言拒絕:「不可以,我不是出去遊山玩水,我是做生意。」

  阮珠眼角溢出一絲淚痕,說不出的明澈,說話聲透著幾分哀婉:「我不會打攪到你做生意,我們坐馬車去,在車裡撲上厚厚的羊毛軟墊,躺在上面睡覺很舒適的,睡著睡著就到目的地了。」

  「一路上舟車勞頓,哪像你說得那樣輕鬆,你身子又弱。」

  「所以才要加強鍛煉身體,出去一趟等到回來說不定就健康的像大表哥一樣了,做上什麼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吃嘛嘛香。」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雲世一繃臉訓斥,「在家好好待著,沒事多吃點補品,待悶了就回雲家莊走走,再不就帶著暖春暖情上街買東西玩。」

  阮珠像個不合格的小學生似的低著頭,小聲道:「我不會拖後腿。」

  「你不拖後腿嗎?」雲世一伸出二指托起她嬌俏的下巴,溫和道:「那我說,你跟我去就是在拖後腿,這樣說吧,我騎馬一千里的路程十天可到,跟你乘車就需一個月,這麼長時間就算到了柳州黃花菜也涼了,那批木材早被他們盤剝殆盡了。」

  「做生意重要是在過程中享受快樂,你已經很有錢了,那批木材對來說不算什麼,如果放棄快樂一味追求金錢活著人生也沒什麼意思。」

  「你這張小嘴挺能說得,好像有點道理,讓我好好想想。」雲世一搖了搖頭,小妻子才十五歲就能有這番感悟,自己十五歲那會在做什麼?跟著父親學做買賣,跟教習學武功,每晚讀書識字,他一直被父母按照雲家接班人來培養的。

  「我派個助手先去柳州去上下打點一番,咱們晚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身體……」

  把她丟給雲世偉照顧他不放心,帶在身邊出行又擔心她身體太弱。

  「就因為身體不好,才要出去鍛煉的。」阮珠一本正經的道,輕抿了抿唇瓣,投入他的懷,後者就勢攬住她,「你這個小煩人精,叫我拿你怎麼好?」

  雲世偉嘟噥道:「我不管你們去哪,反正珠珠去哪我就跟著,別想拋開我。」還以為有跟她獨處的機會呢,又泡湯了。

  鬧到半夜,三個人才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準備南下事宜,該帶的衣服細軟全都帶上。暖春暖情都得跟著照顧阮珠,雲峰如今是府裡管家有很多事情處理不能走,但雲山是雲世一的小廝,得帶上。馬車分二輛,一輛是主人乘的,另一輛是下人乘的。

  雲世一中午去了趟城外雲家莊,下午回來的時候,牽了一匹高頭白馬回來。

  「這是我的坐騎,每回出門都要騎著,這回既然是乘車就把它栓在車後跟著跑吧,帶上它也許有騎得著的時候。」

  「帶上好,等乘車膩了,大表哥就帶我騎馬玩。」阮珠一個勁的點頭:「它長得這麼高大是蒙古馬種吧,有名字嗎?」

  「的確是蒙古馬種,名字以前起過幾個,因為懶得叫都想不起來了。」

  「我給起一個吧!」阮珠側頭想了下,「叫悍馬怎麼樣?」

  「不怎麼樣。」雲世一搖頭,小妻子起名字的真是水平一般。

  「要不叫寶馬,法拉利,保時捷,賓士,雪福來,勞斯萊斯?」她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見他一概否定,她惱道:「你倒是選一個啊?」

  雲世一鬱悶一陣,才慢悠悠的開口:「還是叫悍馬吧!」

  心裡打定主意,等他們以後有了孩子千萬不能讓她起名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44 PM

第三十五章

  湛藍的天空安靜而空闊,看不到一絲雲彩,說也奇怪,自打開春到現在天氣非常炎熱,沒下過一滴雨,地裡的莊稼都死氣沉沉的耷拉葉子,看上去比晚秋時節的枯草還要頹廢。

  阮珠坐在錦褥上,趴著車窗往外看了一陣,暗暗歎息,靠天吃飯時代不容易,看來今年是絕收了,災荒景象不會像電視裡演得那樣慘吧?

  「想什麼呢?」

  雲世一沿途閑來無聊,老是拿著書籍閱讀,他讀得書阮珠都看不懂,她不跟他說話,他又不習慣。

  「你看田裡的莊稼快枯死了,老天爺怎麼還不下雨。」阮珠回過頭,忽然想起一事,「雲家莊的那些佃戶怎麼辦,不產糧食不是很慘?」

  「既是我們家的佃戶,爹娘怎麼可能眼瞅著他們餓死不管,按從前的規矩,會借給他們部分糧食,等來年產了糧再償還。」

  阮珠哦了一聲,封建時代地主都這樣嗎?還是個別的這樣,不然史書怎麼記載了的那麼多餓死人的事件,甚至達到了人相食的慘劇。轉念一想,吃人肉不一定很恐怖吧,《魯賓遜漂流記》星期五沒開化之前所在的種族都喜愛吃人肉,要不是有魯濱遜相救,他早被被人烤得爛熟吃掉了。

  還在食物不短缺的情況下吃人肉,歐洲人果然野蠻,幸好她穿來祖國的土地上,現在的天楚國屬於她原來那個時空的宋代,同時期的歐洲大地落後的緊,天花氾濫,饑荒遍野,往那兒穿得傻帽們可要想明白了。嘻嘻……

  「你傻樂什麼呢?」雲世一把手裡的書本往她頭上敲了敲。

  「誰傻樂了。」阮珠搶過他手裡的書扔在車廂角落裡,「看眼下情景說不定今秋災荒挺嚴重,要不要多儲存些糧食,到時候糧價狂飆,有不少賺頭呢。」

  一個優秀商人要有獨到的眼光,瞅準時機大批量進貨,機會來了轉手賣出,這中間的利潤不可計數。

  雲世一冷眸一轉,清冽的聲音自唇間發出:「我不賺昧良心的錢,糧價飆升本來就不公平,逼得百姓為購得一口糧食不得已傾家蕩產甚至賣兒賣女,就算最後能僥倖活下去卻什麼都沒有了。」

  阮珠糾結的看著他,明眸裡既有欣賞,也有鬱悶:「誰說讓你賺昧良心的錢了,商人趁糧荒抬高糧價一定被百姓所記恨,如果這時候有人秉著大無畏精神提供平價糧,出來穩定市場,一定會名利雙收,這個人是瀾洲城百姓的大英雄。你現在欠缺不是錢,是名氣,等有了名氣,就是官府中人想動你也得掂量掂量瀾洲城百姓的反應,當官的要是失去民心,那他的烏紗帽就戴不長了。」

  不是有句話嗎?寧犯天條,莫觸眾怒,可見民意不可違。

  「你是十五歲嗎?」雲世一怔怔的看著她,「平常看你萬事不愁,為人又小氣,去酒樓吃頓飯還要吃不了兜著走,竟然能有這樣高深的見解,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哪裡小氣了,人家那是會過日子。」

  阮珠被他損得惱怒,往他身上撲去……

  雲世一冷不丁的被她撲倒在錦褥上,嬌小的身體壓在上面,心頭一陣舒爽,抱著翻了個身,壓在她的身上親了一會兒:「你小腦袋瓜裡想東西滿有些道理,等到了下個城鎮住宿我寫一份家書寄回去,交給楚三爹,讓他大批量購進糧食。」

  楚三爹是她的那位婆婆大人的第三位側夫,極有經商天份,在瀾洲城裡開了十幾家米行。除了雲老爺,屬他最對婆婆的心思,曾為他懷過兩次孕,生下三個兒子,有兩個是雙胞胎。

  二人正說著,前方蹄聲得得,雲世偉騎著悍馬在窗前出現。

  「大哥,媳婦,你們在幹嘛?」雲世偉坐在馬背傾斜了身子往車裡看,發現交疊在一處的兩個身影,捉姦在床似的叫起來:「你們怎麼可以背著我偷吃,都出來十幾天了還沒碰過珠珠的身子,這裡面憋了一團火,我不管,等會到了前面客棧,珠珠要陪我睡。」

  他這聲音可謂不小,雲家車夫不聽見才有鬼,即使隔著板壁,她也聽到了拼命忍耐的悶笑聲,登時氣得口不擇言:「豬才會陪你睡……」呃,不對,又罵:「你才會陪豬……」

  更不對,側目看見桌案上堆的書籍,想也不想拿起來全扔向雲世偉,劈劈啪啪全掉到車窗外。

  古代印刷不易,書籍是很珍貴的,雲世一向來寶貝得緊,不是沒錢買,是有些書根本沒處買,趕緊叫車夫停車,跳下去收拾。

  至於雲世偉則知道闖禍了,早騎馬跑得不見蹤影。

  天黑下來才來到貓耳鎮,為何叫貓耳,因三面臨水,地形像極了貓的耳朵。名字雖然奇特,但南面接壤南嶺國,西面與吐蕃國交界,每個月都有一次大集市,到了那天,來自南嶺國和吐蕃國的商人和百姓都會來貓耳鎮販賣和購買貨物。

  說是鎮,但這裡的實際人口達到了縣城標準,地方官多次上報申請成立縣級標準,都被當地的管理者萬平縣令壓制住。原因誰都明白,是想撈撈油水,誰不知道這裡的巨額商貿稅令讓人眼紅呢。

  找了一家不錯的客棧住下,暖春暖情招呼夥計備好了洗澡水,拿來乾淨的換洗衣服,把床上的被褥都換上自家高等級的,事畢規規矩矩退出去。

  雲世一看見自家娘子瑩白的身子邁入浴桶,也扒了自身束縛跳進去,摟著軟嫩嫩的身子入懷,左手把水往她的身上撩,右手給她清洗。

  「我的娘子非常漂亮,梨花一枝春帶雨,說得就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才不是,那是形容楊貴妃傷心哭泣的情景。」上一句是傷心寂寞倚欄杆,出處白居易,天楚建國不久這位名詩人便降生了,他的詩句因通俗易懂被廣泛流傳。

  時空的歷史雖然向著另一個方向轉變,該有的名人還會有吧!天楚若是一直強大下去,沒有後來的蒙元帝國,那麼她前世背誦過的那麼多有名的詩篇便不會在這個時代出現了!有些可惜,像岳飛的滿江紅,辛棄疾和陸放翁的那些抵禦外虜愛國詩詞。

  「那是因為寫詩的人不懂風情,他要是知道有個比楊貴妃還好看的人一定不會這麼說。」

  「比楊貴妃還好看的人,是誰?」阮珠愣愣的問著,她的夫君也玩穿越,見過楊貴妃,還是見過比楊貴妃好看的人?她的心裡頓有吃醋的感覺。

  「就是坐在為夫腿上的傻丫頭。」

  小夫妻正在嬉戲,忽然傳來砸門的聲音。

  不用去想,就知道是雲世偉。

  阮珠一副被打敗的神情,垂頭喪氣。

  雲世一歎著氣,把妻子抱開,起身出了浴桶,披了一件外袍去開門。

  門一打開,雲世偉毛毛躁躁的跑進來,看見阮住在洗澡,立即樂得眉飛眼笑,嘿嘿傻樂著把自身的衣服胡亂扒掉,一個猛子跳進浴桶,摟住了她,上下其手的亂摸。

  阮珠像個布娃娃一樣被他揉來揉去,這小子經過那麼多次的歡好,對這事駕輕就熟,知道她的敏感在哪裡,手指撫上去又揉又捏,並且用舌尖和牙齒逗弄她。

  「珠珠,我知道你是喜歡的,我一定會讓你舒服,不會弄疼你。」

  「別太用力。」她知道不能阻住他,只好認命的任他擺弄。

  「我知道了,你放心,一定會很輕的。」他覺得差不多了,把她翻過身,讓她脊背著他,手扶著桶沿,扶著已經難受得不行的地方猛然進入。

  「啊!」她痛苦叫了聲,「你輕點,疼著呢。」

  「世偉,你再不聽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把扔到門外去。」雲世一脫去外袍,走過來看見妻子微顯蒼白的臉色,心頭登時發緊。

  「我知道了,我輕著呢。」雲世偉忙道。

  雲世一站在浴桶外沿,扶著妻子把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雙手揉捏那胸前的一對豐盈,希望能給她減少痛苦。

  雲世偉答應地很痛快,一旦進入,立即被裡面的溫熱搞昏了頭,舒服湧滿全身,忍不住抓住她的腰兩側,像脫韁野馬一樣馳騁起來。

  雲世一知道說不動兄弟,只好用自己的方法讓妻子進入狀態,低下頭吻著她的胸,雙手輕柔滑過白皙的肌膚,找到下面的一粒女人身上最敏感的,指尖按上去,輕輕撩撥。

  「嗯……大表哥,我想吻你。」他既是她的夫君,也是親切溫柔的兄長,是她的倚賴。

  雲世一的嘴吐出她胸前的果粒,移到她的唇上,張嘴吻住,他的吻技經過這麼長時間練就的非常好,不一會兒她就沉迷其中。

  身後的撞擊仍然激烈,但不那麼痛了。

  直到攀上高峰的那一刻到來,雲世偉把蒸騰的火熱送入她的體內,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她。

  此刻的阮珠已經全身虛軟了,被雲世一在前面扶住。

  「娘子,你還好吧?」他擔心的瞅著她。

  「夫君,肚子有點疼。」她臉色煞白,額角的汗珠一滴滴流下來,趴在他的懷裡,身體微微發著抖。何止有點疼,根本是疼得快抽了。

  「還不快滾開!」雲世一對兄弟怒喝了一聲。

  「我……我知道了。」雲世偉急忙放開手,神情不知所措。

  雲世一把妻子從浴桶裡抱出來,走了幾步,放在床上,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白得像一張紙。
他覺得不對,把手放在她的兩腿位置摸了摸,再拿出來一看,卻見手指上全是血跡。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珠珠怎麼了?」雲世偉慌慌張張的過來。

  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視眼前之人,猛然抬起一腳,狠狠地踢過去,這一腳不輕,雲世偉猝不及防被踢到牆根,撞翻了衣架。

  等他爬起來的時候,聽到雲世一怒喝:「還不快去請大夫!」

  「我這就去。」他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心裡有個聲音,如果她有個好歹,他就自殺給她賠罪。胡亂穿了褲子,連上衣也來不及穿,打著赤膊衝了出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50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3 11:51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雲世一望著床上躺著不省人事的脆弱身體,難以抵擋的寒冷一下子透入骨髓,同時,精神也產生了一種極致的恐懼。

  他不能任她一直流血下去,他需要做點什麼,找來一條毛巾清理了她下身的血跡,從包裹裡翻找凝香露,這藥膏分兩種,藍色的用來消腫,從前給她用過,紅色用來是止血的。

  他找到紅色的,打開瓶塞,用指尖挑了些,分開她的雙腿,手指探入進去,過了一會兒,從裡面流出來的血減少了。

  他緊鎖的眉頭鬆開了些,手指再挑了藥膏又往裡面送進去。

  凝香露是皇家御用聖藥,價值千金,他費了不少工夫從一位貴人處得來,但只要能治好她,他毫不吝惜。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裸著,撿起床頭暖春放置衣服的套上,再把一套質地輕軟的女式睡衣給妻子穿好,掠了掠枕頭上的散亂烏髮,望著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容,他的心擰成了一團,宛如壓了一塊巨石般的透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上樓,來人想是焦急,踏得樓梯咚咚做響。

  「怎麼是一個人。」雲世一眉頭皺了一下,突然覺得兄弟可恨,叫他辦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忽聽外傳來雲世偉的喊聲:「大夫來了。」

  雲世一走到門口,推開門,隨即看到雲世偉背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大夫走進來。

  「急什麼急,就你急,這大半夜的背著老夫滿街跑,把我老骨頭都顛零碎了。」老大夫從雲世偉從背上下來,嘮叨著心頭的不滿,顫顫巍巍的走向床頭。「這就是需要治療的病人嗎?我看看,嗯,看樣子還有氣,應該不是死了。」

  雲世一看是個頭昏眼花的老人,走路都費勁,這麼大歲數恐怕記性都甚不清楚,怎麼能放心讓他給妻子看病?

  他冷眼望著自家兄弟。

  雲世偉趕緊道:「我向店夥計打聽過了,老大夫的醫術很好,我去了醫館,那兒沒人,我又去了他家裡,把他從床上拽下來的。」

  「小後生還好意思說,又砸門又亂闖的,忒沒規矩,老夫可告訴你,大晚上的把我擄來就算了,砸壞我家的門要加倍賠償。」老大夫嘟嘟囔囔來到床頭。

  「您老人家放心,只要醫好了我媳婦,別說一個房門就是要我的命都給你。」雲世偉趕緊過去搬了一把椅子給他坐。

  「老夫要你的命幹嘛,老夫要銀子。」老大夫沒好氣的說道。

  雲世一走過去,對他深施一禮:「老人家請給內子把脈,若治得好了,在下願意重金酬謝。」

  「這還算像句人話。」老大夫抬起枯乾老手搭在阮珠細緻的腕脈上,邊摸著脈,邊皺著眉頭,摸完了右手脈,又拉過來她的左手摸著脈。

  雲世一眸子一瞬不瞬的地瞅著,一種深深的凝重感情反應在他的臉上,雙瞳深邃,沒有光彩,透著濃重的哀傷和緊張的情緒。

  「老人家怎麼樣,我媳婦怎樣了,為什麼還沒醒來,她不會有事吧?」雲世偉尋個空隙擠過來,急切的問道。

  老大夫輕哼了聲:「放心吧,你有事她都不會有事。」

  「老人家,我娘子到底要不要緊?」雲世一眼裡閃著希冀的光,聽到他訓斥自家兄弟的話,憂鬱的情緒略好了些。
老大夫拿起案上的茶杯慢騰騰的喝了口涼茶,也不管是不是為他準備的,喝完清了清嗓子:「這丫頭是氣虛陽虛心脈鼓動無力,清陽不升,心脈失養;陰血虛虧,血脈不充,心腦失養,進而陰陽失調,臟腑功能低下而發頭暈,耳嗚,畏寒肢冷,腰酸腿軟,疲乏無力。放心吧,算你們遇到了我老人家,沒大事,吃了藥沒多久就能醒來,不過要想徹底大好了,還需常年調理才是。」

  雲世一放下心來,臉上露出微笑:「世偉,筆墨伺候,請老人家開藥方子。」

  「好嘞。」雲世偉爽快的答應,去準備文房四寶。

  「老人家這邊請。」

  雲世一把老大夫請到窗前的書桌旁落座,鋪上宣紙,雲世偉親自研墨,墨研好了,雲世一遞筆過去:「老人家,我娘子身子弱,麻煩您多開些補身子的藥,人參,茯苓,何首烏都不是問題,只要能治癒她,多貴的都成。」

  老大夫看了看他,慢悠悠的說道:「補身子不著急,先開些安胎藥,總不能讓她剛懷了孩子就流掉吧!」

  雲世一愣了愣,突然瞪大一雙吃驚的眼睛,猛的站起來:「老人家,你說什麼,懷了孩子,什麼孩子?」

  老大夫皺巴巴的老臉笑了一下:「小丫頭有喜了,都兩個月了,你竟然不知道,還是你老婆懷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這當丈夫的才懶得理會,導致她差點流產。我告訴你喲,虐待妻子,老夫可是會報官的。」

  這時代的女子稀少,也極珍貴,朝廷的立了一套律法來保護,違反者按情節輕重予以處罰。

  珠珠肚子裡有了他的骨肉,他要當爹了!

  雲世一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搞得暈了暈,臉上出現了由衷的驚愕,後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都咧到耳朵上了,牙齒閃著光,嘿嘿的傻笑起來。

  老大夫鬱悶的皺皺眉,這位公子看似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現在感覺跟他兄弟沒分別,一對大傻帽。他心裡想著,嘴上喋喋不休:「老婆有了身孕,還讓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可見你們平時可夠粗心的。老夫可告訴你們,這次幸運孩子沒有流掉,要是再有一次傷重流血,別說孩子沒了,就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了。兩個丈夫,一對笨蛋,哼,老夫算是對牛彈琴。」

  「您老人家教訓的是,晚生的不是,一定不會再有下次。」雲世一樂完了,拿桌上的湖筆,恭恭敬敬的遞過去。
藥方開出來了,付了診金,送走老大夫。

  雲世偉主動去抓藥,此時已經很晚了,店鋪基本關門,不過難不倒他,他就算是把一家家的藥鋪砸開,也要把藥買到手。

  雲世一坐在床頭,望著妻子的臉,想著她肚子懷著他的孩子,卻承受這樣的苦楚,有生以來第一對自己錯失痛恨起來,如果他能注意,能細心些,便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牽起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摩擦,在這隻細嫩的小手上,沿著血脈一直到她的腹部,那裡成長著一個與自己有著血脈相連的人,一瞬間,他的心裡湧起了一種近乎感動的情緒。

  阮珠恢復意識的時候已是半夜,朦朧中感到一股苦澀的液體從嘴裡流進喉嚨,真是苦啊,苦的她舌頭都麻了。她皺著眉,拼命的搖著頭,緊閉嘴唇,想阻止那股液體進入自己的腸胃。

  她聽見遠遠的地方有說話的聲音:

  「這樣不行,你端著藥碗,我用嘴哺她吃下去。」

  另一個人的聲音,回答道:

  「我知道了,大哥,你快餵媳婦吃藥吧,讓她能快點好起來。」

  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抱在懷裡,溫潤的觸感貼上來,好清爽的氣息!她不由自主張開嘴,卻從那人的嘴裡接到一股苦澀的液體,不,我不要吃,可是那人傳來的氣息好舒爽。她把嘴裡的液體咽下去,舌尖伸過去舔食他口腔裡的味道。可是他卻移開她,但很快又堵住她的嘴,送進一股苦澀液體……

  終於把那人餵食的藥都吃完了,疲倦感襲來,她又睡了過去。

  雲世一看著那張睡顏,久久的不眨動一下眼睛。

  「大哥。」雲世偉始終站在一旁,壯著膽子招呼了一聲。

  「嗯。」雲世一轉過臉看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有事嗎?」

  雲世偉囁嚅道:「沒……沒事。」他從去請大夫就穿著一條褲子,疾跑的過程中流了不少汗水,加上黏了些許灰塵,此時身上像畫了地圖一道道的,不知道還以為從哪個山溝裡跑出來的難民。

  「去洗個澡吧,被珠珠看見又有話說了。」雲世一話聲一頓,又道:「洗完回自己房間,這段時間不要過來睡了。」

  「是,大哥。」雲世偉答應著,不敢違背,看了看床上的柔弱的女子,臉上滿是懊悔,轉身到了門口,推開門離開了。

  雲世一起身吹了燈,上了床,心滿意足的摟著妻子,不一會兒進入了夢鄉。

  阮珠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睜開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見雲世一坐在床頭,拿著一本書在看。她再朝周圍打量了一眼,「哎呀」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雲世一嚇了一跳,急忙放下書籍,站起來穩住她,連聲道:「小心,小心,別抻著,慢慢來,都快做娘的人了,你怎麼回事?」

  「什麼做娘?」阮珠推開他,想起來找鞋,「糟糕了,這都什麼時間了還不趕路,真是的,拖拖拉拉要多久才能趕到地方?」

  雲世一見阮珠推拒著自己,不好跟她用力,雙手在她身下一抬,把她整個抱住:「你這個小磨人精,就沒老實的時候,我告訴你,哪也不許去,好好的給我養身體,吃補品,養得白白胖胖給我生兒子,不,最好是生個女兒。爹娘一輩子沒女兒,到時候一定會歡喜的緊。」

  阮珠莫名其妙的瞅著他,纖細的指尖點著他的額頭:「你腦子沒糊塗吧,我沒懷孕,怎麼生孩子,又是兒子又是女兒的,小樣想得倒挺美。」

  雲世一嘴唇向上翹了翹,神情頗有幾分無奈,小妻子才十五,基本上還算個孩子,不知道情有可原,但自己作為一個成熟的大男人再不知道就真的該打了。他把右手撫上她的小腹上,神情溫柔:「我的娘子,你這裡有了為夫的骨肉,昨天大夫來看過了,已經確定了。」

  阮珠驚訝住了,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來摸去,越看越納悶:「可是這裡很平坦的,不像有了身孕的人。」

  雲世一往她腦門敲了一下:「才二個月,你想要有多大?」

  阮珠了悟的點頭,「說的也是,要慢慢長大的,十個月才能生下來。」仔細回憶初中上的生理課,「我想起來了,懷孕的人是不會來月事的,怪不得這段時間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我以為是經期不正常呢!」

  雲世一又往她腦門敲了一下,嚴肅道:「身體有了問題也不跟為夫說,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罰我,不要了,我都要給生你孩子了。」阮珠苦著臉,忽的叫了起來:「可是這個孩子是誰的,該不會是二表哥的吧?」她這樣一說,臉色忽然白了起來,要是他的就慘了,她不願意生的第一個孩子不屬於心愛的男人。

  「你這腦袋瓜子是什麼做的,為夫真想打開看看,看似聽聰明的一個人,有時候又糊塗的緊。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世偉在婚前就吃了避孕藥嗎?吃一次管一年,天楚國的側夫們都有這樣的規矩,你自己娘親那些個側夫都是怎麼做的,自幼耳讀目染的事情也能忘了,為夫可真算服了你。」

  雲世一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好像笨得無可救藥似的。

  她用雙臂摟住了他,臉上佈滿笑容:「夫君,我很開心,這是你的孩子,我們兩個的孩子。」

  雲世一眼中也流露出滿滿的幸福,默默地,喜氣洋洋的抱著她,最後微笑坐在床頭,把她放在自己的雙腿上,伸手打開桌案上罩住的食物:「這是暖春剛送來的飯菜,還溫熱著呢,為夫餵你吃,吃完後再喝安胎藥。」

  阮珠本想說我不喝苦藥,突然想起昨夜朦朧中發生的事情,「我要你餵我喝藥。」

  「行,只要娘子要求的,為夫全答應。」

  「我……」她伸出指尖點著他的唇,雙頰染上兩朵韻紅:「要你用這個餵。」

  雲世一眼睛閃著喜悅的光:「為夫樂意得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3 11:57 PM

第三十七章

  阮珠因為病中體質虛弱,只能吃流質食物,喝了一碗粳米粥,幾口小菜,便吃不下去了。

  雲世一含著笑,夾了一筷子鯉魚肉,還沒到跟前,她開始一陣反胃,轉過頭朝地面乾嘔起來。雲世一趕忙輕拍著她的脊背:「不想吃就別吃了。」

  阮珠咳完,倚在他身上喘氣,有氣無力的說:「魚很腥,以後都不要吃了。」

  雲世一拿手帕給她擦了嘴,一種深深的自責閃現在他臉上:「我真糊塗,原來在我們在玉屏樓吃飯那次你就有了懷孕的跡象,我居然沒有發覺。」

  如果發覺了,便不會讓她受傷,遭這份罪,想著她昨夜流血的樣子,他的心又擰了起來。

  「你不用自責,我不是也沒發覺。」這種事沒親身體驗過誰會知道,她以前沒生過孩子,他也是大小夥子一名。

  「不一樣,你還是個孩子。」

  阮珠想說我都十八歲了,已經成年了,可是說不出口。

  「昨天著忙忘了問,等明天有空,我去找給你看病的老大夫打聽一下孕婦飲食上都該注意些什麼?」雲世一把阮珠橫抱著放在床上,「躺下歇息一會兒,待會暖春把藥熬好了,為夫餵你吃。」

  阮珠躺下來,經過這一陣又有些疲憊,腹部開始隱隱作痛,秀眉微蹙,臉色比剛才白了些。

  「怎麼了?」雲世一神情緊張起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阮珠那雙濃密的睫毛掀了掀,沖他輕笑:「別大驚小怪,剛才累了點,歇會就好了。」

  他的臉上神情很複雜,眸子閃著深思,過了片刻道:「我不信任你,還是把那老大夫請來診診脈才吧!」

  阮珠鬱結了一下:「我真的沒什麼,不過是剛吃完飯咳嗽了,肚子疼有可能是岔氣,哪有那麼嚴重。」

  「又疼?」雲世一眼睛露出驚駭的目光,心臟抖了一下:「你怎麼不早說?」

  昨日老大夫的話猶言在耳:老夫可告訴你們,這次幸運孩子沒有流掉,要是再有一次傷重流血,別說孩子沒了,連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難說。

  「世偉,世偉,快去請大夫,珠珠又腹痛了……」

  雲世一大步流星眨眼到了門前,開門出去。

  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說沒事了,不過是老婆懷孕而已,天楚國的男人都像他這樣神經質嗎?她高中那會,語文老師七個月的大肚子還堅持每天上班擠公交車。

  過了幾分鐘,雲世一回來,手裡多了碗藥:「我叫世偉去請大夫了,他跑得快,大夫很快就會來。你先把藥喝了,我放了蜂蜜在裡面,一點都不苦。」

  阮珠正想扶床坐起,哪知雲世一突然喊:「別動。」

  她停住動作,半起不起的用胳膊肘支著床,訝異的看著他,想問,是911了,還是挑戰者號失事了,美國像全世界宣戰了還怎麼著?拜託您老人家能不能別一驚一乍,很恐怖的。

  雲世一走過來,一手端藥,一手攬住她脊背圈在自己懷裡:「沒有我在身邊不要亂動,當心腹中的孩兒,萬一抻著了流血不止,孩子流掉沒什麼,再生就是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怎麼辦,那老大夫說了……」

  「說什麼了?」她被他的情緒感染了,老實的待在他懷裡,不敢亂動。

  「沒事,他說要好好養胎。」

  雲世一嘴角含笑,端起碗含了一大口藥,用眼神示意妻子。

  阮珠想起昨夜的事情,臉頰發熱,微微彎起的眼神除了柔和的光澤之外還有虔誠的愛慕,她展開雙臂摟住他的脖頸,仰頭對上他,張開紅唇吻過去,唇和唇相接,她從他嘴裡接過來一股股液體咽下去。加了蜂蜜的湯藥依然苦澀,她一口一口的吃著,直到吃完,仍覺得意猶未盡,舔著他的唇,與他接吻……

  她仍是虛弱著,不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雲世一停了下來,把她在床上,輕斥道:「好好歇著,不許胡鬧。」

  「我沒有那麼嬌貴,也聽說誰家女人為生個孩子成天躺著,好人都會躺壞了。我姥姥生我媽媽那會還是在麥子地生的呢,剛生就去……」阮珠小聲嘀咕著,不知不覺又走了神,看著雲世一疑惑的眼神,才恍然,忙改口:「我姥姥家有個鄰居生孩子是在麥子地生的,聽說剛生完就去割麥子了。」

  六十年代人都窮,沒有避孕措施,每家生十個八個孩子不稀奇,農村女人更苦,不但要照顧公婆,操持家務,還要從事繁重的農務勞動,不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挺過來的?

  記憶中最深的有一家從南部逃計劃生育來到她所在的城市,就在她們家附近租了房子,那家的老婆一連生了五個閨女,第五個剛生完就收拾了下地給快下班的老公做飯去了。

  現在想起這事很不可思議,但的確是真的。

  雲世一露出不屑的眼神,唾棄道:「那家的男人全都該死,虐待妻子是大罪,應該報官,打他們板子。」

  打板子?阮珠搖搖頭,不可能的,中國男尊女卑了幾千年,嘴巴說得好聽女人能頂半邊天,但網絡上還是看到了虐待妻子和打死妻子事件。

  阮珠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聽到樓梯咚咚響的聲音,門開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耐煩的嘮叨:「才一晚上工夫又搞什麼鬼,我這把老骨頭哪經得起你們顛來的顛去,哼,銀子要是不加倍給,老夫橫豎不幹的。」

  吱呀的一下門開了,雲世偉背著昨日那位鬚髮皆白的老人,進得門內,把老人放下,動作十分粗魯,把老人弄個趔趄,「哎喲,你這混帳小子,缺了德的,老夫的腰……」

  雲世偉像沒聽見一樣,跑到窗前,滿臉緊張:「媳婦,你怎樣了,要不要緊?」

  阮珠見他滿頭大汗,想是跑了不少路,還背著一個大活人,一定不輕鬆:「我沒事,別擔心,去洗把臉吧,箱子裡有大表哥的衣服,洗完你換一件去。」他身上衣服被汗水浸濕了,一定很不好受。

  「嗯,我這就去。」雲世偉嘴上答應著但不動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裡面有內疚和悔恨的情緒。阮住正想安慰他,卻聽得老大夫的嘮叨聲:

  「哼,沒有事,沒有事火燒火燎的把老夫弄來很有意思嗎?真是閑得慌。」

  雲世一向老大夫躬身施禮:「老人家,我娘子確是腹痛,煩請診脈,舍弟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待會晚生一定加倍賠償您的損失。」

  「這還不錯。」老大夫走到床前,拉著阮珠的手把了會兒脈:「沒事的,不過是疲乏體虛,多注意休息,吃完飯不能累著,累著了就會氣血凝滯,容易產生岔氣,進而腹痛。」

  阮珠放下手,淡淡的道:「多謝老人家,我吃完藥已經好多了,連著打攪兩次,給你添麻煩了。」

  雲世偉還不放心:「老伯,我媳婦真的沒的沒事?」

  老大夫眼珠子一瞪,沒好氣道:「小子,你敢不信老夫的醫術,告訴你老夫行了一輩子醫,在這方圓幾百里是有名的劉半仙,只要病人有口氣,我沒有醫不活的。」

  「劉半仙,怎麼聽起來像算命的。」

  阮珠小聲說著,以為老大夫聽不見,哪知他耳朵尖著呢。

  老大夫笑吟吟的說:「小娘子倒是聰慧,老夫早年確是算命的,後來改行做了大夫,小娘子要算命不,我看小娘子謙遜有禮,話說也中聽,不如我給你介紹一門好姻緣吧!我本家有個侄兒不錯的,長得好,又會武功……」

  哎,不是說算命嗎?怎麼又開始說親了?

  「咳咳……世偉你把診金給老人家拿來,送他回去。」雲世一覺得不中聽,讓兄弟支走他。

  老大夫拿到了診金,卻不願走,嘟嘟噥噥說自己還沒說夠呢,被雲世偉一手拉了出去。

  雲世一給阮珠蓋了錦被,吩咐暖春暖情進來打掃屋子。

  兩人把吃完的碗筷都拿出去,再好好的清掃一番。

  末了,雲世一把他們都趕出去,門關好,告訴沒事不准進來打攪。

  轉過頭嚴肅的看著妻子:「你也聽見了老大夫說得話,你身子弱,平時要多注意休息,以後要是哪不舒服切記跟為夫說清。」

  「我知道了,唉,怎麼沒看出來,我的夫君囉嗦起來的像個沒完沒了的老媽子,我一直以為是一個挺酷的大帥哥。」

  雲世一對她的話半懂不懂,露出莫可名狀的神情,最後搖搖頭當成了她的家鄉話。

  阮珠想了想:「大表哥,待會讓二表哥過來吧!」

  她承認自己心軟,看著他抑鬱寡歡,她就覺得自己犯了什麼大罪似的。

  這時代的一女N男制度著實滿足了女人的虛榮心,但想要一碗水端平真的很難。話說大種馬項少龍去了秦朝騙了十幾個大閨女跟他要死要活的睡在一起,其中還有孟姜女,唉,孟姜女你說你湊得什麼熱鬧,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想什麼呢?」

  「孟姜女……」阮珠隨口答著,心裡在想,那個大種馬面對十幾個大美女是怎麼做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05 AM

第三十八章

  孟姜女!雲世一搖了搖頭,知道妻子總喜歡神遊天外:「世偉差點要了你的命,讓他來幹什麼?」

  「總僵持著也不是回事,畢竟是一家人。」阮珠眼波一轉,似乎來了精神,手指著牆角的一個箱子,「你去把裡面那個紅木盒子拿來給我。」

  這次從家裡出來帶了不少行李,裝雜物的箱子就有好幾個。古代不必現代社會,在旅途上花費時間很多,出一次門往往搞得像過日子似的。

  「又動什麼歪腦筋,不好好休息。」雲世一雖然埋怨,還是過去把紅木盒子找來遞給她,一打眼,那盒子有些眼熟,想起來了,是小妻子前些日子在瀾洲城裡買的貞操帶。「你打算給世偉穿?」

  「你難道不認為他穿正合適嗎?」阮珠臉上掛著壞笑,想起他的冒失,只為瀉火欲,把她搞得這麼慘,心裡起了一股火,打開了盒蓋,將黃金貞操帶拿出來放在錦褥下面,盒子遞回去。

  「正該如此。」雲世一來了精神,鎖住世偉那惹火的根源,看他以後還怎麼鬧事。

  「他力氣那麼大,會不會給再給掙懷了?」阮珠想起剛買來貞操帶那天的情景,有點的擔心。

  「他敢掙壞了,就剪了他的寶貝。」雲世一哈哈一笑,收起了紅木盒子,眼睛溢出興奮之情,「我去叫世偉過來。」

  雲世偉住在隔壁的天字二號房,推門進去看見他正在洗澡,把阮珠交代的話說了,雲世偉大喜若狂。

  雲世一說完就出去了,在過道上看見暖春,想起母親懷弟弟們時候總是喜食酸果,便吩咐他去給少奶奶買些水果回來,挑酸的多買些。

  暖春答應著回屋拿錢去了。

  雲世一也要回屋,卻在樓道上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頭上戴了一塊方巾,白色的衣服纖塵不染,臉上輪廓分明,白皙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種琥珀色的神采,身高八尺,右臂夾著一個琴盒。

  這個人他認得,半個多月前在玉屏樓的一樓大廳,對方出來,他和妻子進去,雖是匆匆一瞥,但那人對自己妻子極為留意,當時就引起他的警惕。

  那人想是也認出了他,怔怔的瞅過來。

  雲世一面無表情的繞過去,向所在的房間推門進入。

  他是有給妻子立側夫的打算,但立側夫是一回事,妻子被人惦記又是一回事。心愛女子被別的男人覬覦,換誰也不痛快感到不痛快。

  呂飄香看著那個逐漸消失了的人影,不知不覺的跟過去,站在門口,聽見裡面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其聲甜嫩,正是畫舫吟詩的人。

  他怔怔的站了好久,才下了樓梯,看見櫃檯的夥計,把房間鑰匙遞過去。

  「夥計,退房。」

  「客觀,天字號的房價貴,您住了四個晚上,共是四百文錢。」

  「不用找了。」呂飄香扔了一錠銀子過去。

  夥計樂得眉眼都擠在一處,這錠銀子足有一兩,去了房錢剩下的足夠他一個月的工錢,老闆沒在,沒理由不貪污。

  呂飄香趁著夥計記帳的時候,問道:「天字一號的房間住得可是一對小夫妻?」

  「回爺的話,他們昨天才住進來,那家小娘子有病了,看樣病得不輕,前後請了兩次大夫。把那家的男人嚇壞了,老天保佑,可別死在我們這。」

  呂飄香本來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聽到這話,眼中厲色一掃,淡淡的語氣道:「把你們掌櫃找來。」

  「請問公子找我有事嗎?」

  掌櫃的正好從門外進來,回答道,知道這位公子出手闊綽,但是一張冷臉很少理人。

  「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呂飄香朝掌櫃的扔過去一張銀票。

  掌櫃的拿到銀票暈了暈,一百兩,他開個這家客棧去了各項零碎,一年也賺不來這個數字,忙點頭哈腰:「爺您放心,我這就把他辭了,這小子忒不懂規矩,常常手腳不乾淨吃我的還偷著我的,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那夥計大驚:「叔叔,我你的侄兒,你不能這樣對我。」

  「老子的侄兒多的是,不差你一個,滾。」

  「掌櫃的,天字三號房間我不退了。」

  呂飄香夾著琴盒又走回去。

  「您老人家要住多久都成,小二,快進給這位公子把被褥茶具都換成新的。」

  掌櫃的躬著身,看著冷臉公子上了樓,對那夥計罵道:「還不趕緊滾,招人煩的混帳東西。」

  ………………

  雲世一推門進來,正看見妻子從床上下來,急忙走過去把她抱住:「這身子還沒好俐落又搞什麼,快回床上躺著去,就沒有不讓我操心的時候。」

  「可是我要上廁所。」阮珠無辜的看著他,這一天下來又是粥又是湯藥的灌了一肚子水不解決生理問題才有鬼,「人家要解手,你總不會攔著吧?」

  「要解手好說,為夫抱你去。」

  「什麼?」阮珠拼命搖頭,「不用你管,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她從記事起就沒有男人陪著上廁所的時候,更別說抱著去了。

  「你身上哪一處為夫沒有看過,娘子別不好意思,也別去廁所,後屋有現成的馬桶在那解決就是了。」

  雲世一脫下她的褲子,把裙子挽起來,雙手抱著嬌軟的身子開了連接的房門,去了後屋。

  客棧佈局的挺合理,每個房間後面都連著一個衛生間,不太大,只做解手用。

  阮珠被他以尷尬的姿勢抱著解決生理問題,聽著嘶嘶的水聲,臉上臊得通紅,他卻很感興趣似的直直瞅著,總算完事了,被他抱回臥室。

  他把她放在床上,分開她的腿,用一條乾淨的濕毛巾擦著她的下身。一邊擦,一邊磨嘰:「當心腹中的孩子,以後沒我在身旁,千萬別亂動,萬一再抻著不得了。」

  阮珠哭喪著臉,她有手有腳,她會上廁所,也會處理個人衛生,怎麼懷了孕連自由都被剝奪了。

  「我讓暖春上街買水果去了,待會買回來給洗了給你吃,那東西但對腸胃有影響,您脾胃又弱,少吃點解解饞就可以了。」

  連吃零食也被限制了!

  卻見雲世一掰著她雙腿,拿著濕毛巾不停的擦著她的私密處,越擦越輕,眼神也越癡迷,手指輕輕撥弄著花瓣:「娘子,你這裡很好看,顏色很鮮嫩呢。」

  阮不說的不好意思,珠手一抬,碰到了他胯間的硬物,已經非常大了,頂著一層薄薄的綢料像要撐破束縛彈出來似的。

  他們兩兄弟的器物都非常大,是不是欲念也相對強盛?她把手撫上上面:「夫君,我給你摸摸吧,把體內難受的熱火放出來就沒事了。」

  雲世一反倒停下撥弄的動作,抬頭望著她,眼睛閃出了一道嚴厲:「摸什麼摸,小小年紀不學好,趕緊給我躺著。」

  又是這句話,也不知是誰挑頭的,現在裝君子!阮珠的手沒有移開他的褲襠,反而用力掐了一下。雲世一嘶了一聲齜牙咧嘴:「你心眼怎麼這樣壞。」

  阮珠臉色發紅:「那我給你揉揉?」說著她又把手放上去。

  「不用了。」雲世一揮開她的小手,若再被揉揉,他哪裡還能忍得住,拿來一條淺粉色褲子給她套上。「趕緊穿上了,別老是光著屁股,想誘惑為夫告訴你沒門,我定力好著呢,少廢話,趕緊給我老實的躺在床上養胎,別拿我兒子性命開玩笑。」

  阮珠被一頓折騰又有些累了,躺在床上閉目假寐,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雲世一拿了一本書坐在床頭看著。

  門聲一響,雲世偉走進來,看見她阮珠在睡覺,主動放輕了腳步。

  阮這一覺直到到下午才醒來,房間裡只有雲世偉一個人:「怎麼你只有在,大表哥呢?」

  「大哥去找給你瞧病的老大夫了,說得要詢問一下娛孕婦飲食上的問題,走了挺長時間,估計快回來了。」雲世偉正說著,看見阮珠要坐起來,忙把手伸過去抱住:「大哥說了不叫亂動,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替你辦。」

  「我想解手。」睡了這麼長時間又想解決生理問題了,都是吃些流質食物和喝湯藥鬧的。

  「我抱你去。」

  「不用力了,我可以自己去的。」阮珠來不及去想,趕忙推卻。

  「你別害怕,我不再做那事了,我都穿上貞操帶了,就是你放在褥子下的那個,大哥讓我穿上,不信你摸摸……」

  雲世偉抓著她的小手摸在自己胯骨上,果然隔著綢料有細細的金屬鏈子。「我不會掙開鏈子的,鑰匙你來保管,我會一直穿下去,除非有一天你親自給我打開……」

  雲世偉把鑰匙交在她的手裡,她拿著鎖住貞操帶的鑰匙,怎麼感覺自己做了一件不人道的事情?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你決定這樣做?」

  雲世偉堅定的點頭:「看到你昨天的那個樣子我都恨死自己了,天幸你沒事,我很開心。」這個大男孩說著眼眶竟然濡濕了,「珠珠,對不起。」

  「抱我去衛生間。」

  「嗯!」雲世偉換洗的應著,他這回果然很老實,乖乖的抱她去解決生理問題,沒再動手動腳。

  收拾利索,暖春拿著一盤水果走進來。

  阮珠看看,裡面有枇杷、銀杏、菠蘿、草莓、楊梅,還好草莓和楊梅是她喜歡吃的,菠蘿酸溜溜的也不錯,可惜只有一小片。

  「奴才記得以前小姐說過草莓和楊梅都是帶蟲的,要鹽水泡過才能起到殺蟲的作用,奴才剛才都照做了,小姐可以放心吃。不過姑爺吩咐過了,多吃傷胃,適量就行。」

  「真是囉嗦。」阮珠看著那水果潤澤的鮮亮顏色,加上可能是孕期的反應,早就滲出了口水。她正要伸手去接盤子,雲世偉卻替她做了,他接過盤子,拿著一顆楊梅送進她的嘴裡。

  阮珠把楊梅咬碎咽下去,一股酸酸微帶著甘甜的味道讓一直反胃的感覺好了許多,禁不住再張開嘴索要……

  雲世偉又給她餵了一顆:「我聽大哥說女人懷了孩子都要酸的才開心,娘懷了弟弟們那會也是這樣,你要是喜歡吃,等明個我上街給你買去。」

  暖春插話道:「奴才沒在街上買到楊梅,幸好咱們住的這家客棧的老闆娘知道小姐懷了孩子,送了一些過來,只是不知要送什麼答謝他們才好?」

  阮珠停了停,想了會兒:「送錢不大好,從箱子裡剪了二尺紅綢子送他們吧!」

  古代的絲綢是可以當錢來使,送綢子不會遭到嫌棄,也不顯得突兀。

  暖春答應了,去打開箱子拿紅綢。

  阮珠吃完了水果心滿意足,晚上雲世一回來,三人一起用完了飯,然後又是喝一頓湯藥,晚上睡覺的時候雲世偉還回到自己的房間。

  眨眼四五天過去,阮珠身體好了許多,雲世一允許她扶著床沿走幾步,但若離開了床的三步之外還是被嚴令喝止的。

  這天阮珠無聊的躺在床上,聽到隔壁有人彈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12 AM

第三十九章

  那琴聲絲絲縷縷,悠悠揚揚,宛如清晨的風的從門縫飄進來,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聽了之後頓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起來。

  她扶床正要起身,旁邊伸過來一雙手臂把抱住她的腰肢坐起來,在身後加了一個枕頭,讓她倚著。

  「二表哥,怎麼單你在房間裡,大表哥呢?」

  「今天是貓耳鎮一個月中最大的市集,南嶺國和吐蕃國的商人百姓都會到場,大哥帶著雲山一起逛集市了,說給你買些土特產回來。」

  「又亂花錢,真是的,我能缺什麼?」她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最精緻最高級的?想到雲世一花錢如流水,這男人真是欠管教了。前日客棧的老闆娘來她這裡做客,趁著屋裡沒其他人,悄悄的對她說,男人不聽話時候千萬不要慣著,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跪門檻的就去跪門檻,千萬不能姑息。

  她當時還腹誹,那是你家男人不聽話,要跪要打要沉搪請隨便,我家男人不知多優秀。如今看來自己老公確實有不聽話的嫌疑,不但老是沖她吼,連吃飯也對她指手畫腳,吃個水果吧,也受限制。

  那琴聲仍然流水般的高低起伏,清清泠泠,陶冶人的情操,美妙至極,彈琴的人顯然功力不凡,在她前世的社會怎麼說也是個大師級的水準。

  「誰在彈琴?」阮珠問道。貓耳鎮地處南疆,蠻夷之地,人不傑,地也未必靈,竟有如斯奇人,引起了她的好奇。

  「是我隔壁一個瘋子,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出來了後誰也不理,一張臉可能是得了面癱的病症,對誰都冷冰冰的,別人對他說話也不大理睬,可能是天生耳聾吧!」雲世偉挺缺德的說著損人的話。

  他這個人有時候滿老實,有時候那張嘴又閒不住。雲家人都有幾分相似,雲世一也這樣,這幾天光聽他磨叨,她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琴彈得很好聽。」她理解藝術家都有幾分怪癖,前世聽得多了,也見過不少。

  「珠珠喜歡聽?」雲世偉是個琴盲,只覺那傢伙琴彈得夠鬧騰,還不如他去院子裡耍趟棍法來的舒心,但既然珠珠喜歡:「我去把他叫這裡來,當面彈給你聽。」

  阮珠取笑道:「人家既然有這樣好本事,必是恃才傲物之人,豈是你叫得動的?」

  「難道給錢都不想賺,除非他是個傻子。」雲世偉不信,「我去把他叫來,他要是敢不來,我就揍他一頓。」

  雲世偉不等阮珠答應,推門出了房間。

  這個二愣子,怎麼尋思著去揍人?

  人家是藝術家,必定眼裡揉不進沙子,豈會在乎你那幾個銅臭?她想叫住雲世偉,可那小子是個說做就急於行動的主,動作比兔子還快。

  阮珠以為雲世偉一定碰釘子,可是他居然把琴師請來了,但這名男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困惑的看著他,話說自己穿來後見過的人很有限,尤其是男人,會是誰呢?

  旁白:呂公子對你一見鍾情,視你為畢生難得一知音,小樣你卻忘了他,忒沒良心了。

  呂飄香的笑容像一泓清泉般的澄清,微笑的向她拱拱手。

  阮珠下不得床,在床上側了側身,算是回禮。腹誹著,雲世偉你這個心惡嘴毒的,人家公子哪裡冷冰冰了,比你那渾厚張臉不知親切多少倍。

  雲世偉也在奇怪,這人一定是看在他出的錢多份上,世上沒有不愛錢的人,他的想法用永遠正確。

  這個二愣子還不知道無意中當了一回皮條客,主顧還是自己妻子,要是知道非得大大吐血不可,不但氣個半死,老哥雲世一也不再信任他,胯下寶貝說不定真的要被剪掉了。

  暖春暖情看見來了客人,都進來侍候,暖春去倒茶,暖情陪在小姐身旁。

  「雲夫人別來無恙,這會病情可好些了?」呂飄香唇角掛著笑容,眸子清亮的望著床上的俏佳人,病中女子有幾分憔悴,卻越發的清麗可人,著人同情。

  「嗯,好多了,多承記掛,二表哥快請這位公子入座。」阮珠尷尬的笑了笑,人家是認識她的,可她卻沒卻想不起來了。

  呂飄香在窗前的位置坐好,從琴盒取出古琴,這是他第一次與她這麼近距離,他有幾分緊張,哪怕從前面對皇親貴冑彈琴也能淡然處之,可是面對她,他那顆古井不波的心竟然怦怦跳了起來。

  「不知夫人想聽什麼曲子?」呂飄香儘管淡淡的語氣,頗為隨意的樣子,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包裹在平靜外表之下其實有是拘謹而矜持的。

  「公子喜歡彈奏什麼?」

  「流水吧!」高山流水得遇知音,成為千古絕唱,她也是他的知音,畫舫匆匆一面,連話都來不及說上一句,他卻永遠記住了她。

  流水是一首名曲,聽過很多次了,現在不想聽,她想了想:「還是瀟湘水雲吧,挺好聽的,彈這首好了。」

  呂飄香露出疑惑的神色:「瀟湘水雲,那是什麼?」這世上難道說還有自己不知道的曲子?

  阮珠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忽的敲敲自己的額頭,怎麼又犯糊塗了,瀟湘水雲南宋末年的曲子,拿到這個時代來說事顯然是她大腦秀逗了。

  如果雲世一在就會嘲笑,她的大腦秀逗豈止這一回,他都習慣了,不在乎了,麻木了。

  「那個,你隨意好了,彈什麼都行。」反正大師級的水準,彈什麼都比她這個半吊子樂盲強得多。

  呂飄香微一沉吟,雙手撫在琴弦上,閉目凝思片刻,睜開眼睛,十指輕動,琳琳朗朗的曲調自他指尖飛出,在室內搖曳蕩漾,琴音悠揚,似流水飛動,又似青年男女相互傾訴著愛慕:姑娘啊,你聽那關關鳴叫的水鳥,棲居在河中沙洲。善良美麗的姑娘,好男兒的好配偶。長短不齊的荇菜,姑娘左右去摘採,善良美麗的姑娘,醒來做夢都想她……

  這名公子彈奏的詩經・關雎,最為有名的兩句便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初四的語文課本就有,阮珠記憶猶新。

  她前世小提琴拉得雖爛,但頗有唱歌的天賦,加上穿到的這個身子嗓音不俗,輕輕和著那琴的節拍緩緩唱著,清靈的歌聲委婉動聽,如黃鶯出谷,伴著琴音的玄妙有繞樑三日之感,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優美的歌聲緩緩回蕩著,從樓上飄到了樓下,客棧的客人們都出來傾聽。

  雲世一進回來時候覺得那嗓音有些耳熟,卻沒想到是出自妻子,直到他上了樓,推門進來,仍不敢她就是唱歌的人。

  漸漸地,琴音結束,而歌聲也到了尾聲,繞樑三日,餘音不絕,天籟之音,不過如此。

  「夫君,你回來了。」

  阮珠正想下床,雲世一走過來,攬住她的腰:「別亂動,再抻到腹中的孩子,要你頓頓喝苦藥。」

  雲世一摟著她親了親,阮珠一呆,這人發傻了,怎麼可以當著外人做出親昵的動作?她卻不知道,雲世一有意如此。

  她推開他:「都多少天了,我早好了,是你大驚小怪。出去大半日買了什麼回來,我瞧瞧,暖春過來給大爺倒茶,暖情你去箱子裡拿……哎呀,我想起來了……」她指著呂飄香道,「你是那次畫舫上彈琴的那個琴師,當時知府夫人還難為我來著,我吟了首詩描繪你琴中之意,看我記性多好!」

  一樣的話,聽得人有不一樣的想法。

  呂飄香張口結舌,他的知音人竟然把他忘了,原來他一直單相思,對人家姑娘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可是姑娘根本不記得他,自尊心被小小的戳傷,更多的是失望。

  雲世一則勾了勾嘴唇,原來小妻子心裡沒有那名男子,竊喜之外,全部化為滿滿的深情。

  他不介意給妻子納側夫,但前提他永遠是她的惟一。

  呂飄香不善應酬,覺得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拱手告辭。

  「唉,怎麼走了,我還沒答謝呢!」

  剛才她想吩咐暖情拿來十兩銀子作為謝儀,但現在認出了他,十兩銀子反倒拿不出手。呂飄香鼎鼎大名,在名門貴族中極為有名。豈會貪圖幾個銀子。

  阮珠見呂飄香已經離開了,想了想對暖春道:「那人想來也不會要銀子,你去廚房做碗冰鎮鳳梨汁送去,就說我為答謝他的。」

  「是,小姐,奴這就去。」

  「大哥,你給珠珠買什麼了?」雲世偉把雲山的背回來的幾個包裹一個接一個打開。「咦,這麼多毛皮。現在夏季暑天大熱的,你買這些毛皮做什麼?」

  「看見有賣的,就買了,這些個毛皮質地非常好,在瀾洲市面上可買不到。」

  阮珠拿過來,一張一張摸著,露出驚訝的目光,狐狸皮就算了,居然有珍貴的虎皮,她說怎麼後世的老虎都快絕種了,原來都被這些個不省心的古人給剝皮做了衣服。

  這時代的棉花還沒有普及,冬天人們禦寒衣物正是裘皮之類,尋常百姓家穿不起虎皮、狐皮、豹子皮。但羊皮、狗皮還穿得起,再窮點的人家乾脆用雞鴨鵝羽絨做寒衣。

  雲世一沾沾自喜的看著妻子:「這幾張狐皮給你做一件披風,虎皮用來給你鋪床,冬天取暖最好不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20 AM

第四十章

  阮珠細細看那幾張皮子,這是真正的毛皮,不是仿製的,古代沒有仿製技術。前世大商場裡掛的那些裘皮大衣便宜點的一件七八千,好的幾萬,十幾萬不等,她別說買一件,就是多看兩眼心裡都發怵。

  「喜歡嗎?」雲世一看見妻子高興,心思也隨之飛揚起來,總算沒白忙活一場。

  阮珠滿意的點頭,讓暖情拿去裝箱收好。

  暖情笑道:「小姐為什麼要收起來,不如交給我們哥倆給你趕制冬衣吧,正好等到冬天來了也好穿著禦寒。現在是六月份,等到天冷了正是小姐身子沉重的當口,從前的那些冬衣統統不能穿了,待會量尺寸時候還得加大尺碼,若是小了,總不能凍壞了腹中的孩兒不是?」

  這話中聽!雲世一唇角露出笑容,從前他對這二個通房一直沒好印象,現在不由得改觀:「娘子,你就別摳門了,與其放在箱子裡被蟲蛀,還不如穿在身上禦寒,告訴你萬一凍壞了我兒子跟你沒完?」

  「三張紅狐皮最好做一件長披風,剩下的兩張白狐皮做一款長裙。箱子裡有從瀾洲帶來的幾匹雲錦,撿素淨的顏色當面料。」阮珠知道暖春暖情二人針線活不錯,交給他們來做很放心,對自家老公道:「眼裡只有你兒子,啐,把手拿開……」

  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放在她小腹上摸索,也不管屋裡有沒有其他人,這個色狼。

  「幹嘛,我在跟我兒子聊天。」雲世一不樂意道。

  暖情見多了主人打情罵俏,不以為意,唯有雲世偉眼熱,盯著妻子依然嬌美的身段,眼珠子都不眨一下。房間裡氣氛熱烈,但阮珠還是捕捉到了他的不自然。

  過了一會兒,暖春回來,回報說冰鎮鳳梨果汁送去了天字三號房間,那位公子聽是小姐送他謝儀,很是開心,說小姐哪天還想聽琴,他隨時恭候。

  「你們都出去吧!」

  雲世一打發二個通房出去,鎖著眉頭默然不語,深思的望著妻子,好久才道:「娘子喜歡那個彈琴的?」

  要不說阮珠怎麼少根筋,根本沒意識到老公的吃醋,隨口道:「他琴彈得好,誰會不喜歡呢?」

  她指的不是男女間的那種喜歡,她喜歡他的琴,就像喜歡美好事物一樣,純粹以欣賞的態度,但老公誤會了。「他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他叫呂飄香,是瀾洲樓子裡的紅牌公子,因為琴彈得好,被很多達官貴婦愛慕。那天你送了我到畫舫上游河,但你有事情離開,剩了我一個人……」

  阮珠把哪天的事講了,但對於自己吟詩的事情略略幾句帶過,畢竟剽竊不光彩,雖然沒人知道,她也不好意思宣揚。

  樓子裡的?雲世一蹙蹙眉頭,把一個紅牌弄到家裡,到底是福是禍?

  呂飄香,他細細想著這個名字,聽人提起過,琴技極好,所邀者皆為名門望族的貴婦小姐,一曲價值千金,還要看邀請他的人是否懂琴,如是鄙俗之人,他二話掉頭就走。

  阮珠邀他過來撫琴,按理說沒那麼容易,但他確實來了,而且情緒不錯,只能說明一件事,呂飄香惦記上了他的妻子。

  還是雲世偉心眼兒直:「媳婦,你喜歡那個彈琴的,想納他做側夫?」

  阮珠莫名其妙:「你腦子有問題,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他了,納側夫,虧你想得出來?」她像他那樣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嗎?

  「可是剛剛大哥問你,你說喜歡來著。」

  雲世偉可不願意剛成親沒多久就冒出來一個側夫跟他爭妻子,就算納側夫,也要等到妻子生完他的孩子兩三年以後再納。

  雲世一也定定的看著妻子,自家兄弟疑問,也正是他想知道的。

  阮珠露出疑惑的目光,她說喜歡了嗎?側頭想了想:「我喜是歡他的琴,又沒說喜歡他的人,你不要想歪了。」

  「太好了,媳婦。」雲世偉歡呼一聲,撲到床上,摟抱妻子,「聽他彈琴有什麼意思,叮叮咚咚的,還不如耍棍法來的好看,趕明你身子大好了,去院子裡看我給你露兩手。」

  「你趕緊滾開,別碰到我兒子。」雲世一趕緊用手擋住妻子的肚子。

  雲世偉卻抱著阮珠的不肯鬆手,香軟的身子一入懷禁不住春心蕩漾,色迷迷的道:「媳婦,今晚別讓我走了,就讓我睡在旁邊,我發誓絕不對你動手動腳。」

  阮珠望著那雙充滿乞求的眸子,有些心軟:「睡在這裡可以,但是貞操帶不准脫。」

  雲世一忙道:「可以的,可以的,我不脫就是。」

  自此,三人睡在一處,雲世偉倒是履行諾言,不碰她,不過每次雲世一抱著洗完澡的她上床時候,都能看到一雙被欲火燒得氤氳眸子直勾勾盯過來,弄得她以為犯了天大的罪行似的。

  又過了半個月多的時間,阮珠身體養得差不多了,可以外出透透氣,但必須在有人陪著的情況下,禁止單獨行動的權利。

  但阮珠被孕期反應搞得苦不堪言,頭暈噁心不說,還總是犯睏,一天十二個時辰,有近九時辰在睡覺,雲世一擔心她總睡會影響健康,每天都會拉著她出去溜達一陣。

  「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老是守著我,男兒志在四方,你在南嶺的那批金絲楠木該管管了。我不便長途跋涉,在貓耳鎮等你回來就是,反正有二表哥和暖春暖情陪著,不會有事的。」

  「你的二表哥是個二的,兩個通房畢竟是下人,叫我怎麼放心。」雲世一攬著妻子的腰,緩緩的行在街上,後面跟著的正是二個通房,雲山在客棧看東西,雲世偉則不知道去哪玩樂了。

  「做生意重要是在過程中享受快樂,而且我已經夠有錢了,那批木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如果放棄快樂一味追求金錢活著人生也沒什麼意思。」雲世一低頭瞅著她,「這些話是你從前對我說過的,現在又慫恿我去,只怕我去了,你便存了『悔教夫婿覓封侯』的苦悶心情了。」

  「唉,你怎麼這樣,我當初想跟你一起出門才說這話的,別的不說,那批木材可是價值連城的金絲楠木,除非大腦秀逗了才會棄之如敝屣。」

  明朝皇帝為得到金絲楠木不惜派出船隊漂洋過海去南洋砍伐,老公你可以這樣?阮珠心疼地直抽抽。

  小夫妻慢慢溜達,路過一座酒樓,被門前圍得一群人吸引了注意,一打眼看見呂飄香,他這個人無論到哪都是特讓人注意的那種,身高八尺,玉樹臨風,臂下夾著琴盒,一副孤高寡人的面孔。但他的傲不是裝出來,與生俱來的,雖非貴公子,卻有著貴公子無法比擬的氣度。

  「呂飄香你好大的架子,本王母妃五十大壽請你到場撫琴,居然敢不給面子,你琴彈得再好,再有名氣又如何,不就是個妓子,有什麼可傲的?」

  說話的人是一名很風雅的高大男子,一身貴氣,頭上束著鑲著寶石的金絲桂冠,身上穿著萬字不到頭的寶藍色織錦長袍,腰裡纏著一條閃著璀璨光彩的玉帶,但上面一顆顆寶石卻晃花了人的眼睛。

  比孔雀男柳飛絮穿得還騷包,自稱本宮,來頭想必不小。

  雲世一做生意走得地方多,知道事情不少,見多識廣,小聲對她道:「那人是軒轅敏之,當今皇上的幼子,因為南嶺國藩王沒有兒子,從小便被皇上過繼給南嶺王當了世子。」

  南嶺國是天楚的屬國,國王接受天朝冊封,立國也有幾百年了。

  據說太祖立國那會兒,給他打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親弟弟不但沒得到多少封賞,還有被撤藩的危險,一怒之下帶領人馬去了南嶺,自立為王。

  但他的舉動也許觸怒了上天,從那時候開始,歷代南嶺國王膝下都是單脈相傳,王妃的側夫小侍通房不少,兒子沒少生,但屬於他的兒子永遠只有一個。

  但就在幾十年前,這位與皇帝年齡相同南嶺王面臨絕戶的危機,年近不惑的國王一直沒能生出繼承人,上書朝廷,皇帝便把自己小兒子過繼給了他,就是這個軒轅敏之。

  皇親國戚,龍丹鳳髓,貴不可言,阮珠前世見過最大的官就是市長,還是對方坐在寶馬轎車裡,她遠遠的瞧個輪廓。

  這級別與胡哥他老人家的兒子沒得區別,嚇都能嚇死人,可憐的呂飄香!阮珠掬一把同情淚,再看當事人,竟然面對軒轅敏之,一臉的風輕雲淡。

  「如果閣下說完了,是不是表示我可以走了?」

  「呂飄香你膽子不小。」軒轅敏之微微冷笑,眼神不屑:「別看你認識不少權貴中人,我照樣能一劍讓你斃命而不負任何責任。」

  「好啊,我等著。」呂飄香淡淡的應著,彷彿跟他沒關係。

  呂飄香向天借膽了,敢這種口氣跟權勢滔天的王爺說話!阮珠感到匪夷所思。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39 AM

第四十一章

  雲世一目光炯炯,附在阮珠的耳旁道:「呂飄香莫名其妙出現在南疆本來就透著古怪,原來是受軒轅敏之邀請,可他走到貓耳鎮居然放棄了,娘子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阮珠被老公說得心裡起伏,嗔了一眼:「偏你話多。」

  呂飄香正要離去,不經意間看到了人群中纖麗女子,黑亮瞳仁登時登時閃出柔和的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彷彿要把那個身影永遠鏤刻心底。

  阮珠朝呂飄香尷尬的笑了笑,被別的男人這種眼光瞅著,不知道算不算給老公戴綠帽子?

  「娘子,往那邊會長針眼的。」雲世一雙手撫著她的頭轉向自己。

  「敢這樣跟本王說話的你是第一人,左右把他拿下,交給地方官員也不必打他板子,直接派去山裡挖石頭做苦役便成。」

  軒轅敏之冷笑著衣袖一揮,身後出來三個跟班,把呂飄香圍住,一邊一個去掰他的胳膊,剩下一個掏出繩子往他頭上套去。

  呂飄香氣定神閑,不待兩人近身,琴盒一揮,啪啪兩下,掃開他們,右腿抬起,將剩下那個踢開去。

  但三名跟班也不普通,開始因為輕敵,以至於吃了小虧,第二次撲上來便全力攻擊。

  天楚國會武功的多,瀾洲更是武術之鄉,呂飄香精通拳腳不稀奇,但他一個樓子裡公子又會彈琴又會武功,阮珠覺得納悶,古代的妓子都不簡單?

  「娘子注意到了嗎?」雲世一在她耳旁嘀咕:「他的琴盒是降龍木製成,既能裝琴,也能當武器用,他用琴襲擊那幾個隨從,其實暗合了棍法套路。想不到這小子還算個人物,如果不是出身太差,做我娘子的側夫也算合格。但是娘子,你不可以對他動心……」

  阮珠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氣惱的向他腿上踢去一腳,雲世一趕緊摟住她:「娘子小心,別抻到肚子的孩子,若心中有氣直接用手指掐為夫兩下便是。」

  阮珠聽了伸手往他腋窩的嫩皮揪去,別的地方太硬,只有這裡她看著可心。

  雲世一嘶嘶的直咧嘴:「娘子,你可真會找地方。」

  「誰叫你嘴壞。」

  兩人正在調笑,那相打得越發激烈,呂飄香一張琴盒指南打北,英勇異常,三個打手很快被他打趴在地,又過來幾個,他猛然來個鴛鴦連環腿,掃倒兩個,琴盒一揮,將第三人打得口吐鮮血。

  「想不到你還有兩手。」軒轅敏之冷眸一寒:「取我的劍來。」

  他身後過來一個童子,雙手遞過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軒轅敏之手握劍柄微微一抖,長劍出鞘,寒氣森森的劍氣陡然蕩漾開,儘管離得較遠,阮珠也能感到那劍刃上散佈出來的寒意。

  雲世一搖頭歎息:「這才是真正有錢人,那劍不是普通的劍,其名湛盧,是古之流傳的名劍,不但削鐵如泥,殺了人也不沾一絲血跡。」

  關於湛盧、干將、莫邪等古代名劍在後世被搬上影視劇的時候多了去了,大多神神叨叨的,其實不過就是比別的劍鋒利些罷了。

  阮珠定睛的瞧著,湛盧劍遇到降龍木,不知哪個能占到便宜,但對於愛好音樂的人來說,琴盒萬一損壞實在可惜。
雲世一又朝她咬耳朵:「軒轅敏之武功不俗,你的琴師這回要倒黴了。」

  阮珠橫他一眼,心裡微微起伏,有些擔心,但不意味著她喜歡呂飄香,她是出於對一個出色藝術家的尊敬和仰慕。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人群裡出來五六個黑衣人,為首的向軒轅敏之躬身施禮:「五殿下,請看在奴才的份上放呂公子一馬,等回去主子那裡奴才還要交代,鬧僵了不好看。」

  軒轅敏之眼睛閃著冷意,「你們這幾個狗奴才倒懂得忠心。」

  為首黑衣人雖然恭敬,但不謙卑:「奴才只忠心值得忠心之人,如果五殿下硬要留住呂公子,奴才們也不惜誓死一戰,效力而死。」

  軒轅敏之眼眸射出一縷微寒,長劍收入鞘中:「本王今日放他一馬,若有下次看我不卸掉他的兩個膀子,叫他一輩子也不能撫琴。」

  阮珠覺得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叫她窘迫的是,呂飄香總是若有意若無意地把一雙溫潤的眸光投過來,看得她心裡毛毛的,趕緊拉了老公的手離開。

  「唉,怎麼走了?」

  雲世一攬著妻子剛走出十幾米遠,忽然酒樓上跳下幾十個蒙面人,手持刀劍,惡狠狠的衝向軒轅敏之,當先一人閃電般的撲到了近前,一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泰山壓頂之勢猛的劈下。

  軒轅敏之目光一凜,湛盧出鞘,接住下劈的大刀,噹的一聲,大刀缺了個口子。

  雙方都被震得戶口發麻,腳步稍微穩定後齊齊地打出第二招,刀劍相交,巨響中蒙面首領的大刀斷為兩截,半截刀刃墜落地面。

  蒙面首領眼神大寒,退開去,指揮手一部分屬下圍殲軒轅敏之,另一部分與軒轅敏之的那些屬下廝殺起來,幾個工夫較弱的眨眼橫屍當場,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圍觀的百姓早已發一聲喊,退得乾乾淨淨,一些膽大的躲在巷子裡和酒樓的窗戶後伸長了脖子偷瞧,看到慘烈處,嚇得面色慘白,卻又忍不住不看。

  先前幫助呂飄香的一群黑衣人都互相對視了兩眼,為首的人一聲令下,率領眾人跳入激戰的場地與蒙面人對戰起來。

  軒轅敏之得到了救援,情況略好。

  至於呂飄香則神情淡淡,一手夾著琴盒,神思追隨著那道倩麗的身影飄遠了。

  雲世一用絲帕蒙住了妻子的眼睛,橫抱著她離開。

  繞了幾條街,回到住得那家客棧,上了樓,進了天字一號房間,他把她放在床上,解開她臉上的絲帕,卻見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眼角含淚,嘴唇也是白的。

  雲世一心臟抖了抖,把妻子小心的護住懷裡,一疊聲安慰:「別怕,別怕,沒事的,把見過的事情全忘記就好了,不要去想,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阮珠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好一陣緩不過來,前世母親死的時候她還小,家裡人擔心她嚇著,把她送去親戚家。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死人,竟是慘到極點,到處是模糊的血肉,一塊一塊,有半截手臂,有半顆腦袋,看得心驚肉跳,想鎮定都不行。

  雲世一索性把她整個抱起來,手撫在她脊背上像哄孩子那樣輕輕拍著:「怎麼樣,肚子難受不,我叫世偉去請大夫過來給你好好檢查檢查,這個世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整天時間見不到人影,我讓小山去請大夫吧,暖春暖情去請也可以。」

  前段時間他去醫館找老大夫詢問孕婦該注意的一些事情,知道懷孕的女人精神脆弱,受不得刺激。

  「不用,這樣抱著就好,不要鬆開。」

  「好好,我不鬆開,娘子,都是為夫的錯,不該帶你去人多的地方。嗯嗯,肚子疼不疼,孩子還好吧?」

  阮珠搖頭不語,安靜的縮在他的懷裡,把頭埋在寬敞的胸膛上。

  小夫妻緊緊相依,一直到了夜幕降臨,連暖春暖情送來晚飯也被他趕了出去。

  咚咚的腳步聲上樓,雲世偉滿身是汗的推門進來。

  「媳婦,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你去哪野了?」雲世一斥道。

  「我……我給珠珠買首飾,以前我就說過,可是錢還是不夠,我就去了東淩貨倉給他們扛了一整天的糧食入庫。不過我總算把首飾買到了。」雲世偉像獻寶似的,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純金打造的鳳釵,墜子上懸著綠寶石,我知道你喜歡寶石,鋪子裡有比這個便宜的,我沒買,只買了這個,因為珠珠會喜歡。」

  阮珠看那樣式雖然不如她定製的款式新穎,但製作手法很精緻,鳳嘴上叼著長長的墜子,下端是一顆翠綠的翡翠。很像87版紅樓夢林黛玉戴的那款。

  「謝謝二表哥,金釵很漂亮,我很喜歡,你給我插上吧!」

  雲世偉樂呵呵的答應著,小心的給她插在髮髻上,可能是太激動了,手都是抖的。

  吃過晚飯,三人躺在床上,雲世偉睡在最裡面,可能是扛了一天的糧食累著了,早已呼呼大睡,還不忘把手放在阮珠的胸部。

  阮珠把他的手輕輕挪開,窩在雲世一的懷裡,怎麼也睡不著,今天經歷的太恐怖,超出她的能接受範圍。

  「還在想那件事?」

  「軒轅敏之的仇家很可怕吧?」阮珠眼睛透著迷茫,「他是皇族,身份尊貴,別人巴結還來不及,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殺他?」

  「軒轅敏之被皇上過繼了給南嶺王,就是繼承王位的人選,很可能有一些人不服氣吧?」雲世一把手放在她的脊背上撫摸:「皇族的事情我們小老百姓管他呢,他們殺得死去活來跟我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誰繼承王位又不能分給我們好處,南嶺就算亡國了,不是還有天朝在嗎?」

  「也是,我們又不是南嶺國的子民。」阮珠頓了一會兒又道:「呂飄香也怪,那麼大本事怎麼進了樓子,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來路,先前為了幫助呂飄香跟軒轅敏之作對,後來又跟軒轅敏之站在統一戰線並肩殺敵?」

  「我不知道啊,娘子。」雲世一歎著氣。

  他之前有把呂飄香納給妻子為側夫的打算,但經過這事又猶豫了。呂飄香出身想必不凡,卻不管他是怎麼陷進樓子的,但沖著那些黑衣人的維護和軒轅敏之的顧忌程度來看,身後實力非同小可。

  納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側夫,還不被處處壓制,雲世一自問沒那麼大胸襟氣度,懷中的女子是他生命的全部,就算被側夫們分享,他也要占大頭。

  又是十來天過去,阮珠府中的胎兒進入穩定期,噁心的情況好些了。

  這一天,之前派去柳州的副手回來了,稟明那批木材只有一小部分被豪強盤剝了,大部分還在,他使了銀子上下打點一番,基本沒有什麼大事,但還需要雲世一拜會一下當地官府。

  雲世一沉默良久,決定去一趟柳州,臨行的那天把雲世偉和暖春暖情都叫到面前,千叮嚀,萬囑咐,才帶著小山和副手騎著快馬離開。

  阮珠從穿越後從未有一日離開過雲世一,他不在身邊日子很不習慣,一連幾天都待在房間裡懶得出來。嫌雲世偉嘮叨,把他趕出去。

  「小姐,天字三號的客人來拜訪。」暖春推門進來看見穿著肚兜短褲的主子坐在窗前乘涼,三個月大的肚子略微隆起,但無損美麗,之前病中的臉色因為這段時間的保養重新恢復了潤澤,白皙晶瑩,宛如鍍了一層光。

  「天字三號的客人,我不認識啊!」阮珠懶洋洋的站起來,手中的小扇揮了揮,「這什麼鬼天氣,都多久了一滴雨也不下,連傍晚也熱死個人。」

  「小姐怎麼糊塗了,天字三號的客房住著一位琴師,前些日子還來過我們這裡撫琴,小姐還命奴才做了一碗冰鎮鳳梨汁送去答謝呢。」

  呂飄香,是他!阮珠蹙著眉,想起那雙溫潤充滿深情的眸子,像被刺到一樣,連忙擺手:「你告訴他,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見客。」

  「小姐不舒服?」暖春驚到了,「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哎,別去,我說著玩的,你就按我吩咐的回復呂公子,現在出去吧!」

  大熱的天,也不能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裡,不出去散心會悶死的。一天下午,阮珠穿戴整齊領著領著兩個通房出去街上溜達,在一家綢緞莊選擇料子意外碰見了呂飄香。

  「我說這件藍色的好,穿著耐髒,給快出生的小主人做個小被子正合適。」暖春拿著一塊天藍色面料嘀咕著。「綢緞多洗幾水就不好了,藍色料子保持的時間長,用著節省。」

  「你忘了小姐喜歡素淨顏色,偏偏挑藍色的,哼,幹嘛一定要耐髒的,咱們家有的是錢,難道給小主人的被褥都用不起,被姑爺知道說不定打你板子。」

  阮珠卻拿著一塊白棉布左瞧又瞧,棉花在三國時代傳入中國,最早做為花園裡的觀賞植物,沒被人們認識到經濟價值。唐宋時期才在中原種植,但遠遠沒達到普及的地步,質量好的棉布料也少見。

  她手裡的這塊棉布不但質地輕軟,經緯線密實,吸水性也強,用來給嬰兒做內衣很不錯。

  「小娘子手裡拿的白棉布是高昌出產的棉布,十分有名,上次市集我在吐蕃人手裡購得了一批,如果小娘子喜歡,我這裡還有很多,可以便宜些。」

  「你這裡有多少?」

  「讓我想想,嗯,大概三五匹吧!」

  「我全要了。」

  付了錢,暖春暖情各自抱了白棉布隨著主人出了鋪子,看見門前站著一名白衣男子,右臂夾著一個琴盒,沖著阮珠淡然而笑,眸子疏朗,白衣黑髮,俊逸漂流,路徑身旁男女無不多兩眼。

  「呂公子安好?」阮珠福了福身,態度疏遠而有禮。

  呂飄香拱手還禮,凝目瞅著她,卻不答話。

  「呂公子有事嗎?」如果沒事,她要走了,光天化日跟一個未婚男子磨嘰會被人誤會。

  呂飄香突然開口:「思慕小姐已久,願執箕帚,聽從差遣!」

  阮珠愣了一愣,繼而大驚,歷史上那位有名的無鹽女面見齊宣王第一句話不就是這樣的:傾慕大王美德,願執箕帚,聽從差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48 AM

第四十二章

  箕帚的意思是可以侍奉閣下,並且打掃打掃衛生,也就是結個伴侶相濡以沫的過日子。

  阮珠頓時傻住,如果她是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對方扔出這麼一個重磅炸彈,又在條件和人品都不錯的情況下,她還有可能考慮考慮。

  現在她只想說大哥我有老公了,張了張嘴,但這個理由明顯站不住腳,人家呂公子又沒叫你休夫,也沒叫你始亂終棄,做那昧著良心的陳世美。

  「夫人若是願意,飄香願做一名側夫隨侍左右,聽候差遣。若不願意,便是做一名小侍或者通房也心甘情願,絕不會有二話。」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她怎麼辦才好?

  好男人在她前世的那個社會絕跡了,穿來之後被雲家兄弟小心翼翼地珍愛著,才感到彌足珍貴。

  呂飄香還真是耿直,有《紅樓夢》尤三姐的特質,簡單,直接,有話說話,才貌雙全,這樣的男子怎能不讓女人動心,可惜她心有所屬。

  「咳咳……柳公子,那個……當側夫並不是很好的歸宿,以閣下大名完全可以到大戶人家當個正經的夫婿,何必受這份罪,再說你的父母親人一定會反對不是?」

  「我父母管不了我事,只有我自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這……你著實為難我了。」阮珠煩惱的退開兩步,生怕沾上就撇不清似的:「我老公……嗯……我家官人出去做生意了,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萬望公子理解。」

  「我知道,也能理解,我若為夫人側夫,發誓絕對不會越了他去,也不會給你帶來煩惱,你大可放心,我要求很低,只願常伴君之左右於心足以。」

  「你竟會這樣想,可是為什麼?」她困惑的看著,愛一個人難道不是得到她全部嗎?

  「我不耐煩媒妁之言和門當戶對那些虛有東西,正夫也好,側夫也罷,小侍和通房都無所謂,不過是在爭一個無聊的名分罷了。」呂飄香年輕俊朗的臉上,這時候籠罩了一層鮮豔的榮光,一種名叫愛情的東西在他眸子裡閃耀:「我只知道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只有你才真正懂我,知道我的心思,理解我撫琴時的心情。我覺得你就是另一個我,是前世不小心丟掉的半個靈魂,只有跟你結合,我的人生才算完整。」

  阮珠徹底傻眼了。

  她從前看過的那些網文,真正愛一個人,就要給予愛人最好的,而不是索取!她一直以為那是作者上寫來騙女孩子的,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存在,也不會那樣的極品男人,但眼前的男子徹底打翻了這種理念。她想到了雲世一,他們都是相同男子,都是最值得女人深愛的好男人。

  社會大環境不同,造就了人的思想也不相同。

  好比原始社會女尊形式,沒人認為那樣制度不對。中國古代男尊的形式,女人們也認為合情合理。

  一切源於大環境,社會的制度,共妻形式她難於理解,這時代的男人卻認為天經地義。

  「我需要說明,關於那次在畫舫上吟詩的事情,其實是我瞎說的,胡說八道的,我再也沒有那樣靈感了,再也吟不出來那樣好的詩句了,我……我江郎才盡,黔驢技窮,才思枯竭了我都。」

  「我撫琴為生多年,遊走各個豪門大族,所見過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數,其中人間絕色,精通詩書字畫者亦是不知凡幾,可是我對她們完全沒有感覺。」呂飄香眼睛盛滿了溫柔,溫潤的看著她:「我愛慕夫人,不是因為你會吟詩,因為你能真正懂我,知我的心思。」

  人家那是剽竊,剽竊你懂嗎?阮珠心底鬱悶的喊著,可是不能說出來,永遠也不能說出穿越的事實。

  她垂下了眼簾,無聲的向前走著,他也繼續的跟著。

  走了一陣,她渾身不舒服,無奈的回眸:「呂公子,你不要跟著我好不好?」

  他灑然笑道:「我回客棧。」

  阮珠一窘,是哦,人家回客棧,不是跟著她。

  兩人一前一後,只差幾步的距離,後面兩個通房不好打攪主人,不遠不近跟在後面。暖春朝暖情咬耳朵:「那個琴師好像喜歡我們家的小姐。」

  暖情有幾分憂鬱,他羨慕呂公子敢於追求想要的東西,自己雖然早存了心思,但終其一生也沒有膽量表白,慢悠悠的開口:「小姐若想納側夫,呂公子倒是不錯的人選,至少他沒有那些個花花繞,不會變著法折磨人。」

  暖春頗有同感,但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等小姐納夠了側夫,是不是該注意一下身邊人了。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被主母派給小姐做通房,十幾年下來,他們眼裡只有她,已經容不下其它心思了。

  那邊暖情有些失神,「我也不要小姐給我名份什麼,但求她分給我一點心思,哪怕少活十年也是前生修來的福氣。」

  暖春怔了怔,哥們心裡想的,也是他一直求的,憑他們奴才的身份,求名份根本是奢侈了,但求擁有一份關愛便好。

  「看見沒,那走過來小娘子長得真是俊俏,氣質也好,跟畫裡下來的一樣。」

  「她家男人也不錯,又高又俊的,兩人天生的一對。」

  阮珠轉過頭,看見路邊的幾個老太太對著自己這邊帶著善意地指指點點,心裡那個窘啊。眸子一轉,呂飄香神采飛揚,漂亮的唇角得意的向上掀動,想來他一定聽見了那些話。

  回到了客棧,一前一後上了樓,各回各家。

  夏季酷熱難當,一天不洗澡就渾身難受的緊,用完晚飯,泡在清涼的浴桶裡,洗去一身燥熱,換了輕薄的睡衣坐在窗前乘涼。要是有雲世一在家,一定會陪在身邊,說著可心的話。

  暖春暖情進來收拾,還沒等把浴桶抬出去,雲世偉跑進來,攜帶了一身汗水抱阮珠摟進懷裡:「媳婦,你去哪了,我出去找了你好長時間,擔心死我了,要是你有個意外,大哥非殺吃了我的不可。」

  阮珠被他滿身汗味熏得噁心,懷孕的人經不得刺激,登時一陣反胃,彎腰乾嘔起來。暖情找來痰盂讓她吐了一會兒,漱了口,扶著她做到床上休息。

  雲世偉不敢靠的太近,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媳婦,我錯了,我這就去洗澡,你還好吧?」

  「你……你趕緊洗乾淨了去,我便好了。」阮珠氣喘的說。

  雲世偉轉頭看見地中間的浴桶,知道是阮珠洗過的,幾下扒掉自己的衣服跳了進去,也不管有兩個通房都在屋裡,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就阮珠一個女的還是他媳婦,他身上的零件她哪樣不清楚,用不著藏著掖著。

  雲世偉做什麼事情都很毛躁,三下五除二的洗完,暖春把一套乾淨的衣服遞過去,他瞅了瞅:「不用了,反正一會兒要睡覺,天氣這麼熱,這裡也沒外人就不要穿了。」

  暈,拜託你有點主人的樣子好吧!

  阮珠鬱悶的搖頭,望著雲世偉平坦的小腹上掛著幾條條亮晶晶的鏈子,胯間的物件被金屬套子罩住,腰間上了兩把精緻的小鎖。

  雲世一臨走前給兄弟加了雙保險,在原本的貞操帶上多穿了一層,兩件貞操帶牢牢鎖住了他惹禍的根源。

  阮珠有點好笑,幸災樂禍的瞅著他。

  「媳婦,我洗完了。」

  他也不管有下人在場,過來把她樓在,舌頭伸進她嘴裡猛親,一隻大手在她的胸前撫摸。

  「別……別這樣。」阮珠輕輕推拒著他。

  「媳婦,你放心,我就親親,不會做出傷害你的舉動,一會兒就好。」

  阮珠哪裡是那個意思,窘迫地朝兩個通房擺手,讓他們出去。暖春暖情眼熱瞅著被雲世偉蹂躪的主人,胡亂的收拾了房間,抬著浴桶離開,順便把房門帶上。

  「憋死我了,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雲世偉親了好久,才放開她,呼呼喘著粗氣:「媳婦,再過幾天讓我要你吧,我問過大夫了,說是女人懷孕後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的中間這段時間是可以跟男人做那個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很輕的。」

  男人一旦得到情愛滋味,欲念會變得非常強盛,這一個多月的禁欲生活也真難為他了。阮珠從床褥下找到鑰匙給打開他的貞操帶,鎖頭一經開啟,貞操帶也隨之滑落。

  她的雙手撫上去,握住男人最敏感的東西,緩緩的揉搓著。

  雲世偉眼睛血紅,黝黑的皮膚染上情念的色澤,通體燙得驚人,快速蠕動著堅實的臀部,應和她的動作,在那雙細嫩小手裡抽動全部的熱情。

  「嗯……媳婦,你真好,快點……」

  阮珠見他情急難耐,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便鬆開了手,埋下頭,用嘴給他紓解。

  這是除了雲世一以外,她頭一次給別的男人用嘴解決問題。

  雲世偉想不到她會這樣,驚訝的睜大眼睛,可是立即被那種絕妙的感覺奪取了理智,什麼也不想,感覺自己淹沒在了那張小嘴裡,像長了翅膀一樣,神思飛揚起來。

  「啊……媳婦媳婦……我……」

  雲世偉吼叫著,把體內濃濃的欲流全部噴了出來,雙手抱住她的頭,臀部發出劇烈的顫慄,好久不能停止。

  阮珠的頭離開他的身體,趴在地上咳個不停,雲世一趕緊拿了毛巾給她清理。

  「媳婦,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你也好些了吧?」阮珠歇息了一會兒,被他抱到床上躺著歇息。「好了就把貞操帶穿好,兩個都要穿,趕緊。」

  她不能再心軟,這傢伙的身體強壯著呢。

  雲世偉拿起了貞操帶穿好,上了鎖,爬在她身旁躺下。

  夜色降臨下來,窗外花圃裡傳來蟬鳴聲,緊接著一陣高低起伏的琴聲飄蕩在空氣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2:59 AM

第四十三章

  那琴音泛著淡淡哀愁,述說心事般的,彈得是詩經的中的兼霞: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夏季炎熱,窗戶都敞開著,窗臺上放著驅蚊香,青煙繚繞,舒緩的琴音飄進來,洗滌了人的心境。

  阮珠心思變得空靈,從床上坐起來,那琴音到了尾聲,她卻忍不住唱了起來: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方向.

  卻見依稀彷彿,她在水中佇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婉轉的歌聲宛如一杯美酒陶醉了人的神思,雲世偉剛才被琴聲搞得昏昏入睡,很快被妻子的歌聲弄得清醒了,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媳婦,還是你唱得歌好聽,聽著舒服。不過那人的琴聲也不賴,聽了想睡覺。」

  這個二愣子,那麼美的琴聲居然當成了催眠曲。

  阮珠突然覺得雲家二老把二兒子給她做側夫是英明之舉,若是做了哪家女子正經老公不被嫌棄到底才怪。

  客棧的天字三號房間,呂飄香披了一件白袍,烏黑的長髮垂在肩上,棱角分明的俊顏上一臉迷離的色彩,對著窗外的星空發了好一陣的呆,喃喃自語道:

  「你果然是我一直苦苦尋覓的知音人。」

  他才撫了一首兼霞曲,很快就有一支類似的歌曲唱出來,這難道是巧合?不,是冥冥之中來自上天的安排,世間有一個愛琴的呂飄香,自然也會有一個懂他,知他的貼心人。

  呂飄香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一動不動,直到夜半才回到床上休息。

  阮珠還不知道一時的心血來潮唱的歌,讓年輕的男子陷得更深。

  她被雲世偉摟在懷裡,枕在他的膀臂上,感到一絲安穩。

  懷孕的女人容易犯睏,正當她入眠之際,耳旁穿來他的聒噪聲:「媳婦,等你給大哥生完孩子後,就讓他吃避孕藥,該為我生孩子了,我想要兒子,等你把兒子生下來養得壯壯的,我教他練武功,騎馬,射箭。」

  阮珠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睜開眼睛看著他:「難道女人一輩子就要不停的生孩子嗎?」

  「誰說一輩子,生五六次就行了,其中一定會有幾對雙胞胎,一個正夫加上四個側夫,滿足了每個男人傳宗接代的要務,就沒別的事了。」

  「我一定要納那麼多丈夫嗎?」

  「也不用很多,你現在有了我和大哥,再納三個就行了。」雲世偉打了哈欠:「你不用給那些側夫好臉色,把他們納到家裡來跟半個傭人似的,該打該罵都隨便。不過我是不同的,媳婦,你一定要對我好。」

  一定要有五個老公嗎?

  呂飄香的身影閃進腦海,如果他算一個也不錯,但這事她不要做主,還需雲世一同意才行,以免傷了他的心。

  中國古代男人納妾也需要正牌夫人首肯,老公才有納妾的權利不是,那她納側夫也不能自作主張了。

  一女N男的想法是不是太無恥了?

  阮珠為自己的想法慚愧了,羞紅了面頰。

  緊接著她為自己辯護,不是她欲求不滿,是律法的威嚴所在,不得不遵守。

  就算湊夠五個,也得找自己喜歡的吧!兩看兩厭,還不如不要。

  她想著,把雲世偉的手從胸前挪開,漸漸進入了夢鄉。

  過了一個多月,雲世一還是沒有回來,從驛站傳來的信件說事情變得有些麻煩,讓她耐心再等一段時間。

  阮珠稍微放心,老公沒出意外就好。

  今年的旱情格外嚴重,尤其是南部各路。從月前,貓耳鎮就出現一些陸續逃難來的百姓,來自周邊各個鄉村,聽說很多地方顆粒無收,農民連吃飯都成問題,不得不出來討飯。年輕力壯的一邊討飯一邊往北而去,老弱體衰者到了貓耳鎮大多不願走了。

  糧食變得珍貴起來,米價從月前的每石五百文上漲到一千文,並且還在不斷上漲中,鹽油各種生活用品的價格也越來越高。

  地方長官還算是個勤勉的,在街上架起了粥棚,一天兩頓稀粥專管吃不起飯的百姓有口氣活下去,很多有把子力氣的年輕人見到吃的,便更懶得離開了。

  貓耳鎮閒散人多了,打架鬧事,搶劫偷竊的事情時有發生。

  就在昨晚上,客棧闖進來幾個痞子驚嚇了客人,搶了一些財物逃走了,要不是武功高手在,估計還會搶得更多。

  阮珠自從懷孕後一直淺眠,有點動靜就醒,幾個毛賊剛進入客棧就驚動她了。

  夥計和掌櫃的都躲起來,一樓是吃飯的大廳,也有幾間客房,但比較低等,住的都是窮客人,賊人沒有大的油水可撈,溜上了二樓。

  阮珠聽到樓梯響,隨後是兵刃砸門的聲音,她感到有異,睜開了眼睛,推了推雲世偉,他睡得沉,沒有醒來。

  這時門外響起呂飄香的聲音:「雲夫人別害怕,我在這裡。」

  阮珠怔了一怔,突然感到一絲從心中泛出來的安慰,這種情緒只有在雲世一身上感受過,定了定神,起來穿戴整齊。把被單蓋在雲世偉身上,這小子有裸睡的習慣。

  門外很快響起廝打聲,金鐵交鳴的聲音,歹徒想是吃了虧,咕咚咕咚地從樓梯滾下去。

  雲世偉才被驚醒,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套了條褲子,拿了他那根幾十斤重的熟銅棍跑到外面,一頓窮追猛打,把賊人全部趕走。

  客棧掌櫃的嚇得不輕,抖抖索索的出來道謝,阮珠現在四個多的身孕,半夜被鬧醒,精神不濟,向片呂飄香道了謝便進了屋,其他事情留給雲世偉處理吧。

  躺在床上好久睡不著,如果雲世一在這裡,一定會把她小心的摟在懷裡呵護,思念的感覺突然如潮水般湧來,眸子被淚水浸濕。

  雲世偉回來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客棧鬧了賊,誰都沒心思睡。媳婦受了驚,他卻跟那些人聊了大半夜,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癮頭。

  「媳婦,怎麼還沒睡?」

  阮珠默然搖頭,抬眼看了看他:「你也累得了,上床睡覺吧!」

  雲世偉上了床,不一會兒就發出了鼾聲。

  阮珠卻滿腹的離愁別緒,如果雲世一在身邊,一定會先把她哄睡了,他再睡。

  她就這麼睜著眼想心事,直到天快亮才合上疲憊的眼簾。

  天色大亮,睡醒了,卻一點精神頭也沒有。

  「媳婦,客棧掌櫃的說感謝我昨晚的相救,請我客吃晚飯,你也去吧!」雲世偉推門進來,把一包東西放在桌案上,「天天待著房間裡睡覺也沒意思,不如去吃頓飯散散心。」

  「你拿得是什麼?」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她實在不想動彈,把暖春暖情招進來給自己梳洗,以前這些都雲世一的活,從不假手別人。

  「是核桃,客棧掌櫃給的,說是給你補身子用,孕婦吃了好。」

  阮珠想起核桃給胎兒健腦最好不過,這是雲世一的孩子,一定養好了才行:「你砸開核桃皮,把裡面果肉遞給我。」

  暖春暖情端著洗臉水走進來,一頓忙活,為小姐梳洗完畢,穿了一件素淨的裙子,頭上插了髮釵、珠花……前世養成的習慣,就算精神再差,阮珠也不允許自己有絲毫不整齊。

  她吃了點飯,斜倚著床頭,接受雲世偉遞來的核桃仁,一顆一顆的細嚼慢嚥。

  「媳婦,這貓耳鎮要亂起來了,聽說縣城那邊有人在造反,砸了衙門,搶了糧倉,大富人家儲存的糧食也匪徒被搶得精光,知縣和衙役都趁亂逃跑了,縣城如今是土匪的天下。」

  阮珠吃了一驚,古代有錢人最怕的就是匪亂,窮人不怕,因為窮人沒有財務被搶,但富人就怕了,她這樣人家也是土匪搶劫的目標之一吧?

  「媳婦,你不用擔心,貓耳鎮地處邊境有不少軍隊把手,就是土匪來也占不到便宜去,說不定打幾天就能把他們全部剿滅了。」

  阮珠倒不相信,土匪形成之初,普遍鬥志昂揚,驍勇無比,軍隊未必是對手。一個政權的瓦解大多是內部逐漸出現矛盾,自己人鬥個你死我活,外敵趁虛而入,一舉殲滅。

  她慢悠悠的道:「按理我們應該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若是離開,夫君回來找不到我們就不好辦了。」

  雲世偉想了想:「不如我明個到驛站送一封信,寄去柳州,在信上說好大家回瀾洲碰面,媳婦,你看怎樣?」

  阮珠搖頭:「兵荒馬亂的,餓殍滿地,他能準確收到書信嗎?」

  一定有很多人在這次天災人禍的災難中餓死吧?

  餓死人事件在她難以想像,但六十年代那場遍佈大半個中國的動亂,每個經歷的中國人都能理解。

  阮珠一個鄰居經講過父親年輕時候獨自一人從南部逃難到北大荒,因為東北糧食多,一路吃屍體走去的,到了黑龍江,包裡還剩下一隻手,他把那隻手埋起來,之後很多年不吃肉。

  「不管夫君能不能收到信,你明天就去送信,叫他別管生意了,趕緊回來。不……今天就去送,我寫封信,你馬上送去驛站。」

  從唐代開始,驛站因為耗費巨大,有些頭腦靈活的驛將則利用館驛社會交往之便從事商業活動,不僅可達到「以商補虧」的目的,而且還有利可圖。由驛使來遞信件,或者較輕便的貨物,不但方便,也比較省錢。

  阮珠拿著紙筆,匆匆寫好一封書信封了火漆遞給雲世偉,錢財是身外之物,只要她孩子的父親能平安回來就行。

  「媳婦,街上很亂,你懷著孩子沒事別到處亂走,有事讓暖春他們去辦就行了。」

  雲世偉拿著書信出去了,直到了午後才回來。

  「媳婦,你寫得信件我交給驛使了,正好有一匹快馬要去柳州,據說是六百里加急,晝夜不停的跑,估計五六天就能到,我多給了他一些銀兩,他答應一定能把信交到大哥手中。」

  阮珠懸著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扶著窗臺向街上觀望,不久前繁華的貓耳鎮如今一副破敗景象,到處是衣衫破爛,面有菜色的難民。或躺在各家的屋簷下,或端著破瓷碗挨家挨戶的敲門討飯。

  如果換做以前阮珠一定會同情心氾濫,把身上的錢物上送給一些吃不起飯的窮苦百姓。

  但現在她有了孩子,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好好照顧孩子,讓他健康成長才是最大心願,別人的命再值錢,也比不上腹中孩子的命。

  不是我不肯幫你們,我擔心成為眾之矢的,萬一錢財露白,引起了覬覦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了。

  「媳婦,晚上客棧掌櫃的請吃飯,你去不去?」

  阮珠橫了他一眼:「我不去,也不准你去。」

  那客棧掌櫃的打什麼歪主意一猜就知道,兵荒馬亂誰不想找個有本事的人幫襯著,或者幫忙抵禦盜賊,或者搭伴逃難。

  偏偏這傻子很上心,還以為人家當他是活神仙一樣供著。

  三日後,還沒等阮珠的信件送到柳州,便接到了雲世一的來信,語氣嚴厲,叫他們立即撤出貓耳鎮,能回瀾洲便好,實在時局太亂就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很快,阮珠得到一個消息,朝廷要以貓耳鎮作為大本營用來對付反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1:06 AM

第四十四章

  想撤出貓耳鎮也不是那麼容易,一路上吃喝用度都要準備齊全,兵荒馬亂,關山阻隔,又面臨饑荒年月,若是走到荒山野嶺沒個人家還不得餓死。

  購置旅途用品暖春暖情在離開瀾洲那會就有了經驗,辦起來自有一套,米麵油鹽醬醋茶,各式小點心,新鮮水果不好儲存,買了許多乾果。讓人送了幾袋的木炭過來,路過沒人家或者沒有樹木採伐的情況下總用得到。

  南疆是最早種植棉花的省份,質量遠比中原地區優異,儲備了幾十斤的棉花。

  原先的被褥是兔毛絮的,很是輕柔暖和,但自從懷孕對兔毛味道就有了抵觸,讓二個通房連夜做了一床被褥,鋪在她乘的馬車裡。

  一通忙活下來,足用了好幾天的時間。

  最後一天是貓耳鎮每個月一次的大市集,自從來了南疆,阮珠還沒去過,本來以為災荒市集也相對蕭條,那知道十分熱鬧,來自天楚國,吐蕃和南嶺國的商人百姓把西郊很寬闊的官道鋪了好幾里長。

  各地的商旅行人在道上行走,小商小販路旁擺了攤位吆喝著,兜售著帶來的商品,馬匹糧食、裘皮珠寶、瓜果香茗,所有這個時代能叫出名號的商品這裡幾乎都應有盡有。

  放眼望去,人頭湧動,林茨比肩,一片繁華熱鬧的喧囂景象。

  地方官生怕流民鬧事,市集上派了好多官兵維持治安,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阮珠在雲世偉的陪同下逛了沒到一半累得半死,早知道逛集市這樣辛苦就趕馬車來了,雲世偉從路旁賣混沌的攤位借了個凳子給她坐來休息,暖春暖情往前走著繼續採購貨物。

  「媳婦,要不我背你回客棧吧!」

  雲世偉站旁邊,在她頭頂上打著一頂傘,不是用來擋雨,是擋陽光的,入夏一來還沒下過一滴雨。

  「等暖春他們回來再一起回去。」難得出來一次,這些天在客棧裡悶壞了。

  市集上賣生活用品和糧食的不少,交易也火爆,比鋪子的要便宜。很多打算去外地避難的貓耳鎮百姓把帶不走的東西用來交換糧食油鹽等生活物資,拉車的牛馬更是百姓購買的首選。

  她的對面是一家人市,百來個面黃肌瘦的男女站了好幾排,用繩子把每個人的右臂綁住,連成一串。分成兩群,大人一群,小孩子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大的四十歲,最小的才七八歲。大人表情普遍呆板,小孩子則露出驚恐的眼睛,有的嗚嗚哭泣。

  被販賣的人衣裳破爛,衣不蔽體,裸露出來肌膚瘦得不成樣子,顯是長時間饑餓所致。一批接著一批被拉到半人高的展臺上,供買主挑選,模樣好,身材健壯的很容易賣出去。

  一個滿臉肥肉的老女人上了台,露出一口大黃牙猥瑣的笑著,在人堆裡扒拉來扒拉去,看到上眼的男人,就把大肥手伸過去摸索,甚至伸進男人的褲襠裡。嚇得那些男人發出驚恐的叫聲,有幾個男的羞憤地反抗,被老闆幾鞭子下去,打得皮開肉綻。

  肥胖婦人哈哈大笑,挑選了一些高個俊秀男人拉到一邊,把他們褲子扒下來,物件大的男人都付了錢買下。

  災荒年的人遠沒有畜生值錢,十個健壯男人五十兩銀子都不到。

  被扒了一半褲子的男人都露出羞愧神色,臉紅地像燒熟的蝦子,低著頭不做聲的提上褲子。

  阮珠見那肥胖夫人猥瑣的緊,又把手伸進男子褲子裡,不禁蹙起秀目,滿臉的厭惡。她不想再看,站起身,正待催促雲世偉離開,可是一個俊朗不凡的男子被人販子拉到展臺上。

  男人二十左右歲,雙臂反綁,衣著又破又爛,還有血跡,但是面容清俊,五官棱角分明,深邃地眼睛透著一抹凜然之色。雖然外表狼狽,但不能掩蓋鶴立雞群的獨特氣質,高大英俊,器宇軒昂。

  想來他太過優秀了,被人販子單獨推到展臺上,本來還在看熱鬧的一些女人看到他猶如在一群瓦礫中間看見了珍貴寶石一樣,眼睛發亮,露出垂涎的神色,紛紛聚攏過去。

  「我出十兩銀子買他。」先頭買男人的肥胖夫人大聲喊。

  「我出十五兩。」很快有人出的價錢壓過她。

  「二十兩。」

  「二十五兩。」

  「翻倍,五十兩。」

  一群色女人爭相加價,都對帥男人起了色心。

  老闆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五十兩,五十兩銀子,還有誰出高價,我先申明這次貨物的褲襠物件非常大,更妙的是還是個處子,手臂的守宮砂還在,哪家的夫人買回去,保管你一個男人頂十個來用。」

  人販子說著就去扒帥男的褲子,帥男眼睛露出屈辱,雖然雙臂反綁,腳還能動,一個窩心腳將人販子踢得趴下。

  人販子被屬下扶起來,還沒站好,撿起一旁的鞭子,想想又放下,打壞了表相就不值錢了,拿起一根木棍照著帥男身上猛揮。啪啪的響聲中,帥男被打得吐出幾大口鮮血,體力不支跪在臺上,但他眉頭緊鎖,硬是不吭一聲。

  一些女人見帥男硬氣,買回家只怕不好擺弄,息了心思,只有先前的肥胖女人大喊:「別打了,打壞了身子老娘不要了。」

  人販子停下來,扔了棍子,呸,朝帥男吐了口唾沫。

  肥胖女人走過去,隔著衣料摸了帥男的褲襠,她有些武功,帥男掙了幾下,掙脫不開。肥胖女人摸完男人的褲襠,嬉笑道:「尺碼夠大,是老娘這輩子遇到最大號的,不錯,哈哈……」

  帥男面色鐵青,眼睛要噴出火來。

  阮珠看了一會兒,覺得帥男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向雲世偉問道:「臺上那男的好像會武功,踢人牙子那一腳頗有氣勢,怎麼淪落到像貨物一樣被販賣的地步?」

  而且那周身的貴氣,顯然出身不凡。

  雲世偉在旁邊看到:「那人受了重傷,真氣外泄,傷得肯定不輕,你看他臉色蒼白,透著青紫色,脖頸的膚色顏色也不正常,嘴唇有些烏青,很可能中了毒,還是不容易解去的劇毒。」

  別的問題他也許答不上來,但是武學上的知識張口能詳。

  阮珠越看越覺得帥男眼熟,不由得向展臺靠近,距離三五米遠,帥男這時抬起頭,與她目光不經意的交匯,他眼露迷惑之色,驀然發亮,高聲喊道:「買我,快買下我。」

  對我說話?阮珠吃驚的看他,這形貌,她登時想起了一個人,兩三個月前遇到的。她被老公雲世一帶出去溜達街,那時這帥男和呂飄香在一家酒樓外起了爭執,還要廢了呂飄香,但沒過幾分鐘就被一群蒙面人行刺。

  軒轅敏之,當今皇帝的小兒子,被過繼給南嶺國當士子。

  阮珠發著愣,這可是個至尊至貴的人物,怎麼淪落的到連乞丐都不如的境地,是在奪嫡中失敗了,還是皇帝老子不要他,要不就是南嶺王嫌棄他?

  「買我回去。」帥男又在高喊,像在命令,又似帶著一絲乞求,但並不卑微。

  「媳婦,你認識他?」

  阮珠搖搖頭,僅有一面之識,連句話也沒說過,她之所以想起來,是當日給她的印象太深,但沒想到軒轅敏之會記得她,這人記性也忒好了點。

  到底救還是不救,救了後只怕日後要捲進皇家的是非當中,不救,這人日後發達了肯定會報復她。

  雲世偉撇了撇嘴:「這小子八層被人販子打壞了腦子,精神不正常了,不認識幹嘛叫我們買他?」

  肥胖女人還在驗貨,一會兒摸摸軒轅敏之的腹肌,一會兒掐掐臀部。

  軒轅敏之雙臂被綁動彈不得,眼露激憤之色,在她摸自己的喉結時候一口咬上那根肥肥的手指。

  肥胖女人嗷嗷大叫,等她脫離鉗制,半截手指已經沒了。

  呸!軒轅敏之嘴一張,吐出半截血淋淋的手指。

  人販子見事情鬧大了,肥胖女人一定是當地的富戶,他一個小小的生意人惹不起,這銀子只怕要賠多了,不及去想,拿起地上棍子朝軒轅敏之打去……

  「六十兩,這個人我買了。」

  人販子的木棍停在半空,望向台下,是一個穿戴很體面的標緻小婦人,看年紀頂多十六歲,持重的氣質要超過原本的年齡。

  人販子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得出眼前女子不是斤斤計較的,急忙打著笑臉:「小娘子能付六十兩當然最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給他六十兩。」阮珠向雲世偉側了側頭。

  「媳婦,你都說了不認識他,咱們幹嘛還花這冤枉錢?」雲世偉不樂意的眨巴著眼睛,他佩服帥男的硬氣,所以更不想賣,擔心妻子對他另眼相看。「再說咱們還要回瀾洲,帶著路上也不方便。」

  「別忘了你只是側夫,並沒有質疑妻子的權利,還不趕緊?」阮珠朝他凝眉,清麗的小臉自有一股威嚴。

  雲世偉縮了縮脖子,怏怏不樂的走到台邊,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過去。

  南疆地方小,用銀票的不多,人販子恭恭敬敬的接過銀票,找回四十兩銀子,順便把軒轅敏之的賣身契交到雲世偉手裡。

  軒轅敏之的如今是阮珠的人了,解了他身上綁繩。

  但她只負責買人,肥胖女人被咬掉了指頭跟她沒關係,人販子煩惱去吧!

  阮珠很想問軒轅敏之,你一個堂堂的皇家子弟怎麼變得這麼慘?想了想忍住了,人家既然不開口,她何必多事,沒得惹了一身騷。

  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暖春暖情買完貨物回來了,雇了幾個苦力扛著跟在後面。

  一行人往客棧方向走,路過一家賣綢緞的攤子,軒轅敏之停住,貴公子的驕氣發作了:「停住,把這幾匹綢緞都買了,本王要做衣服。」

  他的衣服有髒又破,早就受不了。

  阮珠詫異的回眸,這是指揮我?買綢緞好說,也得換種口氣吧!你以為這裡皇帝的金鑾殿,還是南嶺國的王宮,我是你家傭人怎麼地?

  她故意裝作沒聽見,走了幾步,身後傳來軒轅敏之的慍怒: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耳朵有問題,沒聽見本王吩咐嗎?」

  「誰允許你這樣對我媳婦說話?」雲世偉瞪他一眼,對阮珠道:「媳婦,他好像認識你,為什麼自稱本王?」

  「他呀……」阮珠的眼睛眨了眨,「他是西山谷落草為王的山大王,不自稱本王難道還自稱本官?」

  「原來是個土匪,再不老實點,我把你交給衙門判你一個秋後問斬。」雲世偉鄙夷的盯著軒轅敏之。

  「你……」軒轅敏之眼睛露出一道森然:「敢這樣對本王說話,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本王把你滿門抄斬?」

  「天楚殺死傭人不犯法,」雲世偉喝了一聲,「你老子我現在就能讓你人頭落地。」

  「二表哥,你到一旁待著去。」阮珠制止住雲世偉,她才感到接了一個燙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是。這麼一個祖宗在身邊,她若侍奉好了,人家認為是理所當然,侍奉的不合心意,說不定真像他說得那樣滿門抄斬。

  阮珠頭大無比,但上天無絕人之路,轉眼工夫看見一個賣牛馬的攤位站著一個女人,正是她住宿的那家客棧老闆娘,跟賣主討價還價,不一會兒談妥了價錢,牽著一頭牛滿意的離開。

  「孫大嬸,來買市集買牛啊?」阮珠上前打著招呼。

  「雲夫人,是你啊,可真趕巧,這是來採辦貨物呢?」孫大嬸笑臉迎人的回話,看著軒轅敏之,眼裡露出驚豔:「恩喲,這位哥兒真夠耐看的,雲夫人新買的小侍還是通房?」

  「孫大嬸,看你這話說得,我身邊都有二個通房了,要那麼多通房幹嘛,這不是要回瀾洲老家了嘛,打攪孫大嬸幾個月怪不好意思。昨個聽我家世偉談起你們也打算離開鎮子,我就尋思著送點東西過去,今早聽說你來市集買拉車的牛,我想不如送個車夫得了,這不才市買了來,大嬸看這禮物可隨心思?」

  阮珠看到對方買牛,就猜到他們可能要外出避難。

  「這……這是送我的?」孫大嬸露出驚喜,上下打量軒轅敏之,連連搖頭:「嘖嘖,憑哥兒樣貌做車夫可惜了,不如做個通房,小侍來得舒爽。」

  「反正是要送你的,做什麼你請隨意。」

  阮珠有禮的笑了笑,不管當事人一臉怒火,朝她惡狠狠的瞪著,拉著雲世偉離開,暖春暖情趕緊跟上。

  總算送出去了燙手山芋,她鬆了一口氣,好人不能當,這是個教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1:15 AM

第四十五章

  「媳婦,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你把他轉手送人最好了,只可惜六十兩銀子打了水漂。」

  「我現在累了怎麼辦,二表哥,你抱我回客棧吧!」阮珠凝目瞧著他,要是雲世一在身邊還用她吱聲,擔心她懷孕辛苦,早就抱起來走了。

  「媳婦,抱著讓人看到笑話,我背著你走吧!」雲世偉撓撓頭發,感到為難。

  「你腦子還真有問題,算了,我自己走。」

  她如今的肚子不小,被他在背著哪能舒服得了?她剛走了幾步,腰身被雲世偉攬住,身子懸空,被橫抱在懷裡。

  「媳婦,你別生氣,我胡說的。」

  「生氣當然有一點,不過二表哥,我覺得你有時候也不是那麼討厭。」阮珠發軟的雙腿得到休息,好了許多:「告訴你,可要好好討我歡喜,不然哪天我瞧你不順眼了,就會寫了一封休書遞給你。」

  雲世偉心眼兒實,眼睛有點濡濕:「媳婦,我一定聽話,你不要嫌棄我。」

  她伸出指頭敲著他的腦門,像教訓人似的:「要我不嫌棄你,不是看我怎麼做,重要是看你怎麼做,像我剛才的吩咐你不肯執行你說我會開心嗎?」

  「媳婦我錯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

  雲世偉抱著阮珠大踏步子朝客棧走去,對沿途百姓們的投過來的眼光連理也不理。

  從縣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幾天的時間,就聚集了上萬反賊,凡是加入者皆染紅了眉毛,故稱赤眉軍。

  賊軍首領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有力氣,會武功,早年隨商隊走南闖北,有些見識。以縣城為根據地向外擴張,專門拿大戶人家開刀,搶了糧食,分給平民,用來收買人心,饑民得了好處,一心的擁戴他。

  貓耳鎮離縣城只有五六里地,這麼近距離自是赤眉軍的佔領目標,況且貓耳鎮是南部的疆域,朝廷派了不少軍隊駐守,始終是對赤眉軍的威脅。

  雙方隊伍在鎮東面一塊平坦的地勢上對峙起來,戰事一觸即發。

  各種防禦工事,後勤補給也對緊張起來,抓壯丁,徵兵越加緊迫。

  阮珠從市集回來後,聽一樓住宿的女客人哭訴,白天一夥官兵來到客棧,她的兩個側夫被征了壯丁。

  其他客人也在徵召的範圍,因為交錢便解去了勞役,但那位女客人卻出不起贖老公回來的錢。

  傍晚,客棧的住客都聚在一樓的大廳裡,老闆一家提出來外出避難,請大夥把賬都結了,客棧要關門大吉。

  客人們面面相視,他們大都是外地來南疆生意人,該走的早就走了,沒走的還等著收賬,總不能兩手空空離開,但是眼見匪亂越演越烈,出去收賬也越發難了。

  雲世偉是個愛熱鬧的,一直跟大夥侃侃而談的沒完。

  阮珠聽得沒勁,獨自朝二樓走去,在樓道裡碰到呂飄香,他靜靜站在那裡,清新的氣質如一副水墨畫,髮黑如墨,眼如碧漆,修長的身材襯托了一襲青衫,莊重不失高雅。

  他眼裡露出笑意,抱抱拳算是見禮,阮珠也福福身。

  「在下得到了一個消息,貓耳鎮駐守軍隊的長官打算修建一個範圍五里地的城牆,徵召壯丁恐怕會吧變得更為嚴酷,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儘快離開鎮子吧。」

  貓耳鎮是個鎮子,沒有城牆,要抵禦賊兵勢必建築城牆出來,工程緊急,需要大量工人,才到處抓青壯年男子。

  阮珠落落大方:「這幾天該採辦的貨物也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會離開。」

  他搖搖頭:「不要等到明天,今天夜裡就走,走水路,陸路道口都有士兵駐守,專門抓青壯年男子。」

  阮的眼神有點憂鬱,她身懷六甲,旅途顛簸,必定難以承受,如果身旁的幾個男人再被抓走,將如何以對?

  「你不用擔心……」呂飄香的聲音轉低,眸子直視她,目光堅定:「我會不離不棄。」

  阮珠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望著他,有著不解,疑惑,他們相見的時間不多,雖然這段時間在客棧裡低頭不見抬頭見,但她儘量回避,他對她的心思何時深到不離不棄了?

  「我說過只要陪在你身邊就好,我不介意名份的東西。」他的聲音人是低低的,但字字清晰,宛如碧空的雲朵,讓人心靈澄澈,毫無塵垢。

  「呂公子,你看我如今的樣子,那裡值得你惦記?」再漂亮的女人到了懷孕的期間恐怕也不具備吸引力:「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你是另外的一個我,我前世遺失的半個靈魂,我會嫌棄我自己嗎?」

  這是什麼論調?阮珠咧嘴笑了笑。

  「你笑起來真好看,很清爽,看著心裡舒坦,這就是你的魅力之處,最吸引我的地方。」

  身後傳來樓梯咚咚的聲響,是雲世偉。

  「我該回房間了,你提議很好,我回去跟大夥說一聲,議好了就去找船。」

  「我雇了一條船,挺大的,便是裝下你所有的貨物也有剩餘,就停在北郊碼頭上,現在那裡還沒有官兵守衛,但過幾天就難說了。」

  子夜將近,阮珠在雲世偉的扶持下上了備在客棧門前的一輛馬車,暖春暖情上了後面的一輛,為了掩人耳目,雲家原本的紅木車廂外表被破舊的粗布包裹了一層,從外表看很像普通百姓人家的車輛。

  來貓耳鎮的時候是雲世一帶她來的,如今他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身邊還有雲世偉和傭人們,但她感到了些許淒涼。

  呂飄香騎著馬在前面帶路,二輛車在後面徐徐跟著,出了小鎮青石板的路面,道路變得凹凸不平,阮珠被顛簸地難受,雲世偉把她抱在懷裡。

  貓耳鎮三面環水,獨北面的水域不大,行船一個時辰就能穿過,但是來回裝卸貨物用掉不少時間,等到穿過水域上了岸,再乘坐馬車,也到了晨曦微明的時間。

  縣城在東面,匪患還沒有波及到這裡,相對安全,隨便吃了幾口點心,在車廂裡睡了一陣,便向北而去。沿途遇到很多逃難的百姓,三五一夥,十個八個一群,相伴往京城的地方而去。

  百姓們都相信,等到了京城,皇帝一定會賞口飯吃,不至於讓他們餓死。

  災荒雖然才出現幾個月,沿途還是看見了一些餓死的人,屍橫路邊,成為野狗爭搶的美餐。

  因為阮珠有孕,雲世偉特意交代車夫放慢了行程,每一天都走得緩慢,好在她在車上也常常被雲世偉抱著,減少車廂顛簸帶來的痛苦。

  她的這位側夫有時候粗心大意,但只要她吩咐過的,他都肯聽,讓一顆孤單的女兒心稍感安慰。

  某日,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持續了一個夏天的旱情宛如久逢甘露,大夥都感到了希望,不知道這場雨能下多久,對眼下的旱情是不是杯水車薪。

  雨下得不大,淅淅瀝瀝的,但下得時間長了,山間路泥濘不堪,車輛越發難行,正好前方看見一個廢棄的山神廟,廟門沒有了,牌匾破爛,隨時會掉下來。

  車夫把車趕過去,暖春暖情進去先把裡面打掃一番,從車廂拿出獸皮撲上,在上面再撲上一層棉被,便招呼主人進去休息。

  阮珠被雲世偉抱著下車,進了廟門,把她放在臨時鋪就的床鋪上。

  她躺在實地,仍覺得忽忽悠悠的感覺,總覺還在車裡,不曾下來過。

  呂飄香見她臉色不好,心裡憂鬱:「我出去打點獵物給你補身子。」

  雲世偉正在吃點心,聞言站起來:「得了,還是我去,你一個彈琴的會打獵才怪,再說媳婦是我的,跟有什麼關係,別假獻殷勤。」

  「下雨天哪來的獵物,隨便吃點算了,我沒關係的,我只是累了,休息一夜明天就好了。」

  「誰告訴你下雨天沒獵物了,那些獵物就不知道餓肚子難受,躲在山洞裡很有趣嗎?」雲世偉把長袍脫下來,穿著裡面的短打,她在腰上擠了腰帶:「你腹中有孩子,不吃肉怎麼行,大哥要是知道我不照顧好你,回來還不剝了我的皮?」

  阮珠聽到他提起雲世一,默然不語。

  雲世偉拿著他的那杆熟銅棍,又從箱子裡取出一款弓箭背在脊背上,連個雨具也懶得披,轉身要往外走。

  阮珠卻不由得叨念:「暖春你把油布披風和斗笠拿給二爺,現在天氣轉涼了,淋著雨可不好。」

  「那玩意多麻煩,拖拖拉拉的,你看我這麼強壯,淋點雨也沒關係的。」

  就雲世偉出去不長時間,廟外想起了車輛行駛的聲音,越來越近,也是旅途的客人來山神廟歇息的。

  要說世界實在是小,進來的是貓耳鎮客棧孫掌櫃的一家人,其中一個阮珠印象最為深刻,她曾親自把他從人販子手裡買來,那時的軒轅敏之儘管狼狽,卻很硬氣,頗有些傲骨。

  現在傲骨依稀可見,更多的一種無奈的情緒在他的眼中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孫家人進了廟內,看見阮珠,孫大嬸過來打招呼,暖春扶她坐起身,她累得不想動彈,順便倚在他的懷裡。

  暖春的手臂攬著她的腰,這是自打她成親以來,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的距離接近她,臉上除了欣慰的情緒更多的是激動。

  「雲夫人,你也在這間廟裡歇腳,真是趕巧,我們又遇上了。」孫大嬸和氣的笑了笑,過來打招呼。

  「是哦,這天下真小。」阮珠也笑著回應:「大嬸這是打算去哪?」

  「家裡親戚住得遠,多年沒有來往了,能去哪?」孫大嬸歎了口氣:「就算有又怎樣,他們比我們還窮,恐怕倒是連間像樣的房子沒得住。好在渝州我姐姐家還算富裕,在城裡開了兩家鋪子,聽說生意挺紅火,不如去投奔她,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小生意?」

  渝州!

  「孫大嬸要去渝州?」阮珠驚訝的了一會兒,渝州可不陌生,是她這個世界的娘家。

  渝州城的阮家非常有名,太祖打江山那陣還有阮家的功勞,但因為杯酒釋兵權,告老還鄉,做起了平民百姓,但朝廷的賞賜十分豐厚,田畝金珠各種寶貝,夠阮家吃個十幾代都沒問題。

  「眼下我們也只能去渝州投奔姐姐了,前日從逃難過來的同鄉說貓耳鎮被反賊占去了,朝廷的軍隊中了反賊的埋伏,死傷無數,大將軍帶著剩下一小股怕皇帝降罪軍隊,都逃往南嶺國去了。」

  孫大嬸說著竟掉下淚來,但阮珠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以現在的速度回瀾洲還需一個月的時間,去渝州要五六天時間。她實在太疲憊了,想找個地方歇腳,但是老公雲世一若是從柳州做完生意回來一定回瀾洲家鄉,這樣不是錯過了?
要不用古人的辦法,在沿途城鎮貼上佈告,說明她去了渝州,叫他去那兒相會。

  渝州離京城不遠,據說只有一日的路程,等生下了孩子可以去京城玩玩。

  孫家的幾個下人還在叮叮咚咚的往梅廟內搬運貨物,一個偉岸不凡的男子進入視線,卻是軒轅敏之,雙手居然戴著手銬子,腳上也戴著沉重腳鐐子,長長的鏈子不影響幹活,但想是戴得時間過久,雙腕上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阮珠望了望這位尊貴的王子殿下,竟然淪落到奴隸的下場了嗎?

  軒轅敏之大概是經過太長時間的折磨,心灰意冷,對阮珠的視線回以冷漠的一瞥,但由於身上的毒勢還沒好,動作頗為遲緩。

  孫大嬸瞪過去一眼:「沒用的東西,連點活都幹不好,今晚不准吃飯。」

  「孫大嬸,他讓你不合心意?」阮珠小聲的問道,那人的脾氣很強硬,受不得屈辱,不合心意還用問嗎?

  「雲夫人,你把我害慘了,這麼個人我不要了,你覺得好就收回去吧!」孫大嬸滿臉苦澀,恨恨的道:「一個窮叫花子也跟老娘擺譜,以為自己有多高貴,叫他脫衣服上床侍候老娘,竟然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1:45 PM

第四十六章

  人家是南嶺國的王子殿下,又是當今皇帝的親兒子,自有一副天生傲骨存在!阮珠想著,卻不言語。

  暖情拿出一袋木炭往火盆裡倒了些,拿出火石點燃,一手用扇子緊忙地扇風,片刻過去,火勢燒得通紅。再找出紅豆枸杞熬了一鍋香氣四溢的濃湯,盛了一碗端過來過來,用匙子一口一口的餵阮珠吃,身後相扶的暖春用巾帕給她小心擦著嘴角的湯漬。

  孫大嬸看了羨慕:「你家的二個通房真是貼心,比我家的好多了,不如我用木頭跟你換一個過來可好?」

  木頭?阮珠訝異看著她,順著目光看去,原來所指軒轅敏之,覺得貼切得很。那人還真像一塊不知變通的木頭,不懂人情交往,不知禮尚往來,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大少爺脾氣。

  用我的通房換你的木頭,虧你想得出來?若不是嫌軒轅敏之這人太燙手,我之前就不會送給你,再弄回來噁心我,犯賤的事情做了一次,再做第二次不是有病嗎?

  暖春聽見要把自己換出去的話,對孫大嬸投去惱恨的眼神。

  暖情正餵著阮珠喝湯,端碗的手一歪,紅豆枸杞湯灑了一些在孫大嬸的裙子上,熱騰騰湯得她直咧嘴,好在盛出來有一會兒了,沒燙出毛病來。

  阮珠訓斥道:「你怎麼回事,還不快向孫大嬸道歉?」

  「哎喲,孫奶奶,對不住,你瞧我這碗沒拿好,你不要見怪,要不待會我給你洗洗。」

  「不……不用了。」孫大嬸知道惹到了這二個通房,尷尬道:「反正也不是好料子,哪好意麻煩你,待會讓木頭洗就得了。」

  又是木頭,阮珠滿是同情望著軒轅敏之,眸光一轉,呂飄香也朝那位爺露出嘲諷的目光,是了,他之前是熟識的。

  她想起幾個月之前的那場械鬥!

  呂飄香心情很好,意態悠閒的盤坐於坐墊上,膝上橫放著一張古琴,手指輕輕撥動著琴弦,軒轅敏之就在前面五米之外燒火,二人對視一眼,便移開目光,像從來不認識似的。

  呂飄香感到阮珠的視線,回以微微一笑,雙手緩緩的彈奏,一曲舒緩的樂曲從手下飛出來,給綿綿陰雨的天氣平添了一抹詩意。

  阮珠驚詫地望著他,竟然是「在水一方」。

  她只唱過一次,他便記住了,並以古琴的方式彈出來,大師就是大師,讓人欽佩。

  琴音飄蕩在空氣裡,如跳動的露珠,清靈明澈,聽完後疲憊的之意消減了許多。

  軒轅敏之還在燒火,一盆木炭剛要燃著,轉瞬間又滅了,反復好幾次,孫大嬸斥道:「沒用的東西,給小少爺鋪床去,這裡不用你。」

  「滾開,白吃飯的東西,跟豬一樣蠢。」

  孫大嬸的一個側夫接過燒火的活計,把軒轅敏之趕開。後者表情漠然,想是這段時間聽多了類似的話,早就麻木了。

  阮珠吃了一碗粥,讓暖情把剩下的給孫大嬸的孩子分了。

  孫家十幾口,孩子七八個,最大的十幾歲,最小的只有幾歲,廟裡亂哄哄的。

  下雨的天氣有些陰涼,暖春找了一件狐裘披風給她披上,她站起來,示意他扶著自己出去到門外待會,廟裡的孩子多,吵得她實在頭疼。

  站在門口,入眼所及是望不盡的群山,在濛濛雨霧中只有淺淺的輪廓,再望遠看便模糊不清了,不知道山和天空的分界線在哪裡?

  雲世偉出去打獵有有一陣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阮珠頭有些疼,心頭有點煩悶,涼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心思飄遠了,老公雲世一不知在幹什麼?戰亂堵塞了北上的通道,他想要回來必須要繞道。柳州屬於南嶺國的地面,他要麼向東乘船走海路,要麼向西走吐蕃國進入漢中。無論那條路都很艱難,等到他們見面的那天,或許孩子已經生下了吧?

  她很想讓他看到孩子出生,見證喜悅的那一刻,可是能等到嗎?心酸的情緒蔓延開,她的眸子微微的濕潤。

  一把傘撐在頭上,撐傘的人是呂飄香,他比她高一個頭,她要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男人一如既往的清馨淡雅,兩泓清泉映般的眼睛露出濃濃的關心。「你放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

  這是什麼意思?

  她驀的抬頭看他,是在安慰她,還是他胸有成竹才說出的這番話?她想起數月前他和軒轅敏之的那場爭執,一群黑衣人出現的情景。

  呂飄香雖為樓子裡的公子,暗地裡有些實力吧?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為你做到。」

  「你……」

  她張張嘴,想問他,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帶動鐵鍊子嘩嘩的響,人還沒到,便感到了空氣中一股無形的壓力。

  「一個妓子說的話你也信?」

  軒轅敏之手腳戴著鐐銬,走路走些吃力,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氣色不太正常,蒼白中透著微微的青色,她想起雲世偉說過這人身上中了劇毒。

  可憐的孩子!她在心裡表示同情。

  「至少我是自由的,想去那便去那,你可以嗎?」呂飄香給阮珠撐著傘,目視前方,雖然對軒轅敏之說話,卻連眼角也沒往那兒掃一下。

  軒轅敏之被噎住,呂飄香說道了他的痛處,不是沒有機會逃走,但渾身是傷,只怕離開後沒幾天就會餓死,又逢天楚國數十年一遇的大旱災,正常人都找不到吃的,何況他不正常。

  他曾想過去找官府求助,偏偏沒有能表明身份的憑證。

  就算有憑證又如何?他苦笑著,家族兄弟要置他於死地,求助官府只怕是自投羅網。

  阮珠朝身旁的二個大男人瞥了瞥。

  兩個男人都挺驕傲的。

  一個是一襲淡雅的青衫,纖塵不染,表情永遠風輕雲淡,但她看得出在那層面紗下面是一顆驕傲的心。

  另一個是一身粗麻的補丁衣服,但因為身材挺拔,氣質超然,反而有一種野性的美。出身高貴,養成了貴公子的脾性,哪怕如今落魄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他們都那麼高大,都比她個子高,她站在他們中間感到一股壓迫感,從呂飄香旁邊朝退後推開幾步,但頭頂的傘如影隨行,始終不離開她。

  她披著狐裘披風,就算淋幾滴雨也沒問題,但身邊的幾位男人都不這樣想,總把她跟大熊貓畫上等線,保護到底。

  廟裡吵鬧聲傳出來,孩子們嘻嘻哈哈的鬧著,像搶什麼東西玩。

  「暖春,你回屋幫襯的暖情,老孫家的孩子多,別讓他們弄亂了咱們東西。」

  阮珠有些潔癖,不願外人亂動自己的東西,衣服被不相干的人穿過後,就算再值錢的也喜歡不起來了。

  上大學那兒會,花了一百多元在商場裡買了一條雪紡長裙回來,被同寢室的人偷偷穿出去跟男友聚會,還沾上了可疑的黏稠物,她看到後非常氣憤,寧願把裙子扔進垃圾桶也不願穿。

  暖春答應著回了廟內。

  阮珠往遠處群山眺望,希望能看見雲世偉在什麼地方出現,古代山裡的豺狼虎豹眾多,不由得她不擔心。

  沒過多久,一個健壯男子的身影在雨霧中愈來愈近,看得清了,是雲世偉,肩頭扛了獵物。

  雲世偉也看到了她,揮了揮手,加緊了步子。

  「媳婦,我打了一隻鹿,兩隻山雞,待會給你燉雞湯喝。」

  雲世偉把獵物扔在地面,那山雞就算了,但是所謂的鹿?

  阮珠呆呆的看著,嗯,腦袋像馬、角像鹿、頸像駱駝、尾像驢,分明是個四不像。她在央視的「動物世界」裡看過關於這種動物的介紹,非常珍惜的物種——麋鹿。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全世界只有中國才有,十八世紀野生種群滅絕了,劉曉慶版的《火燒圓明園》只有皇帝才有資格吃。

  「喜歡嗎?媳婦,這是麋鹿,我以前吃過,味道很好,用血熬的湯最能補身子。」雲世偉樂呵呵的,身上衣服髒得要命,前後刮了好幾個洞,露出麥色的皮膚,褲腿也裂開了,髒亂程度跟北逃得難民有得一拼。

  但阮珠只覺他這次髒的可愛,髒的叫人舒心。

  「你拿遠一點收拾好,別叫我看到了,我聞不得血腥氣,收拾俐落了再拿回來烤,烤完把兩條後腿給我留下起來,等明天在趕路我要在在馬車裡吃。」她想了想,麋鹿那麼珍貴,被外人吃了可惜,老孫家一十幾口人呢:「再把兩條前腿也留下來,咱們明天慢慢吃。」

  秋季涼爽,晚間的空氣度數更低,食物放個一二日不會壞掉。

  「媳婦。」雲世偉咧嘴笑道:「你喜歡吃,我再給你獵就是了,麋鹿雖然珍貴也不是獵不到。」

  阮珠眼睛一瞪:「哪那麼多廢話,交代你的事情照做就是了。」

  雲世偉看到媳婦喜歡,心裡高興的緊,爽快答應著,目光瞥到呂飄香:「彈琴的,你過來幫我給鹿剝皮,別想吃現成的,老子不侍候你。」

  呂飄香把雨傘遞給阮珠:「我去幫忙,你若是累了就回去躺著。」

  阮珠看著兩人走遠,心裡感慨,穿到古代還能享受到皇帝的口服,後世的麋鹿都是人工飼養的,就算吃到了也沒多大意思,少了一層神秘感。

  「不過是一隻麋鹿罷了,沒吃過還是你娘家窮得很?」

  軒轅敏之涼涼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阮珠橫他一眼,這個人沒長記性,活該他被鐵鍊子拴著。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幾個月前,她跟老公上街溜達,意外碰到軒轅敏之,雙方沒聊過一句話,他偏偏記得自己?市集上開口要她買下他,她倒是買了,但他耍少爺脾氣,她阮珠還沒受過這個?

  「本王過目不忘,凡是見過的人即使過很久也有印象。」軒轅敏之冷哼了一聲,不屑的道:「你是那妓子的恩客吧,不然他怎麼會那種目光看你?」

  「什麼……恩客,你怎麼說話呢你?」

  「能做出來,就別裝無辜,你們女人哪有不偷腥的?」軒轅敏之撇撇嘴,滿臉的鄙視。呂飄香對她不一樣的眼神,他才留意了她,才在市集上要求她買下自己,但隨後竟膽敢把他轉手送出!軒轅敏之又怒了起來:「敢把本王送來送去,好大的狗膽,以後本王發達了,把你們一個一個都送山裡的鐵礦挖石頭。」

  天楚國的冶鐵業之苦,莫過於挖石頭的工人,去了鮮有活下來的人,基本都是犯了事的死刑犯往山裡送,若缺少人手時候常有人販子哄那外鄉人,一幫一幫運往山裡運。豪強人家也常常捆了仇人送去,山裡的工人都是在那兒苦挨,體弱者拖不得三四個月的事。

  阮惱火起來,活該這人倒黴!她剛才還在心軟,想幫他一把。好吧,現在收回。朝他冷冷的道:「你還是先顧好現在吧,還想以後……哼,誰知你能不能活到以後?」

  軒轅敏之還需要調教,讓他明白走出宮殿便沒有傲的本錢。

  阮珠撐著雨傘轉身走進廟門,懶得再跟這種男人廢話,沒得少了許多腦細胞。

  吃晚飯時候,跟孫家人都圍成一個圈,挺大的一隻麋鹿擺上來,單單少了四條腿,雲世偉把最嫩的脊椎旁的肉切下來遞給阮珠,便撕下來一大塊狼吞虎嚥起來。

  阮珠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喝著暖春熬地鹿血湯,這是自打離了貓耳鎮,她吃的最香的一頓,吃得多了,晚上便睡不著了,由暖春和呂飄香陪著在廟外看夜景,其實也沒什麼好看,雨還在下,樹林沙沙的響。

  直到屋裡的孩子們都睡著了,她才進來,孩子有時候很可愛,有時候很恐怖,等以後她有孩子一的那個要好好管教。眸光一抬,軒轅敏之坐在牆角閉目打坐。

  想起剛才吃飯的情景,可憐的人也不知為什麼那麼招人煩,大家都在吃鹿肉,喝鹿血湯,唯有他啃著乾巴巴的米飯團子。

  不過,她是不會心軟的。

  暖春在中間拉了一個布簾子,把自己人跟孫家隔開。

  雲世偉已經呼呼大睡,即使這麼涼的天氣,他的身上仍然暖和和的,她躺在他的身邊,不一會兒也進入夢鄉。

  黑暗中,只有呂飄香還在睜著眼睛,荒郊野外,他不放心,總得有一個人守夜。

  軒轅敏之行功一周,把體內的毒液壓下去,睜開眼睛朝另一位同樣清醒的男人冷笑一聲:「妓子也懂得玩感情了,下賤的東西,我們軒轅家怎麼有你這種敗類的血統。」

  呂飄香眼眉微微一暗,似動了殺機,手指按下琴盒,輕輕一彈,盒底開啟,一柄形狀古樸的寶劍拿在手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1:54 PM

第四十七章

  「若有骨氣,隨我去樹林裡。」呂飄香站起來,向軒轅敏之投去凜然的一瞥,腳尖輕輕一點地面,身形突然離地,筆直地向廟外掠去。

  軒轅敏之也站起來,但不能像呂飄香那樣使出輕功,萬一動了真氣,好不容易壓下毒素再肆虐開來,小命說不定就交代了。

  慢悠悠地出了廟門,等他來到樹林,呂飄香等候多時,一手叉腰,一手擎劍,意態悠閒,眼睛斜瞄著來人,淡淡的道:「念你有傷在身,先出劍吧,免得被人笑話我恃強淩弱。」

  軒轅敏之掠了掠手上鐵鍊子,抬起頭來,慢吞吞道:「我沒有劍。」

  「你的湛盧呢?」

  「不在身邊。」

  「是我糊塗了,都落難到了這地步了,湛盧寶劍怎麼可能還在身邊。」呂飄香簾譏誚地看著他,「沒有劍那你跟著我林子裡做什麼,難道最近生活太艱難,活不耐煩了想自殺又沒勇氣,特意找我了結掉你?事先聲明我呂飄香劍下不殺廢物和孬種,如果你有必死的理由不妨說來聽聽,也許我一時心軟給你根繩子拿去上吊。」

  「妓子就是妓子,說話都帶著髒字。」軒轅敏之撇嘴,兩隻眼睛猶如深淵,看到裡面的情緒。

  「我成為妓子還不是拜你所賜?」呂飄香澄澈的眼睛透出一絲冷意,聲音仍然平淡如初:「你說我若是收你做一名弟子可好,再給你起個藝名叫風華絕代白牡丹,送去瀾河岸的媚情樓獨挑大牌,憑你的才貌絕對讓那些恩客趨之若鶩,用不上多久就能名噪遠近,成為瀾河岸的一代名妓。」

  「你真卑鄙。」軒轅敏之勃然變色,雙拳握了握,腕上鐵鍊子嘩啦啦的直響。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惹我?」

  呂飄香手腕一揮,長劍指向軒轅敏之的咽喉,劍刃鋒利,吹毛立斷,是為青虹,三國名將夏侯恩佩戴,長阪坡之戰被趙雲奪取,後流入天楚皇宮。

  但什麼時候到了這小子手裡?軒轅敏之對那劍尖低在自己的喉嚨上臉看也不看,面不改色的望著持劍人:「我覺得你不應該頹廢下去,做個琴師能有多大出息?」

  呂飄香斜視了他一眼,淡然而笑:「我怎麼不覺得自己頹廢,做琴師不偷不搶,憑自己本事吃飯,萬事隨心,萍蹤遨遊,何等逍遙快活。當然你們這些利祿熏心人是不會懂得其中樂趣,你們都為權利而活。」

  「但是沒了權利只能活得像狗一樣低賤,我以前還不太懂,以至於失敗了,現在徹底懂了。」軒轅敏之攤了攤雙手上鐵鍊,表情無奈。「如果你肯幫助我,他日我若奪回南嶺江山,必不會虧待你。」

  「你找錯人了。」呂飄香收劍入鞘,朝林子外的山神廟走去。「我們的關係還沒好到我可以不計前嫌的幫助你。」

  「你這個傻瓜,給你榮華富貴都不要?」軒轅敏之暴吼。

  如果我要想榮華富貴,即便張張嘴,便會唾手可得,還用得到你軒轅敏之施捨,可是榮華富貴於我有何益處,我要那麼多錢幹嘛,我能用多少錢?

  呂飄香的腦海閃過阮珠的身影,心思瞬間變得柔軟,普天之下,他只要她!

  第二天一早,阮珠跟大家商量,回渝州娘家,她實在不堪長途跋涉的顛簸,每天從車上下來,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再走去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命在?

  雲世偉眼看妻子趕了這麼久的路吃不好,睡不好,照原先憔悴多了,怕出現意外,說你做主好了,我聽你的。

  暖春暖情一聽到要回家鄉,樂得直顛。

  呂飄香無所謂,反正她去哪,他就跟著到哪,趕他也不走。

  接下來與孫家結伴而行,出了山區便是千里沃土平原,災情沒有南疆諸省那樣嚴重,據說入夏後下過幾場雨,莊稼得到滋潤,今秋的收成還好。

  北上的難民越來越多,大部分往京城去的,也有一些人走得累了,不想再走了,便在一些州縣停下來謀生。但僧多粥少情況下,又有糧商抬高價格,糧食總不夠用,餓死人的事件時有發生。

  榕城是通往渝州和瀾洲的分界嶺,往左走是渝州,往右是瀾洲,因為要在這裡改變路線,阮珠讓暖春暖情在城門口和一些大的客棧附近貼了不少告示,告訴給雲世一她去渝州的信息。古代通訊不便,貼告示尋親尋人是常見的手段,這在信息文明的現代社會是難與理解的。

  孫家拖兒帶女十幾口人事情不少,光是吃飯都要撿便宜,才相伴走了兩天,阮珠從貓耳鎮帶來的乾果就被他們吃光了,其他的各類零食隨時買來隨時光。

  因為北上逃難的人多,榕城客棧爆滿,呂飄香騎著馬找了許久,才在一條閉塞的巷子裡找到了一家破爛不堪的客棧,好歹比山神廟強多了,大夥住了進去。

  幾個男人齊動手把貨物都搬進租用的客房,被褥、杯盞、壺等等用具都換自家嶄新的。

  阮珠累得骨頭都散開了,剛收拾完,就倒在床上就不願動了。懷孕真是辛苦,尤其天天在車馬勞頓中度過更是苦上加苦,她閉著眼睛,在暖春給洗腳的工夫就睡著了。

  暖春看主子睡了,把她小心的抱到床上,蓋上棉被。

  阮珠睡得很不踏實,總感覺還在車上晃晃悠悠的行駛著,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說話的動靜:

  「快放下,我們家小姐還沒吃呢,你不能拿。」

  「要吃,就要吃,快給我,不給我打死你。」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慣得無法無天了。」

  阮珠被吵醒了,看見桌案旁一個七八歲的胖丫頭對著暖情又踢又打,去搶桌上的吃食。阮珠不禁蹙眉,從床上坐起,暖春看見,趕忙過來相扶,那胖丫頭趁這機會把桌案上吃食全掃進衣襟裡,兜起來跑出房間。

  暖情不及追趕,氣得臉色鐵青,脫口罵道:「沒教養的小崽子,又不是你家的東西進來就搶,忒沒規矩,不知你家平時怎麼教孩子的,怎麼跟土匪似的。」

  阮珠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感情孫家的丫頭又來搶吃的,這兩天常這樣,每次從外面買來了零食她還不等吃一口,就被她家孩子搶個乾淨。她訓斥暖春道:「幾個吃的又不值錢,搶去就搶去了,怎麼又是沒教養又是土匪的瞎說。」

  「我只是氣不過,呂公子見小姐不舒服,特意出去跑了幾條街,逛了不少家鋪子,才買來了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梅花香餅、七巧點心、花開富貴十多樣小點心。小姐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全讓那小饞鬼搶了去,哪有這樣的,忒不是東西,人家教孩子都往好了教,他們老孫家教出一個強盜來。」

  「別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強盜跟你有哪門子關係,要你來操心,你一個大男人罵小孩子被外人聽到還以為我們沒家教,雲家的傭人都敢這麼放肆,主人不知道怎麼跋扈呢,你說我的面子往哪擱?」

  「小姐,我這不是氣的嗎?」暖春訕訕的說著。

  這時傳來敲門聲,暖春去開門,呂飄香走進來,捧了一個很大的油紙包放在桌案上,打了開,各式水果點心比剛才還要豐富。

  「我就猜道孫家的小饞貓會來搶吃的,才沒有全拿出來。暖春也別上火了,左右你主子也吃不完,你跟著吃就是了,少不了你的嘴。」

  呂飄香一頓調侃,剛才還氣霏霏的暖春笑了起來:「其實我也不是小氣的人,只是看見孫家的小饞鬼就氣得慌,簡直慣得不成樣子,同是寶貝的女孩子,我們小姐那會兒不知有多乖巧,又和氣又有禮貌,見過的她人沒有不誇的。」

  他和暖情十二歲就被主母派給小姐,那時小姐七歲,可說是看著她成長的,很多事情記憶深刻。

  「哦,說下去。」呂飄香來了興致,示意暖春繼續說。

  暖春還待說,卻被阮珠打斷,「暖春你是男人吧?」阮珠用手擎的下巴,做探究壯:「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女人了,是屋裡活計做多了才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囉裡囉嗦成天碎嘴子沒個完,為了你日後成長有好處不如明天去前頭趕車吧,也好鍛煉鍛煉。」

  「小姐!」暖春哭喪著臉,趕車的活風吹日曬,他哪受得了:「奴才從來沒趕過車,擔心趕出事來,摔著小姐。」

  「沒事,你趕你們乘的那輛,我的不用你們管。」

  男人就該有點男人的樣子,整天窩在房間裡,弄得不男不女,她瞧著就頭疼。

  「都在幹嘛呢?」門聲一響,雲世偉從外面進來就嚷嚷:「誰允許你們聚在我媳婦這裡的,全部給老子出去。媳婦,我讓店家熬了碗雞湯給你補身子,你趁熱喝了把!」

  雲世偉放下碗,不耐煩地把屋中二人全轟出去。

  「暖春!」阮珠趁們沒關上,提高了聲音:「你去告訴孫大嬸就說我身體不舒服,要在榕城多住些時日,他們要是著急可以先走,不用等我們。」

  「哎!」暖春爽快地應著。

  雲世偉關上門:「媳婦,你不舒服了,要不要我請大夫去?」

  「沒有,我是找個藉口跟老孫家分道揚鑣,再由著他們這樣鬧下去,吃窮我還不至於,但說不定能逼瘋我。」

  阮珠在雲世偉的服侍下喝完了雞湯,要是還在平時她才不願頓頓吃葷,但為了腹中孩子只能硬逼自己。

  換了睡衣,正要躺下,孫大嬸手拿了幾個包子推門進來。

  「哎喲,大妹子,你說你懷著孩子不好好吃東西就算了,怎麼還把那些個好吃的糕點送給我們家大妞,她一個小孩子哪吃得了多少?」

  孫大嬸就是有這水平,知道自家孩子是什麼德行,但她絕對站在孩子的立場上說話。

  護短不是不好,但若護得過份就是害了孩子。

  她的手撫向腹部,心頭發誓,無論此生有多少個孩子一定教他們好好做人,不被人生厭。「大嬸說笑了,小孩子吃點喝點是好事,長得壯壯的不生病讓大人放心才是好事,一點的吃食不值幾個錢的。」

  「大妹子說到我心坎裡了,就說我們家大妞胖是胖了點,不過胖得健康啊。哈哈,大妹子,剛才在樓下吃飯我時候,我向管夥計多要了幾個包子,是肉餡的,好吃著呢。」

  孫大嬸把手裡的包子放在桌案上,看見桌面堆滿了各類瓜果點心,眼睛閃著兩抹豔羨。她家在貓耳鎮開了家客棧,照別家要有點小錢,但跟雲家比較,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了,眼見糧價居高不下,可憐的孩子連零食都奢侈了,不得已跑過來搶食。

  她不認孩子搶別人吃的是錯誤行為,別人家既然吃不完,理應分給他們一些,沒什麼不對。

  那幾個包子連個包裝也沒有,直接放在桌案上,麵皮上還有漆黑的指甲印。阮珠看了暗地裡直搖頭,東西好吃與否她不是太看重,但必須要做到講衛生。

  「孫大嬸,剛才暖春大概跟你說了情況,我身子不舒服,要在榕城多待個十天半拉月,養養身體,不能與你一塊走了,還請見諒。」

  「我剛才都聽暖春都說了,真是太可惜了,我們還沒跟你們待夠呢。」

  對不住,我跟你待夠了,阮珠腹誹。

  「大妹子,木頭的事情,嬸子跟你商量一下。」

  木頭?是了,軒轅敏之!

  「本來我是想收木頭做個通房來著,要是他侍候我好了,哪怕抬舉他做個側夫我也願意,可那傢伙腦筋有問題。唉……什麼通房側夫的我不敢想了。妹妹還是把他收回去吧,你都不知道那人有多能吃,長此下去誰受得了,我們孫家還不被他吃窮了。」

  「孫大嬸,既然是我阮珠送出去的東西,哪能往回要,這不是打我臉嗎?」

  阮珠的意思很明白,一經送出,概不退貨。她沒忘記,那傢伙是塊燙手山芋。

  孫大嬸沒有辦法,又嘮叨幾句離開了。

  孫家不敢在榕城多待,每天的住店的費用就讓他們吃不消,於第二天早晨去渝州了。

  阮珠在榕城歇了兩日,第三天早晨乘坐馬車踏上了回渝州娘家的道路,又過了四日,終於到達了渝州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2:10 PM

第四十八章

  要說城西阮家,整個渝州城沒有不知道的,太祖建國那會兒阮家老祖宗跟著鞍前馬後沒少出過力,即便後來歸隱了,回到老家,朝廷念老阮家的功勞,各種賞賜從來沒少過。雖說如今幾百年時間過去,但曾經的輝煌奠定了阮家不凡的地位,加上各代家主經營有方,田地、鋪子、房產,錢莊裡的存的銀子只見增多,從來不見減少過。

  阮家仍是渝州的豪強大族,地方長官,那些個知州知府,將軍守備的往往都要高看一眼。原因無他,阮家有數不盡的銀子。

  去年夏天城郊發大水,淹死數千平民,倒塌房屋不可計數,要不是阮家出資建造房屋,平息民憤,說不定很快就有民亂發生,地方官的被朝廷治罪,烏紗帽沒了是小事,腦袋想保住都難。

  今年春天大旱,連續幾個月不下雨,早稻顆粒無收,農民別說沒有飯吃,連夏耕的種子都沒有,又是阮家出資出力,拿出稻種,支持農民種地,好在天公作美的情況下,下了幾場雨,秋季有了不錯的收成。

  這些個業績,在災荒年月無意是天大的喜訊,朝廷知道後,免不了嘉獎,頒下聖旨要賞給阮家一個品級不錯的烏紗帽,但阮家家主無意仕途,一心當個守成的布衣百姓,磕頭謝恩,卻不願領旨。

  好這位皇帝胸襟不錯,雖然被駁了面子也懶得跟一個小老百姓計較,要是換了別個氣量狹隘的,興許就會致個冒犯天顏的罪名拉去砍頭了。

  阮家的這一任家主就是阮珠的父親,阮子旭,膝下有二個女兒,卻沒得一個兒子,阮珠為長女,春季嫁去了瀾洲,二女待字閨中,目前求親的踏破了門檻。

  二個女兒都是嫡出,是阮老爺的嫡親骨肉。

  阮夫人的娘家在京城,父親是個從七品的武官,職位不高。受家風影響,阮夫人會幾手功夫,脾氣也幾分火爆,卻是一個玲瓏美人,都三十好幾了,生了十個孩子,身材還跟個小姑娘似的,越發讓幾位老公愛得發狂。

  阮家府門跟所有的豪門大族一樣,高大的門樓,雕刻著各種獸紋圖案,門兩旁蹲著兩個石獅子,朱漆正門上方有一塊牌匾,黑底金字,書著「敕造渝州阮府」六個大字,據說還是當年太祖皇帝的御賜。

  阮珠想道,她名義上的父母就住在裡面了。寧了下心神,仔細過濾了這個身體留下的信息,過了會兒吩咐暖春帶路西行,到了一旁的側門,由馬車換成了轎子,被四個轎夫抬著進去。

  守門的家丁一看是自家的大小姐回門,急忙往裡面回報去。

  轎夫進了院子,過了一個拱門,停下來,從裡院出來一眾小廝要替換下轎夫,阮珠卻從轎子出來,因為看見抄手遊廊走出一對中年夫婦,符合她腦海中的影相。

  「女兒珠珠給爹娘請安。」

  阮珠跪下來磕頭,阮子旭大步走過來,扶起她,哽咽道:「離家這麼久連個信也不捎回來,叫為夫擔心,你這孩子恁的不省心,都這麼大肚子還到處亂跑,要是有個意外怎生是好?」

  阮珠按捺起伏的情緒,笑了笑:「不是女兒不肯寫信,爹爹也知道女兒那幾筆字拿不出手,寫了字擔心爹爹看了笑話,惹得娘又要嘮叨爹爹不會教孩子了。」

  阮子旭被逗得開心:「你既然知道,小時候為什麼不肯好好讀書?」

  「誰叫我像娘呢,娘也不是讀書的料,你怎麼不去說她。」阮珠說著貼近感情的話,挽著父親的手向不遠處中年婦人走過去,到了近前,叫了聲:「娘。」

  哪知等待阮珠的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個缺了心眼兒的死丫頭,兵荒馬亂,災荒遍地的年月不好好在家養胎到處亂瘋,我外孫還沒出世哪經得起你這麼渾跑窮折騰。」

  阮夫人罵完,拉過阮珠左看右看,眼裡有幾分濕潤。

  她給正夫生了二個女兒,給側夫生一個女兒,此外還有側夫的七個兒子。大女兒在眾多孩子當中不算出挑,模樣屬於屬中上,她不是特別關注這個孩子,但離家這麼久又禁不住想念。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她想著,眼睛掃到雲世偉,卻當成雲老大,因著哥倆的模樣相似,她才見過幾次分辨不出,張嘴又罵:「珠珠年紀小不懂事,你都多大了,沒用的東西,不知道女人懷著孩子有多緊要,萬一出個意外我看你怎麼辦?」

  阮夫人向來有口無心,心裡想到什麼就罵什麼,罵完之後,心情一爽,連她都想不起罵過什麼話。

  雲世偉被罵得心思忐忑,卻沒忘記給二老磕頭。

  阮子旭扶起他,忍不住開口訓斥:「你這孩子咋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妻子,做事不加考慮,我怎麼捨得把女兒交給你?」

  雲世偉急忙解釋:「我們之前去了南疆溜達,誰知道珠珠趕巧就懷上了,南疆又鬧旱災又鬧反賊的,大哥去了柳州經辦木材到現在都沒回來,我們等不起只好離開,可是回瀾洲需要很長時間,這才來打攪二老來的?」

  雲夫人這才知道眼前的是雲家老二,眼角一掃,看到一個面容俊美的年輕男子,宛如水中靜立的一杆荷葉般的散發出高貴清雅的氣息。

  「這位公子是?」

  阮珠正待介紹,雲世偉嘴快:「他叫呂飄香,是個彈琴的,打算到咱家當小三。」他是小二,論排行,呂飄香正是小三,但這樣的介紹卻讓阮珠窘到了。

  「娘,不是的,呂公子不是來當小三。」阮珠窘迫的想解釋清楚。

  「晚生呂飄香,家住京城,見過伯父伯母。」呂飄香舉止優雅的拱手施禮,微笑含笑:「伯父伯母不要當我是外人,世偉兄說得不錯,我確實是來當小三的。」

  阮珠汗死,原來小三一詞在古代就被人們叫來叫去了,但此小三不是後世的那個彼小三吧!

  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呂飄香的溫文爾雅的舉止贏得了阮家二老的好感。

  阮子旭引著女兒女婿進了正房大院,雕樑畫棟五大間房,正門上的牌匾書著錦瑟堂。進得正房,二老拉著女兒說了會兒話,見她神情疲憊,安排在暖閣休息。

  阮子旭叫人給呂飄香準備了房間,撥了幾個小廝服侍,拉著雲世偉去書房,詢問情況,得知雲世一自今未回的消息,不免憂慮,又問了柳飄香的一些情況,雲世偉撿自己知道的說了。

  阮夫人打發身邊的小廝去通知家裡的眾人晚上來錦瑟堂用飯。

  阮珠醞釀了一肚子的跟雲家二老見面該說的話,沒想到相見的場面這樣輕鬆。來到暖閣,暖春暖情服侍她換了家常衣服,洗了腳,躺在軟榻上休息。

  阮家的小廝把茶點端上來,她卻沒得心情吃,身體太過疲憊,躺著片刻就睡著了。

  可能是有了家的認知,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醒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姑娘坐在床頭,睜著一雙水盈盈大眼看著她,面容雪白滑膩,光滑溫潤,粉雕玉琢出來的東西自然是賞心悅目。

  阮珠起了好感,知道是自己的血親小妹阮玉。

  「大姐,我剛才去城北的慈善堂走走,剛回府才知道你回來了,這麼長時間不往家裡捎信,我還以為你不要這個家了。畢竟當初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很不開心,我可是一直想著大姐待我的好呢!」

  「為什麼這樣說?」阮珠好奇,難道「自己」嫁去瀾洲還有隱情不成?

  阮玉掉下淚來:「我們兩姐妹自小感情好,偏偏你嫁去了瀾洲,路途遙遠,獨留我一個在家,兄弟姐妹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知心的。」

  阮珠朝暖春招招手,後者過來扶她坐起來,她拿了一條帕子給阮玉拭淚,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你還哭什麼,大不了以後天天陪你還不成嗎?」

  阮玉繃著一張小臉:「大姐當我是小孩子,你如今有了姐夫的人了,怎麼可能像從前一樣天天陪著我?」

  在阮珠腦海裡殘留的信息,阮家二小姐是個有主意的,但當初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阮玉恨恨的道:「二房的那些個爛了良心的誣陷我們爹爹下毒,不就是想讓娘休了爹,好趁機奪我們阮家的財產嗎?」

  還有這事?阮珠有些發懵。

  「幸好大姐把下毒的事攬了去,卻被母親罰著關在房裡一個月,後又被嫁到到瀾洲去,這麼久都不知道受過什麼苦?」阮玉又掉下淚來,哽咽道:「當初來咱們家求親的有三個不錯的人家,屬瀾洲雲家的條件最差,又最遠,母親那麼做還不是不待見你?」

  「不是吧!」阮珠頭疼死了,古代的大家族事情跟亂麻似的,剪不斷,理還亂:「我覺得母親待我挺好的,剛才挺高興的。」

  阮珠畢竟是阮夫人肚子生出來的骨肉,即使側夫再得寵,由於母女天性,也不容易被代替。況且她覺得阮夫人不是糊塗的,也許心底明白一些,但為了維持這個大家庭,不得已裝糊塗。

  「可恨我不是男孩子,不能給父親繼承家業,不過我不會讓那些庶出的孩子得逞的。」阮玉的眼神很是堅定:「雲家那些分家出去的叔叔伯伯們想把兒子過繼給我們爹爹,母親那些側夫也想把兒子送來,真是想得美,有我在一日,斷不許他們欺負我們。」

  阮珠明白了,原來一切都為了財產。

  阮子旭走進暖閣,眼裡含著一絲淚意,兩隻手分別撫著兩個女兒的秀髮上,聲音頗為感傷:「是為父的不好,讓孩子們跟著受委屈了。」

  「爹爹!」阮玉喊了一聲,站起身:「爹說得哪裡話,我能受什麼委屈,反倒是那些個昧良心的貪婪傢伙受委屈,每次在我面前出現還不是俯首低眉的。」

  側夫身份低下,相當於半個奴才,再受寵也不能跟主子相提並論,奴才膝下的孩子就算主子身份也高貴不到哪去,要不怎麼有嫡庶之分。

  「爹!」阮珠站起來施禮,想著腦海中的記憶,從前的阮珠一直這樣溫順懂事來著。

  阮子旭扶她坐下,輕輕責備:「身子這麼重的人了,還顧這些虛禮做什麼。」

  阮玉卻把手放在姐姐的肚子上,表情透出幾分深思,阮珠把她的手挪開,前世是獨生女,不懂手足之情,被她這麼親熱的撫摸,有一種的說不清的陌生情緒。

  「大姐!」阮玉抬起眼神,忽然說道:「你要是生個男孩,還是姓咱們阮家的姓氏吧,進阮家的族譜,給爹爹做個繼承人吧!」

  這是什麼論調?阮珠傻住,就算她同意,雲世一會同意嗎?雲家也有家族事業需要繼承,而且當父親的怎麼可能甘願親骨血不隨自己的姓,反而拜別家的家祠堂,別家的祖宗?

  阮子旭卻把希冀的目光放在阮珠身上:「阮家的財產之多,整個天楚能比上的人家也少有,我們家族內部誰不覬覦?但除非是我阮子旭的骨血,任何人都沒資格繼承。珠兒,爹不要你的嫡子,等過幾年過繼一個庶子便成,為夫會把他培養成最優秀的嫡長孫,繼承我阮家的家聲。」

  阮玉拍手道:「這樣就好了,爹爹不用再為繼承人發愁,讓那些貪得無厭的人去吐血吧!」

  阮珠想了想:「這事不急,等過幾年吧。」

  阮家那麼有錢,怎麼好意思讓自己兒子獨佔,阮玉萬一有想法呢?

  在阮珠的觀念中錢不必太多,夠用就行,為錢起爭執完全沒必要。

  晚飯場面異常隆重,阮家的人都到齊了,正房一桌,側夫們一桌,孩子們一桌,傭人們站在旁邊侍候。因得阮珠剛回門,便跟父母坐在了一處,阮玉說想念二姐,也擠過來。

  吃飯的時候,阮子旭想給妻子夾菜,再把女兒的面前的菜碗夾滿,想了想又給雲世偉和呂飄香也相繼夾了菜,呂飄香連稱不敢,雲世偉則是個大咧咧的,給阮珠夾了幾筷子後便顧著自己吃。

  阮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只有阮子旭關照了小輩說了幾句話,然後便是默不作聲的吃。

  飯畢,上了茶,才開始聊天。

  阮珠打量一圈,各人的形貌基本都能在腦海中找到資料,斷斷續續的,不是很連續,但差不多夠她瞭解家庭成員了。眉目一掃,二房的阮菊始終若有若無的盯著呂飄香。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2:1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4 06:54 P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這個阮菊才十三歲,就春心萌動了。阮珠轉念一想:古代的女孩子十二三嫁人也多的是,但這麼明顯盯著男人偷看,還有可能成為她姐夫的男人,這小丫頭心裡怎麼想的。

  阮菊偷瞧呂飄香一會兒,過來給阮家二老施禮,對於阮子旭始終有著懼怕的情緒,但對生養自己母親很是依戀,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臂:「娘,剛才聽大姐姐帶回的下人說呂公子琴彈得很好聽,反正待著沒事,不如要他彈上一支曲子大夥聽著高興。」

  「放肆。」阮子旭面色一沉。他看得出來呂飄香氣質超然,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能當成江湖藝人對待。

  「父親,女兒說錯了什麼?」阮菊說完,用委屈的神情望著阮夫人,呂公子不就是一個側夫身份,母親的這些個側夫還不是被呼來喝去的,怎麼自己也是阮家的三小姐,怎麼連指使他彈琴的權利都沒有了。

  「菊兒聽話,去一旁坐著,娘在房裡給你準備了一些小玩意,待會讓你姨爹給你捎回去。」阮夫人伸手整了整阮菊的衣襟,把她推到旁邊座椅上。

  阮珠大跌眼鏡,感情阮夫人也有很慈愛的一面,只是分對誰,眼角一掃,看見阮玉捏緊了衣帶,指甲因為太過用力,泛出青白色。

  每個家庭的孩子都有受寵和不受寵之分!阮珠暗歎著,伸手撫上阮玉的手背,狀若安慰地拍了拍,阮玉反過來握住她,姐妹倆默默的傳遞著親情。

  呂飄香卻存著想融入阮家的心思,吩咐小童回他的房裡取了古琴,不多時,琴取來了,他當著眾人的面彈奏了起來,一曲既終,屋子裡的人都聽得如醉如癡。

  當然,除了不懂琴的人,雲世偉就打起哈欠了。阮珠氣惱的在他腋窩下掐了一把,這樣也能犯睏,真是服了他。

  雲世偉疼得跳起來,一面甩著胳膊,一面埋怨:「媳婦,你怎麼哪都掐,掐這裡很痛的。」

  他的一番動作把屋中的人都逗樂了,他也不在乎,反而阮珠怪不好意思的。

  「時間不早,大夥都散了吧!」阮子旭擺了擺手,對阮珠道:「你趕了多天的路一定很辛苦,我讓人把你芙蓉園重新收拾妥了,你帶著世偉回去安歇吧!」

  側夫們和一干兒女都過來施禮,道晚安,紛紛離開錦瑟堂,呂飄香也告辭出去。

  阮玉卻拉著阮珠的衣袖,神情很是依戀:「爹爹,今晚我要跟大姐睡在一起。」

  「改天吧,你大姐今天才回門很累了,她身子又重,不能照顧你。」阮子旭看屋裡的沒幾個人了,招招手讓雲世偉先出去,然後對阮珠道:「我看世偉是個不懂得照顧人的,不如晚上讓暖春暖情睡你房裡。」

  「爹怎麼這事也管,房裡那麼多人我不習慣的。」

  這時代的女孩子成親前就備下了通房,通常都是用來照顧起居飲食,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陪睡,但講究禮儀人家出於對男方家庭的尊重,大都不願意女兒在出閣之前跟下人有染,所以通房都要穿上貞操帶。但出了閣就沒必要了,通房就是暖床的工具。

  「暖春暖情跟你那麼多年,怎麼你嫁了人,有了丈夫,對他們就不習慣了?」阮子旭皺了皺眉,「你身邊男人太少了,我看呂公子很不錯,是個知情識趣,又知冷知熱的人,趕明為父為你做主把他納下吧,有他照顧你,為父很放心。」

  天楚國的父親都這樣,還是阮子旭很個別,怎麼連孩子有多少床伴也要管?阮珠尷尬的道:「爹,人家呂公子還沒答應,再說他的父母怎麼甘心讓兒子做個側夫,你老就別一廂情願了。」

  阮子旭點頭:「看來還要找媒人說和說和才行。」

  阮珠怔住:「太早了,我現在才十五歲,納側夫不著急。」

  「大姐不喜歡呂公子嗎?」阮菊正好走到門口,聽到了又轉身回來,一雙大眼骨碌碌的盯著她:「大姐要是不喜歡呂公子,不如送給我吧?」

  阮珠愣了一愣,人家呂公子又不是貨物,哪是隨便送的,她雖然不清楚呂飄香的來歷,但從對方的一貫表現,一定有著不尋常的家世。把他送人,她還沒這個權利。

  「這個,恐怕不行。」阮珠淡淡的說著拒絕的話。

  著阮珠冷淡的拒絕,阮菊眼裡閃著怒意,叫了起來:「要不我用身邊的兩個通房跟你換,他們會跳舞,又會唱小曲,還很會照顧人,你一定會喜歡的。」

  阮菊的園子裡養了幾個漂亮男孩,能跳舞能唱曲,常常鬧到深更半夜,有時還把他們打扮成女孩子,塗脂抹粉的玩鬧。阮夫人對此睜一眼閉一隻眼,認為是小孩子的遊戲,無傷大雅。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阮珠仍是拒絕。

  「你怎麼蠻不講理?」阮菊變了臉色。

  我蠻不講理,這話從何說起!阮珠被她的話差點笑噴了,這人還真能顛倒黑白。

  阮子旭神情不耐地看著這個被慣壞了的庶出女兒,只要她看上的東西總認為一定屬於她,理所當然的索要,竟是沒把別人的感受放在心上,這回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姐姐側夫身上!

  他倒要看看她能鬧出什麼⼳蛾子出來,坐在一旁的太師椅默然的飲茶,可惜妻子出去解手了,不能讓她看到一直引以為傲的女兒是什麼德行?

  阮玉幾乎抓狂,冷冰冰對上阮菊:「沒見過你這樣不知羞臊的,我倒要問問二姨爹怎麼教得孩子,平日在自己的園子裡荒唐也就罷了,這回竟然把歪腦筋動到了姐姐的側夫身上,何苦自己不尊重自己,平白叫人笑話了去。我看今兒三妹也別回自己園子,在錦瑟堂好好聽從父親教導規矩,也好懂得什麼叫做禮義廉恥。」

  阮菊氣得臉色大變,二姐平日就愛拿自己庶出的事情嘲諷,這些話讓她下不來台,抬眼看到母親沒在房裡,只有父親坐著喝茶。因不是親生的,隔著血緣,她不敢太過放肆,只是委委屈屈的說了一句:「爹爹,你看她……」

  阮子旭對她說不出的厭惡,淡淡說道:「回去抄一百遍金剛經,三日後交給我。」

  阮菊呆了呆,叫道:「我去找娘,娘不會這樣待我,你們都欺負人。」

  阮子旭重重的放下茶碗,神色冷然:「記住,要你親自抄寫的,別人不許代筆。」

  阮菊頓時眼淚汪汪,加上她原本出色的樣貌,看得人都憐惜的不行。但阮家人對她視若無睹,阮子旭旁若無人的喝著茶,阮玉滿臉嘲諷的看著。

  這時,阮夫人走進來,看見小女兒委屈的不成樣子,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摟在懷裡,指著屋裡的幾人大罵:「你們趁我不在就合夥欺負菊兒,父親和姐姐的哪一個不比菊兒大,怎麼就不怕惹下人笑話?」

  阮菊哭哭啼啼:「娘,爹爹要我抄金剛經,抄一百遍。」

  阮夫人哇哇叫了起來:「出什麼事了,夫君,菊兒小孩子不懂事就算說錯了話,辦錯了事,也用不著罰他抄寫一百遍金剛經,你的心也太狠了?」

  「你怎麼不問她說了什麼?」阮子旭冷笑道:「我阮家孩子就沒有這樣不知規矩的,簡直不知所謂。」

  「你說了什麼?」阮夫人覺得事情挺嚴重,不然夫君不會氣成這樣。

  阮菊低著頭,掩飾著眼角的恨意:「我只說了要大姐把呂公子讓給我,我沒有白要,我說過把身邊兩個通房跟她換的。」

  她說了好一陣沒見阮夫人反應,她抬起頭,卻見母親歎著氣道:「你若無事就回去吧,記得抄寫一百遍金剛經。」

  「娘!」阮菊叫了起來。

  阮夫人招來身邊的小廝:「眉月,你送三小姐回去,晚上天氣怪涼的,別忘了給她多加一件披風。」

  阮菊見母親態度嚴肅,只好撅嘴答應了。

  阮珠和阮玉見父母心情不好,也相繼施了禮離開。

  阮夫人訕訕的向一臉陰沉的夫君賠笑道:「菊兒鬧得不像話,怪我平時沒教好,你也知道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家不容易,孩子們的事情又多。」

  阮子旭冷笑道:「哪怕是罪犯殺人搶劫朝廷都會按律治罪,你倒好,今個下毒,明個搶側夫的,明知道事情的始末,偏偏還放任他們,活該讓我的珠兒跟著倒黴?」

  「冤枉了珠兒事是我的錯,我承認,我不也是後來也查清了嗎?」

  「始作俑者呢,你把他怎樣了,是治他的罪,還是打他的板子了?」

  始作俑者是側夫魏容,天生長了一副勾人魂魄的容貌,比那女子還要美上三分,雖然年過三十,倒越發的有一股成熟的韻味,總是能把阮夫人的魂給勾了去。

  阮夫人臊得臉色發紅:「我……我不是後來很長時間都沒去他的園子嗎?」

  阮夫人有這等好處,只要錯誤就改,但是改了也可以再犯。

  「夫人」一個小廝進來通報,看了阮老爺一眼,囁嚅的對阮夫人道:「魏二爹那邊傳話,問夫人要不要去他那邊安歇?」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阮夫人打發了小廝,看著阮子旭,面露躊躇,惹得夫君生了氣,就這麼走掉似乎不近人情。

  阮子旭冷笑道:「那邊都傳話過來了,你還不快去,莫要讓人家等急了。」

  他這一說,阮夫人反而更不好意思離開。怒道:「我愛在哪就在哪,要你管?」

  阮子旭心裡一樂,知道激將法管用了。走向前,把她橫抱入懷,向內屋走去……

  ………………

  阮珠來到芙蓉園,暖春暖情叫人準備了洗澡水,知道主人不喜歡他們在旁侍候,但又擔心她身子重不方便,把還在院子裡練武功的雲世偉請進去服侍小姐。

  對於這個任務,雲世偉自然求之不得,脫了個溜光,跳進浴桶,撫著妻子軟乎乎的身體,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2:33 PM

第五十章

  天楚國把省叫做路,才短短的幾個月,在南疆起事的赤眉軍聚集到四十萬大軍,攻破了諸多城池,佔領了南疆各路土地,所到之處打著旗號,等富貴,均田地。窮苦人得到好處,紛紛響應號召,加入了赤眉軍行列。有錢人的土地被瓜分,糧食財物搶劫一空,富人從高強碧瓦房間被趕到大街上,身上衣服被剝得幾乎不剩。

  戰爭愈演愈烈,起義大軍直指京都,北上逃難的人群越來越多,有錢人更是帶著財物舉家遷徙,每天能在街頭看到往京城去的車輛,難民扶老攜幼,扛著鐵鍋,包裹,絡繹不絕。

  皇帝緊急往南部防線調兵遣將,頒下聖旨在各個地區徵兵,很多受災情影響的平民為了填滿肚子紛紛加入了新兵的行列。

  又是鬧饑荒,又是鬧反賊的,朝廷用錢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國庫告罄,內庫所存不多,不得已下詔讓商家出錢。

  阮子旭得到消息,帶頭捐資一百萬銀兩,不為別的,買個平安而已,好在天楚國從來沒有像歷朝歷代那樣重農抑商,皇帝相對開明。商人捐了錢,皇帝樂得做人情,你賺你的錢,我有難處你幫我解決,你好我,我好,大家好。

  皇帝和大臣商量好幾天,得出結論,要保住江南玉米之鄉,才能有糧食源源不斷的運往京城,但路途遙遠,運輸不易,瀾洲在江南以北,如果京城保不住,必要的時候可以遷都瀾洲,不但有充裕的後勤補給,安全上也能保證。

  阮子旭作為天楚國最大的商家,每年都會花重金打點官場要員,人脈很廣,得到消息之後,立即派得力手下往瀾洲打點,購買房產,商鋪,田地,作為日後舉家遷徙的保障。

  戰爭在繼續,生活也在繼續。

  這一天,阮家府邸門前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出來一對衣著華麗的中年夫妻,自稱是呂公子的父母,來探望兒子。

  守門的家丁把二老迎進門房歇息,拿著遞來的拜帖往裡面通報,不多時,阮子旭出來迎接,引領著來到正房的待客廳,分賓主落座,小廝隨後獻上香茗茶點。

  阮子旭派人給住在枕霞閣的呂飄香遞話,告訴他呂家二老在此。

  呂老爺和夫人容貌端正,舉止中規中矩,家住京城,開了一家日進斗金的高級酒樓,有一個七進的宅子,雖然遠不及阮家有錢,也算大富之家。

  過了一會兒,阮夫人得到了消息,請去呂飄香的母親去了內宅用飯。

  呂飄香走進客廳,呂老爺一打眼見到他,急忙站了起來。

  呂飄香微笑著向他見禮,老人的神情有點慌亂,正要躬身還禮,被呂飄香拿眼一橫,呆了一呆,立馬站直了身。

  「爹,你請坐,孩兒給你奉茶。」

  呂飄香笑吟吟地拿起桌案上熱騰騰的香茗遞過去,呂老爺正要站起來,被他眼色一凜,急忙坐好,接了過去,卻不敢飲用。

  「五……五殿……」呂老爺有些結結巴巴。

  「爹,你老有話直說,阮伯父人很好的,不要緊張。」

  呂飄香的態度隨和,眼睛含著笑意,但只有呂老爺能才能從中感受到威脅的意味,可是他很不習慣這樣客氣的呂飄香,比打他一頓板子還難受。他整理了一下慌亂的情緒,清了清嗓子:「我在京裡得到你的來信,說是與阮家大小姐交好,要娶他們家的女兒?」

  呂飄香笑吟吟地道:「爹想是弄錯了,孩兒不是要娶他們家女兒,我是要入住雲家,做雲少奶奶的側夫。」

  呂老爺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聲音:「那……那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了?」

  呂飄香仍是在笑,可是眼睛卻露出了冷意,別人感受不到,呂老爺距離的近,嚇得心裡抖了抖,急忙道:「可以,當然可以。」

  「爹這是應允了?」

  「應允……應允什麼?」呂老爺發呆。

  「當然是兒子的婚事,入住雲家當側夫,爹不會反對吧?」呂飄香慢悠悠的提醒。

  「不會,當然不會,呵呵,不會反對的。」呂老爺笑呵呵的道,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根本是在哭。

  婚事就這樣敲定了?

  阮子旭有些不置信,他還以為很麻煩,畢竟呂公子不是普通人,家庭條件也擺在那,完全可以娶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守住堂堂的正房位置。

  呂老爺對兒子實在太過溺愛了,兒子說一是一,老爺子根本不敢說二!阮子旭搖搖頭,但對大女兒的婚姻來說是好事。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呂飄香的這對父母是假冒的,等他知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生米早已做成熟飯,小孫子都能滿地跑的拿錢去打醬油了。

  阮珠在呂家二老來府上的時候還在躺在床上給腹中孩子磨嘰著數學題,乘法口訣從一到九嘮叨了好幾遍。孕婦都很懶,除了吃就知道睡,不過阮珠照比這時代的孕婦多了一樣好處,那就是胎教。

  她的胎教種類不一,絕大多數是給孩子做詩朗誦,前世背誦的古詩詞吟詠了個遍,然後把這時代的胡琴拿出來,竟給她拉出了小提琴的調子,閑著難受也能給孩子拉個梁祝聽聽。

  今日正磨嘰數學題時候,暖春走進來,說是呂公子的父母親從京城來了咱家,呂夫人正在內宅跟咱家夫人敘話,請小姐過去見個面。

  阮珠有點意外,有點緊張,到現在仍有些不相信,呂公子要做她側夫的事情。

  老公不在家,老婆正大光明的給老公戴綠帽子,這事怎麼想怎麼滑稽,但所有的人都認為理所當然,沒什麼不對。

  對著菱花鏡打扮了一番,懷孕的女人再怎麼打扮也好看不到哪去,眼皮有些浮腫,手腳也是腫的,腰身……唉,腰身就別提了,地球人都知道。

  穿了一身水藍色的雲錦齊胸襦裙,擦了點胭脂,披了一件白狐銀緞面披風走出芙蓉園。

  此時已邁進冬季,說是芙蓉園,但園子裡連半朵花也沒有,只有牆角依然湛綠幾株湘妃竹給蕭條的冬季裡平添了幾抹暖意。

  雲世偉不在房間,來到渝州不久,就結交到了一些朋友,三天兩頭的約出去打打獵,溜溜狗什麼的。

  阮珠被暖春攙扶著來到錦瑟堂,正位坐著與她血緣相同的母親,旁邊是一位面色和氣的中年女人,容貌端正,但與呂飄香的似乎長得不像,單是氣質就差了不止一層。不過好氣質是後天的培養,與先天無關。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父母是農民,孩子是大學生的多得是。

  咱就不要糾結像不像的問題了。

  暖春給阮珠褪去了狐皮裳子,她躬身給阮夫人施禮:「母親安好,珠珠給你請安。」

  「珠兒,這位是呂夫人,呂公子的母親,剛從京城過來。」

  「呂夫人安好!」因沒有確定關係,阮珠只是躬身福了福。

  不過就算是確定關係,呂飄香也是側夫,側夫的公婆不算親戚,更算不得公婆。

  呂夫人好像比她還緊張,站了起來。

  「阮小姐不必客氣,我家五……那個……我家孩兒寫信都說明白了,阮小姐人漂亮,冰雪聰慧,多才多藝,咱們天楚國少有的好姑娘,能娶到你做兒媳,嗯……不是,我家孩兒能入住到你們雲家做側夫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做側夫身份很低下,比較講究的人家都不願意兒子當側夫,沒有尊嚴,生的孩子要隨正夫的姓氏,只有在成家立業,分出去單過才能恢復祖宗姓氏,才有拜自家祖宗,進自家祠堂的資格。

  「珠兒,別老站著,快來娘身旁坐。眉月,把火盆拿過來一些,給大小姐暖暖身子。」

  「沒事的,娘,我不冷。」阮珠坐在阮夫人身邊,心頭微微欣慰,儘管這位名義上的母親行事有偏頗,但好歹自己是她的親骨肉,做不到最好,最差也未必。

  阮夫人眼見婚事有望,很是高興,女人納側夫,鮮少有人納到富貴人家的男子,除非那家有所求,有利益上來往的才能把兒子送過來。

  但絕不意味著側夫可以白吃白喝,住在正夫的家裡吃喝用度都得從自家帶來,帶來的不多也好辦,出去賺來就是了,不但要賺到自己的那份,就連膝下的孩子和妻子的那份也得賺來,不然就沒得吃,沒得喝,趕到大街也不冤枉。

  阮珠納側夫的事敲定了,婚禮很簡單,阮子旭要大勢操辦,被呂飄香阻止了下來,原因很只有他明白,擔心有人認出他,隆重的婚典婚禮就告吹了,只有自家人吃頓飯,放點炮仗慶祝慶祝拉倒。

  選個良辰吉日,阮珠以孕婦身份跟呂飄香拜了花堂,入了洞房,直到揭了蓋頭那一刻,她都恍若如夢。到目前為止,她有三個老公了。但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穿嫁衣,第一次當新娘子。

  「想什麼,娘子。」呂飄香從身後抱住她,褪去衣服的阮珠在他眼裡姣美到極點,眼裡滿是深情,伸手解去她身上最後一道屏障,他把手撫上去。

  「我現在不能做那件事。」她垂著頭,臉紅的說著。

  「放心,我就想這麼近的距離抱著你,不會起傷害你的心思。」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跨上,隔著一層綢料,細細的鏈子很硌她的手,竟然是貞操帶。

  他又抬起手臂給她看,堅實的手臂上有一點殷紅,她用手指摸了摸,是胎記嗎?給她看這個幹嘛?

  「這是守宮砂,專為伴侶而守,我守了二十一年。」

  她訝異的看著他,他是瀾洲城樓子裡公子,且不說是怎麼陷進去的,但能保持完璧之身想必吃了很多苦頭吧?

  「你是怎麼陷進樓子裡的,怎麼還能保持完璧?」他是富人家的公子,陷進樓子,一定有很離奇的故事吧?

  「怎麼說呢?」呂飄香眼神閃了閃,像似斟酌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開口:「我的一個不同父親的哥哥很嫉妒我,怕我搶去了他的風光。因為我母親的正夫沒有親兒子,難免在庶子中挑選繼承人。我們這個家庭也怪,正夫妻子不像別的家庭那樣可以納不同人家男子當側夫。老祖宗們要保證繼承人的血統純正,妻子的側夫只能在選擇正夫的兄弟中選擇。嗯,就是某個笨女人嫁給誰,那男的兄弟就要這個給笨女人當側夫,要湊齊五個,外人一律沒有資格,這樣說你明白吧?」

  阮珠點了點頭,就像她一次性嫁了雲家兄弟一樣,她是嫁兄弟兩人,呂飄香的母親是嫁兄弟五人。

  「如果正夫有兒子還好,沒兒子才麻煩,側夫的兒子多,為了丁點的利益都能鬥得你死我活,各不相讓。你男人我呢,碰巧是出類拔萃的一個,很得那位正夫的眼兒,我的那個哥哥就嫉妒啊,可能那時他還小吧,出手沒有像後期惡毒,我七歲那年,某個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那個哥哥夥同幾個小廝,把我下了迷藥,五花大綁,連夜送出宮……呃……送出家門,扔給了巷子口住的一家人牙子,幾經輾轉,就賣到了瀾洲最大的媚情樓。」

  阮珠靜靜的聽著,雖然呂飄香說得輕鬆,她的心裡卻不好受,眼角濕潤了起來。

  呂飄香笑了笑,手指擦去她的淚痕:「那麼久的事情了,久得我都記不清了。」

  他淡淡笑著,眼睛有微微的黯然,天知道他被綁架的那一刻多麼恐懼,在馬車裡,夾在一群被販賣的小孩中間,連飯都吃不上,饑餓難忍不得已把束腰的鹿皮帶子解下來慢慢的嚼吃了。

  賣到媚情樓的頭幾年被逼著學習各種技藝,稍微有錯,打罵不給飯吃是常有的事。這些他都一一忍了下來,他從小就有音樂的天賦,十四歲第一次在人前撫琴,名氣很快打響了。

  幸好妓和娼是不同的,妓不像娼那樣出賣身體,妓出賣的是技能,他一直保留著完璧之身,但若有嫖客一擲千金,老鴇見錢眼開情況下也會逼迫妓下海勞金。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都被他巧妙的躲開去。一直以來,他暗中籌劃逃出去的計劃,花了重金請人買了武功秘籍回來,悄悄的練習武功,十六歲那年甩給老鴇子彈琴得來的一筆銀子離開了媚情樓,再也沒有回去過。

  一朝為妓,終身便擔了妓的名聲,他雖離開了樓子,瀾洲四大公子之一的呂飄香的豔名卻傳開了。

  他也不在乎,世間的榮華富貴,帝王權利,都不放眼中,一琴在手,萍蹤浪跡,不受任何人約束。

  往事如潮,在腦海裡不停的閃現,可是身邊的人卻不老實:「你在幹嘛?」

  「我想給你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她在給他脫衣服,沒想到他的外表清雅如蓮葉,身體非常健壯,八塊腹肌像堅硬的小磚頭,摸在上面很滑,肌膚的顏色比較白皙,卻是健康的色澤。

  「別胡鬧,你現在的身體不行。」

  他在那雙柔滑的小手撫摸下,他周身泛起了一波波的酥麻,很難受也很舒暢,胯間的東西在長大,被金屬套子勒得生疼,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感受,他的臉上一片霞色。

  她埋頭吻著他的胸,不忘記放過胸前的兩點紅纓,用嘴唇含住一顆舔弄……過了一會兒,她吐出來,用二指掐著這顆,埋頭舔弄一顆,一會兒咬,一會兒伸出舌尖撩撥。

  「嗯……別這樣……疼……受不了。」他咬著牙齒哆嗦嗦的說著,下面金屬套子要了他的命,他的正變大的根源被狠狠壓制住,竟是鑽心的疼痛。

  「鑰匙給我。」她對他說著,嘴唇沒有離開他,一路往下吻去,在下面的鏈子間尋找空隙,舌尖探進去,品嘗著裡面的肌膚。

  「哦哦哦……」

  他急忙從衣袋裡找到一枚小巧的鑰匙遞過去,她接過來,插入鎖孔,把他束縛在胯間的金屬解開去,他腿間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

  呂飄香驚駭著,他沒想到自己的東西可以長到那麼大,被那雙小手撫摸在上面,緩緩揉搓,竟然又大了幾分,霎那間,小腹盤踞了一團烈火,向全身焚燒。他痛苦的彎曲了身子,可是被她撫摸的感受又快樂無比,他禁不住往前挺著臀部,把自己的那根柱子往她手裡抽動,越抽動竟是越痛苦,也越美妙,也越興奮,全身顫慄著,說不出的快意。

  「嗯嗯……」他叫了出來,眼睛熾熱的盯著她的玲瓏胸部,兩朵豐盈的嬌軟隨著她的動作顫顫悠悠。他看得喉嚨冒煙,伸出雙手托住它們,輕輕一揉,從上面飛出無數個電流,在他身體裡跳動,激揚,像他彈琴時的音符一樣在體內悠揚地蕩漾。

  他以為他要死在那雙小手裡了,哪知讓他欲死欲生的是她的小嘴,濕熱的觸感一經襲來,他理智不存在了,睜大眸子望著身下那顆秀髮如雲的頭顱,不知不覺,他雙手環在上面,迎合著那張小嘴,緩緩的往上挺去。

  他發現自己的身子越來越燙,越來越燙。

  她的嘴帶給他巨大的飽足感,不,她不止用嘴,她的手也從臀後面繞到腿間撫摸,體內火焰在那一瞬間更加灼熱,更加高漲。

  他的身體從沒有被人這樣玩弄過,原來這種感覺才是人世間的至樂。

  他急促吸取空氣,就怕窒息而亡,身體瀕臨崩潰的邊緣。

  腦海裡有無數條光線在聚集,紛亂繁繞,那些光線漸漸結成了一個球。他瞠大眸子,突然間,那球絢爛起來,

  「啊啊……」他吼了出來,積攢了二十一年的濃情從體內宣洩而出,全身都在激烈的抽搐,他感到自己忽悠悠的飛起來,那是一種飛起來的奇妙感受。

  巨大浪潮淹沒了他,猛烈的快慰,身體變得彷彿不是自己的,全身被汗水浸濕。直到他的理智又回來了,才發現她的臉上全是他散發的熱情。

  他從桌案上拿過來早已準備的毛巾給她擦乾淨。

  「你這個小丫頭,真有折磨死人的本事。」他的輕輕地笑著,全身輕鬆,眼角是發自心底的開心,低歎了一聲:「原來這種感覺可以這樣美妙。」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明早再為你做一次,總不能讓你的新婚之夜枯燥乏味吧?」

  呂飄香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著,背對著她,在她的身後用雙臂環住她,兩手在她的胸部停留:「你對我這樣好,我也會送你一件最美好的禮物。」

  「什麼禮物?」金銀珠寶雖好,她不是特別熱愛,如果可以,她要雲世一回來。她不會忘記他說得話,無論你日後有多少個側夫,我要做你永遠的第一。

  「雲世一快回來了。」

  「啊!」她猛然回頭,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

  「我說過,我不會讓他出事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會為你做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3:01 PM

第五十一章

  阮珠向來有賴床的習慣,懷了孕更是不到天光大亮不願起來,給母親請安的事,自然是省略掉了,無論阮夫人有多偏心,對待親生女兒畢竟不會像婆婆對兒媳婦那樣。

  阮父對即將來到人世的外孫子很重視,交代了廚房,每天都有下人送來新鮮的營養品。

  阮珠不用像前世那樣大早去上課,不用趁著假期累死累活的去打工,大冬天的誰願意起來那麼早?如今身子重,更有有賴床的理由。辰時過了一半,也就八點多點鐘,呂飄香扶妻子起來,餵了她一碗老鴿子湯,兩個灌湯肉包。她推開他,倒下來鑽進被窩,又睡了。

  呂飄香無奈的搖搖頭:「再讓你睡一會兒吧!」招呼暖春進來收拾了房間,自己拿著一本書到窗前看去了。邊看邊往床上瞅瞅,想起昨夜情事,唇角露出微笑。正想著,身體竟然起了反應,他皺了皺眉,只好認真的看書,儘量不去想緋色情事,過了一會兒,下身的腫脹消下去。

  阮珠這一睡又過了半個時辰,雲世偉在院子裡練了兩趟拳法,一套棍法,又跑去後花園溜達一圈,看梅花都開了,折了幾支回來,進得屋子,把梅枝交給暖春讓他插在花瓶裡養著。

  「怎麼還在睡,老這麼誰哪能成,沒事也睡出病來了?」

  「我哪知道?」呂飄香苦笑,把手裡的書放下,前幾天阮子旭發話了,要他們每天都帶他女兒到院子裡透透氣,說是多多走動,孩子容易生下來。

  可是阮珠不配合,搞得他們總被老爺子訓斥,又不敢頂嘴。

  雲世偉在阮子旭背後嘀咕:「你女兒是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拿我們出氣,真白叫你一回岳父大人了。」

  這句話不知被那個多嘴多舌的下人聽了去,傳到了阮子旭那裡,這還了得,他女兒怎麼了,他女兒不知道有多乖巧,敢詆毀他女兒?小樣,舅舅對待外甥是不會客氣的,於是雲世偉被禁足,再不准出去打獵,不准出府玩鬧。

  雲世偉天性愛玩愛鬧,被禁了足那個憋悶的,只好每天在府裡串游舒活筋骨。

  「媳婦,起來了,太陽曬屁股了。」

  雲世偉走到床頭,隔著被子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他沒輕沒重,登時把阮珠給拍醒了。她迷茫的看著他,揉了揉眼睛,沖他懶洋洋的笑著。

  呂飄香招了暖春打了洗臉水進屋,親自給她梳洗,她刷了牙,他用溫熱的濕毛巾擦了臉和手,換了衣服,再親自梳頭。

  阮珠被侍候得很舒服,自從雲世一走後,就沒這樣的感覺了,雲世偉也給她梳過頭髮,但自從他第一次拽掉她十幾根頭髮,她再也不敢煩勞他。

  暖春和暖情梳得頭髮也挺好,但總少了被珍愛的感覺。

  她沖呂飄香甜甜地笑了笑,貼過去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卻惹來他的熱情,把暖春趕出去,摟著她來個長吻。

  阮珠的吻技早練就的非常好,一條小香舌在呂飄香嘴裡轉著圈的撩撥,弄得他情急難耐,摟著她吻了很長時間,感到她的呼吸不穩,才氣喘吁吁地放開。

  「媳婦,我也要。」雲世偉湊過來。

  他剛在外面鍛煉完回來,身上一股汗味,阮珠聞著很不舒服。凝眉道:「你先去刷牙,弄乾淨了再來過。」

  「我今早刷過牙了,還用薄荷擦過一遍,不信你看。」他張開嘴給他看,果然牙齒有著一股清爽的薄荷味道。她被他摟住,在他寬闊的懷裡像依人的小鳥。

  雲世偉俯下頭,含住她的舌頭吸吮,把嘴裡的唾液都吸走,舌頭繼續往裡延伸,在她的喉嚨挑弄。

  這種吻法很不舒服,她直覺要窒息,雙手拼命地拍打他。

  呂飄香過來把雲世偉拉開,阮珠得到空氣,大口的吸取,過了一會兒發白的臉色好了些。罵道:「你做死了,在哪學得歪門邪道,要不要人活了?」

  「你不喜歡嗎?」雲世偉搔搔頭:「我的那群哥們說這樣的吻能讓媳婦很開心,還說……」

  「說你個頭?」阮珠左看右看,正好暖春剛才打掃房間被呂飄香趕走,雞毛撣子沒來得及拿出去,正好放在桌子上,她順手拿起來朝他沒頭沒腦的揮去。

  「媳婦,你又打人,好男不跟女鬥,我先出去了。」雲世偉抱著腦袋跑出房間。

  「你給我回來。」

  阮珠起身去追,卻被呂飄香抱個滿懷,他把雞毛撣子從她的手裡拿出去:「你也知道他的性情,何苦慪這沒必要的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呂飄香給她穿好鞋子,披了狐裘披風,把上面的帽子拉上,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拉著她的手臂:「先去後花園走走,園子裡的梅花全開了,你好好看,我給你親自撫琴,你不說要什麼胎教嗎?」

  昨天請了大夫過來,說是臨產期快近了,要大家當心,這幾天他也越就注意,雲世偉是信不過的,夜裡睡得像頭豬。

  呂飄香睡在阮珠旁邊,有點動靜就睜開眼瞅瞅,聽說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在鬼門關前徘徊,他當時聽了非常緊張,只要她好好的,能在他看到的範圍,他就開心。

  阮珠這是頭一胎,心裡有著恐懼,前世的電影電視沒少看,女人生孩子的恐怖場景想起來就怕。

  她的上上大學那會兒有一個女老師就是生孩子死在了手術臺上,前世那麼先進的醫療都能死人,古代的醫療水平相對落後,能保證平安嗎?

  「唉,要是不生就好了。」阮珠煩惱的把頭倚在呂飄香肩上,但是不生孩子,男人要你幹嘛,這時代的女人少,傳宗接代更顯得珍貴。

  「別擔心,很多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過幾天我去京城一趟,把天楚國最優秀的穩婆找來,我記得有個女人接生經驗很豐富,六十多歲了,一輩子接過上千個孩子,很少出過意外。」

  「不用吧,爹爹花重金找了好幾個穩婆了,都是最好的,待在府裡好吃好喝地供著呢。」

  渝州的冬天不是很冷,但也達到了零下。出了芙蓉園,沿著小路慢慢走,天空陰沉沉的,空氣有些濕冷,走著走著,竟飄起了雪花。

  呂飄香擔心她滑倒,把她的身體的重量攬在他身上,她基本被她抱著走。

  「你這個樣子,還說叫我散步,我看根本是被你抱著走。」

  「等待會到了花園裡你可以自己走,現在路徑太窄不太安全,我扶你吧!」

  阮珠指著月亮門旁邊的一株梅樹,眼睛露出一絲喜悅:「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多好的意境,不如待會就彈那首很有名的『梅花三弄』給我聽。」

  呂飄香訝異地看了看她:「你總能帶給驚奇,這首詩是你看到梅花剛剛想到的,還是以前就有了?」

  阮珠臉色微紅,澀聲道:「不告訴你。」

  人家新宋的男主穿到宋代剽竊了那麼多文章,她一個小女子,不丟臉的喔,老天爺都讓她穿了,很明顯把這些福利都交給她用,她要是裝聖人就太白癡了。

  所以她沒有剽竊,她才是詩作者!阮珠大言不慚地想著。

  時值隆冬,花園裡除了梅花和稀稀落落的竹子,實在沒有可欣賞的,來到涼亭,暖春在石凳鋪了軟墊,給二人坐著。暖情把呂飄香的琴盒打開,從裡面取出了古琴放在呂飄香面前。

  琴長三尺三寸,琴面黑紅相間漆,梅花斷紋與蛇腹斷紋交織,背面牛毛斷紋。

  阮珠雖然小提琴拉得不甚好,卻是音樂愛好者的一員,沒事總愛找找這方面的資料,知道這張琴是中國十大名琴之一,名為獨幽,為湖南省博物館藏品。

  呂飄香把琴挪進了一些,雙手撫在上行雲流水般的彈奏起來,一曲古代版的「梅花三弄」在他的十指間飛出,樂聲與亭外飄落的雪花形成了最美的境界,只是曲調有些悽楚的意味,阮珠聽著感傷,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奇怪。

  琴音結束,呂飄香問道:「怎麼了,我彈得不好?」

  阮珠搖搖頭:「這梅花三弄,與我從前聽的不同。」

  樂曲流傳了一千多年,經過無數樂師的創作和改進,古今自有不同,沒什麼好奇怪的,想了想便釋然了。但呂飄香不能理解,音樂就像他的靈魂一樣,不弄個清楚,心裡像被貓抓了似的難受。

  「你以前聽的什麼樣的?」

  「我又不會彈琴,怎麼跟說呢?」阮珠苦著臉,彈琴給他聽顯然不明智,樂譜更白扯,他學的是古譜,她學的是五線譜,二者沒法共融。「那個,我唱給你聽,至於怎麼彈你自己理解吧?」

  「梅花三弄」又叫「梅花落」,最早是笛曲,後改成琴曲,南朝至唐,大都表現怨愁離緒的情感。 明清多以梅花淩霜傲寒,高潔不屈的節操與氣質為表現內容。

  這些阮珠卻不知道,叫暖春拿來蘸水,在筆在紙張上用五線譜形式寫寫畫畫。想了想,不如把瓊瑤的《梅花落》歌詞以古琴曲方法唱出來,腦中想著,便把歌詞填上。

  等她寫完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但兩人都投入進去,誰也沒感到時間的流逝。

  「你寫得難道是譜子,左一個圈,又一個圈的,怎麼我都不認識?」呂飄香看得莫名其妙。

  「你聽我唱就是了。」阮珠輕輕嗓子,照著曲子唱了出來: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哪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許

  看人間多少故事

  最消魂梅花三弄……

  歌聲清靈,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呂飄香倍受吸引,凝神傾聽,聽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味,不知覺皺了眉頭。

  阮珠這才發覺串音了,急忙停住,尷尬道:「串到別的曲調上了,這次不算,重來。」

  她唱著唱著,竟從古琴曲的調子串到了電視劇梅花落的結尾曲去了,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她從前可是非常著迷的。

  「不用重來,你接著唱,我聽著很好。」呂飄香非常感興趣,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曲調,輕輕柔柔的,像空中飄動雲朵,聽得心裡有點感傷,更多的是感動。

  阮珠受了鼓勵,繼續唱:

  梅花一弄斷人腸

  梅花二弄費思量

  梅花三弄風波起

  雲煙深處水茫茫

  紅塵自有癡情者

  莫笑癡情太癡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那得梅花撲鼻香

  問世間情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許……

  阮珠的歌聲唱完,呂飄香卻在沉思,默默的念著:「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抬起頭來看她:「這兩句話說得很好,非常感人,娘子,飄香能遇到你,此生不枉。」

  「我遇到你也開心。」真的,她與他暢談音樂,談共同喜歡的話題,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

  「大表哥回來了。」月亮門跑來了阮玉,邊跑邊喊:「大姐,大表哥回來了,正在爹爹的錦瑟堂敘話,你快去吧!」

  阮珠猛然站起來,坐這麼久,腿都麻了,腳步有些虛浮。

  呂飄香過來扶住,發現她的眼神微微迷茫,兩頰微紅,似驚似喜,又似暈暈的。

  「我抱你去吧!」

  「不,我可以走的。」本來她納了呂飄香,就對不住雲世一,再被著他抱著,讓老公看見情何以堪。

  「好吧,我扶你。」他理解她想的,扶著她朝亭子外走去:「慢點,下面是臺階,剛下完雪有些滑,當心摔倒。」

  她由他扶著離開花園,出了月亮門,走上小徑,繞過一面牆,再繞過幾個園子,穿過回廊,來到錦瑟堂,過了花廳,正好看到裡面出來了那個日思夜想的男子。

  她呆呆的看著,鼻子發酸,忍不住淚水一滴滴的墜落。

  「夫君!」她顫著聲,總算喊出了那個名字。

  「娘子,為夫很想你。」

  雲世一走過來把她抱住她,用整個心神來抱,近半年的恐慌,焦慮,思念,全在相見的霎時間被喜悅替代,手臂微微用力,惹來她的痛叫。

  「你輕點,我難受,孩子……」

  他急忙鬆手,這才發現她肚子隆起的很大了,雙手一抬,把她打橫抱起來,向芙蓉園的方向走去。

  「等……讓暖春帶路,你知道我住哪嗎?」

  「娘子,你別忘了阮府是我舅父的家,我在沒娶你之前來過好幾次了,你難道忘了不成?」

  是啊,他們是表兄妹,是近親結婚,只是他不知道她不是之前的阮珠。她有瞬間的失落,抱住他的脖頸不願鬆開,很快又被他身上是溫暖吸引,頭埋在他寬敞的胸膛上露出淺笑。

  呂飄香遠遠的望著離去的二人,心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阮子旭走過來:「怎麼,不開心?」

  「只要她開心就好。」

  呂飄香笑了笑,向阮子旭躬身一禮,轉身離開,從側門離開阮府,在一個很僻靜的巷子裡,朝天空打出一個用來聯絡的藍色煙霧。

  過了會兒,四名黑衣人也進了巷子,來到他面前,躬身見禮:「少主子,我們完成了您交代的人任務,將雲大爺平安帶回來。」

  呂飄香嗯了一聲:「順利嗎?」

  「就是進入吐蕃國遇到點麻煩,哥幾個拼殺一頓受點小傷,萬幸將人帶回來。」

  「你們走吧!」呂飄香向他們揮手:「彭成,不要把我行蹤說出去。」

  「少主子放心,您對哥幾個有恩,我們不會說的。」

  呂飄香擺擺手,四名黑衣人離開了巷子。

  雲世一把妻子放在床上,望著那張臉,彷彿永遠也看不夠似的,俯下頭親了又親,手在她的腹部輕輕滑過,歎息道:「原來我還可以看到孩子出世。」

  「大表哥,我好想你。」阮珠的淚又落下來,哽咽道:「你沒有半點訊息回來,我一直在貓耳鎮等著,又來你在驛站得到你來的信件,才離開了貓耳鎮。可是你為什麼不回來?」

  「這不是回來了嗎?」他笑道,擦去她的淚痕:「給你捎信來的時候,我賤價處理那批木材,但在返回來的路上卻聽到了赤眉軍打進貓耳鎮的消息。於是又改道往西,進入吐蕃國,可是關山隔阻哪那麼容易……」

  進入唐古拉山遇到當地的土司,不僅要錢還要他們為奴,幸好遇到幾位俠士搭救,才逃走。他不想她跟著擔心,便沒有說下去。

  「大表哥,我很開心,幸好你及時回來,能看到孩子出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3:12 PM

第五十二章

  雲世一對妻子的話恍若未聞,目光虔誠的望著她的腹部,一條手臂把她的上身抱在懷中,另一隻手在隆起的肚子上撫摸,忽然臉上掠過訝異:「孩子在動,在踢我的手。」

  阮珠的眼睛又開始濕潤,卻是滿滿的喜悅:「從六個月的時候就開始動了,有時候除了翻身動,在裡面用小腳小手踢打,我有時還會感覺裡面有個球,一拱一跳的,就像滾動一樣在裡面動著。」

  可惜,這些這些事情沒人與她分享,雲世偉不可能,呂飄香不合適,只有孩子的父親才能體會血脈相連的感受。

  「我錯過了多美好的時刻。」雲世一的臉上有著惋惜之情:「我真糊塗,竟然在你懷孕時候離開,我不在身邊,你從南疆逃難千里迢迢一路上很辛苦吧?」

  「還好了。」她含淚地笑著,那個時候她一直擔心他的安全,幸好,幸好他回來了,就在她身邊。她偎著他溫熱的身體,覺得這個男人才是自己的天。

  她的男人長久的在外奔波,比原先有些消瘦,但更顯得健壯,皮膚黝黑,手心有著一層老繭,很粗糙。她細嫩的小手摸在上面,沿著手背的凸顯的筋絡往上摸,胳膊、肩膀、胸膛,她嫌那層衣服礙事,把它扒開,一雙小手在他的胸膛摩擦。

  這具胸膛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裡,現在感到是這樣親切。

  雲世一把上衣整個脫下去,任她摸著,感受她傳遞的溫度,整顆心都柔軟起來。

  天知道,他在柳州得知南疆叛亂當時的焦慮,托驛站的快馬送去書信要她速速撤離。

  當他帶著幾大車金絲楠木星夜感到南疆交界,才知道反賊遠比想像的殘酷。有錢人,商人的財務被洗劫一空,身上衣物被剝光,抓去遊街示眾,甚至嚴刑逼問財產的去向。

  他的隨從雲山,自告奮勇偽裝成貧苦百姓來貓耳鎮偵查情況。帶給他的消息是幾個存著僥倖心理的商人把錢財埋藏於山間,希望有太平的時候取走,可是當地百姓認出他們,舉報給赤眉軍,抓到後打得不成人形。

  雲世一知道從貓耳鎮回到天楚國行不通了,在南嶺國以極低的價格處理了那批金絲楠木。帶著隨從向西而行,進入吐蕃國,一路艱辛自不必說。但在進入唐古拉山,當地的土司見到他們是天楚國的商人,起了貪心。

  由於吐蕃國手藝匠人稀缺,造成生存環境的惡劣,天楚國百姓或多或少都懂得種植和製造上的技術,人販子千里迢迢,帶過去的奴隸都價格不菲。

  雲世一為保平安獻出錢財不說,土司還要抓他們做奴隸,雙方動了手,正在危機時刻,來了一幫俠士,一頓拼殺救了他們,一路上結伴而行,從吐蕃國西北進入漢中,來到渝州。

  他並不知道妻子也在渝州,但他被那些俠士帶來了這裡,便起了來舅父家看看的打算,沒想到她也在這裡。

  「大表哥,我一直的害怕你不能回來,那時候逃難到了榕城,實在走不動了,就打算來渝州,當時也想過你會繞道回來,但還是讓暖春去城門口貼出通知你的告示。」

  「娘子,辛苦你了。」想著她懷著他的孩子,體質最虛弱的時候,還在舟車勞頓的逃難,他的心又擰了起來。

  「我哪有什麼辛苦,唉,只要你活著就好。」

  「我活著,你也活著,還有孩子,我的娘子懷孕很辛苦吧!」他把手又放在她的肚子上,真切感受那裡有一個生命存在,他和她共同孕育的骨血。

  此刻,他的心裡生起了感動的情緒,擁著她和孩子,近半年的時間在所受的辛苦都算不得什麼了。

  分別的那段日子,多少個夜裡,他一直想這樣緊緊的擁抱她,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雲世一在她的身旁躺下,拉過被子蓋住彼此,摟著妻子心滿意足的進入了夢鄉。

  將近傍晚,兩人才醒過來,眼裡溢滿幸福的光彩,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相互注視。

  門外傳來敲門聲,雲世一穿了衣服,起來開門。

  進來的是阮玉,她眼神瑩亮,很興奮的樣子,向雲世一喊了聲大表哥,便把目光投注在床上:「大姐,爹爹說待會給大表歌接風洗塵,如果你不舒服就不要去了。」

  「沒事的,我能去。」她怎麼捨得跟他分開。

  雲世一扶她坐起來:「我叫暖春打洗臉水給梳洗一下,把你打扮的漂亮些,瞧這臉哭得像小花貓,出去被舅父看見還以為我怎麼虐待他女兒了。」

  阮珠嘟著嘴:「我現在身材醜得很,再打扮能好看到哪去,你就別說好聽的了。」

  「咦,為什麼我會覺得你很漂亮,這可完了,我是不是眼光有問題?」

  「夫君,你的話真動聽,以後你每天都要說珠珠是最漂亮的。說一百遍,我聽著開心,就能生個兒子了。」

  「是嗎?」雲世一愁眉苦臉:「那還是不要說了,生兒子多沒意思,我比較喜歡女兒,像珠珠一樣可愛的女兒。」

  「那……那萬一是兒子怎麼辦?」阮珠擔心起來。

  「天啊!」一旁的阮玉捂住耳朵:「原來世上還有這麼肉麻的夫妻,我的雞皮疙瘩要起來了,要命啊,我得趕緊離開,再待下去非吐了不可。」

  「哎呀,玉兒,你別走,待會咱們一起去錦瑟堂。」阮珠被嘲笑的窘了,急忙說著留人的話。

  「算了,你們久別勝新婚,我就不打攪了,你們繼續膩歪吧!」

  阮玉轉了身,推門離開了。

  暖春暖情得知主人醒了,都進來侍候,暖春打來了洗臉水,暖情把早已熄滅的火盆燃著。

  收拾了一新,雲世一用狐裘把阮珠包個嚴實,橫抱著去了錦瑟堂。

  因為年關將近,阮府打掃得煥然一新,錦瑟堂裡窗明几淨,窗紗都是新換過的,大廳正中樑上掛了一盞琉璃大吊燈,燈上插了一百支蠟燭。

  大吊燈有一米大小,三層的亮晶晶流蘇,在燭光的照耀下璀璨奪目。是阮子旭花十萬兩銀子從波斯商人那兒買來,只有過年才會拿出來用,但雲世一回來了,又因為年關將近,今年便提前拿出來使用。

  阮家的人都到齊了,正房在主位,庶子和側門夫在末位,

  阮玉坐在阮家夫婦的右側,左側是雲世一和阮珠,緊隨著是呂飄香和雲世偉,兩人看見雲世一和阮珠,秉著側夫的禮儀都站起來。

  雲世一把妻子放在座位上,大廳的地面是火龍組成,室內很暖和,他解去她的外套交給後面侍立的暖春。

  阮珠打量了一圈,目光和二房的阮菊不經意碰上,阮菊還想著上次的不愉快,哼了聲把臉扭開。

  菜上來了,都是燕窩魚翅之類的名貴美食,擺在阮珠面前的有雞的臉頰肉一盤,魚腦豆腐一盤。光這兩樣就值不少銀子,幾十隻雞才能湊夠一盤臉頰肉。魚也同樣,幾十條魚才能湊夠一盤魚腦。

  當然對正房而言每一樣菜都名貴非常,側夫和他們的子女是享受不到這樣好運的。

  阮珠聽著雲世一邊給她夾菜,邊解釋,聽著就肉疼,她回到阮家那天的接風宴因為沒人像他這樣細心解釋,根本不知道吃得什麼?

  這也太浪費了!她想道:如果我日後也像阮家這樣有錢,一定不吃雞的臉頰肉,不吃魚腦豆腐,燕窩魚翅也要少吃。

  雲世偉不知道小妻子想什麼,把好吃的,一樣一樣夾過來。

  那邊的阮菊聽雲世一給妻子介紹的菜名,直氣得半死,她面前無非是紅燒魚、小雞燉蘑菇、炸豆腐塊、爆炒里脊……一些家常菜,以前家宴雖然也是這樣吃的,但現在沒人會詳細地連價格都說出來。

  阮家吃飯講究食不言,庶出的子女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們在自己園子裡吃用都是自個老爹外出工作賺來的辛苦錢,老爹有本事還好,若沒本事連吃青菜豆腐也不容易,能在家宴上不花錢吃到大魚大肉本來就很奢侈了。

  阮子旭提供他們住房,卻沒有提供他們生活費。

  但阮菊不一樣,阮夫人很寵愛她,總把自己的那份給她,對此阮子旭睜隻眼閉隻眼,從不為小事跟妻子慪氣,非但如此,為表現大度,有時候還會接濟一下庶子女的生活。

  「這是血燕,是所有燕窩中最好的一種,女孩子吃了可以益氣補血,滋陰養顏。血燕是一種名叫金絲燕在洞內築窩形成的,咱們天楚國沒有,產地比較遠,在南嶺國以南的暹羅國,所以也最名貴,十克就要二兩銀子。」

  暹羅國酒是泰國,阮珠是知道的,血燕也聽過一些。

  但十克才多大點,一匙子,還是一小口?阮珠暈死,這麼一點就是普通人家兩個月的生活用度,就算現在災荒兵禍不斷,物價飛漲,但一個月用度也夠了吧!

  「還是你吃吧!」阮珠把雲世一端給她的半碗燕窩粥端回去,半碗,少說也要五六兩銀子吧?她吃了更難受,不如不吃。

  「娘子,怎麼了?」雲世一詫道,臉色忽的嚴肅起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沒有。」阮珠鬱悶的又把燕窩粥端回來。

  呂飄香心思細膩,猜到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很難把她跟阮家大小姐聯繫在一塊,好像從來沒吃過燕窩似的。對她道:「燕窩雖然名貴,也不是買不到,只要你喜歡,我給你弄些回來。」

  阮珠的臉色微白,糟糕,她忘了跟雲世一交代呂飄香的事情了,她給他戴綠帽子了。

  雲世一在回來時候就聽舅父提起過呂飄香,正想回話,哪知那邊的阮菊啪的一摔筷子。

  「娘,我也要吃魚翅燕窩,魚腦豆腐,雞臉頰肉。」阮菊滿臉怒色的站起來,指著阮珠道:「憑什麼她可以吃好的,我也是你的女兒,為什麼我不能吃?」

  阮子旭面色一沉:「放肆,你在跟誰說話?」

  大廳裡鴉雀無聲,阮菊的生父嚇得臉色發白,向女兒直使眼色。他雖然很得妻子好感,但是住在阮家,出身又低,對阮子旭天生有著恐懼心理。

  阮夫人把面前的一碗燕窩遞給身後侍立的男僕:「眉月,你給三小姐端去,唉,不就是一點吃的,這孩子,等過會兒娘買幾兩燕窩叫廚房做給你吃。」

  阮夫人把燕窩讓眉月端去,卻見丈夫冷冷的盯著自己,訕訕笑道:「我不是看那孩子可憐嘛,給她吃點能花多少錢,菊兒也管你叫父親不是?」

  「娘,你這話好像不大對。」二女兒阮玉一本正經的說道:「就因為她的一句父親便住在了我們家,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你看她身上穿的皮裘,頭上戴的髮釵那樣不是我們阮家的。我也管二姨爹一口一個姨爹叫著,可沒見他們送過什麼好東西,做人不該是這樣的喔?」

  也不是完全沒送過什麼,幾文錢街頭賣的玩具和糕餅還是送過的。

  阮玉氣得變了臉色,大聲道:「我花我娘的錢,又沒花你的,你算老幾,你著哪門子的急,要你管?」

  這話一說,連傭人都譏誚的看著她,阮夫人的錢,還不是阮老爺的給的。

  阮玉不打算放過她,慢聲細語地道:「本來嘛,你花我們家多少錢我也沒放在身上,可你們魏家的人養不熟,偏偏惹到我們,下毒嫁禍我大姐的事我還沒跟你們算清楚,竟然又不知羞臊的一次又一次自取其辱,簡直不如好歹。」

  「你說誰不知好歹?」

  正好眉月把那碗燕窩粥端過去,阮菊正在氣頭上,伸手一推,燕窩粥摔到地面,燕窩還罷了,但那瓷碗是有名的汝州青瓷,後世有一句話「終始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

  天楚國的青瓷雖然沒有名貴到後世那種程度,但也絕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阮家除非有重大宴會才拿出來使用。

  阮菊的生父魏容急道:「菊兒,你胡鬧什麼,還不快跪下,」女兒太過任性,就算想讓對方不舒服,也要暗中使絆子才是,明著來不是找不自在嗎?

  「爹你別管,我知想問娘我還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阮菊失口管姨爹叫了父親,這是不被允許的。

  歷來的規矩,庶出的子女都稱正夫為父親,阮子旭被掃了臉面,登時臉色的鐵青,冷然:「你如果不認我這個父親,就請離了我阮家,我阮子旭不養不知感恩的東西。」

  「哎呀,夫君,你別生氣,孩子小不懂事。」阮夫人急忙招呼。

  「夫人,你看著辦。」

  阮子旭站起身,拂袖離開。

  「娘,我覺得你應該給爹爹一個交代。」阮玉站起來,沖阮珠打了個招呼,也相繼離開大廳。

  接風宴不歡而散,阮珠瞅瞅雲世一,呂飄香,最後落在阮夫人臉上:「娘,我身體不舒服,先回芙蓉園了,你也別難過,等我勸勸爹,興許會明天就好了。」

  阮夫人正自發愁,聞言握住大女兒的手:「娘的寶貝,娘的心肝,你一定要替娘說好話,你爹心疼你,一定會聽你的,唉,你不知道管一個大家子有多難。」

  阮珠想說管一個大家子一點也不難,只要你一碗水端平,秉著公正之心,父親又怎麼在意那幾個銀子?

  但阮珠知道這話說了未必管用,由雲世偉抱起來,回到了芙蓉園。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3:44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4 06:54 PM 編輯

第五十三章

  回到芙蓉園,雲世一給妻子解去披風,抱她上床歇息,過會兒看見暖春把火盆燒得很旺放在床下,便出聲制止:「還是挪遠一點,這麼近容易上火,反正地下是火龍,屋子不會很冷。」

  暖春答應著,把火盆挪開一些:「大爺,暖情已經讓人在浴室備了洗澡水,要不要現在就去洗?」

  「知道了,你出去吧,要是看見世偉過來就攔住了,別讓他過來煩我。」他剛跟妻子團聚沒多久,哪能讓兄弟參合進來敗壞了興致。

  「是,大爺,奴才告退。」暖春給兩人施了禮,離開房間。

  雲世一抱妻子來到相鄰的浴室,走進浴桶,洗了好一陣,才抱著她回到臥室。

  雙雙躺在在床,雲世一看見妻子若有所思:「還在想剛才的不愉快?」

  他沒想到阮家的庶女跋扈到這種程度,瀾洲雲家莊的那些庶子即使跟他有著隔閡,偶爾起點口角,若是當眾撒潑卻沒有膽量,自己母親可不是吃素的,像舅母那樣被庶女拿住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可見當家主母管理家務的公正性多重要。

  「我在想爹爹幹嘛為母親納了魏姨爹這種人,憑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給娘納個聽話的側夫。」像其餘幾個側夫那樣小意逢迎,懂得審時度勢,知道怎麼做對自己對有利。這個魏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惹怒了主家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阮家的事情你還不知道?」雲世一在她的鼻尖刮了刮:「魏姨爹當初來阮家著實用了些心思,憑他的條件根本不夠做阮家側夫的資格,他出身低倒沒什麼,左右像舅父這樣傲氣的,納個出身低的到底能拿捏得住。但魏姨爹是樓子裡的公子,就讓人嫌棄了,據說跟渝州同知的夫人有過一腿……」

  「樓子裡的公子?」

  阮珠想到了呂飄香,但後者出身京城的富貴人家,父母都是有頭臉的生意場上人物。他被兄長陷害進了樓子,一直潔身自好,瞄著機會逃了出來,與魏容一個天,一天地,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魏容怎麼就俘獲了阮夫人的心,可見不止相貌好,手段也不一般。

  「是啊,要不怎麼就成了阮家的側夫,那還不是托了同知夫人的路子。他本想入住同知大人的家庭,但同知給妻子納了個都統的兒子,便按照妻子的意思以朝廷的律法為藉口把魏容強行送到了阮家,進來的當天都要由正夫或者長輩檢查側夫的身子是否完璧,但魏容並沒有守宮砂。」

  又是朝廷律法!所以阮子旭一定要接受魏容成為妻子側夫,即使他不願意:「如果爹爹是大官就可以不受人要挾了,我聽說皇帝下過旨意賞給爹爹官做,他卻推辭掉,可惜了。」

  雲世一嘲弄地看妻子。

  阮珠惱了:「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還真幼稚,無論當官的有多大權利,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要挾,朝廷的黎宰相妻子的幾個側夫都是皇帝賜的,其他大臣大多如此,不但起到監視作用,還有所謂的恩典。就連皇帝也不是那麼隨便,大臣為了鞏固勢力,總想把自己的兒子送給皇后和和公主們。你知道為什麼天楚法令皇后必須納夫家的兄弟為側夫,就是為防止大臣亂送兒子,但就這樣也阻止不了,側夫可以不當,當當小侍通房總可以了吧。」

  哪怕一國之主也要跟別的男人共同分擔妻子的愛,天楚歷史上曾有一位皇帝要跟皇后過二人生活,很快大臣們也不幹了,把側夫紛紛休了,一些個平民也跟著效仿。不到十年人口急劇減少,只見死得多,生下來的少,街上的走動的孩子乏善可陳。不得已情況下,皇帝恢復從前的制度,給皇后納側夫,頒下法令大臣和百姓們一妻五夫,一妻十夫,丈夫越多越好。

  「皇帝那麼沒用,就任大臣隨便送兒子入宮嗎?」

  「不,皇帝有用的很,皇帝以皇后的鳳體為重,凡是皇宮裡五個丈夫之外的男人一律淨身。」

  阮珠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悠久的太監文化確實不能因為一女N男制度徹底毀掉,話說東方不敗很可愛呢!

  阮珠打了個哈吹,窩在老公懷裡,不一會兒進入了夢鄉,這夜竟然給她夢到了東方不敗,她還他跟洞房來著,扒下他的褲子,竟是個有雞雞的。

  什麼都能夢到,也太光怪陸離了。

  雲世一要是知道妻子跟自己睡還夢到別的男人非鬱悶不可,不管怎麼說這一夜是他近半年時間睡得舒服的一次,第二天起來,精神說不出充沛。

  阮珠感到了他的下身緊緊頂著自己,想到他那麼長時間過著苦行僧的生活,又是心疼,又難過,她雙手握在上面緩緩揉搓。

  他撫著她的胸前兩朵豐盈,微微閉眼,體驗著久違的感受。

  突然他跪在她的面前,把自己的男性根源從她的手裡抽出,放在她的胸前,雙手把兩朵豐軟往中間擠去,巨大的根源埋在裡面。

  他緩緩地抽動,那裡面給他另一種刺激。

  「娘子,你這裡很舒服。」

  他氣喘地說著,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神情情切難耐,抽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激情澎湃,勢如破竹,把積攢了近半年的熱流全噴灑在她身上。

  他給自己擦乾淨身體,仍然跪在她前面,撫兩朵豐軟,專著地檢查,被他摩擦的方位有些紅腫。他埋頭在上面親了親:「幸好沒有弄傷,不然我可虧大了。」

  她低著頭看著他的動作,微微紅的面頰盈滿幸福地光彩。

  起床的時候,她想起了呂飄香,自從雲世一回來,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過一句話,想起這段時候他對自己的細心體貼,感到有些歉意。

  「夫君,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她的言辭閃爍,看他的眸光有些黯然。

  雲世一想了想:「是呂飄香的事情吧,別說了,我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起來總是不自在,雖說遲早有這麼一天,但他給納和她自己納終究不同。

  「夫君,對不住。」看他不愉快,她難過起來,摟住他的腰:「別不理我,我一直記得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他的心裡滑過暖流,微笑道:「傻丫頭,還不起來,都什麼時間還賴床,我告訴你舅父給我下的命令,要每天都要領著你到花園散步,說是孩子容易生下來,你不想我被他罵吧?」

  阮珠破涕為笑。

  吃完了早飯,雲世一扶著她來到花園,梅林比昨日開得更為繁茂,花團錦簇,淺淺的白,淡淡的粉,豔豔的紅,看得滿心喜悅。

  但還未接近梅林,突然前方的梅林處傳來一聲嬌斥,隨即是皮鞭打在人身上的啪啪聲。

  「你是死人啊,我叫給我折梅枝,這麼長時間死哪去了?」

  不難聽出,那說話打人的女孩是阮菊,昨日剛找了不自在,今天又玩什麼⼳蛾子?

  她算是徹底得服了這位三妹。

  別管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別觸黴頭了。

  反正與她無關,左右阮菊不敢鬧得不像話,下人的命再不值錢,但若將其打死,阮子旭也不會容忍這麼一個歹毒的女兒,何況不是他的女兒。

  雲世一扶著阮珠打算離開,但她在回身時不經意的往梅林處一瞧,不禁愣住了。

  一個身材挺拔的墨衣男子,站在梅林之旁,眼神冷清,嘴唇緊閉,對背後阮菊的一下接一下的鞭子的抽打,連眉頭也沒皺一聲。

  那人是軒轅敏之,他還戴手鏈腳鐐,像監獄裡桀驁不馴的老大一樣,儘管落難,卻有著逼人的凜然。

  他不是在孫大嬸家嗎?怎麼來到了阮府,還被阮菊虐待?

  雲世一也看到了,非常詫異,他當然認識軒轅敏之,他去過好幾次嶺南國,怎麼可能不認,堂堂嶺南國的王子,當初在貓耳鎮鬧事,他還在場來著。

  軒轅敏之什麼時候成了阮菊的下人,被她差使,這是一位皇子,過繼給南嶺王,雖然不知道他怎麼落難的,但也不是阮家能惹得起的。

  「我們走吧!」

  雲世一扶著阮珠向來路走去,此時過去制止,惹惱了阮菊,又是一場衝突,不如回去想辦法。

  身後的抽打還在繼續,伴隨著阮菊的喝罵聲,格外驚心。

  阮珠起了惱意,一定是孫大嬸見錢眼開,賣了軒轅敏之,還用說嗎?孫大嬸有什麼權利,她雖然把他送出去了,但不代表那人有權利賣他。

  雲世一扶著妻子出了月亮門,沿著小路走回芙蓉園。

  坐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裡,兩人都默然無語,好久,阮珠才說話。

  「夫君,你說軒轅敏之被阮菊那樣虐待,會不會給阮家帶來禍患?」

  「我需要找舅父商量一下,這件事很麻煩,解決不好就是藐視皇族的罪名。」雲世一顯得很凝重。

  阮珠頗為後悔,她以為把那塊燙手山芋送出去就沒事了,誰想到偏偏阮菊會買回來?也怪自己年輕氣盛,如果當初忍一忍,給軒轅敏之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也不會到這種地步。

  「我現在找舅父商量去,娘子,你累了就上床睡一會兒,要是覺得心煩,讓……讓呂飄香過來陪你。」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挺好,你快去吧!」

  阮珠感激老公的體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鼻子酸酸的。

  一個人在房間裡待得很無聊,過了沒多久,開門聲響了,她以為是呂飄香,沒想到是雲世偉,進門就帶進來一股寒氣,他看見阮珠時候眼裡發亮,笑呵呵的撲過來。

  「媳婦,大哥讓暖春去找呂飄香過來陪你,幸好暖春被我中途截住了,呂飄香那小子有什麼好,出了彈琴能讓人睡覺好處外一無是處,還讓我陪你吧!」

  「陪我可以。」阮珠見他的狼爪又要亂摸,推了一把,斥道:「別動手動腳的,先把自己捂熱了再說,不知道你身上冷冰冰的,傷到了我的孩子,要你命。」

  雲世偉把蹲在火盆旁邊烤火,喜滋滋的道:「媳婦,等你生完了大哥的孩子,就給我生,千萬記得讓他們都吃避孕藥。」

  阮珠哼了聲:「美得你,我還想輕鬆幾年呢,到時你也得給我吃避孕藥。」

  雲世偉撅著嘴:「媳婦,你不可以偏心。」

  「我就是偏心了怎麼著。」阮珠走到窗下往外瞧瞧,心思有些繚亂,想到了老公,一會兒又想到了軒轅敏之,這麼個活祖宗真讓人頭疼。

  「媳婦,你心情不好嗎?」雲世偉總算還不太笨,看出阮珠心不在焉:「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舅父說多走動走動對你生孩子有好處。」

  好吧,不想了。

  「別去花園了,就去阮府的後門口瞅瞅,門外的街上我記得有一個餛飩攤兒,挺熱鬧的。」她想剛才碰到阮菊的事情,還是別去花園了。

  雲世偉扶著阮珠來到阮府的後門,就要走出門口,驀然一個黑影從府內飛跑出來,差點撞到阮珠,雲世偉大怒,一個抬腿將那人踢翻在地。

  「別踢。」阮珠想阻止已經晚了。

  那人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是軒轅敏之,吐完用手擦了擦嘴唇,掙扎兩下,從地面爬起來,睜著一雙凜然的眼眸狠狠地瞪過來。

  阮珠立即明白了,這位王子一定不堪阮菊的虐打,打算逃跑。

  身後傳來阮菊的喝罵,卻見她帶了幾名家丁跑過來。

  「讓你逃跑,狗奴才,你們上去給我狠狠的揍,打死這塊死木頭,給臉不要臉,當我的通房就那麼難,摸幾下能死啊!」

  幾個家丁得到消息,一窩蜂往前將軒轅敏之按到地面,對著他拳打腳踢。

  「別打了,都給我住手。」阮珠上前制止。

  家丁們見是阮府的正牌主子,不敢違背,都停下來。

  「大姐,你太過份了,我打個奴才你也要管,是不是閑著慌?」阮菊見自己的事被攪黃,氣變了臉色,指揮幾個家丁:「你們別聽她的,上前給我揍這死木頭,往死裡打。」

  家丁們互相瞅了幾眼,誰也沒動地方,他們都是吃阮家飯的,沒必要為了個蠻橫的丫頭得罪正牌主子。

  阮珠不去理睬這個所謂的妹妹,對雲世偉道:「你趕緊把他扶起來,帶回去,再找個大夫仔細瞧瞧。」

  雲世偉瞪目:「我不喜歡臭男人。」

  阮珠橫過去一眼:「叫你扶就扶,廢話真多。」

  雲世偉不情不願的過去扶起軒轅敏之,他先被雲世偉踢了一腳,又被家丁暴打,傷得不輕。

  「給我停下,木頭是我花錢買來的,不准你們動他,給我放下。」阮菊幾步追上來,攔住阮珠:「別以為父親喜歡你就敢為所欲為,母親還喜歡我呢。」

  阮珠知道跟她說話是浪費腦細胞,心頭煩得要命,見她拉住的自己手臂,便往回拽。阮菊卻不鬆手,雙放拉扯間,碰巧阮珠的腳下一小塊冰層,猛的打滑,一跤跌倒在地上。

  「啊!」阮珠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肚子,她是側身著地,腹中孩子傷沒傷到不清楚,這一摔差點要她的命,全身骨頭要散開了似的,肚子突然鑽心的疼痛。

  「媳婦!」雲世偉驚叫著,扔開軒轅敏之,跑過來抱住了阮珠,卻見她臉色慘白,全身都發著顫。他立刻慌了,急切問道:「你哪疼,是不是不舒服?」

  阮珠的身下一片濡濕,她知道這是羊水破了,孩子要出世了。

  「快抱我回去……我不行了……啊……好痛……」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3:58 PM

第五十四章

  站在一旁的家丁都傻了,大小姐萬一有個好歹,老爺發怒追查起來,連他們也別想活。

  阮菊這才知道怕了:「不關我的事,是她非要惹我,她搶我的通房,她自己跌倒的,我沒有推她……」

  雲世偉驚惶起來,對家丁喝道:「你們都傻愣著幹什麼,快不去找大夫?」看著懷中妻子慘白的臉,他長這麼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一顆心突然狂跳起來,雙臂把她橫抱起來,向著芙蓉園的方向健步如飛。

  中途正好碰到阮玉,她在廊上指揮一些府裡的下人打掃滿是積雪的庭院,看見雲世一抱著阮珠跑過來,便知道出事了。

  她急忙追過去詢問:「二表哥,我大姐這是怎麼了?」

  雲世偉腳下不停,從她身旁穿過,邊跑邊喊:「她被你家三妹推到了,看樣子是要生了,你快去找我大哥,再把府裡的那幾個穩婆都找來。」

  阮玉怔怔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回身指著還在幹活的下人:「小三子你去把大姐的事情告訴我爹知道,小四小五你隨我去找那個賤人,我要剝了她皮。」

  且說雲世一正在阮子旭的書房,談到軒轅敏之的來歷和正在府裡為奴,被阮菊淩虐的事情。

  阮子旭氣得直拍桌子,他看在妻子的份上,好心賞給魏家人一口飯吃,這個孽障竟然反過來毀了阮家,這次他絕不能姑息。

  「老爺,不好了,出事了。」一個家丁慌慌張張推門進來。

  「大膽,誰允許你這樣沒規矩的,有事不會通報嗎?」阮子旭正在氣頭上,張口呵斥。

  家丁不住的喘著粗氣,一看就是很心急地跑來的:「老爺……姑爺……不好了,大小姐她……」

  雲世一臉色大變,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喝道:「再說一遍。」

  那家丁被雲世一抓住了兩肩,看著一雙要噴火的眼睛瞪著自己,不由得慌成一團,哆哆嗦嗦道:「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了……好像快不行了……」

  雲世一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把推開他,飛一般的衝出了書房。

  阮子旭上前幾步,向家丁一腳踢過去,喝道:「給我說俐落了,再敢有一句結巴,就把你全家老小賣到山裡去挖鐵礦石。」

  那家丁一聽這話立馬不慌了,說話也俐落了:「大小姐被三小姐推到地上摔得不行了,二姑爺抱大小姐在庭院裡遇到了二小姐,二小姐聽到後讓小的來稟告,還說趕緊去找穩婆。」

  阮子旭心中一急,抬腿出了書房,邊走邊道:「去找穩婆了沒有?」

  家丁緊跟在後面:「回老爺的話,老爺前段時間請來的幾個穩婆住在偏院,小的們都知道,二小姐已經吩咐小三子去找了。」

  「二小姐呢?」

  「二小姐氣急了,她帶著小四小五找三小姐算帳去了。」

  阮子旭臉上現出恨意:「你去帶上一群家丁把那畜生給綁起來,關進柴房裡,等我有空再去處置,再叫人把魏容看緊了。」

  「小的明白。」

  「對了,趕緊去告訴夫人一聲,說我在芙蓉園等她。」

  ………………

  那種疼勝過世上任何一種痛,哪怕用刀子在腿上手臂上拉兩刀也比不上生孩子的痛,開始是四五分鐘痛一次,到後來兩分鐘一次,然後是一分鐘一次。

  如果只痛一陣倒罷了,可是這種痛沒有止境,折磨的是身體,是精神,也是意志。

  她倒在床上,全身縮成一團,剛過去的痛,緊接著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她想讓那痛減輕,急忙捶打自己腰,這樣做似乎能她好受一些。

  雲世偉不知道怎麼辦好,急得不行,把她抱在懷裡安慰,不住朝窗外看看穩婆來了沒有。

  「二表哥,我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媳婦你打我,別打自己,打我,我很抗打的。」

  暖春暖情沒見過這樣場面,早就沒了主意。

  雲世一走進來,看見妻子難受的樣子,把她從雲世偉的懷裡抱過來。一疊聲的問道:「娘子你怎麼了,傷到沒有,快告訴為夫那兒痛,孩子有沒有事?」

  阮珠看到他,像看到了希望,拉著他的手:「大表哥你幫我捶捶腰,用力捶……」

  雲世一心疼地不得了,摟著輕輕哄著:「乖,聽話,待會穩婆來了就沒事了,忍一忍吧!」

  「不行……不行……啊……」

  又一波的劇痛襲來,她全身都在抖著,彷彿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三個穩婆來了後,看到羊水差不多流乾了,都緊張起來。

  大人在沒有羊水的情況下,只能乾生,非常困難,也非常危險。孩子也很危險,母體內沒有羊水,嬰兒沒了生存環境,導致呼吸困難,時間久了會憋死的。

  穩婆給阮珠檢查了宮口,發現宮口還沒有全開,根本沒到生的時候。

  雲世一見她們臉色不對,開口詢問,她們照實說了,還說沒有羊水的情況下生孩子非常痛苦,要有準備。

  這個準備是什麼,是心裡準備,還準備後事,穩婆沒有說明。

  但阮珠感到了絕望,如果前世還好,產婦不能生就做剖腹手術,但天楚國沒有這項手術。她心頭悲戚,淚水順著眼角一滴滴地流到鬢髮上。

  穩婆要雲世一出去,可是他哪捨得離開,握住阮珠的手不住的給她使力。

  「娘子,沒事的,你聽我說,振作起來,一會兒就能生出來了。」

  阮珠被陣痛折磨得不行,像想到了什麼,猛然抓住他:「大表哥你聽我說,萬一我不能生了,沒有呼吸了,你趕緊叫人劃開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這樣孩子就可以活了。」

  雲世一激動起來:「你說得什麼話,什麼叫做不能生,阮珠你給聽著,哪怕就是你有一口氣也要給我活下去,咬緊牙關把孩子給我生出來。」

  「我知道了。」阮珠啜泣了起來:「哪怕有一口也會把孩子生下來,不能……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母親,不能讓你一個人傷心的活著。」

  雲世一大聲道:「你知道就好,你要明白,如果你不在了,我立刻追隨你而去,不信你就試試。」

  雲世偉忽然流出眼淚,抱住阮珠的一隻手,哽咽道:「媳婦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聽著,如果……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會跟你走。」

  「我會的,我一定會活下去。」為了他們,她也要活下來,又一陣劇痛從襲來,她痛得渾身直抽搐,嘶聲喊道:「你出去吧,我不想你們看到我這個樣子。」

  她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給她的夫君,而不是現在的狼狽不堪。

  雲家兄弟卻抱緊了她。

  阮子旭站在外間,讓人把穩婆從裡間叫出來,當面給她們下了死命令,他的大女兒和外孫若有個好歹,他叫她們全家陪葬。

  他這話絕非妄言,憑阮家的勢力處死幾個平民根本算不得什麼。

  幾個穩婆都懼怕了,回到產房,拿出十二萬分的精力去辦一件平生最棘手的事情。

  「怎樣,怎樣,珠兒不會兒有事吧?」阮夫人聽人回報,急急忙忙來到芙蓉園。

  阮子旭聽到聲音回頭望去,狠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我女兒和外孫有個好歹,你聽著,我就跟你和離,帶著你的那些個側夫和庶子庶女離開我的家。」

  天楚的法律是不允許休妻的,休妻的男人沒有再娶的資格。但如果有勢力的男人鐵了心一定要離,法律也是一紙空文。

  阮夫人自認理虧:「我進去看看珠兒。」

  阮夫人生過十個孩子,雖說其中有幾對是雙胞胎,但畢竟有經驗的,進去了後先把雲家兩兄弟和二個通房都趕出來。

  天楚國的規矩跟從前一樣,女人生孩子男人最好不要靠前。

  「我大姐怎樣了,孩子生了沒有?」阮玉走進來,卻是釵橫鬢亂,滿身是泥,頸子有幾道抓痕,嘴唇也破了,像是剛打完一場戰爭似的。

  「你這是怎麼回事?」阮子旭問道,二女兒性子野,但跟人動手打架還沒有過。

  「我把那小賤人揍了一頓,爹別看我這幾道抓好痕,那小賤人比我更慘,我保證她半個月下不來床。」

  阮子旭臉色冷然,僅是半個月下不來床就可以了嗎?

  一整夜過去,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阮珠已經被折磨的一丁點力氣也沒有了,連喊的聲音都是低沉的,微弱的,像是靈魂深處發出的嗚咽。

  穩婆和阮夫人商量一下打算給阮珠灌催生藥,拿著調製好的湯水,兩個人扶起她,一個負責灌藥。

  此時的阮珠像木偶一樣任她們擺佈。

  藥物一經灌下,刺激神經組織能要了人的命。

  阮珠發出淒慘的叫聲,痛得滿床打滾,嗓子喊得嘶啞了,長髮瞬間被汗水浸濕,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雲世一和雲世偉忍不住了,齊齊的衝了進去,阮夫人見趕不走他們就算了。

  就在這時,呂飄香帶著兩個人走芙蓉園。

  他們一身的風塵僕僕,像是走了很遠路的樣子,進得外間,看見愁眉不展的阮子旭。

  呂飄香施禮道:「老爺不必心焦,我從京裡帶來了大夫和穩婆。張御醫專為皇家看病,技術高超。李嬤嬤接生過上千個孩子,什麼樣情況都遇到過,經驗非常豐富。」

  「御醫,給皇家看病和接生的?」阮子旭驚訝的望著隨後過來的一男一女,都不年輕了,男人五十多歲,女人六十多了。

  他躬身施禮道:「煩勞二位救我小女一命。」

  「不敢,不敢,我們一定盡力。」

  「阮老爺放心吧,令愛一定不會有事,老身一定竭盡全力。」

  呂飄香帶來的二人本來挺倨傲的,但看見他竟然給阮子旭施禮,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張御醫,李嬤嬤,趕緊隨我進去吧!」呂飄香對那二人道:「要是母子平安,有你們的好處,要是有半點差錯,就去大絕山挖鐵礦石吧!」

  大絕山地處西北,鐵礦資源豐富,卻冬季氣候惡劣,條件艱苦,去得人堅持不過四五個月,通常都是死刑犯和敵國的俘虜往那兒運送,基本沒有活的人回來。

  兩人眼裡露出惶恐的神色,隨著呂飄香走進裡間。

  「爹,我聽錯了吧,呂公子喊那個老者叫御醫?」阮玉愣了一會兒問向阮子旭。她因為是沒出嫁的女孩子,不能入產房,便在外間陪著父親。

  阮子旭搖搖頭,呂飄香昨日還在渝州,才一日工夫就從京裡請來了御醫和穩婆,雖說渝州離京城不遠,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張御醫給阮珠把了脈,拿出一顆藥丸讓人碾碎給她灌了下去,可能是類屬興奮劑之類的藥物,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她很快精神了。

  「娘子,娘子,好些了嗎?」

  「媳婦,一定要好好活著。」

  「珠兒,你要記得,我還要聽你唱那首梅花三弄,問世間,情為何為,直教生死相許。」

  阮珠微微側身,目光從三個男人身上一一掠過:「大表哥,二表哥,呂大哥,我沒事的,你們都出去,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會活下去。」

  張御醫也嫌幾個男人囉嗦,他雖然膽小,但有行醫時候很固執的,說他們打攪了他的情緒,讓他們都出去。

  三個男人來到外間,坐立難安的等候。

  聽著發出地一聲緊似一聲的慘叫聲,下人們來來往往把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再換成熱騰騰的熱水送進去。

  一個時辰過去,等的心焦的男人們終於聽到了裡面那聲嬰兒啼曉的哭聲,阮夫人大聲喊道:「是個小子,母子平安。」

  雲世一霎那間淚流滿面,滿心喜悅的衝進產房,雲世偉和呂飄香也相繼跟進去。

  「我有孫子了。」阮子旭樂滋滋的道。

  「是外孫子。」阮玉給他潑冷水,眉眼卻是止不住的笑意,邊說邊往裡間蹦蹦跳跳的走去,還沒跑到一半,被阮子旭隨後扯住一條胳膊。

  「你幹嘛,爹?」

  「陪爹喝兩盅去,我得好好的給我孫子起個名字。」

  「起名字是當爹的權利,大表哥這輩子第一次當爹,您老就別添堵了,高抬貴手吧。」

  「他第一次當爹就了不起嗎,老子這輩子第一次當祖父呢。」

  「是外祖父,外的,爹您真是老糊塗了。」

  「我老了嗎?我哪老了,你娘從來沒嫌過老過呢!」

  父女倆在外間鬧嘴仗,裡間樂壞了雲世一。

  阮夫人滿心喜悅的把包好的孩子遞給他看,他匆匆看了一眼,便來到妻子面前,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不話來。

  阮珠疲憊地笑了笑,孩子生了下來,身體像卸去了幾十斤的大石頭,說不出的輕鬆,折磨了十幾個小時的身體早已虛弱到極點,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4:12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4 06:56 PM 編輯

第五十五章

  雲世一看見妻子睡著了,細心地掖了掖被子,轉過身從阮夫人手中接過了孩子。

  阮夫人擔心他不會抱,趕忙道:「孩子的頭放在臂彎裡,手托著上半身。對,就是這樣,右手托著屁股和腰。小孩子嫩著呢,抱地時候千萬當心,閃了腰要麻煩了。」

  雲世一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低頭端詳熟睡中的紅撲撲小臉,這是他的兒子,他的骨血,與之血脈相連地人。

  一種為人父親的驕傲,閃現在他俊朗的臉上。

  阮玉從外間走進來,看著雲世一的手裡的小外甥,眼睛一亮,喜滋滋把手放在小臉上撫摸。阮夫人抬手打開去,呵斥道:「瞧你一身髒兮兮的還好意思摸孩子,你有抵抗力沒事,孩子這麼小萬一病著了怎麼辦?」

  阮玉嘟著嘴很不樂意地站在一旁。

  呂飄香看著眼熱:「我可以抱抱他嗎?」

  雲世一知道他從京裡請來了御醫和穩婆,阮珠才撿回了一條命,雖然不捨,但不好拒絕,把孩子遞給他。

  呂飄香小心地接過來,抱著軟軟的小身子,心思頓時柔軟起來,日後珠兒給他生的孩子也是這樣情景吧,但是想到她生孩子時的死去活來,心頭又痛了。

  「大哥,我也想抱。」雲世偉走過來:「我是孩子的姨爹,也是孩子叔叔,我有抱的權利。」

  「你啊,你可以摸摸。」雲世一信不過他。

  阮夫人把孩子從呂飄香的手裡接過去,抱到外間給自家夫君看。

  阮子旭抱到懷中樂得嘴都合不上,悠著,哄著,好長時間不願鬆手。

  忙了這麼長時間,大夥都又累又餓,下人接到命令在正房的大廳擺下了宴席。

  孩子交由阮夫人和阮玉看著,阮子旭帶著一眾人去吃飯。

  席間,把呂飄香請來的御醫和穩婆請到上座,拿出重金感謝,兩人在呂飄香的默許下才敢接受了。

  眾人互相勸酒,不多時都有了些醉意。

  散了席,給兩位御醫和穩婆都安排了住處,讓小廝引領著去安歇。

  雲家兄弟和呂飄香正待行禮告退,府裡的楊管家來報二房的魏容鬧得不像話,死活要見夫人,又上吊又撞牆的,看守家丁擔心出了事不好交代,來稟報老爺怎麼處置。

  阮子旭一夜沒得睡覺,眼睛都睏得睜不開,煩道:「他想上吊你就遞繩子,想撞牆若是力氣不夠你就推他撞去,多大點的事也來煩我。哎呀,壞了……」他這想起軒轅敏之,一拍腦門,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急忙詢問楊管家:「被阮菊虐待的那個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老爺說得是三小姐新收的通房,那人傷得不輕,被家丁抬去了下人房。因為大小姐臨盆事情,小的們沒敢來請示老爺,就耽擱了。左右不過是個下人,待會小的去街上找個郎中隨便瞧瞧算了,醫得好是他命大,醫不好拉去城外找個坑埋了。」

  楊管家說得沒錯,災荒年月死得人多了,南部逃難來的百姓看不起病吃不起飯的不知凡幾,渝州城每天都能看見衣不蔽體的人抬著枯瘦屍體往城外去。

  阮子旭覺得煩悶地要死,事情要像楊管家說得那樣輕鬆就好辦了,他也不用擔驚受怕。妻兒老小,剛生下來的金孫,一大家子的命弄不好都要玩完。

  雲世一理解他的擔心:「舅父不必心焦,只要我們把軒轅敏之安排好了,至少結果不會很糟糕。再說現在兵荒馬亂的朝廷有多少大事要做,軒轅敏之是皇子不假,但從小過繼給了南嶺國,皇上哪還記得他長得什麼樣子,感情早生疏了。」

  再說軒轅敏之又不是皇帝的親兒子,當今皇帝不能生育,膝下諸子皆是兄弟的骨血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雲世一說得有些道理,但阮子旭情緒並沒有好轉多少。

  呂飄香一雙朗若星辰的眸子微微眨動,露出怡然自得的神采,灑然笑道:「軒轅敏之這件事交給我辦了,不用擔心,一個落難的小國王子能有多大的事,我負責去擺平。」

  「你?」阮子旭想道朝廷的御醫都對可以他俯首聽命,雖然不信,但不由得意動。

  呂飄香去打了個哈吹,道:「先回去睡個好覺,軒轅敏之明天再說,活該那小子倒黴,買身為奴,還當通房,我聽著怎麼這麼樂,讓他在下人房老實地待著兩日吧。」

  呂飄香說完向阮子旭躬個身,轉身回自己的枕霞閣了。他從昨晚騎快馬趕了一夜的路,從京城打個來回,到現在還沒得歇息,早就疲憊難忍。

  阮子旭愣愣地望著呂飄香離去的背影:「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勢力,連皇子也不放在眼裡,還能請動朝廷的御醫?」

  雲世一也覺得奇怪:「我聽說他是瀾州妓子,人稱瀾州四大公子之一,但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

  「妓子?」阮子旭搖頭:「絕不可能,他出身大戶人家,父母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妓子,一定有隱情。」

  「軒轅敏之怎麼辦?」雲世一問,難道真像呂飄香說得那樣先丟在下人房發黴。

  阮子旭想了想,對楊管家交代:「呂公子住的枕霞閣的旁邊的一個小樓叫做臥雪軒不是還閑著,叫人收拾收拾,燒暖和了,請他住進去,再去城中最好的醫館請個大夫來給他診治。」

  府裡有個御醫不假,他可不敢讓他們通上氣,萬一被皇族知道就麻煩了,得趁早把御醫打發走才是。

  ………………

  雲世一回到芙蓉園,看見妻子還在睡,他一夜沒得休息,也累了,在她的旁邊躺下。

  阮夫人有時候偏頗的不像話,但還算合格的母親,很快就給孩子找了奶娘。

  天楚國女人尊貴,但也有許多活不下的貧苦人家,如今南來逃難的人多,找奶娘更容易,管家不到一日就領進府七個,阮夫人找了一個相貌端莊脾性和藹的年輕女人留下,其餘的各給一兩銀子打發了。

  阮珠很想親自給孩子哺乳,因為自己餵養的孩子更能貼近感情,可惜她生產時候失血過多,奶水很少,親自餵怕餓著孩子。

  雲世一安慰她道:大不了等孩子戒奶了,把奶娘趕走,孩子小哪記得餵養他的是誰。

  且說阮夫人一連兩天都在忙活大女兒生產和給外孫找奶娘的事,累的夠嗆躲回錦瑟堂臥室睡個昏天黑地,早把魏容忘了腦後勺。再加上阮子旭早交代過下人刻意瞞著,她自然不知道最寵愛的側夫如今水深火熱。

  魏容這人長得細皮嫩肉,膚色比女人還要白上三分,屬於晶瑩的粉色,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人,嬌俏、動人,跟阮夫人交流時候不必動嘴,只要用眼睛看看就能把魂兒魄兒給勾了去。

  這種類型的男人在後世有兩個稱呼,都份屬貶義,一個是偽娘,另一個是小受。

  也只有阮夫人喜歡這種男人,換做阮珠早就退避三舍,噁心的不行。

  阮子旭跟所有同時代男人一樣,認為一女N男制度天經地義,對妻子的側夫能忍則忍,不能忍則休。從前還看在妻子的份上凡是網開一面,但現在他認為是該出手的時候了。

  他決定來個公審,審人的地方也怪,就在阮府花園,他坐在亭子裡的石凳上,屁股下坐著軟墊,身旁的地上擺倆火盆,石桌上有個小火爐,爐上燒著熱茶。杯具茶盞一應俱全。

  他一邊品著熱騰騰的香茗,一邊跟女兒阮玉說話。

  阮子旭身後的石台旁坐著妻子的另外幾名側夫,全都幸災樂禍的看著亭子外面跪的一人。

  亭子裡的人都穿得厚厚實實,有熱茶可喝,有火爐取暖,冷是不會冷的。

  但跪在亭子外面雪地上,有一位先生要說不冷神仙也不會相信。

  魏容被家丁提來就扔在了雪地上,他幾日沒得好吃沒得好睡,鬍子拉碴,兩眼無神,華麗的狐皮裳子也不知被哪個缺德家丁扒下來換成了一件髒破的老羊皮襖。

  雖然穿了棉衣,長時間跪在雪地上任誰也受不了。開始他是站著,是聽了亭子裡那對父女的一番對話才跪下來的。

  「玉兒,你剛從柴房回來,那個叫魏菊的還活著吧?」阮子旭覺得魏容的女兒姓阮,實在是侮辱了這個尊貴的姓氏。

  「當然活得好好的,除了眼眶青了,鼻子歪了,胳膊拉破了,腿有點跛,其餘都好好的,沒斷胳膊沒斷腿,不過再過幾天就難說了。我聽說咱家後門對街有一群南部逃難來的乞丐,小三子說乞丐們正琢磨合夥討賣餛飩的瞎眼女兒做娘子。爹你說乞丐們可真傻,瞎眼娘子難道比得上咱家的三小姐不成?」

  「你對乞丐們提起過咱家三小姐嗎?」

  「還沒有,不過,我才剛讓小三子去說媒了。」

  「你再告訴小三子,乞丐們肯要咱們府上的三小姐,我就送他們五石大米做嫁妝。」

  「爹你真小氣,才五石大米,咱家傭人出嫁也不會只給這麼點東西吧?」

  「你這個混帳丫頭,外面物價飛漲,大米都漲到二千文錢一石了,五石米能讓多少人活命的?」阮子旭指著身後的三姨爹道:「老三你說,五石大米的價值?」

  三姨爹是一個沒落的窮秀才,論出身比魏容高貴,但沒有魏容的姿色,阮夫人對他尊重有餘,情意不夠,一直以來看不慣就是魏容的跋扈。

  「回老爺,一石米等於十斗,十斗是一百升,十石是一千升,一千升就是兩千斤。老爺要送五石米,其實是送出去了一千斤大米,如果省著吃,十幾口的人家一整年都吃不完。」

  「丫頭,你聽可明白了,爹是小氣的人嗎?」

  魏容再也淡定不起來了,撲通跪在雪地裡,冰冷寒氣很快沒進膝蓋裡,凍得全身都發顫,愣是不敢起身。

  「老爺,老爺。」魏容連連磕頭。

  「我聽夫人說,你打算把自己的兒子過繼給我們阮家?」阮子旭冷笑一聲:「也不看你是什麼東西,我會讓你骯髒低賤的血液髒了我阮家的一片天?」

  魏容的兒子也是阮夫人的兒子,立的戶籍名叫魏嘉,跟阮菊是龍鳳胎,從小在城裡最大的官辦書院就讀,光是每年的費用就不菲,一直是阮家幫襯著。

  「老爺,求你饒了孩子們,都是我一個人做虐,孩子是夫人的孩子,一直喊老爺做父親,請您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魏容仍是用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看人,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阮子旭那個嘔啊,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就因為一句父親,你們一個個昧著良心地作惡,誣陷我下毒還罷了,竟敢差點害了我女兒一條命。」

  去年除夕之夜,魏容莫名其妙的中了毒,竟然查到了阮子旭的頭上,阮夫人大發雷霆,夫妻倆長達一個月不合。

  最後還是阮珠攬下了責任,說毒是她下的,阮夫人一氣之下關了女兒一個月,隨後就把她遠嫁了出去。

  阮子旭當時之所以沒有反對這樁婚姻,是因為女兒夫家是自己親妹妹的兒子,雖說路太遠了,至少雲家會因為自己的關係不會給女兒氣受。

  但阮子旭想起這件事還是恨得牙齒癢癢的,現在終於找到理由懲治這個災星了。

  「我哪敢誣陷老爺,那是個意外。除夕之夜二小姐跟我那孩兒拌嘴,諷刺她是庶出,我嫁禍二小姐來著,並不是老爺。可是二小姐偏偏去街上看煙花去了,這才讓夫人以為是老爺做的……」

  阮子旭聽了更怒:「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供你們魏家的人吃,供你們魏家人穿,供你兒子上學,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魏容連連磕頭:「求老爺放了我那丫頭,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一個人承擔。」

  阮子旭冷笑道:「就在前幾天你那丫頭還差點害死了我女兒和她肚裡的孩子,你們認為我能放過她嗎?」

  魏容大叫道:「夫人不會同意的,菊兒是她最愛的女兒,她一定會找你算帳。」

  阮子旭面色冰冷:「把這個樓子裡出來的骯髒東西買去京城最下賤的勾欄院,讓他從那兒來的到那兒去,物盡其用,省了浪費。」

  魏容尖叫道:「你敢,夫人知道不會同意的,她一定會跟你要人,她不會放過你的……」

  阮子旭眼裡山出決絕的目光:「我聽說京城裡聚集了許多南部逃難的男人,因為沒有妻子竟玩起了男人,你去享受享受吧!」

  天楚國的法律,為繁衍後代,同性戀是死罪,但仍禁不住單身男人解決生理需求,於是便有了專門的暗娼。

  魏容瘋狂起來:「阮子旭你不是人,活該你不被夫人喜歡,哈哈……她只喜歡我一個人,他會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阮子旭衣袖一揮,喝道:「把他拉下去,賣到京城男人喜歡喜歡去的窯子。」

  一群家丁如狼似虎的衝上把魏容給反綁起來,拉到阮府的大門外扔上了馬車,由楊管家親自監督連日拉往京城去了。

  魏容被賣了,他留下的一對兒女讓阮子旭頗為頭疼,就算阮菊再狠毒左右也是妻子的孩子,送給乞丐做娘子是用來嚇唬魏容的,難道還真要那麼做不成。

  如果真做了,真怕妻子一輩子會存在心結。

  阮玉看出了父親的顧慮,便道:「不如找個小戶人家,給些嫁妝,把她嫁了去吧!」眼不見為淨,誰知道放在家裡會出些什麼⼳蛾子。

  阮子旭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發現已經冷卻了,身後的三姨爹過來添茶,被他擺擺手阻住:「阮菊的事只能如此了,但魏容的兒子心性還算不壞,暫時留著吧!」

  「難道爹真想養著他?」阮玉跟庶出的弟弟沒多大的感情,但把他們趕出去到底於心不忍。

  「那能怎麼辦?」

  ………………

  阮珠從奶娘手裡接過孩子,這孩子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小時在睡覺,她左看右看沒看見長得像自己的地方,倒是像雲世一的地方多些。

  「孩子長得不像我。」阮珠歎了口氣道,怎麼自己生的孩子就不像自己。

  「廢話,男孩子當然像爹才對,長得像娘平添了一股子女氣你又會有意見了。」雲世一守在旁邊,眼睛閃著慈父的光彩:「我們的小志熙很英俊,長大以後一定是器宇軒昂的男子漢。」

  雲家這一代的孩子范「志」,阮子旭給起了個「熙」,合在一起是志熙。阮珠總覺得是仔細,提出反對,但是反對無效。

  阮子旭振振有詞道:熙者乃太陽之意,光明之意,和樂之意,有什麼不妥?

  於是雲家第三代長孫的名字由阮家人敲定,當爺爺的不能給孫子起名字,不知道遠在瀾州的雲老爺是什麼心情。

  正說著,雲世偉端來一碗人參魚頭湯,滿臉微笑道:「媳婦快喝湯,廚房熬了很長時間,味道很好。」

  雲世偉認為自己的過失阮珠才受那麼大的罪,如果那天他能細心些,一定會阻住阮菊的喪心病狂。

  他這段時間忙前忙後,把下人的活計都搶去了,就是想贖些罪。

  阮珠看了那湯,滿臉的糾結,熬得再好喝不放鹽連白開水也不如,話說怎麼就不讓產婦吃鹽呢。

  雲世一讓奶娘把孩子抱走,用湯匙一下下的餵她吃。

  「我又不是沒有手,你總是這樣餵我吃,時間久了我的手恐怕拿東西都不會了。」

  每一次阮珠都這樣抗議,但雲世一總有話等著她。

  「娘子,等過完月子你想怎麼吃都行,但現在不可以,你的手要是勞累過度,容易落下關節痛的病症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電影電視上演的那些個產婦都是自己吃飯的,她前世的幾位親戚生孩子也是自己吃飯,沒聽過嚷嚷關節痛。

  「媳婦,大哥說得有道理,你要是覺得他太粗魯,我來餵你吃,我很細心的。」

  雲世偉細心,誰信!阮珠搖頭:「不用了二表哥,你忙前忙後很長時間也累了,還是歇會兒吧。」

  「我不累,我喜歡照顧媳婦。」

  這時,呂飄香抱著琴盒走臥室,看著心愛女子逐漸恢復了玲瓏體態。明朗的眼睛露出了愛意,想著之前擁還懷著孕的身子已經是非常美妙,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意隨身動,放下琴盒,走上前把她摟在懷裡,輕輕親了親唇,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道。一瞬間意亂情迷。

  「娘子,你真美麗。」

  當著另兩位丈夫被他親吻,阮珠有點害羞:「我很久沒洗澡,哪裡美麗了?」

  產婦坐月子期間不能洗澡,不能洗頭,不能吃鹽,不能這的,不能那的……

  「娘子永遠是最美麗的。」呂飄香輕輕的歎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4:26 PM

第五十六章

  別看呂飄香總是神情淡淡,凡事不放在心上。但他認準了一件事情會永遠堅持到底,比如他對音樂的癡迷,對愛情亦是心同此理,理同此心。

  阮珠倒覺得虧待了他,自從成親,他們共同相處的時間非常短暫,還在她身子不便的情況下。

  他的衣裳永遠纖塵不染,給人的氣質永遠像一幅水墨畫似的清新。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用眼角掃了掃雲世一,心理舒了一口氣,還好,首任老公沒有生氣。穿來天楚國這麼久了,還不太理解這時代男人的共妻心理,是因為自幼耳讀目染才能坦然接受嗎?

  「娘子,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呂飄香抱著嬌軟的身子,不捨得放開,想夜裡最好躺在她身邊就這麼一直抱著,頓然心頭如潮水般湧起熱烈的情緒來。

  阮珠沒有回音,用眼神望著雲世一的方向,似在尋求意見。

  雲世一感激呂飄香救了妻子一命,既然命運讓他與多名男子分享妻子,他不介意呂飄香是其中的一個。走過來,在妻子臉頰親了下:「娘子睡在我們中間吧。」

  呂飄香臉上溢出欣喜。

  阮珠也開心的笑意瑩然,如果這個家能一直和睦,她多有幾個老公也不錯,能得到更過的愛不願意就是傻子。

  雲世偉正在收拾桌子,聽到大哥的話停下動作,溫潤的眸子閃了閃。

  阮珠撲捉到了:「二表哥,你有事嗎?」

  「沒事。」雲世偉吱唔了一句,妻子因為他的粗心大意才遭了罪,差點永遠地離開。他一直在自我譴責中,沒有資格要求更多,端著碗盤離開房間,想道:「媳婦喜歡就讓她開心吧!」

  阮珠無辜的望著離去的雲世偉,我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喔,是你不爭取,怨不得我。

  夜裡,她躺在兩個男人中間,窩在雲世一的臂彎裡。

  呂飄香緊貼她,一隻手輕撫著滑嫩的肌膚,最後停胸前的豐軟,二指捏著一點紅纓拉了拉,然後整隻手覆蓋上面……他附在她的耳邊呢喃著:「娘子,你這裡比之前豐滿許多,而且更為柔軟了。」

  阮珠唇角翹了翹,生孩子哪有不豐滿的,但願她能恢復從前的窈窕,不過胸部最好保持目前的情形。她另一邊的胸部微溫,微微轉頭,是雲世一覆蓋上,看著他溫潤的眸,她心理滑過暖意。

  阮珠被兩個最出色的男人擁在中間,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室內的氣溫有些低,雲世一拉過一條大被子罩住了三人。

  兩位老公知道不該做那事,僅是擁著她,沒有要求更多,卻是稱心如意了。

  ………………

  軒轅敏之被移至臥雪軒,外傷沒多大事,就是之前的中得毒不好辦。

  從醫館請來的大夫不給力,把外傷醫了,對毒傷一點辦法也沒有,竟給開了個清熱解毒的方子。就連阮子旭這樣不懂醫術的外行也知道清熱解毒用治療上火還成,治療毒傷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一頓大罵把大夫趕走,帶著兩名隨從捧了補品過來臥雪軒探望。卻看到張御醫在給軒轅敏之號脈,窗前太師椅上坐著呂飄香,正自斟自飲的品著香茗。

  阮子旭心頭一驚,他一直防著御醫接近軒轅敏之,到底還是接近了,萬一皇子在阮家被淩虐的事情傳入皇帝耳朵裡,他阮家豈不是完了。

  呂飄香過來給阮子旭施禮,請他入座,但阮子旭沒有膽量在皇子的面前太過隨意,非但如此,還得給軒轅敏之見禮,平民見皇子怎麼也得大禮參拜吧!

  正當他要跪下的時候,被呂飄香一個箭步過來給托起來,他這個女婿力道很大,恐怕是個會武功的。阮子旭被他托起,竟絲毫反抗不得。

  「老爺不用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軒轅王子被惡人下毒,又在外連遭劫難,經歷坎坷,得益於你大力救助才倖免於難。不曾回報,哪能接受你的跪拜,天下沒有這樣道理。」

  啥?阮子旭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表情困窘又呆愣。他救助軒轅王子,從何說起,他只知道對方最困難時候在阮家受到累了很大屈辱。

  他沒有救助他,他是在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張御醫給軒轅敏之把脈完畢,對阮子旭道:「阮老爺大仁大義,在不知道軒轅皇子的身份下還熱心救助,讓人佩服的緊,老夫回到京城一定給陛下乘上奏摺嘉獎阮老爺的功德。」

  呂飄香淡淡地笑道:「回到京城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更不要提起阮家的事情,軒轅皇子在這裡的事情萬一洩露出去有了危險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張御醫沒想馬匹拍到馬腳上,趕緊道:「小老兒明白,一定不亂說話就是。」

  堂堂皇家御醫向呂飄香自稱小人,阮子旭驚異地望著他的這位女婿。

  阮子旭看了眼坐于床頭的軒轅敏之,心頭忐忑,目光轉了轉:「請教張御醫,不知殿下病情如何?」

  張御醫眼裡有些憂慮,搖頭歎道:「請恕小老兒學術淺薄,對於殿下的毒傷沒有太大把握,想一併根除委實做不到。但殿下若按照小老兒寫下藥方服用,至少能保證病情不會加重,如果假以時日慢慢根除了也說未可知。」

  「你這假以時日要需多久?」一直冷冰冰的軒轅敏之總算發話了。

  「讓小老兒想想,嗯,也許一年半載的,也許兩年之後。」

  「你還不如說本宮永遠好不了,更讓我舒坦。」軒轅敏之冷笑道。

  「小老兒雖然對殿下的毒傷沒太大的信心,但也絕對不會讓殿下受毒傷折磨達到永遠好不了地步。請殿下保持寬心,對減輕病情幫助。」

  要不怎麼說人歲數大了,就特囉嗦,張御醫就這樣。

  「方子留下,待會讓下人出去抓藥,張御醫若沒事就請回屋歇息,等有事會再次煩勞你出馬。」呂飄香接過方子瞅了瞅,隨手遞給旁邊的一個下人,再掏出一張銀票也遞過去:「出去抓藥吧,抓完了交給廚房熬好了拿來。」

  下人施了禮,出門去了。

  張御醫得到呂飄香的命令,也離開了臥雪軒。

  軒轅敏之坐在床頭神色冰冷,對於呂飄香的行為宛若未見,轉過頭,但是看到阮子旭眼裡閃出憤恨:「你是阮菊的父親?」

  阮子旭抱拳躬身道:「小民教女無方,令殿下蒙受劫難,昨日已經處置了那個孽障,把她的父親也邁進最下等的勾欄院了。」

  「本宮很想知道,你是怎麼處置你的那個孽障的?」

  阮子旭怔了怔,他所謂的處置並其實不算是真正的處置,

  呂飄香透出嘲諷:「軒轅殿下這麼關心阮菊,不會是真的起了愛慕之心,想當人家通房了?」

  阮子旭嚇了一跳,生怕女婿得罪這位皇族貴胃,急忙朝呂飄香使眼色。哪知後者神色自若,端起桌案上香茗品了一口下肚,咂咂嘴:「好茶。」

  軒轅敏之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卻沒有再出聲。論起他從前對呂飄香做下的事情,他在阮家受到的這點屈辱實在大巫見小巫,軒轅敏之很難得地沒有發飆。

  阮子旭和呂飄香從臥雪軒走出來,他再一次打量這位女婿,心頭驚訝非筆墨形容,雖然弄不清他背後的秘密,但知道阮家基本沒什麼事了,也許以後阮家要依靠呂飄香的地方多著呢。

  阮夫人從前天睡醒後就找不到魏容了,連貼心的三女兒也失蹤,問誰都說不清楚,其實誰都清楚,但就是沒膽子說出來。別看夫人管理家務,但阮家的大權還在阮子旭手裡。

  天楚國男人的財產是有交由妻子掌管不錯,但若男方家族太過強大,又怎麼可能把家族事業讓出去,皇帝也不可能把江山讓給皇后吧。

  阮家的祖業只有阮家人才能繼承,繼承人要由優秀的頭腦和強大的魄力,這也是阮氏家族數百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阮家的生意龐大,田產佔有渝州耕地的三分之一,各種鋪子三十幾家,其中綢緞莊更以壟斷之勢,別家想要經營綢緞必須從阮家鋪子進貨才行。

  阮子旭在去往錦瑟堂的花廳碰到了妻子,後者惡狠狠的盯著,還沒等阮子旭走近便遭到了妻子的破口大駡:「你反天了,豬油蒙了心做出那等沒天理的善妒事情,今天你要是不把魏容和菊兒給交出來,我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老匹夫休了去當和尚。」

  阮子旭早有心理準備,泰然自若的走進從她身邊繞開,出了花廳,向正房走去,進得客廳,脫下外套,坐在爐邊烤火。

  阮夫人走進來,看見他一副悠閒的態度,越發的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半杯茶水往他頭上澆去。

  阮子旭不會武功,躲不開,登時被澆了滿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4:38 PM

第五十七章

  阮子旭被妻子澆了滿頭茶水,茶葉末子連同水漬滴滴答答的溢了滿臉,直氣得他火冒三丈,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指著阮夫人怒喝:「你瘋了,為了個樓子裡的骯髒貨,連家都不顧了,還好意思提你菊兒,就是你那孽障差點害得我家破人亡。」

  「別拿手指著我。」阮夫人一把拍開夫君的手指,怒焰沖天,眼睛好像射出火花一樣:「我的菊兒做錯了事自有我這個母親來管教,就算那根蔥,要你來管,你以為你是誰?」

  阮子旭更怒:「我是這個家的家主,他們吃喝用全是我供著,還敢禍害我的孩子,我就要給他好看。」

  「那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你今天吃錯藥了,良心讓狗吃啦?是誰一天到晚辛辛苦苦伺候你,照顧你的家,你不體諒娘子……」阮夫人從桌案上拿起一隻官窯白瓷雕花茶壺扔在地上,啪的一聲,碎片四濺:「你個老不死的沒事找事,珠兒的孩子不是生下來了,活的正精神著,玉兒也好好的,怎麼就被禍害了,你發哪門子的瘋?」

  「我看你才發瘋,把一個人盡可妻,水性楊花的妓子寵得無法無天,搞得我阮家也跟著倒黴。」阮子旭常年積壓的火山在這一刻爆發了,氣得滿臉通紅:「就因為以前對你太過容忍,以至於你越來越不知好歹,珠兒和玉兒哪點比你那個孽障差,同是女兒,你從來都把妓子女兒捧在手心兒疼,我的兩個孩子打小你抱過幾回,給孩子幾次笑臉。我就不懂了,那個張狂跋扈,刁蠻任性的禍害怎麼就能入你的眼,差點害了我女兒一條命不說,還敢囚禁當朝皇子,我沒把她交給殿下淩遲處死已經對得起你。怎麼著,還要休了我,不用麻煩,你今天現在就可以帶上你那一群小爺通房孩子離開我阮家,我阮子旭消受不起。」

  「你個老不死的,心煩啦,看著我不順眼早說好啊,我走就是了,省得成你眼中釘!」

  「要走把你那群小爺通房孩子統統帶走,我阮家不留你們。」

  阮夫人氣得雙手叉腰:「你不要臉,蠻不講理,不留就不留,誰稀罕,明天就散夥!」

  阮子旭不耐煩的擺擺手:「不用明天,你現在就可以走,把你的人都帶上,我阮家的東西一樣不許拿,銀票、地契、房契,帶走一樣你就沒臉沒皮。楊管家備車……」他來到門口高喊了一聲。

  阮夫人呸了一聲:「你個滿身銅臭老不死的,誰稀罕你那點破錢。」

  門外侍立一個小廝騰騰的跑過來:「老爺怎麼忘了,楊管家昨日去了京城還沒趕回來。」

  「趕緊,趕緊,你家太太要回娘家,速速去備車,讓小三子去各個園子告訴一聲,三姨爹、四姨爹、五姨爹和他們的孩子,還有那個叫眉月的通房都給叫來,想散就散吧,左右是沒法過了。」

  不到兩刻鐘,錦瑟堂的園子裡聚集了十幾口人,全是阮夫人的側夫通房和一起生的孩子們,最小的才三四歲,穿著開襠褲,在側夫手裡領著。

  阮玉得到信立即跑了來,看著院子裡一對劍拔弩張的夫妻,不得不做回和事老規勸:「爹,娘,你們都一把年紀了,別鬧了好不好,各自消消氣,互相賠個笑臉把這事揭過去。都老夫老妻了,讓人看了笑話。」

  夫妻倆各站在院子兩頭,東一個,西一個,都板著臉,誰也不肯服低。

  阮玉走到阮子旭旁邊,拉拉他的袖子:「爹你是男人,大度點,向娘賠個不是。」

  阮子旭哼了一聲,把頭扭開。

  阮玉無奈,再走到夫人身旁,抱著她的手臂,賠笑道:「娘最好了,別跟爹一般見識,跟女兒回屋去歇歇,眼瞅過年了,到時還要娘操勞呢。想回外祖父家也不遲,等過了年玉兒跟你一起回京串門子。」

  阮夫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抱著女兒大哭起來:「玉兒你不知道那老東西有多可惡,竟把你二姨爹給賣進窯子裡了,連你三妹妹據說連夜送給城外一戶種地的貧苦人家,那家哥七個都是泥腿子出身要多窮有多窮。這個老不要臉的,還想瞞著我,要不是嘉兒跟我提起,現在娘還蒙在鼓裡呢!」

  阮子旭冷冷盯著人群中的魏嘉:「懂得為你的家人叫屈了,你小子但凡有點志氣就離開我活著,離開我這阮家,用你自己的賺來的錢把他們贖出來我就便服你,現在被我養著,就沒有跟我作對的權利。」

  魏嘉低垂著頭,眼角流出一絲羞憤,雙拳不知不覺地握緊。

  阮夫人跳了起來:「阮子旭你別以為我離不開你,沒了你老娘照樣活得好好的,上車上車,回京去,嘉兒、玉兒跟娘走,你這個爹不是好人。」

  阮夫人招呼了她的那群側夫通房,拉著阮玉就往外走。

  阮玉鬱悶望著阮夫人:「娘你糊塗了,我姓阮,跟你走算怎麼回事?」

  阮子旭活了三十幾歲,就得了二個骨血,視若命根子,哪能由阮夫人領走,拉著阮玉的另一隻手臂,對阮夫人喝道:「要走你走,別帶我女兒去受苦。現在知道耍殷勤,早幹什麼去了,你但凡有個娘的樣子,我女兒便不會吃那麼多苦,受那麼多罪。」

  阮夫人放了阮玉,哭哭啼啼地離開。

  那群側夫通房領著孩子提著包裹硬著頭皮跟在後面,主母走了,他們留著不是自找沒趣。只有三姨爹給阮子旭跪下去,稱不願走,求老爺賞他一口飯吃。

  三姨爹是秀才出身,考了十幾次舉人沒考中,在阮家鋪子做了個賬房先生,領了一份不錯的薪水,膝下一對雙胞胎兒子才十二歲,在官辦的學校上學。如果離開阮家,失去生活來源這學費他就承擔不起。

  阮子旭看他一眼,沒有發話,但這情形算是默許了。

  十五六年的夫妻,就這麼鬧鬧哄哄的散場了,事後阮子旭有幾分後悔。兩個女兒也勸他把阮夫人接回來,但他放不下面子,事情就耽擱下來了。

  阮珠有時候在想,如果自己不穿越,便不會碰到軒轅敏之出現,也不會有自己被阮菊推到的一幕,阮家夫婦是不是也該過得很幸福。

  過了年,阮珠十六歲了,出了月子每天都堅持產後複建,腰身又恢復從前的窈窕,這具身子繼承了阮夫人體質,嬌俏玲瓏,即使生過孩子也跟小姑娘沒得區別。

  「咱娘不在家,這個年過得一點意思也沒有。」阮玉一邊逗著阮珠懷裡的小侄兒,一邊抱怨著。

  「他們還有複合的希望吧?」阮家二老鬧彆扭時候她還在月子裡,寒冬臘月的,出不得屋子,雲家兄弟和呂飄香外人不好出面。

  不過阮珠私下裡認為,阮夫人應該受點教訓。

  任誰家男人給妻子養著一大幫的側夫通房孩子,妻子都會存有感恩心理,阮夫人也許不是有意的,但無意中做了最壞的事,如果不是傷了正牌老公的心,便不會鬧到分離的一幕吧!

  「阮菊真被爹爹嫁給城外種田的七兄弟了?」

  「就在賣了魏容的當天,爹給那種田的七兄弟五百兩銀子連夜把阮菊丟在車裡帶到城外老樹村,當夜便草草拜堂成親當了。不過聽下人後來偷偷議論,說娘離家的那日路過老樹村去討人,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那七兄弟倒也硬氣,死活不幹,娘沒辦法就帶著姨爹和弟弟們去了京城。」

  阮珠笑了笑,男人打光棍時日久了,偶爾嘗到女人的甜頭正新鮮著呢。哪怕阮夫人出再多的錢人家也未必動心,何況那阮菊的模樣又是個極標緻的。

  阮珠抱著兒子輕輕拍著哄睡覺,對阮玉笑道:「那七兄弟只怕是得到寶了呢,這阮菊壞事沒少做,結局倒不是很差,便宜了她。」

  「大姐真糊塗了,阮玉吃慣了山珍海味,穿慣了綾羅綢緞,咋去鄉下人的家庭怎麼受得了那種淒苦。單不說低矮的房子四處透風,連取暖的火盆都用著奢侈。聽下人說那七兄弟得了爹爹的五百兩銀子,沒幾日,便被他們家老大拿去賭坊賭了個一乾二淨,回來時候只穿了一條褲子。本來賭場的人還要阮菊做賭債,那家兄弟地死活攔著答應還錢才沒有讓賭坊的人得逞。」阮玉搖搖頭,滿臉同情狀:「如今的阮家三小姐只怕是天天以淚洗面呢。」

  「爹爹是不是做的有點過火了?」阮珠是穿來的,骨子裡總是存著上一世的某些觀念。沒見過古代家族鬥爭的殘酷,手段低的,心思軟的,往往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阮玉冷笑道:「如果爹爹手段不狠說不哪天被他們害死了都不知道,魏容從前還懂得些小意逢迎,最近幾年被母親寵得越發沒眼界,奴大欺主不說,手段也越無恥。」

  也許阮玉是對的!阮珠默然無語。

  門聲一響,呂飄香走進房間,到了臥室,把孩子從她手裡抱過來,招呼了奶娘進來交給她,帶出了房間。

  阮玉看到人家夫妻情深,再待下去沒意思,起身告辭。

  呂飄香走過去把門關嚴,阮珠見他神情嚴肅,忙問什麼事情,心頭一凜,想起前五天前他和雲世一跟她辭別去了京城,就是想打聽前方戰況。

  她不知道一個平民百姓用什麼方法能探聽到朝廷機密,但呂飄香一定有某種途徑。

  呂飄香沒有回答,走過來抱住她,聞著她身上的清新的味道,眼神露出迷醉:「娘子,出月子了吧?」

  阮珠想到自從成親那天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卻不能有絲毫的逾越,真是苦了他,臉色微紅,點了點頭,忽然身子懸空,被整個抱起來。

  「快放我下來。」她自從生了孩子身體不如從前健康,怎麼補都會感到氣短,被這麼一抱,大腦忽悠了一下,急忙摟住他。

  「娘子,為夫怎麼可能放下你,我等這天實在太久了。」

  他無論他在她的愛撫下到多少甜蜜,都不曾真正擁有她。

  他把她放在床上,褪去了彼此礙事的衣物。

  他早已熟悉的她的身體,但這一刻仍情不自禁為她的美麗為之神奪,他把雙手放在她兩朵嬌軟的胸脯上,十指彎曲,將它們罩在雙掌之下。

  女子的綿軟在他手裡肆意的揉搓著,他俯下頭溫柔地含住一顆,突然感到一股乳汁進入嘴裡,香甜的滋味令他迷茫,他咽了下去。

  「怎麼還沒戒掉?」

  他竟然吃她的,她的臉頰發熱,不是不想戒掉,是想讓孩子吃母乳的方式傳遞母子的真情,儘管不夠吃,但能做到讓孩子有擁有一顆依戀母親的心。

  他還吸著她胸內分泌出來的乳汁,被他吸和被孩子吸是不一樣的感覺,很怪異的,但是又有說不出的舒服……她半眯著眼睛,在一片朦朧中,身體的感官意識反而變得異常強烈。

  「嗯,夫君。」側夫一般沒資格被稱作夫君,但她想讓他感到她的愛意。

  阮珠自從懷了孩子很久沒有體驗男女交合感覺了,根本無法抵抗他激情又放肆的挑逗,她整個人都無力地被按在床上,雙臂被他圈在頭頂,手腕微緊,卻是他用衣帶綁住她的雙腕。

  「你幹嘛?」她訝異的看著他。

  「娘子不用特意做什麼。只要全心全意感到就行,放心吧寶貝。」呂飄香低頭親吻設下那張眼紅的唇,含住那條小舌入嘴吸吸吮吮一會兒。「為夫會給你最好的,你要做的就是用心和身體來感受。」

  「別,別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竟然把她的雙腳用被單吊起來,被單上端綁著床框。她從沒看出,呂飄香竟是個瘋狂的,不過他綁她的手法很輕,並未感到疼痛,相反的還感到了一波刺激。

  他趴下來,觀察她最隱秘的地方,眼裡是滿滿的情動色彩,用手指輕輕撥弄著兩片花瓣,手指探進去。

  「嗯!」她微微扭動著身體,情不自禁的乞求:「夫君,不要總是手指。」

  呂飄香輕笑著抽出手指放進嘴裡吸吮。

  正當她難耐之際,他壓住她……

  男人的健壯體魄與女子的嬌媚身體交疊一處。

  她子最脆弱的花口處已經被一個火熱的硬物頂住……敏感的身子泛起一的顫慄,一股花液幽幽地從細緻的花徑裡滑了出來,竟好似是對上面那根龐然大物的邀請……

  他又低頭吻住她的唇,舌尖探進她的口腔裡撩撥。

  「哦!」她張著嘴,想把體內難耐的氣吐吐出來,但缺氧的感覺也越發明顯。在她沒有注意到的一瞬間,他一隻手緊摟住我的身子,另一隻手已經移到兩人下身貼近的部位,握住了自己象徵往前挺入。

  「啊!」她因為雙手被綁住,雙腿被吊起來而無法動彈,但就像他說得那樣全心全意的去感受,變相的情愛帶來的刺激的更加蝕骨。

  「娘子,喜歡嗎?」呂飄香在她的耳旁吐出熱氣,帶著憐惜的語氣對妻子說話,為了這一刻他做了不少功課,特意買來書籍研究裡面的情愛知識,知道該怎麼做能激起女子更強烈的反應。

  「啊嗯……」阮珠難受的往上迎合他的身體。「要再快一些。」

  呂飄香加快動作,毫無保留地奮力深入她的體內。

  他一直小心地吻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翹的鼻尖,圓潤的耳垂……伸出舌頭舔著精緻的鎖骨往下移去,他伸舌頭舔著她的脖頸,沿著精緻的鎖骨往下移去,最終在胸部停留,含住一點紅纓入嘴。

  不夠,還不夠,她還是想要得更多。

  「啊啊啊!」她突然尖叫出聲,激情逼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被綁住的雙手突然抬起來圈住呂飄香脖頸,將他拉入自己身上。

  而他也狂亂了,體內的血液全因突然起來的快樂沸騰了。「娘子!」他大吼著,連續衝擊幾下,身體一陣緊密的顫慄,把她抱入懷中。

  他們就這樣相擁著,直到那層餘波漸漸退去,他才解開她的綁縛。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我的娘子。」

  外面的天色暗下來,她偎他的胸膛睡眼朦朧,卻想道了雲世一,定了定神:「你不是跟大表哥一起去的京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

  呂飄香低笑:「他今晚住在枕霞閣,說是讓我跟你洞房。」

  阮珠嘴唇流露出笑意,今晚的確算是她和他的洞房。「去京裡辦得事情怎樣了?」

  呂飄香不知道在哪得知的,戰事緊張,十多天日前跟雲世一同去京裡置辦了宅子,說是要舉家遷往京城。她覺得與其去京城不如回瀾州,但是天氣依然冷著,長途跋涉孩子萬一病著便麻煩了。

  「都辦妥了,因為當今陛下有遷都瀾州的打算,我跟雲兄商量,避免花冤枉錢的情況下沒有買下宅子,是租來的,租期是一年。」

  「赤眉軍要打進來了嗎?」

  赤眉軍的勢力越來越大,軍隊達到百萬人,所過之處開倉放糧,深得貧苦百姓的愛戴,加入軍隊的百姓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

  「朝廷大軍正在倉黃山跟赤眉軍僵持不下,但誰都明白失手是早晚的事。」

  倉黃山是最後一道屏障,過了倉黃山便是千里沃野,無險可守。當初北上逃難,她就是在那兒遇到孫家人和軒轅敏之。

  「朝廷的大軍怎的這樣不濟?」阮珠想到了後世的中國,赤眉軍怎麼給人的感覺像極了紅色大軍,上百萬竟然不頂事。

  「朝廷安逸太久了,軍隊太過清閒,很多軍人都忘記怎麼打仗了。」呂飄香摟著入懷,埋頭在她嘴上親了一會兒:「我跟你父親商量好了,過幾天就遷往京城,趁著局勢還不嚴重早些走,過些天實行戒嚴就不容易入城了。」

  呂飄香說得戒嚴是京城諸門關閉,禁止外來人口入內,因為京城才多大點,要是難民都湧進去,庫存的糧食生活物資幾天就光,大夥都等著回家吃自己去。

  呂飄香給她蓋好被子:「在京城住上幾個月,等天氣暖和了,孩子也長得大一些,有了抵抗力,咱們就回瀾州。」

  古代遇到戰亂,百姓們都喜歡往京城逃,總想著追隨皇帝而走。

  三日後,阮家帶著庫存糧食生活用品,一共幾十輛大車浩浩蕩蕩的行駛在往京城的管道上。

  阮珠回頭端詳著住了幾個月的阮家祖宅,很可能在他們走了之後會換一家人,也是赤眉軍,也許別的人家。

  渝州到京城的路段只有百來里地,他們早晨走,約莫天黑才到,幸好城門還沒有關,進了城,來到早就租好的宅子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4:49 PM

第五十八章

  京城的宅子離朱雀大街較近,步行二分鐘就能到,是個三進的院子,挺講究的房屋,正房雕樑畫棟,宏偉不凡,看得出之前住過的人家很有錢。

  阮子旭領著幾名僕役住前面正房,阮珠跟著老公住中院,阮玉在後院,三姨爹領著兩個二個兒子住偏院。

  阮珠作為長女,在當家的主母不在的情況下,挑起了管家的擔子。好在家裡如今人口不多,管理起來也容易,換季衣服,每天的材米油鹽,支出和入帳,皆以表格的形式做出來。

  家裡幾個男人幾乎日日不見人影,阮子旭領著雲家兩兄弟去經營生意,忙的事情不少。

  阮家在渝州的大部分商鋪需要搬遷,不過不是搬到京城,而是瀾州。

  時局動盪不安,有說京城能守得住,有說守不住。朱雀大街上每天都能看到來往的軍隊通過,有往戰場增援的隊伍,也有帶著傷從戰場上撤回來的殘兵敗將。

  呂飄香每天早出晚歸的,回來時候總拿著兵書戰策看個沒完,邊看邊把重要的內容全紀錄下來,第二日天不亮又不見人影。

  至於軒轅敏之,則在跟阮家人一起來到京城的第二天,連個招呼也沒打離開了。

  阮珠按照阮子旭的交代,拿著賬冊從庫房出來,清查了好幾天,總算弄清楚了。

  她沒想到阮家這樣有錢,金銀珠寶不算,光是黃金白銀就有好幾千萬,折合人民幣幾百億。

  從渝州搬來的幾十大車貨物居然藏著許多箱財寶,阮家人經營了許多代得來的成果都堆在這裡。

  但這些財寶只能暫時留在京城,過幾天就要裝上船,由阮子旭親自押運,沿著長江水道運往江南而去,到了江南再由瀾河北上運到瀾州。

  這個家裡,恐怕只有阮子旭才明瞭阮家巨額財富,連阮夫人可能也未必清楚。

  想到阮夫人,阮珠又頭疼起來,前日和二妹阮菊說好了,要同去外祖家接母親回來,不想被阮子旭得之,硬是把姐妹倆給攆回院子,狠狠地訓了一頓。

  這對夫妻咋恁的要面子,明明彼此還有些感情,沒達到離婚的地步好吧!

  拿著賬冊來到自己住的怡心居,去奶娘處看孩子睡得正香,便來到書房,放下賬冊,執筆寫起字來。來到京城見到的貴族多了,其中不乏吟詩作對的能人。她有些自慚形穢,每天都會騰出一些時間練字,幸好小時候學過幾年,一個月練習下來有些拿得出手了。

  寫了半個時辰,覺得手酸,把筆放入筆洗裡,站起來正要回屋睡一會兒。

  呂飄香從門外走進來,卻是一身華麗的官服裝束,加上他長得高大俊朗外形,怎麼看怎麼惹眼。她看著他胸前的譜子,是豹紋圖案,豹紋是幾品?

  「夫君,你咋當官了?」為給大家長留面子,私下裡她稱呼他夫君,當著雲世一的面前他叫他呂大哥。

  「娘子,這段時間冷落你了。」呂飄香從背後擁住了她,口中含住晶瑩耳垂的同時,雙手也從兩旁圈住細軟的嬌軀,探如衣襟裡,一手一個撫上兩團綿軟,揉搓了一會兒,一隻手下移,往裙子裡摸去,分開兩片花肉,往深處探索。
大白天進行男女歡愛,往往就意味著極度的刺激,不堪撩撥的阮珠慢慢的,唇中溢出了細細的嬌吟。

  呂飄香聽了妻子嬌吟,更是情切難耐,把她的拽地長裙撩起來,裡面的褲子扒拉到腿彎處,扶著自己已經脹痛不行象徵挺進去。

  阮珠趴在書案上的身子被這股力道刺激猛然向前一衝,口中忍不住叫出聲來「啊!」

  呂飄香立即被裡面緊致和溫熱搞得意切切,快速的戳刺起來,強烈的快意一波連著一波的湧上來,一隻手扳過她的頭,吻住她唇,身下撞擊更為兇猛。

  呂飄香兇猛且又持久,阮珠一直在他的進攻中癱軟了兩次,他才嘶吼往她身體裡注入激情。

  阮珠臉上一片潮紅的偎在呂飄香懷裡,「夫君,你今天不太尋常。」

  呂飄香坐在太師椅上,把妻子抱在腿上坐好:「皇上任命我為四品忠武大將軍,把重組的飛勝軍交給我訓練,以後都要住在軍營裡,回來陪你的時間可能不多。」

  阮珠好像稀有動物似的,睜大眸子:「飛勝軍是天楚國最精銳的軍隊吧?」

  她看過天楚國的史書,知道飛勝軍都是從各個隊伍中選出來的佼佼者,專以保護皇家為重任。正因為太金貴了,也很少上戰場,實戰經驗不多。

  呂飄香把她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髮絲撥開:「從前方帶回的消息說戰況於天楚不利,反叛大軍突破防守的可能性極大,朝廷要隨時做好遷都準備。」

  也許聽不到戰火的緣由,阮珠一直覺得戰爭距離自己很遠,可是呂飄香既然做了武將,她是不是可以提供某些有利的幫助呢?

  「夫君,你是怎麼做上官的,四品是很大的官吧?」

  「別問這些沒用的,過幾天你父親不是要運送一批貨物去瀾州嗎?我會派一支軍隊護送他。」

  「派軍隊,你哪來那麼大的權利?」

  「你夫君我撥出去兩三千人的權利還是有的。」

  他的雙手在她的身上來回摩擦,嬌軟身體傳過來的一酥麻,讓剛軟下去情意又有抬起來的勢頭。他把她換個姿勢,讓她跨著自己坐好,用自己堅硬對準她私密處,雙手抓住她腰兩側往下按去。

  巨物進來,她本能的夾緊,任憑他在自己體內馳騁。

  呂飄香的精力十足,一連要了她三次才罷休。

  她被他搞得全身酸軟,連走路都提不起腳步,他把她身體清理乾淨,直接抱進了臥室,放在床上休息,連晚飯也是吩咐暖春端進來吃的。

  夜裡雙雙躺在床上,呂飄香在旁邊摟住她,眼裡閃著悲憫的情緒:「這場戰爭最終的結果誰也不知道,但戰局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京城恐怕是保不住了,但去了瀾州誰又知道能有多久的平安?」

  阮珠眼波去而複來,來而複去的流動,閃著些許深思:「朝廷的武器都是什麼樣的,是不是不夠強大,以至於對赤眉軍才無可奈何?」

  「朝廷有的武器,赤眉軍同樣不缺,他們大部分是從攻破的城池得到,麾下也有很多懂得鑄造的工匠,鍛造起來不是很難。陌刀、投石機、床弩和各種攻城器械都很不錯的。」

  「那火藥呢,有沒有?」

  火藥在唐朝就發明出來,宋代用於戰爭,歷史雖然向著另一個時空轉移,但固有的東西不會改變。

  呂飄香不以為然:「火藥威力還不如床弩管用,聲音大雨點小,用來嚇唬人還成,多用幾次,反而會被敵軍嘲笑。」

  「火藥威力不大是因為配方不正確,如果你換成硝石百分之七十五,碳粉百分之十五,硫磺百分之十,就會爆發出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威力。」

  古代的火藥製作很原始,威力不大,用做煙花還成,用作戰爭就差許多了。有古籍紀錄:硫二兩,硝二兩,馬兜鈴(草藥,燒燋的炭)三錢半,即火藥也。

  呂飄香有些訝異:「你都聽誰說的,好吧,我叫人試試,如果有用,我向朝廷乘奏摺為你請個誥命回來。」

  「誰稀罕你誥命?」阮竹推了他一把,眼波一轉:「如果在火藥包裡再加些細小的鐵刺,威力會更大,點著火了,再用投石機拋出去,一死一大片。」

  呂飄香愣了愣,喃喃的道:「加入鐵刺,這個主意倒很妙。」

  阮想了想曾在「走進科學」看到的節目:「投石機兜石頭的牛皮最好換成大鐵勺,這樣石頭會拋得更遠。還有床弩其實可以改的更省事,我記得是十個人操作吧,其實三個人操作就可以了。但怎麼改進呢,讓我想想……」

  前世看的《新宋》小時候,男主角穿到宋朝改了床弩的事情,《化工大唐》似乎講得更詳細,但具體是怎麼改來著?

  她得好好的回憶一下,再憑她高中學過的物理課的一些機械原理,得出床弩改進方法不是很難,無非就是幾種基本地機械機構的概念而已。

  阮珠的腦海有了一個大致的圖形,但是用荊輪好呢,還是用齒輪好呢。荊輪的製作簡單易懂,齒輪較難,天楚的鋼鐵冶技術煉成熟了嗎?

  呂飄香被妻子的一席話驚到了!睜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眸看了她好久,到這時候才真正懂得,他挖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藏。

  阮珠睡不著了,伸手在床頭櫃找來紙筆交給呂飄香:「我沒見過床弩,你畫出圖形,我來找找改進的原因。」

  呂飄香奇道:「沒見過你就能改進?」

  她笑了笑:「我試試,改不好你可別笑話我。」

  呂飄香將信將疑,因為懂得一些機械製造原理,畫起來不難,過了一會兒把畫好的圖紙遞給她看。

  阮珠對這圖紙看了一陣,發現該改進的地方其實挺簡單,埋頭紙研究好久,把改過的圖紙遞給他看。

  她畫了荊輪和齒輪兩種,指著圖上畫的機械原理和和安裝位置解釋給他聽。

  大型床弩威力無比,一次性能射出幾支百箭,上百張床弩一陣排開,萬箭齊發的場景非常壯觀。但操作起來同樣麻煩,十幾個軍士要做到心意合一才行。

  阮珠改過的床弩只要三個人就可以做到首尾相顧,操作不但簡便,而且省時省力。

  呂飄香生性聰穎,經她一解釋就明白了。

  他喜出望外,抱妻子一頓猛親。心底有個聲音:父皇母后,你們不是言辭切切平民的女兒配不上你高貴的兒子嗎?我倒要讓你們看看我的妻子有多優秀,別說天楚國,就是當今天下也沒有人能比得上。」

  他由於太興奮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拿著圖紙看個沒完,一夜沒得合眼,天剛濛濛亮就興沖沖的出了家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4:56 PM

第五十九章

  這一夜呂飄香太過興奮,惹得阮珠也沒睡好,眯著眼睛看著起來的背影,招呼了聲暖春過來服侍爺吃飯,翻了個身又睡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要不是阮玉過來撩閑,她還會睡。

  「大姐,起來了,趁爹不在家,咱們去接娘回來。」阮玉掀她肩頭拍了一下,喊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豬都比你起來的早。」

  「週末不上課。」阮珠迷迷糊糊說了句,拽了被子蒙上腦袋。

  「趕緊起來,週末你個頭。」阮玉掀開她的被子。

  「啥,週末?」阮珠激靈一下坐起來,愣愣地看她,伸手指著:「你是穿來的,你是誰,趕緊給我從裡面滾出來,小心我拿黑狗血澆死你。」

  「大姐,你傻了。」

  阮玉拿著枕頭往她腦袋上揮去,幸好阮珠的枕頭跟這個時代不一樣,是棉花絮成的,不然這一下非掛彩不可。雖說不重,卻把她給打得清醒了,怔怔望著二妹,還好,挺正常的。再低頭看自己,昨晚跟呂飄香在書房鬧騰完回來換了睡衣,若是以前在床上鬧騰的,基本都是直接裸睡。

  「玉兒,以後到我房間記得要敲門。」阮珠伸了個懶腰:「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阮玉「切」了一聲,不屑道:「你身上長了什麼我還不知道,小時候咱們一塊洗過澡呢,現在裝什麼純,都當娘的人了。趕緊拾好了,待會還要接母親回來。」

  「知道了。」

  一個時辰後,阮珠收拾俐落,因為要去名義上的外公家,怕駁了面子。特意打扮了一番。上身穿金絲垂蘇翠綠綢,下身穿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束上,在腰側懸了一塊月牙形羊脂玉。

  頭上是暖春給梳的隨雲髻,斜插著一支祖母綠翡翠簪,映得面若芙蓉,一雙鳳眼碧波晶瑩,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嫣紅的小嘴似剛綻開的梅花瓣,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佈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

  由於天氣還有些冷,披了一件白狐粉紅緞面嶄新斗篷,蓮花移步從房裡走出來。

  阮玉也換過了衣服,長髮被簪子束起,身上一件緊袖藍緞長衫,腳上套著一對小巧的鹿皮靴,像她的性子一樣清爽俐落。她打量阮珠幾眼:「大姐,想不到你打扮一下也挺好看的。」

  阮珠暈死,好像她不打扮就很難看似的。

  門前備了二兩馬車,姐妹倆上了前面紅木雕花的那輛,隨行侍候的男僕上了後面的一輛。

  車夫一聲吆喝馬車沿著朱雀大街行駛,過了最繁華處,漸行漸遠。繞了幾條街走進一處豪闊的巷子,看得出這一帶是體面人的住處。

  據阮珠所知外公是一個七品武官,早年帶兵打過強盜,頗有幾分本事。有一次救了行商在外的阮子旭的父親,也就是阮珠的爺爺。於是結成了兒女親家,阮子旭這麼才娶一個母獅子回家。

  車夫停了馬車,在一戶門樓前停住。

  暖春過來扶主人下車,還沒等上前叫門,豈知院門忽然大開,幾個男女從裡面被趕出來。一名老者滿臉怒容,手裡掄一把大掃帚往男人身上挨個揮著。

  隨後出來一個老婦人拿著幾個包裹,往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身上扔去,扔完粗魯罵道:「一群沒用的窮叫花子,白吃白住這些天早該走了!」

  老者一頓掃帚將這幫男女趕出來,帶著老婦人走進門,哐當一聲大門緊閉。

  嬌小的女子一邊撿包裹,一邊罵罵咧咧:「兩個老不死的還不是花我娘的錢,你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要不是我娘出銀子把房子給你們贖回來早就睡大街了。趁我娘不在家想趕我走,姑奶奶告訴你沒門,待會我娘回來,告訴她把你們兩個老不死的都給收拾了。」

  這是誰家女子,當街耍潑,一點禮數沒有。

  阮珠正自嘀咕,卻沒想到,那女子居然是阮菊!身上衣服很華麗,但比較肥大,明顯穿別人的。

  阮珠和阮玉站在車門前,暖春暖情生怕他們觸犯了主子,都小心地守在旁邊。

  阮菊這時候也看到兩姐妹,本來就憤怒的臉看到她們的滿身貴氣的穿戴,氣得滿臉通紅,漂亮的五官頓時扭曲的不成樣子。把髒兮兮的包裹扔過去,喊道:「憑什麼都是娘的女兒,你們可以吃好的,穿好的,我卻活得像叫花子一樣!」

  暖春把扔向阮珠的包裹接住,隨後扔到地面。

  阮玉不吃這套,冷冷地道:「因為我們是爹的女兒,你不是。」秉著女孩子的矜持,還有一句沒說,因為我爹有賺大錢的本事,你的爹只會玩勾搭女人狐媚子手段。

  暖春卻不管那一套,把主子心裡話給說出來,冷哼著:「你爹在窯子裡給你大賺錢呢,你去那兒找他吧!」

  阮菊尖叫道:「我爹才不是窯子裡那個不要臉的骯髒貨,我是阮子旭的女兒,我一直姓阮來著。」

  「阮家人一向友愛,我可看不出你那裡像?」

  「你個下賤的狗奴才,敢這樣對本小姐說話,好大的夠膽。」

  「菊妹!」魏嘉從一旁的側門走出來,來到阮菊面前,把一小包銀子遞過去:「這是我平時攢下的幾十兩銀子,你拿去用,不夠用哥哥再想辦法。」

  暖春的臉色露出鄙夷:「還不都是我阮家的銀子,陷害阮家人的手段跟用阮家的銀子一樣理直氣壯過。」

  魏嘉瞪目喝道:「狗奴才,你還不是阮家養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跟本少爺講話?」

  暖春又是笑,又是眨巴眼睛,又是牽動著唇上一撮青色的小鬍子:「我就是狗也是一條吃主人家飯懂得感恩的狗,不像有的人吃了主人的飯還反過來咬主人一口。」

  魏嘉氣得滿面鐵青。

  阮珠見暖春滑稽的樣子,才省起原來他居然早以成年了,鬍茬竟然這樣明顯。心頭尋思:趕明叫他剃了去,男人還是清清爽爽看得舒心。呵斥兩句止住了他胡說八道,惹惱了魏嘉,阮夫人又該跳腳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暖春,你去敲門。」

  暖春敲了一會兒,不見開門的動靜,於是用力砸了幾下。裡面傳出罵聲:「敲什麼敲,大白天作死啊。」

  兩扇朱漆大門打開,還是先前那老者拿著一桿大掃帚揮了過來,嘴裡還罵著:「老夫打死你們這些醃臢的東西,白吃白住還偷老夫銀子出去賭錢,一些爛了心肺的崽子。」

  「外公,我是玉兒,你怎麼胡亂打人?」

  看不出阮玉倒會兩手,飄身上前,雙手抓住掃帚往前一牽,再往旁一引,化解了老者的力道。笑吟吟的道:「外公你是升官發財了,好運當頭樂得沒事拿掃帚當長槍使。」

  阮珠過來施禮,嘴角盈了笑容:「外公。」

  老者愣了愣,歡喜起來:「珠兒,玉兒,你們姐妹什麼侍候來到了京城,是來接你娘的吧,也不知道你爹娘怎麼回事,這麼大年紀還讓我這老人跟著操心,要不是朝廷正在打仗,我就早去渝州看你們了。哎呀,快進屋坐去。」

  兩姐妹跟著老者走進院落,阮菊卻從後面跑進來。

  「我也是你們外孫女,我也要進去。」

  「滾開,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下三濫窯子人的孩子也敢冒充我外孫女。」老者罵了一聲,招來下人把阮菊給轟出去,自己帶著阮家二姐妹玉走進正房待客廳。

  朱漆大門立刻緊閉,把阮菊擋在外面,任她叫破喉嚨也沒人理睬。

  「兩個老不死的,待會我娘回來要你們好看。」阮菊把大門砸得咣咣響,罵罵咧咧一陣,又踢了幾腳。

  「菊妹你先找一家客棧住下,等娘回來再想辦法。」

  魏嘉瞅了瞅阮菊身後的幾個妹夫,一臉的厭惡,轉身離開了。

  等到魏嘉的身影消失,阮菊的一名夫婿從身後過來:「娘子,你拿著那麼多銀子該弄丟了,不如給我保存,我不是大哥,一定不去爛賭。」

  阮菊頭搖得像撥浪鼓,趕緊把錢袋掖入懷中。

  外公家是兩進的宅子,青磚碧瓦,還算不錯,傭人也有十來個,女兒嫁人,庶出的兒子都成家立業分家出去單過了,只有正房長子,按理是兩姐妹的舅父,不過正在外領兵打仗。

  外婆得知兩姐妹到來,喜滋滋的親自下廚做飯。

  外公掏出珍藏的好茶招待兩姐妹,現今外面物價貴得離譜,武夷山茶葉在南疆赤眉軍佔領的地界,根本運不到京城。茶路不通,京裡人的人只能喝江南運來的茶葉,價格昂貴不說,但對喝一輩子的武夷紅茶的老爺子來說很不習慣。他知道阮家的人都跟他一樣的口味,若是換了別的客人,他真捨不得拿出來。

  阮珠覺得說點什麼:「外公,我娘……」

  外公本來很好的脾氣,在聽到阮珠提到阮夫人立刻大怒:「別提那個沒臉的東西。」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5:0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4 06:03 PM 編輯

第六十章

  外公家是兩進的宅子,青磚碧瓦,傭人有十來個,條件還算不錯。

  二老膝下只有正房長子,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個。按理是兩姐妹的舅父,子承父業,也是個當官的命,目前正在外領兵作戰。女兒早已嫁人,庶出的兒子都成家立業分出去單過了。家裡剩下的幾個側夫因為年月不好,年前被攆到庶子家裡過活去了。

  外婆得知兩姐妹到來,喜滋滋的親自下廚做飯。外公掏出珍藏的好茶招待兩姐妹,現今外面物價貴得離譜,武夷山茶葉在南疆赤眉軍佔領的地界,根本運不到京城。

  茶路不通,京裡人的人只能喝江南運來的茶葉,價格昂貴不說,但對喝一輩子的武夷紅茶的老爺子來說很不習慣。他知道阮家人都跟他一樣口味,若是換了別的客人,真捨不得拿出來。

  阮珠覺得說點什麼:「外公,我娘……」

  外公本來很好的脾氣,在聽到阮珠提到阮夫人立刻大怒:「別提那個沒臉的東西。」

  「外公,我娘出了什麼事?」阮珠看到老人的憤怒,覺得有隱情。

  「那個孽障,居然對個窯子裡魏容不死心,來到京城後天天挨家窯子找個沒完。你不知道京城花費有多大,這個樓的,那個園子的名妓一夜叫價就有好幾十兩,這些日下來,好幾千兩銀子都打了水漂。可倒好總算給她找著了,竟然在比窯子還骯髒的地方。」外公撇撇嘴,一臉的噁心狀。「不說了,再說我今晚這飯都吃不下去了。」

  「死老頭子,知道吃不下飯還混說,也不嫌髒了姑娘們的耳朵。」外婆從廚房端了託盤進來,盤上擺了兩碗蓮子湯,她把湯放在兩姐妹面前的桌案上。「飯口時間還沒到,先吃點湯,早晨熬的,正好有剩餘,放在爐灶上熱了熱,還很好吃。」

  蓮子能夠幫助人體對抗多種疾病的侵害,在防癌抗癌,預防高血壓方面,蓮子有其獨特的突出功效。阮珠拿著匙子舀了一匙吃了,覺得味道不是很好,冰糖放少了,銀耳也不見有。

  外婆道:「可惜沒有了冰糖,銀耳更貴得嚇人,昨天跟傭人上街一看,我的乖乖根本吃不起。唉,這年月有蓮子能吃就不錯了,有的人家我聽說都吃米糠了,幸好咱家還有些白米。」

  外公目光猶豫了一下,對阮珠道:「珠兒,我知道你爹娘鬧得僵,現在求你們家很是沒臉。可你也知道從前你爹給你娘做聘禮的那幾間鋪子,因為我們不懂經營,都不怎麼賺錢。現在又逢災禍,又逢兵亂的,鋪子早就關門了。就連這所宅子都差點保不住,年前皇上讓商家捐錢,咱家交不起只好把宅子抵押出去,要不是你娘回京拿錢還了借貸,外公就去睡大街了……」

  年前阮子旭也捐了一百萬兩銀子,是有皇帝讓商家捐錢的這碼子事。

  阮珠明白外公的意思,在古代好像有這麼個詞匯叫做打秋風,當然咱們不能這樣貶低老人家,親戚裡道幫助一些無可厚非,但是跟她說沒用,她做不了阮家的主。

  「外公……」

  阮珠正待推說,忽然外面傳來瘋狂的砸門聲,非常緊急,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外公被打斷了話,氣得鬍子直撅起來,走到院子裡,拿起來那杆大掃帚,命下人打開門,立刻把大掃帚揮向來人。

  阮珠眼尖,急忙喊道:「外公快住手,不能打。」

  外公的掃帚揮出了一半,猛的停手,他被自己這股貫力給弄得後退幾步。

  門外一個少年抱著昏過去的阮菊,裙子下面血淋淋地觸目驚心。

  阮珠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急忙走過去:「快把她抱進屋子,暖春趕緊請大夫,跑著去,不要耽誤。不行,這樣血流多了會死人,暖春我不是叫你快請大夫還站著等什麼?」

  暖春在南疆知道小姐發生過類似的狀況,明白很危險,嘀咕道:「她當初害得小姐差點一屍兩命,這是上天懲罰她,才讓她掉了孩子。」儘管心裡不服,但腳上不敢怠慢,急忙跑去醫館請大夫。

  「對了,暖情,凝香露你帶來沒有?」

  雲世一關心妻子,為防止意外把凝香露交給她的兩個男僕隨身攜帶,呂飄香得知後也隨手扔過來幾瓶。萬金難尋的皇家御用聖藥被兩名老公當成不值錢的東西隨意亂丟,真是的,當時阮珠還拿話促狹他們,不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外婆,麻煩你進屋她止血吧!」阮珠把凝香露遞給外婆,對於自己厭惡的人,向來不願動手碰觸。親自上藥,還是免了吧。

  「真是作孽喲!」外婆嘮叨了句,走進內室。

  凝香露!

  外公看見瓶上標的三個篆體小字,頭暈了暈。他這樣七品小官一輩子都無緣一見的皇家聖藥,竟然被外孫女不當回事的拿出來給人治病。

  不多會兒,暖春把大夫請來,帶著進屋去診治。

  過了半晌大夫走出來,告訴孩子保不住了,但以後還會再生,拿筆寫了方子,叫人出去抓藥。

  但外公很明顯不願出這筆錢。誰都知道,現在藥材主要供朝廷的軍隊使用,藥鋪賣得藥材很有限,所以要多貴有多貴。上個月鄰居家的一個得寵的側夫得了重病,差點花光所有積蓄。要不是正夫最後急了把錢財都藏起來,那家早沒得吃喝了。

  「暖春,你拿去方子抓藥。」阮珠把方子交到暖春的手裡,現在她的東西都是他保管,他手裡有的是錢。

  「小姐你可真好心,你被她推倒了哪會兒危急性命,可沒見她殷勤成這樣。」

  「你不去是嗎?」阮珠聲音冷冷的。

  「我哪有那膽子?」暖春接過方子走出去。

  「大姐。我認為暖春說得有些道理,阮菊是可憐,我們也該救她,但你真的不記恨她嗎?」阮玉湊過來,眼中閃著疑問:「別忘了她差點害死你。」

  「我沒當她是阮菊,我當她的一個流產差點死掉的女人。」阮珠白了她一眼,哪怕在大街上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因為流產瀕臨死亡她也會救。

  姐妹倆說話工夫,魏嘉回來正好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急忙衝進妹妹屋裡,被裡面忙活的外婆趕出來。他眼睛一轉,看見了阮珠,充滿仇恨的眼睛瞪視著,恨恨地說道:「這下你滿意了,你開心了?」

  阮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問心無愧,如果你是指你們從阮家被趕出來,我送你一句,你活該。」

  阮玉罵道:「沒良心的東西,虧你們在我阮家白吃白喝那麼多年,被我爹拿錢養著,到頭來不但冤枉我爹下毒,還差點害死我大姐。現在我大姐救了你妹妹一條命原沒要你來感恩,竟然還能強詞奪理,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你在學堂讀得聖人教誨都讀哪兒去了?」

  外公早看這對兄妹不順眼,冷笑道:「那種下賤地方出來的人養得孩子能是什麼好東西,沒准跟他爹一樣成為樓子裡的哥兒。」

  魏嘉勃然大怒,眼裡冒出火光。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就在門外,要不要開門?」一個傭人進來稟報。

  「混帳東西,你連她兒子都能放進來,怎麼大小姐回來就要關在外面?」外公罵道。

  「不是的老爺,大小姐……大小姐帶了那個人回來,你說過她要敢帶那個人回來就不准她進家門的。」

  「爹爹回來了。」魏嘉叫了一聲,往外跑去。

  「小畜生,你要是敢把醃臢賤貨弄髒了我家門檻,立刻就給我滾出去。」

  外公追到院子,但魏容已經打開了大門,阮夫人扶著魏容出現在門口。兩個月的前妖媚男人如今滿面憔悴,那雙勾魂攝魄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阮夫人看見父親擋著門口,跟兒子一左一右扶著魏容在臺階坐下。哪知魏容屁股剛著地便發出痛楚的叫聲,身子一歪,僅用半邊屁股坐下。

  「容,很疼嗎?」阮夫人眼裡透著關心:「待會我請大夫給你看病就不疼了。」

  「呸,誰家大夫會瞎了眼睛給這種賤貨看病?」外公滿臉嫌惡,對魏容懶得再看去一眼,陰寒著臉色向女兒吼道:「什麼髒臭貨色都往家領,你讓我老臉往哪擱。你要是缺男人我給你買幾個乾淨的通房回來。這麼個賤貨領進家門讓左鄰右舍笑話就算了,阮子旭來了你讓我怎麼辦?」

  阮夫人也怒了:「我花我自個的錢領個男人回家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跟他在一起高興。只有他才知情識趣,會做出叫我開心的事,我想開開心心的怎麼了?」

  外公大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從那種地方領回來的哥兒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滿身見不得人的醃臢病。你要是敢把這個賤貨領進家門,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

  「不認就不認,誰稀罕,我帶魏容離開。」

  「娘,阮菊流產了,正在屋裡躺著,現在生死不知,你要是不關心她,現在就離開外公家吧!」阮珠拉著阮玉走出來,向外公施了個禮,轉身向著馬車走去。

  暖春去買藥還沒回來,但她不打算再等了。

  暖情過來開了車門,扶兩位主子上去。兩姐妹到了車上,阮玉眼中露出不捨,探頭往窗外探看,被阮珠伸手拉上窗戶,再將簾子放下。

  這種沒有責任心的母親她才不稀罕,左右不存在感情。

  車夫得到吩咐,隨著一聲鞭響,馬車駛出巷子。

  回到家裡,正好小志熙剛醒來,小傢伙才兩個月已經會認人了,看見她走過來,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

  阮珠抱起兒子,解開衣襟給他哺乳,看著那張小嘴一吸一吸的,心裡滿滿的幸福。

  可惜孩子才吃個半飽,她的乳汁就沒了,交給奶娘繼續餵。望著自己的兒子吃別人奶水,她有點嫉妒,如果不是難產,不是留流了那麼多的血,便不會有奶水不足的情況。

  她心裡真有些恨阮菊狠毒和冒失,但看她見滿身是血的樣子又不能不救。

  阮珠的嘴角溢出苦笑!就算我救了她,她也未必感謝我,但我何必要她感謝呢?我為求心安,等到多年以後再回憶這件事不至於後悔。

  到了下午用飯時候,暖春回來,侍立一旁向阮珠彙報詳情。

  「小姐走了沒多久我就買藥回來,老太爺讓家丁押著我們家的太太進屋。但太太又吵又鬧,街坊鄰里聽見了都跑出來看熱鬧。老人家嫌丟臉了,一怒之下趕太太離開家門,三小姐也讓傭人從屋裡抬出來,魏嘉少爺被老太爺當場攆走。後來我們太太雇一輛車,把他們都帶上車離開了。」

  要不要把事情告訴父親?阮珠斟酌一會兒還是算了,給老公戴帽子就算了,但這帽子也忒生機勃勃了些,把紅花的養分都給奪光了。任誰都不好受,阮子旭忍了那麼多年已經夠悲催了。

  有些人就是生活太過安逸,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飽暖思淫欲。反而更不懂生活的真諦,阮夫人離開了外公家,看她怎麼活下去,阮珠拭目以待。

  不經風雨,怎能迎接彩虹,只有歷經了無生死念,經霜才顯傲寒心。

  「你下去歇息吧,囑咐下去,今天的事情不要傳到老爺耳朵裡。」她回來時候已經吩咐了隨行人等,現在又對暖春交代了一遍。

  晚上,阮子旭領著兩個女婿都回到家中。但呂飄香沒有回來,想來得到了阮珠給地好處正在很給力的研究,不捨得放下休息時間。

  怡心居的浴室裡,放了一張大浴桶,水度正好三十七八度,三人坐在裡面富富有餘。

  阮珠夾在二人中間,跨在雲世一的腿上,任憑下面那根堅硬物體在自己體內抽動,絕妙的刺激令她尖叫連連。雲世偉在後面撫摸她的每一處敏感的部位,扳過她的臉,癡迷地親吻那張嫣紅的唇,用力含著她的小舌,吸吮裡面的味道。

  輪到雲世偉,她立著跪在雲世一兩腿中間,與雲世一面對面的擁抱,讓雲世偉從後面進入。

  「哦!」她叫了聲,身後那根堅硬的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在裡面不住戳刺,胸部一疼,雲世一在吸取自己乳汁,一口一口的吞咽。

  她被兩個男人緊緊的夾在中間,體驗著三P同時歡愛帶來的樂趣。

  第二日一早,阮子旭帶著雲家兩兄弟把庫房裡的財寶裝箱運走,阮珠揮淚向他們告別。

  瀾州那麼遙遠,這一別恐怕要好幾個以後才能相見吧?到那時候戰爭不知道打得怎樣,京城會不會失手,會不會遷都?

  雲世一昨夜的話猶在耳邊:娘子,孩子現在還小,我們不能一起回到家鄉,你留在京城照顧孩子。有呂飄香保護你,我很放心。

  當然會放心,呂飄香做了大將軍。阮家人對於他怎麼當上將軍的很好奇,雖然問了也白問,但都由衷的喜悅。

  阮子旭在得知呂飄香撥出兩千人的精銳軍隊護送他去瀾州,更加感到他的能力不一般。

  阮珠回屋看了看志熙,昨晚奶娘不注意致使孩子蹬開了繈褓,竟有些著涼了。他還那麼小,那麼弱,怎能經得起幾千里路的舟車勞頓,但願時局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5:23 PM

第六十一章

  雲家兄弟去了江南,呂飄香成天顧著公事,幾天才回來一次。

  阮珠閑著難受,除了照顧孩子,便是練練字,跟暖春學學刺繡打發時間。仗著有繪畫的基礎給呂飄香繡了一件斗篷,黑色面料背部一隻金色展翅的雄鷹直擊長空,以素描的表現形式,鷹的神態,鷹的雄渾,繡得栩栩如生。旁邊還有一句很霸氣的詩句: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呂飄香拿到手喜歡的不得了,第二天就穿出去顯擺,晚上回來,阮珠正在客廳裡跟暖春學習裁剪。天氣逐漸暖和,她打算給孩子做一件連體的開襠褲,省了被人抱的時候上衣和褲子分開,搞得一點不利整。

  跟雲世一去南疆,回來時買的白棉布,幾天前拿去染坊染了漂亮顏色。

  棉布柔軟,吸水性強,對皮膚有好處,正合適給小孩子做衣服。挑了塊藍淺色出來,交由暖春剪裁,她在旁邊瞅著。

  呂飄香走進來看見一主一僕,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氣氛融洽。暖春比阮珠高了一個頭,低頭望著主子的眼神溢滿柔情。

  呂飄香眼睛露出深思,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阮珠看見他回來了,眼睛露出喜悅,放下活計,走過來解去他的斗篷和外套交給暖春,把毛巾遞給他:「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我提前吃了,你餓了吧,我叫廚房做飯。」

  「不用,我在軍營吃過了。娘子,沒事該安歇了,我累了。」

  阮珠唇角輕笑,每次都這麼說,可是一到了床上就生龍活虎,搞得她第二天起來腰都是酸的。「暖春,你回去休息,衣服明天再做。」

  「奴才不睏,拿回屋子連夜昨完,明天給小主人穿上。」暖春收拾衣料,向兩人行了禮,離開了。

  「娘子,如果你喜歡暖春不妨收了吧,在不在家,也好有人照顧你。」

  阮珠嬌嗔了他一眼:「說什麼混帳話,我欲求不滿嗎?我對暖春沒有男女之情,激不起浪花。以後這話不要提了。」心頭尋思著暖春暖情的年紀也大了,是不是應該給他們找個人家了。但要看兩人意思再說,強逼的事情她做不來。

  「沒有也好,趁雲家兩兄弟不在家裡,我把你霸個夠本再說。」呂飄香把阮珠抱起來,滿面喜色:「我穿了那件斗篷很多人都問誰繡的,軍中那些個大老爺們羨慕的緊。上朝回來碰到宮廷畫師,他看了繡圖提出重金買去,說要研究上面風格給繪畫提供資料,以後形成獨家派別。我勒個去,我呂飄香什麼時候缺那幾個銀子。畫師都急了,又提出拜你為師,去他娘的。」

  呂飄香性情文雅,很少爆粗口,這些天在軍中跟大老爺們一起待久了,染上某些毛病。

  阮珠抿嘴而笑,素描表現性強,是這個時代沒有的,難怪連宮廷畫師也想取經。不過僅是風格迥異,她的繪畫技術遠比不上這時代的大家。

  「你不要對別人說是我繡的,要是大家都來求,我會累慘。」前世學美術那陣,好幾個班級的板報都歸她管了,又不敢跟老師對著來,那個鬱悶。

  「你男人我聰明著呢,我就不說,讓他們著急去,讓他們羨慕去。」

  「換季了,明後天給你做幾件衣服,你若喜歡,我在衣服上繡點別的。」想到雲世一,心裡湧起思念,他還在行船的旅途上吧。

  「娘子,你真有本事,飄香此生能有你為妻,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呂飄香抱著她來到臥室,解去了她的衣服,每次他給她脫衣服總是不著寸縷,手法很輕。輪到他自己,三兩下就扒個精光。

  「這一天我都在想著你。」他把她放在床上親吻,含住胸前的紅梅,吸了一會兒,不過癮道:「怎麼沒有奶了?」

  阮珠的臉頰微紅:「昨日戒掉了。」產婦前三個月的乳汁最有營養,反正也不夠孩子吃,三個月已過,不如戒掉。戒奶的過程並不痛苦,暖春從醫館開了藥,熬完喝了,早晨起來就不再分泌乳汁了。

  「可惜。」呂飄香滿臉惋惜。

  「可惜什麼?」阮珠受不了他,孩子吃的東西,被他當成飲料來喝。

  「沒事,一日沒看見你,總感到這心沒著沒落的,這麼抱著就特滿足。」

  「我讓你更滿足如何?」她調皮的笑著,慢慢俯下頭,小嘴親吻著他胸部上的一顆紅豆。伸出小舌頑皮的在上面畫著圈,一會用牙齒輕輕咬了咬,一隻手捏住另一顆寂寞的小紅豆,輕輕拉扯,對誰都不偏心。

  「呃……」呂飄香的眼神變得迷離,雙手撫上她的胸部。

  她向他的下身看去,那裡早已挺立起來,並溢出了一滴液體。

  「娘子,坐上去。」呂飄香命令著,發出的卻是顫音。

  阮珠沒動地方,伸手握住,感覺到他在自己手中發熱顫動著……緩緩地,她的頭低了下來,張嘴含住了……

  「呼……嗯……」這一刻,呂飄香心在顫動,而身體比剛才更熱,含住的地方變得更大。

  這個妖精!呂飄香呼吸越來越急促。

  自從他徹底擁有她後,她很少這樣做了。

  他幾乎忘了這種感覺,看見她來回舔著……他覺得該死的舒服,抓著她胸部的手不知不覺用力。

  「哦……」阮珠叫了聲。

  呂飄香趕緊放鬆,她卻阻止了他:「別,要這樣的,好刺激。」自從生完孩子,她感到欲和望比從前強了,身體也能適應一夜多次的歡愛。

  呂飄香繼續撩撥她,略加粗暴的方式,看著她紅豔的臉旁,深深的刺激了他。雙手抱著她翻過身子,從後面猛然進入,裡面的溫熱一經傳來,他身上著了火似的,抽動也跟著加緊了。

  兩人雙雙步入巔峰後,阮珠嬌喘吁吁的被他樓在懷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夫君,你有沒有吃避孕藥?」

  「為什麼要吃避孕藥?」呂飄香訝然的問:「以前不是一直沒吃,你也沒提過。」

  「以前不一樣,因為哺乳期不來月事。戒了奶就會來,明天我讓暖春去衙門取來避孕藥熬了給你吃,得抓緊,我萬一懷孕就麻煩了。」

  朝廷為防止有人造假藥,避免血緣混亂,避孕藥由衙門發放,無論國家財政多艱難,避孕藥一定要保證供應。

  呂飄香照妻子的雪臀輕輕拍了兩下,微笑道:「有孩子不是很好,我和珠兒的孩子,多好,就這麼定了,娘子這胎為我生兒子吧!」

  按理這胎是雲世偉的,但他不在京城,就便宜他呂飄香了。呂飄香美滋滋的想著,小時候苦沒少吃,但上天在婚姻上還很厚待他的。

  「你怎麼可以徇私舞弊?」

  「有什麼不好。」呂飄香眼裡全是笑意,「看看能不能生個雙胞胎,你父親一直想要個繼承人,把老二過繼給他。」

  「你這麼大方,但是你爹娘能同意嗎?」阮珠很訝異,那對商人夫婦,在結婚前見過一面,之後就石沉大海,也不見他提起過,彷彿他們從來都不存在過。

  「我爹娘做不了我的主。」他對自己的家族沒多大感情,母后的孩子多,不是特別注重他。生父整天想著怎麼討好母后,對他一向不冷不熱的。父皇對他不錯,但畢竟隔著骨血,感受不到親情。

  「要是別人把兒子過繼給阮家,一定會被認為貪圖阮家的財產。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夫君,你是個謎,你有強大的能力和權力。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個落難的王子,然後有一天突然變得高高在上,萬眾矚目。」

  呂飄香笑了:「我看你才是個謎才對,我一直懷疑這個小腦瓜裡都在想些什麼,總有很多東西叫人驚奇。你還不知道吧,前段時間你提供的圖紙被當做天楚國頭號大事來辦,一幫出色的匠人在軍器監裡沒多久就鼓動出來了,不但做出了荊輪床弩,連齒輪的也搞出來。裝上下旨召集大批工匠日夜不停的趕工,第一批五十台床弩已經運往蒼黃山戰場了。」

  「那還真好,要是能阻止敵人就不用遷都了。」

  「還有你說的火藥配方,我也找人做出來,威力的確非凡,難以想像。」呂飄香眼裡透著興奮,連說話聲也高昂了起來:「投石機兜石頭的牛皮也按你說得換成了大鐵勺,拋出的石頭是原來的兩倍遠。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從來沒人想過,由你一個閨房中小女人提出來。」

  阮珠有些睏了,打了個哈吹:「能阻住赤眉軍,我們過清閒日子就好。」

  別跟她說殺戳太重,會死很多人,在這場戰爭中,敵人死了總比她死了強。哪怕敵人都死乾淨了,只要她和她的親人朋友活著就好。當然,最好大家都別死。

  「夫君,忘提醒你,別把我對軍器改良的事情說給別人聽,我想過清淨日子,那種到哪去都被異樣眼光瞅著不舒服。」但只有阮珠才明白,是不想被阮家發現她的秘密。偶爾小打小鬧還可以,太過了很難不被懷疑。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的。」軍事機密,他哪能亂說,被敵人知道不是把她置於危險之地,要知道京城有很多敵人的間諜活動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8:09 PM

第六十二章

  農曆五月份是雨季的到來,三天兩頭的傾盆暴雨,河水猛漲,洪災氾濫,聽說很多地區的房屋都被沖毀,受災的百姓都出來逃難,愈來愈多的人湧到京城。物價飛升,更多的平民失業,街頭的流民增多,偷竊搶劫時有發生。

  皇帝下旨,關閉所有城門,進出的百姓持有著官府發放的憑證予以通行。

  好容易等到了晴天,阮珠讓人在院子裡擺了桌椅,把這個月的開支入帳統計成策,發現支出數額又高了,叫人把管理外務的小三子招來詢問。

  「姑娘有所不知,全國很多地方都在連番的陰雨天,道路泥濘,長江水道進入汛期,江南等地的糧食運不進來。京城糧食鋪子的白米連續漲了到好幾倍,很多人都在餓肚子了,聽說餓死了很多人。皇上在街上設立粥棚,每天才供應一頓,現在外面群情激奮,聽說要是再不給解決糧食問題,只怕又是第二個赤眉軍鬧事。」

  看來糧食問題是維持國家和平第一等的要事,造反鬧事都因為老百姓餓肚子而起。

  暖春把調好的果汁拿過來,遞給阮珠:「咱家從渝州帶來的糧食不多了,趁外面有得賣得多儲備些才是,油鹽醬醋等許多生活用品也該多備些。」

  「小三子,待會我寫個單子給你,你一樣樣去的採辦回來。」小三子是家生奴,一大家子人都靠阮家吃飯,生性伶俐,懂得討主子好,交他辦事放心。

  楊管家經過通報走進院子,施了禮,把幾個賬本放在桌案上:「這是渝州幾個鋪子的管事派人送來的,年景不好都在虧損。有一個鋪子的活計合起來把管事暴打一頓,搬光了貨物舉家逃難走了,那管事傳話來問大小姐要不要報官捉拿?」

  阮子旭把渝州大部分生意都撤去了瀾州,但也有幾家不好撤的,不是特值錢的,賣一些土特產而已。

  阮珠揉揉額頭,拿筆寫了封信,蓋上阮子旭臨走時交給她的印章,封了漆,遞給楊管家:「你去渝州一趟,把把這封信給管事們看,告訴他們生意都散了吧,鋪子能轉讓就轉讓,轉讓不了索性送人扔掉都可以,裡面的東西降低價格出售把大夥薪水發放了。」

  時局動盪,不賺錢不如散了。

  楊管家施了禮,拿著信件離開。

  阮珠翻開他拿來的賬本來看,越看越越驚訝,緊緊的賺著紙張,眼珠似乎要突出來。

  「姐,你怎麼了?」阮玉正好從外面回來,路過怡心居過來瞅瞅,看見阮珠發呆,伸手把賬本拿過去看,翻了幾頁,道:「沒什麼呀,你怎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賬本你不覺得很怪嗎?」阮珠指著上面的表格一臉的怪異。

  阮玉噗嗤笑了:「大姐不是一直在用表格記帳的,問誰去,你成天坐在家裡不曉得,現今外面那些個大商家都用表格記帳。又便捷又省事,還能一目了然,很多人都看好呢。」

  阮珠目瞪口呆,發一陣愣,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難道說除了自己,天楚國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聽說搞出表格記帳的是一個從瀾州來的人,姓王,這種方法被傳開後造成很大轟動。綠音閣酒樓的大老闆花了重金聘請姓王的去做賬房先生,可那姓王的很討厭,吹牛喝酒賭錢占全了,惹綠音閣老闆很是不喜,要不是姓王的記帳方法好,早就趕走了。」

  阮玉把賬本扔到桌案上:「不理你了,我去看看小外甥,大姐你還是慢慢看賬吧!」

  阮珠怔怔的看著二妹出了怡心居,心思還在想著她剛才說得話:瀾州,姓王,莫不是是被自己趕跑的王管家,當初不小心洩密讓人見了便宜?要真這樣,才嘔死。

  綠音閣是嘛?她得去瞅瞅,要是王管家就算了,萬一再有個穿越者豈不是麻煩。以她前世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經驗,如果兩名穿越者穿到同一個時代,往往有一個要意味著很倒黴。

  阮珠決定去看個究竟。

  綠音閣是京城的大酒樓,去得人非富即貴,穿得太普通會被人小看。

  第二天上午,收拾一新,把在瀾州茗香璀玉定做的首飾戴上幾款,身上穿著軟煙羅粉色長裙,手執一柄輕羅小扇在暖春陪伴下上了馬車。

  沿途總能看見軍隊在街上路過,或巡邏,或別的什麼。

  許多衣衫襤褸的百姓挨家挨戶討要吃的,店鋪門前大多生意冷落。街邊一個長達半里地的棚子,排了滿了百姓,端著碗等待衙門施粥。

  阮珠撩開簾子瞅著,眼角一掃,一個衣著光鮮的男人被幾個乞丐拖進巷子裡,身上衣服和財物扒個乾淨。

  天楚國京城一片蕭條混亂景象。

  綠音閣不是特遠,坐車行了兩刻鐘便到,也許不是飯口時間,也許受災禍影響,酒樓的生意冷冷清清。

  阮珠帶著暖情走進去,夥計看到是一個穿戴體面的小娘子,趕緊熱情的迎進去,到了二樓的樓梯口,一個瘸腿的的男人拄棍擦過她身旁走下樓。

  阮珠微微一怔,從瘸腿男人身上感到了一股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夫人請。」活計推開了一個雅間的門,請她進去。

  暖春按著主子的口味點了幾盤菜和一壺水果酒,不多時茶水端上來。夥計道:「等會酒菜才能上桌,夫人請先喝茶,我們這裡的茶是天底下最好的,別家沒有,保證您喝了喜歡。」

  「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賬房先生,很懂得理賬,可否一見?」

  夥計見這位小娘子人品標緻,態度謙和,先自有了好感:「前陣子有很多客觀都想見見王賬房,可是見了後都要失望。你道為何,這王先生太愛吹牛,惹人反感,人品又不甚好,閑著難受總要喝酒賭錢,把我們家的綠音閣的不少夥計都帶壞了。東家正想著趕他,左右那些表格現在很多人都學會了,請誰不是請呢。」

  阮珠笑了笑:「我也不是要請他做賬房,就是覺得好奇,想見見這個人。」

  「好嘞,夫人您的稍後,小的這就去給您請來,王賬房白天閑著沒事總會偷偷的藏在什麼地方喝大酒,找起來挺麻煩。小的給您問問去,不過小的跟夫人先說聲,您見了他一定要失望。」

  阮珠笑了笑,說沒事。

  暖春在夥計離去之後,問:「小姐為何一定要見那個王賬房,表格記帳方法小姐不是也會嗎?」

  阮珠蹙了蹙眉:「我懷疑這個王賬房是咱們瀾州府邸趕出去的王管家。」

  暖春吃了一驚,緊接著憤怒起來:「這個背主忘恩的王八,竟敢把小姐搞出來的表格說成自己搞出的,抓住非打他板子不可。」

  「他現在不在你家做活,你有權利打誰板子?」阮珠淡淡說了句,何必跟那種小人生無謂的氣,免得失了身份,她現在要做的是想確定是不是有人穿過來,如果沒有就安心了。

  暖春給主子倒了杯茶:「那夥計既然說這茶好,小姐嘗嘗,大熱天的潤潤喉。」

  阮珠接過來喝了一口,驚訝起來,不由得再喝兩口,細細品嘗味道。這茶的製法不是古代能有的,是後世的炒茶制法。

  她穿來那會兒曾想著炒茶來著,但不久就在瀾州、南疆、渝州、京城等地輾轉逃難,加上懷孕生子,一直不得空閒,製茶也耽誤下來。

  難道說這世上真有另一個穿越者?

  驀然,樓梯口遇到的瘸腿男子閃進腦海,她心頭一震。

  「暖春,你在這裡等會,我上廁所去。」

  「嗯,那小姐你要快啊。」

  阮珠打聽了才知道,瘸腿男人是綠音閣老闆花高價請來的製茶大師傅,住在後院的東跨院的東廂房。

  後院是老闆自家人的住所,一般不允許外人進入。

  她看到後門虛掩著,進去後是個外院,左面是東跨院,門正好敞著。

  阮珠來到東跨院,舉目端詳,房子比較陳舊的那種,應該是給下人住的,沒看到有人,可能是酒樓的營業時間,下人房反而冷清。

  別的房間全上著鎖,只有東面一間半的廂房敞開門。忽然從裡面傳出陰測測的嘶啞聲,因為門敞著,她聽得格外清楚。

  「你是穿的?」

  阮珠的心理一突,差點腿軟,定了定神,沒人發現她,肯定不是在跟她說話。見旁邊有一棵老柳樹,急忙閃身躲在後面。

  她肯定那嘶啞聲是瘸腿男人發出的,沒有任何徵兆,就是直覺。

  「穿,什麼穿的?」

  王管家!一定是他,這個在瀾州府邸常喝酒賭錢,被她趕走的人,拿著她的表格出去招搖撞騙,從瀾州騙到京城。

  「還敢狡辯,你搞出了表格,怎麼可能不是穿的?」

  「表格是我搞出來的沒錯,因為我有本事,我搞出了表格,你看不慣可以滾,憑什麼你會製茶得到老闆賞識,老子就不會搞出表格記帳法?」

  「你是穿的?」

  「啊……趙海……趙兄弟……有話好說……快把刀放下。」

  「你是穿的,到底是不是?」

  「你說是就是,咳咳……穿……穿的…… 唔……」

  隨著王管家的悶哼聲,「撲!」一道醒目的血跡飛上窗紗。

  不多會兒,瘸腿男人走出廂房門口,手裡的一把匕首已經擦去了血跡,微風拂過,殘餘的血腥氣飄進了藏身在老柳樹後面阮珠的鼻孔裡。她憑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只有咚咚的心跳聲證明了她此時是多麼緊張。

  「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知識就夠了,另一個很多餘。」瘸腿男人輕哼著,把匕首收緊寬大的袖筒裡,離開了東跨院。

  阮珠聽到腳步遠去,過了一陣,才敢從樹後走出來。望著院門,再回頭望了望東廂房,壯了壯膽子走入,她只想確定裡面的人是不是王管家。

  客廳窗前太師椅上歪坐著一個老者,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滿身汙血,喉管被割破,很明顯斷氣了。

  正是瀾州府邸的被她趕走的王管家。

  阮珠就站在門口,不敢在往裡走,正要轉身離開之際,外面響起了走路聲,開始是一個人的,隨後是更多人的,非常雜亂。

  「給我搜,挨間房子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阮珠驚懼起來,被人發現她在這裡,說不定會當成殺人兇手。

  她無暇思索,不退反進,直接進入了廂房臥室。床下有一些破爛用具,根本不能藏人。秀目在室內掃了一圈,只有放在床側的一隻狹長形的破爛箱子還好藏人,幾步跑上前去將箱蓋掀起,只見裡面竟是一堆舊衣物。

  腳步越來越近,她不再猶豫,急忙跳進去,隨手將箱蓋放下。

  幾乎與此同時,走路聲進了臥室,聽得出是一個人進來。

  但阮珠緊張得連心都差點跳出來,飆淚不已,那麼多房間,非得看中她藏身的這間幹嘛?

  她倒忘了,有很多房間是不錯,但只有她藏身的這間沒上鎖。

  突然箱蓋被掀開,幾個月以前見過的一名男子映入視線,卻見他膚如古銅,面孔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希臘的雕塑,眸子深邃而幽冷。

  正是軒轅敏之!阮珠心裡嘀咕,這位皇子真是好看,要是再把膚色漂白了,調教一番可以去日本夜店做紅牌牛郎了,網絡也能爆紅,點擊率一定飆升首位。

  「一定在東廂房,進去看看。」

  外面傳來混亂的走路聲和嘈雜的說話聲,一聽就知道有很多人,正在往這間房子走來。

  阮珠和軒轅敏之四目相對,對方愣了愣,隨即聽到外面的聲音,臉色大變,飛身跳進箱子,隨手落下箱蓋,箱子裡一片漆黑。

  非禮!阮珠慌忙推他,一隻粗糙的手捂住她的嘴,耳邊傳來低喝:「別出聲,要不掐死你。」

  阮珠急忙搖頭,怎麼會,小命重要。

  軒轅敏之鬆開手,這才發覺兩人以極其尷尬的姿勢交疊一起。

  她仰身躺著,他趴在她的身上,兩張嘴幾乎貼到一處,妙齡女郎凹凸畢現的玲瓏身段,別有一番嬌美的香甜氣息鑽進男人的鼻孔。

  軒轅敏之不自然的把頭側開一些,不料右手輕輕一動,碰到她柔軟的胸部,霎時間指尖泛起一股酥麻,他心頭一窘,趕緊把手挪開。

  外面那些人進了屋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從客廳到臥室,至少有十個以上。

  「這裡怎麼有個死人,身上還熱乎,看樣沒死多久。」

  「大人,正房和西跨院都搜過了,沒看見人。」

  「還有箱子裡和床底下,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過了嗎?」一個威嚴的聲音。

  「找過了,大人,沒發現。」

  「這間臥室的床側有個箱子,去打開看看。」威嚴的聲音吩咐。

  「是,大人。」

  阮珠的腦袋犯暈,緊張的手心都出汗,出門沒看黃曆的結果,遇到軒轅敏之這顆煞星,就知道這個人天生跟黴運分不開,誰沾到誰跟著倒黴。

  軒轅敏之竭力忽視身下女子的嬌美,集中精神,按住腰下懸掛的長劍,想等外面那人掀開箱蓋後給出一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8:23 PM

第六十三章

  就在這工夫房間裡又來了一群人,那人把箱蓋掀開一條縫隙的同時,一個老者聲音怒喝:「你們是什麼人,誰允許你們我家搗亂的,還殺死了我家的賬房,簡直無法無天了,小吳,趕快去報官。」

  被稱作小吳的人答應著:「是,老爺。」

  掀箱蓋的手放下,箱子裡恢復黑暗。

  阮珠鬆了一口氣,這才感到身上男人重得要死。她嬌弱的體質承受不住,腿都麻木了,肺部的氣越來越薄弱,呼吸有些困難。

  她想好過些,用手擎著他胸膛。想把壓在自己細腿上的兩條大腿弄掉,她兩腿向朝外叉開,然後勾起,這樣好受些。緩緩的活動關節,滯留的血液得到流動,麻木漸漸消失了。

  這樣的姿勢很尷尬,男人下半身全嵌入她兩腿中間。但她不管了,只要別壓死她就成。

  但軒轅敏之表現的不太對勁,身上的溫度升高了,胯間有一根柱子變硬,緊緊地頂著她私密處。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心頭著惱。哪怕是時代的觀念轉變,變成男子注重貞操,也禁止不了生理上引發的蠢蠢欲動。

  她僵住身子,明白這時候越反抗,越能引起對方的欲念。

  外面的對話還在繼續。

  威嚴男人冷哼一聲:「我們奉南嶺國大王子之命來中原捉拿本國逃犯,所謂民不與官鬥,商人賺錢不易,望老人家好自為之,給個方便。」

  「我道是哪個廟的神,原來是西南小國,夜郎也敢自大。」老者嘴角輕挑,發出很不屑的口吻:「老夫不妨告訴你,綠音閣是天楚國五皇子的產業,得罪了五皇子你們誰也別想活。」

  威嚴男子微微皺眉,想了想,沉聲道:「我們為你著想,你家裡藏有惡人,若是趁我們離開行兇,死了誰也不好。太師椅上坐的老人就是逃犯殺死的。逃犯跟死者無冤無仇都能下此毒手,對你們怎麼可能懷有慈悲心腸?」

  老者撇了撇嘴,帶著嘲笑:「老夫的命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個,多待片刻說不定五皇子就能帶人來了。綠音閣離皇城可近的很,騎馬半刻鐘就能打個來回,到時候你們就算想走也要問五皇子答不答應。」

  威嚴男子朝身邊的一名隨從詢問:「綠音閣到底是不是五皇子軒轅宗之的產業?」

  隨從訕訕的道:「回大人,小的也不記得了,不過,好像是他的產業。」

  「沒用的東西,不是說京裡事你都打聽清楚了嗎?」威嚴男子眉梢豎起,抬腳照他身上踢去,隨從不敢躲閃,頓時被踢向牆根,半天爬不起來。

  「你們闖進我宅子,打壞了財物膽子不小,如果一定想留下倒合了老夫的本意。」老者冷冷一笑,喝了一聲:「來人,把前後門都給我關緊,等主人來了發落他們。」

  威嚴男子垂目沉思片刻,哈哈一笑:「老人家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我們正好累了,孩子們跟本官撤回去睡個好覺。」他朝隨從們揮了揮手,帶頭走出東廂房。

  那群隨從都跟在後面離開。

  東廂房終於安靜了。

  阮珠精神鬆弛下來,在她前世加今生十九年的生命當中還從來沒經過這種緊張的時候,不過,考大學等待發榜的那一刻除外。

  可是,另一種緊張在侵略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纖腰部纏繞了一雙大手,一邊一隻,修長的十根手指緊緊的裹住不盈一握的腰肢。揉搓一陣,緩緩上移,抓住她的兩朵豐盈。

  阮珠眉頭緊鎖,心底生了一股慍怒的情緒,想要掙扎,卻又害怕被外面的發現,只能彆扭的側過頭去,不願面對令她尷尬的局面。

  老者看了眼死去的王管家,對夥計道:「待會去壽材鋪子買個棺材回來,把屍體裝進去,把找輛車拉去城外挖個坑埋了,他自己的財物也別留下,一起拉去陪葬吧!」

  「東家,小的們知道了。」

  「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沒有什麼人了,小的聽他喝醉了嘮叨過。他父母早沒了,他倒是成親過,但是因為喝酒賭錢,妻子把他從家裡趕出來,孩子也沒給生過一個。」

  「就這麼辦吧!拉去埋了,對了,被那些人鬧事的人打壞的門窗……」老者嫌房間裡血腥氣太重,面對著一個屍體也不好受,一邊說一邊走到院子去,但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樣算是安全了吧,算是脫離險境了吧?

  等到待會沒人了,她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東廂房,暖春見她久不回去一定急死了。自從穿來,她就得到兩個通房全心全意照顧,從未有一日背離。

  她一直知道他們的心事,不給他們笑臉,是不想給予希望。

  她知道這樣做無情,但她享受著三個男人矢志不渝的愛,三個男人的溫柔,三個男人的一往情癡。雲世一的寵溺,雲世偉的忠貞,呂飄香的傾心愛護,已經沒有多出來的心思去眷顧別的男人。

  她胸部的一對嬌軟還被上面男人的那雙大手撫弄著,穿過衣襟伸進裡面,肌膚相接,兩隻手各掐著一顆紅梅揉捏……阮珠本來羞惱著,但燥熱似乎都在瞬間復甦了,通了電流一樣在體內震顫,一波波的刺激著大腦神經組織。

  她想阻止他,但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身上男人的呼吸變得急促,濕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熱熱濕濕的觸感在她耳朵上打著圈,輕輕的撩撥。

  軒轅敏之舌尖輕舔著她的耳垂,舔夠了,移過來,尋找到一片柔嫩的唇瓣,嘴一張,將其含住,一股香甜湧進入嘴裡……他腦海頓時迷惑,禁不住把舌尖伸進她的嘴裡,接觸到濕滑的小舌,立刻將它佔有,吸到他的嘴裡,不住的品嘗……

  他雙手還在揉搓那兩朵軟肉,每揉一下都帶來絕妙的感受,體內的纏綿無數個酥麻,暢快不已。胯間變得巨大,難耐到極點……他想在她身上尋找安慰,用力頂著她的兩腿間,透過衣料感到哪兒有個小洞是自己需要進入的地方。

  他向她私密處頂去,非常用力,希望能把那層衣料頂穿,把自己火熱送進去就舒服了。

  他一下接一下的頂著。

  阮珠被他頂得痛極,但也暢快到極點,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她會立刻接受他,但不行……外面還有一具屍體,也許還會有人突然闖進來。

  還有……還有三位老公會失望,不行,不可以……她不管了……她要反抗……

  阮珠開始掙扎,手腳並用,奮力的推拒他。

  然而她的放抗卻刺激了他更大的熱情,吻得更為激烈,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身下戳刺似乎要頂穿薄薄的布料。

  一男一女躲在箱子裡交疊地親密無間。

  即使一片黑暗,阮珠也能感觸到那雙熾熱逼人的眼眸,帶著激情,帶著燃燒,要把她燒成灰燼。

  就在箱子裡的男女因為差點燒得欲念失去理智,就在這時,院落裡來了一群人,很快澆熄他們身體裡的火焰……

  酒樓老闆看到那群人不是按自己要求請來的五皇子,是一群衙門的捕快。

  「老爺,五皇子出城練兵去了,小的沒請到,就去順天府請來了捕快大哥。」

  老闆一聽這個氣,順天府尹早就投靠了太子,皇上卻喜歡五皇子,致使兩位皇子在暗中就矛盾不斷。小吳請來了順天府衙役過來不是找不自在嗎?

  順天府的捕快們在京城混久了,哪個樓,那個園的內幕都了如指掌,知道綠音閣的後臺老闆是誰。沈捕頭是府尹的心腹,對皇家的內幕也知道一些,所謂各為其主,總想給自家主子搬點威嚴。

  「賈老爺子!」沈捕頭不陰不陽的打了哈哈:「聽夥計兄弟說你的綠音閣有賊人鬧事,兄弟們都過來瞧瞧。」

  酒樓老闆雖然後臺硬,但捕快們也算京城一霸,能不紅臉當然最好:「托您的福,已經沒事了,他們聽到小吳跑去報官,都嚇得抱頭鼠竄了。」

  「可有財物損壞,要不要兄弟們去抓來賊人教訓一番。」

  「呵呵,多謝您,不過是壞了些門窗,不值幾個錢。」老闆陪著笑臉,對夥計招手道:「小吳,快請幾位捕快大人去二樓喝兩盅。」

  「頭兒,東廂房裡好像有死人,我看到了血跡,地上淌了一大灘。」一個捕快突然喊起來。

  「還有死人!」沈捕快皮笑肉不笑的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持刀行兇,這可得瞧明白了,咱們吃皇糧不能白吃,要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才成。你說是不是,賈老爺子?」

  賈老爺子暗恨,街上天天都在偷竊搶劫,行兇殺人,屍體一車車往城外拉,怎麼沒看衙門熱心過。

  太子和五皇子對立誰不知道,順天府作為太子的鷹爪分明是挾私報復。賈老爺子這樣想,倒也不怕,左右有五皇子在,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樣?

  軒轅敏之總算老實起來,阮珠在黑暗中整理散亂的衣襟和鬢髮,慌慌張張的也不知是什麼模樣。

  沈鋪頭來到東廂房,叫人把王管家的屍體抬去衙門停屍房交由仵作驗屍,又在房裡掃視一圈,走進臥室,指著箱子,道:「來人,把它給我打開看看。」

  阮珠心知這回躲不過了,倒也平靜。

  軒轅敏之傲氣的緊,不等來人掀開蓋子,自己推開,從裡面跳出來。

  「你是誰?」

  捕頭滿臉戒備,舉起刀做防禦狀,隨行的捕快圍城了一個圈,紛紛用兵器指著他。

  「頭兒,箱子裡還一個,好像是個女的。」

  阮珠從箱子站起來,掠了掠長髮,把釵環重插了插。身上衣服還算規矩,因為料子好,散亂的地方被她扯幾下,很快平整了。她倒不怎麼怕,留在京裡的那位老公怎麼說也是個四品大將軍,主管朝廷最精銳的飛勝軍,難道連保護妻子的本事都沒有?

  軒轅敏之自幼離京去了南嶺國,才回來不久,很多人都不認識。他不好說出自己的來歷,追殺他的那群賊人也許沒有走遠,很可能在客棧門外守著,等他落網。

  他的毒傷還沒好利索,不能動用真氣與人交戰。萬一動起手真氣一經運行,引發毒素蔓延就危險了。

  「你是誰?」沈捕頭用刀指著他。

  「我是你爺爺。」他心裡有了主意,與其不好離開酒樓,不如讓這些蠢貨帶他走,追殺他的賊子再膽大包天也不敢跟天楚國官府對抗。

  「是你殺的那名老者,將他拿下。」沈捕頭怒了,指了指阮珠:「這個女子肯定是同夥,一起抓回去。」

  「我不認識他。」阮珠趕緊表白自己。

  但軒轅敏之似乎很損,懶洋洋的道:「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她是無辜的,什麼都沒做,頂多幫我灌醉老者,幫我拿拿刀子放放血的小事。」

  這算是什麼都沒做,算小事?

  阮珠差點氣抽了。

  結果是兩個人都被五花大綁,帶出了東廂房。

  賈老爺子還在院子裡,往這邊瞅了瞅,驀然瞪大眼睛望著阮珠,嘴巴張大:「五五五……」

  阮珠也認出他了,不是別人,這不是呂飄香的父親嗎?幾個月前,她成親哪兒會,呂家老兩口一直住在渝州阮府做客來著。沒想到,綠音閣是自家老公的父親在經管。

  「呂伯父,讓你見笑了,麻煩你通知夫君一聲,就說我給他惹麻煩了。」阮珠朝他笑了笑,躬了躬身。

  賈老爺子哪敢受她拜見,急忙抱拳作揖,口稱:「不敢。」

  阮珠心道:老人家一直這麼客氣,真是慈祥老好人,可惜他的兒子是側夫,自己不好稱他做父親。

  賈老爺子掏掏身上,從衣襟裡掏幾章賬銀票,遞給沈捕頭,滿臉堆笑:「沈兄弟,這是二百兩銀子請兄弟們喝酒,要是不夠我回頭再多送些去。麻煩您高抬貴手,這位夫人是我家親戚,行個方便。」

  沈捕頭得到銀票樂得眉開眼笑,現今年月不好,家裡都揭快不開鍋,再不往家拿錢,妻子又該發飆了。這可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的好事情,呵呵樂道:「賈老爺子放心,等你把銀票送到,我一定放人。來人,押他們回衙門。」

  阮珠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關進了監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8:42 PM

第六十四章

  「小姐,小姐,你們幹嘛抓我家小姐。」暖春正好找到後院,看見自家主子被五花大綁,驚得面如土色,不管不顧的撲過去。

  阮珠一驚,這個呆子犯什麼傻。趕緊道:「暖春,你趕緊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暖春不聽,跟幾名捕快廝打起來,他哪裡是捕快對手,被一頓拳打腳踢,趴在地上起不來。

  賈老爺見他們還在打,上前說軟話,捕快才算放過暖春。

  「伯父,你看看暖春,給他請個大夫瞧瞧。」阮珠被捕快帶到大門口,回眸喊道。

  「我曉得了。」賈老爺子眼睜睜望著小主人的新婚妻子被抓走,心頭那個嘔啊!見暖春被打得不輕,叫幾名夥計把抬進房間躺著,再叫人去醫館找大夫來家醫治。

  「老爺……」小吳似乎知道闖禍了,眼睛透著懼怕又懊悔的神色。他前段時間來京城尋親不遇,窮困交加,暈倒在路邊,要不是賈老爺收留早餓死了,今天的無心之過顯然是好心辦壞事。

  「你可知道五殿下出城練兵什麼時間能回城?」

  「小的打聽過,大概要明後天。」

  「這麼久。」賈老爺氣急敗壞。夫人在綠音閣出事,被小主人知道還不剝了他的皮,可恨沈捕頭拿了錢還不肯放人:「我再給沈捕頭送些銀子去。小吳,你去廚房看又什麼好吃的裝上食盒,隨我監獄瞅瞅,可不能讓少奶奶餓著。咳咳……一群貪得無厭混帳東西,敢綁架我家夫人,等主人回來收拾他。」

  ………………

  阮珠被關進了監獄,髮髻上,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一件不剩。祖母綠手鐲是被沈捕頭要去,翡翠項鍊和碧玉簪子被捕快們順手牽羊了。耳環是她親手奉送的,原因很簡單,怕他們扯壞了自己耳垂。

  阮珠剛進牢房才兩分鐘,一名獄婆把她叫出去,帶到一個單間,扔給她一件破爛的麻布衣服,換走了名貴的霞影紗。獄婆看到她腳上鑲著珍珠的緞面鞋子不錯,也順手被扒走了。

  阮珠滿心的雨恨雲愁,現在是一窮二白,跟街邊的乞丐沒得分別。

  她跟著獄婆身後,朝牢房而去,光著一雙嫩白的小腳走在過道裡,忍著凹凸不平的地面紮在腳心引起的刺痛感,哭的心都有了。真黑啊!古代的監獄沒人權。

  獄內空氣糟透了,有一種非常難聞氣味,令她頭暈噁心,極力忍住胃部的不適感。

  兩旁的柵欄裡關著滿了面黃肌瘦的女人,有老有小,瘦的沒人形,睜著一雙雙饑餓而嘲諷的眼睛望過來,彷彿在說,看呢,這個愚蠢的傢伙原來跟我們沒什麼分別。

  阮珠想到剛才自己穿著霞影紗路過這裡時,這些眼睛透出的嫉妒和憎恨,這麼快就換了一種眼神。

  人類的劣根性!如果有兩個人同時被帶上刑場。前面那個一旦被獲釋,後面那人就會發狂……因為沒有人分擔他的痛苦,沒有難友隨他同歸於盡。要是可能的話,他會用牙齒和指甲把前面那人撕得粉碎。

  一前一後來到牢房門前,獄婆開了鎖,把她推進去。

  沈捕頭受到賈老爺子的賄賂,把她安排了一個單間,還是柵欄那種,環境要好些,牆角擺著床和桌椅。左右兩面的牢房關押著許多滿身髒亂的女人,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有,被年輕的母親抱在懷裡,因為餓極了,哇哇大哭。

  牢房悶熱難當,這些女人大多數不穿衣服,露出漆黑的乳房。

  「小妞,長得的不錯,你那身好看的衣服被扒走了吧,犯什麼事進來的?」左面牢房的一個老女人嘲笑著問。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殺了自家男人!」另一個女人撇嘴。

  「老娘是為了進監獄能吃口飯,天殺的,你知道外面都餓死了多少人。還是監獄好,有的吃,有的住,能混進來是祖墳冒青煙了。」老女人把一件破爛上衣甩了甩灰塵,穿在身上,向抱孩子女人罵罵咧咧:「你那孩子要是再敢哭,老娘就動手掐死他,煩死了。」

  年輕女人嚇了一跳,趕緊哄懷裡的孩子。

  阮珠坐椅子上,用手杵著下巴,無聊地胡思亂想,今天經歷的事情真多啊真多。

  先是發現賬冊的怪異,帶著暖春來到綠音閣,去找王管家,意外碰到他被瘸腿男人哢嚓了。擔心被人當成兇手躲進箱子裡,不料跳進來一個倒黴鬼,緊接著是南嶺國的殺手闖進來,不過又滾了。她以為沒事了,誰知又來了一群捕快,唉,她還是被當做殺人兇手,抓進了監獄。

  她沒想到暖春可以不顧性命為了她跟捕快廝打,心裡微微的刺痛,但願他沒事。

  過了幾分鐘,牢門開啟,軒轅敏之被獄婆推進來,華貴的寶藍色綢緞服飾被一身破爛的灰麻布取代。她看了一眼他的腳,跟她一樣,都是光著。

  唯一的一把椅子被阮珠佔據,軒轅敏之只好坐在床上,兩人都不言語,是在想心事吧!

  牢裡的女犯人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男人了,都癡癡地往這間房瞅著著,向他說著調戲的話,他狠狠瞪了一眼後,再也不理。

  阮珠很奇怪,這裡是女牢,把一個大男人弄進來怎麼說。

  到了吃飯時間,獄婆透過柵欄把兩碗糙米飯塞牢內,雖是糙米,但相對其它牢房黑漆漆的食物待遇算不錯了。軒轅敏之把其中一碗端到她面前,端著另一碗坐在床頭,毫不在意糙米的難吃,大口大口地吞咽,沒多會兒一大碗飯見了底。

  阮珠對著飯碗食難下嚥,忍著胃部的不適感吃了一口,覺得噁心,急忙推到一邊。

  「不吃飯身體受不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軒轅敏之把自己吃完的空碗放在桌案上,瞅了瞅她:「開始會覺得硌牙,多吃幾次就好很多,總比餓肚子強,很多人吃不上飯呢。」

  「好像你受了很多苦似的?」她譏誚的瞅了瞅,含著金湯匙出世皇族貴公子,可能理解貧民百姓的苦楚嗎?

  「離開南嶺國那幾個月我連山上的雜草也嚼過,後來你把我送給了老孫家,發了黴米飯,長了綠毛的饅頭也常吃。」他淡淡的說道,在老孫家不是沒有逃跑的可能,但時局混亂,逃出來日子更難過。來到渝州後距離京城倒是近了,追殺他的南嶺國的殺手反而更多。

  「這麼說來好像是我對不起你了。」阮珠的嘴角翹了翹,眼睛的色澤明若秋水:「所以你報復,把捎帶著弄進監獄。」

  軒轅敏之搖了搖頭:「把你弄進監獄是因為你的家人能提供物質上的幫助,我順便沾點好處。」

  阮珠不信:「你是皇子,想要什麼得不到。」

  軒轅敏之臉上露出冷笑:「人都是逐利的,見錢眼開,見利忘義。我今天到這種地步,全拜那些背叛者所賜,現在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不信。」

  阮珠瞅瞅鄰牢的那些女犯人,猶疑的眸子放在他臉上:「我想知道,你被關進女牢,是不是使了手段?」

  軒轅敏之慢吞吞的道:「我告訴獄卒說我是你的側夫,生要同寢,死要同穴,如果應允我會送他們一千兩銀子。雖然你這人很討厭,長得醜又自以為是,但為了能沾點好處我不得自認倒黴了。」

  阮珠氣得轉開臉,不再跟他說話。瞅著桌上的糙米飯,還是不願吃。鄰監的孩子哭個不停,志熙小小的身影掠過心頭,泛起一陣悲戚,端起飯碗走到柵欄處,把飯碗遞向孩子的母親。「你把這碗飯吃了,出了奶水再餵孩子。」

  孩子母親感激的跪下磕頭,可是還沒等到她把飯接到手,立即伸過來好幾雙黑乎乎的手來搶飯碗,碗落在地上,米飯灑得到處都是,那些女人趴在地上瘋搶飯粒。

  阮珠看得發呆,為了一丁點的食物,連自尊和良心都可以踐踏。

  軒轅敏之冷然道:「真是沒挨餓過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讓你兩日不吃飯試試,看你還有這樣爛好心,可是人家未必會感激你。」

  「我不想讓那孩子餓死。」她也是位母親,至少自己的志熙在阮府裡的還有眾人照顧,阮玉一定不會虧待他。

  「那孩子一定會死,不管在外面還是監牢裡,災荒年人命比狗還賤。」

  軒轅敏之坐到床上,不再說話,進了監獄安全上有了保障。監獄外面一定有殺手的眼線,他是要如何離開,如何與深宮裡的父皇聯絡上?

  軒轅敏之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監獄大門咣當打開,過道上走來幾個人,獄婆帶著賈老爺子和幾名隨從,其中一個阮珠認識,是綠音閣的一名夥計,她見過的。

  「少奶奶!」賈老爺急衝衝的跑過來,隔著柵欄喊道:「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他們沒打你吧?」

  阮珠發愣:「伯父,你不用對我這樣客氣,叫我珠兒就行了。」

  「哦,好……好的……」賈老爺期期艾艾了一句:「小吳,把吃的拿進去……」

  小吳把食盒一層層打開,裡面的食物擺出來,上面是各式糕點,中間是兩盤葷菜,下面是裝著一罐熱騰騰的鯽魚湯。阮珠接過鯽魚湯喝了一口,覺得噁心難當,暗想自己是不是病了,把湯遞給賈老爺子,指指鄰監孩子:「把魚湯拿去餵餵孩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8:50 PM

第六十五章

  賈老爺子不好違背,透過柵欄端走瓷罐,走到鄰監瞅了瞅,那些女犯人望著他手裡的食物都露出饑渴目光。抱孩子的母親喊道:「老人家麻煩你把孩子抱出去餵餵他,在裡面沒有孩子吃的份。」

  賈老爺把瓷罐遞給小吳:「你按她說的做。」

  小吳受過不少苦,知道挨餓的滋味,讓獄婆打開獄門把那女人放出來,瓷罐交給她,由她自己來餵。

  「少……那個……不願吃魚湯沒關係,這裡還有粉蒸水餃、酥皮豆沙包、黑芝麻核桃小饅頭,還有……」

  阮珠卻不過賈老爺子的情義。拿起筷子夾了兩個吃了,還好不怎麼油膩,但在沒胃口,便放下筷子。

  「待會我再去找找沈捕頭商量,一定把少奶奶保出來。」

  阮珠露出困惑的神情:「為什麼捨近求遠,夫君難道不能解決嗎?」

  賈老爺子吱嗚道:「他……他有事出城了,要明後天才能回來。」

  阮珠輕咬下唇,蹙了蹙秀眉:「那沈捕頭不是善茬,如果實在為難,不妨等夫君回來再說,左右是一兩天的事情。」她雖然不瞭解古代官府,但前世的影視劇沒少看,很多缺了德的官差為了利益,不把當事人弄得傾家蕩產絕不罷休。她故作輕鬆道:「也許伯父今晚送銀子過去,明早夫君就回來了,不是很冤枉。」

  「監獄環境這麼糟,多待一刻都是你的褻瀆。」賈老爺眼睛閃著不忿,嘀咕道:「混帳沈捕頭向天借了膽,我便是今晚把銀子送給他,等明天主人回來他也得乖乖給我吐出來。」

  「伯父還有主人?」阮珠訝異道,想到自己藏在箱子裡聽到的話,綠音閣是五皇子的產業:「伯父的主人是五皇子嗎?」

  「嗯,是……等五殿下回來,把他們統統關進大牢,給你出氣。」

  阮珠心情略好,笑了笑:「伯父,你糊塗了,即是皇子又怎麼能隨便聽信你的話。」怪不得呂飄香能當將軍,原來有這層關係。

  「好了,時間到了。」獄婆過來趕人,把賈老爺子往外推:「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待會就交班換崗我們也要回家了,想探監明天再來。」

  「少……那個……明天我把乾淨的衣服給你帶來,阮府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會安排好的,阮二小姐和小志熙我也會照顧好。」

  呂飄香的父親真夠熱情的!阮珠望著老人家遠去的背影,漫漫的感激情緒。

  「蠢女人,你什麼都不知道,還跟人家成哪門子的親?」

  身後傳來嘲諷。阮珠回過身看見軒轅敏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意態十分悠閒,把阮老爺子送來的點心一口口的往嘴裡填。心道:這人倒不客氣,吃就吃吧,反正我吃不完。」

  天窗上的光線逐漸暗淡,黑夜來臨了。

  監獄的氣味讓阮珠心裡堵得慌,頭一直暈暈的。床上無人,她躺上去,拉過裡面一條破被子,一股撲鼻的惡臭從上面散開……她感到一陣噁心,急忙把被子丟掉,抱著雙臂躺著,大概太過疲倦,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睡得很不安穩,破碎的形象和幻想紛至遝來,飄飄忽忽,毫不連貫。就像深海裡章魚的伸出一隻隻巨型爪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怖陰影。

  她夢到了前世……在夢境裡,她似乎回到了穿越之前的那個晚上……離家多年的父親帶著他新女人和瘸腿繼子回來,說是給女兒慶祝十八歲生日,一起出去吃飯。她跟他們乘車去了一家豪華餐廳,等待的她的是,父親居然要將十八歲女兒嫁給他的瘸腿繼子。

  事情的結果她堅決反對,無論他們怎麼勸說,好話說盡,房子財產都備齊也不答應。

  最後父親怒了,抽她幾個耳光。

  她哭著從餐廳跑出去,剛到街上沒多會兒,就被隨後趕到的父親一家子拽進車裡,說是不同意就要拘禁她一輩子。
但怎麼也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驅車通過市中心最漂亮的立交橋下面,遭遇了可怕的災難,橋塌了,水泥一塊接著一塊砸下來……有幾塊在她旁邊落下,車砸癟了,她無路可逃。

  危機時刻,父親帶著心愛的女人離開,把親生女兒和瘸腿繼子都扔在車裡。

  她絕望地望著車外所謂的父親背影,又一大塊水泥落下來,她徹底陷入了黑暗。

  「啊……」

  阮珠從夢中驚醒,滿身是汗,全身抑制不住的發抖,連心臟也差點從腔子裡跳出去。

  好一陣過去,才發現是夢境,望著牢房上的天窗,仍是漫漫長夜,星辰璀璨。子夜的風飄進牢房,帶著寒意,她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

  「做夢了?」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性聲音,是坐在椅子上的軒轅敏之。她沒有回答,回想夢中的情景,內心有一種直覺,這個夢有某種預示,似乎冥冥中指引著什麼。

  她凝神想著,過去一天當中發生的人和事,不放過一個。

  瘸腿男人!

  驀然間綠音閣持刀殺死王管家的瘸腿影子在腦海一閃!她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可能,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他們長得並不相像,但都是瘸子,難道說那個人即使越了也無法改變瘸腿的命運?

  「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知識就夠了,另一個是多餘的!」行兇者的聲音如在耳畔,阮珠恐懼的每根骨頭都在發抖。

  等等,讓她想想,自從穿越後她都做過哪些違反時代的事情……必須一件一件的捋出來……

  首先,在穿後不久遇到了呂飄香,她吟了一首王維的詩。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聽人講那人高中沒畢業就在社會上混,應聘某公司連個履歷表都不會寫,更別說古詩了。

  她給呂飄香唱過梅花三弄,他以古琴方式彈出來。沒關係,那個人連哆來咪都分不清,就算給他聽琴,他也牛不入耳。

  對了,她還在茗香璀玉打過一套首飾,細想來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不是專門的行家根本鑒定不出。

  她還做過什麼,是了,她幫呂飄香做過好幾種軍器的改良,但這些屬於軍事秘密的範疇,別說一個小老百姓,就朝廷大員也未必深知。

  還有,還有,志熙有幾件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玩具,還有幾套連體衣服,上面繡著卡通人物,等回去都給他扒下來。
阮珠像得了病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彷彿一合眼,噩夢就會襲來。怎麼也沒想到,在天楚國,還有一個可怕的敵人在那場災難當中與她一起從扭曲的時空裡來到這個世界。

  「你怎麼了,大晚上神經兮兮的?」軒轅敏之迷惑不解地望著床上女人,他都把唯一的床讓給她睡了,怎麼還竟毛病,果然千金大小姐吃不得半點苦。

  阮珠睡不著了,從床上坐起來,心裡被無限淒苦籠罩。

  如果雲世一在就好了,躲在他寬敞的懷抱裡,被他求情哄著,她能忘記世間所有的不快樂。淚水不經意的滑落面龐,忙背過身去擦乾。

  軒轅敏之心裡煩亂,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感受到幾米之外那名女子的悲傷。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別人的死活干他何事?從小他就不懂得關心別人,他的心是冷的,一直都是,他親眼看見生父在自己面前死亡,沒有掉一滴眼淚。

  他可以把自己的親兄弟綁起來扔到街上去,擔心南巡的父皇回來發怒,製造了一場火災,用太監的屍體充當兄弟,點燃了房間。

  可惜他還是沒能逃過追究,身邊的小太監背叛了他,向父皇告密。

  要不是母后求情,他早在八歲那年被賜以毒酒了,但又如何,還不是被父皇一紙詔書發配到了萬里之外的南嶺國。

  沒有一個親人,除了身邊的幾名太監,沒有了一個熟悉的人,無論做什麼事要看別人的臉色。庶出的兄弟們視他的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就算他討王妃歡心又如何,他不是她生的,隔著血緣,最終在奪儲的爭鬥中慘敗。

  天亮到來的時候,阮珠病倒了,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床邊,臉色燒得通紅,渾身一陣熱一陣冷。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喘氣,病痛的折磨使她喪失了往日的活力。

  軒轅敏之開始沒理會,感到床上許久都沒有一絲動靜,走過去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她睜開了眼看了看他,目光好像沒有焦距,然後又把眼閉上。

  他把手放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脈搏,只覺跳得厲害,溫度也高得嚇人。這樣下去會燒壞的。他來到牢門前大聲叫人。獄婆走過來,罵了一句,冷漠的走開了。

  軒轅敏之又等了一陣,天光大亮了。

  賈老爺派人來送飯,但是牢頭不讓進牢房,食盒由獄婆送進來。聽說監獄外面聚集了不少可疑的人,監獄長擔心混進不法之徒,任何人不得探監。

  軒轅敏之明白不法之徒很可能是追殺自己的南嶺國殺手,他們果然在守株待兔,不留給他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如果可能他們不惜劫獄,也決不讓他接觸天楚國皇帝。

  軒轅敏之從食盒裡拿出肉湯,用湯匙餵她。但重病的人吃不得葷,剛聞到她就受不了。他沒有辦法,只能給她喝水,撕下一塊衣襟用水浸濕了敷她的額頭上,希望能用來降溫。

  一個白天過去,阮珠燒得人事不省,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軒轅敏之覺得不能再等了,天知道軒轅宗之那個笨蛋今天能不能回來,如果不回來,這個傻女人只怕沒命了。

  他用床上那條破被子把她裹起來背到後背,走到柵欄前,運起經脈中的真氣,眼睛一寒,一掌擊向牢門,單間碎屑紛飛,牢門碎成數段。

  「有人逃獄,快來人。」

  破壞聲驚倒了牢裡的看守,拿著兵器紛紛奔過來。

  軒轅敏之冷冷一笑,既然決定使出武力,這些只會粗淺功夫的獄卒豈是他對手。腳尖一點地面,身影一晃,來到一名獄卒面前,手往前一探,奪去他手裡的大刀,手起刀落,將身前的兩名看守砍翻在地。

  「囚犯殺人了,囚犯殺人了,快來人殺死他。」

  獄卒驚慌的喊道,虛張聲勢,卻沒人敢上前制止。

  軒轅敏之一刀砍懷了獄門,走出門外,是一個很大的院子。他眼睛一片凜然,筆直的朝大門走去……門外聚集了無數等著要他命的殺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救背上那個傻女人,但就是不願眼看著她死去。

  「開門。」軒轅敏之用刀指著守大門的看守,那人哆哆嗦嗦的拿出鑰匙插入鎖孔。

  大門緩緩推開,街兩邊有很多做買賣的小販,大約有三五十人。他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喬裝改扮的,嘴角噙著一滴抹冷意,硬碰硬的情況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背後的傻女人可不能死了。

  幾十名小販抽出各自的兵刃圍攏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殺手首領手持一柄利劍,沉聲道:「軒轅敏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怪只怪你投錯了胎。」

  「慢著,我死了無所謂,但我身後的女子來歷非小,她是當今五皇子的女人,恐怕你們得罪不起吧?」

  「你騙誰來著,我怎麼沒聽過五皇子成過親?」殺手首領長劍一揮,喝道:「誰也別離開,都得死。」

  但還沒等他話音落下,一支帶著哨聲的利箭閃電般的射向他的喉嚨,等到發覺,急忙用劍去擋,但那支箭的力道非凡。箭尖在劍刃上擦了幾點火星,斜著飛出去,正好劃破了殺手首領的頸部大動脈,鮮血像噴射的水龍頭一樣飛出一尺多高,像飛舞的火花,說不出的妖豔……

  「本王倒要看看,你敢要誰死?」

  一聲斷喝從遠處傳來,一位年輕的將軍手拿弓箭騎著高頭大馬的從天而降,一支幾千人的軍隊以氣吞萬里如虎之勢隨後跟來。

  年輕將軍到了近前,指著那些小販,對身後的軍人道:「把他們都殺了。」

  「軒轅宗之,你還知道回來。」

  「軒轅敏之,把本王的王妃還過我。」

  軒轅宗之把阮珠抱在懷裡,見她已經失去了知覺,不禁心急如焚,對一名軍人喊道:「快請太醫去。」說完抱著妻子,翻身上馬,向自己的王府而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8:59 PM

第六十六章

  軒轅宗之抱著妻子騎馬回到王府,直接進了正房忘憂堂,來到臥室。

  把她放在錦床上,望著那張昏迷不醒的臉龐,他的心頭被恐懼圍困了。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哪怕他幼年時期被兄長陷害,但現在……他的眸子裡,有一角驚慌不定的地方,那便是恐懼的所在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離開兩日,她就出事了。

  忽然間,他跳了起來,來到門前怒吼:「太醫怎麼還沒來?」

  守門的侍衛很少見主子發這麼大脾氣,侍衛長南宮旬走過來,給主子抱拳施禮:「從太醫院一去一來沒那麼快,王爺不必心焦,王妃被燒得昏迷不醒,可以先用冰塊敷額會好些。」

  軒轅宗之眼睛露出焦慮,對過道上兩個端洗臉水走來的太監道:「曲高和寡,你們兩個快去地窖取些冰塊拿回來,要快,慢一步打二十板子,慢二步以後就別用腳走路了,反正留著沒用,直接砍掉。」

  兩名太監面如土色,把洗臉水放地上,連跑帶顛的去拿冰塊。

  軒轅宗子想著妻子身上還髒著,她若是知道一定煩惱,對守門侍衛道:「把洗臉水端進來臥室,再去街上買幾套好看的女裝回來,要素淨一點的。」

  他不願假手別人,親自服侍妻子,把那身破爛的土麻布脫下,用濕毛巾擦洗她的身體,擦腳的時候,一雙光潔小腳下面佈滿水泡。找來縫衣針一個個挑開,指尖顫抖,心疼的無以復加。

  做完這些,為她換上自己的白色綢緞睡衣,曲高和寡這時取來了冰塊,他用毛巾包了幾塊放在她的額上。

  接下來沒什麼事,軒轅宗之坐立難安,又等了一陣,兩名侍衛才帶著著一名太醫匆匆來到忘憂堂,一看熟悉,正是幾個月前為阮珠治病的張太醫。他頓時眼睛一亮,知道這人醫術好,拉著張太醫的手:「老人家快過來救我娘子。」

  張太醫看見床上躺著年紀二八的少婦,滿臉赤色,嘴唇紅得像滴出血來,一看就是發了高燒,且非常嚴重。這位夫人他見過,為了她,大半夜的還親自跑了趟渝州。

  「你快把脈啊!」軒轅宗之見他還在慢騰騰,心頭慍怒。

  「別急,不差這一會兒。」張太醫幾個月前接觸了這位殿下,知道他心眼兒不壞。他把手搭在阮珠的腕上,露出閉目沉思,摸了一會兒搖搖頭:「怎麼這樣快就懷上了?」

  軒轅宗之見他搖頭,一顆心往下墜,緊張的兩隻手心全是汗水,焦急問道;「老人家,我娘子到底怎樣?」

  張太醫腦門糾結著幾道皺紋:「本來沒什麼大事,只是發燒感冒,下點重藥病情就能減輕,但現在,現在讓我很難做……」

  軒轅宗之猛眼裡閃著怒火,吼道:「你是太醫院博士怎麼連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治不好,要你何用?」

  張太醫很無辜:「不是卑職醫術不行,是擔心萬一用藥過猛會傷到了她的腹中胎兒,這麼大的罪名,卑職擔當不起啊!」

  軒轅宗之呆了一呆,猛然抓住他的脖領:「你再說一遍,什麼腹中胎兒?」

  「娘娘懷了孩子,都一個多月了,王爺還不知道嗎?」

  阮珠懷了孩子,懷了他的孩子?

  軒轅宗之的眼睛瞪得溜圓,望著床上的被病魔折磨的愛妻,霎那間心頭悲喜交集。他的手幾乎發抖著掠過愛人臉上的肌膚,上面傳來滾燙的溫度令他心頭充滿刺痛,抬起眼面對張太醫,眼角勾起一抹冷然:「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務必要保證大人和孩子健康,不然我要你全家老小給我妻子陪葬。」

  張太醫抬手試了試額頭汗水:「王爺先用一些土方法先給娘娘降溫,比如泡泡熱水澡,用烈酒擦拭全身。卑職再開比較個溫和的方子,王爺讓人熬了給娘娘吃了試試,我趕緊去太醫院找人討論一下有什麼有效的辦法。」

  「南宮護衛,你帶他去開方子。」

  「張太醫這邊請。」南宮旬手指向前廳。

  張太醫卻站著不動,眼睛透著為難,豈不知他卻在焦頭爛額著。

  「還不趕緊去,傻站著作甚?」軒轅宗之呵斥。

  「殿下,卑職……小人……事先說好,娘娘高燒太嚴重,就算醫好了,也不定能落個什麼後遺症,比如頭疼啦,還有智力什麼的……」就說你婆娘有可能變成傻子,但不管我的事,誰叫你把我找來的太晚了。

  軒轅宗之豈有不知,眼睛射出一道冰寒,嘴角勾起冷意:「如果本王的愛妃有個好歹,你全家都需填命。南宮帶他去開方子,若再有所遲誤就給就他顏色看。」

  張太醫心驚膽戰,暗中大罵,這些個皇族的少爺簡直不把別人性命當回事,做起事是無忌憚,殺個把人就像捏死螞蟻一樣。本來以為你五皇子給他們不一樣,沒想到心狠手辣著呢。

  但他表面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的隨著南宮旬去外廳開藥方。

  軒轅宗之對門口侍立的太監道:「曲高和寡,你們速去準備洗澡水,再讓陳管家把倉庫裡儲藏的烈酒拿來兩瓶,快去,不得有誤。」心頭惱怒,這個陳管家又不知跑哪兒去了,主人回府也不到跟前侍候,以前念著他是母后的舊人,沒有多計較,看來要給點教訓了。

  兩命太監答應著都往外跑去,一個叫人準備洗澡水,一個去找烈酒。

  沒多會兒太監把烈酒拿來,軒轅宗之脫下妻子的衣服,用巾帕沾著烈酒給她擦拭身體。看她像失去知覺的木偶一樣,心裡越發難過。

  他今日練兵結束,正想帶著飛勝軍回營,不想在路邊碰到賈老爺子,得知道妻子被捕快抓去了監獄,心急火燎,帶領大隊人馬立刻趕往營救,沒想到他還是去晚了。

  他用烈酒擦完,拿過錦被為她包裹上。

  接下來沒什麼事,這才想起自己的一身的盔甲還沒還得及卸下,叫來另外侍立的太監,行雲流水服侍自己換了衣服。

  「王爺,洗澡水已經備下。」曲高過來稟報。

  浴室鄰著臥房,隔著一道門,軒轅敏之抱著妻子走進去,整間房都是漢白玉砌成的,水池很寬大。他抱著走入池中,坐在裡面,把他放在自己腿上,頭倚在自己的肩頭。

  不知是不是降溫起了作用,還是溫水的侵擾……阮珠動了動,眼睛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看到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但神志仍是糊塗著,輕輕蠕動了嘴唇:「大表哥,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就像在囈語。軒轅宗之還是聽到了,心頭有些悲哀,即使被他抱著,她仍在想著另外的男人。柔聲安慰:「娘子,是的,我回來了……你還好吧!」

  阮珠卻在撫著他的胸膛嗚嗚哭泣了起來。

  「沒事沒事,乖,很快就好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軒轅宗之摟著她一疊聲的安慰,卻見她頭一歪,又昏迷了。

  「娘子,娘子……」他急忙呼喚。

  「王爺,給娘娘的藥熬好了。」曲高端著一個託盤進來,上面放一碗湯藥。

  軒轅宗之接過藥碗,嘴對著嘴,一口一口的哺到妻子的嘴裡……昏睡過去的阮珠濛濛中似乎回到了南疆小鎮,雲世一給她餵藥的情景,她不知不覺的將哺過來的苦藥一滴不剩的吞咽下去。

  他餵到最後一口,不捨得放開,一隻手托著她的頭,對著她唇吻了一會兒。

  水池外幾名侍立的太監不敢看,都低下頭。

  軒轅宗之感到水溫有些涼了,抱著妻子回到臥室,心急如焚的守在床邊。

  一夜過去,她還在昏迷中,身上體溫升升降降,反反復復。

  太監們整夜站在門外,主子沒休息,誰也不敢回屋。

  「人都死到哪兒去了,打發一個去太醫院看看張太醫在幹什麼?」門內傳來主子怒吼。

  南宮旬走進去,隔著珠簾子,躬身道:「屬下昨日派了兩名得力的侍衛一起跟去太醫院了,剛才傳信回來,張太醫整夜都在和幾位同僚研究娘娘的病情。」

  「你出去吧!」軒轅宗之喪氣的揮揮手。

  「王爺,您從昨日回來還沒用飯,要不要讓曲高和寡把飯菜端過來?」

  軒轅宗之不出聲,心道她都這樣了,他還吃什麼飯?她萬一離他而去,他孤零零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出去吧,我沒事。」

  「王爺還是貴體為重。」南宮旬搖了下頭,走出房間,一向遇到事情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岐王在兒女私情面前也不過是俗人一個。

  「王爺,張太醫來了。」曲高在門前喊了一聲。

  「快讓他進來。」軒轅宗之心裡燃起了一滴希望,精神一振。

  張太醫滿臉倦容,顯然一夜沒睡,被曲高帶到臥室,還沒站穩,便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很精緻的瓷瓶出來,瓷瓶在手中揉捏了幾下,神情慎重地雙手奉上。

  曲高接過去,呈上床上的主子。

  「這是你用了一夜功夫弄來的退燒藥物?」軒轅宗之發怔的看著瓷瓶,臉上神情頗為疑惑:「你可知道萬一娘娘有個好歹,你全家老小都要跟著陪葬?」

  「殿下不妨給娘娘吃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此藥十分霸道,每次只能吃兩湯匙,兌水一起服用最好。」張太醫神情自若,話音不覺的升高:「此藥名為陳芥菜鹵,是江南天寧寺的和尚用芥末製成,每年和尚們都會採集大量的芥末釀制用許多個大陶缸盛放起來,日夜暴露在露天之下,注意防雨防水,經過日曬夜露,芥末發生了黴變,長出了三四寸的綠毛來。僧人們將陶缸密封埋入土裡,等到十多年以後開缸。此時,缸內的綠毛已經完全化成水,埋之前長長的綠毛也不見了,這種用芥末經過常年埋葬而化成的水叫陳芥菜鹵,在天寧寺一代很有名氣。據說凡是感冒發燒,咳嗽吐血都能醫好。卑職以前就聽過這種藥神效,今天一大早在一位同僚那重金求了回來。」

  軒轅宗之把瓷瓶遞給曲高:「按照張太醫說的做,倒出兩湯匙兌了水拿來。」

  可惜他並不知道,陳芥菜鹵就是中國最早期的青黴素。

  阮珠醒來的時候,感到腦袋沉重的像塊石頭,身體發飄,連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看見呂飄香摟著自己睡覺……她想叫他,但是嗓子痛得好像著火了,張張嘴,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軒轅宗之連續兩日沒得睡,直到昨晚,妻子的病情緩和了。他才敢在快天亮的時候合上眼,但仍不敢睡熟,感到身邊有異,立即睜眼觀瞧,卻見身旁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頓時心頭蕩滿了激動情緒,連鼻子都酸酸的。

  「娘子,你總算醒來了,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他的眼角突的濕潤。

  「夫……夫君……」阮珠喊了聲,卻細如蚊聲,不禁蹙了蹙眉。

  「嗓子很痛吧,沒事的,很快就會好,我向你保證。」

  阮珠怔怔的望著他,自己回家了,就知道夫君無所不能,一定能救她回來,想起獄中受的苦,埋頭在懷裡,流出了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9:06 PM

第六十七章

  軒轅宗之輕輕撫著妻子的脊背,臉上的表情歡喜又心疼:「沒事了,你現在是在自己家裡,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自己家?阮珠往周圍瞅了瞅,目光透出疑惑,自己置身的房間說不出的奢華,可以珠光寶氣四字概括,牆上的名家字畫,案上擺的汝窯精瓷,就連桌案鑲嵌的小飾品和床上紅紗帳幔的鉤子也是黃金製成。

  被褥是江南雲錦的面料,繡著一朵朵綻放的大紅牡丹。雲錦非常貴重,大都用來做衣服,用做被子卻少見。

  「這不是我的家。」她瞅向軒轅宗之,眼中透著疑問。

  「這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軒轅宗之望著妻子依然蒼白沒有血色的唇,卻飽滿的誘人。他忍不住把摟在懷裡親吻,動作很輕,怕傷到她,含著她的舌入嘴,感到裡面的溫度似乎正常了,放下心來。親了一會兒,道:「幸好你沒事,是我的錯,如果派幾名會武功的侍衛保護你就好了。」

  「你不用自責,是我的錯,誰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伸手撫上他的下巴,觸摸的位置長出了青色鬍茬,他向來很注重儀錶的,竟然連打理鬍子都沒心思。

  「那些捕快獄卒都該死,我不會放過他們。」他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敢傷害岐王最重視的人,管他天皇老子也不賣帳。

  「捕快都是那樣子的。」她歎著氣,前世還有躲貓貓事件!何況古代,弄個名目抓進去,不把你坑得傾家蕩產不罷休。幸好賈老爺子使了錢,不然更倒黴。

  「你餓了吧,我讓下人弄點吃的過來。」他昨晚在她昏睡時候餵她吃了半碗米粥,想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吃這點哪成。

  「沒有胃口。」身上軟軟的,像在雲裡飄,頭仍是沉重著,跟他說話的這會兒話就感到疲憊了。

  「一定要吃點,不然對孩子不好。」軒轅宗之嚴肅起來,見她不舒服,從懷中把她放在枕頭上休息。

  「孩子還在阮家,堂堂大將軍說話顛三倒四,也不怕人笑話。」阮珠嘲笑了一句,說話多了,喉嚨痛極,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呼吸困難,臉上憋得通紅。

  「好了好了,別再說話,等病養好了,想說三天三夜也由你,現在不行。」軒轅宗之拍著妻子的脊背,希望能緩解她的難痛苦

  「還不是你……」阮珠指著他。

  「我知道,好了,別再說話。」軒轅宗之趕緊截住她的話頭,朝臥室外喊道:「曲高,吩咐廚房傳膳。」

  「奴才明白。」

  門外傳來尖細的嗓音。阮珠心道,這麼細的聲音,還沒成年,只怕是個變聲期的孩子。她怎麼也沒想到外面的男僕根本是個太監。

  等曲高和寡端來食物,都比較清淡的,還算合她胃口。軒轅宗之拿起湯匙一勺一勺的餵她吃,勉強吃完了一碗,她指指他,示意讓他也吃些。

  軒轅宗之也真餓了,吃相頗粗魯。阮珠抿嘴而笑,當初那麼文雅的呂飄香自從跟軍中大老爺們混久了,染了許多個粗魯的習慣。也好這才像個男人,太文雅終究顯得高高在上,渴望不可及的感覺。

  「王爺,賈老爺子從綠音閣帶來了吃的,正在外院等著求見。」太監走到珠簾子的稟報。

  「傳他進來!」軒轅宗之說完,對妻子笑道:「這次多虧了他,你才沒事,不過也怨他讓你在綠音閣出事,既然能將功補過我就不計較了。」

  「他們為什麼叫你王爺?」她用唇形問著,眼裡閃著狐疑,呂飄香被封王了?怎麼可能,據她所知,天楚國異姓是沒資格封王的。

  「因為……」軒轅宗之臉上呈現尷尬,乾笑了聲:「等過兩天你好些了,我全盤的說清楚。」

  「好吧!」她不太滿意的應了聲。

  賈老爺子不敢進來,隔著珠簾給主子請安,把食盒交給太監帶進去,又問了娘娘的狀況,得知退了燒,正在康復中才舒口氣。這幾天擔足了心事,生怕阮珠有個好歹,王爺遷怒,自己沒了腦袋就慘了。

  阮珠更不理解,賈老爺子不是夫君的父親嗎?天下哪有父親給兒子行禮的?又想起一事,他們不同姓氏,一個姓賈,一個姓呂,但有可能夫君的姓名是藝名。

  唉,這麼久了,她還是不瞭解他,在她的認知裡,他一直的表現就像個謎。

  軒轅宗之接過來太監呈上的食盒,挺精緻的幾樣食品,都是按著病人口味做的。偏清淡。他舀了湯匙雞頭米銀耳湯餵到妻子的口中,看她不排斥,又餵了幾口。

  這時,太監過來稟告張太醫過府給娘娘問診。阮珠正念叨誰是娘娘的時候,張太醫走進來,給兩人見了禮,把手搭在她的腕脈上,過了片刻,臉上露出微笑。

  「娘娘這回看來是沒問題了,再吃兩日的藥便能痊癒,卑職再開個方子安安胎,娘娘身子弱,要好好將養才對胎兒和大人有好處。」

  胎兒?是說她嗎?阮珠滿腹疑團的摸摸自己的腹部,自己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怎麼不知道,難怪這月的月事一直不見來,但以前也有不正常的時候,才沒當做一回事。

  「怎麼,當娘了也不知道?」軒轅宗之嘲笑的說道,想著自己孩子在她的腹中孕育,心頭說不出的歡喜。笑眯眯對張太醫道:「你救了娘娘的命,想要什麼提出來,金銀珠寶都好說。」只要在他能力之內就行。

  張太醫搖頭道:「卑職現在家裡揭不開鍋了,卑職不要金銀珠寶,只要糧油和鹽,能有點羊肉和雞肉也不錯。」

  時局動盪,去年的旱災和今年的洪災,天楚國百年一遇。

  太醫院的博士家裡也難過,日日吃糙米都硌牙,別說肉類,就連白米好久都沒吃過了。他前日對軒轅宗之說得「陳芥菜鹵」花重金購得是騙他的,其實是厚著臉皮,用岐王的名號連威脅帶利誘勒索來的。

  軒轅宗之笑了笑,沖著太監道:「去找管家給張太醫家裡送去十石米,一百斤油,三十斤鹽,羊和雞各五十隻。」

  張太醫撲通跪下,大聲道:「謝王爺。」十石米就是兩千斤,還有油鹽等物,這麼多好吃的,如今就是有錢在街面上也未必買到。王爺真是太慷慨了。

  等眾人都退下了,阮珠疲憊至極,軒轅宗之餵了她吃了藥,摟在懷中,在他的安撫下沒多會兒睡著了。

  他看著她臉色依然憔悴,但沒有了之前的不正常,擔了幾天的心事放下來。把她放好,蓋上錦被……輕手輕腳的從被窩起來。

  曲高走過來服侍主子穿好衣服,一前一後走出忘憂堂。

  「那些人都帶來了?」

  「回主子的話,南宮護衛帶人一個不差的都抓了來,關在地牢裡,王爺現在要審問嗎?」

  「提到西跨院的花語萍,沏上兩壺茶,賈老爺子前幾日帶來的炒茶很不錯,拿去沏了,真得讓珠兒嘗嘗,可惜她不愛喝茶。」

  他卻不知道阮珠不是不愛喝茶,是不愛這個時代的茶,要是早知道炒茶出現家裡早喝了,還用他說。

  西跨院的花語萍,種植了種類不一的植物,五月繁花盛開,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繞暈了人的眼。

  但被侍衛們提來的一干犯人,驚懼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情看風景。

  他們已經跪了半個時辰,其中以沈捕頭最最為驚恐萬狀。當岐王府的侍衛來到順天府,府尹大人得知他抓了岐王妃,還差點害得失了性命,就算有太子做後盾也不敢為其出頭。

  沈捕頭沒想到在綠音閣抓的女子是岐王的妃子,本想混點銀子用,現在連腦袋保住都難了。

  「王爺,王爺你饒了奴才這條狗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沈捕頭磕頭如搗蒜,只要不殺他,哪怕用些刑也好。
正品茶的軒轅宗之對侍衛南宮旬道:「我沒聽錯吧,他還想有下次。」

  別看南宮旬文質彬彬的,心狠著呢,上過戰場,殺過土匪,手裡的人命沒少賺。他笑了笑,驀地眉目一橫,幾步上前,照著沈捕頭一頓猛踢。他能做到侍衛長的職位,功夫非常了得。

  沈捕頭開始還硬氣著,突然神情痛苦的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褲襠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就見他的指縫間流出紅紅黃黃的液體出來。

  南宮旬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蛋黃踢碎了。昨日還聽人提起陛下宮中的太監少,不夠使喚,物盡其用不如把這人做個粗使太監吧!」

  這些個混帳東西,常常以執法為名,雙手沾滿鮮血,真是惡有惡報!南宮旬的唇角露出冷笑

  軒轅宗之側過冷眸:「父皇宮中何等尊貴,豈容這等鄙薄猥瑣之徒。我聽說從赤眉軍那抓了來不少俘虜正等著送去大絕山採石頭,待會把這些人都交給押解的將軍一起帶去。」

  大絕山鐵礦資源豐富,質量也最好,但氣候惡劣,全年有九個月都在颳風下雪。條件艱苦,加上非人的折磨,送去採石的活不過四五個月。

  跪在的地上的人等都嚇得面如土色,連連給軒轅宗之磕頭,乞求寬恕。

  軒轅宗之的眸光落在一名監獄的獄婆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綻放的罌粟,慢悠悠的說道:「本王聽說你很喜歡王妃的衣服,還扒下了她鞋子。」想到妻子的雙腳佈滿血泡,心頭更怒,面上一片冰寒。

  獄婆驚恐的結結巴巴:「老婆子不知道她是王妃,真……真的不知道,老婆子……老婆子就把衣服拿回來……」

  軒轅宗之修長的手指緩劃茶盞花蓋,淡淡瞥了一眼:「這麼醜的婆子,送去大絕山當軍妓都不會有人理睬,該這麼罰呢?倒真為難本王了?」

  南宮旬眼眸一閃:「昨日張太醫還跟我說,他缺一個試藥的藥人,不如把她送去給張太醫試藥?」

  「好主意,都照辦了吧!」軒轅宗之從座位起身,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道:「對著這等粗鄙之人心情糟透了,不如面對本王的妃子來的舒心。」

  侍衛們見王爺離開,都彎腰恭送。

  軒轅宗之走了幾步,想起一事,向跟隨的太監道:「曲高,你去阮府一趟,就在明安街第三個門,讓奶娘把孩子抱來王府,還有侍候王妃的兩個男僕都一起用馬車捎帶了。聽著,要客客氣氣的,要是讓我知道你得罪了誰,就跟那些人一起去大絕山吧。」

  他知道這些王府的家奴仗著主子的威風,不把尋常百姓放在眼中,特地交代一遍。

  曲高趕緊道:「王爺,小的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敢給王爺丟臉。」

  軒轅宗之離開花語萍,向忘憂堂走去。他的愛妃可不能再有事了,回頭向父皇請幾天假,不上朝了,至於軍中的事物先讓副將代管。

  他回到書房寫了份請假的奏摺,遞給太監呈往宮裡。辦完這些,回到臥室,妻子已經醒了,正在思索著什麼。

  「還在想著獄中的不愉快?」

  阮珠搖搖頭:「我……」聲音還在嘶啞著。

  軒轅宗之拿起桌案上茶壺,倒了的一杯溫開水,摟著她的脖頸餵了喝了點。

  阮珠感覺好了點:「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那人好像叫……叫趙海……」王管家臨死前是這麼喊過的,但這名怎麼透著熟悉,在哪聽過呢?

  穿來一年多,見過的人有限,從穿越之初開始想,驀然想起一個人,雲家莊趙五爹的從南邊投奔的兒子不是叫這個名字嗎?海兒,趙海。

  在柳州修河堤砸斷了腿,瘸了一條腿走了半年的路。

  阮珠的頭一陣暈眩,前世父親的瘸腿繼子死了,穿越後還逃不脫個是個瘸的,可是居然跟自己的牽扯這麼多。

  半年,只比自己早死幾秒鐘,就早穿了半年。這個無論前世今生都讓她萬分厭惡的人,一定要想辦法讓從這個世上消失掉,不然就是她的命運不定有多慘。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9:15 PM

第六十八章

  想到王管家死亡,如果她猜測的一切正確,那便處於危險之地了。要怎樣除掉這個禍患,憑呂飄香的能耐殺個把百姓很輕鬆,她不能無緣無故要他殺人,找個藉口才行。

  阮珠神色複雜,眼中帶著困頓的光,唇角微微緊閉,在想著怎樣向夫君開口,不管那人是不是海兒,都是對自己的威脅。因為都穿來的,一山不容二虎,就像他說的,先進的科學知識有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另一個很多餘。

  「娘子,你有心事?」軒轅宗之見她眉頭緊蹙,便坐到床邊,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把她連同錦被抱在自己腿上。

  「那個趙海是綠音閣的製茶大師傅,但不知為什麼殺死了王賬房,我正好路過看見。他想殺人滅口,幸好我逃得快才撿了一條命。」這個藉口算不算很爛,但確是阮珠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托詞:「王賬房從前是大表哥的管家,後來因為賭博被我趕走。」

  「嗯,我聽過賈老爺子提起過搞出表格的王賬房,說這個人才來京城不久就混出了點名氣,想不到竟然被製茶師傅殺死了。」

  阮珠眉眼撩起弧度,透著些許不解:「賈老爺子不是你的父親是嗎?」想起下人叫他王爺,她心中忽然透著一股不安,名聞瀾州的四大公子之一,豔名遠播的呂飄香很可能不那麼簡單。

  軒轅宗之輕翹唇角,莞爾一笑:「無論我是什麼來歷,都永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過兩天等你病好一好,我會全部盤托出,現在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給我把病養好才重要。」

  阮珠兩彎煙眉微蹙了下,勉強應下,說多了嗓子又在火辣辣疼,停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對趙海有一種很熟悉的直覺,似乎是雲家莊趙五爹的兒子。他在大表哥的天一閣待過,可能鬧得不愉快才跑來了京城。」

  軒轅宗之感到妻子好像懼怕叫趙海的人,安慰道:「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就算十個趙海又如何,我會讓他統統消失。」

  阮珠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她要的是讓那個人立即消失,不要有任何生機,不讓他在死之前發現了她的秘密亂嚼舌根子。自從有了志熙她就特別惜命,不願兒子像自己一樣很小就沒了母親。她想看孩子在自己呵護中一天天的長大,直到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既然夫君這裡比較麻煩,她再想辦法。

  她被他連著被子抱在腿上,不過一會兒就除了一身的汗,嬌嗔道:「大夏天你不是要人命嗎?很熱的。」

  「你病還沒好俐落,要當心。」軒轅宗之想了下,把她的胳膊從被子裡放出來:「我讓人把志熙和暖春他們接來,現在可能就在路上。」

  阮珠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雙手把他摟住,主動獻上紅唇。

  「我就知道這樣做我的娘子一定開心。」

  過了會兒,進來幾個太監上了膳食,阮珠不理解,剛吃完不到兩個時辰,又要吃。但軒轅宗之說得振振有詞,是他兒子餓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應該為孩子著想。

  孩子才一個多月還沒成型呢!阮珠反駁道,卻只能任由他一口口的餵著。吃完飯,又開始吃藥。她現在才知道給自己的吃的「陳芥菜鹵」,居然是前世在電視上看過的一個節目「古代抗生素」。美滋滋的想到,等哪天派人去江南去天寧寺把配方買來,開個廠子,不是發大財了。

  志熙被帶來的時候委屈什麼似的,哭的像個淚人,揮著小拳頭找娘抱。阮珠擔心把病菌傳給他,眼淚巴拉遠遠的望了一陣,讓奶娘帶去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暖春還在賈老爺子家養病,沒有回府。阮玉和暖情把把她的衣物用品都拿了來,見了面,阮玉摟著姐姐就掉了淚,哽咽道:「賈老爺子來阮府傳話只說大姐在外遇到了瀾州大表哥家的朋友,要在朋友家住幾天,直到剛才聽曲高說起才知道姐姐出事了。」

  阮珠前世獨生女一個,沒有感受手足之情,被她弄很是無措,笑了笑道:「一點小病罷了,我這不是好多了,妹妹眼淚說掉就掉好不值錢。」

  阮玉被說笑了,眼淚尚自未乾:「幸好姐姐沒事,母親走了,爹爹又去了瀾州,現今家裡就我們兩個,姐姐可不能再有事。」

  阮家還有三姨爹和兩個孩子,但阮玉從不認為那些庶出的孩子跟自己扯上關係。

  軒轅宗之見她們姐妹有說不完的話,告訴下人小心侍候著,自己走出忘憂堂。

  阮玉望著離去的背影,小聲對阮珠道:「大姐,你可真有福氣,竟然成了尊貴的岐王妃,爹爹要知道不定要多高興。」

  阮珠一怔。

  ………………

  「王爺,三殿下求見。」南宮旬走過來稟報。

  三殿下,軒轅敏之。

  自從帶阮珠回府那天,這小子就賴定他了,把岐王府當成自家後院,混吃騙喝不算,還要張太醫給他治療毒傷。追殺他的那些南嶺國殺手之前還在岐王府門口留了眼線,南宮旬嫌失了王府面子,帶人出去把眼線的人頭帶回來,之後門前就清淨了。

  軒轅宗之從賈老爺子口中得知,妻子被擄進獄中全是這位三哥從中使壞,即使有後來的逃獄,也不能免除其混帳行為。

  「帶他來花語萍,我在那兒等著。」

  軒轅敏之來到花語萍,看到坐在黃梨花木桌前的五弟悠哉遊哉的賞花飲茶,連眼角也未往這邊瞧,更別請他喝茶了。但他向來大方,臉皮向來厚得可以,不必對方出聲,就坐下來,看到桌上沒有屬於自己杯子,把他手裡的搶過來,倒滿了茶水放在唇邊喝了一口:「好茶。」

  「有屁快放。」軒轅宗之斜瞄了一眼,冷冷的言道。

  「我要見父皇。」

  「想讓父皇派兵為你奪回南嶺國的世子之位?」軒轅宗之懶懶的仰倒椅上,閉了片刻眼,微微抬起,慢騰騰道:「話可以幫你傳,但父皇若不想見你,跟我沒關關係。」

  今上膝下十一子均為側夫所出,天下誰人不知,能對一個幼年被趕去萬里之外的皇子存在多大感情?

  軒轅敏之臉上露出些許失望:「南領是天楚的屬國,陛下不至於放棄吧!」

  軒轅宗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譏誚更深:「天楚如今南有匪患,北有天災,哪有心思去管屬國的死活。再說反賊堵塞了通道,怎麼派大軍去南嶺,難道要繞道吐蕃嗎?」

  軒轅敏之神色黯然,這些事沒事沒有想過,但總存著一絲希望。

  「不管怎樣,我要見見父皇。」他跟所有的兄弟一樣,剛出生就被封了王,但他由於幼年被趕去南嶺,鬧得如今在京城沒府邸沒俸祿,從南嶺逃出來時候連個傭人都沒帶,這些都要著落在老皇帝身上。怎麼說自己在天楚國還是個雍王的身份。有了身份有了權力地位,南嶺國殺手動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能否惹得起。

  「我現在沒時間,過些天吧!」他還要在家陪妻子,哪有時間理他閒事。

  軒轅宗之從花語萍離開,想起妻子要他辦的事,召來南宮旬,去查探綠音閣製茶師傅趙海的底細。

  過些天,阮玉便回到了阮府接任了理家的責任。而阮珠病情也基本好俐落了,暖春從綠音閣來到王府,繼續他的有名無實的通房生涯。

  軒轅宗之假期結束,開始了繁忙的工作,不過只要做到回家就絕不會在軍營住宿。

  蒼黃山的戰事打得愈演愈烈,雙方各有死亡。但朝廷軍隊在新式武器的打擊下,赤眉軍損失慘重,不得已使用人海戰術,仗著新政權建成之初的一腔熱血也能保持個平衡。

  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往前方運送,人員、糧食、軍器……

  戰事再忙,也不關老百姓的事,生活照樣繼續,街上乞丐有所減少。因為皇帝在夏耕到來之初,發放了一部人種子,讓他們回家種地。

  阮珠這晚有點發愁,原因是岐王府的陳管家太張狂,仗著是太后的舊人不太把她這個主人放在眼中,白天為了一點小事打了暖春一個耳光。

  回想白天的事,她仍在發怒中,一問原來暖春不止一次挨打了,他一直隱忍著。夫君說過,這是她的家,憑什麼讓一個該死的奴才壓倒頭頂上。

  且說白日,阮珠侍候軒轅宗之上朝去,時間還早又睡了一陣,正在陪志熙吃早飯,院外傳來陳管家的罵罵咧咧。

  「你他媽的一個平民家的狗奴才也敢管老子閒事,老子大聲說話怎麼就驚吵她了。你家小姐關起大門是王妃,出去誰又認識她,沒有皇帝詔書封賞,她還是平民百姓一個,老子大小也是太后手底下的紅人。」

  「不准你這樣說我家小姐。」暖春怒吼。

  啪!暖春被扇了一個耳光。

  「媽的,狗奴才,敢這樣跟老說話,吃了狗膽,不多打幾次不長記性。」

  阮珠讓奶娘抱志熙帶回自己房間,沉著氣走到院子裡。兩眼盯住那個侮辱者,明眸變得暗淡,閃了一下,燃起不可歇止的怒焰。

  這目光使得陳管家大為驚慌,弓了身,嘟嘟囔囔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詞正要離開。

  但阮珠哪容得他走,上前幾步,照著那張老樹皮一樣的臉狠狠的抽去一耳光,手腕一抬,又連續抽了兩個耳光。清脆響亮,扇得她的手心都震得疼痛。

  陳管家被打得臉上火辣辣的,滿臉怒氣,宮裡的奴才那個遇見他不恭恭敬敬稱呼一聲陳公公,現在居然被個平民猛抽耳光。但怒歸怒,有岐王在,到底不敢太過放肆。

  阮珠冷眸一凝,望向暖春:「他打過你多少次都給我一個一個打回來,少打一個以後就別跟我混,大路朝天隨你行,我阮珠身邊不要窩囊的男人。」

  暖春呆滯住,漸漸地臉色發紅,鼻翼由於內心的激動脹得大大的,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們過來。」阮珠指著門下侍立的曲高和寡,冷聲道:「把這個不知悔改的奴才給我按到地上跪下去。」

  曲高和寡早看不慣陳管家張狂,一窩蜂跑上來,把陳管家一頓踢打按倒地面。暖春一言不發上前兩步,照著陳管家一臉打了十幾個耳光,只打得他口吐鮮血,門牙掉了好幾顆才算完。

  晚上,軒轅宗之從軍營回來得知妻子受了委屈,讓南宮旬召集府裡的一百來號人在外院,叫幾奴才把陳管家提來。此時,這位管家沒了當初的威風。

  「王爺、娘娘,奴才錯了,之前喝點酒腦袋一犯糊塗就說了葷話,以後一定不亂說。」陳管家這時才明白自己再受太后寵信,左右不過是奴才,再大也大不過主子去。

  「晚了。」軒轅宗之懶洋洋的說了句,他和妻子並排坐在正中間,朝她示意一個微笑:「娘子,你夫君給你討回公道,讓這些奴才明白你是這個家中神聖不可侵犯的。」他側眸向前,眼睛露出淡淡寒意,吐出一個字:「打!」

  立即過來兩名侍衛,拿了板子朝陳管家身上一頓猛拍。侍衛會武功,手下的力氣不小,陳管家兩下就被打得皮開肉綻,發出慘嚎。沒多會兒,嚎聲越來越低,最後沒了動靜。

  「王爺,這廝昏過去了。」

  「繼續打。」軒轅宗之淡淡說了句。

  侍衛又舉起了板子,一頓猛拍,不到片刻,在板子下的陳管家成了一個血人。

  阮珠見不得這等場面,血腥氣隨著風撲面吹來,不由得頭暈目眩,竟要噁心得差點吐了。臉色煞白,搖搖晃晃的從座椅起身,一手撫著胸部,一手似要趕開過來的血腥氣。

  「娘子,別傷到我兒子。」軒轅宗之打橫著將妻子抱在懷裡,向忘憂堂走去。

  剛回到忘憂堂沒多久,太監來報,有個叫雲世偉的人找娘娘。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9:22 PM

第六十九章

  軒轅宗之抱著妻子回到忘憂堂,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去年早產的事情心有餘悸,神情憂慮道:「要不要我傳張太醫過府來,給你檢查一下。」

  阮珠的臉色發白:「只覺得噁心,別的倒沒事,把草莓山楂拿一些來我吃就好了。」

  軒轅宗之吩咐曲高去把草莓山楂端來,餵一顆到她的嘴裡:「以後別跟這些奴才慪氣,對肚裡的寶寶不好,天大的事情等回來再做處理。」

  阮珠邊吃邊愁眉不展:「今日之事怕是得罪了太后。」

  阮玉那日的話猶言在耳,呂飄香是五皇子岐王殿下軒轅宗之。

  阮珠以前聽下人議論過這個名號,卻是聽完就忘,皇族這個王爺那個王爺的也忒多,橫豎誰坐江山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現在似乎變得不一樣,她的命運跟皇家命運緊密聯繫在一處。

  軒轅宗之不當回事,微笑道:「得不得罪太后不是需要你關心的,交給我就行。別的不說,得趕緊給你弄個王妃的封號才行,名正言順,在人前也好有底氣。」

  「我自知身份低微,如果為難就算了,左右也不是很稀罕。」皇家亂糟糟的內幕她多少能明白些,與其介入進去搞得灰頭土臉,還不如做平民。她比較懷念在從前簡單的生活,沒有爭鬥,沒有那麼多煩心事。

  「吃多水果了對腸胃不好,待會我叫廚房給端來主食隨便你吃多少都行。」軒轅宗之示意太監過來把果盤端走。

  太監們侍奉主子天成日久,早跟人精似的,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弓著腰按主子吩咐照辦了。

  阮珠還沒吃夠,眼睜睜看著果盤在自己面前被拿走。心道:軒轅宗之怎麼跟雲世一一個樣,連零食也限制。

  首任老公的柔情和細心滑過心頭,她的眼神透出思念。他離開快半年了吧?不知道現在怎樣。期間捎來過幾次信件只說一切都好,讓她放心,但她如何放得下。

  軒轅宗之知道妻子的心思又飛走了。俯身親吻她的唇,把手伸進衣襟裡覆蓋住裡面的一朵豐滿,一波波的酥麻沿著血脈的流動傳到身體的各部位。深邃的眼眸漸漸染上一層氤氳的色澤,充滿情欲的瞅著她。

  自從她病後,他一直忍耐,對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來說很不容易。可是……「夫君,我懷著孩子呢。」她小聲提醒。

  「我問過張太醫了,只要在做的時候小心些,注意深度就不會有事。」

  阮珠汗了一下:「原來這事還可以問出口的,但不知岐王殿下有沒有發窘呢?」

  「我跟娘子做得時候都不發窘,怎麼出去問問就不好意思了,再說張太醫是過來人。你丈夫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事情不屑做。」

  軒轅宗之低笑著,雙手抓住淺粉色的抓菱紗衣襟朝兩旁撩開,白色圍胸露出來,他找到帶子解開。少婦完美的胸部裸在他的面前,自從志熙生下來,這對椒乳更加飽滿誘人,上面的兩點殷紅嬌豔欲滴。

  他把頭埋上去含住一顆,輕輕一咬,立即醉了……

  「王爺,門下來報說是一個叫雲世偉的人求見娘娘。」

  阮珠晃了晃神,睜開大而驚異的眼睛:「大表哥!」她喊了一聲,從床上彈起來,整理衣襟,不料越整越亂。「娘子別急。」軒轅宗之歎息著,動手幫她整理。如果有一天她也對他這樣上心,他便是即刻死了也甘心。

  阮珠踢踢踏踏的往外跑去,急切間竟連鞋子也穿反了。

  他生怕有異,擔心她摔跟頭,緊隨在後面護持著。

  雖然在夜色裡,但王府的燈光亮如白晝。阮珠看得很清晰,門廊處,一名男子身材魁梧,體格壯碩,容顏刀削般的棱角分明……整體透出懸崖松柏一樣的氣勢,卻不是雲世一,雖然容貌相同。

  「媳婦。」男子喊了一聲,眼眶瞬間濕潤。

  阮珠端詳他一陣,再抬頭時,眼光越過他,向他身後望去,急切地在暗夜中尋找記憶中的男子,卻什麼也沒見到。她淚光閃爍,咬著嘴唇,輕聲說:「大表哥沒有來嗎?」

  「大哥沒來。」

  阮珠腳步踉蹌了一下,失望的淚水從臉上流淌下來。軒轅宗之從身後扶住她:「娘子,當心。」

  雲世偉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眷戀:「媳婦,大哥要我接你和志熙回瀾州家鄉。他在瀾河邊上買了一座很大的園子,正在籌建中。大哥說是你說過的,要園子裡栽上梧桐和湘妃竹,種上各種好看的花,什麼有都有,亭臺樓閣,有山有水的花園。」

  是的,她還說等我們心情好了,就帶著孩子們從喧囂的城裡出來轉悠轉悠。再買一條很大很漂亮的船,跟你和孩子們乘著船在河面盡情遊覽,沿著河水想去哪就去哪。

  雲世偉走到面前,將阮珠摟到懷裡,哽咽道:「媳婦,我好想你。」

  阮珠發呆道:「我也想你們。」

  夜色更暗了,夜風微微拂動,旁邊的一棵老柳樹發出簌簌的響聲。雲世偉將他橫抱著起來:「媳婦,我接你回家,明天一早我們就回瀾州。」

  軒轅宗之心頭一緊,冷然道:「她懷孕了,不能走。」他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娘子,你忘了去年的早產多危險,回瀾州不差這一時,等孩子生下來為夫陪你回去。」

  阮珠詫異的回望:「你兵權在握,是朝廷的基石,怎能說走就走?」

  軒轅宗之卻不能當眾把皇帝早有遷都瀾州的打算說出來,柔聲道:「娘子,你有了身子要注意休息,等回屋我仔細跟你說。」

  「好的。」阮珠轉頭面對雲世偉,,擠了個微笑:「二表哥,放我下來。」

  「媳婦,我怕你會摔跤,還是抱著走吧!」

  雲世偉神情專著,目不轉睛看著她,突然一個轉身,向門外走去,大門外停了一輛阮家的馬車。車夫看見主人出來,伸手拉開車門。

  「二表哥,你走錯地方了。」阮珠見他把自己往外抱,不由得納悶。

  「沒錯,媳婦,我帶你回舅父家。」

  回阮府,哪能說走就走啊!志熙還在裡面睡覺,她哪能丟下孩子一個人走掉。

  「她哪也不去,岐王府就是她的家。」人影一閃,軒轅宗之擋在車廂門,雙眸流露出凜冽的寒意。

  雲世偉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嘿嘿笑道:「我不管你是呂飄香還是岐王殿下,側夫就要守側夫的規矩,在我雲家我是老二,你是小三,凡是按規矩來,你需要聽從於我。」

  軒轅宗之面對眼前張狂之人,冷冷言道:「我這個小三要是後來居上,把你一腳踢開如何?」

  雲世偉來了脾氣:「想打架,誰怕誰?」

  這算是爭風吃醋?阮珠頓時頭大,勸世偉是不成的,這小子脾氣強,再說分別了近半年,她也不想他一回來就受委屈。只好勸軒轅宗之:「夫……呂大哥,我回阮府住幾日,明早你叫暖春把志熙帶回去。」

  軒轅宗之眼神透出黯然,讓開車門,對身後的侍衛交代幾句,尾隨妻子的身後登上阮府的馬車。

  隨著車夫甩一個響亮的鞭聲,馬車不緊不慢的向阮府的所在駛去。

  阮珠還被雲世偉抱在懷裡,感到軒轅宗之不開心,她把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他將她的柔荑握住,空落落的心似乎被她的體貼填滿,柔聲道:「娘子,你別擔心,我交代了下人明早就帶著孩子回阮府。」

  阮珠嗯了聲,眼睛柔柔的,若有所思,像似還在想著雲世一要她回瀾州的話題。

  軒轅宗之擔心的正是這事,給她解釋:「不管蒼黃山戰事如何,都城一定要遷往瀾州,因為距離江南路途太遠,糧食運輸不易。夏季長江的汛期又不能使用水路,陸路運輸財力物力支出量十分龐大,朝廷常常會因為糧食問題焦頭爛額。」

  「那要多久?」

  「不管多久總要把孩子先生下來再說,你有了身子再長途跋涉根本是在玩命,雲世一知道一定不會同意你這樣糟踐自己。」

  雲世偉把阮珠放在腿上,眼神含著一絲控訴:「媳婦,咱們老早說好了的,你這胎要為我生孩子,怎麼先輪到他了?」

  阮珠翻翻白眼:「我倒想為你生,但你在哪兒,我一個人生的出來嗎我?」

  「那容易,等回瀾州我天天陪著你。」雲世偉望著妻子的嫣紅唇瓣,把頭湊上去親吻,卻親到了她嬌嫩的小手,原來是她用手擋住。他立即含住了她的手指,邊品嘗,邊嘟嘟囔囔:「媳婦放心,我一直按你的交代天天刷牙洗澡來著,不信你看我的牙齒照之前白很多。」

  雲世偉張唇給她瞧,牙齒確實白了,身上的味道也比較清爽,說是天天洗澡應該不會有假。再拒絕顯得矯情了,她把頭迎向他,他立即吻下來。

  到了阮家,已經很晚了,二妹阮玉早已睡下。

  阮珠被雲世偉抱回了自己之前住的怡心居,軒轅宗之一臉鬱悶的緊隨其後。

  「二表哥,跟我說說瀾州的情況,大表哥還好吧?」

  她躺在兩個男人的中間,她枕著雲世偉的手臂,腰肢上被軒轅宗之摟住。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9:32 PM

第七十章

  雲世偉右手摟著妻子,左手玩弄著她一對嬌軟,烏黑的眸子露出癡迷的表情,好久才道:「回到瀾州後大哥一邊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一邊幫著舅父開鋪子,我跟前跟後的學習經驗。舅父的鋪子也多,珠寶的、綢緞的、瓷器的、酒樓的,還有兩家當鋪。大哥在瀾州熟人多,脈絡廣,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親自跑腿,忙起來常常的腳不沾地,夜不成眠。不過他一直記得你的事,不久後在瀾河旁買了一個七進的大園子,經過整修,比新建的還漂亮,就等著你住進去。直到上個月佈置的差不了,才打發我來京城接你和志熙回老家,說是趁天氣還暖和著趕緊走,冷了再動身就麻煩了。」

  阮珠的眼裡罩上了一層霧氣,腰身一緊,是軒轅宗之在身後摟住,微微側頭,看見他一雙充滿關心的眼神。

  她暗暗歎著氣,身為三個男人的妻子,要做到不偏不頗實在很難。但如今有孕在身,想回去只怕也要等到明年一月份孩子生下來。

  「媳婦,你還記得那件事嗎?」雲世偉眉飛色舞,興奮的從床上起來,雙臂一抬,把阮珠也抱在腿上坐好。

  「記得什麼?」

  「在南疆那會兒你要大哥儲存糧食,之後大哥寫了封信回家。信件寄回雲家莊,老爹老娘特別重視,銀子不夠從親戚那兒借了一大筆,花高價收來糧食把家裡貨倉都裝滿了,還租了些貨倉也裝得滿滿的糧食。我們從京城回瀾州正趕上災荒最嚴重時候,大雨下個不停,很多地方農田都被淹了,前一年因為旱災糧食產的也不多,百姓早就沒得吃,來瀾州逃難的人越來越多。物價飆升了好幾倍,米價漲得更是沒天理。人人怨聲載道,很多百姓甚至達到了吃樹皮的地步。大哥這時候打著雲家的旗號出來穩定市場,比當初收購價略高的價錢賣出,不但賺到了許多,還清了借來的銀子,還贏得了好名聲。」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阮珠默默的,喜氣洋洋的,微笑的傾聽著。

  軒轅宗之嫉妒中帶著欣慰,既嫉妒她對雲世一的感情,看她開心也滿心的欣慰著。此時,他不想再打攪她,披著衣服走到外間,吩咐傭人準備洗澡水,然後拿著一本書坐在窗前看,時不時張望裡面的人影。

  「媳婦,你知道不,現在瀾州一帶只要提起雲世一沒人不知道的,都說他是菩薩心腸,救世的大英雄,就連那些當官的看見大哥都客客氣氣的。」

  阮珠聽到這裡倒沒有太開心,物極必反,有那麼多雙眼睛瞅著,太多招搖不是好事吧?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既然雲世一是百姓中間舉足輕重的人物,當官的想要動他也要看看百姓的反應。不管做什麼行業要是失去民心,那他的好路就不長了。

  「大哥沒有出來穩定糧價的之前,當地很多大糧商從外地高價進了糧食就等著大賺一筆,可是大哥一出手讓他們血本無歸。眼瞅著手裡的糧食賣不出去,又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風聲說是朝廷往瀾州運來大批運糧車。」

  雲世偉嘿嘿傻笑,低頭在妻子臉上用力親了一口:「其實都是假的,運糧車風聲是大哥傳出去的,一車一車往城裡運的不是糧食,是一袋袋的沙子。但那些個大糧商就慌了,擔心手裡的糧食時間長了發黴,只好以市價出售,但這時候大哥把糧價壓得更低,大糧商們打落牙齒和血吞用同樣低的價格出售。這樣一來大哥出資把他們手裡的全部糧食買走,再以適當的價錢出售,等他們明白過了什麼的都晚了。」

  阮珠樂得眉開眼笑,又禁不住擔心:「那些人一定恨死大表哥了。」

  雲世偉一臉無所謂:「那些昧良心的糧商都賠得底朝天,還有的糧商聽說購糧用的銀子是朝親戚借的。低價賣完糧食連還債都不夠,窮得到了賣房賣地喝稀粥的程度。他們倒想報復大哥,卻沒了能力。但這不算完……」

  「不算完?」阮珠明眸似水,露出感興趣的色澤:「還有什麼?」

  「還有一些家資雄厚的大糧商雖然賠了很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境況不算差,他們缺了德的竟然買兇殺人……」

  「買兇殺人?」阮珠失聲道,雙手抓住了雲世偉的手臂:「大表哥怎樣,有沒有事?」

  外廳的軒轅宗之心頭發緊,首先考慮到妻子會不會難過,他只想她開心。既然她那麼在乎雲世一,那個人就必須活著,就如當初他派人一路將他從南嶺國經吐蕃國護送回渝州一樣。

  「媳婦,你別怕,大哥不會有事。」雲世偉的心思簡單,他愛阮珠,就全心全意愛著,不管她心裡在乎誰,哪怕她心裡沒有他的位置也沒關係,只要他愛著她就夠了。「有好心人幫襯著,有人向大哥告密,還不止一個。大哥得知後做了準備,糧商什麼便宜也沒得到。兇手倒是來了,被我們來個甕中捉鼈手到擒來,別提多過癮了。」

  阮珠鬆了一口氣,擔心者亂,以雲世一的心思和手段怎麼可能吃虧。

  「沒多久大哥就把買凶的大糧商們做過的壞事查清了不少,讓被迫害過的苦主去衙門告狀,大哥又在中間起了些作用,結果壞人一概被繩之以法。」雲世偉講到這裡嘿嘿的笑了,滿臉的得意,充滿對雲世一的崇拜。

  阮珠卻笑不出來了,她夫君竟然這樣有本事,她既感慨又自豪。

  志熙,她孩子的父親竟然那麼出色。

  外廳的軒轅宗之眼睛露出毅然的目光,他一定會成為天楚國最傑出男人,讓他的妻子同樣為他引以為傲。

  「媳婦,我一直在幫大哥的忙,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懂得了很多道理,我不會像從前那樣總惹你生氣。」

  「你有時候是很惹我生氣,氣得想打你。」阮珠用手指點著他的胸膛,燦然發笑,眼眸瑩亮的望著他。雲世偉就是這樣一個單純的人,沒有那麼多的花花心思,也許這才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吧!

  雲世偉嘿嘿笑著,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碰到她的香軟小舌,立即被傳過來的觸感迷得暈了暈。禁不住越吻越深,一隻手托著她的脊背,一隻手在她是胸部遊移著,所到之處,手指泛起一股灼熱。

  他的手一路朝下移動,胸部的位置被一張嘴含住,吸了一會兒,抬眼:「怎麼沒有奶汁。」

  奶汁,這些男人怎麼都一個德行?

  「早沒有了。」阮珠滿頭黑線,但隨即沉浸在他的撩撥中。

  他把她放平躺著,把她兩腿扛起來,然後埋頭,對著女性最敏感的部位親吻……

  「二表哥!」她身上像通了電流一樣,說不出的難受,說不出的快活。雙手抓緊了床單,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親吻她身體的男人身上。臥室裡走進另一個男人都沒注意到,直到那人上了床,一顆頭顱埋在她的胸部,她才看見是剛離開的軒轅宗之。

  「呂大哥……」她咬住了嘴唇,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手一動,握住他胯間的那根昂揚。

  「娘子你動情了,為夫讓你更舒服。」

  「你也是,這裡好大。」她小手微一用力。他吸了口氣,卻更為情意難耐,身體裡像燃燒了一把火。口中的吻更為熱烈,一隻手抓住另一面不停揉搓。

  「嗯啊!」下身的吻忽然加速。她雙腿一用力,夾住了中間的脖頸,濕熱觸感那樣強烈,那柔軟的舌還在來回的掃著。一根手指進入了她的身體,輕輕滑動著肉壁,所到之處,泛起了一片顫慄。

  「二表哥……呂大哥……」她嘴裡吐出破碎的嬌吟。

  吻她胸部的男人忽的加力,咬住果粒輕輕一拉,與此同時掐住了另一顆的手同樣使力。她下面的那個男人又加入一根手指,雙指在裡面轉了一個圈,用力一勾,狠狠戳著肉壁……

  「啊啊啊……」她大聲尖叫,腦海一片空白,巨大電流通向腿部神經,雙腳忍不住在身下男人的脊背連連踢打,四肢百骸說不出的快意,整個人都飛向天空。

  雲世偉從她的下身抬起頭,充滿深情眸子的望著她:「媳婦,我從前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受過很多苦,我發誓以後一定會讓你開開心心的。」

  阮珠還在嬌喘,身體仍陷在激情後的抽搐中,好一陣才緩過勁,卻滿身的舒泰,滿身輕盈。她坐起來,用帕子在他的臉上擦去屬於她的證據,湊過去吻了吻,再回過頭吻了吻軒轅宗之。

  「二表哥,其實你可以用身體做的,只要輕些就行。」

  「媳婦,我不會在你懷孕期做那樣的事了,我不讓你受傷。」雲世偉固執的搖頭,兩眼仍是滿滿欲念,但對胯間的挺立起來的物件理也不理。

  呵,這個呆子!阮珠不覺莞爾。

  「你躺下。」她把他推倒,爬過去騎在他的腰腹上,對準那根物件坐下去,然後緩緩的上下動著。

  「哦……媳婦,你這樣會累著,讓我在上面。」

  阮珠沒有答話,緊密結合的部位讓她全身都處在麻癢中。

  「娘子,為夫來幫你。」軒轅宗之擔心她用力過多傷到自己,把她橫抱在懷,雙手用力,幫她動著。看見那張嫣紅小嘴,十分誘人,他低頭吻下去。

  她的手向下,摸到他那根腫脹不像話的物體,提議換個姿勢。

  他放開她,她撥開他的雙腿,在中間跪下,俯身吻住他,雪臀高抬,送給了後面的雲世偉。

  巨大的熱情同時折磨著三個人,也紓解了三個人,男人的嘶吼伴著女人尖叫,一起飛向至樂的巔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09:43 PM

第七十一章

  洗完了澡,回到臥室,三個人相擁著沉沉的睡去。

  雲世偉和軒轅宗之天色濛濛亮就起來了,他們沒有賴床的習慣。

  一個去鍛煉身體,繞著房前屋後溜達幾圈,練上幾趟拳腳,舒活筋骨。

  另一個本來該上早朝,但派人請假一日,理由說是感了風。身邊人都知道軒轅大將軍八輩子也沒打過噴嚏,感冒,騙鬼去吧!

  阮珠還在睡懶覺,昨晚做得是體力活,又在孕期,難免累極。

  但阮玉聽說大姐回來,喜得連早飯也沒吃便跑來怡心居,仍是風三火四的性情,一來就掀開她的被子:「大姐,怎麼一個人回娘家,快把小外甥抱來給我玩玩。」

  如果阮珠清醒一定會說,小志熙什麼時候成了你的玩具?

  她被掀開被子,眼神一陣迷茫,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再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還好,兩位老公起來之前沒忘幫她把衣服穿上。對阮玉嘟囔:「我還沒睡夠呢,不是告訴你進來要敲門,暖春你怎麼也不通報一聲。」說完才想起,暖春還在岐王府。

  「大姐睡糊塗了,門外根本沒人把守。」

  「沒人把守就可以隨便進,要是……」阮珠差點脫口說出,若是人家夫妻正在親熱被你闖進來瞧見了還不羞死,話到唇邊急忙咬住,改口道:「這樣的毛躁性情嫁到婆婆家還不休了你?」某些前世的習慣真是要不得,跟大學裡的損友鬧鬧還成。

  阮玉哼了聲:「那種惡婆婆本小姐還不稀罕呢,要敢指手畫腳就把她兒子賣進樓子裡去接客,跟著側夫逍遙自在去。」

  阮珠大跌眼鏡,怎麼沒看出這個妹妹很前衛:「一大早你過來鬧什麼,快出去,我還要換衣服。」

  「我早晨起來,聽濂溪說你昨晚大半夜了跑回了娘家來,正奇怪呢,莫不是跟姐夫吵架了?」

  濂溪是阮玉的通房,為人最是伶俐,很貼主人的心思。

  「沒有。」哪跟哪啊!不過兩個大男人爭風吃酷倒是有的。「忘了跟你說,二表哥從瀾州回來了。」

  「我當然知道二表哥回來了,昨兒傍晚風塵僕僕的騎馬來到阮家,一身的灰塵。連回我話都沒心思就急著去沐浴,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那麼多講究。等他洗完了出來,我正要問爹爹在瀾州怎樣,他便得知了你住在岐王府掉頭跑去了。這個人呢,對了,大姐,爹爹還好吧?」

  阮珠巨汗了一下,她只關心老公雲世一,倒沒問過阮子旭好不好?到底父親跟老公是不同的,女生向外,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虧得這位父親對她很關心。阮珠有些慚愧:「爹爹身體很好,一到瀾州就急著開鋪子,詳情待會吃飯時候你再問二表哥,我要梳洗了,你趕緊出去。」

  阮玉轉身從箱子裡隨便翻出一件阮珠以前的舊衣服扔過去:「趕緊拾到利索了,我去叫人打洗臉水過來,竟然讓本小姐侍候你,暖春暖情的那兩個通房都死哪兒去了。」

  兩位老公晨練還沒回來,暖春暖情還在岐王府,雖然阮府不乏人侍奉,但她不喜歡那些粗使下人擺弄自己的長髮。隨意梳了個馬尾,洗了把臉,把阮玉扔來的舊衣服拿來換了身上的睡衣。沒有珠翠,一身淳樸,倒顯得清新純淨。

  阮珠一個人走出怡心居,想到前院瞅瞅,兒子志熙被岐王府的侍衛帶來了沒有。

  走到長廊處,一個高大俊朗的人影悠閒地站在那兒瞧風景。

  她看得眼熟,定目一瞧,原來是軒轅敏之。

  他不是一直賴在岐王府不走嗎?沒聽到阮玉請他來,怎麼在這裡出現。想起前陣子兩人躲在箱子裡的情形,微覺發窘。

  「你來我家做什麼?」她在他二米之外停下。

  軒轅敏之神情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知道這裡是軒轅家的領地,我站在自己家的地盤,你也要管?」

  「那你慢慢站,不打攪了。」

  阮珠氣惱的走開,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軒轅敏之抬手抓住了她的一條手臂,這時候的阮珠只有三個月的身孕,基本看不出什麼,但身段卻顯得豐腴。肌膚軟軟,像鍍了一層潤白的光澤。

  軒轅敏之的眼神帶著一絲沉醉,握住她手臂的觸感軟玉溫香般的舒泰,禁不住撫著細嫩的手臂輕輕摩擦。

  阮珠發怒,用力掙扎。但對方力氣很大,她無法掙脫,又怕用力過猛,傷了腹中寶寶。

  軒轅敏之臉上的神情很複雜,眼中帶些渴望見到她的光芒,嘴可是張著,卻是露出點兒冷笑:「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被男人摸來摸去,那日在箱子裡你可是很享受的。」

  他還好意思提起,要不是他使壞。她也不能被抓進監獄,連鞋子也被扒去,穿了一身破麻布衣服不知攜帶了多少病菌,夜裡發高燒差點死掉。

  她唇角翹了翹,透著諷刺:「我記得你不願與女人太過親近,貓耳鎮的人市上可沒少被女人非禮,連最男人最隱秘的地方也摸過了。你表現的好像不是很開心,現在緊抓著我的手不放,莫非喜歡上我了?」

  貓兒鎮的人市,她印象深刻,肥胖女人對他上下其手,還被他咬斷了一根手指。

  軒轅敏之當時的陰狠勁著實讓她吃了一驚,她花錢把他買下,他跟她耍脾氣。把他送給孫大嬸,算是對他人生目標一場別開生面的考驗吧!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我會喜歡你?」軒轅敏之甩開她的手,眼眸透出冷意,上下打量她:「長得不出奇,出身又差,平民百姓一個,有什麼能吸引我的地方?」

  這人的嘴忒討厭,阮珠的手臂得到自由,便懶得理他。獨自朝院外走去,在前院碰到小三子拿著賬本從跨院走來。
小三子施了禮:「大小姐,你來的正好,這是廚房最近的用度,您看看可有缺失。」

  「你還是拿給二小姐看吧!」阮珠不願剛回娘將就擔了攬權的惡名,向他問道:「軒轅敏之怎麼來到了咱家?」

  「是那個面色冷冷的男人嗎?」小三子想了想,答道:「他是跟暖春一塊來的,一起來的還有岐王府的幾名侍衛,他們都稱他雍王殿下,還說他是什麼皇上的三皇子。但小的從來沒聽說過咱們天楚國皇帝陛下有這麼一位殿下,也不知是不是冒充的。」

  身為京城裡的一份子,皇家很多事情都耳熟能詳。不過軒轅敏之自幼過繼給了南嶺王,小三子身為普通百姓,當然不知道個中情況。

  「暖春帶著志熙回來了?」阮珠流露出無限喜悅,孩子不在身邊,哪怕才一夜工夫這當娘的心裡也像丟了寶貝似的。

  「剛才濂溪去廚房拿吃的時候,跟我說暖春帶著小少爺在走到大小姐的怡心居門口,正好碰見了二小姐從裡面出來,二小姐看到小少爺喜得什麼似的立刻抱著去了憑欄小築,暖春生怕小少爺有閃失也跟著照看去了。」

  「暖情和奶娘沒過來了沒有?」

  「好像沒有吧?」

  憑欄小築是阮玉的住處,在後花園的竹林裡,風景很美,幾分鐘就能到。但阮珠不願走剛才的路,萬一再碰到軒轅敏之就頭大了。

  阮府只有這一條路通到後院,另外一條只有出前門,繞到後街的花園角門再進入。她很無奈,在自己家裡都這麼彆扭,歎了口氣,朝前門走去。

  出了府門,朝左拐,有一個胡同通向後街,通路很狹窄,僅容兩人並肩通過。因為相隔幾米還有一條大胡同,這裡反而冷清。

  阮珠剛走入胡同,便看到一男一女熱吻。大概正到了情急處,男人把手伸進女人的衣襟裡,女人的手也伸進了男人褲襠。

  任誰撞到了這等事都不好意思,阮珠正想退出去,忽的看清了那對男女的臉龐,不禁呆住。

  男人是暖情,女人是志熙的奶娘。

  這兩個人怎會在一起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阮珠有覺得悲哀,感到被親人背離了。但又說服自己的心,暖情原該有屬於他的幸福,既然她沒有接納他,對方便有選擇的權利。

  但如果換做從前的阮珠看到這事呢?按照天楚國的規矩,會不會便把他們當成姦夫淫婦拉去沉塘了?這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在渝州時候阮菊有一個叫清原的通房跟廚房吳大嬸有過曖昧關係,並暗結珠胎,被阮菊一怒之下叫人浸了豬籠。

  那對男女還在熱吻,沒有發現被人窺視。

  阮珠退出胡同,朝原路返回。

  在府門前碰到了老公軒轅宗之,他眼裡流露著關心,上前攬住她的腰肢。「娘子,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從岐王府帶來了幾個侍衛,以後出去要找人跟著。他們都忠心耿耿,一定會盡心的保護你。」

  阮珠向他擠了個笑容:「回去吃飯吧,我餓了。」

  軒轅宗之抬手在她長長的馬尾上掠了掠,眼裡露出嘲笑:「我的娘子會作詩,會精通樂理,連從來沒見過的軍械也能改造出來。是為夫見過的世間最出色的女子,原來還有不擅長的,瞧這頭髮梳的,嘖嘖……」

  阮珠被他說得臉色含羞,剛才的不好心情也隨之煙消雲淡。她不去想那事了,沒得浪費腦細胞,等過段時間尋個理由把他們打發出府吧!

  穿過長廊,這次很難得的沒有遇到軒轅敏之。

  阮玉讓下人在竹林裡擺下宴席,岐王府的侍衛和阮府家丁分為各自的地盤站定,各有各的主子需要侍候。

  眾人吃飯的時候,雲世偉頭髮濕嗒嗒的走來,原來他練完了拳腳除了一身的汗,擔心阮珠不喜,去了浴室往身上倒兩桶冷水,換了套乾淨的衣服過來到竹林。

  阮珠一看就明白究理,叫暖春把毛巾拿來,親手給他擦乾。她左側是軒轅宗之,右座空著,知道是給他留的,便坐下來。

  「二表哥,你來了正好,從昨晚回來你就不見人影,找你比大海撈針還困難,快說說爹在瀾州的近況。」阮玉總算得到了機會,可以打聽父親的事情。

  「舅父他去了蒙古。」

  雲世偉適時來了一句,阮珠和妹妹都愣了。「為什麼?」她們齊問。

  「朝廷不知道發哪門子邪風,要從蒙古進口馬匹。說官府不好出面,要商人去蒙古購得,簡直荒謬,朝廷不好辦的事,商人出面就容易解決了?」

  軒轅宗之解釋道:「朝廷軍隊跟叛匪的這場戰爭如果再投入騎軍力量會更好辦,但天楚國沒有草原牧場,產不出優秀的駿馬。從蒙古進口馬匹更不容易,馬匹屬於戰略資源,出口到天楚國的寥寥無幾。幾個月前皇上和大臣們商議,讓一些跟蒙古有過交易的商人進入他們領地,用各種手段弄來一批馬匹。阮老爺便是選中的之一,接到聖旨帶領了一些商人北上去蒙古草原,如今幾月過去了。」

  「會不會有危險?」阮珠跟妹妹面面相視。

  「一般情況下不會,蒙古向來善待商人,他們需要天楚國的絲綢、瓷器、鐵鍋、很多種類的生活用品。」

  阮珠有點發愁,等再見到這位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前世缺乏父愛,穿來後一直把阮子旭當成親人。

  「王爺,太后娘娘來阮家了。」

  侍衛長南宮旬走進竹林,捎來了一個十分震驚的消息,所有的人呆住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00 PM

第七十二章

  阮傻眼了,腦子裡有無數個念頭和驚疑在翻滾起伏,筷子從手裡掉下來,神情不知所措。

  太后,皇帝的母親,軒轅宗之的祖母!

  昨日在岐王府,她因暖春受辱,打了陳管家的耳光。軒轅宗之回來後又命侍衛們一頓棍棒把陳管家打得半死不活,聽說事後拖被去柴房,出氣多入氣少,沒過多久就死了。

  陳管家是太后宮中的舊人,打狗也得看主人,完蛋了,太后一定很生氣。但是昨天發生的事太后怎麼今天就知道了,還是侍衛中有老人家是眼線,要不就是皇族早注意了她,在她身邊安排了間諜。

  軒轅宗之把志熙交給暖帶回房間,拉著妻子的手,朝她淺淺的微笑,明眸中有安撫的色彩。阮珠繚亂的心情稍稍安定,感到另一隻手微緊,是雲世偉握住她。

  「媳婦,別怕,我會保護你。」

  「大姐,我們怎麼辦?」阮玉臉上有慌張的情緒。

  「沒事的,跟在姐姐身後。」不管怎麼說,軒轅宗之也是位皇子,她肚子裡還懷有皇家的骨肉,還能殺了她不成。

  「嗯。」阮玉不知道大姐打了太后舊人,平民百姓對九重宮萬人之上的貴人天生就帶著尊重和敬畏,是天性,無關其他。

  軒轅宗之帶領眾人走到前院。

  太后不請自來,並且登堂入室,堂堂正正的坐在了阮老爺在家時坐的主位。

  今年六十多歲的鄭太后坐得筆直,一隻手拄著龍頭拐杖。精神爍悅,眼睛裡透著淩厲,望著走來的一眾人等。

  軒轅宗之帶頭給老人家磕頭,阮珠隨後,旁邊是雲世偉,後面是阮玉。最妙的是軒轅敏之得了信,不知從哪兒鑽出來,跪在軒轅宗之的旁邊。

  這時代不像明清那麼多窮講究,三叩九拜拍袖子。

  這時代最大的禮節磕個頭拉到,上面的人叫你平身,你就起來。沒叫你平身,你就要一直跪著,哪怕跪成石頭人也得跪。

  鄭太后朝眾人瞅了瞅,目光落在軒轅宗之身上,用龍頭拐杖指了指他:「你可以起來。」自家人凡事都好說,自己親孫兒總歸與眾不同。

  「謝皇祖母。」軒轅宗之一邊吩咐侍衛為太后備茶,一邊用眼角瞅著妻子,琢磨該怎樣為她說好話。一抬眼,看到老人家臉露疑惑之色,用拐杖指向軒轅敏之。

  「你這小子,本宮瞅著眼熟,是哪家的孩子。」

  老太后的兒子女兒十來個,孫兒孫女好幾十,歲數大了記性不好,只對在意的孩子記憶深,不在意的常常搞錯。她瞅著軒轅敏之眼熟,是因為他跟軒轅家的人長相格外相像。

  「皇祖母,他是三哥軒轅敏之。」

  「敏之?」太后露出疑惑神色,打量地上跪的年輕男子:「這個名字怎麼聽著些熟,本宮在那兒聽過?」

  「皇祖母,孫兒是父皇的第三子,幼年過繼給了南嶺王。」

  「哦,你這麼說我明白了。」老人家恍然大悟,拐杖在地上敲兩下:「感情你就是那個讓我們家老五吃虧的混帳孩子,我聽說當初你把他灌了迷藥,綁起來扔給人販子。擔心你父皇發現,用太監的屍體冒充他,製造了一場火災。」

  軒轅敏之臉色發窘:「皇祖母,那些都是陳年老賬,孫兒早不記得了。」

  太后點頭道:「有道理,你是個沒良心的,忘了就對了,不忘記才沒天理。」

  這話一出,老人家身後的一眾太監都止不住的竊笑。

  阮珠卻想起來很久以前軒轅宗之還是呂飄香的時候給她講的故事,他有一個哥哥很嫉妒他,七歲那年,把他扔給了人販子,賣去了瀾州的樓子裡。當初把軒轅敏之這混球送給孫大嬸,受了許多苦,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

  阮玉雖然低著頭,卻眼角流露出不屑,這軒轅敏之忒壞,活該他倒黴。

  「你不好好的當南嶺國世子,跑來天楚國作甚?」

  「回皇祖母的話,去年老王國病重,南嶺國發生叛亂,王妃的庶子王昆自封為世子,擁兵自重挾天子以令諸侯。」

  軒轅敏之好不容易了逮到了面見天楚皇族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精神格外振奮,侃侃而談:「本來孫兒才是南嶺國的世子,怎奈王妃寵愛庶子王昆,迫害孫兒,經過九死一生,孫兒才逃回天楚國,幸虧有阮家救助才得以有面見皇祖母的機會。」

  阮珠大為詫異,軒轅敏之為她說好話,她一直以為他不潑冷水就不錯了。

  軒轅宗之趁機為妻子說好話:「阮家對朝廷忠心耿耿,阮子旭為國家社稷更是不遺餘力,本來身家巨萬可以得享天倫,還不得不為國奔忙,幾個月前以身作則率領一眾商人北上蒙古買馬,一點也在乎性命攸關。」

  太后哼了一聲:「沒問你。」

  軒轅宗之仗著老人家寵愛,笑吟吟的道:「皇祖母可是對陳公公的死討說法,那孫兒提醒皇祖母,陳公公是孫兒命侍衛們打死的,不管您孫媳婦的事。」

  太后眼皮也沒抬:「誰是孫媳婦,我怎麼沒瞧見,敏之,你難道娶妻了,也不帶回天楚國給奶奶瞧瞧?」

  軒轅敏之還在跪著,苦笑道:「奶奶,孫兒如今還是光棍一條。」

  「可憐見的,等奶奶給說個黃花大姑娘,你可以起來了。」

  軒轅敏之從地上站起來,現在跪的只有阮家兩姐妹和雲世偉了。

  軒轅宗之心中暗急,故可憐兮兮的道:「容孫兒提醒皇祖母一聲,您的孫媳婦腹中現在已經有了孫兒骨肉,跪久了會出問題。張太醫說女人孕期前三個月尤其重要,累大勁兒了會流產,就算不流產日後生下來,您曾孫兒只怕也是個傻子。」

  太后大怒,眼睛睜得溜圓,拿起龍頭拐杖往軒轅宗之腦袋敲去:「你個混帳東西,敢說我曾孫是傻子,我打你這個沒出息的。」

  軒轅宗之一笑躲開:「那皇祖母怎麼還讓你孫媳婦跪著,難道皇祖母認為一個太監的命比您的曾孫的命都重要?」

  太后氣呼呼的道:「她喜歡跪著,關本宮什麼事,難道要本宮上去扶她?」

  軒轅宗之大喜,走過去把妻子扶起來,雲世偉和阮玉也隨後起來。

  「謝太后恩典。」阮珠福身施禮,看見老公給她使眼色,便改口道:「皇祖母老大仁大義,明明知道孫媳婦的錯,您都不跟小輩計較,讓孫媳婦萬分感動。」

  太后哼道:「誰是你皇祖母,八字沒一撇呢。」

  軒轅宗之笑嘻嘻的道:「那就請皇祖母幫個忙,總不能讓您曾孫兒一出世就掛上私生子的名聲,被人瞧不起。」

  太后咦了一聲:「你小子前段日子不是把自己奶娘和她男人認作父母了嗎?孩子出生後怎會不名譽,跟他們姓賈不就成了。」

  「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當不得真。」軒轅宗之尷尬的笑了笑,又道:「您的這位孫媳婦可是很有本事的很,孫兒與她喜結連理一點都不虧。」

  「丫頭,你過來。」太后從阮珠招了招手,再朝其他人擺擺手:「閒雜人等都散了。」

  阮玉、雲世偉、阮府侍候的下人和岐王府的一干侍衛都退出去。

  「請皇祖母教誨。」阮珠施了個禮。

  「新火藥配方是你想出來的?」太后臉上露出奇特,很不相信似的。

  阮珠表面不露神色,心裡卻在想對策,火藥是危險品,要說自己發明製造的似乎不太好。而且一個十幾歲小姑娘會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人家一定引為奇事,所謂事物反常即為妖。

  「回皇祖母的話,孫媳婦小時候看過一個畫本子裡面寫的火藥配方,碰巧隔壁有戶製作煙花的人家。孫媳婦跟他家的孩子很要好,沒事常去玩,看他們製作煙花自己手癢,可是配方他們不肯外傳。我想起話本子的寫的火藥配方,就實驗了一把,做了幾個炮仗來玩。用火石點燃了趕緊跑開,但是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離得遠,要不小命准沒了。後來才知道我做出來的跟他們都不一樣,威力不知強大多少倍。」

  「火藥裡放入尖利鐵刺也是你想出來的?」

  「嗯,火藥爆炸開,鐵刺四處飛射,碰到誰,誰倒黴,很簡單的道理。」

  「這丫頭心思夠細膩的。」太后喃喃說了句,拿起桌案上茶杯喝了口茶:「投石機又是怎麼回事,用大鐵勺換成牛皮使用,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阮珠莫名其妙道:「還是很簡單的道理,一看就明白,就像我們扔東西一樣,把東西兜在一塊布料裡,一定很扔得很近。如果放在堅硬的石板上扔就會非常遠,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

  太后撇嘴道:「說得輕鬆,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就這麼說軍器監那幫人都是笨蛋了?」

  阮珠也覺得奇怪,當初看「走進科學」那麼淺顯的道理為什麼古人沒搞清楚。但她嘴上要做到謙虛:「軍器監的人都是國之棟樑,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一定是被別的重要事件絆住了。」

  「說得好,投石機造出來千八百年了,各個朝代軍器監的人在一直在忙,從來沒得到休息過。」太后臉上滿是嘲諷。意思說,小樣你繼續編。

  「是很奇怪喲。」阮珠附和道。

  太后哼了聲:「就算你說的有理,那床弩呢,你連見都沒見過,怎麼就知道改進?」太后覺得沒那麼簡單,要追查到底。

  「小時候看見木匠做過荊輪和齒輪,木匠說能用在很多的東西上,連箭弩都可以。那天聽夫君談起他當了將軍,便想起了這碼子事。」

  阮珠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太后半信半疑,但又找不到破綻,決定暫時姑息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11 PM

第七十三章

  阮珠向鄭太后施禮:「皇祖母,孫媳婦求您今日談話萬望不要傳出去,一朝成名固然很好,但會帶來許多麻煩。」她沒有忘記天楚國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軒轅宗之接口道:「南疆有不少臥底在京城活動,萬一被他們知曉會給珠兒帶來麻煩,說不定還有性命危險。」

  鄭太后臉色不悅:「本宮要是不知道,又怎會把那些人都趕出去。」轉頭朝身後的幾個太監道:「誰要是敢把今日之事傳出去就亂棍打死。」

  「雜家們不敢。」太監們趕緊躬身回應,滿面恭謹之色。

  華夏自來都有請客人吃飯的習俗,不管是不是飯點,也不管客人餓不餓,哪怕在家剛吃完,串門子到人家也要噌上一口。

  阮家的飯當然不如宮裡的好,但勝在熱鬧隨意,人老了就圖這個。

  鬧哄了大半日,鄭太后樂樂呵呵,帶著人回宮了。

  阮珠累慘,等老人家離開,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回到怡心居,看見床便趴上去。

  「娘子,今天辛苦你了,趕明我讓張太醫過來給你檢查一番。」軒轅宗之走過來給妻子脫下鞋子,雙手放在她的腰上輕緩的按摩:「皇祖母很玩得很開心,你的想辦法很好。」

  阮珠想打發老太后高興,這飯做得必然要有講究,但皇宮裡山珍海味什麼吃不到。把她愁得夠嗆,最後想得煩了,索性來個最簡單直接的,讓下人把和好的麵和肉餡端進來,眾人聚在一起包餃子。

  鄭太后沒見過這場面,登時樂得眉開眼笑,擄起袖子親自上陣。

  阮珠的做法很對老人家的心思,吃著自己包的餃子特有成就感。鄭太后連吃帶拿,臨走又拎了一大盒,說是帶回宮說是用作宵夜,等晚上讓廚下給她煎了吃。

  「你們這些九重宮上的大貴人高高在上習慣了,偶爾體會一下平民質樸生活當然有不一樣的感覺。但這辦法用幾次還行,多了就沒意思了。」

  「我的娘子很聰明,一定有更好的辦法。」

  「那倒是。」辦法是很多,但大多不能用,天楚國還有另一個穿越者,憑現在的實力,倒不是多擔心。

  她享受按摩舒服些了,身上懶懶的,耳畔傳來軒轅宗之的話:「只要皇祖母同意我們婚事,其他人便不敢反對。這幾年老人家的脾氣越發沖了,但只要好好哄著,不愁搞不定。」

  皇宮裡最麻煩的不是太后,也不是父皇,而是自己的母后。但軒轅宗之不好說出來,免得妻子情緒低落。反正只要籠住太后,其他不成問題。

  阮珠嗯了聲,明眸忽閃忽閃的看著他,慢悠悠道:「我前些日子讓你打聽綠音閣製茶大師傅的底細,可有什麼發現?」

  「是那個名叫趙海的人。」軒轅宗之想了下,朝門外侍立的太監吩咐道:「曲高,你去南宮護衛叫來,我要有話問他。」

  「喳!」太監答應著離去。

  昨晚軒轅宗之搬來阮府,岐王府的下人也陸陸續續趕過來侍候。但如今阮府住宅可不比在渝州那會兒,宅子是租來的,地方狹小不說,住處也不夠多,等到晚上安排房間也是一件愁事,好在如今不是阮珠當家,讓阮玉去煩惱吧。

  南宮旬站在外廳,軒轅宗之問趙海的事查得怎樣了?他隔著珠簾子向裡面二人見禮:「娘娘,說起來這個趙海與您還有點親戚關係。他是瀾州雲家莊趙五爹從前丟棄的孩子,今年二十有五,自幼長在南嶺,兩年前不堪忍受母親的虐待逃出來,但在柳州修河堤砸斷了腿。聽說他當時已是死人了,被拉去焚屍坑,不料半路又活了過來,在場的人都稱異事,管事的給他幾兩銀子打發了。趙海瘸了一條腿生存很不易,就算幹苦力人家也不肯要,他只好走了幾千里路去瀾州雲家莊投奔趙五爹。」

  果然是海兒!阮珠秀美微蹙,手指用力,不知不覺攥緊了床單。

  「後來趙海在雲大當家的天一閣做事,趙海有些本事,有了條件,不久後就鼓弄出了炒茶技術,還會做幾樣怪異的糕點。如此一來便惹了大廚的嫉恨,被栽贓手腳不乾淨。管事的因為有雲大當家的之前交代,不好對趙海如何,但趙海一怒之下離開了天一閣,先是在其他州府混過一陣子,幾經輾轉來了京城。」

  守著皇族好混飯,歷來穿越男豬們的共同嗜好。只可惜天楚國不是種馬男的天堂,這一點趙海註定要失望。

  軒轅宗之感到妻子似乎反感這個叫趙海的男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她不說,他便不好問。安慰道:「你現在是我的妃子,若有人敢打你壞主意除非是嫌命長了。」

  南宮旬卻適時來了一句:「如今趙海可抖起來了了,他找到了靠山。」

  阮珠按住心裡的驚訝:「他找到誰當靠山了?」

  「前幾天太子下朝和幾個官員去綠音閣喝酒,品嘗到他的炒茶,當即召見了,趙海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太子對他另眼相看,收他做了府裡的幕僚。」

  軒轅宗之冷冷的說道:「一個區區的幕僚還不放在我的眼裡。」

  南宮旬又說了幾句,告退出去。

  阮珠興意闌珊,趙海被太子收做了幕僚,以後想再動這個人就困難了,但自己怎能束手待斃,必須想個穩妥的辦法才行。

  鄭太后回到宮中起了某種作用,不幾日聖旨下來,阮珠跟老公跪在堂前聽封。

  太監捧著一束黃娟照著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接下來是長篇大論,先是一通誇獎,什麼天資聰慧,德行俱全。誇完封了岐王妃的頭銜,賞了鳳冠霞帔,還說近日國事繁忙,等閒下來再給岐王補辦婚事。

  還補辦什麼婚事,早在渝州她就和軒轅宗之辦過婚禮了。

  深秋時節的到來,草木枯黃,阮珠在暖春相扶下走到花園的小亭子落座。

  上個月張太醫來府給她把脈,說了她腹中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做父親一連興奮了好幾個晚上。至於嗎?這時代人們基因發生了變異,生女兒的幾率降低,但生雙胞胎的情況大大增加,哪家的夫婦都有幾對雙生孩子。

  眉眼一掃,看見雲世偉從角門處走進園子。

  他自經過在瀾州的磨練性情沉穩了些,軒轅宗之說男人不能在家閑著,時間長會閑廢了,做些事情才行。他通過點門路給雲世偉捐了一個閒散的從五品的遊擊將軍,又在軍營裡撥出五百士卒交給他統領。

  雲世偉上任之初還在志得意滿,很快發現帶兵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輕鬆,首先軍士們不聽話就難辦,開始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但若是一味的懲罰只會被軍士們加倍嫉恨。今天又有一個副將對他的練兵方法橫加指責,雲世偉嘴上功夫不行,氣得踢了那人一腳,提前收隊回家。

  雲世偉在花園站了片刻,看到亭子裡坐的妻子,眼睛一亮,走進來。

  「臉色不好,可是在軍營裡受了氣?」軍中那些大老爺們不好管理,聽說軒轅宗之撥給他的五百軍士都是精銳,不論是任何人只要本事大了,脾性也大,只怕各個都是刺頭。

  雲世偉武功不錯,若想成為將才還需磨練。

  「媳婦,我知道你有主意,你幫我想想該這怎麼做,讓那些人聽話。」雲世偉滿臉苦惱,跟那些人硬來,他們脾氣比你更硬。打他們軍棍根本不在乎,咬著牙挨完了,過幾天又生龍活虎。

  阮珠想了下從前看過影視劇:「其實擺弄一群直性子的男人很容易,他們不玩心眼,只要對了脾性,便會視你為友,為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絕不會稍有遲疑。」

  「那該怎麼做?」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是軍隊的靈魂人物,德高望重,以德服人。」阮珠瞅著他,笑了笑:「或者以武服人,下次他們再鬧事,也不用打軍棍,直接跟他們比武就是,除非你打不過他們。」

  雲世偉不服氣,不屑道:「誰說我打不過他們,別說軍中的那幾個刺頭,就在江湖上也沒幾個高手能比過我。」

  「你需要拉攏人心,用最好的方法,在最快的時間把自己展現出來。展現你的實力,讓軍士們都明白,跟你混有肉吃,能展現抱負,出人頭地。」阮珠邊思索,邊說道:「不如你把自己的軍隊訓練成一支特殊的軍隊,作戰能力強、裝備精良、機動快捷、訓練有素。其主要任務是:襲擾破壞、暗殺綁架、敵後偵察、竊取情報、突然襲擊。」

  雲世偉眼睛露出似明朗,又似疑惑的神情:「我不太明白,你能說得詳細些嗎?」

  阮珠低眉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眸子一片清明:「比如你帶領軍隊要進攻一個敵軍的城市,作為先遣隊,可以化妝成老百姓進入城內。在敵人什麼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解決掉所有敵軍骨幹。又比如這座城市還沉浸在一片和平的海洋,絲毫不覺危險來臨,你們騎著快馬飛奔入城,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他們主要力量,速戰速決後立刻飛馬撤退。」

  雲世偉猶如在暗夜中看見了一盞明燈,兩眼閃光:「我明白了,重要做到快、狠、準。一擊命中,迅速撤離。」

  「差不多。」阮珠欣慰道,這個呆子至少在武道上還有獨到之處。「特殊的軍隊所用的武器都是很極精良的,有一種武器……暖春你到園門口盯著不讓人進來。」

  「是,大小姐。」暖春躬身退開。

  阮珠從布包裡取出蘸水筆和紙張,幾下畫出一柄形狀奇特的武器。

  「這是什麼?」

  「你隨意起個名字吧!」這是三棱軍刺,中國特種部隊用的。「這種武器刺進人的身體就會留下一個洞,等於給人放血一樣。」

  而且三面都有血槽,刺入身體後便有空氣攝入,拔出的速度會快得多。沒有血槽的兵器刺入身體後會被肌肉收緊,拔出是刺入的兩倍時間,大大影響了作戰速度。

  阮珠說出這些之後,微微後悔,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因為她的計策兒死去。但南疆的赤眉軍既然打起造反的旗號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難道還要等他們打進京城,殺了自己丈夫和孩子不成。她現在已經是皇家的一員,天楚國的存亡和她息息相關。

  雲世偉長久的凝視阮珠,抿了抿嘴:「媳婦,你真了不起。」

  阮珠嚴肅叮囑:「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不要對任何一個人講我說的,不然便是置我於危險之地,你懂了嗎?」

  「我知道了,媳婦,你放心。」

  阮珠知道暴露這些知識,也許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她決定了,先以老公的前途為重。

  趙海投奔了太子,以他後世人的眼界和知識便成了軒轅宗之的威脅。

  她要做的是先讓自己強大起來,做事情不能一味的退縮,要在必要時候建立強大的實力,有強大的保護傘才行。

  至少自己在暗處,趙海在明處,想殺他比較容易。問題是找誰動手,用什麼合適的理由去解決那個麻煩。

  穿來這麼久,她的心不知不覺的變冷了。可是,誰不是在逆境中慢慢成長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19 PM

第七十四章

  阮珠從石凳上站起來,腿有點麻,順勢依偎在雲世偉的懷中,他的一雙大手把她攬住。

  她打量著他,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目前還看不出什麼,但假以時日必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敢作敢當的大丈夫。未必會比雲世偉和軒轅宗之差太多,她拭目以待。

  阮珠唇角露出溫婉的笑容,踮著腳尖,仰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雲世偉眼神一片深情,回吻了一會兒:「媳婦,天氣冷了,我送你回屋。」

  他雙臂一抬,把妻子橫抱在懷裡,向園子外的通道走去。這時,遠遠的地方有有聲音傳來,微一細聽,枯敗的花叢那邊暖春和暖情在爭執什麼。

  雲世偉覺得奇怪,腳步放輕,走近些了,看見暖情衣冠不整的跪在地面哭得涕淚縱橫,一面哭一面向暖春求著什麼。

  暖春站立對面,一臉厭惡的別開頭。

  在他們幾步之遙的一棵芙蓉樹後面,隱隱顯出女子的赤裸身影,正在忙亂地往身上套衣服。

  暖春指著地上跪的暖情痛駡:「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噁心事來,虧你還是大小姐的通房,太不知羞恥了。」

  「暖春哥哥,求你放過我一次,這事萬一捅出去,被大小姐知道我就沒臉活了。」

  「虧你還有臉提起大小姐,當初你全家逃荒來到渝州要不是老爺好心收留你們,早就餓死路邊了。十歲那年你病得快死了,連你爹娘都不捨得花錢救你,是大小姐出銀子請大夫把你救活。從小到大我們跟著主子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最好的,每月的打賞只有增多從來沒見少過,自己用不了還拿去貼補家用,連爹娘弟兄都跟著臉上有光。可你呢,你簡直是狼心狗肺。」

  暖春和暖情的親人被阮子旭去帶去了瀾州開鋪子,阮子旭北上蒙古買馬,鋪子和僕人都歸雲世一打理。若是暖情的爹娘知道兒子身為大小姐的通房,卻做出有辱門風的淫蕩事,一定會氣瘋。

  「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沒良心,可這事萬一被捅出去,我和奶娘的下場是要被沉塘的。暖春哥哥,暖春哥哥我求求你……」暖情大哭起來,跪著往前爬了幾步,抱住暖春雙腿:「咱哥倆從小一塊長大,你也不想看著弟弟死的那麼慘吧!」

  暖春話音不自覺的放軟:「就算大小姐念著多年的侍奉不把你沉塘,但我就奇怪了,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你怎麼能有臉活下去?」

  「我是真心喜歡她的,暖春,你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你沒嘗過那種滋味……」

  「滾開!」暖春滿臉通紅,一腳踢開抱住他那雙手,大聲道:「別跟我你們那些齷蹉事,你真讓我噁心。」

  雲世偉橫抱著妻子,一臉陰沉的走過來。

  暖春和暖情感到有異,轉頭看見表少爺和自家主子,都驚的說不話,暖情更是面無人色。

  阮珠的眼神落在芙蓉樹後面的人影,不帶情緒的言道:「你怎麼還好意思還躲在那兒,要我讓人拉你出來嗎?」

  過了片刻,奶娘從芙蓉樹後面的枯敗花叢裡畏畏縮縮地走出來,滿臉羞愧,低著頭不敢作聲。

  雲世偉卻看到妻子眼眸中的一縷黯然,想著她腹中懷著孩子,不免憂慮:「媳婦,別跟這些奴才慪氣,寶寶要緊。暖春你去叫小三子帶幾個小子過來打這兩個奴才一頓板子,再關進柴房,明一早叫下人拉去沉了護城河。」

  暖情嚇得臉色死灰,張大嘴巴,連說話也忘了。

  奶娘則發出滔天地哀嚎:「不關我事,是暖情勾引我的,他是個賤蹄子,我是無辜的。」

  雲世偉嫌惡地轉過頭,抱著妻子大踏步子走向花園出口。

  回到怡心居,阮珠坐在美人榻上望著窗外發呆,古代淫蕩是一項可怕的罪名,但實際每個人心裡都有淫蕩的因子,膽大的人把它變成現實了。

  暖情是她的通房,丟了主人面子,按天楚國法律亂棍打死也不屈,反而有人拍掌叫好。但以她後世人眼光看待問題免不了心裡心虛。

  一個擔了虛名的通房有追求愛情的權利,若按古代規矩她的想法顯得幼稚可笑,但西楚霸王也有婦人之仁的時候不是嗎?

  「曲高,你去告訴小三子一聲,把暖情和奶娘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喳!娘娘,奴才這就去。」門外侍立的曲高行了個禮,趕緊跑著去了。

  軒轅宗之自從打死了陳管家在下人中間起到了震懾作用,岐王府下人見到王妃比見到自家王爺還要恭敬。都明白王爺愛妻如命,惹到了王爺頂多挨頓板子,惹到了娘娘就可能被王爺消掉腦袋。

  這些下人中間有一句話悄悄流傳,寧可得罪王爺,不可得罪娘娘。

  「媳婦,你心軟了?」阮世偉是土生土長的天楚國百姓,不認為殺了兩個犯了錯的下人有何不對,入了軍職後最重要一項就是練習膽量。他曾經在校場親自揮刀斬殺了十一名赤眉軍的俘虜,殺第一名手都是抖的,硬起心腸殺了第二名,第三名……等到殺了最後一名什麼感覺都沒了。

  他現在只重視自己在意的人,不相干的人已經不需要關心。

  阮珠用手托著下巴,眉眼未抬:「他們沒觸犯到我的利益,趕出去就算了。」

  雲世偉很不理解:「什麼叫沒觸犯到你的利益,那敗壞了你的聲譽算什麼?」

  阮珠知道跟他說不通,慢說他,就是軒轅宗之和雲世一也不能理解。

  暖情和奶娘被太監拖到門口,往地上一摔,兩人都趴在地面。滿身鮮血淋漓,臀部和大腿處血肉模糊,摔到地上時候已經昏了過去。

  曲高吩咐小太監提了兩桶水往他們身上澆去,深秋時的井水格外冰涼,激得兩人醒過來。

  奶娘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爬起來,隔著一道紗簾往門內磕頭:「娘娘饒了奴才的狗命吧,不是奴才錯,是在是暖情狐媚子手段了得,是人都受不了誘惑。都怪奴婢定力淺,被他勾引了。」

  雲世偉哼了聲,滿臉鄙夷之色:「都不是好東西,全都該死。」

  阮珠走到門口,一個太監恭敬地往她身後放了一張椅子,但她卻沒心情落座。站在門前,看著滿身是血的暖情,想到過往的種種,心裡五味雜陳。平淡地說道:「暖情,你看到沒有,你一心一意喜歡的女人到頭來為了能活命竟會不顧你的安危,這就是你要的感情嗎?」

  暖情連連磕頭,哭得泣不成聲,只說:「求大小姐慈悲。」

  阮珠凝視了他片刻:「你們兩人,我只許一個人活下來,另一個明早拉去沉護城河,你們自己選吧!」

  奶娘的眼睛變得血紅,燃燒了一抹狂亂色澤,尖叫道:「當然是我活著,他該去被沉塘。男人風騷犯賤本來就該死,我是女人,沒有罪的,天楚國律法也不會要我的命。」

  阮珠煩惡的對太監道:「把她的嘴堵上。」

  太監也夠缺德,脫下奶娘的襪子往她嘴裡塞,奶娘伸手去抓,被太監反手捆綁住。

  阮珠向暖情問:「我要聽你怎麼說。」

  暖情眼裡有著一道絕望,默然良久,才道:「她說的沒錯,是我勾引她的,我該死。」

  暖春站在旁邊一直聽著,這是忍不住大聲道:「暖情,到了這時候你還執迷不悟,人家都出賣你了,你還為那個混帳奶娘填命,你犯渾啊你?」

  暖情面色呆板,喃喃的道:「是我勾引她的,我是狐媚子,我該死。」

  「暖情,你倒為難我了,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是在維護奶娘,還是因為感受受傷到了只想速死?」阮珠搖搖頭,把相隔紗簾挑開些,再用門框上的銀鉤掛起:「不過,我怎麼可能真心讓你去死?」

  「大小姐?」暖情抬起眼瞼,幾乎顫抖的問道。

  「可是我又不想你繼續留在身邊,這樣好了,我聽說城外有個烏山寺,不如你出家吧!」

  「我……我願意……」暖情忽的淚流滿面。

  「小三子你帶人把暖情抬回房間,暖春你去街上找家醫館請個大夫來家給暖情瞧瞧,明天一早用馬車拉去烏山寺,走前告訴暖情,不用過來辭行了。」

  小三子等暖情磕完三個頭,找來幾個人把他抬回下人房,暖春則上街去找大夫。

  門前還趴著奶娘,被堵住的嘴發出嗚嗚的叫聲。

  阮珠對這個人說不出的厭惡,做錯了事情不敢承認,為了活命,不惜一切,甚至到了可恥的地步。「曲高,聽說大絕山還缺人對吧?」

  曲高趕緊躬身回話:「回娘娘,大絕山送去了不少俘虜倒不太缺採石頭的工人,但是女人一直缺乏,管理俘虜的軍士長年過著苦行憎的生活很希望有女人陪伴,奶娘長得標誌一定合他們的心思。」

  大絕山由於條件艱苦,生存環境惡劣,當地的男人們不存在廉恥之心,沒有貞操觀念,只有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幾十個,幾百個男人共妻非常多,玩死了妻子,再換一個是常的事。管理者還常用快死的女人打賞採石頭的犯人,女人在大絕山不算是人,是供男人泄欲的工具。

  「把奶娘送去大絕山吧!」

  太監們答應著,上前拉奶娘。

  雲世偉也感到這個主意甚好,上前相扶妻子往屋內走去。

  但就在這時,一個威嚴地聲音從院門口傳來:「這樣送去大絕山實在太便宜她了,就算送去,也該砍掉雙臂,割去舌頭才行。」

  阮珠和雲世偉回頭,見到軒轅宗之一身銀盔銀甲,披著銀灰色大斗篷,身後跟著一隊侍衛,神威凜凜地走進院子。

  「呂大哥!」阮珠兩眼發亮,走出房間,快步朝前走向他,露出滿眼的欣喜。

  「娘子小心,我兒子可不能被你這麼折騰。」軒轅宗之高進大步迎上來,張開雙臂攬住她。

  他住在軍營好些天了,之前訓練的飛勝軍驍勇不凡。有一批幾個月前拉入了前方戰場,經過幾番征戰,打出了成績,得到上司賞識,提升的很快。

  皇帝從中看出了五皇子的能力,讓人從新兵中間選出五千名各方面出色的軍士交給他。

  軒轅宗之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和勤奮,把這些人當成機器一樣進行魔鬼式的訓練,常常三五日不回家常有的事。

  「娘子,為夫給你看一樣東西。」

  軒轅宗之示意南宮旬,後者打開一個包裹,是一疊信件。

  奶娘看到那些信件,突然身軀發出一波接著一波的顫抖,竟是驚恐到了極點,她現在只求能死個痛快。

  阮珠把信件一一打開,越看越怒,越驚恐。

  信裡面記錄了她和軒轅宗之的一言一行,包括她某些不可思議的話語,某些奇怪事物。連她給軒轅宗之繡過一件帶著蒼鷹黑色斗篷都在裡面,還有孩子連體衣服和上面繡地卡通人物。

  從裡面內容來看,信件的最後目的地很明顯是東宮主人,是人都知道東宮主人只有一個,就是當朝太子。

  如果趙海知道了信件的內容,哪怕只看到一點點也能從中發現苗頭,那她的秘密就算敗露了。趙海要想毀了她,只要散佈一些流言就行。

  阮珠把軒轅宗之拽進屋子裡,急問道:「呂大哥,你是不是早發現奶娘不對勁,把她所有信件都截下來,沒有漏掉過一封?」

  「娘子,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別急……」軒轅宗之看到妻子緊張,以為她在憂慮他,心裡泛出一股暖意,把她摟在懷裡:「我之前沒有發現奶娘不對勁,是對咱們身邊的人都懷著十二分小心。在渝州那會兒我還不知道奶娘是太子派來的探子,但我在阮家周圍都安排了眼線,注意每一個可能帶給我們危險的人。奶娘一封信也沒送出去過,她的每一封信都在我這裡。」

  但阮珠還在微微的顫抖,想到自己的秘密差點被趙海得知就感到一陣陣後怕。她不怕趙海知道天楚國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存在,茫茫人海,他未必能找到,但她怕趙海知道那個人就是她。

  暖情,你不可以去烏山寺當和尚了,既然你不可能死,也不可以離開阮家,除非趙海和太子都死掉我才能放你走。奶娘也不能去大絕山,她必須死,死得乾淨利落。

  「呂大哥,這些信件可以燒掉嗎?」

  「娘子,你太小心了,太子雖然勢大,還不能把你夫君怎樣?」

  軒轅宗之笑著把一疊信件都扔到地上用來取暖的火盆裡,火勢一下子變得很旺,竄起一米多高。

  阮珠看到幾十封信轉眼變成了灰燼,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軒轅宗之歎道:「可惜奶娘這麼早就暴露了,我還想用她來個反間計來著,現在看樣子是不成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26 PM

第七十五章

  阮珠來到門口,叫人把奶娘嘴裡塞的襪子取出,問她道:「念在你奶了志熙這麼久,還有什麼未了之事,如果是錢財上的問題也許我會幫一下。」

  奶娘得到空氣大口的呼吸,趴著磕頭:「求娘娘饒奴才一命,讓奴才手腳健全,就算囚禁一輩子也甘願。」心底打算:等待太子登基,滅了岐王一族,便是她的自由之日。

  阮珠神色堅定:「如果只有偷情一項罪名我或許可以放過你,但你所作所為是想要我的命,我如何能放過一個要殺我的人?」

  奶娘眼睛瞠大,幾乎要瞪出來,顯出幾分猙獰之色:「我奶了你兒子那麼久,你還要狠心殺我,你的心好黑,就不怕招報應?」

  阮珠氣得臉色發青,對太監道:「把她嘴堵上,關進柴房。」

  軒轅宗之神色慍怒:「何必費事,南宮,你把奶娘速速解決了,屍體拉城外餵野狗。」他眸子落在奶娘身上,冷言道:「你膽子不小,膽敢咒駡本王家人,本來本王就只想殺你一人,現在改主意了。你全家都要死,聽說你幾位丈夫都在太子跟前做侍衛,現在本王告訴你,他們每一個都活不成。」

  奶娘發狂了:「你要是敢動手,太子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和你的家人一定會太子殺死。」

  軒轅宗之臉上閃過陰森,讓雲世偉把妻子帶進房間去,等兩人進去後。他隨手把門關上,等到太監把奶娘的嘴堵上……他手握腰間的湛盧劍,刷的抽出來,手一揮,兩道白光閃過,奶娘悶哼一聲,撲到地面,雙臂脫離身體。

  「拉出去餵狗。」

  軒轅宗之冷冷的說了一句,湛盧劍收回鞘內,轉身回到房間,走到臥室看到臉色蒼白的妻子被雲世偉抱在床上,不由得泛起心疼。

  曲高和寡二人過來給卸了盔甲,把湛盧劍拿去收好,拿過來一套乾淨的家居服給主人換上。

  軒轅宗之洗完手,在床頭坐下:「你懷著寶寶要當心,累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歇會兒,一些小事交我們男人處理就好。」

  阮珠眼中閃過憂慮:「太子這段時間是不是有所異常,用了什麼很奇妙的辦法擴張實力對吧?」

  軒轅宗之臉上展現微笑:「我也在擴張實力,你無須掛懷,你男人還不至於連妻兒都保護不好。」

  阮珠眼中流露出的憂傷一閃而過,不易捉摸:「太子那邊一定用了很奇特的辦法,前人不曾用過的,比如偵查力量的增強,軍隊正在進行很怪訓練方法,正在研究某種新型軍械?」

  軒轅宗之臉上露出訝異:「你怎麼知道?」

  阮珠心情沉甸甸的,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她伸出一隻手抓住軒轅宗之的手指:「太子有一個很厲害的謀士,你一定要解決了他才行,那人就是殺死王管家的趙海,製出炒茶的瘸腿男人。」

  軒轅宗之臉上閃過凝重:「原來是他,我說太子怎麼突然增強了力量,多方打聽未果,如果確定人選倒是好辦了。只是娘子,你怎麼會知道?」

  「你先別管我怎麼知道,不過呂大哥我提醒你,趙海對我們威脅非常之大,有這個人在我們會很危險。因為……因為我知道的東西,那個人基本都知道。你……你一定想辦法除掉他。」阮珠情緒低落,抓住他的手不知不覺的放鬆:「王管家之所以被他殺死就是因為知道了他懂的東西,如果他知道我懂一定不會放過我。」

  「這就是你之前一直懼怕趙海的原因?」軒轅宗之臉上露出凜然的神色:「我明白了,我想辦法除掉那個人,哪怕為了你和孩子我也必須這麼做。」

  阮珠卻能從中聽出,他不只是除掉趙海那樣簡單,他是決定跟太子對立下去了。她突然覺得好悲哀,生為皇族的一份子,就算沒心思去爭,去搶,但為了活命不得不狠心腸做下去。

  阮珠心情好過一些,至少趙海的事情解決了一半。她唯一比趙海強的地方是她知道對方秘密,而對方不知道她。

  她占了先機,上天站在她這邊。

  阮珠吩咐曲高派幾個下人過去把暖情軟禁起來,她擔心太子的人跟他聯絡上,不得不謹慎。

  軒轅宗之看妻子很累了,有些話要問,但忍住了。

  第二日,阮珠睡醒。

  他忍不住問起昨日的疑問:偵查力量的增強都是指那些?

  阮珠想好一陣,才道:「我也不是很懂,只能說個大概方向,等以後我想起來再慢慢補充。」

  「好,你慢慢說。」

  「密探活動不是派出去幾個探子那麼簡單,事實上要複雜的多。這是一個強大的情報網絡,所屬機構遍佈各行各業,主要任務是公開和秘密地收集和分析關於國內外情況、商業和個人,國情機密、文化走向、軍士等方面的情報。人員配備和訓練,包括暗殺、破壞、擾亂人心……」

  阮珠把從網上看到的事情,盡自己所知講了一遍。

  參考美國中情局和一些有名的諜報組織,說了部門所屬的各種任務,又講了一些有名的間諜案列和著名的特工。

  這些間諜人員總是穿名牌時裝,開豪華轎車,進高級飯店。他們常與社會精英打交道,——將軍、外交官、部長和銀行家……所有間諜都是神槍手,拳擊手和賽車手。射擊、格鬥、駕車都屬於世界各國間諜學校的教學內容。

  阮珠換成古代的說法把這話人和事講清楚,不是很多,卻清晰透徹。

  軒轅宗之驚訝的張大嘴巴,這些事聞所未聞,從來沒見到任何資料上記載過!末了,卻聽妻子道:「我知道的不多,目前只能說這些,你根據有用的選一些吧!」

  這還不算多,究竟還能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

  「建立這樣一個龐大的情報機構,需要很多錢吧?」

  軒轅宗之身為皇家子弟很有錢,但不是也不會有錢到做事業的地步。

  「錢都是賺來的。」阮珠想了想,抬眼對他道:「其實賺錢的路子很多,看你怎麼賺。」

  天楚國進入百年難遇的大旱災,緊接著又是澇災,實力大傷。民眾對除了儲存糧食,金銀珠寶等奢侈品需求不如從前熱衷。可以說除了糧食,賣什麼都不賺錢。

  若是這個世上從來從來沒出過的奢侈品呢!比如玻璃,比如鏡子,人們會不會為鏡子的神奇而震驚?可惜按時間來算沈括還沒有出生,少了一項自鳴鐘。

  阮珠講了玻璃的製作過程,沒有太大的技術性,就是幾道工序:建瓷窯,找到石英砂,再加入幾種材料,用石墨鍋煮了,以磁鐵剔除鐵含量,使其更為透明,再用管子吹玻璃。

  「我只懂過程,技術性的東西只能慢慢掌握,請些製瓷器能手去做會更好辦。」阮珠想起來了阮家只有過年才掛出來的那盞一米多大的琉璃燈,從波斯胡商手裡購得,價值十萬兩白銀。

  琉璃就是玻璃,限於技術性,沒有玻璃通透。春秋時代中國本土本來有很成熟的琉璃製作工藝,但後期受外來的產品打擊,起步幾百年便在中華玻璃文化中消失了。沒有興起,主要是瓷器的興盛。

  「玻璃可以製成鏡子,逼真的就像人把放在裡面一樣。製作過程更簡單,只要在另一面塗上水銀就可以,但需要一個月才能使用,成品率也不是很高。不過價格非常昂貴,一面手掌一樣大的鏡子成本才幾兩,但賣出的價格一百兩都不止。」

  一百兩,一個普通的平民日日幹重活,十年才賺到這個數目。

  更成熟的玻璃鏡子其實是鍍銀產品,但阮珠知道的不多。鏡子塗水銀是很多穿越種馬男的致富首選,穿越小說看多了,當然明白。

  水銀鏡由威尼斯人發明出來,壟斷了全世界鏡子的生產。

  法國人很愛美,眼看法郎源源不斷的湧進威尼斯商人口袋裡。國家元首向大臣下命令竊取鏡子製造技術,大臣用巨額買通了威尼斯四名製作鏡子的工匠,從而使鏡子的秘密為世人所知曉,價格一落千丈,平民百姓也用得起。

  「其實玻璃製作成器皿沒多大意思,還不如瓷器耐用。不但易碎,技術萬一不過關,遇到開水就會爆裂,磕破個碴,怕紮了嘴就不敢用了。最好是製成鏡子,凡是男女都喜歡擁有一面,還可以漂洋過海出口到國外賣上天價。到時,銀子會像雪片一樣飛來,你有了錢就是想建個國家也容易了。」

  軒轅宗之斂聲屏氣,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生恐露掉一個字。妻子的話猶如絕世琴音,有繞梁三日之美。他抱住她,充滿感慨:「娘子,為夫這輩子幸好有你。」

  阮珠唇角露出笑容,能幫到他真好。

  軒轅宗之想起一事,皺了皺眉:「趙海也知道這些嗎?」

  阮珠重重的點頭,雙眸有如兩盞明燈:「他一定知道。」玻璃和鏡子的製作沒有太大技術含量,知道不難。

  軒轅宗之站起身:「這個人一定不能留。」

  一個小太監隔著珠簾子,弓著身子往臥室稟告:

  「王爺,娘娘,剛才下面傳話過來,暖情自殺了。」

  阮珠一霎時地沉默,還一陣才喃喃的道:「他怎會自殺?」她沒想過要他的命,他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還是真對奶娘懷有真情,追隨那個人而去?

  「暖春正在處理他的後事,問娘娘可有事情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阮珠有些茫然,眼前閃過那個始終不怎麼愛說話的男人,總是規規矩矩的把分內之事辦好。

  畢竟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阮珠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找管家撥些銀子,買個最好的棺木厚葬了吧!他父母兄弟……」是了他們還在瀾州,等那天回瀾州再補償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42 PM

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晚上,暖春忙完了暖情的後事,洗了個澡,換身衣服來到怡心居。

  屆時阮珠已用完晚飯正等待安歇,兩位老公都不在家,各忙各的工作。她不習慣別人的服侍,就著太監端來熱騰騰的水盆正打算自己動手洗腳,看見暖春進來,招手要他坐下。

  暖春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對面,彎著身子很自然地給主子洗起腳來,細心按摩腳底的穴位。

  阮珠坐在床頭,朝暖春看去,這一手按摩的絕活還是學自暖情,記得自己每次被暖情按摩之後都全身通暢,說不出的輕鬆。

  「暖春臨死前說過什麼?」阮珠不相信那麼多年的主僕之情,抵不過一個來了不到一年的奶娘。

  暖春臉上透著憂傷,按摩的手法略緩:「我從醫館請來大夫給他醫治,那大夫聽說暖情是個不守規矩的,言語上很不好,勉強給醫完,連藥費也不屑得收就提著藥箱走了。可能是受了打擊,暖情哭得死去活來,我從廚房端來飯菜他也不吃一口。我問她何苦對奶娘那麼深的感情,連那人死了,還為她傷心成這樣……」

  阮珠見他停住,追問:「暖情怎麼說?」

  暖春換了主人另一隻腳繼續按摩,過了會兒才默默的言道:「暖情說了些褻瀆大小姐的話……」

  「你儘管說。」

  暖春猶豫著道:「暖情說他對奶娘沒有多大感情,他說奶娘貼過來的時候,實在是忍受不住那種誘惑。暖情見過主子您的身體,跟奶娘做那種事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主子。我……我忍不住打了他一個耳光。」

  他當時聽到暖情竟然拿奶娘跟尊貴的大小姐相比,氣急了,管不住自己的手朝他揮去一掌,但打完看見暖情痛苦的眼神立即後悔了。

  「是我害死了他。」暖春按摩完,那起毛巾擦乾主子一雙小腳,把水盆交給一旁的太監端出去。繼續道:「我擔心他傷重行動不便,當晚就睡在他的房間,前半夜他還在哭泣,我也沒睡著,後來就睏極了。哪知道,早晨起來,見到樑上懸掛了一具屍體,當時嚇得魂兒都沒了。看到是暖情,走過去一摸,都僵硬多時了。」

  阮珠好久說不出話,她一直以來忽略了兩個通房的感受,他們雖為奴僕,卻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整天面對妙齡女主人卻要忍受生理上的欲念。見到同樣年輕漂亮的奶娘,又在對方刻意接近的情況下,忍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自從人類基因改變之後,便形成了一套準則。女有歸,男友則,女人辛辛苦苦的為男人傳宗接代,男人就要終生守護妻子,准章守法,循規蹈矩。

  天楚國的男人其實活得挺辛苦的。

  阮珠朝床裡挪了挪,指著旁邊的空位:「今晚不要回房了,就睡在這裡,陪我說說話。」

  暖春驚得呆了:「大小姐,這怎麼可以?」

  阮珠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我的通房嗎?陪陪我怎麼了,從前我們不是在一張床睡嗎?」她腦海裡有些殘缺片段關於這個身體小時候記憶,沒出嫁前她跟他們常在一張床上睡,像3兄妹一樣,三小無猜,只是很單純的睡眠,從沒做過其它出格的事情。

  暖春神情緊張,抓著衣襟不敢動彈。打大小姐出嫁那會兒,他再也沒跟她親近過,現在竟有些發懵,不知所措。

  阮珠打了哈吹:「我現在情況也做不得什麼,只想你陪陪我,難道你嫌棄我了不成?」

  「奴才不敢。」

  暖情慢慢騰騰的脫了外衣,爬上了床,仰身躺著,四肢僵硬,不敢亂動。過了一陣,才想起燈還亮著,起身吹滅了,復又躺下,卻見一張被子把他罩住,大小姐帶著幽香的身體依偎過來,暖春大腦登時嗡了一聲。

  「用手臂摟著我睡,我不習慣一個人孤零零的。」

  「大小姐!」暖春幾乎是顫抖著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主人的脖頸下面,女子嬌軀一入懷,暖春的心裡充塞了巨大的滿足感。只覺得即便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暖春,你真該鍛煉鍛煉,手臂一點力度也沒有。」

  阮珠被他摟著,慢慢進入了夢鄉。

  暖春望著暗夜中主人嬌美的輪廓,許久難眠。不敢亂動,生怕弄醒了她,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自此,兩位男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暖春就住在主人房間,侍奉得更是盡心盡力。

  軒轅宗之自從得到了阮珠提議,便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白天去軍營練兵,抽空回來辦理玻璃廠,買了一座瓷窯。派人尋訪石墨,用來製鍋熬料,再尋找質量好的石英砂,出色的製瓷師傅……

  情報機構也提上了日程,從軍中和民間選出了一些骨幹力量,分門別類進行訓練。

  雲世偉同樣忙得不見人影,自從得到阮珠的主意,在軍營裡對所屬士兵進行最精湛的訓練。

  冬至的前兩日,男人們總算聚集在家裡,因為冬至是大節。

  蒼黃山戰場,朝廷軍隊派信使來京城稟報,打了一個大勝仗,皇帝一高興全城放假五日。

  一直以來,赤眉軍有一股子銳不可當的勢氣,敵方在軍械不強的情況下常用人海戰術,每每令朝廷軍隊無可奈何。仗著先進武器保持不敗之地,偶爾也略有小勝,但大勝從沒有過。

  這一次朝廷軍隊行使誘敵深入計策,用一隊人馬把敵人引到一個山谷裡。立即堵住山谷通路,用改裝過的投石機拋出先進火藥,狂猛攻擊。兩旁山頂也埋伏了軍隊,滾木礌石大型床弩對準山谷敵人一頓狂轟亂炸。

  殲敵十萬,是反賊北上一來,朝廷第一次取得這麼大的成功。

  消息傳進京城,整座城市喜氣洋洋,大街小巷奔走相告,鞭炮聲此起披伏,百姓把準備在冬至放的拿出來提前放光了。

  當今皇帝雖然喜愛舞文弄墨,也不大熱衷朝政。但性情很好,老好人一個,對百姓不錯的。天子腳下的居民時刻以皇族為重,以皇帝為精神代表,有皇帝在就有精神在。

  南疆反賊提出的均貧富、等富貴,跟京城的百姓沒關係。

  歷史上每個朝代天災降臨,便有人禍發生。反賊不思共同度過災難,反而趁機掀起動亂,致使更多人喪命。

  主導者熱衷權利,用些可笑的招數愚弄百姓。什麼斬白蛇啊,埋石人啊,可是就有人願意信。

  聽說赤眉軍首領在起義之前,有人山民獵到了一隻野豬,開膛破肚時候,在豬肚子裡發現了紙條,寫著造反神馬的。

  然後大家琢磨這事上天給予的啟示,於是乎這群頭腦發熱的村民拿著鐵鍬、鋤頭、木棒,當然也有少數人拿著刀槍劍戟跟隨主事者聚眾造反了。

  尼瑪一群笨蛋,紙條在豬肚子裡時間久,早爛了。分明是給豬開膛破肚時候,有人趁大家不注意塞進去的。

  ………………

  軒轅宗之喜不自勝的回到家中,一進屋就把妻子來個公主抱,原地轉了幾個圈:「娘子,父皇說這次朝廷軍隊大捷你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你想得好辦法改進武軍器,說不定蒼黃山早就失手了。」

  阮珠也笑得眉眼彎彎,被轉得頭暈,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你輕點,還有一個月寶寶就生了,現在一定要注意。」早產就麻煩了。

  「怎麼樣,娘子?」軒轅宗之一聽神色緊張起來,把妻子放在床上,側頭沖門外喊:「曲高和寡趕緊去找張太醫,娘娘不舒服,快去。」

  「我沒有不舒服,不用找。昨個張太醫和李嬤嬤才來過,說寶寶好好的,胎位也很正常,只要不出意外,孩子很容易生下來。」

  「現在時間段更要注意才行,還是把太醫請來診診脈我也放心。」軒轅宗之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妻子難產的慘況,心頭擰緊了:「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怪擔心的,不如明天我就請個長假在家陪你。」

  「不好吧,你事情很多。」

  「練兵的事先交給副將代管,沒事的,再說我總的處理私人問題。玻璃廠萬事具備快開工了,情報機構也在籌建當中,就是不知道要起什麼名字好?」

  「我倒是想過,玻璃透明度很高,鏡子映出的人影更是完美無缺。有一句很美的詩是雲破月來花弄影,不如就叫『花弄影』玻璃坊。情報機構叫天網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像一張大網一樣的情報網絡。」

  軒轅宗之眼裡閃爍著瑩亮光彩:「雲破月來花弄影,花弄影玻璃坊。天網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很好,娘子,我就知道你有好主意。」

  阮珠想了想,問:「呂大哥,趙海的事情怎樣了?」

  軒轅宗之眉頭蹙緊:「無從下手,太子很注重這個人,撥了些侍衛在身邊保護。殺他雖然不難,但若把事情鬧到父皇那裡邊不好辦了。」

  阮珠默然,既是暗殺不行,不如用其它的方法,最好的計策就是搞臭這個人,讓所有的人都唾棄他。

  軒轅宗之接著道:「從派在細作傳過來的密信得知,趙海也向太子提議過玻璃廠和情報機構,但太子更注重玻璃的製造,對情報不大熱衷。就在我買下一座瓷窯不久,傳出太子也在城西鐘記用很低的價格強行占去了一座瓷窯。」

  不知道是趙海講得淺薄,還是怎麼?太子明顯認識不到情報機構帶來的好處,眼界不夠寬廣!為了一己之私,強行佔有他人財物更不可取,這樣的人做了天楚的皇帝是禍不是福。

  阮珠蹙眉思索片刻,道:「那用言論的方式如何?」

  「言論?」軒轅宗之不解。

  「如果天楚國的男人犯了淫佚之事會如何?」

  「自然為大眾中所棄,輕了遊街示眾,重了沉塘,騎木驢。」如果趙海犯了淫佚之罪,要看衛道者怎麼做,太子願不願意甘願冒著眾人鄙視的目光保他。

  軒轅宗之想起父皇找到他那年,為了屏棄輿論,在金殿上當著百官,露出手臂的守宮砂讓人檢驗清白,不然焉有今日成就,只怕早被世人所棄。即便這樣,他的仇敵也常拿著他是妓子的出身橫加辱沒,連母后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明顯的厭憎。

  只有他的愛妻,在她的眼裡,他始終高貴聖潔入白蓮。軒轅宗之心頭一臉溫暖,不知不覺摟住妻子。

  自唐朝武則天和太平公主之後,女人三夫四侍逐漸多了起來。幾十年後,天楚國在安史之亂後建立,沒過多久天災降臨,女人死去無數,一女多夫的制度興起。

  女人為國家繁衍人口,作為回報,男人為女人謹守貞操。

  「趙海有妻子了嗎?」

  「他的妻子非常漂亮,就是順天府尹的女兒,府尹為了溜須太子,把女兒嫁了給了趙海,就是半個月前的事。」

  「哦!」阮珠唇角露出笑容:「順天府尹的女兒一定很不滿意,任誰嫁了那麼個男人都會氣瘋。」趙海其貌不揚,又是個瘸腿的,哪個女子能夠開心?

  阮珠記得趙海給人的感覺身上彌漫著一股怪異的陰氣,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前,把奈何橋上陰霾帶來了陽間緣故?

  「女方十四歲,是府尹妻子側夫的女兒,很不得府尹的心,才把她當做跳板嫁了趙海。」

  「府尹女兒一定厭惡趙海,很快就會納側夫,但趙海死活不同意對吧?」阮珠眼裡露出有趣的光芒:「所以夫妻二人打架家常便飯,府尹女兒決不願讓趙海碰觸自己。」

  「你怎麼知道,好像是親眼見過了一樣,的確是你說得這樣。」

  「但趙海面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哪裡忍受得住需求,他們之間一定會出問題。趙海嘗到男女之情的甜頭,再不讓碰會急瘋。說不定會打野食,看到其它漂亮女人就忍不住了。」

  「不可能吧?」軒轅宗之露出疑惑的眼神:「趙海怎會做出自毀前途的傻事,腦子有問題?」

  「咱們打個賭,我篤定趙海一定管不住下面的東西。夫君,你呢?」

  軒轅宗之不太信,但他道:「我不跟你賭,因為我相信你准能贏。」

  阮珠笑靨生花,身為一個男性穿越者,一定以自我為中心,認為是穿越男主,是上天給予他改變世界的機會才穿來天楚國的。恐怕做夢都在想左擁右抱如花美眷。尼瑪起點文看多了,害人不淺!

  「娘娘!大門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娘娘外公的老者求見。」

  外公,我哪來的外公,難道外公也穿來了?可是他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呀!

  阮珠大腦還停留在跟老公的對話中,沒反過勁來。

  軒轅宗之看她泛著糊塗,提醒道:「是你在京城的外公,來京城沒多久,你不是看去過他嗎?」

  阮珠敲敲額頭,原來是阮夫人的父親。

  「那個……叫二小姐去接待吧!就說我不舒服。」

  換做以前她這樣回話,被街坊鄰里知道一定會說阮家的大女兒沒教養,就連外公也會這樣認為。但現在她是尊貴的岐王妃,端架子,被看做天經地義。

  軒轅宗之望著妻子,有些發愁。妻子有時候很精明,有時候卻像少了一根筋似的,但願他的孩子不要像其差的一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4 10:50 PM

第七十七章

  當娘的頭腦不清楚,腹中孩子要說不像她可也難說!

  軒轅宗之正在發愁,卻見妻子轉過頭……

  阮珠看見老公略帶鄙視地望著自己,不禁惱了:「咦,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沒事,我想到了趙海的事,你不是說他一定會打野食嗎?」軒轅宗之眨了眨眼,轉移話題:「不如我派個好看的女人去勾引他怎麼樣?」

  「當然好,但不知道你要派誰去?」

  「南宮的老婆如何?」

  公開給南宮護衛戴綠帽子?阮珠突然覺得老公腹黑得緊。皇家子弟沒一個好東西,別看外表人模人樣,暗地裡缺德事真多啊真多。

  「南宮護衛能願意嗎?」

  「由不得他不願意,再說他的妻子也該納側夫了。」軒轅宗之奸笑。

  夫妻二人正說話的功夫,張太醫來了,領著一個背藥箱的小童,滿面春風地在曲高的陪同下走進來。

  他現在成了岐王府的專用醫生,在經濟不景氣情況下,就連政府公務員都普遍喝稀粥吃鹹菜的情況下,老人家活得很是滋味。每個月拿雙餉,除了朝廷那份,岐王府還給他一份開銷。但岐王府府遠比朝廷慷慨多了,除了銀子,大米白麵應有盡有。

  阮珠坐在美人榻上,由張太醫把了脈象。

  老人家笑呵呵地道:「一切正常,一定能保證生兩大胖小子,王爺等著當爹吧!」

  「是兩個兒子,不是女兒,也不是龍鳳胎嗎?」她想要一個女兒,老生兒子多沒意思,不禁問道:「我聽說大夫診脈能斷定性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軒轅宗之也聽過這個說法,但多是神神叨叨的,不能太信。

  張太醫斟酌了一會兒道:「醫者能斷定胎兒性別不是沒有根據,男為陽,女為陰,有說法左為男,右為女。若是左手的脈象比右手跳動快,則胎兒為男性。右手脈象跳動弱,胎兒為女性。關於兩手脈象的快慢問題,娘娘閑下來不妨自己摸摸看。呵呵,不過老夫覺得只有孩子生下來,才能知道是男是女。」

  軒轅宗之饒有興趣的把手指搭在妻子腕脈上,讓曲高數數,等到數到五十下時,他叫停,喜滋滋地對妻子道:「左手脈搏是八十七,右手脈搏六十九,一定是龍鳳胎。」

  阮珠喜了喜,過了片刻美目含愁:「我想要一個女兒,可萬一是龍鳳胎,再把老二過繼給阮家,誰來當岐王府的繼承人?」

  軒轅宗之呆了呆,尷尬笑道:「當初沒考慮到能生龍鳳胎,說了大話,不過娘子要是生三胞胎就好了。」

  阮珠切了一聲,翻了翻白眼:「你為這是買東西,想要多少就給多少?」

  張太醫笑道:「摸脈斷定男女不一定準確,還是等到生下來才能見分曉。」

  軒轅宗之讓曲高引領張太醫去偏院用飯。

  現在阮府的人口眾多,岐王府帶來的太監和侍衛就有好幾十,根本住不下。

  阮玉叫楊管家把隔壁酈老婆子的宅邸給買下來,楊管家自從自家大小姐當了王妃,身邊挺得直直地,神氣地不得了。強行買了酈老婆子的宅邸,由不得對方不賣。

  若是換了強買別家的,阮玉必然大罵楊管家仗勢欺人。但對酈老婆子有夠憎惡,那老女人一身毛病,瘋傳別人閒話不說,誰家過得好,見到了總要擠兌幾,阮家搬到京城來,沒少被她編排。

  打發張太醫去用飯,軒轅宗之抱著妻子來到床上,讓她躺著歇會兒。

  和寡推門進來行禮:「娘娘,阮二小姐求見。」

  阮珠臉現不愉之色:「什麼時候我妹妹到我房裡也需要通傳了,大白天的,又不是五更半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她每天在做什麼事,這倆太監守成天在門前還有不知道的?

  和寡嚇白了臉,看了眼王爺,慌忙跪下來:「小的該死。」因為有王爺在家,他才通傳,但看王爺的臉色明顯不為他說話。嗚嗚……奴才不好當啊!

  軒轅宗之懶洋洋地道:「下去吧,別在這礙事,找南宮旬領二十板子。」

  「奴才遵命。」和寡哀哀地應聲。

  「也不是大事,打得哪門子板子,就罰今晚不要吃飯算了。」阮珠講了請。

  「謝謝娘娘。」和寡磕了頭,少吃一頓總比挨板子強。以後千萬注意,娘娘才是家裡的真正主子,只要有娘娘在場,可以徹底無視王爺存在。

  阮玉抱著小侄兒走進臥室,小傢伙現在已經一周歲,懂得叫娘了。前日叫了阮玉一聲姨,樂得她愣是抱去自己屋裡住好幾天。

  「娘,娘……」

  志熙呵呵笑著,從阮玉懷裡掙脫下來,跑到母親身邊,小腿抬起來往床上爬。

  阮珠欣喜地伸手去抱兒子。

  軒轅宗之一看還了得,他兒子可經不起這小傢伙折騰,趕緊把他抱起來。

  志熙抓不到娘,扁著嘴要哭。軒轅宗之道:「聽話,三爹抱你去騎馬。」志熙一聽有馬可騎,立刻不哭了,抓著軒轅宗之口齒不清的嚷:「氣馬馬……氣馬馬……」

  軒轅宗之幾日前去城外遛馬,順便把志熙帶了去。小傢伙被他抱在馬上馳聘,竟然一點都不害怕,樂得直顛。回來後就嚷嚷「氣馬馬」,這回一聽有馬可騎登時把娘親忘到一邊。

  阮珠等屋裡靜下來,對阮玉道:「外公來咱家有事?」

  阮玉翹了翹唇,眼裡透著無奈:「還不是打秋風,這兩年不是旱災就是澇災的,大夥日子都不好過。外公從前有幾家鋪子因為收益不好關了門,靠著微薄的俸祿過日子還要接濟一幫庶子,弄得如今很拮據,剛才我給外公拿了五百兩銀子,又讓小三子用馬車是送了十石大米去。」

  「你這樣送來送去,被大夥知道都會來打秋風。」阮家的親戚不少,上一代的庶子人數大部分都住在京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等來年你生完孩子我們一起去瀾州就好了。皇上從去年就說要遷都,這都一年多了也不見有個音,反倒是我們下面的人跟著窮著急。」

  「以前要遷都是因為戰事緊張,後來朝廷的軍隊在蒼黃山頂住了攻擊,最近不是又打了勝仗嗎?」阮珠想起雲世偉從瀾州回來時候,軒轅宗之說過的話,對妹妹道:「我想這都都城一定會遷的。」

  「大姐,你怎麼知道,是姐夫說的?」

  天楚國的規矩,側夫沒有被娘家尊重的資格,但以軒轅宗之皇子之尊是個別現象。

  「我是猜的,你別說出去,要不會引起恐慌。」

  「大姐放心好了,你妹妹不是多嘴的人。」

  阮珠想起了阮夫人,問道:「外公來的時候可提起了母親,她帶著一大家子人現在過得怎樣?」

  阮玉沒精打采道:「母親自從被外公趕走,帶著她的側夫和庶出的孩子在東城的窮巷子租了個房子落腳,沒回過外公家,現今不知如何?」

  阮珠從她臉上看到了心虛:「你去找過母親了,是吧?」

  阮玉沉默的一片刻:「我帶著濂溪去過窮巷子,但沒看見母親,他們說母親在外面做工,幾個姨爹也是。二姨爹從那日被母親接回來一直病怏怏的,每天用藥頂著。魏嘉前不久給了一戶有錢的人家做通房,不知道阮菊在做什麼,她那些個丈夫全是不省心的,跟母親在一起沒多久就偷光了她的銀子,又偷她的首飾。母親知道後氣得不行,把他們都趕出去……」

  阮夫人倒是硬氣的,跟阮子旭鬧了彆扭,寧肯做苦工也不願回阮家相求。

  阮珠在想,如果是真正的阮珠面臨這件事該這麼做?用了這具身體,是否也該承擔身體的某些責任?

  「我覺得那些側夫和庶出的弟妹不在阮家很清淨,但是母親我們又不好不管,等過一些日子好嗎?玉兒,聽姐姐的,母親在阮家多年來衣食無憂的生活過得太周到了,以至於不明白什麼才是最珍貴最美好的。等到有一天她明白一直追求的虛無縹緲地感情是多麼不切合實際和可笑的時候,就會回到阮家來。」

  「現在不用送些銀子過去嗎?」阮玉睜大眼睛問。

  「母親能出去做工是好事,送銀子過去會毀了她積極向上進取的精神。錢財能救人,也最能腐蝕人心,母親從前就是被銀子腐蝕了心靈,如今剛表現出一點光明,你不要打散它。」

  阮玉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兩日後是冬至,兩位老公都不在家。雲世偉跟他在軍營裡的弟兄們終於打成一片,處得像鐵哥們。一大早讓傭人從府裡用馬車去了些好吃的,要在軍營裡跟大夥一起過節。

  軒轅宗之去了皇宮參加宴會,不止他去,把小志熙也帶去了。

  本來皇帝的旨意要阮珠也參加,但阮珠正在孕期最緊要關頭,軒轅宗之哪捨得她到處亂跑,萬一動了胎氣不得了。

  不僅不能亂跑,即便是在家中,房間裡還好,走過相隔的那道門便有兩名侍衛隨時隨地監視著。

  阮珠在花園裡走了進幾次之後,被兩名侍衛緊盯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她是囚犯一樣,鬱悶的不行,便很少出去。反正外面太冷,在客廳裡由暖春攙扶散步。

  且說年關將近,雲世一派雲山從瀾州帶來不少好東西,其中江南雲錦為最。阮珠曾在茗香璀玉打過的首飾,雲世一按照樣式打了兩套,又精選了一些別致的,一連裝了好幾個盒子。

  琳琳琅琅地物品一大馬車,搬來,把阮珠房間擺了個滿檔。

  阮珠拿著雲世一給買的首飾,燦然發笑,當初設計的樣式早就成為一種潮流,被茗香璀玉當成招牌得以推廣。就連京城的茗香璀玉分店也有得賣,何必大老遠的送來。不過到底是老公的一片心意,拿在手裡,心裡暖烘烘的。

  她挑了要緊的物事留下來,其它的都叫人送到阮玉那。怎麼處理隨她便,年關將近,送禮免不了。自己眼看生產在即,沒那麼大精力,都讓阮玉辦理吧!

  至於岐王府的一切事物自從陳管家被杖斃之後,都由南宮旬代管,這人是出色理財能手,凡事經他手之後井井有條。這人文武全才,話說是個好男銀,悲催的是沒有個好性情的妻子。

  南宮旬今秋末娶了一門親事,女方家庭同樣是武將出身,正夫所出,自幼當男孩子教養,武功之高不下於老公本人。夫妻倆閑來比武切磋,南宮旬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

  可憐見的!阮珠掬一把同情之淚。不過她很喜歡南宮旬的妻子,性情爽直,不矯揉造作,有男子之風。

  「大小姐,南宮夫人來看您。」曲高和寡被帶去了皇宮,以便照顧志熙。行雲流水兩個在門前侍立,其中一個打開門縫,朝裡通報。

  暖春扶了阮珠從浴室出來,懷著雙胞胎身子十分沉重,每一步都離不開人。兩位老公不在家,就由這位通房行駛一切職責,她的身子早被他看個遍。歎,按照這時代的規矩,吃虧的顯然不是她。

  「請她進來。」

  南宮夫人閨名叫董芳華,是一個很漂亮的美人,臉蛋和身形都是極上等的。嫁給南宮旬之後一直防孕,到目前還不曾有過懷孕跡象。用她的話說先考察這個男人,考察期通過給他生孩子,通不過休了再嫁。

  阮珠倚在美人榻上,暖春把火盆放在腳旁,在火爐上燒了茶,分賓主各自倒上一杯。

  炒茶技術沒多大技術含量,在京城推廣之後。很多人都在研製,如今遍地開花,比趙海炒出來的還要好。

  董芳華恭恭敬敬遞上禮物,暖春接過遞給主子。

  阮珠打開來看,十分喜歡。這董芳華知道送金銀財寶未必能打動她,盒子裡面擺了一對汝窯的薄胎雕花瓷碗,輕輕一敲,發出鐘磬之音。這要是在後世該值多少錢,在一線城市買個花園洋房都夠了。

  阮珠樂得眉彎眼彎,叫暖春把雲山從瀾州帶來的陳芥菜鹵送董芳華一瓶。雲世一在瀾州聽來往送信的下人說妻子曾經病得很重一事,幸好仰仗陳芥菜鹵才能活命,便派人花重金去天寧寺購買了許多瓶送到京城。

  阮珠左右用不了那麼多,拿出一些送禮,一時間陳芥菜鹵在京城非常有名,被權貴們譽為治病奇藥。

  「王爺前個提起趙海是太子跟前有名的謀士,太子的不少事情都是那人拿主意,傳話給南宮,讓我勾引這個人。我心裡還納罕著,不料昨日上街正巧碰見趙海,拋了兩個眼神過去,不想那人就真上鉤了。」

  董芳華上街選過節的物事,正好有一個瘸腿男人被一隊侍衛保護著進了瓷器店。她聽他們談話就知道了瘸腿男人身份,好奇心驅使,使出勾人的手段,不過幾個眉眼,便讓趙海身體酥了半邊。

  阮珠暗笑,二十一世紀男人沒有一個不色的。就著穿越的列車來到古代,正是尋求三妻四妾的最佳理想,雖然這天楚國的風俗有些離譜,但哪禁得住種馬男的心思。

  「你儘管做下去,要欲拒還迎,讓趙海吃不到心裡癢癢的,最好在人多的地方出現,製造輿論。對了,趙海一定不認識你,被他們得知你的來歷就危險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他家裡也不要去,多帶幾個懂得功夫的人隨行,王爺也會暗中派遣高手保護你。等到了趙海名聲徹底臭了後,王爺就找來本城幾個德高望重的學究來個捉姦在床。不過那時候不需要你出面,王爺說了,會找別人偽裝你在房間守著,等趙海上鉤。」

  阮珠奸笑不已,捉姦之後,就壓著赤條條的趙海去遊街示眾,丟盡太子的臉,連出來維護的勇氣也沒有。

  董芳華笑道:「何必麻煩去找別人,我好事做到底,守在房間裡等他上鉤就是,這等有趣的事情不辦俐落可惜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9:46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6 03:23 PM 編輯

第七十八章

  阮珠留董芳華吃了頓飯,開始聊一些家常,行雲進來稟告雍王殿下來訪。

  阮珠尋思著雍王殿下是哪一號人,門被推開。一個高大俊朗男子大搖大擺地走進怡心居客廳。

  行雲見雍王不請自來,擔心王妃生氣,嚇得變了顏色。

  阮珠正想訓斥哪家的野孩子忒沒禮貌,注目一瞅,看到軒轅敏之。她皺起眉頭,這人大過節的,皇子不去宮裡赴宴,來阮家搞什麼⼳蛾子?

  董芳華見王妃來了客人,起身告辭。

  阮珠打發行雲送出去,又讓下人拿了兩匹江南雲錦送到南宮旬家裡。

  軒轅敏之一點也不見外,當阮府是自家後院一樣隨便,拿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翹著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端起來茶杯慢慢品嘗。

  「暖春別忙了,岐王又不是外人,喝冷茶沒什麼的,你說是吧雍王殿下?」阮珠看暖春又要燒水沏茶,出聲阻止:「左右殿下從嶺南逃出來那會兒連山上的野草都吃,喝幾口冷茶不算什麼的。」

  軒轅敏之飲下一口茶,嘴角勾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岐王妃真是小氣,故人上門一趟,連口熱茶都不肯招待。」

  「宮裡正在擺宴,山珍海味,各種珍饈,絕對讓你食欲大動,跑到我這不起眼的寒舍喝茶有意思嗎?」阮珠微微掀起兩葉秀眉悠閒地看著對面的挺拔男子,明眸露出一絲玩味。

  話說岐王殿下通過鄭太后的路子到底見到了皇帝,但尊貴的皇帝陛下可能由於日理萬機緣故,對這位幼年送走的雍王早已沒了印象,想了好久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存在。皇帝是老好人,當即給分配了王府,賜了田產,僕役、銀兩、綢緞、糧食……按照親王的規格該給的都給了,唯一沒給的是官職。到底不是身邊長大的,親疏有別。

  軒轅敏之懶懶地倚在椅背上,眼裡的情緒晦暗難懂,空茶杯放在桌案上:「宮裡的東西吃了硌牙,不如你這裡的舒心,我還沒吃飯呢,叫廚房弄點好吃的過來,大過節的,有點過節氣氛。」

  阮珠柳眉彎彎:「暖春,去叫人把廚房準備的晚飯都端來,再從地窖拿一瓶竹葉青過來招待雍王。」

  岐王不在家,岐王府傭人半點也不敢怠慢王妃,美味佳餚,香氣四溢的菜式擺了滿滿一桌子。阮珠叫人把二小姐也找來一起用飯,得到回音是阮玉見到了董芳華,臭味相投便稱知己,拉著對方出去逛了。

  她們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自己再怎麼靠攏,終究不同!阮珠表情複雜,眼中情緒微微失神。

  軒轅宗之趕開斟酒的太監,自己倒滿滿一杯,一口下肚:「痛快,還是你這裡的酒喝著過癮,在雍王府裡待得久了感覺像蹲監獄。娘的,比蹲監獄還慘,整個是一座墳墓。」

  阮珠一雙明眸透著一抹深思,彷彿看出面前尊貴的皇子滿腹惆悵。

  軒轅敏之幼年被趕到陌生的南嶺國,面對很多想要他性命的人,每一天都過得不盡人意吧!儘管有老國王的包庇,但獨木難支,九死一生回到故國,卻不被皇帝和生他的母后接納,想必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暖春把每份菜肴都撥了一點放在主子面前的碗裡,眼裡含著柔情,做著這些事情樂在其中。「大小姐,您吃吃點,對孩子有好處。」

  阮珠的眼睛如一泓碧波,把裝滿菜的腕遞給暖春:「你去拿到暖閣裡吃,我還不怎麼餓。」每天被他們這湯那湯的灌,哪裡餓得到。再說胎兒也需減肥,養得太大不容易生下來。

  吃飯但求吃得有營養,吃多了不見是好事。

  「大小姐,我……我不餓的……」

  「今天是冬至,大過節的,不要違背我的命令,聽話去吃飯。」阮珠拿了一雙筷子遞過去。

  「謝謝大小姐。」暖春只好接過去,默默地走進暖閣。

  軒轅敏之也不吃菜,大口大口地喝酒,嫌酒杯太小,換成了碗來喝,轉眼之間一瓶竹葉青被他喝光了。倒完最後一滴酒時,對阮珠道:「沒喝過癮,再拿一瓶來。」

  阮珠不喜歡醉醺醺地男人:「你都說過我小氣了,還管我討得哪門子酒,想喝酒也可以,回你的雍王府喝個夠去。」

  軒轅敏之夾起一個羊肉豆腐皮包子扔進嘴裡:「十天前我遇到你妹妹了……」

  遇到阮玉很稀奇嗎?我天天遇到她!哪知阮珠再往下聽,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在安華街一家酒樓門前,她勾搭裡面的一個男客,被男人的妻子趕來碰巧看到,打了她幾個嘴巴,踢了好幾腳。我本想過去賞她一頓鞭子,這時候她的幾個丈夫跑來搶走她剛剛得到的幾兩銀子,真是惡有惡報。她的丈夫一邊罵她是不下蛋的雞,一邊踢打她……」

  原來是阮菊,怎麼就不下蛋了,難道經過上次流產得了不育症?

  「堂堂的阮家三小姐淪落到連街邊乞丐都不如,他的丈夫離開後。被我一鞭子下去,臉上開花,鼻子沒了。」

  軒轅敏之淡淡地語氣,卻有一股冷意。他當初被阮菊從孫大嬸手裡買走,身上毒傷未癒,被她折磨地半死。現在身份高貴,哪能不討回來。他軒轅敏之可不是善男信女,管他老人女人得罪了他的結果,想死都難。

  阮菊繼承了生父魏容的特徵,天生就帶著一股媚態,容貌是極好看的,一旦毀容,只怕生不如死。阮珠微覺不忍:「你還不如殺了她?」

  「那多可惜,她會一直活著,活到被所有的人都厭棄的地步。」軒轅敏之的臉色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初你還不是差點被她害死,這會兒假好心?」

  「我當初差點被她害死,是拜你之賜。」

  軒轅敏之不置可否,表情依然冷若冰霜:「從今往後阮菊頂著一張形同惡鬼的容貌,看她怎麼活?」

  「跟我沒關係。」

  阮珠想起他之前受過很重的傷,在順天府監獄為了帶她離開。跟獄卒打鬥,致使傷勢加劇,雖有後來張太醫的細心治療,但不曾治癒過。

  「父皇賜下天山雪蓮吃了後差不多全好了。」

  「那些殺手還找你麻煩嗎?」

  「那些人被你家小三帶人殺了不少,餘下的不住為患。」

  你家小三?軒轅宗之,什麼時候她的第三位老公成了小三代名詞?算了,此小三非彼小三,別糾結了。

  暖春吃完了,走出暖閣,繼續服侍主子用飯。

  「娘娘!」行雲進來稟報:「大門外面有一個容貌很恐怖的女子說是您妹妹,說什麼也要進府,但那人分明不是二小姐。奴才要楊管家和濂溪辨認,他們說是以前離家的三小姐,讓奴才過來問您的意思?」

  三小姐,阮菊?

  阮珠雙眉斂起:「叫樣管家拿十兩銀子送給她,然後打發走吧!」穿來了這麼久,她的心腸在逐漸變冷,從前的善良和溫婉,事情經歷多了,也隨之消磨殆盡了。

  過了一陣,下面回話,說外面的女子不肯走,問娘娘要不要請衙門的人過來抓進牢裡去。

  「真是麻煩,我去把她打發走。」

  軒轅敏之連毛絨披風也不穿,拿著劍走出怡心居。

  阮珠擔心他一怒之下殺人,阮菊再不好,畢竟存在那層血緣,若死在她家門口,好說不好聽,街坊鄰里總要議論的。

  「暖春,扶我出去瞧瞧。」

  暖春拿來狐皮斗篷阮珠穿好,扶著她推門走出去……兩名侍衛得了信,從各自的房間出來,提劍隨行。還沒等出怡心居,遠遠地就聽見咣咣地砸門聲,伴隨著一陣陣尖叫聲:

  「開門開門,這是我家,我也姓阮,我是阮家的人,你們這些狗奴才膽敢把阮家三小姐關在大門外,待會我把你們狗腿全部打斷。」

  「你不是說這裡是你爹家嗎?」門外一個男人大喝聲,十分粗魯:「可是你騙我們的,你這個不下蛋的雞,醜八怪,半點用處沒有。叫你搞點銀子花都搞不來,就知道吃飯要你何用,踢死你算了。」

  「別打我,你幫我砸門,等砸壞了,我爹就出來見我了。」

  一陣更激烈的砸門聲響起來,兩扇朱漆大門眼看就報廢,軒轅敏之叫人打開門閂。

  阮菊的幾個夫婿往裡便闖,忽然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橫在他們眼前。大郎驚叫道:「這裡我岳父家,你想幹什麼?」

  阮珠對這句岳父的叫聲非常厭惡,感覺他們褻瀆了父親。眼見軒轅敏之的劍尖刺下,她忍不住出聲:「別在我家門前殺人,要殺出去殺,別髒了門檻。」

  軒轅敏之收起長劍,抬腿往猥瑣的大郎身上踢去,骨骼的碎裂聲中,大郎身體飛出門外臺階,躺在街面上起不來。他兩外幾名兄弟過去拉他,才發現大哥已然廢了,胸骨塌了下去,心臟露出一角,用手一摸,竟然沒了呼吸。

  幾個兄弟大喊殺人了,阮家殺人了。

  天色暗,阮珠離得遠,但是那股血腥氣傳過來,不由得一陣頭暈,晃了兩晃。

  那幾個兄弟一邊氣勢洶洶往阮家闖,一邊大聲喊:「殺人償命,趕緊陪銀子來,不然告官去。」

  「先抓住那個小娘子,逼他們拿銀子。」

  「要五百兩,不……一千兩……」

  岐王府的侍衛們聽說有人鬧事,提劍從府裡走出來。阮菊的夫婿們見到這陣勢都嚇得傻了,他們只聽說阮家是商人起步,既然商家怎有這樣場面?

  一輛豪華的馬車街頭駛來,到了門前。車廂裡走出一名面色冷峻的男子,手裡抱著一名周歲的熟睡孩子,對身後隨行侍衛道:「把鬧事的人都送去大絕山。」

  來人正是軒轅宗之,沒想到剛走半日就有人在自己家裡鬧事,睡著的志熙交給曲高帶。走進院子,把妻子抱入懷中,橫抱起來想怡心居走去。邊走邊對和寡道:「速去請張太醫過來,不得有誤。」

  進了臥室,軒轅宗之將妻子放在床上,見她臉色蒼白。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娘子,你還好吧?那裡不舒服?」

  阮珠過了一陣,才緩過勁兒:「已經好多了,沒想到阮菊會來鬧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9:54 AM

第七十九章

  軒轅宗之眼神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承載了對妻子的愛憐和心疼:「你和孩子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不可以出半點差錯,以後萬萬保護好自己。」

  「呂大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軒轅宗之聽到妻子第一次表白愛意,滿意的激動和喜悅,但覺千言萬語,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只管怔怔的瞅著。

  屋門被推開,雲世偉一臉惶急地進來:「媳婦,我從軍營剛回來就聽說有人來家鬧事,你還好吧?」

  「有一大家子人在,我怎麼可能有事?」房間中二個男人,還有遠在瀾州的雲世一,她何其榮幸,被這些優秀的男人深愛著。

  第二日,軒轅宗之派人向宮裡的老皇帝遞交一份奏摺,請了長假在家裡陪妻子,等待她生產。閑餘時間去花弄影玻璃坊監督生產和天網館的籌建。

  雲世偉按照阮珠的主意建成一支特殊的軍隊,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訓練上面,不過在妻子臨產在即那幾日,儘量抽空在家陪她。

  過了年,正月十五晚上,阮珠生了一對龍鳳胎。從陣痛到產子,才兩個時辰,過程十分順利。

  經過上次的難產,軒轅宗之這次準備的很周到,張太醫和李嬤嬤早早的就請來,好吃好喝在府裡住在府裡多日。

  軒轅宗之和雲世偉、阮玉等人焦急的等在外廳。隨著產房傳出嬰兒的啼曉聲,先是哥哥來到人間,十分鐘後妹妹也緊跟著生出來。

  當產婆大聲喊道:「一男一女,龍鳳胎。」外廳等待的人都歡騰起來。

  「果然是龍鳳胎。」軒轅宗之心花怒放,緊繃多日的神經得到釋放,急不可待的走進產房。喜形於色的從李嬤嬤手裡抱過兒子,過了又會兒放下,抱起了女兒,瞅著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樂得嘴都合不上:「寶貝快叫爹,我是你爹。」

  這麼小的孩子能聽懂才怪,再不凡的男人也有其幼稚的一面!阮珠生完孩子體力用盡,懶得理他,自去睡個夠。

  軒轅宗之對兩個孩子特別重視,體現了為人父的所有驕傲和喜悅,一定要堅持親自起名字。阮珠生志熙的時候被阮父搶去了起名的權利,這次當仁不讓。

  小夫妻坐房裡名字起了十幾個,就在最終敲定之際……皇宮裡傳來了聖旨,孩子的爺爺來湊熱鬧,男孩起名叫軒轅博裕,女孩叫軒轅博雅。

  阮珠坐月子不能出去接旨,在房裡等著老公遞來的聖旨一瞧,氣得夠嗆,都說好了兒子給阮家,皇帝幹嘛來多事?

  軒轅宗之見妻子臉色不好:「你也別氣,大不了我把起乳名的權利讓你。」原來這些天兩人因孩子起名字的事爭執已久,各不相讓,爭得臉紅脖子粗。軒轅宗之到底爭不過妻子,做了讓步,阮珠答應讓他起乳名。

  「這是你說的,乳名由我來起,叫什麼好呢?」阮珠見事成定局,只好妥協,想了好一會兒,眼睛發亮:「兒子叫傑克,女兒叫愛麗絲,怎樣,好聽不?」《愛麗絲夢遊仙境》是她最喜歡的一部電影,話說小女孩非常可愛呢。

  這是什麼跟什麼?軒轅宗之傻眼,他的寶貝孩子怎麼可以叫這麼怪的名字,被人知道還不笑死。他吞吞吐吐道:「我收回自己的權利行不行?」

  「不行。」阮珠嚴肅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不可以反悔。」

  軒轅宗之在別的事情可以對妻子妥協,這次表現的十分堅持,說什麼也不肯給孩子這麼怪異的名字。他自己不叫,還交代其他人不准叫。

  阮玉在這一事件堅決站在姐夫一邊,結果只有阮珠一個人叫孩子的乳名,氣得她好幾天不肯跟他說話。

  軒轅宗之給孩子找來兩個奶娘,是手下侍衛的妻子,家事清白。孩子得到妥善照顧,阮珠十分清閒,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每天騰出大半時間陪孩子,她可不希望以後孩子跟奶娘親近,忘了她這個娘親。

  二月十五,孩子滿月這天,軒轅宗之大擺宴席,請來了朝中同僚慶祝,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連街上的乞丐都跟著沾光,挨個的發放饅頭銅錢衣物。

  宮裡的老皇帝派人送來許多金銀珠寶等物,為首的太監操著尖細的嗓音宣讀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欽承寶命……云云,大概意思就是男孩將來可以繼承父親的爵位,但女孩也該有爵位,逐授予個郡主頭銜。

  阮珠對所謂的爵位不是多在意,面子工程而已,孩子將來的前程還需自己努力掙得,不過有勝於無,跟在老公後面謝了恩。

  雲世一在瀾州得到妻子產下一對龍鳳胎消息,派人送來兩大車的禮品。雲世偉個人沒什麼財產,用所得的俸祿,去銀樓打了一對麒麟金鎖片送給兩個孩子。

  天氣回暖,孩子們自有奶娘照顧,小志熙一天到晚黏著軒轅宗之含著騎馬馬。阮珠在京城有了點名氣,常有被官太太們邀去聚會,算是見識了上流社會紙迷金醉的奢靡生活。

  這一天來到隆苑公主的家裡做客,這位公主是皇帝親妹妹,按輩分是軒轅宗之的姑媽,今年四十幾歲。身邊幾個夫婿相繼病死了,孩子早已成家立業。因為擔著剋夫的名頭,不敢有男子給她做側夫。她也不想再納了,一個人逍遙自在,閑來無事就找來一些朝中女眷聚在一起樂呵樂呵。

  阮珠喜愛這位老公主的平易近人,來了之後,看見她在跟幾個官太太打麻將。

  說起這麻將有點來歷,據說從太子府裡傳出來。太子從府中一個幕僚學到了,跑到宮裡溜須皇后,沒過多久,麻將就在京城的貴族人家興起。

  隆苑公主看見侄媳婦來了,碰巧一個貴婦急著上廁所,便拉著過來頂替。

  阮珠自從得知趙海的事情就非常謹慎,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後世人優越感。儘管懂的事情不少,但前世作為努力上進的好孩子,別說打麻將,就連麻將上的圈圈杠也不認識幾個。打了幾圈過後,身上的銀子輸光了,頭釵、耳環、連華麗的雲錦牡丹穿花褙衣也脫下來當了賭注。

  左右為圖一樂,哄得隆苑公主開心就是。阮珠穿來時日已久,不像從前那樣小氣。她輸得開心,隆苑姑媽也贏得開心。

  女眷們嘻嘻哈哈打著麻將,喝著茶。本來挺快活的一件事,但代王爺來了之後就變了味。

  代王爺是誰?就是軒轅宗之的生父,當今皇帝不能生育,膝下所出皆是側夫骨血。代王爺是皇后的第三位老公,跟他兒子一樣都是小三。

  老小三和小小三怎麼瞅都不像父子倆,老小三雖然也長得好看,但沒有小小三的俊朗飄逸,獨當一面的大將風采。

  代王爺出身不算高貴,在成為皇后側夫之前沒有任何爵位,成為皇后側夫才封了代王。

  「晚輩見過代王爺。」畢竟第一次見面,就算對方的爵位比她低了一級,那也是堂堂的王爺,軒轅家族的成員,阮珠跪下來參拜。

  代王爺並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走到一邊落座,喝著下人端來的茶水,眼角也不往這裡看一眼。

  阮珠想起皇后十分厭惡宗之是妓子的出身,代王是不是也受了感染。但這人在自己身上使氣算什麼?好歹她的身份還是親王妃子,代王不過是郡王,她敬他,因為他是軒轅宗之的血親,向她擺架子簡直沒道理。

  阮珠向隆苑公主看去,後者也很無奈,隆苑公主喜歡阮珠不假,但不表示願意參入這遭渾水裡去。

  代王恐怕是魏容第二!阮珠腹誹著,自行站起身來。

  「岐王妃哪家的野孩子,恁的這般沒教養!」代王臉現鄙夷之色。他跟來的一名隨從立即附聲道:「聽說齊岐王妃是渝州來京避難的商人之家。」

  代王冷哼了一聲:「我說怎的不知禮數,原來粗野無知的商人家庭。」

  阮珠心中惱怒,眸子微現凜然,聲音不見懼怕,只見清朗:「代王爺說的哪裡話來,晚輩有教養得很,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一向明白的很清楚。」言下之意,給你下跪是抬舉你,別不知好歹。

  代王氣得眼睛冒火:「大膽。」

  阮珠冷冷的瞧著,淡淡的說了句:「若是得罪之處,請郡王爺治罪便是。」言語中透出的意思,憑你的等級還不夠治我的罪。

  封建社會,等級森嚴,她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代王爺是皇后的側夫,但她是是岐王的正妃。一正一側,高低立判。

  代王氣極,他路過公主府,聽門人談起岐王妃子來了公主府,便想過來讓她難堪。沒曾想對方很不好惹,再待下去沒有意思,向隆苑公主告辭,鐵青著臉離開了。

  隆苑主公見代王爺走了,才向阮珠解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代王本來屬意宰相王伯恩的女兒嫁給宗之,前年對陛下提議過。但宗之死活反對,下了代王的面子,才對你有看法。」

  豈是被下了面子的緣故,恐怕她的出身也是原因之一。

  阮珠從隆苑公主府出來,沿著朱雀大街王阮府行去。天起漸熱,窗簾都是打開的,她不經意間看見董芳華和一個瘸腿男人從街頭走來,到了一家豪華客棧,相攜著走進去。

  緊接著,客棧進入一群普通客人,其中有幾個是阮珠認識的岐王府的侍衛。

  難道準備捉姦了?

  阮珠招呼車夫把馬車停在路邊,她把窗簾拉上,僅掀開一角往外觀看。過了一陣,看見一個很漂亮的紅衣女子被一名少年引著向客棧走來。

  那少年恁的眼熟,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魏嘉,他當了人家的通房,難道是眼前的紅衣女子。通房不見得有多高級,其實就是個傭人,但穿戴上略高一點而已。

  「夫人,奴才看見姑爺跟一個女人鬼鬼祟祟進了這間客棧,他們早就有來往,很多人都知道了。」

  紅衣女子一臉憤怒:「好你個趙海,瘸了一條腿也敢敗德喪行,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來。我順天府尹的家千金那點配不上你這個醜八怪,看我非搗爛了命根子不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0:11 AM

第八十章

  阮珠眼看著府尹千金跟魏嘉走進了客棧,心癢難熬,遇到這等有趣的事情不親眼瞧個真章,晚上做夢都會後悔。「暖春,你在車裡等會,我出去看看。」

  暖春露出不贊成的表情:「大小姐,恕奴才多嘴,去客棧可能會給您帶來危險。」他不知道其中玄機,但用眼睛看著就知道會有不尋常的事件發生。

  「你也看見了,裡面有我們府裡侍衛,馬車後面還有王爺派來的跟屁蟲,區區一個趙海還能把我怎樣了?」

  阮珠訕訕的笑了笑,伸手在他肩頭拍拍。自從准許他進入房裡侍奉,他便開始了積極鍛煉體能,這段時間倒練出了肌肉,蠻健壯的。

  「奴才要跟大小姐一起去。」暖春滿臉堅持,若有危險必會豁出性命保護她。

  「你想跟就跟吧!」阮珠洩氣道。

  你看看,就說不能對下人太好,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封建社會等級森嚴還是有好處的。

  推開車門下來,朝後面瞅了瞅,軒轅宗之派來保護她的兩名侍衛就在不遠處跟著。

  她裝作沒看見似的,偕同暖春朝客棧進去。

  哪知,還沒到門口,就被街頭一陣哄鬧聲震住。

  阮珠回過頭,卻見老公軒轅宗之騎著高頭大馬的帥氣身影,懷裡抱著不大的一個小蘿蔔頭。後面是南宮旬和一隊岐王府侍衛,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形成一道獨特的景觀。

  軒轅宗之下了馬,小志熙甜甜的喊著:

  「娘,抱抱,抱抱……」

  「呂大哥,你怎麼把志熙也抱來了。」阮珠從客棧門口退出來,把兒子接到懷裡。志熙黏軒轅宗之黏得緊,明明該叫軒轅宗之三爹,小傢伙偏偏把前面那個字給省略掉,要是雲世一知道親生兒子胳膊肘朝外拐該有多鬱悶。

  軒轅宗之對志熙疼愛得緊,就連去校場練兵也常帶著。用他的來講,老子英雄兒好漢,兒子將來一定當將軍的,凡事要從小抓起。

  抓起你個頭!她當時這樣頂回去,志熙將來繼承雲家事業,要當商人的。

  「我帶他出來玩玩,孩子要出來見世面,老悶在府裡能有多大出息。」軒轅宗之一臉的理所當然:「我還沒問你呢,好端端的跑來這裡作甚,要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不是有你在嗎?」阮珠訕訕地笑著,討好道:「就知道這種事情少不了你這號大人物。」

  「回去跟你算帳。」

  軒轅宗之招來一個扮成小販模樣的暗哨,那人穿得破破爛爛一直在客棧門前乞討,形貌十分猥瑣。要不是神情恭敬過來施禮,阮珠還真不知道是他是老公的屬下。

  「啟稟王爺,趙海進去有一刻鐘了,順天府尹的千金帶著一個下人進去也有一陣。」

  「叫你們辦的事情呢?」

  「回王爺,兄弟們暗中知會了幾個有學問的老人,都在裡面就等好事上演。」

  「娘子!」軒轅宗之轉頭對阮珠道:「你在外面等我們出來。」

  那哪成?這種好事少了她多沒勁兒!

  阮珠向兒子諂媚地笑道:「志熙乖,跟暖春叔叔去車裡玩,娘還有事情,等晚上娘給做蛋糕吃,有蠟燭的。」

  她廚藝不好,在志熙生日那天,做了十幾次才勉強成功做了一份生日蛋糕。但害怕傳出去被趙海得知,事後再不曾做過。志熙小屁孩也不知怎地記性特別好,吃過一次就記住了。

  「娘,賴皮。」志熙刮臉羞她。

  阮珠窘迫道:「這次不會了。」她以前的確賴皮過很多次,但今後不會再對兒子食言。因為今天過後,她在這個時代最可怕的敵人必然會有結果。

  阮珠把兒子交給暖春去抱,讓他們進車裡等著,軒轅宗之覺得不安全,派了十名侍衛保護。

  這家客棧很豪闊,一樓是大廳,專供客人吃飯喝茶用,二樓是住宿。整間客棧雕樑畫棟,裝潢精美,很有五星級的標準。

  正是吃中午飯的時間,客人很多,其中不乏達官貴人,有不少人熟人見到了軒轅宗之都主動打招呼。

  他最多點點頭,有的連理都不理,偕同妻子直接上了二樓。

  阮珠當然要親自看個結果出來,因為這裡有她的策劃,早在一個月前她就跟董芳華商量過。最好給趙海來個猛的,當眾捉姦,再安下強姦之罪。

  天楚國男人的貞操要命地嚴重,一旦擔了不知羞恥姦淫女人的臭名聲,一輩子前程都毀了,連街邊乞丐都不如。就連膽大富貴如孔雀男柳飛絮都在偷偷的進行採花事業,不敢露出絲毫馬腳。

  阮珠是這樣對董芳華說的:「這件事最好鬧得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你作為受害人越淒慘越好,嘴被堵上,手腳被反綁,身上衣服亂糟糟的。」

  「做那事兒要堵上嘴,還要綁住手腳?」董芳華眼睛露出迷惑:「就算我願意,但趙海肯嗎?他難道是變態,再說那樣做好玩嗎?」

  真是這時代的好孩子,沒見過後世人的花樣。別說堵嘴,捆綁的小case。就連非人類們……都OOXX過了。但我國極少,在東瀛島國那才叫一個五光十色,光輝燦爛的地步。

  她唇角含著詭異:「誰叫你綁自己了,你可以叫趙海綁啊,他一定求之不得。」

  最終董芳華在迷惑的眼神中,結束這場談話。但她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叫趙海綁她,對方就一定能同意。

  進入二樓的一間屋子,趙海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這小子除了瘸了一條腿,還算人模人樣,高高瘦瘦,雖沒有練武人的肌肉,也不見多少肥肉。眯著一雙色眼,笑嘻嘻的把董芳華抱住,伸手要解她的衣服。

  董芳華故作含羞帶怯,這都是阮珠教她的,她本人是個爽快女子,本做不來閨房女兒的羞態。一個人對著鏡子學了好久。

  見趙海不規矩,推過去一把:「冤家,一點情調都沒有,人家要特別的。」

  前世的趙海拖了一條殘疾的腿,從來沒被女人喜歡過。但不表示他不知道何為特別,網絡上日本片子沒少看:「嘻嘻,美人,你要那樣特別儘管說,哥哥保證你快活。」

  董芳華忍住對他的反感:「我要你綁住我,堵住我的嘴,然後撕爛我的衣服,就像是強姦那樣。嗯,聽說很刺激。」

  她心頭狐疑,岐王妃是不是不正常,哪有人這樣玩的?

  趙海眉飛色舞,喜得直戳手,原來這裡的女人更會玩:「美人還有這等喜好,正投哥哥心意。」

  野花比家花香多了,家裡那個母老虎,每每對他打毆打辱駡,當著他面跟別的男人上演男女床上大戲,還當著下人對他嘲笑謾駡。要不是能用得著那個賤人關係往上爬,早就把她大卸八塊,扔進河裡餵王八。

  趙海被迷得七葷八素,不疑有他,用布條把董芳華捆綁結實,嘴裡塞入毛巾,開始撕爛她衣服的同時……忽然傳來咣咣的砸門聲。

  「他媽的,誰,作死啊?」趙海罵了一句。

  他完全沒有發慌感覺,認為這是正常的男女交往,你情我願。憑什麼人家項少龍和兒子項思龍可以去秦朝左擁右抱、三妻四妾,公主才女娶了一大推,同是穿越者他就不越雷池一步?

  上天讓他穿來這個世界,就有給他享受齊人之福的權利,不然穿越還有什麼意義。

  趙海在身上圍了一條床單走過去開門,站在門外正是順天府尹家的千金。

  府尹千金用眼睛一掃,就知道丈夫的醜事。登時氣得雙目噴火,惡向膽邊生,向趙海踹去狠狠一腳,嘴中大罵:「不要臉的下流畜生,姑奶奶今天索性搗碎你惹事的禍根。」

  趙海一看到自家婆娘,正待心驚,見她一腳踢來忘了躲閃。冷不及防被踢在命根子上,踢得這個準,加上府尹千金正在氣頭,用了十成的力道。

  趙海慘嚎著仰面倒下,雙手捂著下面,身體不斷抽搐。

  府尹千金哪管那麼多,幾步上前,連續猛踢。

  外面的人聽見屋裡有不尋常的動靜,紛紛湧進來,看見一個衣冠不整的女人被綁在床上,神情淒慘。地面上有一個渾身赤條條的男人被打得不成樣子,不必詢問,眼前的一切說明問題。

  這時,闖進來一些男人,為首的正是南宮旬,一進來就大悲呼聲:「娘子,為夫總算找到你了,昨日聽聞你被人綁架,遍尋不見。誰知竟是被這個畜生給抓了來。」

  董芳華被老公從床上解下來,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訴說遭遇:「我不想跟他來這裡,是他用刀脅迫我的。他說我不跟他就走就立刻殺了我,我害怕……」

  「這畜生竟敢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醃臢事,娘子,為夫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走廊都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伸著腦袋往裡看。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客棧很快知道了。走進來幾個老學究,見趙海被打得半死不活,叫人拉住府尹千金。

  府尹千金看到董芳華,雙眼冒火:「瞎了眼的蹄子敢碰我男人,今天不撕爛了你,姑奶奶倒爬出去。」說著就往前衝。

  董芳華本是做戲,不能露出功夫。但南宮旬哪能讓別人欺負妻子,抬起手臂一揮,把府尹千金掃開去。

  府尹千金沒受過這個,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我不活了,死瘸子不是東西,敢背著妻子出來偷人,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來。瞎了眼的孽障,狗也比你體面。」

  魏嘉作為一個下人不敢打自家老爺,見夫人坐在地上嚎哭,過來相扶。府尹千金正在氣怒,不分皂白,揚手給他一個耳光。打得魏嘉敢怒不敢言,心頭冒火,低頭不能做聲。

  幾個老學究是被人請來喝茶的,沒想到遇到這等事情,覺得太不像話了。商量一番,叫人把趙海拉到街上示眾,以驚醒世人遵章守法。

  不用二話,人群裡出來幾個男人,卸了一個門板,抬著半死半死地趙海出了客棧。

  寬一百多米的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來往人們熙熙攘攘。大人領著小孩,挑擔子做買賣的百姓,來自各地的商旅,成群結隊的馬車……即使在如今的戰時也是商隊雲集。

  就在這樣熱鬧的大街上,走來一隊人,為首的人敲著鑼,打著鼓,說著本城的剛剛發生一件新聞。

  某某男子,姓趙名海,流氓成性,下流猥瑣。用藥對一名年輕女孩子進行迷姦,不料事跡敗露,被女子丈夫找來。

  然後講話的人指著後面抬的一個門板,大聲道:欲知此惡人是誰,就是門板上的那個男人。

  街兩旁站滿了圍觀百姓,指指點點,更有甚者,撿起石頭樹枝等物扔向趙海,他被府尹千金打得本已傷勢不輕,在百姓們一頓石頭被打得頭破血流。

  人群中的阮珠覺得說不出輕鬆,自從王管家被殺死那日她一直懸著心,現在終於能吐口氣。掛在胸前的大石頭不見了,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

  街上的示眾愈演愈烈。

  很快有人捅出去,趙海是順天府尹家的女婿,於是一眾人抬著趙海向他老丈人家而去。

  順天府衙門口,門庭若市,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希望府尹老爺出來主持公道。但府衙大門緊閉,府尹丟不起這個人,躲在後院,像耳聾了一般。沒過多久,又有人捅出趙海是太子的幕僚。

  有人趁亂起哄,太子縱容幕僚卑鄙無恥,迷姦無辜女子。

  躲在後院的順天府尹,接到了太子派人送來的一封信件,要他公事公辦。

  當天晚上,只剩一口氣的趙海被扔進順天府的大牢裡。

  事情圓滿落幕了嗎?還沒到時候!趙海一天不死,阮珠就難安,軒轅宗之也難安。阮珠擔心秘密洩露,軒轅宗之擔心這個勁敵成為自己的最大阻力。

  天沒亮,一群人在軒轅宗之指使下,聚在順天府門前討說法,其中不乏一些湊熱鬧的女人。

  大牢裡,阮珠在暖春的陪同下過道上,她是第二次來到順天府大牢,上次去的是女牢,這次是男牢。

  她要驗證一件事。

  難聞的腐蝕味道充塞著鼻孔,兩旁柵欄裡全是一雙雙饑餓的眼睛。

  角落裡一間牢房,趙海四仰八叉的躺著,面如金紙,雙眼定住了似的毫無生氣。身體上的疼痛已經影響不到他,全身都處於一種麻木僵直的狀態,大腦思維扔停留在疑惑中。

  他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讓他穿越了,卻不讓他享受穿越者的福利?

  不,他是穿越男主,老天一定在考驗他。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秦海東!」

  阮珠冷冷的叫著這個名字,前世那人之所以也姓秦,是因為她父親需要兒子,拋棄了母親,另結新歡,女人那兒子也隨了他的姓。

  男人都要兒子,哪怕不是親生,勝過親生。

  趙海顫了一下,抬起渾濁的眼睛,看過來:「你……你是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0:24 AM

第八十一章

  阮珠冷冷的望了眼裡面令她萬分厭惡的人,遞給獄卒一張銀票,要求一個封閉的空間與趙海對話。

  獄卒拿到銀票,言聽事從。不多時把趙海五花大綁被帶入一間地牢,獄卒擔心他不老實,將他連同椅子綁在一起。

  阮珠待獄卒出去,交代暖春走遠些,把門關好。

  地牢隔音很好,她不擔心被人聽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也不配。」阮珠泠眸似水,望著幾米之外的瘸腿男人,帶著一縷鄙夷:「我是來告訴你,你完了,用不了多久,你猥瑣的思想連同你骯髒的血肉就會變為城外野地裡的一份養料。」

  趙海被綁在椅子裡,動彈不得,瞪眼望著:「我知道了,你就是暗中幫助岐王的穿越者。造玻璃,建情報處,還幫助雲世偉建立特種部隊。就是你,你是暗中的那個人。」

  岐王的一切都是從太子那兒得知。他以為天楚國只有綠音閣的王管家是穿來的,不想被他解決了之後,沒過過久又冒出一個。但他查不出來,動用手中所有的力量也查不出來。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阮珠的眼裡充滿鄙視。

  趙海掙扎想從椅子裡彈起來,用力過猛,人和椅子一起倒在地面。他摔得滿臉是血,側過頭:「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你對我做過什麼?我今日落難是不是你在使壞?」

  阮珠唇間溢出一朵冰冷的笑意,宛如罌粟綻放:「我導演了你的命運,只能怪你自己,你的過錯,是穿錯了時代。」

  一女多夫社會不適合種馬男生存,妄想左擁右抱,結局更慘。

  趙海一雙麻木絕望的眼睛忽然變得血紅,彷彿山間嗜血的餓狼,狠狠地瞪著華貴女子。他滿腔憤恨不能用言語表達出來,只重複一句話:「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完全清楚你所有的邪惡念頭,為了自己私欲,殺死了無辜的王管家會是良善之輩才有鬼。不過你也別怨……」阮珠淡抿唇瓣,輕輕吐出幾個字:「兩個穿越者有一個知道後世的先進科技就行了,另一個很多餘。」

  「你看見了。」趙海眼睛瞠大,他殺死王管家被她看見。他忽然後悔當時沒注意到有另外一個人在場,如果注意到一定會拔除隱患。

  「秦海東,我們的恩怨在前世就已經註定,上天讓我穿到天楚國就是為了親自報仇。你一點也不怨,一切都是你和你的母親罪惡造成,你罪有應得。」

  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

  前世,秦海東母親橫刀奪愛,致使阮珠母親早早病死。她年少孤苦,能活下去源於親戚們的幫助,但自從上大學就不願再接受施捨。她一邊打工一邊就學,本以為能過上平靜生活。但他們母子陰魂不散,偏偏來打攪她,逼婚不成,劫持她進入車裡,在行駛過程中令她慘死於倒塌的天橋下面。

  她一切一切的災難都是秦海東母子的賜予,她怎能不討回來。

  「秦珠!」趙海嘴裡吐出一個名字,霎時間面色死灰。

  阮珠面對昔日的仇人,眼中神色冷冽如刀:「你的岳父順天府尹已經頒下號令,明日一早就會請你騎木驢遊街。秦海東,今日之果,全是昨日之因。要不是你母親喪心病狂害得我家破人亡,焉有今日?」

  趙海的臉色變得極為恐懼,喊道:「不要讓我騎木驢,不要……」

  阮珠哼了一聲:「你還有的選擇嗎?」

  騎木驢不是針對某位個別的人,是對犯了姦淫之罪男人的一種刑法。順天府尹今天中午下達命令,判女婿騎木驢,遊街示眾,以正視聽。

  趙海瘋狂起來:「我不會妥協的,我不會讓你好過,我要告訴他們你是不乾淨的,你被惡鬼俯身了,我要告訴所有人……」

  「你還有機會嗎?」阮珠從衣袖裡取出一條手帕,往前裡輕輕一抖,隨即閉住呼吸。

  手帕裡飄出一股白煙,趙海聞到了,白眼翻了翻,往後一趟,昏迷過去。

  阮珠待迷藥效用消散,走到近前:「事情還沒完呢!」

  手帕裡是請張太醫配製的迷藥,聞到後能令人迅速陷入昏睡狀態。因為藥物難得,只請張太醫配製了很少的量,但足以對付趙海了。但這還不夠,她不能留有禍根。

  阮珠取出另外一包藥物,同樣是張太醫配製,卻是能燒毀聲帶的啞藥。

  她強忍著對趙海的厭惡,撬開他嘴巴,把啞藥倒入……

  做完這些事,再拿一條乾淨的帕子擦了手,緩緩起身,眼神一片清冷,推開牢門,走出去……恰到好處的微笑呈現於臉上。

  從今後,趙海再也不能給她帶來傷害。

  阮珠招來暖春,帶著他走過長長的甬道,離開順天府大牢。

  她以為秘密永遠不被人知道,但她錯了。

  此時,囚禁趙海地牢的相鄰一間,一名高貴男人推門出來,身形一轉,進了趙海的那間地牢。

  被灌了啞藥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獄卒正給解開綁繩,打算帶離地牢。趙海正在被巨大的痛苦煎熬著,推開獄卒,手指伸進喉嚨,「呵呵……」慘叫不斷,手指用力劃著喉嚨,希望能把裡面一股火焰撥出來,對進來的高大身影恍若未見。

  「這樣多痛苦啊!嘖嘖……要不要我幫你解決痛苦?」高貴男子似憐憫的說道,但眼裡透著冷意。

  趙海口不能言,聽見後,急忙向高貴男子磕頭。

  「張開嘴我看看。」男子懶懶的聲音。

  趙海痛得根本不閉上嘴,聽見後,大張著嘴給對方看……卻見高貴男子手臂一抬,一柄利劍飛起,劍尖射入趙海的嘴巴,寒光閃過……

  嘶!

  趙海的舌頭從嘴裡齊根飛出來,嘴裡頓時血如泉湧。

  男子眉目一轉,又是一劍,獄卒倒在地面,心臟處留下一個透明窟窿。

  高貴男子收起寶劍,再也不看一眼,轉身走出地牢,微微揚起劍一樣的雙眉,嘴角閃著悠然自得的弧度,吹出一口清嘯。淡淡說了句:「娘子,心軟可不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0:31 AM

第八十二章

  阮珠把龍鳳胎放在床上,挨個的親自哺乳,雖然奶水不夠吃,聊勝於無,但求增進感情就行。

  古代的大戶人家孩子多,母親又嬌貴,生了孩子都要請奶娘。時間久了,孩子對奶娘的依賴勝過親娘。阮珠絕不准有這種事情發生,看著小嘴不停吸著,心頭盈滿了幸福感覺。老公們一個比一個能幹,對她也好。如今兒女健全,唯一的遺憾雲世一不在身邊,若是她能早些回到瀾州就好了。

  軒轅宗之走進臥室,看到的正是這幅溫馨的畫面,走到床頭把孩子抱在懷裡親了會兒,招呼奶娘進來照顧。

  他領著妻子來到書房:「趙海昨日騎木驢遊街示眾,到了臨近天黑死在了上面,屍體拉去城外埋了。」

  阮珠聽下人提起過,這回算是真正卸去了一直懸在心頭的石頭。前世在網絡上看過關於騎木驢刑罰,非常的不人道,可以說是殘忍。她沒有上街去瞧熱鬧,便是不願看到那樣場面。

  「有一件事很奇怪,趙海被衙役從監牢提出來,竟然沒了舌頭。」

  「沒了舌頭,為什麼,難道是被誰給割去了?」她只毒啞了他。

  「管誰割去的,重要是趙海這個人徹底從我們視線裡消失了,從此可以高枕無憂。」

  軒轅宗之坐在太師椅,手臂一攬,把妻子抱在腿上,對著紅唇親了一會兒。像是不過癮,掀開她衣襟,撫摸裡面的一對嬌軟,不意摸出了乳汁。他心頭發緊,眼神幽暗,情難自禁的埋頭在上面吸吮。

  阮珠被弄得情意綿綿,但僅隔著一道門就有奶娘的孩子,做那事兒被聽到了可不好。忍著身體上的需求,把他的頭顱推開,整理衣襟。

  「幹嘛?」軒轅宗之很不樂意。

  「那個……有一件事我很發愁。」阮珠為了轉移他的注意,說出了自己前日去隆苑公主府邸碰到了代王的事。「代王是皇后的側夫,聽說還挺受寵,你看我是不是連皇后也得罪了?」

  「整個後宮也不是皇后最大,你急什麼?」軒轅宗之懶洋洋的道:「不是還老太后嗎?她老人家對你印象很不錯呢。」

  「那倒是。」

  鄭太后自從來過一次阮家就上癮了,隔三差五的往這跑,用她的話說宮裡死悶悶的,阮家這裡有活氣兒。人老了真麻煩,阮珠常常用哄孩子的方法,搞些花招取悅她。

  「太后是宮裡的一霸,火氣上來了,龍頭拐一掄,就連父皇都遭殃。所以呀,我的愛妻你只要把太后哄得好好的,保管以後日子順風順雨。」

  阮珠取笑道:「我看何止太后是宮裡的一霸,你們軒轅家的人都霸氣的很。說好了這次生了兒子給我們阮家,還沒等我爹從蒙古回來,這當爺爺的先下旨搶去了所有權。」

  很多時候,阮珠會不知不覺的脫口說出前世的一些詞匯。

  軒轅宗之聽多了,見怪不怪。一直以來,正是她的這股獨特魅力深深吸引他,彷彿一潭陳釀,時間越久越香醇。

  「父皇自從知道了我偷偷娶了妻子,還伏低做小當側夫,就派人打聽你。起先很反對,他想把宰相家的女兒嫁過來。但宰相女兒傲慢不遜,同母后一樣看不起我在樓子裡待過,我焉能受這種人的氣。」

  「苦了你了。」阮珠摟住他,默默的傳遞愛意。

  「宗之能有阮珠相伴一世,此生也值得了。」軒轅宗之心裡淌過暖流,過了一會兒道:「父皇真正同意我們婚事是你對軍器的改良,他很難驚訝一個閨房中女子竟是世間難得的天才。」

  「我哪裡是什麼天才?」

  「父皇和母后的婚姻不是很成功,所以父皇希望我能幸福。」

  「皇上對你很好啊!」

  「我說過我從小就受他重視。」軒轅宗之臉色晦暗,若不是他幼年受到三哥敏之的迫害,致使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在大火中燒死,當朝太子之位恐怕就是他的。

  阮珠也在想這件事,低聲道:「你想坐那張椅子嗎?」如果他想坐,她盡自己的所能幫他。

  「我最大的願望是永遠跟你和孩子在一起。」

  他遇到她之後就淡了爭儲的心思,高處不勝寒,坐在那張椅子上也不見得輕鬆,父皇算是一個勤勉的皇帝了,但南疆還是掀起了叛亂,天災加上人禍,百姓流們離失所。

  「可是你處在這個敏感的身份,就算不去爭奪,別人也不能放過你吧!」

  皇族的爭奪非常慘烈,成王敗寇,失敗者下場往往是整個家庭的毀滅。就連李世民那樣明君在奪得皇位之後,為永除後患,也要把建成元吉膝下諸子剷除乾淨。

  「你丈夫不會沒用到連妻兒都保護不了的地步,太子雖然勢大,我還不至於對付不了。娘子,莫談國事吧!。」軒轅宗之笑了笑,佳人在懷,不想再繼續煩心的話題。

  「呂大哥,我相信你的本事。唉,就是感到得罪了代王,心裡不安,他畢竟是你的親人。」

  「在我心裡,我的親人只有你和孩子。」軒轅宗之眼裡含著深情,年少孤苦,回到皇族後各種爭鬥不斷,母后嫌棄他,生父視他為棋子,親情對於他來說多麼奢侈和珍貴。

  軒轅宗之抱著妻子的手微微緊了些,不知道還有多少這種親密無間的日子,等去了瀾州,她的身邊就會多了個雲世一。「娘子,先做準備,皇上打算在雨季到來之前遷都瀾州。」

  「這麼突然?」阮珠訝異道。

  「不突然了,很多重要物資早在去年就運去瀾州了,其實不算遷都,就是換個地方住罷了。」

  軒轅宗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瀾州是太祖發起之地。皇家宮殿,辦公機構都是現成的。歷代總有皇帝東巡,在瀾州一住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所以瀾州又有東京之說。

  「我擔心孩子太小,經受不住旅途的風雨顛簸。」

  「我會安排好,讓張太醫隨時照顧,放心,天氣回暖了,不會有問題。」

  「是坐車還是乘船?」路途遙遠,乘船會比較好好吧!不用打尖住店,或者遇到荒山野嶺沒處安歇,再下個小雨的更是麻煩。

  「當然要乘船,這樣不用很辛苦,對你和孩子都很好。」

  「嗯。」阮珠想到不久之後就能見到雲世一,不自禁地兩腮流露出韶流珠光。軒轅宗之看她高興,心思頓時明朗起來,只要她開心就好,管他是雲世一,還是雲世偉。

  但實際上不止只有雲家兄弟,在暗中渴求了多日的一雙眼睛在逮到阮珠的把柄,怎能不抓緊機會。

  回瀾州的準備提上了日程,一大家子人在,不需要你阮珠親自打理,岐王府事物自有南宮旬去做,阮家有阮玉做主就行。

  搬家不是簡單的事情,打包裝箱的物品一輛接一輛車的運往城外碼頭,光是分屬於岐王府的大船就有五六條。

  阮家因為大部分財產早在去年就運去了瀾州,只剩下很少的一部分。所裝的物品一條船就夠了,底艙裝貨,上面住人。

  阮玉不願跟姐姐和小侄兒分開,上了岐王府的大船,自家大船自有楊管家和小三子護持。

  軒轅宗之作為皇家衛隊的將軍,有保護皇帝職責,不能與妻子同船。

  雲世偉所率五百軍卒,在別人眼裡是不成氣候的散兵游勇,只負責看了護皇家物資。這樣一來逍遙的多,經常聚在妻子的船上,享受夫妻情愛。

  煙波浩渺的江面上,幾百艘大船順水而下,向東而去。行在最前面的是皇族衛隊,緊隨著皇帝的幾十條大船。由於皇帝需要每日辦公,主事大臣們的船緊隨其後。

  作為直系親屬,岐王府的並不遠,可以說與皇帝的大船遙遙相望。再回身望去,是綿延幾十里的壯觀景象,像密集的螞蟻一樣爬行在長江水面上,各種船隻都有,大多是京城百姓追隨皇帝遷徙的。

  阮珠回想之前的一切,趕上那場意外穿越來到天楚國,唯一令她驚懼的趙海徹底從世間消除了。儘管發生一些小磨難,總體說來生活很滿足。

  阮珠把一對龍鳳胎哄著睡熟後,從船艙裡走出來,沐浴著江面的徐徐微風,享受難得愜意。

  但沒過多會兒,小志熙不知從鑽出來,伸手拉住母親裙裾,仰頭望著,一臉的委屈:「娘,我要爹爹。」

  阮珠彎身抱他抱起來:「說過多少次了你爹爹叫雲世一,在瀾州等我們回去。飯可以亂吃,爹爹可不能亂認。」

  志熙小手抓著她的衣襟,堅持道:「要爹爹。」

  剛上船的那幾日,小傢伙滿興奮的,整日往艙外跑觀看江面上風景。但沒過幾天,開始想念被軒轅宗之抱著騎馬兜風的快活,硬是纏著她要爹爹。

  阮珠特鬱悶:「都說了那人不是你爹爹,你是不是聽不懂中國話,呃,那個……聽不懂人話……」

  旁邊傳來嗤笑:「家鄉話都說出來了。」

  阮珠一轉眼,看軒轅敏之,怒從心起,斥道:「要你多管?」

  這個瘟神,從登船那日就纏住了她,好像是知道了她的秘密一樣,總是說些讓她恐懼的言語。她自問行事很小心,就連幾個老公都不清楚。更讓她惱怒的是,他還自封為她家小四,似乎想以此來威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0:37 AM

第八十三章

  軒轅敏之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窈窕女子,南疆人市上她買下了他,但很快拱手送出。她的做法,使得他牢牢的記住她,發誓總有一天要討回來。

  後來相遇很多次,卻淡了報復的心思,反之她的身影越發清晰起來。

  綠音閣的意外相遇,藏身在同一個箱子裡,肌膚相接,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氣味,他想就那麼永遠抱她在懷,直到天長地久。

  但她似乎對他沒有感覺,沒有關係,他可以暗中尋找機會,暗中注意她,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得知她的秘密。

  想到在地牢裡偷聽到的話,軒轅敏之得意的笑了。

  「尊貴的三皇子殿下,你是不是很閑,閑到跟我一個弱女子沒事扯皮。」阮珠很煩亂,碧漆似的瞳仁平常總是那麼幽靜,但現在閃著光,似射出憤怒的火焰一樣。「這裡是岐王府的船,沒事的話請你離開,不要在我這裡白吃白喝。」

  「別發這麼大的火,我又不會吃了你。」軒轅敏之唇角掛著一朵邪惡的笑容,走近幾步:「事實上,我倒很想吃了你,記得在綠音閣箱子裡那會兒,你身上可是很美味呢!」

  阮珠思憶起在箱子裡被他非禮,又羞又氣,想張嘴罵他,但甲板上水手下人,人來人往,好歹如今她也是身份高貴的岐王妃,有失形象的事不能做。她覺得頭疼,疼的要脹開了,碰巧看見雲世偉從艙門出來。

  「管好你們老雲家的孩子,別一天到晚像個沒事人,好歹你是孩子的叔叔。」阮珠把志熙塞進雲世偉的懷裡,小孩子是天使,也是惡魔,即使身為娘親有時候也很無力。

  「要爹爹,騎馬馬……」小志熙被娘親給拋開,委屈的張嘴叫嚷。

  「想要騎馬很容易。」雲世偉呵呵笑著,把志熙舉起來,讓他跨在自己的脖頸。「這樣好不好,叔叔讓你騎個夠。」

  他用脖頸托著小志熙,在甲板來回跑。

  小志熙可能是覺得這個馬也不錯,兩手抱著雲世偉腦袋樂得嘻嘻哈哈。

  「你隨我過來。」

  阮珠招呼了軒轅敏之,轉身走進船艙,進了門是一個很寬敞的客廳,屬於仿唐似的佈局,地面鋪著米白色的毛絨地毯。

  暖春席地而坐,偎著面前一張低矮的小桌子,桌面上有一個小爐,把炒過的茶葉放入裡面烹煮,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主人進來,站起身行禮。

  「大小姐,奴才正在給您煮茶,要不要再拿點茶點過來?」

  阮珠正處於哺乳期,每天要吃四五頓飯才行,暖春時刻惦記她會餓到了。

  「不用了,你出去吧!」阮珠擰著眉對吩咐,看見隨後而來的瘟神,心頭更煩。「暖春你在門外守著,記得不要讓人進來打攪,我有正事要談。」她要搞清楚,軒轅敏之到底知道多少。

  「奴才遵命。」暖春倒退了散步,轉身離去。

  阮珠在暖春的位子坐下,流花荷葉長裙蓋住一雙美腳,斜眼望著進來高大男人,還好,算是文明人,腳上穿著潔白的襪子。她自己可以不穿襪子,但進來她房間的外人不可以,尤其是男人,她總認為男人的腳有股子難聞味道。

  軒轅敏之隔著桌子在她對面坐下,漆黑的髮絲有一縷垂到額間,顯得幾分放蕩不羈,唇上浮現出得意洋洋的微笑。「叫我進來有事,如果是春風一度,本王求之不得。」

  阮珠滿臉黑線:「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明知故問:「知道什麼?」

  阮珠瞪著他,氣不打一處來,幸好他是個值得相信的,也沒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不然她真想把他抽筋剝皮,扔到火裡燒成灰。

  「你明明知道的。」她想了想,又道:「趙海的舌頭是你割去的?」除了這人,她不做第二人想。

  「我想找到接近你的機會,老天有眼。」軒轅敏之悠閒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我在隔壁的地牢裡聽到了你們的對話。」

  隔牆有耳!古人說的話是至理名言,偏偏自己大意了。阮珠胸裡憋了一口氣,煩得要命,抓狂道:「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我想當你家小四。」

  「我家小四很容易當嗎?」阮珠冷笑著,但他握著她的把柄,不同意還真不行,與其日後不知道要納什麼樣的側夫,眼前的男子各方面條件是最好的。但就因為太好了,她才不願接受,一個岐王已經夠了,難道還要加入一個雍王?

  「只要你同意就行。」

  「我為什麼要同意,就憑你可以到處編排我,別人就能相信你胡言亂語?」

  「我有證據。」軒轅敏之露出狡猾而嘲笑的表情,在阮珠看來是那麼可惡,那麼陰險。

  阮珠不信,水盈盈的眸子露出鄙視目光。

  「趙海騎木驢去遊街的那天早晨,我又去了一趟順天府大牢,在他待過的牢房發現一份遺書,呵呵,是用血跡寫的。不必我說,上面寫了什麼你應該都清楚。」

  遺書,阮珠吃驚起來,隨即臉色發白。趙海雖然沒了舌頭,還是可以寫字的,可以把心裡的呼聲寫出來讓世人觀看。她太大意了,覺得那人將死,就放鬆了警惕。

  「如果你同意,我就把遺書交出來。」

  「光我同意沒用,還要雲世一和岐王才行。」阮珠幾乎用喊的頂回去:「你作為一個男人不要把所有難處都往我這裡推,有本事自己擺平去。」

  「你這是同意了?」軒轅敏之滿臉喜色,撫上她的一隻手,把她一拉,攬進自己懷中。「只要你同意,那些人不成問題,我有辦法讓他們同意。」

  阮珠措不及防被他摟入懷中,他的雙臂很有力度,抱她就像抱個孩子似的。把她橫在腿上,俯身就要親下來……阮珠急忙用手擋住:「若想我同意,把趙海的遺書拿來。」

  「現在還不到時候。」他撥開那隻礙事的手,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舌尖一伸,啟開她的貝齒,接觸到滑嫩的小香舌……他的心癢難熬,用力一吸,把她的舌吸進嘴裡。

  這是第二次吻她,覺得更加美味,禁不住越吻越深。雙手在她柔軟的身體撫摸,摸到胸部的時候,情難自禁,把手伸進衣襟裡去揉搓。

  阮珠用手推拒:「還沒成親,別亂來。」事情八字沒一撇,她可不想承擔毀他清白的惡名。

  「你先讓我親一會兒。」他不依不饒,透露出濃郁的雄性侵犯氣息。

  阮珠被這樣一個帥氣的男子挑逗,哪有不情動的,心裡有股惱意。這個混蛋,真把她當成隨意擺弄的木頭人了。

  「你的確很美味。」過了好長時間,軒轅敏之才戀戀不捨地從她移開。

  「你不是很能幹嗎?」阮珠從他身上起來,整理散亂的衣襟和秀髮:「去把一切都擺平了,用八抬大轎請我進入喜堂,否則一切免談。」

  「這事沒有多難,我找到工夫請父皇下一道聖旨賜婚。」

  「隨你的便。」

  阮珠繞過他,走到艙外去,再跟他待下去,難保不出事,聰明人要懂得審時度勢。

  軒轅敏之瞅著盈盈起身離去的麗影,忍不住嘴唇上翹,劍一樣的濃眉撩起款款的弧度。聯想到地牢中她和趙海的對話,造玻璃,建情報處,還幫助雲世偉建立特種部隊!

  他搖搖頭,真是謎一樣的女子,待在那具身體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靈魂?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側夫也好,小四也罷,他不在乎。

  這一日到了江城,乘船多人的人們,都想登上陸地感觸一下腳踏實地的感覺。且說這江城可不是一般城市,聞名於世的黃鶴樓就坐落在此處。

  崔顥那首黃鶴樓名篇可是背得滾瓜亂熟,既然路過了,阮珠哪有不去遊玩玩的?

  官船加上隨行百姓的船隻差不多有千來條,全都雲集在南岸碼頭。文人世子搖著扇子,吟幾句酸詩,登岸遊覽。平民們三五一群,聯秧的購買生活物品。

  阮珠把龍鳳胎推給乳母幾個照顧,志熙扔給雲世偉,帶著暖春上了岸。

  江城很大,風景名勝也多,一天工夫是看不完的。阮珠撿那主要的,朝黃鶴樓走去,美輪美奐的高樓周圍圍滿了站崗放哨的軍士。

  阮珠認得一個在軒轅宗之手下做過事的人,問過才知道,皇帝在樓頂。

  黃鶴樓看來是進不去了!阮珠正當轉身之際,從裡面出來了老公軒轅宗之。他走到近前拉住她的手:「老遠就看見你了,跟我進去吧,正好父皇也想見見你。」

  「見我?」阮珠沒準備,她身上衣裙也很樸素,這樣見能好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1:45 AM

第八十四章

  阮珠不過是出來遊玩,就碰到皇帝召見,人家是九五之尊,在後世是國家主席級的。她小聲道:「你看我這個樣子能行嗎?那啥,會不會冒犯天顏?」

  以前的幾次皇宮宴會,碰巧她不是孕期的緊要階段,就是在生孩子調理中,都一一錯過了。她潛意識裡還有幾分小老百姓意識,聞聽去拜見皇帝,心思不免忐忑。

  軒轅宗之笑了:「娘子,父皇不是吃人的老虎,等你見到就知道了,他對晚輩很隨和的。」

  阮珠當然早聽說這位皇帝是個軟性子,平時喜愛舞文弄墨,與中國歷史的宋仁宗頗為相似。登基以來積極發展祖國文化事業,致使武人無用武之地,軍隊整體作戰水平下降,要不怎麼拿南疆赤眉軍沒一點辦法。

  不過皇帝畢竟是位好皇帝,大臣很百姓和愛戴他,至少是京城百姓,不然也不會有很多平民船隻隨他遷往瀾州。

  「夫君,你看我穿的是不是太素淨了,招來反感?」

  軒轅宗之瞅著妻子素淨光潔的鵝形臉蛋,這張臉自不必說,十分秀美可人。頭上沒有任何佩飾,梳著垂雲髻,髮梢低低的下垂至腰際,看上去如雲彩一般嫻雅飄逸。上身是暗花雪緞水袖裳子,下身是逶迤拖地水藍色宮緞流線千水裙,雙臂挽著銀色的薄霧紗。

  素淨是素淨了,卻十分的可人,宛如山谷中一朵靜立的百合,吐露馨人的氣息。他心裡歎息,難怪三哥能被她迷住,甘願做她家小四。他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很不容易。

  「咱們天楚國女子都喜歡戴花,從來沒見你戴過,不過不帶花的珠兒多了幾份仙氣。我覺得好看,這樣很好,很漂亮,連許多朝廷貴婦都不如你。」

  「我哪裡好看了?」阮珠被他誇獎,心裡歡喜,轉頭對暖春道:「你去在附近找個酒館待會,想吃什麼儘管吃,不要省錢。」

  「奴才還是回到船上照顧小主人。」

  暖春望著自家小姐被姑爺領著上了黃鶴樓,眼裡露出羨慕,什麼時候他也能這樣牽著她的手,無所顧忌地說著情話。可惜他生來就是一個悶頭葫蘆,說不來討人歡喜的語言。

  古代的樓梯很陡,上到樓頂,阮珠微微氣喘,鼻尖見汗,看來她缺乏鍛煉啊!

  樓頂有不少人,都穿便衣,看不出品級。有的坐,有的站,除了軒轅敏之等幾個有限的人物,她半個不認識。但正中間做的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人,想來一定是天楚國的皇帝。她微微掃了一眼,便低下頭,生怕失了禮數,被人輕視。

  「臣兒偕同妻子阮氏見過父皇。」

  軒轅宗之躬身拜見,阮珠首次見到皇帝,當然要下跪,就著太監扔過來墊子跪在上面,給皇帝磕頭問好。說得無非是:「兒媳阮氏拜見父皇,您老人家萬安。」

  「你就是宗之的妻子,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皇帝早在五皇子敘述中知道她的事情,但一直沒見過,禁不住有幾分好奇。進獻計策改善軍械,使得朝廷軍隊作戰能力大增,能在蒼黃山堵住反賊的進攻可多虧她。

  「回父皇的話,兒媳正是岐王妃阮珠。」

  阮珠抬起頭,看到四十幾歲的皇帝穿著一件銀白的綢緞長衫,雙目深陷,整個人略顯清瘦,精神看起來還不錯,頗有點平易近人的感覺。手中一柄摺扇輕搖,扇面上書寫了幾行詩,正是她曾經吟詠的王維詩《山居秋暝》。

  「宗之娶的妻子看來還不錯,可謂才貌俱全。」只聽皇帝微笑道,只能這樣誇獎。改良軍械的屬於軍事機密,不能當眾說出來,以免給她帶來危險,若被敵人得知,來個暗殺或綁架就麻煩了。

  「皇族中人才濟濟,才貌俱全之輩數不勝數,兒媳愧不敢當。」

  「岐王妃就不要謙虛了,你名為阮珠,朕叫你珠兒可好,我是宗之的父皇,你稱呼朕為父親吧!」還沒等阮珠應聲,皇帝對軒轅宗之道:「今早你給朕看的小玩意,可有帶來?」

  「回父皇的話,兒子帶來一面鏡子。」軒轅宗之從衣袖裡拿出來一面玻璃鏡子,雙手奉上去。

  阮珠看那鏡子造型十分別致,正面光可鑒人,背面包了一層銀片,鑲嵌了許多晶瑩璀璨的藍寶石,非常漂亮可喜。想不到「花弄影玻璃坊」這麼快就把鏡子研製成功了,這可是一筆天大的財富。

  皇帝把鏡子拿在手裡:「這製作鏡子的技術可是珠兒想的招兒?」

  「回父皇,珠兒胡亂想出來的?」

  「胡亂想出來的,就能想得這麼好,要是好好想那還了得?」

  皇帝誇獎阮珠,不料有一個年輕人面色不愉,走出來道:「不過是一面鏡子,奇巧淫技,於治國安邦毫無益處,父皇賢明,豈能為這等你玩物所左右。」

  阮珠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看他面容與軒轅宗之相像,想來是皇帝兒子之一,也許是與自家老公關係不睦的太子。

  阮珠目如寒星:「閣下此言差矣,請問一面鏡子若能就能賣到一百兩銀子,一萬面鏡子能賣到多少兩,那十萬面,二十萬面,不知是多少銀子?再請問天楚國的每年稅收又是多少兩?」

  「容我來為太子解答。」三皇子軒轅敏之站在皇帝的身後,早已耐不住:「一百面鏡子能賣到一萬兩銀,一萬面就是一百萬兩銀,十萬面是一千萬兩,二十萬面是兩千萬,我國每年的稅收是七千萬兩銀。」

  太子眼裡透著諷刺,不緊不慢道:「三弟說得有理,但是賣到一百兩的鏡子,又有多少百姓能用得起?」

  軒轅敏之淡淡的道:「鏡子是玻璃製品,易碎裂,誰也不能保證一面能用一輩子。我看還要大量製作,賣到全國各地,不僅在天楚國推廣,還要賣到外國去,北到蒙古,南到嶺南、暹羅。東到高麗扶桑,西到天竺、波斯、大食,最遠還可以賣到大秦去。」

  大秦就是羅馬帝國,在歐洲,阮珠是知道的。但若能賣到那麼遠,是不是意味著大航海的時代提前到來?

  軒轅宗之見妻子受皇帝看重,心裡歡喜,表面一副雲淡風輕,但眼睛裡承載的亮光卻洩露了心底的情緒:「其實不止是鏡子,還有其他製品。『花弄影玻璃坊』工匠們還製作出了有花瓶、燭臺、燈飾、酒杯和各種小玩意,都可以買上價錢。」

  阮珠悠然的撩起朱唇,輕言:「還可以製作麻將、洞簫、笛子……都可以用來出售。」

  「岐王妃所言不錯。」皇帝身邊坐的一位白髮老者,捋鬚額首:「波斯商人賣到天楚國的一個玻璃杯就價值百兩,老夫覺得鏡子若賣相同的價格少多了。」

  軒轅宗之嘴角含著絲絲笑意:「王丞相言之有理,不過這是國內的價格。賣到國外經過長途跋涉,完全可以翻倍,或者數十倍的價錢。」

  皇帝顯得興致勃勃:「朕天楚的近年來財物危機,完全可以因為小小的玻璃飾品解決,珠兒,你立了大功,想要什麼封賞?」造出軍械那會兒就該賞了,但不能公開真相。

  封賞?阮珠愕然,現在什麼都不缺,要什麼封賞暫時還想不起來。

  太子身為皇帝次子,因為長子過早夭折,又在五皇子失蹤的情況下,便順理成章立為儲君。可是軒轅宗之回來了,他太子的光芒被壓住,能力不如,受重視的程度也不如。眼瞅岐王妻子都這麼有本事,自己家裡的那個沒腦子的女人卻整天只知道睡男人,心裡便窩了一股火。

  他現在還不知道阮珠給軍器改良的事情,要是知道一定會嘔死。

  「父皇,臣兒想岐王妃必定不缺珠寶財物,不如賞給她一名優秀的側夫,正好太子妃有一個弟弟,今天二十歲……」太子正想往岐王府安排一名內應。

  不料軒轅敏之大聲道:「父皇,不如把臣兒賞給岐王妃,臣兒樂意之至。」

  這是哪跟哪?阮珠一事反應不過來,雖然早知道這傢伙打得鬼主意,但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讓她無法接受:「不……父皇不要答應他,珠兒擔當不起。」

  遺書!軒轅敏之用唇形說著,氣得阮珠臉色發白。

  皇帝露出訝異的目光:「敏之,朕沒聽錯,你想當珠兒的側夫?」

  軒轅敏之站出來:「求父皇恩准,兒臣今生只認準阮珠。」

  皇帝朝阮珠看去:「珠兒,你的意思呢?」

  「我?」阮珠受軒轅敏之威脅,不知如何是好,把燙手山芋丟給老公,希望他拒絕:「這種大事,但求夫君做主,珠兒沒有權利答應或不答應。」

  本來妻子納側夫需要正夫同意,雲世一不在場,就要比小四高一級的小三出場吧!

  軒轅宗之知道太子的鬼主意,若不但應允三哥的要求,太子妃弟弟說不定會趁機而入。

  果然太子大聲聲道:「五弟媳已經有了一個岐王,再有一個顯然不合禮數,不如把兒臣的內弟納給她。兒臣內弟文武全才,人又俊朗,是不可多得的男子,五弟媳一定會喜歡。」

  軒轅敏之惱怒起來,面色一片陰寒:「你內弟再好,能趕上我嗎?」

  軒轅宗之沉思片刻,拿定主意般的朗聲道:「我以珠兒第三任側夫名義,同意三哥敏之入住岐王府。但必須遵守岐王府規矩,不可尋隙挑事。」

  「既然宗之同意,這事就定了。」皇帝問王伯恩道:「宰相看看有什麼好日子,不妨今日就把婚事定下來。」

  王伯恩叫人找來皇曆算日子,算來算去,本月十六是個吉日,宜嫁娶,但時間倉促,準備不來。往後推要等到兩個月之後才能有。

  軒轅敏之不樂意了,別說兩個月,兩天他都嫌長,給皇帝大禮參拜:「父皇,不如就定在本月十六,兒臣不需要那些花裡胡哨的排場。天楚正跟南疆反賊作戰,父皇不是也說過,凡是要節儉。」

  皇帝頭疼道:「可是距離十六還三日,聘禮上的事情都很麻煩,我們還在趕路,如何能給你操辦婚禮?」

  「不用麻煩,佈置個喜堂,把我娘子直接抬進去就行。」

  阮珠腹誹,我現在還不是你娘子!

  太子滿臉鄙視,撇著嘴道:「果然是在蠻夷之地長大的孩子,一點禮數都不懂,聽說你們那裡的人都批發刺身,大白天赤身露體很平常。不知道三弟如今可還是清白之身,可別把不乾淨的病帶進岐王府。」

  軒轅敏之勃然大怒:「你狗嘴裡不長象牙,我現在就讓你檢驗,若我不清白就裝死在這黃鶴樓的柱子上。若你血口噴人,我就當場撕爛你冒渾話的大嘴巴。」

  「好了好了,別吵了,都是自家兄弟鬧什麼?」皇帝露出不耐煩,皇帝的威嚴拿出來,眾人都閉住嘴,場面一下子靜下來。

  皇帝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看到上面的題詩,頓時起了興致:「朕看珠兒不反對,婚事就定在三日後,正好行船多日悶得慌,趁機會在江城歇上幾日。宰相,你交代下去,時間是急了些,但是婚事一定要辦好了,萬不可委屈了珠兒。」

  「老臣知道,陛下只管放心。」王伯恩站起身接令。

  皇帝的旨意發下來,軒轅小四算是阮珠的人了。

  她覺得自己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豬肉,要是不答應敏之的婚事,太子妃的弟弟有可能趁虛而入。跟一個不認識男人上床,還不如殺了她。

  接下來眾人都在黃鶴樓用飯,席間,皇帝不停誇耀阮珠,指著手中的扇子道:「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多美的意境,不知這首詩的名字叫什麼?」

  「回稟父皇,這首詩名叫《山居秋暝》」阮珠竊取的多了,也沒多大在乎,面色自然。

  軒轅宗之溫潤的眼神看向妻子:「這首詩自從你在瀾州吟詠之後,便流傳開來,連小孩子都朗朗上口。我對父皇提起是你大作,你不知父皇當時有多驚訝。」

  「何止呢?」皇帝一邊喝著黃鶴樓的地產名酒,一邊道:「朕聽岐王說『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說這樣的好詩,你可以張嘴就來,就憑這項本事比很多男子都強。」

  太子眼珠微動,突然道:「岐王妃既然有這樣的才華,為添父皇助興,不如就以黃鶴樓為題,再來一首如何?」

  皇帝對詩詞非常喜愛,立即附和:「珠兒吟詠出來的一定是佳句。」

  阮珠知道太子在為難她,於自己與宗之,她都不能丟了這個臉,思索片刻道:「誰家笛裡弄清秋,黃鶴歸來識舊遊。漢樹有情橫北斗,蜀江無語抱南樓。」

  她把范成大的詩句裡的中秋改成清秋,雖然也不應景,但沒辦法了,實在想不起來。

  太子冷笑道:「現在可是沒到秋季。」

  皇帝擺擺手:「別管到沒到秋季,但絕對是首難得的好詩,宗之,你妻子很有才氣。」

  軒轅宗之瞄了阮珠一眼,心裡得意之極。

  一直到了下午,眾人才各自散了。老皇帝自有地方住,被當地官員接待去了臨時行宮。雖然是臨時的,但豪華精美不亞於京城皇宮。

  軒轅宗之和妻子朝江岸停泊的岐王府大船走去,雖然官員們也給他們安排了住處,但阮珠的三個孩子還在船上。本來軒轅敏之還要跟著,被宗之冷言冷語說要注意影響,別毀了清譽,給打發了。

  來到江岸,距離老遠,阮珠就看到二妹阮玉的身影,站在一條破船上,把一個布包遞到一個衣服陳舊的中年女子的手裡。布包很沉重,一眼就能看出包著銀子。

  「娘子,你看那人是不是你的母親。」軒轅宗之指著船上的中年女人。

  阮珠也看出來了,的確是阮夫人,想不到她落魄到這種境地,竟然也隨船跟來了,是打算去瀾州嗎?投奔誰,阮子旭,還是雲家?

  阮珠不知如何是好,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她與阮玉不同,阮玉是在阮夫人身邊長大,但她在與阮夫人相處的時間不長。

  碼頭熙熙攘攘的人群,做小買賣的、挑擔子的、打漁歸來的、來回走的行人,非常吵雜。平時想找一個人都不難,但偏偏阮玉一回頭,就在人群裡看見了阮珠。

  她呆了呆,喊出來:「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2:02 PM

第八十五章

  阮珠提著裙裾避開喧鬧的人們,沒多會兒到了岸邊,邁步上了船頭。這一條破舊的船,三十米多長,八九餘米寬。船艙用破舊木板和黑色油布搭成,船上人滿為患,住滿了身穿衣著普通的百姓。

  那些人看見兩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來到船上,都很詫異過來看熱鬧。

  阮珠走到近前,給阮夫人福了福,輕聲道:「珠兒給娘見禮。」

  阮夫人怔怔地看著大女兒:「聽說你生了一對龍鳳胎。」

  阮珠強笑了一下:「是年初的事了,男孩叫博裕,女孩叫博雅,很可愛的。」

  「是跟呂公子生的孩子嗎?」阮夫人朝碼頭上看了一眼跟隨大女兒一起來的貴不可言的挺拔身影,她還不知道呂飄香是天楚國的五皇子。經過被父親趕出家門,沒臉再回去,阮家發生的事情都不清楚。

  「是的,娘。」她望著衣衫襤褸的名義上的母親,才三十幾歲年紀,兩鬢已見微白,皮膚發黃乾澀。記得離家那會兒是多麼明媚動人,姿態嬌媚,如今那雙水盈盈地雙眸被一層暗淡的渾濁取代。

  「看來珠兒和玉兒過得很幸福,那就好,那就好。」阮夫人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夫人!」艙門口走出一名男子,是阮夫人的第四任側夫朱四爹:「您去看看魏二哥吧,他咳的厲害,情況好像不太好。船主人一直罵個沒完,說他身上臭的很,熏得客人意見很大,要我們趕緊下船走人。」

  朱四爹說完,走過來給姐妹倆施禮:「大小姐,二小姐。」

  阮夫人自頭自尾像沒聽到朱四爹的說話一樣,失神地望著姐妹二人。

  「娘,跟我們回家吧!」阮玉不忍心,拉了拉母親的袖子:「別理那個男人了,你不欠他的,是他一直欠著你。玉兒……玉兒也需要娘在身邊。」說道到這裡眼圈發紅。

  阮夫人木然地搖搖頭。

  「為什麼?」阮玉拉住母親的手臂,急切道:「莫非你還在惦記那個男人,他有什麼好,哪點比得上爹爹?」

  阮夫人神情透著悽楚,過了好一陣才道:「不是魏容的原因,玉兒,你不明白,娘回不去了,過了那道門檻就回不去了。」

  阮玉知道母親脾氣強,要面子,但凡當初能心平氣和的退一步,也不至於帶著一大家子離家出走。「娘,只要心裡還有我們這事就不難辦,爹爹也會原諒你。」

  阮夫人晦暗的眼睛忽的發亮,激動的抓住女兒:「你爹爹原諒我,他這樣說過嗎?」

  阮玉囁嚅道:「雖然爹爹從來不提起,可是我知道他一直想著你。你用過的東西他都留著,你生日的那天,他很沉默,整日都不說話。」

  「是我對不起他。」阮夫人忽然失聲哭了起來:「想我幹什麼?都說好聚好散了,你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不就成了。」最好一句是對阮老爹說的。

  天楚國男人休妻沒有再娶的權利,但若真再娶了,卻不得給名份,所生的孩子相當於私生子名義,沒有繼承財產的權利。

  阮珠對阮夫人存在的好感,是在自己生志熙那日,她來到產房照顧,算來這位母親還是有些好處的。轉頭向碼頭看去,軒轅宗之俊朗的身影還在站在那裡,禁不住唇角溢出微笑,抬手朝招了招。

  軒轅宗之看見妻子的手勢,大步流星走上來,到了岸邊,輕輕一躍,上了船。深情的看向她:「娘子,有事?」

  阮珠淺淺一笑:「你身上帶了銀票沒有?」

  軒轅宗之往衣襟裡掏了掏,神情尷尬:「這些日子都在船上,用不到銀票,所以沒帶。」

  阮珠用手推拒他:「你去看看碼頭上有沒有認識的人,去借來些,我們回去加倍還就是了。」岐王府的船屬於皇家,不能跟平民百姓混在一起,距離相對較遠,一去一來挺麻煩。

  「我找個人要來些就是了,不用還,向他們借錢是抬舉他們。」

  軒轅宗之說的很有理,平時那些人想巴結他,還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縱身一躍,到了岸上,看到一個五品官,抬手攔住。

  那五品官正待大罵,看見是當朝最得寵的五皇子,登時嚇了一跳,趕緊參拜。軒轅宗之向他要了幾張銀票,轉身又攔住另外幾個官員要了幾張。

  阮夫人看到女婿的舉動,訝異的瞪大眼睛。那些個官老爺平常眼睛長在頭頂上,對待平民又兇惡。就在路上遇到了,百姓們都要遠遠的避開走,女婿何時有了這麼大本事?

  軒轅宗之重新回到船上,手裡多了一大疊銀票,也不知道有多少張,手一抬塞進妻子手裡:「你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去要。」

  這就是當權者的好處,可以隨時隨地光明正大的打劫。

  阮珠看那些銀票標著五十兩,或者一百兩,憑其厚度怎麼說也有幾千兩吧!一個普通百姓幹一年苦力最多賺來十兩銀。這些個當官的,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不論時間和空間,哪裡有當官的,哪裡就有貪污?

  「唉!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至理名言呢!」阮珠歎息了一句,把一大疊銀票遞向阮夫人:「娘,你拿去單獨租一條船,別跟那麼多百姓擠一起,沒得被擠兌謾駡,心裡不痛快。」

  「娘怎麼好要你這麼多銀子?」阮夫人指尖碰到銀票,神情不安,硬是往回退:「拿回去給我外孫子攢起來娶媳婦,玉兒已經給娘那麼多了,娘不要,你拿回去。」

  「娘,你也看見了,這銀子是撿來的,再說我也不缺銀子。」對她來說,這錢真跟撿來的差不多。

  「珠兒,你不明白,拿回去給孩子們攢著。唉,世道不好混,賺錢難呢!」

  阮夫人有一樣好處,不是多愛財,出走那會兒寧願要臉面,也不肯張嘴向阮老爹要求索賠。說不要就不要,她把銀票硬是塞回大女兒手裡。

  但阮珠卻看見母親轉身剎那淚流滿面,像是怕被女兒發現似的,急急地跑進艙裡。

  阮珠鬱悶地拿著一疊銀票發呆,看見站立的朱四爹:「四爹,你把這些銀票拿給母親,生活也能好些。」

  朱四爹不肯伸手去接,歎氣道:「大小姐請恕我說一句,我倒覺得你娘現今的情況比從前好多了,從前她那個樣子就是錢害的。你還是收回去吧!」

  都說錢有害處,但聰明人使得它更有益處;愚蠢的人被它腐蝕了心靈。

  「雖然你娘從來不說,但看得出,她對從前的事情很後悔。」朱四爹搖頭,滿臉感慨。「她珍惜的人背棄她,她不在意的人卻雪中送炭。」

  「母親被誰背棄了?」阮珠問,是魏容,還是魏嘉,還是阮菊?

  「我們被你外公趕出家門後,帶著阮菊一家子住在京城的窮巷子裡。阮菊的那些男人總是偷你母親銀子,後來又偷首飾。二小姐那陣子來過幾次,想必你聽她說過了。」

  阮珠點頭,外公來阮府打秋風那會兒,她是提過。

  「之前就算了,阮菊把魏嘉偷偷騙出去,賣給富人家做了通房。總算她有點良心,沒把親哥哥賣到那種骯髒的地方。」

  阮菊有良心?阮珠不認為。

  「但是後來還發生了一件事……唉,阮菊一家子被你娘趕走後的一個月又回來了。趁你娘不在家,把你林五爹綁架去,賣進了窯子,一起賣的還有他的兩個孩子。」

  林五爹是阮夫人的第五任側夫,平常不愛多管事,只求過好自己的日子。

  阮珠大驚:「阮菊怎麼可以這樣,太喪心病狂了。」

  「幸好當時我帶著自己孩子逃得快,要不然也難逃厄運。」朱四爹眼裡閃著沉痛,像在回憶:「等到你母親得了信,從外趕回來。我們到處尋找林五爹父子,找了很多地方,半個多月以後在一家暗娼裡找到兩個孩子,是那種不合法的地方,專門給男人尋樂子的。可憐兩個孩子,找回來沒多久就咽氣了。林五爹也從暗娼裡找回來,看見孩子的屍體,當時就瘋了,後來一個沒看住,跑出去投了護城河。」

  阮玉想到兩個死去的弟弟,一霎時滿眼都是淚水。

  阮珠好久都不說話,心裡像被堵住了一樣,沉甸甸的。阮菊被軒轅敏之毀容時候,她嫌過份,現在卻覺得罪有應得,送去大絕山能受到更嚴厲的懲罰吧!

  「你娘眼瞅著兩個孩子死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連續好十多天都沉默著,不說一句話,整個人像沒了魂兒一樣。就連魏嘉偷偷溜回來探望父親也被她趕出去。她就恨透了魏容一家,任魏容病情加重也不給請大夫,直到現在對他也愛理不理的。」

  迷途的人們只有在經過各種磨難,才能大徹大悟,醒悟人生真諦。

  「魏容也算可憐,只怕熬不了多久了。」

  朱四爹連連歎息著,向姐妹倆施禮告辭,回到船艙去。

  阮珠站在甲板上好久,才跟隨老公和妹妹離開。

  ………………

  「呂大哥,你說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

  「為所愛的人,為我們共同孕育的寶貝而活。是不是,博雅小可愛?」軒轅宗之把女兒抱在懷裡哄著,任由兒子在床上瘋。三個月的孩子學會翻身了,依依呀呀的在床上翻來翻去的玩。

  「你怎麼欺負我兒子?」阮珠把博裕抱起來,哪知這是個貪玩的,一抱起來委屈的要哭了。她趕緊把手裡小小身子放在床上,博裕重新回到床上又樂呵起來。

  「你看,所以兒子才討厭,還是我家的小郡主乖。娘子,以後咱們不生兒子,專門生女兒吧!」

  「呸!你以為送子觀音是你家的,想什麼來什麼,如果真是那樣這世間也不至於男多女少,有那麼多男人一輩子赤條條的打光棍。我一個嬌弱的女人被你們這些臭男人像分蘋果一樣分著吃。」

  軒轅宗之額首道:「娘子言之有理,蘋果的確很好吃,等待會兒睡覺了我還要吃。」

  阮珠嗔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蘋果。」

  「媳婦,你想吃蘋果?」

  艙門敞著,雲世偉抱著小志熙走進來。小傢伙從雲世偉懷裡掙脫出來,顛顛的跑過來抱著軒轅宗之的一條大腿嘻嘻哈哈大叫:「爹爹,爹爹,要騎馬馬。」

  「寶貝聽話,你爹現在哄小妹妹睡覺,天色不早明天帶你出去騎馬玩。」軒轅宗之無何奈何的推卻。

  「呂大哥,你幹什麼?」阮珠嚴肅的瞪向他,還以為志熙的那聲爹爹一直是渾叫的,竟然其來有因,這傢伙才是禍首。

  「我說怎麼了我?」軒轅宗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怎麼可以讓志熙稱呼你做爹爹,自己白天還在父皇面前振振有辭對雍王提什麼規矩,可你遵守了嗎?」

  「呵呵……開始是志熙這樣叫的,時間長了,我就習慣了。」軒轅訕訕笑著,看到妻子嚴肅的表情,趕緊認錯:「好,我發誓不會再有下次。」低頭對抱著他大腿的小人板著臉:「志熙,叫我三爹,不聽話以後永遠不騎馬馬。」

  「三……爹……騎馬馬。」志熙口齒不清的說著,仰著小臉,眼睛裡全是希冀。

  「好,我們去騎馬馬,唉,當三爹也難啊!」軒轅宗之把博雅給妻子照看,領著志熙走出船艙。

  雲世偉坐在床頭:「我聽阮玉說,你見到舅母了?」

  阮想到阮夫人的遭遇,點了點頭。

  雲世偉看她沉默,以為在傷心,安慰道:「你娘走到這部田地也算倒黴,你就別難過了。」他不善言辭,若換了對象是阮玉,非甩他個大白眼不可。

  「我明白。」阮珠把博雅哄睡,叫門口的侍衛去找奶娘過來,讓奶娘抱去照看。

  博裕這小子精神十足,還在床上瘋個沒完,就讓他玩個夠。

  雲世偉的臉上若有所思:「媳婦,聽說你要納了軒轅敏之當咱家老四?」

  阮沉吟了會兒:「是皇上的旨意。」

  「也好,那小子雖然討厭,也算條漢子。」雲世偉低頭想一陣,像打定主意似的道:「媳婦,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你一定要支持我。」

  阮珠訝異的瞅著他:「二表哥,你怎麼了,這麼嚴肅?」

  雲世偉看一眼床上的博裕:「換個地方談,媳婦,我想抱抱你。」

  阮珠感到今天的雲世偉很奇怪,像是有心事。把另一個奶娘叫來看護博裕,相偕著雲世偉來到他平常安歇的房間。

  雲世偉關上門,抱住妻子,好久都不說話。

  「二表哥,有事只管說出來,我支持你就是。」

  「媳婦,你跟皇帝說說,讓我去蒼黃山跟反賊作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2:08 PM

第八十六章

  「為什麼想到要去上戰場?」阮珠撩起訝異的眸子,把他推到椅子上坐好:「坐下好好說。」

  雲世偉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悶悶的道:「我們雲家,大哥是商人,我又是一無是處的武人,不能讓他們看低了。我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雲家的人不會比皇子差。」

  阮珠有些擔心,有些不捨:「可是去打仗會很危險的。」

  雲世偉搖頭:「我會小心,為了雲家,我一定要上戰場。媳婦,你不懂,男兒志在四方。」

  阮珠沉默了一陣,才點頭:「要帶上你訓練的隊伍一去嗎?」

  「當然要帶上,他們是我的好哥們,我聽你的話,把他們訓練成一支特殊的軍隊,進行各種戰役,水戰、叢林戰、沙漠戰、阻擊戰、伏擊戰……請來高人教會他們豐富的實戰經驗和極端的愛國思想,每個人都有一個用來同歸於盡的自殺式炸藥包,作戰受挫時自殺毫不猶豫。媳婦,你教會了我那麼多,我想用到戰場上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雲家男人是好樣的。」

  學以致用!阮珠想著這句話,教他那麼多東西,到底是好,還是壞?「你是一個從五品的遊擊將軍,想上戰場是一件小事,讓宗之跟丞相說說就行。」

  「媳婦,你這幾天陪陪我。」雲世偉低頭吻住妻子,邊吻邊解去雙方的衣服,一雙大掌在軟嫩的肌膚撩起一波波的酥麻,帶給兩人無限纏綿。吻了一會兒,嘴唇下移,將她胸前的一朵椒軟含住,雙唇不停的蠕動,吸取裡面汁液。

  阮珠被他撩撥的臉的潮紅,唇間溢出細細嬌吟:「二表哥,不要吸了……快……給我……」

  雲世偉伸手往她的下身摸了摸:「媳婦,你濕透了。」

  「嗯……快……」她難耐的扭動,往他手上尋找安慰。

  雲世偉的手指摸一會兒,看她臉頰暈紅,眼眸氤氳的如同滴出水來。他撤開手指,將硬得不行的火熱對準濕潤的花瓣,找到自己想進入的小孔,往裡進入。快感波濤洶湧般襲來……

  雙方齊齊的「啊!」的叫出來。

  雖然妻子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但仍緊致的不可思議。這種緊致讓他要命的舒服,每一次歡愛都是這樣,都差點害得他繳械投降。

  他奮力的律動,這裡是極致的銷魂之地。

  噴薄洶湧的慾望叫囂著釋放,他緊緊的擁住她。

  夜色深沈,月兒都羞彎了眉眼,躲入雲層中消失不見。他對她的糾纏,墜入了黑夜的最深處。

  ……………………

  軒轅敏之終於如願以償成了阮珠的小四。

  江城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出動了,送的禮物堆積物山,但都是用來溜須皇帝的。軒轅宗之是個失勢的皇子,有腦子的誰也不會給他送禮。反之,阮珠作為五皇子宗之的岐王妃,倒接到了一些禮物。

  拜完天地,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軒轅敏之高興的掩不住心跳,渴望已久的心願在這一刻成真,眉眼全是喜色。用秤桿挑開身前女子的蓋頭,女子晶瑩剔透的秀麗面龐映入男人的眼簾……他情不自禁的俯下頭便要親吻。

  不料門打開,喜娘帶著幾個人進來,躬身施禮:「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軒轅敏之忘了還有這道程序,交杯酒接過來,跟阮珠一起喝了。擺擺手:「趕緊出去。」天知道他等著一天等了多久。

  喜娘卻不動彈,阮珠開口:「去向雍王府的管家討賞錢。」暗自搖頭,軒轅敏之這個不受寵的三皇子還真悲催,連這些宮裡下人也不拿他當回事。

  軒轅敏之這才明白,要換做平常,早就一個飛腿踢過去了,但現在心情好。等喜娘帶人出去,屋裡靜了下來。他解去阮珠的鳳冠霞帔,正要脫去她的內衣,太監在門外喊著要他出去招待客人。

  軒轅敏之眼神透出寒意,愣是坐著不動。

  阮珠推推他,催促道:「每個男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別丟人,趕快去,我等你回來。」

  「真倒黴。」

  軒轅敏之只好站起身,無奈的走出洞房。

  阮珠躺在柔軟才床上,非常愜意。為了讓雲世偉開開心心的去戰場,這幾天被他搞得半死不活,哪來的好心情洞房。話說,沒有男人的睡眠真幸福。

  阮珠露出笑容,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軒轅敏之走出自個院落,來到之前賓客雲集的大廳。裡面客人如雲,一片鬧哄哄的場面,皇帝和大臣都在,可謂是君臣同樂。

  軒轅宗之見三哥進來,朝眾兄弟使了個眼色,大傢伙得到暗示都圍過去敬酒。你一杯,我一杯,饒是新郎官再能喝,也被灌的迷迷糊糊,等他被太監扶著回到洞房,已經分不清南北。

  他看見床上睡熟的佳人,嘴角翹起來,嘿嘿笑著。一隻手伸過去,撫在滑嫩的面頰上,指尖輕輕摩擦紅唇。眼神一暗,低頭用嘴吻上,吻著吻著,一陣睏意襲上來,往旁邊一躺,不過片刻便睡熟了。

  第二日早上,軒轅敏之醒過來,瞅了瞅滿是喜色的臥室。往旁邊一摸,卻是沒了佳人的芳蹤。省悟到錯過了最重要時刻,登時悔得腸子都清了。

  揉了揉太陽穴,宿醉的結果頭疼欲裂。在小李子的服侍中梳洗完畢,直到吃了早茶,也沒精神多少。

  「王妃去哪兒了?」軒轅敏之想起昨晚的洞房之夜,快要嘔死了。

  「娘娘一早起來就去看望幾位小主人了,交代小的們等王爺您收拾好了,別忘找娘娘一起去給皇上和皇后敬茶請安。」小李子遞上早茶,恭敬的答道。

  且說阮珠一大早起來,去把孩子們都挨個的梳洗穿好衣服。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每每令奶娘形同了擺設。忙活完了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暖春跟她日久,知道主人的品味,找了一套較為素淨又適合新娘子穿的衣裙為她換上。

  她懷孕那會兒,老公們工作忙,連沐浴都在暖春照顧。時日久了,不免順其自然,日常換衣服也當歸他做。每到這時是對暖春的最難受的折磨,望著眼前的玲瓏身段,如雪肌膚。他心頭砰砰直跳,拼命壓制住身體的騷動,為主人整理。

  阮珠經歷男女情事日久,豈有不明白的,但身份懸殊,幾位老公是不會同意的暖春成為側夫的。猶豫了會兒:「暖春,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有個人家?」

  暖春正在給她繫腰間的帶子,聞聽吃驚的睜大眼睛:「大小姐……」

  阮珠斟酌著說道:「別人家像你這麼大的男人,都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安排你找個不錯的人家當正夫,以後活得輕鬆一些。」

  暖春沉默下來,不緊不慢的給主人繫好了腰帶,掛上佩飾。

  阮珠不知道,在那張低垂的臉上是一片煞白顏色。她以為人往高處走,當一輩子奴僕有什麼出息,但是其實這時代的很多人們並不這樣想。

  暖春整理完主人的衣著,當著面跪下來磕頭:「大小姐要是不喜歡奴才當通房,奴才可以不當,隨便做個提水掃地的小廝就成,奴才不挑的。」

  阮珠訝異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當通房了?」

  暖春眼睛濕潤:「大小姐攆奴才走,是討厭奴才礙事嗎?」

  阮珠抓狂道:「咳,你想歪了,我是為你幸福著想。覺得你該也該享有天倫之樂,兒女承歡膝下的權利。」

  「奴才只想一輩子在大小姐身邊。」暖春漲紅了臉,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對奴才來說,大小姐就是奴才的全部幸福。」

  阮珠想起暖情的死,心情忽的軟了,擔心他轉牛角尖,安慰道:「我習慣了有你隨身侍奉,若離開了,還真不捨得。」

  暖春的心情頓時好轉,笑足顏開:「奴才聽雲山說起過,大小姐的婆家,雲家莊的鏤雲裁月寧願當一輩子通房也不願離開,奴才情願像他們那樣。」

  雲家莊的那位婆母是阮子旭親妹妹,也是她親姑母,姑母帶著鏤雲裁月出嫁那會兒,暖春還沒生出。

  她去雲家莊省親沒帶過暖春,關於鏤雲裁月的事情,暖春是在雲山那兒聽說的。

  阮珠還記得那倆個通房,從小侍奉婆婆長大,感情深厚。婆婆為彌補他們,每個月都有好幾回招到床上歡愛一番。通房本來就是給主子暖床的工具,無可厚非。但阮珠既然給不起暖春名分,做不來那等事情。

  她正想心事,三位老公推門進來。

  軒轅宗之微笑著把一直銜著墜子的鳳頭釵給妻子插在髮髻上:「昨晚的洞房還好吧?」他唇角透著壞笑,昨日聯合眾兄弟猛灌了三哥一頓酒,有精神跟妻子才洞房才怪。

  敏之正為這事鬱悶的不行,眼露忿然,一把推開他,抱住阮珠,道:「先討回一些。」對著那張紅唇吻下去。

  阮珠在被他吻得呼吸困難,總算宗之的幫助下才脫離魔掌,對著鏡子一看,完了,她的妝容……只好坐下來重新補妝。

  完畢後,跟在兩位老公的後面,向皇帝的宮中走去。

  雲世偉雖然是她的第二任側夫,沒得到旨意不能跟去,被她打發去照顧孩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12:16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9-8-26 12:57 PM 編輯

第八十七章

  到了皇帝的宮中,皇帝危襟正坐,旁邊坐著皇后。幾位側夫都站著,卻不知為什麼鄭太后不在其中。宗之的生父代王站在皇后身側,朝她投來冰冷的眼神。

  阮珠故作沒瞧見,跟在老公後面給皇帝和皇后請完安,從太監手裡接過茶杯先敬給皇上。

  這位九五之尊知道阮珠的本事,自然喜歡的緊。接過茶,囑咐了兩句,說要幫襯夫君,做好一名賢內助,轉頭讓太監把一份端州產的名硯遞過去作為禮物。

  阮珠一副乖順的樣子,輕聲著應下,但真正有入心幾分,只有她自己知道。把硯臺交給一旁的太監拿著,又去給皇后敬茶。

  皇帝當著這麼多人不好把阮珠的傲人事蹟說出來,這事知道的沒幾個,不是對皇后信不過,是很信不過。朝中的官員都知道皇后心向太子,很多機密他都對她瞞著。

  皇后數著腕上的佛珠,閉目養神,對跪地阮珠像是沒有看見。

  阮珠雙手舉了一會兒,有些發酸,無辜的瞅著一旁的二位老公。宗之瞅著心疼,對皇帝施禮道:「父皇,您幫著說句話。」

  皇帝咳嗽了一聲,見皇后還在沉默,對身後的太監道:「小周子,皇后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老兩口年輕時候感情很不錯的,但後來有太多的矛盾衍生,感情愈來愈淡。皇帝醉心於書畫,對男女之情不是那麼熱衷。

  「喳!」小周子答應著,過來給皇后請安:「娘娘……」

  皇后睜開眼睛,冷冷望著跪在面前的平民女子:「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一連搶走了本宮的兩個兒子?」

  阮珠還在舉著茶碗,對於強勢的皇后選擇沉默,反正說是錯,不說也是錯。

  敏之自幼遠走南嶺國,對本國皇族的感情淡薄,經過大風大浪的打擊,反而更注重得來不易的愛情。「母后誤會了,是兒臣主動追她的,我娘子沒用過任何手段。」

  宗之還在想對策,不料三哥這樣說了:「母后,珠兒很有才氣,一定會給皇族爭臉面,連皇祖母都對她讚不絕口。」

  皇后眼中有一道寒光射出:「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娘,本宮才說一句,兄弟兩個就聯合起來對付我。」

  兩兄弟眼見妻子還舉著茶碗,又不能叫她放棄,對皇后的舉措很是頭疼。

  代王從身後探頭過來:「皇后,我在隆苑公主府見過這個丫頭,是商賈人家的孩子,張狂沒有教養。我當時不過讓她稍微跪了會兒,就給我臉子看,還出言頂撞。」

  皇后滿臉鄙夷:「果然市井小民,缺乏管束。」

  代王趕緊附和:「皇后說的太對了,今天就罰她跪著謝罪,多少變得像個淑女,不丟咱皇家的面子。不用讓她起來。」

  皇帝皺了皺眉,對太監道:「代王累了,小周子,你帶人送他回去安歇。」

  代王這才知說錯了話,無可奈何的隨著太監走出去。哪知到了門前,被憑空出現的一根龍頭拐杖打在身上,哎喲一聲退了幾步。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宮裡敢用拐杖打人的,一定是鄭太后。

  卻見老太后拄著龍頭拐杖,氣呼呼的大罵:「一群混帳東西,老身一會兒不在就欺負我孫媳婦,不打死你這五鬼分屍的黑心種子,亦發得意了是吧?」她這句混帳東西,連皇后都包括在內了。老人家越說越氣,舉起拐杖又往代王身上掄去。

  宗之一個箭步過來,雙手擎住落下的拐杖……代王再不好,也是他的生父,哪能看著他挨揍不管。賠笑道:「皇祖母,您坐下來歇歇氣,千萬別累著了。」

  鄭太后心疼孫子,孫媳婦也一樣疼。雖然代王是兒子,母子關係比祖孫關係還近一層,但太后向來不喜歡這個兒子。她朝代王罵道:「沒臉的下流東西,快夾著你那張潑夫嘴巴離了這裡,看見你就不舒服。」

  「母后你消消氣,兒子這就出去,不惹您生氣就是了。」代王匆匆一禮,急急的走出去宮殿。

  鄭太后見代王走了,像是還沒罵夠的意思,看見阮珠還在舉著茶碗,氣得不打一處來:「糊塗的丫頭,你沒看見你婆婆在作踐你嘛,還不趕緊起來。」

  有太后給撐腰,好大的面子!阮珠心中得意,表面雲淡風輕。從地上起身,把茶水遞給侍候的太監。

  皇帝領著一大家人都過來給太后請安。

  鄭太后坐到主位上,餘怒未息,冷冷的看著皇后:「你這婆婆當得很威風,我瞅著有趣,想學兩招,你怎麼說?」

  皇后很懼怕蠻橫的太后,訥訥的道:「兒媳不敢。」

  太后用鼻子哼了聲:「老身看你敢得很。」

  阮珠暗笑,自古婆媳關係不睦,今天徹底在這一家子應驗了。算了,她做一次和事老,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回到太后身前,雙手奉上:「皇祖母,請你喝口茶潤潤喉。」

  鄭太后罵了一陣,覺得口渴了:「還是我孫媳婦貼心。」接過茶一飲而盡。

  皇帝見母后消氣了,吩咐下人傳膳,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起飯來。席間,鄭太后開始發牢騷:「乘了這些天的船,老身悶得骨頭都發癢了。我不管,珠兒丫頭,等明後天啟程後我要乘你的船。」

  皇帝接話道:「母后要是覺得悶,朕和皇后可以陪你打麻將。」

  鄭太后皺眉道:「打麻將有什麼意思,小孩子家家玩的東西,本宮要玩快樂人生。」

  「什麼是快樂人生?」皇帝訝然的問道。

  「就是……跟你說了也不懂。」

  阮珠汗了一下,在京城住的那陣子,太后沒事就往阮家跑,害得她每每焦頭爛額的想著討好的招數。實在想不出來了,就把「模擬人生」一些實用的事件借鑒過來。但又擔心傳到趙海的耳朵裡,便換個名字,改成「快樂人生」。在花園裡搭了簡易的茅草屋,放入被褥瓦罐各種生活用品,叫人在池水裡放入一些活魚,用魚鉤釣上來,鑽木取火,熬魚湯喝。

  就像原始人類那樣,玩得興致勃勃,最後宗之看得有趣,也加入陣營。

  阮珠沒想到,鄭太后玩得上癮了,現在還想著這事。

  吃晚飯,皇帝去辦公。南疆赤眉軍造反之後,他不停的反省從前疏於朝政,知錯能改是好樣的,工作勤勉了許多。

  阮珠跟著兩位老公回到住處,先看了幾個孩兒,挨個的抱起龍鳳胎來哺乳。志熙看到宗之,笑呵呵的抱住他的一條大腿:「三爹,騎馬馬。騎馬馬。」

  軒轅宗之直歎苦命,抱起小志熙出去騎馬。

  敏之第一次看到阮珠的豐盈胸部,不由得兩眼發直,喉嚨乾渴,不停的用舌頭舔著下唇。等阮珠哺完孩子,放在床上。他伸手在她的胸上撫摸,柔軟觸感一入手,一波波酥麻湧入身體。他臉頰發紅,像喝醉了酒,暢快又有些難受,想索要更多,把另一隻手也貼上去撫摸。

  當著孩子的面,阮珠不想做這事,把他的手推開,轉過身整理衣襟。

  「珠兒,要不我去我們房間……」手上仍然有她的奶香味道,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指伸進嘴裡品嘗。

  「大白天的,你不嫌丟人?」阮珠白了他一眼,小樣,敢設計她成親,就承擔被冷落的心情。「對了,把趙海的遺書給我。」

  遺書!差點忘了這茬兒:「不在我身上,你跟我回房,會拿給你。」

  回房還能有好事,但遺書更重要!阮珠抱著小寶貝親了親,招呼奶娘過來照顧。跟著去了他的院落,就是昨晚成親的洞房。

  剛跨過了門檻,忽的感到身子懸空,被他橫抱入懷。幾步來到床邊,被他放在上面就要親吻。

  阮珠伸手擋住嘴唇:「遺書拿來!」

  軒轅敏之只好起身,在床頭櫃打開一個暗格,把一張沾滿血跡的破布遞過去。

  阮珠忍住難聞的氣味,打開一看,先是發呆,繼而惱怒,這算什麼鬼遺書!她被騙了,這塊破布就算擺在大街上也沒人願意看上一眼。

  破布上全是鬼畫符,至少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趙海是個大笨蛋,前世不好好念書,穿了也是廢柴中的廢柴。破布用血跡寫的,全是簡化字加大白字,有的不會寫用拼音代蘀。

  我倒……倒倒倒……就這麼一封信,除了她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懂,卻把她的婚姻埋葬。

  好你個軒轅敏之,我就不信你不清楚,故意耍我是不?

  「你的樣子好像很怪。」軒轅敏之望著氣急敗壞的妻子,心裡泛起不妙的預感,故作鎮定的問道。

  「沒事!」阮珠壓下心頭怒火,深了一口長氣,略展了展秀麗容顏,輕輕歎了口氣:「我在發愁,今早來了月事,不能與你同處。」

  月事!軒轅敏之皺緊眉頭,早聽說人說過女人的月事很麻煩。他煩惱的站直身:「月事要多長時間?」

  阮珠斂起秀眉,哀愁中透出一股委婉之氣:「這個不好說,有時女人時間要長些,有的要短。」

  「那你是長,還是短的?」軒轅敏之眼睛流露出希冀。

  「長的。」

  「有多長?」

  「大概半個來月,但一個月也說不定,這種事乾淨了後,才能知道。」

  「一個月?」軒轅敏之面對妻子,深嵌在眼窩裡銳利如劍的瞳仁熠熠的閃著光輝,含著疑惑和迷茫。喃喃的道:「一個月,要那麼長嗎?」

  「因人而異,我是比較特殊的那個。」阮珠一本正經,表現得像個真誠的好孩子,沒有因為說謊露出半點心虛。「等到晚上我要一個人睡,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希望你能理解。」

  阮珠緩緩起身,在軒轅敏之不曾注意到的,恰到好處的微笑呈現於臉上。這就是得罪她的結果,哼,吃自己去吧!也只能騙騙他這樣的青澀男,若是另外幾位老公,別說騙,連她月事的時間長短和日子都算得清清楚楚。

  第二日,眾人登上停泊在碼頭上的船隻,皇家連同百姓的共上千條船隻,浩浩蕩蕩的往東而去。

  阮珠除了哄三個孩子,還多了項工作,就是陪太后玩「快樂人生」。好在太后玩夠了會回到自家船上,工作不是特別辛苦。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1:57 PM

第八十八章

  雲世一得知妻子回家的消息,早早的乘船沿著瀾河順流而下,每天都在望眼欲穿的等著,希冀佳人能突然出現面前。不盡的思念每過一天都在增加,愈來愈強烈。

  就在接近長江的一天,千百條白帆從水平面生起,越近越明顯。

  他的心弦頓時緊繃起來,一瞬不瞬盯著前方。

  但就這時,河面戒嚴了,衙門捕快駕著小船來回驅趕過往的行船,要求給皇帝的大船隊讓路。

  雲世一被迫靠岸,但是眸光始終盯在前方河面上。

  最先出現的是軒轅宗之的皇家護衛隊,錦旗招展,氣勢奪人。雲世一看見一身亮銀色盔甲的軒轅宗之立在船頭,心頭一震,急忙往旁邊尋找……結果失望了,印在心底的人影並不在這裡。但千百條船隻,她到底在那一條船上?

  見她的心請竟是那樣迫切,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抬頭望著身邊高高的桅杆,對於練武人這樣的高度算不得什麼。從前練習輕功提縱術比這難多了。他掀起衣襟的下擺繫在腰間,兩手握住桅杆,十分迅捷爬上去。有一個心聲:既然找不到她,就讓她看到他。

  阮珠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距離家鄉越近,就起了一股亢奮的情緒,多希望雲世一能在眼前出現,就在瀾河邊的某條船上,或者在沿岸看熱鬧的百姓中間。

  阮珠從艙裡走出來,岸上人山人海,都是來觀看皇帝威儀的百姓,河邊也停滿了這種船隻,人人都在翹首觀看。

  「娘,鳥……大鳥飛飛……」小志熙扯著母親的裙子,另一隻小手向一條船指去。

  「惹什麼亂,快去找你叔叔玩去,別在這裡添亂。」阮珠哪有心情跟兒子鬧,抬手招呼雲世偉:「二表哥快來,趕緊把你老雲家的人帶走。」

  志熙蹦蹦跳跳指著自家桅杆,嫩嫩的道:「飛飛,也要飛飛。」

  雲世偉走過來抱起志熙:「桅杆太高太危險,志熙不可以上,等到了岸上叔叔帶你爬樹去。」

  阮珠朝四處看了一陣,心底只留下忽忽失落的無名惆悵,轉身真要回到船艙。卻感到一縷炙熱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抬眼尋找一圈,驀然幾十米之外一個桅杆上豎立的人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揉了揉眼睛,是他是他,錯不了!那個從她穿越初始,就以滿心柔情帶給她無限幸福,在她每一個蹙眉瞬間給予慰藉和鼓勵的男人。

  阮珠一陣暈眩,急急地跑到船舷處,望著不遠處的雲世一。

  「珠兒,我有一件事要問你?」軒轅敏之剛才跟屬下聊天,聊到了男女私情問題上。當屬下告訴他女人月事不可能那麼多天,而且大多數處於哺乳期女子的月事也不會來的太早,他這才警悟自己被騙了。

  「停船,我要下船!」阮珠用手敲著船舷。

  「珠兒,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幹嘛下船,我想問你,那個……你的那個月事是假的吧?」

  「快停船!」阮珠急不可待,抬手朝雲世一揮了揮,即使隔了幾十米距離,仍能感到那雙滿含深情的注視,至於軒轅敏之說些什麼根本沒聽進去。

  「咦,是雲大當家的,天啊,大姑爺來接我們了。」暖春端著一盆洗衣服的水往瀾河裡倒,一抬頭看見了河岸邊桅杆上的男人:「大小姐你看,是大姑爺,我看見大姑爺了。」

  「是的,是的。」阮珠滿眼的激動和狂喜,嗓子霎時間被哽住,情不自禁的濕了眼眶。急忙把志熙抱過來,舉得高高的給雲世一看,「志熙,你爹來了,快看那上面的人是你爹。」

  雲世偉也看見了大哥,喜道:「媳婦你別急,我去叫人把船停到過去,一會兒就好。」

  「嗯,快去,快去。」

  船總算靠了岸,阮珠登上夫君的船。

  雲世一也早已從桅杆上下來,看見過來的秀麗身影,敞開雙臂迎接:「娘子,歡迎回家。」

  阮珠管不得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跑過去撲進老公的懷抱,此時才覺得這裡是那麼溫暖。被那雙有力的手臂圈住,好比楊花在春風裡飄蕩,而身輕無力。

  「大表哥,我回來了。」

  「我知道,娘子,我的很想你。」雲世一見到久經渴望的妻子,倩麗身形如願以償的抱入懷裡……長久以來的空虛心境,在這一刻充實無比。

  岐王府的船上,軒轅敏之望著對面相擁的男女,成親未久,還沒跟妻子親熱過,眼看她落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一顆心隨之跟去,抬腳要上到對面船上……

  雲世偉早防著他棒打鴛鴦。朝對面大喊:「小峰,趕緊走,快撐船離開。」

  雲峰機靈,急忙交代船夫乘船離開。

  船夫聽到後,船槳在大船上用力一點,船身順勢滑出十幾米。小船輕便,順流直下,非常迅速,幾個呼吸功夫就遠離了。

  軒轅敏之見妻子越來越遠,竟是追之不得,氣得直跺腳。

  船艙裡,雲世一把妻子放在床上。手輕撫著她的臉頰,逐漸滑到身上,動作輕柔,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的小心翼翼,似帶著無限憐愛。可與他的動作相反,他的眼中一片灼熱,似欲燃的火苗,只要一陣微風就可以燃燒。俯下頭用溫熱的雙唇覆上了那張殷紅的唇瓣,輾轉吸吮她唇間的香甜,屬於記憶中的美好頓時清晰起來。

  「娘子,娘子,還是這麼美麗。」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道,微紅的眼盛滿濃濃的慾望。礙事的衣物被他一一除去,親吻如雪的肌膚,揉搓一朵柔軟,另一朵含入嘴中。

  「嗯……大表哥……」她把自己的胸部往他嘴裡送去,被他一陣陣時而用力時而輕柔的啃食,觸電的感覺一波波的在身體的通過。雙臂繞過他的脖頸,十指交叉,將他圈住。

  他分開妻子纖長的雙腿,瞅著濕嗒嗒的嬌美花瓣……眼神瞬間氤氳,用手指分開花肉,鮮紅的色澤,完美無缺。

  「大表哥,快進來……珠兒需要你……」阮珠被他撩撥的不行,低低的呢喃需求。

  「娘子,你真美。」雲世一扶著自己脹硬的巨物挺進去,終於在絲絨般的甬道裡感受到了緊致銷魂的感覺,溫熱絕妙的觸感襲擊的理智。他再也忍耐不住,急切而狂猛的抽動起來。

  船艙裡充塞著劇烈而浪漫的喘息,混合一處的汗水……兩個人終於化作一個人,分不清彼此。

  夫妻倆在滔天的洪流中釋放情懷,雙手顫慄著僅僅擁抱。

  「大表哥,你這一年多過得可好?」

  「剛回瀾州那會兒需要做生意,當時饑荒很嚴重。幸好在南疆聽你提議多儲存糧食,之後用來平穩糧價起到了作用,避免了許多百姓被餓死。」

  「我聽二表哥說起過,說是你如今是瀾州百姓的大恩人,走到哪裡都受歡迎。」

  「被太多的人矚目和尊敬也沒多大意思,弄得現在誰見到了我都要客客氣氣,我寧願像從前那樣簡簡單單的生活。」雲世一想著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感歎道:「那會兒我才回到瀾州就要解決糧食問題,沒過多久舅父得到朝廷旨意去蒙古買馬,扔下了一大堆事情需要我處理。那陣子總因為思念你難受的快瘋了,幸好能用繁忙的生意打發時間。唉,簡直忙死了,很多時候只有深夜入夢才有時間想你……」

  「我也想你,非常想……」阮珠枕在丈夫的手臂上,覺得無比踏實,這個山一樣的男人總是給她萬分安心。

  「娘子,我按咱們以前商量過的,在瀾河邊上建起了一座很大的園子,亭臺樓閣,曲徑通幽,還有你寫信提過的太湖石也從江南運去。集山水樓閣於一體,美不勝收,可以媲美人間仙境。」

  阮珠在京城得到信息說是雲世偉在瀾州籌建新家,便親自用圖紙仔細的規劃,寫上理想中的園林是什麼樣的,交由驛站寄往瀾州。雲世一看了來信驚訝於妻子的構想,投入全部熱情建造。

  「新家一定很漂亮,我真有點迫不及待的想住進去了。」

  「那當然,我可以很肯定新家在天楚國是頭一份最具有詩情畫意的園子。我們和孩子的房間是按照你提議設計的,用了大量的暖色調……」這個詞是妻子來信提過的,他覺得很新穎:「對了,志熙還好吧?」

  「我們的孩子十六個月了,這孩子很野,十個半月就能下地走,不到一歲就能喊娘。可惜你不在身邊……」

  「當初真不該離開你。」雲世一眼裡露出惋惜,分離的太久,心愛的女子在懷仍有幾分做夢的感覺。感慨的歎息:「多少個夢裡都是這樣抱著你,醒來後你就不見了。」

  「大表哥,我不會兒再離開你。」阮珠的眼裡盈出一層水霧:「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最重要的……」在他身上一直體會到如兄如父的愛,讓她整個身心都溫暖著。

  「聽到我娘子能這樣說,為夫知足了。」天知道他多擔心,擔心分開的太久,她會淡了對他的感情。貼上她的唇,親了一會兒,眼中透著熱烈:「娘子還想要嗎?」

  阮珠眸子充滿了愛意,含笑的點頭。

  雲世一把她換個姿勢,壓上去……

  小船一直往下流飄,三日後再往回航行,回到瀾州那日,已是十多天之後。夫妻倆剛上了岸,碰見暖春。得到消息雲世偉把一大家子人都帶去了坐落在瀾河邊的新園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2:03 PM

第八十九章

  新園子名為關雎山莊,取自詩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頭一句。關於起名一事雲世一想了好久才得出,象徵了對妻子的堅定不移的愛。

  關雎山莊占地二萬平米,正房有一個很窘的名字,叫依珠小築,是夫妻倆的共同住處。兩位皇子身份再高貴,也不能搶了正夫的風頭,雲世一當仁不讓的佔據了主院。

  守門的家人看見主子回來,興奮的著往裡相告,還沒等到小兩口走進花廳,就見到一大群人從裡面出來。當先的是雲家二老,雲老爺懷裡抱著長孫雲志熙,喜得什麼似的。

  後面跟著軒轅敏之、阮玉。但軒轅宗之和雲世偉不在,想必是職務在身,工作未歸。

  阮珠向二老見禮,口稱父親母親萬安。志熙張開一雙小手,小臉上露出委屈,帶著控訴:「娘,抱抱……」好像娘親丟下他十多天是多大的罪行。

  阮珠把孩子接過來,指著雲世一道:「志熙聽話,這是你爹,快叫爹爹。」她對於兒子認不認爹著實沒底。其實她這種擔心顯得多餘,雲家兩兄弟容貌相像,所不同的是氣質問題,但志熙哪裡懂得,他看到雲世一就感到特親切。

  「爹爹!」脆脆的叫出來,竟沒有半點陌生。

  「兒子,我的兒子。」雲世一把兒子抱過來,親了親小臉蛋,一種骨肉相連的情緒在心頭回蕩,喜悅中帶著感動,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雲老爺樂滋滋的:「你能回來就好,志熙天天吵著要見娘。珠兒,你能回來就好。」

  雲夫人看到兒子一家團圓,打心眼兒裡歡喜:「志熙長得像他爹,小時候也是這麼人見人愛。」

  「娘子,母親聽說你回來,早在一個月前就從雲家莊過來等候了。」

  是嗎?都說母憑子貴,恐怕二老更在意的是志熙吧。

  吃飯的時候,阮珠一直被軒轅敏之冰冷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她犯下了太大的罪過。弄得連飯沒心思吃,話說當四個男人的老婆不容易。想要一碗水端平更家不容易。她怎麼了,不就是在洞房第二天糊弄過他嗎?

  吃完晚飯,老兩口把志熙帶回自個住處,把時間留給孩子們玩鬧。

  阮珠叫人把一對龍鳳胎抱過來,想不到離開這半個月,一對小兒女會坐了。博裕長得瘦,相對靈巧,坐的時間很長。博雅長得肥嘟嘟的,坐了一會兒就累了,身子一歪躺下來休息。

  阮珠把博雅扶起坐著,等她手鬆開,孩子又躺下去。「小懶蛋」她笑駡了一句,再把女兒扶起坐著,博雅扁了扁了小嘴要哭出來。

  「別欺負我女兒好不好?」

  軒轅宗之上朝回來,聽門人提起妻子今日回來了,立即急衝衝趕到依珠小築。正好看見這一幕,心疼不得了,走過來把女兒抱在懷裡,斥責妻子:

  「娘子,你說你怎麼回事,剛回來就就沒大沒小的搗亂。張太醫說小孩子不願久坐,是骨頭嫩,再長長就好了。」

  骨頭嫩,那不就是缺鈣?博雅應該補鈣了,但怎麼跟他提起呢?這個時代還沒有缺鈣的一詞。

  補鈣應從陽光、運動中補鈣。可以從食物中攝取,牛奶中鈣容易吸收,每天喝一杯牛奶最好了。「我看這孩子是缺乏鍛煉,現在天氣暖和,每天抱到外面多曬曬太陽。六個月大的孩子沒事別老吃奶水了,多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比如雞蛋羹什麼的。養孩子不要太嬌慣,越是窮養越健康,志熙那會兒也這樣的。」

  軒轅宗之不太樂意:「兒子窮養我不反對,但女兒一定要富養。」

  民間有一句叫做窮養兒,富養女。兒子在逆境成長,只有歷盡磨難才能在社會上立足,窮則意堅。富貴多淑女,把她塑造的大方、優雅、得體,日後會更有品位、更有情調的生活。

  「等博雅兩三歲,我教她學琴,第一首曲子是梅花三弄,第二首是流水,第三首是廣陵散……」軒轅宗之慢悠悠說著育兒經,說完了女兒,又開始說兒子:「博裕一定要文武全才,我花重金把翰林院的大儒請來一個當夫子。至於武功,可以從大內高手中間選出幾個有本事的師傅教兒子拳腳劍法。對了,志熙要不要一起學?」他一直被志熙叫了那麼久的爹爹,早就生出了感情。

  雲世一坐在窗前在整理自己賬本,出去十多天,工作積累了一大堆。聽到宗之提起志熙,抬起頭來道:「我對兒子當官沒興趣,他將來要繼承我雲氏家業,做一個有本事的商人。」

  阮珠只要孩子們健健康康的成長,不是特別在意能否能學富五車,武功高超。對宗之的育兒計劃著實頭疼:「呂大哥,我覺得你在虐待孩子。」

  「我們從小就是這樣成長的,有什麼不對?」軒轅宗之詫道。

  小時候寫錯了一個字都要挨夫子打手板,敏之不服氣和夫子硬來,被父皇知道了罰跪祖廟。也是從那時候他與敏之生了嫌隙,因為夫子每次誇完他之後便會批評敏之一頓。

  敏之起了憤恨之心,用迷藥弄昏他,駕車出宮把他扔到人販子家的門口。想到這裡,宗之側頭朝敏之看去一眼。

  當事人對宗之的目光連看也不看,面色冰冷的坐在太師椅上,不發一言。

  阮珠也注意到了敏之,跟他成親不少時間了,但這洞房還沒入過呢?她心裡有小小的歉意。看了看屋裡的幾個老公,除了雲世偉在軍營裡未歸,剩下三個都在,這晚上睡覺問題怎麼解決?

  宗之把博雅哄睡了,交給奶娘帶去孩子房間。博裕仍精神著,一會兒坐,一會兒翻身,抓著被角往嘴裡塞,玩得不亦樂乎。這小子非常省心,玩夠了知道自己睡,基本不用哄的。

  阮珠還在想著睡覺的事,挺不好意的道:「現今大家都聚在一起,你們看是不是立個規矩,排排日子?」她話聲一落,三位老公都看過來,就連雲世一也放下了賬冊。

  「要不,每人五天?」宗之看了看另二位:「按順序,雲大公子先來。」

  敏之登時臉綠了,他還沒洞房呢,難道還要等十五天以後?

  「雲二少爺回來了,說是洗完澡就過來。」暖春端了一盆熱水過來給主子泡腳,一對粉嫩嫩的美腳放在水盆裡,男人們都直勾勾的盯著。敏之咽了咽口水,冰冷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灼熱。

  一群色狼!阮珠腹誹,穿來都二年多了,跟不同的男人也ooxx過無數回,早沒了當初的羞澀,喜歡看就看吧!

  博裕總算玩累,躺在床上沒多會兒就睡熟了,被奶娘抱回去。

  阮珠任暖春給洗完了腳,當著幾位老公的面,用最優雅的姿態換了一身輕便的水綠綢子睡衣。她前世在從網絡小說上看到,作為一個能俘獲丈夫心思的成功妻子,人前高貴如天使,跟丈夫在床上要淫蕩如魔鬼。

  軒轅敏之還是第一次妻子的如雪肌膚,直勾勾的盯著,呼吸急促,心臟噗噗直跳,都要跳出來似的。另二個男人雖也情切難耐,但畢竟是過來人,倒能忍住,雲世一看了軒轅敏之一眼:「我看今晚讓給敏之吧!」他早從妻子那兒聽到了關於軒轅小四洞房被戲弄,委實同情。

  「娘子,你今天才回來,好好安歇,明天為夫帶你好好遊覽一番咱們的關雎山莊。」

  雲世一說完,連秧的與宗之走了依珠小築。

  屋裡一下子靜下來,一男一女兩兩對望。

  阮珠心想對方還是個處,行房這事還得自己主動。她是過來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脫去了剛剛上身的水綠色睡衣,從床上下來,踩純白的地毯走到他的跟前。

  軒轅敏之看見她胸部的一對飽滿嬌軟隨著行走的盈盈顫動著,霎時間眼睛發直,待她靠近,伸出了雙手摸上去,一對軟肉是最直接上的觸感。敏之大腦嗡了一聲,低頭吻住她唇。

  他吻技生澀,慢慢的阮珠占了主動,張嘴含住了他的舌,手上不停解去了他的寬大衣衫,夏季衣服單薄,只用了幾秒就脫光了。低頭看去。不免吃了一驚,她沒想到他胯間居然不可思議的巨大。

  跪下來,伸出一雙小手握住,輕輕揉搓。不料幾下過後,那東西又大了幾分。她有點擔心,這樣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抬頭看他,折磨他這麼久,該給點補償,讓他好好享受情愛的樂趣。

  她頭貼過去,張開嘴含住。

  「啊!」軒轅敏之輕顫了顫,就著她的嘴輕輕動著,靈長類做這事情與生俱來,不用任何人教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2:15 PM

第九十章

  她的嘴裡彷彿細緻的絲絨一樣,讓他要死的舒服。嗯嗯的吐出無數個呻吟,小腹裡越來越熱,好像盤踞了一團火焰,情不自禁往前挺去,抱住她的頭,前後動著。在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小腹裡的火焰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洶湧的宣洩出去,

  軒轅敏之嘗到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情愛滋味。霎時間舒服的大聲吼叫,抱著她的頭,好久都維持這個姿勢,感到跪在地毯上那個女子的推拒,才從裡面抽出來。「好舒服。」他吐出一口濃烈之氣,抓起一旁衣服擦淨她的臉。

  阮珠累得嘴發酸,幸好做慣了這事,但他這麼大尺寸,實在令她吃不消。突然身子一輕,被軒轅敏之攔腰抱起來,下一刻就被他吻住。

  他一邊吻著,眼角一掃,看見胸部的兩朵豐美,嘴唇下移,吻住其中一朵,輕輕一吸,從裡面溢出一股汁液,芳香無比。他盡數吞咽下去,似乎吃上了癮,吃完這邊的,又開始吃另一邊。

  軒轅敏之橫抱著心愛的女子站在地中央,掠奪屬於自己的那份美好。

  男人們為什麼總好這口?她離開孩子十多天,要不是被雲世一吸來吸去,按理奶水早該停了。可是她對老公們這樣行為,從心底感到幸福。證明跟她和他們水乳交融,渾然一體。

  她伸開手臂抱住他的頭,摸到上面的髮簪,拔下來,男子漆黑的長髮披散下來……本就堅毅的容貌,增加了幾份狂野和放蕩不羈。

  軒轅敏之抱著她放朝大床走去,這是一張很大的床,紫檀木打製的,不是那種架子床。雲世一按照妻子的信上的提議——找來名工匠做成的席夢思,周圍雕刻了雙鳳朝陽圖案,床上鋪了這時代沒處買的床墊,繡著大紅牡丹雲錦包裹了一層厚厚有醫用價值的天然海綿。躺在上面,柔軟無比。

  他把她放在上面,成親後,一直無數次的幻想能真正擁有她,現在面對光潔嬌美的身體仍有幾份不真實,仿若在夢中。他俯身上來,一雙大手在她的身體摩擦而過,帶給雙方一片酥麻。女子愈來愈熱的身體,泛起了粉紅色,在燭光下染了一層迷人的光澤。

  他掰開她的雙腿,手指顫抖的伸過去,輕輕剝開,低頭吻住。一股不亞於乳汁的液體進入嘴中,他眼瞳瞬間的朦朧,忍不住加大力度品嘗。

  傳來又痛又癢的感覺,卻很舒服,阮珠從唇間溢出了一聲聲破碎的嬌吟。

  軒轅敏之抬起頭,用自己早已盎然的根源頂住,往裡推進一分。

  「疼!」阮珠臉色發白,擔心他太過巨大不是沒有道理:「你沒有經驗,躺下來,讓我在上面……」她害怕他技術太差,弄傷了她。

  「好!」軒轅敏之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彷彿一隻待宰羔羊,眼睛充滿滿灼熱望著妻子。

  阮珠騎在他的身上,用手扶著他的哪裡,對準了坐下去。但僅進去了一半,就被卡住了,痛得不敢再動。軒轅敏之滿臉惶急,被她的緊致包裹,極致的舒爽,但看她難過,竟是不敢亂動。

  阮珠抓住他的一隻大手來到她的敏感點:「這裡有一顆小珠,你指尖輕輕揉它,我會很舒服,然後我們就可以做了。」

  他聽了她的話,食指按在上面輕輕揉動,只覺那兒漸漸一片濕滑。

  「嗯……好……可以動一下,你不要動,讓我來……」阮珠緩緩上下移動,使得他又進去一些,但裡面已經到底,再進不得半寸。

  她動了一陣,漸漸適應,加大身體的移動速度。體內愈來愈癢,疼痛變成了刺激,電流漫延過全身每個毛孔。

  「啊……」她發出一連串的叫聲,全身戰慄,往前趴下,癱軟在他的身上。

  軒轅敏之情急難耐,雙手抱住她,猛然一個翻身,壓在她上面……開始不敢太急,見她沒有太大的推拒,慢慢加快……

  「珠兒,你是我的了。」他吼了出來,在她的體內釋放,這一次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了。

  嘗到情愛的男人是沒有節制的,一整夜的時間,她都被折騰,後半夜甚至在交合中沉睡過去……

  到底被他折騰多少次,她也數不清,事後問軒轅敏之,他傻笑著搖頭。

  清晨的到來時候,暖春端著水盆走進來。軒轅敏之早已起來,神清氣爽,身輕體健。阮珠翻了個身,又睡了。他朝暖春「噓」了聲,擺手讓他出去。

  換做平常,他早在這時刻出去舞劍練拳了,但現在只想守著她。心裡發愁,等到了晚上,她還屬不屬於他?雲世一只說妻子歸他一晚,要是搶走了怎麼辦?

  想到才洞房一夜就要失去,心裡很不是滋味。

  雲世一作為老大,表現的很豁達,把每人五天的首次權利讓給了軒轅敏之,接下來的四天他一直陪著妻子,幸好還有些良心,知道妻子吃不消,沒有過多的索取,只在第四天多要了幾次。

  然後是雲世一、雲世偉、軒轅宗之……

  日子一天天的劃過,雲世偉終於如願的帶著親手訓練的五百弟兄去了戰場,開始成為一個稱職軍人征戰生涯。

  秋季到來的一天,跟隨阮子旭去蒙古買馬的商人回來了一批,帶回來了幾千匹戰馬。這些商人擔心被蒙古反對勢力扣押,特意繞道高麗回國。可惜阮子旭沒有跟著回來,據說他要趁年輕身體還好要往更西的地方雲遊,因為再往西,波斯大食等地方的馬匹更精良,他希望能帶一批回到天楚國。

  阮珠過得很悠然自得,沒事帶帶孩子,種種花草,花錢四處徵集各種植物種子,讓下人在瀾河邊上開了一大片田地,用她的話叫做高科技試驗田。

  她希望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研製出這時代最優良的莊稼種子,讓每一個人都吃得起飯,不再會有餓死人的事件出現。

  關雎山莊附近有一大片梅林,花開的時候,十里飄香。曾經有不少富人想把梅林據為己有,但沒有通過衙門那關。梅林存在了幾百年,是瀾州一大景觀,屬於每個賞梅人的財富。

  冬季花開時節,來梅林的人特別多,文人雅士,情侶約會大都選擇其中。

  幾位老公各有事業,就連閒散王爺軒轅敏之也被皇帝心血來到派到了鴻臚寺,主持迎接和招待外國使者。宗之說過人不能閑在家裡,時間久了就廢了,去鴻臚寺雖說閒散,但是交際廣闊,此舉甚好。

  龍鳳胎還小,大冬天不能往外抱,但志熙能跑能顛,由於被幾個爹爹教的很野,鄰居的同齡孩子沒有打過他的。阮珠擔心他不好管教,每天都把關在書房裡背誦半個時辰的詩詞,本來是想難為他的,誰知幾天下來,十幾首絕句詩竟背得朗朗上口。兩歲的孩子,這也太扯了吧!

  這一天氣溫略高,阮珠來了興致,帶著眾人去梅林來個燒烤大會。其實也沒幾個,老公們不在家,只有阮玉領著志熙,還有暖春,至於雲家二老早就回了雲家莊,大冬天龍鳳胎是不敢隨便帶出來的。

  羊肉、雞肉、袍子肉、鯰魚、蝦類、蟹類、白菘、茄子、芥菜、黃瓜、菠菜……品種多樣,在一棵老梅樹下用火盆燒了炭,暖春幹起這事駕輕就熟,從南疆一路往北逃難,常常在荒山野地吃燒烤。

  且說這時節吃蔬菜可不容易,老公宗之的花弄影玻璃坊賺了大錢,又在瀾州開了分廠。

  阮珠想到玻璃暖棚,叫人建了一個,在裡面又種菜又種花的,嚴冬時節,別家都吃不到的蔬菜在她家稀鬆平常。前日過冬至往宮裡送了幾大車去,喜得皇帝頒下詔書大大嘉獎了一番,並號召加大種植,讓百姓們也吃的起。

  雲世一從裡面看到了商機,聯合京城的富商投入一大筆錢,幾十個菜棚子目前正在籌建中。

  阮珠把烤好的小黃魚一點一點的餵進志熙嘴裡,這種魚刺少,適合小孩子吃,味道鮮美。

  可惜少了辣椒,都說辣椒還生長在美洲叢林裡,其實不盡然,據後來發現得知雲南就有很辣的小米椒,印度也有,而且是世界上最辣的一種。但古代人們對於很多種蔬菜都秉著懷疑態度,要不怎麼說第一個吃螃蟹的是勇士?她尋思著,趕明叫人弄點辣椒種子回來種植。

  來梅林玩的人非常多,過往遊客都驚異這戶人家能吃上綠油油的新鮮蔬菜,都不免駐足多看兩眼。

  「咦,你不是阮妹妹?」

  阮珠聽到有人這樣叫,側頭一看,是一名衣裙陳舊的女人領著一個男子,像是夫妻。女子望過來,一副我認識你的表情。

  但阮珠只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至於在哪見過卻沒印象,怨不得自己,印象不深的人一向懶得費心思去記。納悶的想了想,也沒找到有關這個人的影像。放下懷中的志熙,讓他自取玩耍,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是我,你還好吧!」

  女子臉現愁容,大模大樣的在暖春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來,連招呼也不打一個,拿起一串羊肉大口吃起來:「喔,好吃,相公,你也來一個。」拿起另一串,遞給後面男子。

  暖春嫌惡地躲開些,這猥瑣女子吃他家東西就算了,最可恨的是朝他家高貴的大小姐叫阮妹妹,算老幾?

  阮珠沒有瞧不起小市民的思想,呵呵,都是勞苦大眾,自己才當了幾天有錢人。女子行為是粗俗了些,但比起大多數人心險惡的有錢人又順眼了些。

  「經歷了南疆赤匪造反,天楚國又百年難遇的大旱災和去年的澇災,百姓連飯都吃不起,很多百姓都餓死了,更別說買貞操帶了。唉,阮妹妹如今還是光鮮亮麗,我還是窮人一名。」

  賣貞操帶的!阮珠想起來了,自己當初還在她的小店裡買了三個回來。但這人叫什麼來著,有一個很俗氣的名字,跟花有關的。梅花,不對,豆花,也不對……暖春看見大小姐眼神迷茫,知道又犯老毛病了,小聲提醒:「是余蓮花。」

  余蓮花,是這個名字!茗香璀玉的余管事家的大女兒。

  「瀾州餓死很多嗎?我之前去別處,倒是不太清楚。」阮珠怎會不清楚呢,別說瀾州,整個天楚國都經歷了一場大災難,天子腳下的京城整日整日的把屍體運往城外埋葬,何況別處?

  阮玉是地地道道天楚國貴族,對這等土裡土氣的平民煩得要緊,尤其余蓮花一口一口妹妹的喊讓她惱怒。因是姐姐的認識的,不好發脾氣,便帶著志熙到別處玩。

  這時節蔬菜是好東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蓮花卻是不知幾百年沒吃過肉了,不到一刻鐘就把暖春烤好的肉串劃入肚子大半。

  暖春看著來氣,索性去烤蔬菜。

  余蓮花對吃的不太挑,只要是能吃的食物便往肚子裡裝,伸手過去便把烤的半熟蔬菜拿起來,邊吃邊道:「妹妹原來去了別處,想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哦,請說。」瀾州的很多事情都是從雲世一寄去的信裡得知的。關於平穩瀾州糧價,拯救了諸多百姓是雲世偉說給她聽的。

  余蓮花把一串烤好的茄子咽肚,打了個飽嗝:「先不說這座城經過多少風雨,死了多少人,又有誰拿出糧食救大夥性命。咱們別管那些,妹妹還記得柳公子嗎?」

  「哪個柳公子?」

  「就是絕世大美人柳飛絮,你想不到吧?」余蓮花突然神神秘秘的小聲道:「聽說他就是在城門口畫圖懸賞捉拿了很久的採花賊。」

  城門口畫的採花賊形象根本是假的,其人真正的容貌沒幾個人見過,據說平時作案都戴著面具。

  「柳飛絮是絕世大美人我不認同。」阮淡笑了笑,自己的幾位老公隨便哪一個不是出色到讓人敬畏的地步。但聽到柳孔雀居然是採花賊,卻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他可是有錢的富家子,茗香璀玉的少東家。」

  「是真的,他採花的時候太不小心,弄出了動靜,被人家姑娘的父母發現了,當場捉個正著。」余蓮花又低聲道:「你千萬別說出去,叫人知道是我傳的就倒黴了。」

  「你怎麼肯定採花賊一定是柳飛絮?」

  「那姑娘父母去過茗香璀玉買首飾,見過柳公子,認出了他,天不亮就把柳公子五花大綁送去了衙門。不過進了知府家的大門就如石頭如海無聲無息,這事知府壓下來了。聽說知府夫人跟柳公子有一腿,常常半夜鑽進知府家的大床上,把知府從床上打昏了扔下來,柳公子再跟知府夫人來一場顛鸞倒鳳勾當。」

  這知府也真夠倒黴的,男人當到了這份上,活著沒有半點尊嚴。阮珠腦海閃著一個整天去跪門檻低垂著頭哭天抹淚的愚蠢知府。

  「柳公子誰睡了人家姑娘本沒什麼,左右是男人吃虧,大家也沒多想。但知府夫人出面包庇柳公子,讓人們猜想連連,好事的百姓便想起從前知府家裡發生的採花賊一事,兩事合到一起,就有傳言說是柳公子是花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阮珠想起剛穿來那會兒,不止一次遇到柳孔雀和知府夫人,人前人後連秧出現,關係顯得不一般,要說柳孔雀是採花賊也不是沒道理。

  「因為這事茗香璀玉的招牌一落千丈,去他家買首飾的客人都嫌丟人,再也不肯登門了。現在的茗香璀玉,嘖嘖嘖……」

  阮珠眼睛閃了閃,既然茗香璀玉不行事了。她不如買過來,黃金地段的店鋪和許多手藝精良的匠人平時都是求不來的。她不要招牌,她只要店鋪和人。

  「可憐的柳公子,為這事被父母趕出了柳家大門,現在只能在知府夫人的幫助下做了一個小買賣。」

  這時,余蓮花身後過來一個俊朗男人,這一次,阮珠記得了,因為那人是她們談論的焦點。

  余蓮花還在誇誇其談:「你說這男人千萬不能犯賤,一旦有污點,活得連狗不如了,可惜柳公子一副好皮囊,不如去樓子裡賣笑,左右我也能沾沾光,花上幾兩銀子摸摸他水嫩嫩的大腿和黑毛也是好的。」

  眼見越說也不像話。

  「咳咳……」阮咳了兩聲,向余蓮花使眼色。可她竟然上了癮頭:「柳公子若真是懸賞緝拿的採花賊,床上技術一定好著呢。如果他進了樓子,說不定我真能被他侍奉侍奉,雲裡霧裡那叫一個快活。」

  阮珠撫著額頭,算了,不關她的事,她提醒過了。

  「我現在就叫你雲裡霧裡的快活去!」

  柳飛絮咬牙切齒,發出一聲暴喝,猛然抬起一腳,照著猥瑣女人奮力踢去……

  這一腳用了全力,余蓮花像皮球一樣拋起來,碰,撞上了一株老梅樹,落花繽紛,散了一地。

  「啊,救命……」

  余蓮花疼得起不來,哇哇大叫,跟她同來的夫君急忙跑去看望。

  阮珠的眼睛對上柳飛絮,是當初那個人,沒錯,仍然漂亮得不像話,但眼角流露出幾分滄桑之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03 PM

第九十一章

  柳飛絮狠狠的瞪視著倒在地上的猥瑣女人,恨不得上前一腳踢死,但明白自己如今已經成了瀾州城的笑話,再不能惹出亂子來。他握緊雙拳,忍了好一陣,才沒有走過去。

  阮珠逕自站起,對余蓮花沒有多少同情心,覺得這人是個活寶,死了可惜,走到她面前:「喂,你還好吧!」

  余蓮花的一條胳臂耷拉著,像是肩部受了傷,坐在地面上被自家相公從後扶著,像是患了癱瘓病。疼得齜牙咧嘴,滿臉苦相,哀嚎道:「哎喲……相公你輕點使力……可要命了……不知道肋骨斷沒斷?」

  這就是當長舌婦的下場,怨不得誰!阮珠嘴角隱藏了一抹嘲弄:「哦,那真可憐,還是雇車回家吧!」

  余蓮花哭喪著臉:「阮妹妹,你看我窮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哪有雇車回家的錢。要不看在怎們相識一場不如你借我些銀子,我改日一定還。」都慘這份上了,還沒忘記貪小便宜。

  阮珠故作愁眉苦臉:「哎呀,余姐姐別看我穿得光鮮些,其實這身衣服放在箱子裡不知多少年了,要不今天出來玩,我還不捨得拿出來穿。跟你說句大實話,我們家揭不開鍋了,要不是昨日從鄰居家借來幾兩銀子買米買菜就準備吃自己了。」

  「妹妹框我,你看你家大魚大肉的,連冬季裡稀奇的青菜你家都吃得上,沒錢誰信呢?」

  阮珠不樂意,自己再有錢也是自己的跟別人沒半點關係,有些人總認為那啥你家有錢花不了,為什麼不給我呢?

  這樣當真沒有道理,如果換位思考,自己變成一名不文的窮人,別人可沒這等好心。

  余蓮花沒窮到吃不上飯的地步,有心情出來遊玩的人至少生活上不成問題。錢好說,借出去三五千兩也是小事一樁,但阮珠不願意被人當成冤大頭給宰了。

  「誰叫我心底善良來著,既然余姐姐這樣說了,我就做個爛好人,花幾個小錢雇輛車幫余姐姐送到回去。」

  「妹妹不回城嗎?」余蓮花心裡閃著小算盤,同車回去還能套套近乎,說不定能撈點油水。

  「余姐姐開玩笑了,我是窮人,城裡的房子太貴住不起,只能在這附近圈塊破地建個寒舍,勉強躲避風雪。」阮珠側頭招呼在燒烤的暖春:「哎,別忙活了暖春,反正吃不了多少。這附近有不少人遊玩,車子很容易雇,你去找一輛把余奶奶送回去。咱家窮,別雇太貴的,記住別亂說話。」既然余蓮花跟她哭窮,她也怎好讓對方失望,大家都是窮人才好說話。

  「大小姐您放心,奴才一定做到,碼頭上拉貨的車很便宜,奴才這就去雇一輛回來。」暖春看了余蓮花一眼,向主人施禮,轉身離開林子。

  阮珠不讓暖春亂說話,是不願余蓮花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自打成了王妃之後,來拜見人大多戰戰兢兢,時間長了愈來愈沒勁。一個底層的平民對她無所顧忌的大談心事,覺得挺另有一番樂趣。

  阮珠還沒吃好,坐下來拿了烤好的肉串嘗了嘗,可惜涼了,便放在火炭上熱過。等她吃差不多,暖春把車子雇來,余蓮花被自家相公扶著上了車,還不死心的搭茬:「哎呀,妹妹真是大好人,改天上我家坐,我送你貞操帶。」

  還貞操帶?一毛不拔的余蓮花會送人東西才怪!

  「大姐,那個噁心女人走了嗎?」阮玉領著小侄兒從林子外面走過來,看了一眼周圍,搖搖頭:「你咋認識的,真受不了。」

  阮珠莞爾:「我覺得她很有意思。」阮珠把志熙抱到懷裡,親了親,從暖春手裡接過幾串烤好的肉串,遞給兒子一串,阮玉一串。

  阮玉坐下來,從姐姐手裡接過,吃相爽利卻不顯得半絲俗氣:「你現在是皇族王妃,也不怕掉了身份。」

  阮珠歎道:「有所得必有所失,高處不勝寒。」現在身份高貴,倒懷念從前簡單的日子。

  「高出不勝寒,志熙知道。」志熙突然大聲背誦娘親這些天教的句子:「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志熙背誦到這裡停下來,苦著小臉想了想,仰頭道:「娘,志熙不記得了。」

  阮珠笑了:「你聽著,後面是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按時間推算,還沒到蘇軾出生的年代,她教志熙讀書時候厚著臉皮剽竊了。

  志熙很捧場,拍著小手:「娘親好厲害。」

  暖春唇角溢出微笑,自家大小姐愈來愈有本事了。他聽不懂詞中意思,但感覺很唯美,聽得心靈舒暢。

  阮玉聽得入神,好久才道:「這詞真是好聽,想不到姐姐又有了新作,整天跟著有文采斐然的姐夫倒是近朱者赤。」阮珠以為姐姐的本事是岐王教的。

  「好詞句!」林子深處有人贊道:

  阮珠眸光一轉,看見林子深處走來一群人,其中就有柳孔雀一個,旁邊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特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恍然,這不是知府夫人嗎?幾年前的瀾河畫舫上被對方難為,後來去天一閣又見過一次,兩次都有柳孔雀在場。話說知府家還欠她百兩黃金呢。

  且說柳飛絮沒臉面對昔日被他調戲的故人,不聲不響的溜掉。剛走沒多遠就碰到知府夫人帶著一群朋友,今天本來是越好了在梅林相聚,他先來了,碰到了阮珠跟余蓮花,被揭了底,心裡不舒服想離開,但架不住朋友的熱情,便聚在一起尋幽賞梅,時不時的吟幾首酸詩。

  誰知越走越往阮珠待的地方靠近,最先聽到一個小孩子吟詩,隨後是阮珠接下去。

  柳飛絮臉皮厚,可能是幹這行時日太久早練出來了,對剛才揭短像是不記得一樣,坦然的給大夥介紹:「這夫人姓阮,是我從前的一位故友。這位可能是她的妹妹。阮夫人,不知我的說的可對?」

  瞧這介紹的!暖春對於余蓮花被打事件都看在眼裡。心裡惱怒:採花賊敢把大小姐說成故友,活得忒不耐煩,被兩位王爺知道那還了得?等我回去向王爺告狀,王爺一生氣最好把柳飛絮閹了弄來家裡當太監,曲高管理花弄影瀾州分廠正好缺一個來回捧賬冊的小弟。而且柳飛絮認識字,當曲高的小弟最好不過。

  暖春滿心陶醉的做著柳飛絮成為太監一員的美夢,憤怒的心情轉好。

  「的確是舍妹阮玉。」阮珠答道。

  阮玉聽姐姐介紹自己,微微福了福,剛才領著志熙離開,關於柳飛絮是不是採花賊並不知曉,若當真知曉小姐脾氣發作早掉頭離開了。

  「你們不知道吧?現今那首膾炙人口的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五言律詩就是阮夫人的大作。」

  知府夫人著才想起當年畫舫上的事情,當初對阮珠印象不好,現在看見柳飛絮盡是讚美之詞。不由得眼神一暗,豔麗的容貌現出不快,明眸微動,嫵媚一笑:「想不到這位阮小夫人還是位詩詞的行家,正好我們也在賞梅吟詩,不如小夫人吟上幾首助興可好?」

  夫人就夫人,怎麼還是小夫人?阮珠眼裡含著一縷嘲弄,現在她貴為皇族一員,知府夫人再高貴還能越了她去?不過想為難她卻是做夢。

  「我們上次賭的是百兩黃金,不知道這次賭什麼?」

  「仍然是黃金,如果阮小夫人有本事再吟詠出明月松間照的那樣的名句,我願意再拿出百兩黃金。如果吟詠了不入流的句子也沒什麼,左右大夥為圖一樂。」

  「知府夫人當真風趣,但不知幾年前的百兩黃金什麼時候兌現?」阮珠淡淡的語氣,仿若不在意,卻似帶著一份藐視。

  「若有佳句,一起兌現。」她就不信這人還能得出那樣的流傳廣泛的名詩。

  柳飛絮忍不住對知府夫人道:「我看夫人就不要爭無謂的意氣,憑著剛才那首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阮夫人對於詩詞的造詣絕非等閒,你輸定了。」

  知府夫人這才露出驚異:「這首詩也是你的大作?」

  阮珠卻不作答:「承蒙看得起,就來上兩首,還望諸位賜教。」這黃金她要定了。

  輕輕側身,從一株老梅折了一根梅枝,來到一片土質鬆軟的地方在地面上寫了詠梅詩。經過幾年的時間練習,現在字寫得非常出色,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手漂亮的瘦金體。

  雪梅一: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雪梅二: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阮珠寫完,扔了梅枝,定定的瞧著一干人等:「如何。」

  知府夫人盯著地上詩句不說話,眼裡露出懊惱。

  但是跟她來的那群人騷動起來,吩咐吟詠,有人說詩好,有人吵吵字好。一名相貌端麗的男子朝阮珠長長一揖:「在下風輕白,早聞夫人詩詞無雙,願意結識。」

  風輕白!這個名字好像聽誰提起過。

  阮玉卻變了顏色,一手抱起小侄兒,另一隻手拉起姐姐,往林子外走去。

  暖春連地上的燒烤用具也來不及收起,趕緊跟了去。

  風輕白面色慘然,就算自己再怎麼潔身自愛,也逃不過妓子一關,人前人後被看不起。柳飛絮眼裡也露出陰鬱之色望著遠去的麗影。

  關雎山莊,依珠小築裡姐妹倆正在對話。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發脾氣?」

  「還說呢,姐姐能難道不知那風輕白的底細?」

  「我知道什麼啊我?」阮珠莫名其妙。

  「他是不乾淨的男人,恐怕另外的人也不是好東西。」阮玉一臉鄙夷。

  「你這丫頭才幾歲就故作清高,懂得什麼?」阮珠用手指點點她,卻妹妹秀麗至極,十六歲的她出落得明眉皓齒,少見的美麗。不由得道:「玉兒現在十六歲了,也合該有個人家,可惜爹娘都不在家,看來要我這姐姐的操心了。」

  阮玉不屑道:「我才不要那些個平庸男子,我要就要最好的。」

  「妹妹說得最好的是誰,可有目標?」

  阮玉有不太好意思,雙頰紅撲撲的,低聲道:「大姐也知道我沒事喜歡往慈濟堂跑,我……我遇到過一個很出色的男人……」

  阮珠破感興趣:「那人姓什麼?說來聽聽,要是家境跟咱們阮家還算匹配,姐姐做主把你嫁給他。」

  阮玉默不作聲,過了片刻才幽幽歎道:「就是不知道那人的姓名才糾結。」

  「不會吧,連人家姓氏名誰都不知道就喜歡了?」阮珠有點發暈,這事雖少見,也不算多稀奇:「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還會去慈濟堂等下去……」

  怪不得著段時間不見她的人影,原來是有心事了。

  軒轅宗之晚上回來,今天輪到他住在依珠小築,由行雲流水卸了盔甲。阮珠親手服侍老公洗了臉,跟他提起白天在梅林發生的事情。

  「呂大哥,你說柳飛絮真有可能是傳聞已久的採花賊嗎?」

  軒轅宗之懶洋洋的道:「他是不是採花賊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是四大公子之一的萬紫玉……」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15 PM

第九十二章

  萬紫玉?阮珠吃了一驚:「他可是茗香璀玉的少東,集美貌與財富於一身,鑽石王老五,幹嘛飛要去做樓子裡的公子?」

  「追求刺激吧!」軒轅宗之早習慣了妻子的說話方式,脫去衣服,任她用沾了溫水濕毛巾擦乾淨身上的汗味,眼睛裡透著微笑。別家的妻子都等著男人服侍,自家的妻子是個寶,總是服侍男人。賢良淑德這個詞隨著世間的女人減少一直在辭海裡待著發黴著,卻被自家女人拿出來用的得心應手。

  「追求刺激就可以不在乎的去當採花賊,去樓子做公子,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阮珠脫去老公的褲子,把下面擦乾淨,她怕染上婦科病,每次跟歡愛之前都要老公們乾乾淨淨的。

  「柳飛絮去樓子裡總有戴上面紗,幾乎沒人知道他的長相,被我發現是一個意外。他在做生意時候被一個女恩客的正夫趕來抓姦,那正夫的武功不低,把他暴打一頓,撕下了面紗。不過柳飛絮也的確夠狠,養好傷後花錢雇了幫手去女恩客家裡把那正夫給閹掉了。」

  「你知道了他的秘密,沒被怎樣吧?」

  軒轅宗之笑了,把妻子抱到腿上坐好,撩開衣襟撫摸:「你男人不至於連個採花賊都打不過,我答應為他保密,這事算揭過去了。」

  阮珠想起幾年前跟雲世一去瀾河遊玩,意外遇到余蓮花說起過萬紫玉的眸子輕輕一凝,任何一個看到他的女人都沒有抵抗力,可惜他永遠戴著面紗,面紗後面的那張臉誰也沒見過。

  「柳飛絮是這個時代的異類,是個極品,不過就算掩飾的再好,事情終會有敗露的一天。」阮珠不是很討厭那個人,搖頭道:「可憐見的,只怪他生錯了時代。」

  就像她以前想過的,每個人身上都有淫蕩因子,膽大的人把它變成現實。前世看新聞英國妓女珍妮・湯普森父親是石油工程師,收入不菲,從小上很好的學校,生活中幾乎什麼都不缺。為了追求刺激可以跟上百個男人有染,由於性生活長期混亂,意外懷孕,連胎兒是誰的也搞不清楚。

  「我們家現在才四個,還缺一個小五,二十歲之前一定要納齊了。就算你是我的妃子不能破壞規矩,朝裡的那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前個王丞相還跟我提議讓他家的庶子過來侍候你,被我藉口說要聽你的意見推辭掉。」

  阮珠靜靜的傾聽,小五的人選一定要老實才行,這個家安寧不能因為一個蠢男人的加入破壞。

  軒轅宗之把妻子的衣服一件件的剝離,地下有火龍,室內暖和,不擔心她著涼。接著道:「柳飛絮每次在樓子裡出現都很受歡迎,女人對他癡迷萬分,做夢都想著撕去那張面紗,我的珠兒可是喜歡了他嗎?」

  「你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種馬女,那種人萬一弄到家裡還不雞犬不寧,再說誰知道他有哪些不乾淨的病,傳了過來,我以後還生不生孩子了?」前世有不少女人因為感染了婦科病生的孩子又聾又啞,阮珠絕不准這種事情出現。「如果一定要湊夠五個我倒不反對暖春,但行為不檢點的男人絕對不行。」

  「不喜歡就好,我也擔心你會喜歡,老實說那個人很麻煩。但暖春地位低微,當小五身分不夠,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們先做正經事。」

  軒轅宗之一隻手在上面,一隻手在下面,撩撥妻子的敏感,手指探進她體內又摳又抽,搞得她眉眼含春,嬌喘細細。

  他看差不多了,把她抱著騎在自己的跨間,扶著那根硬挺進入她的體內。溫熱緊致的觸感一經襲來,周身又熱又酥,舒暢無比……他托著她的臀,一邊抽動,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以走馬觀花式向大床走去。

  「別……就這樣站在地上……我要這樣……」阮珠雙腿圈住他的腰,用雙臂摟住他的脖頸,低喘著要求:「這樣很刺激……很好……我喜歡……」

  軒轅宗之聽了她的話,站在原地,托著她的雪臀,用自己的根源在裡面激烈的抽動。

  兩人都得到了巨大滿足。

  半個時辰過後,兩人躺在床上。

  阮珠被老公摟著,想起白天的事情,道:「呂大哥,四大公子都不是一般人物,呂飄香的琴技,萬紫玉的容貌,風輕白的詩詞,沈重雲的劍法。今天跟我搭茬的風輕白想是因為我的詩好,起了結交之心……」阮珠看到老公眼中閃著思索,忙道:「你別想歪了,我沒別的意思。」

  軒轅宗之笑了笑:「我看你才想歪了,我根本沒往哪方面想。我是想今天上朝的事情,剛下朝還沒走出無門就被隨後趕來的小周子叫回去。等到了父皇宮中,父皇把今天城裡新傳開的詩給我看,一首不知天上宮闕和兩首詠梅詩,說是你的大作。娘子,你真有本事,隨便幾首詩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引起轟動。」

  當今皇帝喜歡舞文弄墨,天楚國每有新詩流行,一旦被他得知就算在睡覺時間連衣服還來不及穿,也要先欣賞完再說。

  阮珠打了個哈吹:「今天被知府夫人難為,我可不想太招搖的,一點意義也沒有。」

  中國人自古總是太在意文章,反而使得科技落後,她現在感興趣的反而是瀾河邊上的那塊高科技示範田。讓人從全國各地找來各種稻種,進行多種水稻的雜種、混種,得到產量最高的種子。蘋果樹和梨樹嫁接,得出梨的新品種。葡萄樹和蘋果樹嫁接,得出葡萄顆粒飽滿,清甜爽口。

  「知府夫人有沒有特別難為你?」

  「她倒是想難為我來著,可惜每次都失敗,想來心裡恨死我了。到現在她都欠我兩百兩黃金了,還沒兌現過呢!」

  「要不要為夫出面解決?」

  「不用了,才一個腦殘的五品誥命夫人,文采不如我,見聞沒我廣博,你娘子沒差勁到對付不了的地步。睡覺吧!夫君,我睏了。」

  軒轅宗之望著妻子的睡顏,心裡有些鬱悶,都十天了才輪到他,要一次怎麼行?打了哈吹,算了,明早再討要回來,摟著妻子不一會兒進入夢鄉。

  慈濟堂是這時代的慈善機構,阮玉對某些無腦女人懶得結交,跟董芳華做了一陣朋友。隨著軒轅宗之天網館的情報機構成立,南宮旬擔當重任,董芳華協助老公,忙得沒工夫跟她玩。

  阮玉被孤立,又不願意跟一些自以為是的女人來往,便沒事逛逛慈濟堂,打著公益事業的牌子,沒事捐捐錢,送送衣服。剛開始為了打發時間,卻在碰到一名男子之後上了癮頭。

  「那位公子很年輕,很俊朗,姓什麼我不知道。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慈濟堂的後街,我擔心關了城門,為趕時間回家,走了後門碰見他了。」

  關雎山莊在城外的瀾河邊,阮玉雖然有姐夫給的通行令牌,因嫌麻煩很少用到。

  「不能無怨無顧的喜歡上人家,總要發生點事情吧!」

  姐妹倆坐在馬車裡,剛進了城門,不料麻煩來了。

  因為新年臨近,百姓們都出來辦貨,街上非常擁擠,馬車一輛接著一輛,挑擔子,推小車的行人熙來攘往,擁擠不堪。

  阮珠叫車夫放慢速度,切不可傷了人。誰料馬車上了一座石橋,橋上狹窄,橋兩邊是走動的行人,中間行車,並排走二輛沒問題。但三輛就意味著出事故。

  天子腳下的貴人家恁多,不免出現驕狂之輩。迎面來了一輛馬車,想是著急趕路,一下子衝進了阮珠車子和另外一輛車子的中間。

  另外的一輛是個驢車,也夠倒黴,一下子就翻了,車廂裡面傳來慘叫,想是傷的不輕。

  阮家的馬車是精良的紅木打製,四拉馬車,馬匹都是受過訓練的大宛良駒,車把式的技術高,被前面車擦著車廂狠狠一撞,倒退了兩米,很快被穩定。

  但姐妹二人在車廂裡還是被摔得七葷八素,阮玉額頭磕破了一角,血流出來。阮珠從椅子下爬起來,掏出用手帕給她止血,再用凝香露敷在患處。

  阮玉忍著疼痛,想出去討回公道,還沒等她下車……肇事車夫從自家車上下來,一鞭子抽向阮家車夫:「瞎了眼狗才,沒看見有車過來,這可是順天府尹家的馬車,傷了我家大小姐你賠得起嗎?」

  大冬天都穿著厚厚的棉衣,一鞭子下去不是很疼。但阮家車夫自從大小姐成了王妃,連皇上都誇獎有本事,當奴才的臉上有光,出來進去鄰里鄰居的誰不高看一眼。被人當街甩鞭子還從來沒過。他瞪眼怒駡:「你才瞎了眼睛,好好的走路不行,急著去投胎是吧,腦袋被驢給踢了?府尹的小姐算幾品啊,媽的,整個一個腦殘。」

  阮珠正好從車上下來,聽到這句鬱悶的撫了下額頭,怎麼連下人都學會了她的臺詞?

  肇事馬車的車主從車上下來,阮珠愕然,居然是個認識的,其中一個是男的衣著華麗。是沾著血緣的親戚,魏嘉!

  她以為早就忘了這個名字。另一個是個女的,挺面熟的。是了,這不是順天府尹的女兒嗎?府尹是太子的黨羽,女兒許給瘸腿的趙海,在京城那會趙海被她設計騎木驢送了命,府尹女兒也成了笑話。

  府尹女兒滿臉惱怒之色:「哪裡來的賤民,竟然攪了本小姐跟側夫外出賞梅的雅興。」

  魏嘉成了府尹小姐的側夫,跟他爹一樣會鑽營啊會鑽營。阮珠還在腹誹。魏嘉那邊說話了:「這兩個女子奴才認識,她們是出自下賤的商賈之家。」他看見車裡下來了阮家姐妹,一張臉變瞬間得陰沉,

  府尹女兒眼神鄙夷:「原來是商家賤民,我說怎麼這般粗野,周二,給我上去狠狠的打,打死了活該。」

  叫周二的男人過來揪住阮家車夫,兩人廝打一處。

  但阮珠車夫豈是等閒的,都跟著雲家兄弟練過幾手,不多會兒就對方按在地上狠揍。

  阮珠也笑了,對車夫道:「給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活該。」

  她是為了下府尹小姐的威風,倒沒想打出人命,知道自家車夫平時被約束的很有分寸,才特意這樣說的。

  阮玉卻不管那一套,冷笑道:「要打合該打正主才是,我倒想看看順天府尹家的大小姐猖狂起來是什麼噁心樣子。」

  橋上鬧成一團,百姓都圍了一圈看熱鬧,巡邏的官差注意到,大聲吆喝著驅散人群,過來問原因。

  阮珠乘坐的雲世一馬車,沒有王府標記。但府尹小姐家的馬車清清楚楚,官差見了,立即面色堆笑著溜須。

  魏嘉心中萬分得意,他早就等著報仇雪恨很的一天,瞅著阮珠冷冷發笑:「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還不到兩年時間,我就可以把你們像螞蟻一樣踩死,所謂民不與官鬥,本貴人奉勸你們趕緊跪地求饒,我心情要是好了,也許只把你們請進順天府大牢而已。若是心情不好,就當場打死你們也白死。」

  這世上自以為是的人咋恁地多,還貴人?

  阮珠淡淡的道:「魏嘉,我阮家不欠你,養你到這麼大已經仁至義盡,是你們不知道感恩。好吧,我倒要看看你哪有什麼本事把我送進大牢,或者當場打死?」

  阮玉早怒了起來:「沒良心的混蛋羔子,下流種子,不識好歹,當初就該把你們一家都送了人牙子賣到遠處就不會狗咬呂洞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22 PM

第九十三章

  魏嘉被姐妹二人毫不留情的罵了一頓,氣得火冒三丈,他被阮菊從家裡騙出來賣給了人牙子,經過轉手給府尹小姐做了通房,熬到側夫地位不知平日裡使了多少手段,現在得到這麼好的報仇機會,哪能輕易放棄。

  「夫人,你看她們都血口噴人,羞辱了奴才,還不等於羞辱你?」魏嘉睜著一雙媚惑眼睛向府尹小姐訴苦。

  「你放心,我一定為你討回面子,不但讓她們跪地謝罪,還得進衙門挨板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們家的大小姐是岐王妃,識趣的趕緊滾開。」阮家車夫擔心主子吃虧,趕緊亮出身份。

  府尹小姐一怔,朝魏嘉詢問去。三個差役也停住了惹事的動作,天子腳下什麼樣人遇不到,要真是岐王妃他們可惹不起。

  「可真笑死了,我自小在她們家長大,她們家的底細我還會不清楚?」魏嘉哈哈大笑,嘲諷道:「我還說我是玉皇大帝,可是有誰信呢?」

  阮玉啐了一口:「不要臉的東西,虧你還有臉提起在我們家長大,沒羞沒臊的。」

  魏嘉一怒,側頭朝府尹小姐看去,大眼睛似蒙上了一層霧氣:「夫人,你看她們……」

  「小嘉,別難過,等我殺了這兩個賤民給你出氣。」

  府尹小姐對魏嘉說完話,突然轉身衝了過來。

  她還真的被這個新納的勾了魂兒,上前朝阮珠就要揮去一耳光。阮玉焉能讓她打到姐姐,仗著學過幾手功夫,抬起一腳踹得老遠。這一腳委實不輕。府尹小姐撞在橋欄上,不知是氣得還是痛的,臉上的顏色發青。對三名差役罵道:「媽的沒用的東西,還傻站著,不會過來幫忙啊?」

  三名差役在沒弄清阮珠的身份不敢亂動,都裝作沒聽見一樣。

  阮珠不是多害怕,天網館的局面基本鋪展開,別的地方不清楚,至少在瀾州這座城市已經非常成熟,每條街面都有老公的眼線,就連街邊的買糖葫蘆的小販都有可能在天網管領著一份不錯的薪水。車夫既然把身份公佈出去了,用不了多會兒援兵就會出現。

  看到府尹小姐指使差役,冷笑一聲:「你想把瀾州這塊地當成你自己家的,以為人人都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

  府尹小姐正在惱怒,面色一變,突然向阮珠衝過來。

  「又想打人。」阮珠不等阮玉過來,先動了手,女人打架無外乎幾招,抓頭髮,用手撓,她兩手揪住對方的長髮,用力拽。

  府尹小姐也不是善茬,同樣抓住她阮珠長髮,一腳踢上她的小腿。

  阮珠被踢得整個人沒站穩歪在了地上,手裡死死抓住府尹小姐的長髮,兩個如連在一起的糖葫蘆齊齊的倒下。阮珠摔得頭昏腦脹,看見一個影子朝著府尹小姐就撲過來了。

  是阮玉!「敢打我大姐,要你的命!」阮玉壓住府尹小姐一頓暴打。她人潑辣,從小像男孩子一樣瘋,會幾手功夫,和普通的女孩子打架,一隻手給她制住就不能動彈了,幾下就把府尹小姐打得連連嚎叫。

  「這樣打不夠疼。」阮珠一不做二休伸手去扒府尹小姐的狐皮斗篷。尼瑪!!這是她自打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跟人打架,竟然透著興奮。

  府尹家的車夫從地上爬起來,要救主。阮家車夫把他壓住,騎在身上,又廝打起來。

  幾名差役都不止如何是好,連聲叫著停手,停手,但有人聽他們的才怪。

  府尹小姐吃了虧,對魏嘉破口大駡:「你他媽的浪蹄子只會在床上叫的歡,看什麼看,要我死不,蠢貨!!」

  魏嘉早嚇呆了,他從小在阮家長大,潛意識裡總有幾分奴才意識。被這聲呼喝的清醒了,明白再不過去,自己側夫的身份就算完了。

  阮珠還在扒府尹小姐的狐皮斗篷,魏嘉突然過來抓她的胳膊,匆忙之中抓錯了地方,有一隻手碰到了她軟嫩的胸部。用力一撕,衣扣開了,露出一片雪膚,幸好裡面還有低胸內衣。

  魏嘉也在發楞,他跟父親學的都是房中術,學習如何討女人歡喜。打架的事,從來沒學過,不知道從哪下手。

  阮珠驚呆了,心裡就是一個想法,要殺了這個畜生!!站起來,對著他胯下就是一腳,然後又補了一腳。心裡尋思正好曲高想要一個捧賬本的小弟,叫這畜生從此變成了太監!這兩腳可是看準了踢的。

  大冬天穿的是厚底鞋,牛皮底的,就算強健男子也受不住這兩腳。魏嘉中了她的撩陰腿之後,直接跪在地上了,眼淚都出來了,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阮珠事後得知這小子沒有被踢壞,真個後悔,早知道穿上木屐子,踢死這個王八蛋!木屐就是拖鞋,這裡的人又叫塌了板,鞋底很厚很結實。

  橋上的人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的。

  挑擔子的,推小車的小販都不幹活了,圍過來指指點點的,說什麼的都有。

  阮珠就聽到這個男的什麼什麼的,那幾個女的什麼什麼的!!我擦,本來一樁撞車的小事,竟扯到作風問題上了。

  三名巡邏的差役連聲呼喝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且不管打勝的那方是不是岐王的人,但府尹小姐萬一死了就糟了,他們這幾個小人物一定脫不了干係。

  有一個差役過去制止了兩名車夫,阮家的車夫反正是打贏了,聽到話樂得站起來。

  阮玉在那跟府尹小姐廝打,打得臉上腫起來,像兩個突然鼓起來的白麵饅頭。府尹小姐虎勁被激起了,揪住阮玉的頭髮亂打,竟然被她揪掉了一縷長髮。嘴裡嗷嗷的亂七八糟不知道鬼叫個什麼玩意。

  不過阮玉可不會吃虧,連踢帶打的反擊回去。她見自家車夫要過來幫忙,怒道:「不准你過來,我要親手打死這個沒臉的。」

  阮家車夫只好停住。

  阮珠整了整胸部的衣襟,不解恨,抬腿又踢了一腳地上的男人。

  魏嘉剛開始吃了虧,這時突然木露凶光,新仇加上舊恨一股腦的湧來,嗷的一嗓子撲上來。

  阮家車夫一個閃身擋住,把魏嘉按在地上,掄起拳頭劈頭蓋臉的打下去。

  要說事情就是那麼巧。

  阮珠以為能等到老公來,但她錯了,老公還沒來,順天府尹早朝回家的馬車先過來了,石橋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看見橋上被堵了,遣屬下來橋上驅趕人群。

  當屬下看到地上的自家小姐被打得不成人樣,嚇得夠嗆,急忙向府尹稟告。府尹一聽女兒被打,頓時氣壞了,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走上石橋。

  人群都被驅散,退到遠遠的地方看熱鬧,橋上的空地騰出來。阮家姐妹看不對勁,都停住手。

  府尹小姐看見自家老爹,宛如見到了世上最親的人,爬過來放聲大哭。

  「大膽賤民不想活了。」府尹眼露凶光,朝之巡邏的三個差役大聲道:「把這兩個刁民按在地上,腿給打折,扔進順天府的大牢裡。」

  阮家車夫喝道:「我家大小姐是岐王妃,是當今皇上的兒媳婦,你好大的膽子。」

  那個差役看見順天府尹過來,正想表示表示,一聽這話都不敢上前。天子腳下不比別地,在街上隨便碰到一個人都可能是這家王爺,那家宰相的親戚,因為這事頂頭上司可沒少交代。

  岐王的妃子?府尹震驚起來,就聽女兒叫道:「他說謊,她們是商賈人家,不信爹聽魏嘉說,魏嘉知道她們底細。」

  魏嘉急忙接口:「老爺明鑒,我就是她們家長大的,她們家每個人,每件事我都清楚著呢,她們確實是商賈人家出身。」

  府尹放心了,冷笑道:「把這兩個刁民連同她們家下人把腿打斷了。」

  順天府尹的一干屬下聽到命令,如狼似虎的撲過來。

  阮玉衝過來護住姐姐,可惜三腳貓的功夫不是這些人對手,躲開其中一個的襲擊,另外的幾個躲不開……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青袍的男子憑空出現,手中一柄長劍連續劃了兩下,敵手的棍棒突然脫手飛出,拋了弧線,落盡了橋下流淌的河水中。

  青袍男子眼中露出深冷的一笑,長劍一劃,劍背擊在第三名敵手的腕脈上,棍棒拿捏不住也隨之飛入橋下。

  圍觀的百姓看到動了武器,擔心被波及到,都往後退開去。

  府尹手下都失了武器,面面相視,其中一個朝青袍男子道:「跟官家動武能有什麼好,奉你勸趕緊走開些。不然把你當逃犯抓進大牢。」

  青袍男子像沒聽到一樣,向阮珠看去,一雙眸子緊瞅著她,充滿亮澤的光輝。

  阮珠並不認識這個人,明白自己記性不好,特意從記憶裡搜尋了一遍,也沒找到。

  「混帳,沒用的廢物,這麼多打不過一個。」府尹大聲罵了一句:「小楊子你去順天府叫捕頭把人都帶來,本府今天不把這些刁民繩之以法,枉為這府尹的之位。」

  「本王看你確是枉為這府尹之位。」

  憑空響起一個清洌的聲音,一名身材高大俊美的男子大步走到石橋上,背披黑色大斗篷,一身銀亮的盔甲熠熠生輝。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在他的後面跟來的是雍王軒轅敏之,同樣透著頂天立地的凜然氣勢。

  「夫君,你來了。」阮珠走過去,這時她釵橫鬢亂,臉頰有幾道抓痕,胸前的衣襟也被撕破,狼狽不堪。

  「怎麼弄成這幅模樣?」宗之的眼神微微一暗,手撫在她臉上:「疼嗎?」

  「沒事。」阮珠搖頭笑了笑。

  府尹才知道自己熱了大禍,驚慌起來,拉著女兒跪地磕頭,口稱殿下饒命。府尹女兒大概是張狂慣了,還不服氣,說是你們家夫人先動手打我的。被府尹喝罵一聲,才不忿的低下頭。

  魏嘉早已嚇得沒魂兒了,傻傻的站在一旁。他被賣了之後一直當府尹家的傭人,人說侯門深似海,府尹家也差不多,閑下來聽人聊閒話說岐王娶了個平民妃子,雍王的妃子也是平民,但是哪一家的平民卻不是這些下人關心的,也弄不清姓氏名誰。他由此明白了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不是虛幻,更努力的鑽營,討府尹小姐歡心,果然得到了側夫地位。

  敏之看到妻子身上有傷,把善後事情交到宗之去管。宗之是忠武大將軍,主管最精銳的飛勝軍,重權在握,朝中大臣沒有幾個不顧忌的。

  敏之抱起妻子上了馬車。阮珠眸光一瞥,看見青袍男子的落寞眼神,像是十分孤寂。

  阮玉也要跟上來,被敏之攔住,忙道:「你坐別的車回家吧!」好容易得了個跟妻子獨處的機會,放過了就是傻子。

  阮玉氣得秀眉一凝,罵道:「見到女人就發情的爛男人。」

  「呂大哥,我們在天一閣等你,快來啊!」見宗之答應,阮珠回過頭,目光又落在青袍男子身上,那個人始終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關上車門,馬車緩緩的行駛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他是誰,敏之你認識嗎?」

  「他是王丞相庶子,由於生父是丞相的親弟弟,得到了家族重視。兩個月前王丞相給他捐了個從四品的二等侍衛,專管御前護衛責任,我去父皇宮中見過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34 PM

第九十四章

  軒轅敏之拿出凝香露給妻子劃傷的臉頰敷了敷,凝香露是皇家聖藥,對於傷口癒合非常有效,也不會留下疤痕。他看她亂糟糟的髮髻,伸手給打散了,再重新梳好,可惜生來就不會侍候人,梳完了還不如不梳,反而顯得更亂。

  阮珠丟不起這個人,推開他,自己梳了一個長長的馬尾。

  他抱著她親了會兒:「珠兒,給我生個孩子吧,你看宗之和雲大當家的都有孩子了。」

  敏之在一次稱呼雲世一名字時候阮珠不樂意了,硬是跟他冷戰了好多天。輪到跟他同房期間也不履行妻子義務,弄得敏之後悔不迭,之後一直對雲世一尊敬有加。

  雲世一的正夫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就皇子也不能朝他擺譜,魏容事件不能在她的家裡重現。

  「女人懷孕很辛苦的,過幾年再生吧,人生不止只有生孩子,還有很多事情可做的,我想歇歇呢!」自從戒了奶,她就讓他們吃避孕藥,生孩子,暫時沒情緒。

  「唉,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敏之趁機揩油,把手伸進她的衣襟裡摸索,天知道一個妙齡女子抱在身上是什麼感覺,他每每都會迷醉。阮珠被摸得氣息不穩,感到臀下的堅硬,低聲勸道:「你忍著點,過幾天就輪到你了,在這裡不行,車夫會聽著。」

  敏之眼神熱烈:「我就是摸摸,不會做得太過格。」

  阮珠明白剛經歷了的男女之情的甜頭對於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很難抵住的誘惑,她把手伸進他褲腰裡,握住那根堅硬的巨物緩緩的揉搓。

  敏之情難自禁,身子往上挺,配合她的動作,過了一片刻,眸子熾熱,面容越來越紅,猛的吻住她的唇。左手攬著後背從腋下繞過來揉搓著她的軟胸,右手下伸,握住她的小手,快速的撫弄……緊接著身子抖了抖,在她嘴裡吐出一連串的悶哼,才算徹底輕鬆了。

  「好些了嗎?」她一直被老公疼愛著,看老公們開心,自己也就開心。

  「好多了,珠兒,要不要我也給你弄弄,很舒服的。」敏之眉眼全是笑意,瀉火後的身子像迎風飛起來般的感覺。

  「不用了,等到晚上宗之會做的。」男女歡愛對他們奢侈,對她來說容易,幾乎每天都在他們懷中膩的暢快無比。

  她挺同情這時代男多女少,男人的悲催境況。幾乎十比一的比列,該有多少男人沒有老婆,偏偏搞基又是違法的。

  遷都瀾州之後,皇上下旨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掃黃運動。許多個男男戀的暗娼被查封,涉黃者充軍發配,罪行嚴重者處以極刑。

  馬車行駛了半個小時,來到了天一閣,兩人下了車,相偕著走進去。

  夥計們都認識當家主母,恭恭敬敬的請進了樓上雅間,端來好茶好菜的款待。

  阮珠想起車裡的事,叫夥計端來水盆,夫妻倆淨了手。

  沒過多久,雲世一從外面談生意回來,看見妻子一身的狼狽,嚇了一跳,招呼夥計出去給夫人買套像樣的衣服回來換,然後問發生什麼事?

  阮珠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氣得兩位老公臉色發青。

  「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算了。」軒轅敏之冷淡的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同侵犯的凜然,那是上位者才有的氣勢,不會因為曾經的磨難而有所消減。

  雲世一起身推門,讓侍立在門口的夥計找雲山進來,雲山如今已經是他的得力助手,主管雲家大部分事業,進來後給三個人見禮,說了句:「大少爺、奶奶、王爺萬安。」然後老老實實的聽後主子吩咐。

  「你去城裡的各個商家去傳個話,告訴他們順天府尹劉大人家的生意一律不做,糧食不賣,綢緞不賣,各種生活物品不賣。凡是有做他們生意者就是跟我雲世一做對,今後雲家將不再供應貨源,設為拒絕往來戶。」

  雲世一淡淡的語氣,卻似有包含一切力量。從京城回到瀾州,他打了一個響亮的糧食之戰爭,不但賺了大錢,贏得了名譽,在瀾州商界聲名鵲起。最近還在聯合幾十個商戶建玻璃暖棚,用到的他的商家不知凡幾,現在的雲世一擁有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名朝廷重臣。

  「大當家的你放心,小的這就去傳話。」雲山笑著答應,心道現在奶奶的是兩位殿下的妃子,除非那些商家吃了豹子膽敢不聽話。施了禮,退出去,對阮珠尤為尊敬。

  「我請來了宮裡退下來的糕點師傅來天一閣做事,你嘗嘗手藝,可惜桂花是秋天晾乾的,要是新鮮的會更好。」雲世一夾了一小塊丹桂花糕送進妻子的嘴裡。這種花糕有很濃郁的桂花清香,滋潤鬆軟,香甜可口,是她一直愛吃的食品。

  敏之很認命端坐一旁飲酒,知道雲世一在場就沒他什麼事,經過被妻子修理一次,再不敢逾越。

  「到底是大師的手藝,的確很好吃。」關雎山莊的廚子都是大師傅水平,但個人有個人的絕活。作為回報,阮珠也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招積鮑魚盞餵進嘴裡。

  「珠珠,我也想吃。」敏之瞅著羨慕。

  阮珠夾了一個羊肉灌湯包送過去,敏之但覺妻子夾的跟自己是就是兩樣,吃的格外香甜。

  這時夥計敲門進來,拿來了新買的衣服,不是挺昂貴的,但素淨雅致,很合她的品味。抬眼看了看兩位老公,他們也在用瑩亮的眸子打量她。

  她抿嘴笑了笑,把門閂好,當他們的面換衣服,兩位老公走過幫忙,過程中不免揩點油。

  軒轅宗之來的時候,阮珠已經穿戴整齊,連之前不倫不類的長髮也被雲世一梳理成了整潔的雲髻。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我妹妹阮玉呢?」阮珠脫了他的毛絨大黑斗篷,拿毛巾擦擦他的手,倒了杯熱茶遞給過去。

  「她說一身是傷,沒臉見人,要回家弄好了,明天還要去慈濟堂。」

  還要去慈濟堂,這妮子算是著了魔。

  宗之接過杯子喝了口,眼裡透著對妻子的憐愛:「順天府尹的所為是對皇家的藐視,他是主管瀾州的四品大員,按理我沒有權利治罪,這件事我會向父皇稟報。以父皇對你寵愛,會酌情處理,但不管怎樣,我一定不會讓府尹好過,他這個順天府尹也做不長了。」

  「府尹的女兒怎麼處理?」敏之接口問。宗之不比他,他只是從五品的鴻臚寺少卿,但宗之是一方大員,統轄朝廷精銳,很多事情不得不按規矩來。淡淡的道:「如果你沒辦法,我可以去做,不用太狠,我只要她的一隻眼睛和一隻耳朵。」

  宗之品著自己的茶,沒有接話,意思是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他沒有異義。

  「那魏嘉呢?」阮珠問。

  「魏嘉一定能受到嚴厲處罰,不但是我,就連府尹也厭惡透了那個挑事的。我離開石橋時候,府尹正在打發屬下把魏嘉送去了瀾河旁一家的樓子。」

  「我對府尹沒太大的惡感,倒是對魏嘉反感透頂,做人沒有這樣的,受了人家恩惠不思報效,反而落井下石。送去了樓子,這樣也好,但這人對待女人很有些手段,可不要再混出來禍害人。」

  敏之微微一笑:「府尹特地為了斷絕女兒心思,叫人刮花了魏嘉的面部,他現在醜得很,傷口很深,連用凝香露也治不好。」

  毀容?阮珠一怔,突然想起了曾經被敏之一鞭子下去毀了容貌的阮菊。便問道:「最近可有消息從大絕山傳來阮菊的消息?」

  「阮菊死了,剛到大絕山沒幾天就死了,一個容顏形同惡鬼的女人又不能生育,留著浪費糧食。管理者把她賞給挖石頭的犯人,不到幾天就變成了屍體。」

  魏家人由於特有的血緣因素,對於己有恩的人家,進行打擊報復存著異同尋常的嗜好!不過,阮菊死的一點也不屈。

  「娘子怎麼不說話話,可是心軟了?」

  「沒有,我想起了一個故事。」阮珠想起自己前世在網上看過的一則笑話,慢悠悠講出來:「一個男人,每次遇到自己家路邊的乞丐,都給他五兩銀子。後來成親了,他就只給二兩,乞丐沒說話。再後來,有了小孩,他每次只給乞丐一兩,乞丐就問他怎麼了?他答自己有了小孩。乞丐特別生氣,說,你怎麼能用我的錢養老婆孩子呢.?」

  三個男人面面相視,都感到好笑。

  「雲大哥,呂大哥,敏之。我覺得升米恩,斗米仇,有時候我們就是對人太好了。他們反而認為天經地義,一旦不願意再提供幫助,恩情化作了仇恨,魏家人就是列子。」

  三哥男人都在點頭,雲世一道:「魏家的事也算是教訓,以後要記住了,卻不可再出現類似情況。」

  阮珠想想被阮菊害死的林五爹和兩個孩子,這樣死還算便宜她了。魏家人跟誰,誰倒黴,在阮家的時候,阮家成天雞犬不寧。離開了,林五爹和孩子被搞死,魏嘉跟了府尹小姐,其父受累,恐怕連府尹都當不成。

  想到阮子旭,阮珠有些思念,前世父親這個詞對她來說到多麼奢侈,只有在他身上才感到父愛。感慨道:「不知爹爹什麼時候能回天楚?」

  她早已當阮子旭是親爹,阮玉是親妹妹了。

  雲世一想了想,對妻子道:「我打算漂洋過海去波斯一趟。」

  阮珠一驚,握住了他的手:「你怎麼有這個想法?」

  唐朝高仙芝對恒羅斯之戰失敗之後,但不意味著終點。天楚的建立,又派了一次大軍進行圍剿,鑒於前一次失敗的教訓,總結經驗,建立強大後盾,數年後取得了重大勝利。直到數百年後,中東一帶也沒有全部伊斯蘭化,雖說波斯和大食依然存在,也經過了朝代的興替和演變,但仍是原民族。

  雲世一撫摸妻子的手,慢慢的道:「舅父說得好,趁年輕身體好,多走走,多看看。我想建立一個商業團體,組織幾十條大船,帶上天楚的特產,絲綢、茶葉、瓷器……還有敏之花弄影玻璃廠的鏡子玻璃器皿。總之只要能賣上價錢的都要漂洋過海帶到波斯去,經過天竺國可以賣掉一部分,然後是波斯和大食,如果可能我還要去趟大秦。但大秦太過遙遠,要等到多年以後,航海技術完全成熟了才行。」

  難道大航海時代提前到來了,發起人是雲世一?

  阮珠緩緩站起來,把他的頭抱住:「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不能攔著,不過要多做準備,船一定要結實耐用,抗風浪才行。」

  雲世一強笑道:「娘子放心,我一定準備完善。」

  「大海上有許多海盜,專門劫持過往船隻。呂大哥……」阮珠朝宗之看去,眸子露出希冀:「朝廷不是有水軍嗎?能不能在大海上給商船護航……」

  宗之流露出為難:「父皇一定不會同意,給商人做工有失朝廷威嚴。」

  「不是做工,是……」阮珠搖頭,低頭整理了一下思路:「是各取所需,商人需要水軍護航起到安全作用,可以付錢,就是交稅。水軍由商人來養,能起到訓練目的,還能緩解朝廷軍費開資,一舉數得。商人既得到了好處,朝廷也和水軍都得到實惠,期間或許有軍人在作戰中犧牲,但商人必須出錢安撫犧牲者的家小。其實我覺得軍人不怕犧牲,他們擔心萬一犧牲了家裡的老人和孩子沒人供養,一旦解決了後顧之憂,軍人就會全力以赴的投入戰場。」

  宗之驚訝道:「娘子,你想得太好了,你怎麼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非常有道理,父皇一定會很高興。」

  敏之從後面抱摟住妻子細腰,喜道:「我的娘子是寶。」

  雲世一站起身,雙手從她的上身繞過,整個納入懷中,低頭對那張唇親去,好一會兒,才感歎道:「當初娶你來瀾州,我就知道這個決定是對的。那時的你才十四歲,眼瞅過了年就十七歲了,等過幾年,娘子,咱們再生個孩子吧!」

  回到關雎山莊,過了幾日,很快臨近新年,阮珠正趕著給幾位老公準備過年的新衣裳和各家的禮物,聽到下人來報
順天府尹攜女前來賠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46 PM

第九十五章

  府尹和女兒來賠罪?阮珠想了想,叫行雲把他們請進待客的流霜閣。她走進依珠小築,讓暖春給自己收拾見客的衣著,髮飾……

  順天府尹劉老頭五十來歲,出身富貴人家,一生見慣了大場面,仍然被關雎山莊的美輪美奐晃暈了眼。

  父女倆被行雲領著東繞西繞的,一路上怪石林立,曲徑通幽,亭台飛閣……千奇百怪,令人聯想翩翩。山上古柏、古松枝幹蒼勁,更添山林野趣。回廊外的假山石奇形怪狀,湘妃竹綠意蔥翠,梅樹爭相鬥豔……看得他們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這時代的園林處於原始階段,阮珠把後世的園林藝術借鑒過來,難怪他們要驚奇了。

  兩人尾隨行雲的腳步來到流霜閣,走進客廳,是雪白的長絨地毯,看了眼自己沾滿塵土的鞋,愣是不敢邁入。過來一個太監給他們拿來木屐換上,踏著鬆軟的地毯走進來,下人端來沏好的香茗。

  「大人請坐,我家娘娘一會兒就到。」

  「哦哦,好的……」劉老頭被關雎山莊奇異景觀搞得有點忐忑,就是在皇帝御花園也很少這樣過。聽了行雲的話坐下來,座椅非常柔軟,像坐在厚厚的棉絮裡一樣,好奇的顛了幾下,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

  桌子是玻璃製品,這得多少錢,太奢侈了。朝周圍打量,越看越奇,禁不住站起來。

  「爹,你看。」女兒推推他。

  劉老頭一轉身,看見牆上鑲嵌一面一米多高的玻璃鏡子,裡面人影清晰可見。他家也有玻璃鏡子,只有巴掌大小,卻價值一百多兩,這麼大的鏡子從來沒見過。再一看,四面的窗戶都安裝了透明玻璃,那窗簾都拖到地面了,顏色也順眼的很。

  流霜閣的裝潢是按照阮珠的意思,集東西方的格調於一體。

  窗簾是米黃色和淺咖啡色搭配的歐派款式,大氣唯美。

  頂棚是一盞兩米見方的琉璃大吊燈,流蘇布了裡外三層。這時代沒有牆壁紙,但阮珠讓人在四面牆壁上貼了一層銀色蝴蝶暗花綢緞,看上去比牆壁紙更有質感,更顯貴氣。

  牆邊擺了一個雙月半圓博古架,架子有幾十個漂亮的格子組成,非常的精美,每個格子擺著古董、瓷器、各種新奇擺件。

  劉老頭剛才坐的座椅,是帶著貴妃榻的經典時尚沙發組合,內部材質取自黃海的天然海綿。是這時代沒有的,難怪他要驚訝了。

  劉小姐對棚頂的琉璃大吊燈、牆上的大鏡子和聞所未聞的座椅豔羨的不行。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呆愣的看看這兒,看看那兒,前日石橋上的張狂和傲慢半點不見。

  阮珠帶著下人走進落梅居,暖春給她脫去狐皮外衣,露出一身古典式的雪緞淺粉色長裙,優雅中不失時尚理念,是她親手設計,交由暖春縫製。

  兩名小太監端來兩盤盤水果放在玻璃茶几上,劉老頭打眼看去,吃了一驚,盤子裡是切成小塊的西瓜、香瓜、草莓……大冬天吃到這種新鮮水果簡直是匪夷所思。早聽說關雎山莊有玻璃大棚,能種植四季蔬菜瓜果,都是岐王妃的主意,真個是有本事的人,難怪連皇上都對這個兒媳婦青眼有加,自己真是瞎了眼得罪她。

  至於劉小姐看得眼睛都直了,長輩在坐,沒有她坐的的權利。她只在阮珠還沒進來坐了一下沙發帶來的奇妙感受,這會兒只能站著。盯著新鮮水果忍不住伸手去拿,被劉老頭瞪了一眼,只好扁著嘴放棄。

  幾個小太監都露出嘲弄的眼光。

  「蠢材。」劉老頭看到,心頭更為惱怒女兒的無禮,忍不住低罵了一句,他們是上門請罪的,哪能不顧及臉面。

  劉小姐哼了一聲,對關雎山莊的一切又嫉恨又羨慕。

  「娘娘萬安,卑職有禮了。」

  劉老頭帶著女兒給岐王妃跪下磕頭。如果換平常他不用大禮參拜。但這時有苦難言,得罪了這位活祖宗,這幾天度日如年,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前日被皇帝撤去了順天府尹職務,給了一個沒權沒勢的從五品司經局洗馬。這還罷了,眼瞅年關到來,被京城商家們孤立,給皇上和各府送的年禮都沒著落,這年只怕過不下去了。

  劉老頭讓女兒拿出禮盒,恭恭敬敬遞上去。

  阮珠看也不看,讓流水拿去收著。

  「府尹大人太多禮了,請起身,有事坐下說吧!」阮珠早已知道劉老頭被降職,這麼稱呼是故意給他沒臉。對侍立的太監道:「流水,給府尹大人倒茶。」

  「謝娘娘。」劉老頭又坐在軟軟的沙發上,實在好奇的緊,不免再顛了顛屁股。

  阮珠看見劉老頭樣子,明白達到了效果,對於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要打壓一下氣焰,落流霜閣的檔次極高,平常只有皇族貴客才有資格進來,太后來過一次對沙發讚不絕口,張口索要。

  阮珠叫府裡的匠人多打了幾套送進宮去,太后、皇帝、皇后、和幾位有權利的側夫們都有份,現在皇宮裡的人都以能用到沙發和席夢思為榮耀,連一向對她不假辭色的皇后都改觀了印象。

  「府尹大人紆尊降貴來我這寒舍,可有事情?」

  紆尊降貴!劉老頭苦笑不已,連成不敢:「都是卑職有眼不識泰山,豬油蒙了心,言辭粗魯頂撞了娘娘,求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卑職一回。」

  阮珠露出無辜的表情:「府尹大人何出此言,我沒做什麼呀?」

  劉老頭苦笑道:「娘娘,卑職家裡現在快揭不開鍋了,城裡鋪子沒人肯賣東西。雖說這吃的也好辦,反正將就將就也可以,將就不來就朝親戚們要點也行。但年關將近,送給皇上和各府各院的節禮還沒著落,您看看……」

  阮珠訝異道:「為什麼會這樣,是沒錢嗎?要是沒錢我會幫助一下,雖然太多了沒有,千把兩銀子還能拿出來。」

  「娘娘,不是錢的問題,是城裡的商家不肯賣給我們貨物。」

  「哦,是商家不賣給你們,但這不歸我管,我又不是那些個商家。」阮珠故作為難。

  劉老頭哭喪著臉道:「娘娘,卑職小女傷到了您的貴體,實在罪該萬死。我那日回家就把她狠狠教訓的一頓,還把惹事的魏嘉賣進了樓子去,您看……」

  阮看了一眼前幾天還張狂的府尹小姐,沒有出聲。

  劉老頭無奈,朝自家女兒厲聲道:「你個沒用的孽障成日裡就知道養男人,惹禍上身,養了這個黑了心的孽障現在累及為父,還有臉給我站立,趕緊跪下。」

  府尹小姐自小驕橫慣了,被父親一頓罵,心頭氣憤,白了一眼主位上的岐王妃,賭氣似的跪在地毯上。

  劉老頭氣得直撅鬍子:「孽障,在家怎麼告訴你的,還敢給為父惹事?」

  府尹小姐若是來賠罪的,就連旁邊侍立的一干太監都不信,紛紛露出鄙夷的眼光。

  阮珠對那對父女倆視而不見,端起白瓷茶杯飲了一口,蹙了蹙眉,對流水道:「這是哪兒來的茶葉,怎的沒炒到火候?」

  流水躬身答道:「回娘娘的話,是前日翰林院修撰李同仁讓夫人和女兒送來的,說是家鄉來人送了黃山的雲霧茶,特帶來給娘娘嘗嘗。當日您沒在家,奴才認為是一件小事就沒提起。」

  翰林院修撰是從六品的職務,關雎山莊的下人見慣了大場面,眼高於頂,全然不當做一回事。

  「有人來訪,證明咱家人緣好,不是小事吧!」

  流水趕忙躬身,道:「奴才明白了,不過奴才沒有失禮,從大棚裡拿了三斤新鮮蔬菜和而今水果作為回禮。李同仁的夫人拿到了,很是高興。」

  阮珠微笑道:「你孩子還行,這樣做很好,可見是個明白事理的。」用眼角掃了那邊一眼,意思是有人不明白事理呢!

  流水當然知道娘娘的意有所指,接口道:「娘娘說的是,真個不明事理的很。」

  劉老頭大為尷尬,再待下去沒意思,提出告辭。

  阮珠不想這麼容易就饒恕了府尹家,她想多晾他們幾個月再說。看他們要走了,想對方送了禮,讓行雲流水準備了一對玻璃花瓶和兩個西瓜作為回禮,送到他們搭乘的馬車上。玻璃製品和西瓜在自家普通,但在別家卻是極稀罕的玩應,劉老頭像撿了大便宜似的,趕緊道謝。

  「大小姐你看。」暖春把府尹送的禮盒捧過來給她看。

  禮盒裡面是一對鈞窯產的瓷瓶,釉色很厚,色彩濃煙,一看就是名家製成。點了點頭:「還不錯,收入庫房吧!」

  曲高和寡現在是宗之的得力助手,管理一大攤子事情,包括天網管和花弄影玻璃坊,行雲流水便接替了隨身侍奉。

  阮家的楊管家還在負責阮家的事情。

  雲山雲峰都因為雲世一生意擴大,去當了助手。

  關雎山莊的管家一職現在是暖春在管,他人忠心,做事情來井井有條。

  轉眼過了年,從初一到十五忙個不停,參加宮廷宴會,各個府的走動。還要邀請宗之和敏之的同僚來家裡聚會,雲世一的人情來往也不能免俗。每天聚會一個接著一個,像走馬燈似的亂繞,累的阮珠一回家就撲到床上直哼哼。

  進了二月,天氣逐漸暖和。

  雲世一著手準備遠洋航行,以合股方式在整個天楚國徵集合作夥伴,有眼光的商人都懂得遠洋商業帶來的巨額好處,況且還有朝廷的水軍護航,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在此之前也常有膽大的商人冒著大海上盜匪頻繁搶劫的困擾,遠去天竺波斯等國販賣貨物,但每每出現命喪他鄉的慘劇。現在危險係數直線降低,有不少人動了心,帶錢,帶人,帶船加入進來。

  這一去至少一年,阮珠在雲世一離動身前的一個月,一直跟他住在一處,閑下來把他的四季衣物和用慣了的筆墨紙硯都打包裝好。

  「娘子,你想什麼要的,我從域外給你帶回來。」雲世一把妻子摟在懷裡親吻,想著很快就要遠行,心裡一陣陣不捨。

  「要天竺的辣椒和香料,波斯的藍寶石。」阮珠低眉思索了會兒:「你把域外凡是提到天文地理、算數、農經、工部等方方面面的書籍都帶回來,還要帶回相應翻譯的人員。這些都是好東西,對國家發展至關重要,比銀子要值錢的多。」

  後世的科學技術都處於保密狀態,古代人還沒有意識到科學的偉大。

  雲世一疑惑道:「辣椒是什麼,香料又是什麼?」

  阮珠把辣椒和香料給他解釋了一番,找到筆畫出圖樣:「辣椒這種東西想來天竺人也不懂得吃,可能是作為觀賞植物放在花盆裡養著,你只把成熟後的種子帶回來就行。」

  雲世一把抱到床上,相互褪去了衣服,關了燈,緊緊抱在一起。

  三月裡,天氣晴好,瀾河碼頭,聚集了五十多條大船。

  雲世一把兒子志熙抱了又抱,親了又親,終於戀戀不捨的放下。阮珠強忍淚水:「你放寬心,我會照顧好孩子,等你回來那天。」

  雲世一眼睛充滿濃濃的深情:「娘子,我聽說往丞相要把家裡的一個兒子送來,我找人打聽過那個人的底細,據說還不錯,若有機會,不妨納了吧!」

  阮珠想起了石橋上的青袍男人,道:「這事還是等你回來再說。」

  雲世一歎道:「別等了,遲則生變,有不少人盯著這個位置呢,萬一來了不省心的就麻煩了。」

  阮珠想到魏容的事,點頭道:「好吧!」

  祭過神,放過鞭炮,遠行的人向家人告別,紛紛登船。

  一條條大船紛紛離港,向遠方航行而去……

  輪到雲世一的大船離港,他望著碼頭上妻兒,不停的揮手,不住眼的看,一直到看不見為止……抬頭望去,茫茫大海,一眼望不到邊……

  ………………

  雲世一不在身邊,日子似乎平靜下來。

  這一段時間,阮玉顯得很憂鬱,阮珠發現她不對勁,叫行雲流水在碧清池的水榭方舟上擺了酒菜,讓人找她過來。

  水榭方舟是關雎山莊的一景,清澈見底的水池上建成了一處精雅別致的涼亭,亭子的東面是一條懸空的木結構回廊,五十多米長,一直通到了岸邊。

  阮玉神情鬱鬱的走進水榭方舟,往座位一坐,端起一杯桂花酒默默喝著。阮珠不禁納悶:「玉兒,出了什麼事,讓你這個一向不知道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變成了一隻呆頭鵝?」

  阮玉沉默良久,看了一眼姐姐,過會兒才道:「我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了。」

  哪個人?阮珠愣然片刻,想起了阮玉的一直喜歡的男人。「那人是什麼來歷了?」見妹妹還沉默著,不禁道:「難道是江洋大盜,監獄的在逃犯,犯了案的採花賊?」

  阮玉臉色不愉:「跟採花賊差不多,他是個妓子。」

  妓子!「他叫什麼名字?」

  「聽說叫沈重雲。」

  沈重雲,四大公子裡面的,聽說這個人的頗有些本事,劍術很高。「你打算放棄嗎?」

  阮玉悶悶的道:「他是個妓子。」

  「妓子也有好的吧?」那些才貌雙全的男人,大多心高氣傲,賣藝不賣身,要在後世都是藝術家的行列。

  流水在旁邊插嘴道:「娘娘,二小姐,請恕奴才多嘴,這個沈重雲的來歷奴才知道一些。他不算真正的妓子,他家是開樓子的,為了生意好,就把他搬出來頂了四大公子的數,其實他不幹那事。」

  阮珠道:「沈重雲的父母也真夠混帳的,這不是毀了兒子一輩子的名聲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3:53 PM

第九十六章

  且說瀾河兩岸的幾個很有名的樓子,媚情樓因為有四公子之二的呂飄香和萬紫玉坐鎮,一直為眾樓之首,但自從多年前呂飄香離去,名氣逐漸被幽香閣代替。不過閣中的沈重雲是個白費的,女客人們慕名而來,卻永遠見不到影子,於是起了意見。眼看門庭冷落,坐鎮公子沒有挑大牌的,老闆迫於無奈,花重金從綺夢園買下了風輕白。

  鑒於上次出的亂子,阮珠這次帶行雲流水一同前往。因暖春每日待在府裡管家務,整理賬本,生怕悶成了呆子,便拉出來散心。

  從關雎山莊到幽香閣乘船逆水而行,不到二十分鐘距離,但足夠阮珠瞭解妹妹的感情由來。

  「搬來瀾州的那會兒,我因為沒有什麼朋友,每日在家裡待得氣悶,就常去慈濟堂散心,往那捐捐衣物,銀子什麼的。有一天從慈濟堂出來,想去逛街,忽然下起了大雨,我就找了一戶人家的門樓下……」阮玉說到這裡,抬眼看了看姐姐。

  「不能平白無故的相遇,總的發生點故事才行。」阮珠理解的點頭,替她道:「於是那沈重雲也來躲雨了?」

  阮玉嗔了她一眼:「沈重雲先在那兒躲雨,我是後來到的。」

  阮珠見她停住話頭:「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避雨……雨停了,各走各的路……」

  阮珠訝異的問:「完了?」

  「完了。」阮玉賭氣看了她一眼,嗔道:「你以為還有會有什麼事情,別想得那麼齷蹉。」

  她當然不會說當時的經歷,那個一身淡雅之氣的男子為了不讓她被淋濕,把門樓下大部分的位置讓出來,他的衣服卻因此濕了半邊,卻是風輕雲淡般的微笑。

  大雨下了半個時辰,他們一起站了半個時辰。

  他不時用眼睛瞄過來,她心頭充滿歡喜,看得出是喜歡她的,至少不討厭。

  分別前,她鼓起勇氣,對他說明自己還會來的。

  但後來去過很多次慈濟堂門前等著,也沒見過他。

  以前她從不相信一見鍾情,認為那是畫本子裡用來騙小孩子的。但那次遇到他,她時而甜蜜,時而憂鬱,似快樂,似難過,總各種情緒和滋味困擾著。

  她知道他在那一帶出現必有原因,終於有一天她見到了他,在慈濟堂附近的一戶人家他從裡面走出來。

  她當時在馬車上,又興奮又忐忑,不能自己。交代車夫尾隨在後面,一直跟到了城外,在瀾河旁的一家樓子,眼瞅著他走進去。經過打聽才知道了他是那家的妓子——沈重雲。

  她當時苦悶到了極點,母親納來魏容,鬧得家不像家。

  父母總是吵得沒完,她從小得不到母愛。姐姐被陷害,以十四歲的稚齡被迫遠嫁他鄉。要她的人生出現一個樓子裡的公子,想想就恐懼。

  幽香閣依水而建,園子不大,建築卻不普通,在這一代算是豪闊,難怪能擠進行業中的翹楚。

  阮珠給了守門的龜公幾兩銀子,拉妹妹走進去,暖春和行雲流水在後面跟上。

  老鴇子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得知來了兩名衣著華美的妙齡女子,出手大方,明白是有錢的恩客,親自來迎。滿臉堆笑:「兩位姑娘以前來過,還是第一次來,可有相熟的哥兒,小老兒給你找來。」

  阮玉從來沒來到這種地方,難免放不開,躲在姐姐身後,默不作聲。

  阮珠打量了幾眼,明明是個挺老的男人,卻穿得花裡胡哨,鬢邊別著一朵大紅花,裝扮的像香港電影裡的人妖。「不用找了,我們沒有相熟的哥兒,我們要找沈重雲。」

  老鴇子變了顏色:「原來你們是尋開心的,恕我沒工夫招待,沒事就請離開,我這還要做生意呢!」

  阮珠朝暖春示意了一眼,她這位通房得知主子來逛窯子後就臉臭臭的,發脾氣的似的把幾張銀票扔在桌案上。阮珠看老鴇子還在猶豫,又叫暖春從包裹裡拿出一對玻璃花瓶,和一面鑲嵌寶石的玻璃鏡子。

  老鴇子眼睛發亮,伸手去拿,被阮珠用手中的團扇擋住,眼角掃過去:「把沈重雲叫來,否則你一個子也拿不走。」

  老鴇子對桌上的財物盯著看了一陣,過了會兒才道:「他不接客,要不小老兒給兩位小姐換個公子,我們這裡公子都是極好的。我可以讓風輕白過來,他的才色和名氣不比沈重雲差。」

  阮珠想到幽香閣是沈重雲父母辦的樓子,兩者必有著聯繫:「你和沈重雲是什麼關係?」

  老鴇子露出一抹詫異:「來這的人都知道,沈重雲是我兒子。」

  「是親的?」見對方點頭,她嘲弄道:「哦,那你兒子還真不幸。」

  沈父臉色發窘,默不作聲。

  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小廝走進來稟報說瀾州的知府家裡的黃夫人來了幽香閣,正在樓下大廳坐著,點名要見風輕白和沈重雲相陪,問老爺要怎麼做?

  「黃夫人,怎麼又是她,你先知會輕白一聲去頂著。」沈父露出一臉的鬱煩,轉頭對姐妹倆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離開,你們坐會兒。」

  他對姐妹倆說完,一邊開門出去,一邊不滿的磨叨:「還真當自己是知府夫人了,她家的男人早他媽的八百年前就降職了。」

  知府一職外省的官職,皇帝遷都後對朝中和地方大臣做了重新洗牌,兩個月前有一大批官員被免職或降職。瀾州知府黃大人就是其中一個,由從四品的知府位置上降了兩級,現在是從五品翰林院侍讀。

  如今的瀾州大人物多了去了,慈寧宮皇族到各個大臣,五品翰林院侍讀沒權沒勢,油水也半點無。沈父要不是念在黃夫人一直對幽香閣捧場的好處,早就不理她了。

  阮玉站起身:「大姐,我們回關雎山莊!」

  阮珠瞭解她的心情,任誰得知意中人處在這樣環境都不好過。

  「回去也好。」阮珠推開門,當先走出去,卻在過道裡和一名俊雅不凡男子打個對頭碰。

  那人一見到阮珠,神情呆了呆,完全忘記此行要幹什麼嗎?

  「是你……梅林裡吟詩的小娘子。」

  阮珠這才想起來,這人是去年歲末梅林遇到的風輕白,她被知府夫人為難吟詩,正好他也在場。她看也不看,從他身邊繞過。男人接觸多了,使她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對人家沒感覺,就要少撩閑,沒得引起誤會。

  至於阮玉,生怕他身上有病菌似的,繞的更開。她因為魏容的事情,對樓子公子向來厭憎的緊。要不惦記印在心中的名字,根本不會來幽香閣。

  事情很巧,正好黃夫人被小廝領著朝樓上走來。

  「哪裡來的賤民,見到本夫人也不知道下跪?」黃夫人連著兩次被阮珠搞得下不來台,早對她恨的可以,冷丁見面,當然不讓她好過。

  「大膽!」還不等阮珠出聲,旁邊的兩個小太監不幹了,同時衝上去。行雲掄起手掌,啪啪啪一連甩了她好幾個耳光。黃夫人粉嫩嫩的臉蛋立刻腫成了包子。

  流水抬腳照她腿彎踢了,她立足不穩,跪在過道裡。

  黃夫人被打得鼻口穿血,牙齒崩出一顆,嘶聲喊道:「你們活得不耐煩了,敢毆打朝廷的誥命,我男人是瀾州的知府,我是知府夫人。」

  「真是可憐,還想著知府夫人的身份呢?」阮珠走進幾步,清澈的眸子透著一縷嘲諷:「你男人現在是翰林院侍讀,從五品,你從其量是個從五品的誥命夫人。不過就算你是正四品的知府夫人又值多少錢一斤,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黃夫人跟來的幾個隨從都慌神了。

  「可了不得了,夫人被打了,快回家告訴老爺帶人過來緝拿兇犯。」

  「老爺現在不是知府了,還是去衙門報官吧!」

  「先把鬧事的人綁著去衙門再說。」

  沈父正在驚慌,黃夫人在他的家裡被打。他脫不了干係,這兩個小娘子萬萬不能放走,指揮樓裡的打手攔截她們。

  二樓過道上鬧哄哄的,行雲流水和黃夫人的隨從動起手來,雙方都有些功夫,打得很是激烈,短時間分不出勝負。

  「我要殺了你。」

  一聲厲吼突然響起,一名面容醜陋的少年拿著一柄尖利的匕首瘋了似的衝向阮珠。暖春就在旁邊,本能的抬手一揮,尖刃劃入皮膚,只覺得涼涼的。

  阮珠看見一道刺眼的血霧飛起,暖春受傷了。

  持刀行兇的人居然是魏嘉!

  他被順天府尹下令刮花了臉,賣到了樓子。這裡人人都嫌棄他,常被一些變態女恩客用各種方法虐待,每天過的生不如死,對阮家的人更是恨入骨髓。

  阮玉看到這一幕急得不行,但她被樓子裡的打手們圍困,分身乏術。

  眼看魏嘉失去理智一樣,阮珠拉著暖春就跑,萬分危急時刻……風輕白一間從屋子沖出,手裡舉著一張紅木椅子,照著魏嘉當頭砸下,這一砸用了全力,任誰也無法承受。

  魏嘉連叫也沒叫一聲,從樓梯滾下去,當場斃命。

  阮玉看到姐姐解除危險,鬆了口氣,忽覺肋骨鑽心的疼痛。原來挨了一腳,踉蹌的往前幾步,就要倒下去。恍惚間,一個人影衝過來,雙臂一抬,把她抱在懷裡。

  「是你!」阮玉壓抑已久的情緒激動起來,直直地瞅著近在咫尺的男子。

  「別怕,我帶你離開這裡。」沈重雲抱著懷中女子,腳尖一點,飛身到了樓下,再一點,幾個起起落落,眨眼間出了幽香閣大門。

  阮珠看到妹妹被帶走,登時變了顏色,風輕白道:「沒事沒事,他是沈重雲,我們的少主子,人很好的。」

  原來那人就是沈重雲!眼神一側,瞅到暖春手腕的血還在噴湧,登時驚得六神無主,急忙用手掐住暖春脈搏,流了這麼多血,怕是主動脈傷到了。

  流水脫身救主不得,大怒道:「你們這個沒長眼睛的刁民,我家娘娘可是岐王妃子,當今皇帝的兒媳婦,要是少了一根頭髮,要你們整個樓子的人賠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4:01 PM

第九十七章

  阮珠一隻手掐住暖春的手腕,阻止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另一隻手用手帕緊緊的纏住傷口。看還在流血,忙又撕破裙角,一連纏了許多圈,血總算止住了些。

  她眼裡閃著急切,萬一傷到了主動脈不得了,十五分鐘就能沒命,古代的醫療條件能縫合血管嗎?不,暖春一定不會死的,那麼多斷手斷腳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不就是傷了血管嗎?

  暖春見主子手忙腳亂,反而笑了,流露出發自心底的愉悅。終於,她肯為他擔心!他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兒:「沒事的,大小姐,你不用心,我不是很痛。」

  「這哪裡是痛的問題?」阮珠眸子含淚,這個呆子,不知道血管傷到了有多可怕嗎?

  能被她這樣關心!暖春這一瞬間覺得既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阮玉被這場驚得從窗前跳起來來,急忙離開窗口,恨恨的朝地上的屍體踢了兩腳,屍體一動不動。

  「不要臉的下流崽子,可總算是死了,倒省去了一塊心病,只是便宜了他。」阮玉罵完,托起暖春的手腕看了看:「血止住了不少,應該沒什麼事兒,回去找個大夫瞧瞧。」

  阮玉說的輕鬆,但阮珠仍怔仲不安,向風輕白打了個招呼,帶著眾人離開了幽香閣。

  尋訪沈重雲的事情未果,回到了關雎山莊,沒多會兒宗之和敏之兩兄弟帶著張太醫趕回來。一進屋,二人滿面焦急的打量妻子,看到她無恙後才雙雙鬆了口氣。

  張太醫朝阮珠禮畢,問道「娘娘,到底誰傷了,帶卑職去瞅瞅,鬧得這麼大動靜怪嚇人的。」

  「是暖春受傷,在他的房間屋裡,我帶你去。」

  「讓行雲帶著張太醫過去就行。」宗之拉住妻子的手,對張太醫和行雲交代了一句。

  在這些龍膽鳳髓的皇子心裡,奴才為救主子受點傷理所應當,哪怕因此損了性命也是份內之務。就像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相同,臣子們忠君愛國,奴才們忠心護主,自古天經地義。

  屋裡靜下來,宗之拉住妻子,摟在懷裡好一陣:「府裡那麼多侍衛,怎麼不帶上幾個隨身保護?」

  「我沒有受傷,是暖春為了救我,手腕的經脈被割傷了。」阮珠投到宗之的懷裡,忍不住淚盈於睫,哽咽道:「我一直當他是兄長來著,在一起那麼久了,不要出事才好。」

  宗之輕輕撫著妻子脊背:「沒事的,手腕的經脈割破了,死不了人,頂多落下殘疾而已,以後我們養著他就是。」

  阮珠還是不能釋然,她要暖春好好的,半點殘疾也不能落下。

  「我去的是妓院,堂而皇之的帶那麼多隨從會被笑話。」望了二人一眼,急忙解釋:「我不是逛窯子的,我有事情去辦,真的,我沒那麼色的。」

  「我知道,我知道,別急,我都懂。」宗之哪會不瞭解內裡的原因,他的天網館養得又不是一些廢物。

  敏之把她從宗之身上抱過來,來到一旁的太師椅上落座,瞅了瞅妻子晶瑩剔透的面容,忍不住埋怨:「剛下了朝就接到飛鴿傳書,急忙出了午門,又接到傳書說有人受傷,你不知道我們心裡有多急。路過太醫院正好碰見張太醫從裡面來,就把他捎帶了回來。」

  「唉,我沒有事的,虛驚一場而已。」就算為了他們,為了遠在大海上航行的雲世一,還有戰場上浴血奮戰的雲世偉,和她的孩子,她也要好好活著。

  「我不管,珠兒,我今天受驚了,你今晚得陪我的說。」

  「好像還沒輪到你吧?」

  「那就一起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我不介意的。」敏之摟住妻子不放,生氣道:「獨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空牢牢的一個人彆扭死了。」

  「我覺得五天時間太長,娘子,要不縮短為三天,第四天一起睡?」宗之在旁邊幫腔。絲毫沒有考慮到妻子的意見!

  阮珠滿臉鬱悶,被一群老公包圍,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就這麼定了。」敏之望著潤澤的紅唇,嗓子一陣發渴,低頭吻在上面。

  「咳咳……」張太醫咳嗽了一聲走進來。

  阮珠從敏之腿下來,神情好生尷尬,這位老太醫常來府上,居然像自家後院一樣隨便了,進來也不敲門。「張太醫,暖春傷情如何?」

  「沒多多大事,脈絡受了損,不是很深,也沒被切斷,治療好了雖說不像從前拿東西那樣俐落,但不至於落下殘疾就是。」

  阮珠放了一顆懸起來的心,就怕他落下殘疾:「我去看看他。」

  暖春的房間在依珠小築的隔壁園子,穿過一條回廊,再走過月亮門就到。園子裡植滿了各色的芍藥,眼下正是芍藥花開的時節。大片大片的花色看起來賞心悅目,由於剛下過了一場小雨,含著晶瑩的水珠花朵,勃發著一派生機,散發著一陣陣清馨誘人的撲鼻之香。

  「娘娘您來了,暖春哥哥,娘娘來看你了。」小石子端著一盆水從房間出來,看見阮珠,放心水盆施禮。

  小石子是剛回來瀾州那會兒,阮珠從人牙子手裡買來專門撥給暖春隨身侍奉的。「忙你的去。」阮珠說了一句,徑直往房間走進去。

  「大小姐?」暖春流了很多血,精神不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想被小石子叫醒,正欲起來穿鞋。

  「別動。」阮珠把他按到床上,望著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容,心裡一陣陣發緊:「趕緊躺下,待會我讓張太醫開個補血的方子,人參、茯苓、何首烏的多吃些,好好補補身子,再讓廚房熬了一隻雞,把失掉的血都補回來。」

  「大小姐,我沒什麼的,保護主子是奴才的責任。」

  「暖春,你記得以後不准對我自稱奴才,要稱呼『我』,懂了嗎?」

  「大小姐這怎麼可以,奴才不敢。」

  「就這樣,不許再自稱奴才,要是再叫我會不高興的,你也不想我難受是吧暖春?」

  阮珠脫了鞋,上床,鑽進他的被窩。

  「大小姐,你……」暖春驚駭著。

  「噓,別說話,在外逛了這麼久我都累了,讓我躺下歇一會兒。」

  暖春只好伴著主人,躺在一塊兒,去年在京城時候,和主子也有過躺幾次躺在一張床上。後來她生了孩子,又納了雍王敏之,他的好日子就沒了。

  等小石子端了一碗湯藥走進來,她順手接過來,吩咐小石子道:「等到晚飯時間,把我的那份拿到這裡,我和暖春一起吃。你回依珠小築給兩位王爺傳話,今天在暖春這裡安歇,讓他們自個睡去。」

  小石子答應著,離開了。

  阮珠拿著湯匙舀了一匙湯藥,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再把藥餵到暖春嘴裡……

  暖春顯得極不自然,對他來說大小姐紆尊降貴能過來看望,已經是前世修到的福份,看她端來湯藥,不由得手足無錯。「大小姐,有小石子照顧我就行,幾位小主子看不到您要著急的……」

  「孩子們一天看不見我沒事的,王爺會照顧他們。聽話,你的手不可以亂動,我來餵你吃。」

  暖春只好張嘴把餵過來的湯藥一口口的都喝了,藥是苦的,他喝起來像無比的甘甜,眼睛裡充滿了瑩亮的光澤。但覺這一次受的傷得到了十倍回報,值得了,太值得了。

  這一夜,阮珠睡在暖春的房間,摟著他倒也睡得香甜。只是到了夜裡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揉了揉眼睛起來,點了燈,看見暖春像極力忍耐著什麼,兩腿緊緊的夾著,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想小解吧?」

  暖春滿臉通紅:「可以叫小石子過來。」

  「大半夜的,叫他來不是窮折騰嗎?」阮珠從床底下找到夜壺,動手脫去了他的褲子,給他接尿,護士護理病人不都是這樣做的,就當是她的護理任務之一。

  「大小姐?」暖春有點呆了,大小姐是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她有潔癖,平常衣服上有個泥點子都不舒服,居然會幫他拿夜壺,還幫他……莫非他睡得傻了看到幻像?

  「沒事,你快尿,憋時間太長了會不舒服。那個……貞操帶以後不要帶了,大熱天的會難受。」幸好是金屬的,屬於網狀,洗澡和小解都不耽誤。

  暖春聽著嘩嘩流水似的聲響,臊得紅透了耳根,完事了連頭也不敢抬。

  阮珠把夜壺拿到後屋的衛生間,關好門走回到床頭,看到暖春一隻手繫褲帶,形狀笨拙,她跪在床頭,細心的給他繫好。嘟囔道:「其實不穿褲子也沒什麼,左右你還穿著貞操帶,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暖春說不出話,其實滿心的希望,她最好把他吃了,滴點不剩。

  阮珠找了毛巾沾水淨了手,也給暖春淨了淨,上了床,偎在他的胸前進入了夢鄉。

  這是暖春自打記事以來,睡得最實成的一夜。

  阮珠白天照樣管理家務,照顧孩子,得了空閒就去看望暖春,晚上順便住在那兒。一連三日,兩位老公不幹了,要求雨露均沾。

  於是阮珠走馬燈似的繞,不過幸好暖春能當她的避風港,每當吃不消就會過來暖春這裡躲清閒。害得暖春每次遇到了兩位都心裡毛毛的,儘管害怕,不過他一點也不後悔跟主子在一起。

  一夜,正是宗之提議的三人同睡。

  她被宗之和敏之連續的抱著,完成了身體鍛煉,累的滿身是汗,癱軟在二人中間:「呂大哥,敏之,我要求休假,每人完事後休假三日,老被你們吃來吃去會累壞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上天叫我們結合在一生,多不容易,合該好好珍惜才是,娘子,不要做無理要求。」

  「宗之說的對,珠兒,你不要不講道理。」

  「誰不講道理了,你們各三天,我要求三天過份嗎?」阮珠凶巴巴的。

  「好像不過份。」宗之想了想,默默的道。

  「那這麼定了,不可以賴皮。」阮珠紅韻未退的臉頰閃出一絲笑意,明燦燦的眸子閃亮若星,透著開心的情緒。

  宗之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既然我家娘子喜歡,就給你休假時間。不過不是每人完事後的三日,是十天一次的三日,就這樣,不得有所異議。」他板著臉,拿出了大將軍的威嚴。

  「珠兒,我要趁你還沒休假,一次性吃個夠本。」敏之起身坐起,把妻子從宗之懷裡抱過來,讓跨在自己的身上,就像他們第一次結合的姿勢……

  宗之來到妻子後面抱住她,兩手繞過來撫摸她的身體,扳過她的頭,親吻她的唇……熱情似火,全身都欲念燃燒,她突然後悔自己提議。

  ………………

  宗之抱著女兒在園子裡嗮太陽,兒子都會滿地跑了,女兒還像個小懶豬似的。他雙手領著博雅在地上挪了十幾步,過了一會兒女兒累得往地上一坐,耍賴不起來。宗之只好抱起來哄,望著池塘邊逗著志熙玩耍的暖春,眼睛若有所思。「娘子,你不是想納了暖春吧?」

  「他救了我的命。」阮珠瞅著能跑能顛的博裕滿臉笑意,時間過得真快,孩子都學會能滿地跑了。

  暖春外傷癒合了,但手指不能彎曲,使不上力,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她也不讓他做活,每日裡給他按摩手指,希望用做複建來恢復手的功能。

  「我知道,可是昨日往丞相又跟我說起了他兒子的事,娘子,王公子也救過你……」

  「那怎麼能一樣?」阮珠白他一眼:「我又不熟悉王公子,暖春是跟我從小長大的。」是在這個身體十四歲那年,他們就相熟了,說是從小長大,也不算說錯。

  「可是王公子熟悉你,也許你從來沒注意過,但你每次進宮向父皇請安,他都見過你。你寫過的每一首詩,他能一句不差的背誦下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4:08 PM

第九十八章

  「他見過我,那我怎麼不知道?」阮珠從大腦裡尋了又尋,也不記得一個叫王公子的人。

  「你那麼笨,記性又差的離譜,能知道才怪,也只有我倒黴到家被你納了側夫,換做其他男人不定有多悲催呢!」

  宗之搖搖頭,眼裡透著憐憫:「我都告訴他了,要慎重對待婚姻大事,娶妻可不像練功。可他就是鑽了牛角筋,娘子你說咋有這麼笨的男人?」

  阮珠惱火的望著說俏皮話的老公,尋思該怎麼懲罰他。

  宗之對著女兒的紅撲撲的小臉蛋親一口:「小雅,千萬不要像笨笨的娘學習,要學爹爹,看爹爹多聰明。」

  阮珠從石臺上站起來,走到他身前,把博雅抱過來:「小雅乖,娘抱你去睡午覺,別理你這個變態爹爹。」抱著女兒朝依珠小築走去。

  「娘子,說不過我想逃走了?」

  「哪有的事兒?」阮珠邊走邊歎道:「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世上怎麼有那麼多無聊的男人,相公,珠兒無能,晚上不要過來了,我陪暖春去。」

  「唉,娘子,你果然記性不好,三日之期還沒過呢?」

  回答他的是漸行漸遠的細碎腳步聲。

  宗之喃喃自語:「娘子又有好詩了,我得背誦下來,等明天早朝拿給父皇看。」想妻子又能露臉了,眼睛裡溢滿了驕傲。

  阮珠把博雅哄睡了,從依珠小築走出來。帶著暖春出了關雎山莊,在她的高科技示範田待了一下午。

  對於農業她並不在行,從全國各地花重金請來了種地的行家裡手,用自己知道的知識來引導他們,經過去年和今年的兩次試驗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這時代一畝地大約能產出一石或者二石的糧食,也就是一到二百斤。

  經過她改良的稻種,僅去年秋天一畝地就能產出三石糧食。但這還不夠,後世中國的一畝地能產一千六百斤的糧食,她只需要達到其產量的一半就滿足了。

  請來的能手都是種了大半輩子地的農民,還從來沒聽過有人把不同的稻種灑在地裡,毫無選擇的搭配種植,能提高產量。但經過去年的一次實驗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便卯足了勁,希望能今秋能把產量提得更高。

  「我們國家稻子的畝產量大約一二石,平均三畝地可以養活一個人,如果一個家庭十口人,就需要三十畝地。可是多數貧民百姓哪來的那麼多地可種,如果百姓們都種上了優異稻種,產量一下子翻了好幾倍,你想,該會怎麼樣光景?」

  「十畝地,十口人家只需要十畝地就行。」

  「孺子可教。」阮珠拍拍王靜言的肩頭,鼓勵的笑道:「你好好幹,幹好了,我送你五十畝地回家娶媳婦。」

  「我不回家娶媳婦。」王靜言淡淡的言道,望著肩頭上那隻線條優美的手,瞬間的閃神。

  「好啊,那你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告訴我,我可以當媒婆。」

  王靜言不語,亮澤的眸子輕輕閃動。

  阮珠從他身旁走開,望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綠油油稻田,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將近夜晚,她帶著暖春,乘坐馬車離開高科技示範田,向關雎山莊行去。

  阮珠坐在軟墊上,斜倚著暖春的肩頭,兩眼微閉著,陷入了一種思索中。

  最初見到王靜言時候,她就覺得這人透著一股熟悉。

  但王靜言容貌實在普通,皮膚蠟黃不說,臉上還長滿了絡腮鬍子,遮住大半張臉頰,連嘴唇都看不清楚。這副打扮,別說她一個記性不好的人,就算是他親生父母也未必不認得。

  暖春溫柔的望著年輕的女主人,這時候所流露的男女之情顯得無比真摯。他相信她已經睡熟了,拿起一件披風蓋在她的身上,想了想,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阮珠睜開眼睛,透出一絲好笑的情緒。

  暖春沒想到她在裝睡,立即紅透了耳根,訥訥不成言。

  阮珠反手抱住他的脖頸,嘴唇貼過去……雙唇碰觸到一起,他一下子懵了,從前無數次的渴望,但機會一旦突然到來卻變得張惶失措。他的雙手沒地方放,張開著,不知如何是好。

  「暖春,抱緊我。」她低低的聲音,生怕外面的車夫聽到。

  「是……是……大小姐……」

  暖春抱緊了柔嫩的嬌軀,感到她用舌尖描摹著他的唇形,他忍不住張嘴含住,吸吮上面傳來的甘芳。

  阮珠一邊回應他,一隻小手不停的在他身上遊移……哦,胸膛很健壯,胸肌很硬,還不錯。自從前年督促他鍛煉身體,身形愈發健碩了。呵呵……她喜歡強壯的男人。

  她的手伸進他褲子裡,入手是金屬鏈,禁不住蹙眉:「暖春,不是告訴你不要穿貞操帶了嗎?怎麼不聽話?」

  暖春臉紅,小聲道:「要新婚之夜,妻子才能給解去,現在不行。」

  阮珠霸道的命令:「今晚就解去了,然後洗個澡,在床上等我。」話一出口,她就臉紅了。這是什麼事兒,好像她的色女,欲求不滿似的。

  暖春把頭垂得低低的,在她看不見的那雙眼瞳裡,透著滿滿的驚喜。

  阮珠註定食言了,因為剛回到關雎山莊,宗之就把她整個抱到懷裡,大步流星去了依珠小築。

  暖春望著那雙人影,神情落寞的走回自個的住處。

  「哎,呂大哥,你不可以蠻不講理,都說好了,我今天要陪暖春。」

  「娘子,你才蠻不講理,明明規定今天我陪你。」

  阮珠知道兩人在這個話題會夾纏不清,轉移話題道:「敏之呢,怎麼不見他。」

  「他要晚些回來,吐谷渾的使者來朝,他正準備接待事宜。十月份是父皇的五十大壽,很多個國家的都派人來朝上供,只怕要有他忙得了。」

  現在已是過了八月份,距離皇帝大壽還有一個月多月的時間。百十個外國使團陸續的到來,接待任務非常繁瑣,敏之身為鴻臚寺少卿,有得他忙了。

  「娘子,你說父皇大壽,我們送什麼好?」

  皇帝富有四海,什麼都不缺,送的東西當然要意義才好。

  阮珠托腮思索了下,抬眼道:「歷朝歷代百姓吃飯總成大問題,餓著了就要鬧事,南疆反賊就是因為大旱災的影響才聚眾造反。如果有糧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呂大哥,你看我們送父皇畝產四石的稻種怎樣?」

  宗之早知道妻子搞得玩意,剛開始還不怎麼置信,有史以來還從來沒人這樣做過。稻種是上天的賜予,該什麼樣子就什麼樣子,扔進土壤裡天長日久長出糧食,再怎麼弄也是糧食,人為弄得稻種怎麼可能增產?

  可是她弄出來了,去年秋的畝產就就有三石多,今年達到四石未必癡人說夢。

  「娘子,我相信你的本事,你總有那麼多讓我驚喜的事情。」

  吃過了晚飯,宗之帶著三個孩子們瘋了一陣,把他們哄入睡。回到依珠小築,行雲傳話娘娘正在正在洗澡,還交代讓暖春過去。

  宗之走進漢白玉砌成的浴室,看見妻子坐在水汽飄繞的池水裡,微閉雙目養神。玲瓏身段映在溫水裡,嬌美的不可方物。

  他脫了衣服,走進水池,手臂一覽,把妻子抱在懷裡。

  「咦,呂大哥,怎麼是你,我告訴行雲讓暖春過來侍候的。」

  「娘子,都說你記性差了,怎麼腦子越發的不靈光。行雲是我的奴才,當然要聽我的命令,今晚是我陪你,他怎麼敢擅自找暖春來讓我找不自在?」

  阮珠眼神冷冷的:「那我以後不要行雲隨身侍候了,叫來人牙子再送幾個進府來。」

  「不用了,僅此一次,行雲要是再敢不聽你的話,我就打斷他的腿。」開玩笑,再找買來幾個男人進府,萬一有類似暖春暖情的感情出現,他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娘子,別生氣,我讓你開心。」

  他讓她站起來,讓她跨在他的頭上站著,仰頭瞅著她下身,伸出二指剝開兩片花瓣……生了三個孩子,這裡還是很緊致。

  她知道接下來的他要做的,低頭望著,眼睛瑩然有神,竟是非常期待。

  他的嘴貼上去,吻住晶瑩的小珠,舌尖輕輕逗弄……

  「嗯……」她被撩撥的全身酥麻,雙腿不知不覺的夾緊了下面那顆頭顱。

  逗弄一會兒,他的舌尖離開小珠,找到小孔,接住滴下來的液體全數吞下。像是不過癮似的,舌尖開始往更深處探索,與此同時,小珠被一根指尖代替,不停的撥弄。

  「啊……」阮珠再也受不住,十指抓住他的頭髮,全身一波波的顫慄。驀然尖叫出聲,身體頓時顫了幾顫,隨後的癱軟下來。

  宗之把她抱住,讓她扶著漢白玉石台俯身,他從後面抱住,托著自己硬物進入她的身體……

  ………………

  阮珠被老公抱回臥室,癱了似的躺在床上,想浴室的激情,臉上透出鮮亮的容光。

  宗之在旁邊躺下,樓她入懷:「娘子,如果你硬要把暖春納了,我也沒意見,不過再等幾年好不好?你要是覺得不滿意,就先給他一個小侍的身份。」

  「為什麼一定要等幾年?」

  宗之一陣無言,過了片刻才道:「你的高科技示範田有一個叫王靜言的是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她說完了才知道是廢話,他有那麼大的一個組織,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你男人不會把魔爪滲透到你的地盤上去,我對你尊重的很,之所以知道王靜言有另外的原因。」宗之一看妻子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娘子,你不覺得王靜言很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人生父母養,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下面還有一張嘴,跟我們長得差不多,應該不是妖魔鬼怪,你放心好了。」

  「我的傻娘子,他是王丞相的兒子。」

  「啥?」阮珠吃了一驚,怎麼可能,丞相的兒子當農民?她記得他是劍客,在石橋上施展淩厲的劍法,打退了好幾個順天府的衙役。「呂大哥,你不是說他是二等的御前侍衛嗎?」

  「因為你啊,娘子,你把人家的好前程給毀了,人家是為了你才當農民的。」

  我汗!她怎麼說覺得王靜言眼熟呢!

  蠟黃的皮膚可以作假,那那一臉的絡腮鬍子長出來的不可能,在石橋上看他才二十出頭吧?鬍子有可能貼上去的,但他怎麼就想到了去她的科技示範田當農民呢!

  「看不出他是貴公子出身,他還挺有本事的,也很勤快,種起地頭頭是道,還幫我管理示範田的一切雜務。」

  「那小子自小跟教武功的師傅在深山裡長大,會種地,能吃苦不稀奇。」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9-8-26 04:21 PM

第九十九章

  九月是蓮子成熟的季節,暖春駕著小船在碧青池湖面劃行,來到荷葉叢中,把蓮蓬一個個摘下來,放在船板上。

  剛剛採摘下來的蓮子肉味道甜甜的,水分很足,吃起來嫩嫩的。

  他想等晚飯時間熬了蓮子粥,端上飯桌,大小姐對於新鮮的蓮子有著不同別樣的嗜好。

  阮珠坐在水榭方舟上,正計劃把高科技示範園建成天楚國的農業部,最好再在旁邊建立一座農牧業學校,專門吸收優秀的子弟入學。

  但光想不成,想要做大了,做好了,還需要皇帝的支持才行。

  寫奏摺她是不會了,之乎則也更弄不明白。前世雖說讀了大學,語文水平算是不錯,但文言文學的比起這時代的孩子還不如。

  蹙眉苦思良久,也寫不出來幾段完整的句子。只要用大白話寫了一份計劃書,想等晚上宗之從軍營回來,給她給用文言文修改了。

  總算忙完了,從亭子裡走出來,伸了伸懶腰。抬頭看見遠處鸀色掩映的一襲白色身影,顯得格外清新自然,帶著一股不沾塵埃的純淨,很是惹人注目。

  暖春駕著小船來回往復尋找質量好的蓮蓬,不意望見水榭方舟的女主人。

  「大小姐!」他笑著朝她招手,駕著船劃過來。

  阮珠拉著他伸過來的手,跳上小船,大手很厚實,很溫暖,她有片刻的失神。一直以來他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愛護她,不離不棄,她不能再讓他苦等下去了。

  「大小姐,這是新鮮的蓮子,等晚上我給你熬了粥,會很好吃。」

  她站在一堆蓮蓬中間,低聲道:「暖春,把船駕到荷葉群中,我想吻你了。」

  暖春驚訝,訥訥不成言:「大……大小姐……」

  「少說廢話,你不願意嗎?」阮珠說完,突然感到害臊,怎麼好像要強納人家似的。

  「願……願意……」暖春騰的紅透耳背,再不好意吐出一個字來。天知道他是多麼期待,神色溫柔看著她,用槳劃動著湖水,往荷葉深處行去。

  四周荷葉田田,如翡翠般的翠色,散發著一陣陣馥鬱清香,密密實實的像從異世裡來的結界一樣,把小船包裹起來。

  阮珠投入他的懷裡,仰起頭,紅唇獻上去。

  暖春經過上次的經驗,不再手忙腳亂。因為比她高一個頭,本能的抱緊她,低下頭,對上迎來的紅唇,把舌尖伸進她的嘴裡,一股沁人的甘甜,帶著女子的幽香令他瞬間的迷醉。

  她一邊回應,左手摟著他的脖頸,右手在他的胸膛撫摸……夏季人們穿的很薄,一件長衫被她從身上剝離,他的上身再無其他。

  她左手離開他的脖頸,左右手一起撫在健壯的胸膛,分別掐住兩點朱紅,輕輕揉捏。

  他的身體遍佈了一波波的酥麻,竟是暢快到極點,又難受到極點,想要求更多,但她卻停下來。

  「暖春,你想要嗎?」阮珠抬頭望他,眼裡含著熱情,帶著著詢問:「如果想要,就在這裡把自己交給我,沒有洞房花燭,沒有賓客盈門,但是有我一顆真誠的心。」

  「大小姐……我……」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低著頭,輕輕點點,把頸上的一枚鑰匙遞給她:「是……是貞操帶的鑰匙,從那天我就帶在身上。」

  從高科技示範園回來那天他就備在身上,總幻想著那日路上的親熱能突然來到,他跟心愛的女主人共譜人間情愛。

  「暖春,我現在就給你,我發誓,一生一世不負你……」她把他褲子脫了,用鑰匙開啟了貞操帶,銀色的鏈子從男人的胯間墜落,一根碩大漸漸抬起來。

  她用手帕沾著湖水擦了幾遍,那東西更大更硬,像一根柱子。

  「大小姐……要……」

  上面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阮珠仰頭看到男人那張潮紅的臉龐,眼睛全是熾熱的顏色。她的伸手握住它……緩緩撫弄……小孔滴出一滴晶瑩的液體,張嘴接住,品嘗了一下,很清新的處男味道。

  「嗯……大小姐……」他驚訝著,尊貴的女主人肯為他這樣做?他不是懵懂少年,已經二十幾歲的年紀,多少懂得一些男女情事,平常那些個不肯老實做活的下人聚在一處閒聊,沒少聽過諸如此類的。

  阮珠希望能給他帶來奇妙的感受,張開嘴整根含住……

  他突然急切起來,捧住她的小臉,快速的抽動起來。

  一直保持這個動作,男人突然迎來最絢爛的時刻到,「大小姐!」他狂吼著,舒服的叫出聲,全身都在抽搐不止,而精神上卻像飛起來似的。

  這是何等快意,賽過世間任何一種感覺。

  年輕的男人有生以來第一次承受男女之情,不願拿出來,繼續動著。

  阮珠嘴巴發酸,吐出來,站起身,脫了全身的束縛。

  一男一女停留在密密層層的荷葉叢中間,沒有穿衣服,彼此坦誠相對,都在相互凝視。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望著線條完美的女主子,胸前的一對飽滿讓他的眸子一霎時的朦朧。

  她小聲道:「你可以摸摸它們……」托起他的雙手放在自己一對豐盈上。他一手一個的覆蓋上面,輕輕揉搓,眼神裡全是被欲念折磨的迷茫。「大小姐,你的這裡很軟……」

  阮珠的下移,又握住他的下面……還是非常的堅硬……應該說自打脫了他的衣服,就沒見軟下來過。「還想要嗎?」

  「要……」他脫口而出,臉頰有一抹潮紅,瞳仁無比晶亮:「要全部……」

  她當然知道全部指著什麼,放開手,仰面躺在船板上,光潔的雪膚映著周圍鸀色的蓮蓬,說不出嬌美。她抬高雙腿,把自己最具女人的象徵展現在他的面前。

  暖春跪下來,虔誠的望著,手指剝開,埋下頭親吻……他因為是第一次,技術不好,可她是滿足了,沒多會兒在他嘴裡釋放出來。

  正在她嬌喘不止時候,一根堅硬的柱子進入身體……暖春壓在女主人的身上,迅速的抽動……

  當一股熱流注入她的身體,暖春是她的男人了。

  遠處,兩名挺拔男子望著荷葉深處傳出的男女的低吟聲。其中一個笑笑:「娘子終於把她的通房搞定了,敏之你怎麼看這件事?」

  敏之聲音冷冷的:「我最近忙於鴻臚寺接待事物,倒是便宜了你們。我要求從今天開始,要跟珠兒連續一個月住一起,你們誰也別想跟我爭。」

  宗之想起這段時間跟妻子的二人歲月,嘗不完的人間溫柔,不由得眼角透著愉悅,吹了個口哨:「你跟娘子說去,只要她同意了,我沒意見。」他就不信,珠兒剛跟暖春做了事,能一腳踢開,把敏之拉上床才怪?

  事實證明,宗之很道理,阮珠一連三日都陪著暖春,用她的話叫做度蜜月。

  第四日,阮珠把關雎山莊的人都聚集一起吃了頓飯,給暖春的小侍的名份。小侍又叫侍夫,比通房略高一級,但不屬主子,沒有資格要求女主人給生孩子的權利。

  ………………

  天楚國的女人基本都不做事,反正一群老公養著,只管負責人類的繁衍大計就行。

  幾百年前,一女N男制度剛興起那會兒,男人的從一而終並不嚴謹。一個女人五個夫,還架不住親戚鄰里的派送和獨身男子的勾引,丈夫、小侍、通房……

  饒是如此,打光棍的男子還是非常多,亂倫、偷情、男男戀……社會風氣混亂不堪。

  常此下去,國不像國,家不像家……有識之士感到事態嚴重,聯合起來制定社會新章程。既然女人不能從一而終,就讓男人終身守候一個女人,出軌者按姦淫之罪論處。

  制度形成之初,還規定了另一項法章,丈夫的財產要由妻子掌管。丈夫不能隨便休妻,一旦休妻沒有再娶的權利,妻子也不得無緣無故的休了正夫。

  但制度是制度,真正執行起來遠不是那麼回事,男人就算可以管得住小雞雞。誰又肯把祖宗財產交出去,所以制度雖然是制度,卻變成一紙空文扔在廢紙堆裡N年都無人問津。

  事實證明不管社會大環境如何變遷,男人還是管不住小雞雞的。

  無論是誰,貧窮或富貴,要不然孔雀男怎麼墮落成採花賊一名。這還不夠,他戴了面紗,以萬紫玉身份在樓子裡掛了牌子,隔三岔五的去消遣。遇到順眼的女人拉上床嘿咻一把,過過下身的癮頭。

  萬紫玉在四大公子裡面,唯一沒有被人見過容貌的人。但他的名氣極響亮,原因大家都知道,這男的太騷,床上功夫出奇的好,嘗過滋味的女人無不渴望能再來一把。

  瀾州城的優秀女人差不多都他被玩遍了,據說前陣子連太子妃都成了他的入幕之賓。

  名品佳餚吃多了也味同嚼蠟,孔雀男很想把天楚國近幾年來一個聲名鵲起的女人弄上床。那女人他見過幾次,很是不一般,但人家偏偏不鳥他。他還就不信了?

  阮玉還是沒找到沈重雲,變得越來越沉默。

  有時候阮珠不能理解妹妹的感情,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其中一次還是遠遠的跟在後面,竟然深深的陷進去了。要是換做自己,早忘記了對方長了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

  她覺得阮玉不能頹廢下去,萬一以後納了眾多夫侍,生一群小蘿蔔頭,很可能像阮夫人那樣依靠男人來養活,結局說不定慘有多可悲。

  她決定開一家名品名店,在御街最繁華的路段,買下了一棟三層的漂亮樓房。把從前的牌匾摘掉,換了一面黑漆燙金字的大牌匾,高高懸於其上。

  牌匾上的字,是阮珠用瘦金體書就的,再找木匠做出來,很醒目的五個大字:眉眼盈盈處!

  不錯,她新開的精品店名就叫眉眼盈盈處!

  她的字儘管已經練得很能拿出手,但時日尚淺,缺了力度,少了精氣神。幸好做牌匾的師傅是個能手,經他做出來後,字的神韻得以提升。

  進了眉眼盈盈處的正門,抬眼便看到正面牆壁上書寫的四行詩:水是眼橫波,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一樓經營服裝,二樓經營鞋帽,三樓經營飾品。

  主要的經營項目,來自於阮珠親手設計。她把圖樣畫出來,叫府裡的針線班子趕製出來,按勞分配,多勞多得。

  阮珠不再讓暖春當關雎山莊的管家,她去雲家莊向公婆要來了雲山雲峰的父親,接手暖春的職務。關雎山莊是雲世一的產業,一定要雲家的人來打理才行。

  至於暖春,她讓他當針線班子的掌櫃。他做事認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管理很放心。

  阮玉做了店掌櫃,主管店內的一切經營事物。

  姐妹倆按三三成的股份分享勞動所得,一成給暖春,三成分給幹活好的工人。

  經營項目包括服裝、鞋帽、各種手包、背包,一些個小飾品……經過連續幾天的大力宣傳,剛開張的那天顧客爆滿,不得不限量供應。

  阮珠如今作為皇族的一員,儘管出身低微,但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

  她由於穿衣打扮常常與眾不同,多了一種現代化的元素。每當她衣服款式一經傳出,就被人模仿,無論王孫貴族,還是民間百姓的女子都在效法她。

  關雎山莊的岐王妃,成了天楚國時裝界最具代表人物,引導時尚潮流。

  再沒有人嘲笑她是商戶出身,嘲笑她便等於嘲笑自身的品味一樣,上不了檔次。

  眉眼盈盈處的生意格外好,尤其快到了皇帝的大壽之日,瀾州聚集了各路商人和許多個國家的使者,名氣很快打響。但由於限量銷售,遠遠不能保證需求,就連提前預定的份額也排到了兩個月後。一些商家看到機會,開始模仿,街面上的人們很快穿出相同的款式。

  但阮珠走的是高端路線,有錢有眼光的人還把目光放在眉眼盈盈處。她還比別家鋪子多了一樣優點,她的款式不停的更新,別家永遠跟在她的後面效仿。

  「店裡怎麼這樣冷清?」阮珠來到眉眼盈盈處,看到裡面的顧客沒幾個,連店員也乏善可陳,不免得奇怪。

  「皇上下旨讓梨園的人,去午門外表演歌舞給百姓們看,大夥得了信,都跑去看熱鬧了。」

  「玉兒,你要是想看,就去看吧,我來在店裡守著。」阮珠看妹妹一臉嚮往,想到古代沒什麼娛樂項目,真夠悲催的。其實她也想看,但要有做姐姐的樣子。

  「好啊!」

  阮玉喜滋滋的對著牆壁上一人高的玻璃鏡子整理了儀錶,順手從一個木質模特身上扒了一件翻領及膝的米色長外套,穿在自身上。

  阮珠瞅著妹妹離去的身影,不禁好笑,眉眼盈盈處倒為了她穿衣服提供方便。反正自己不缺錢,之所以經營這家店就是讓家裡人開心。

  阮珠把帶來的幾套服裝拿到門外,打量了門前兩眼門前幾個仿真的木質模特,一件一件的給它們套上去。套完還不放心,囑咐守在門口的兩名俊秀少年好好看著。

  她剛要回身進店,不想街上走了來了一人,四目交匯,那人登時詫異:「是你?」

  阮珠連理都不想理,回身往店裡走去,這種四處放電的花花大少看著就噁心,妓院的頭牌加上採花賊的雙重身份,在任何空間和時間都被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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