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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04 PM

第15章 我知道

    傅庭涵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趙含章笑著解釋道:“不是什麼大問題,過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扭傷和骨裂,其實現在已經不怎麼疼了,一瘸一拐也能走路,不過她一來怕給傷腿增加負擔;二也覺得一瘸一拐的不好看;三便是純粹偷懶了,所以寧願讓人抬著也不下地走路。

    趙含章坐在坐輦上,而傅庭涵坐在一張矮凳子上,倆人對著說話便有些不方便,而且隔得太遠了。

    趙含章就沖他招了招手,傅庭涵便起身走到她旁邊,低頭看她。

    趙含章靠過去,小聲問道:“你剛才怎麼一直不說話?聽管家的意思,你摔傷了腦袋?”

    她憂慮的看著他額頭上那一圈的布,小聲問道:“你……沒有他的記憶?”

    傅庭涵聽著她的話,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她,“趙老師,你會說雅語?”

    還是這樣純正的雅語。

    他同樣壓低了聲音道:“有記憶,刻意去想的時候,大多數記憶都會慢慢浮現,不刻意去想,見到曾經熟悉的人,相關記憶也會出現,只是……”

    “只是有記憶,不代表就能夠馬上擁有他的一切,”傅庭涵道:“我試過開口,但口音相差很大。”

    因為有記憶在,聽懂還是能聽懂的,加上中國的雅言其實一直大差不差,傅庭涵手底下這麼多學生,自然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也聽過他們當地的方言官話。

    趙含章笑了笑道:“傅教授忘了我最開始在學校是教什麼的?”

    傅庭涵:……他忘了,這位元趙老師是音樂老師,雖然教的是鋼琴,卻似乎很喜歡語言類的科目,不僅會法語和德語,據說她曾帶了一個俄羅斯的交換生兩年就學會了俄語。

    就算不會俄語的盲文,交流卻是不成問題的。

    “趙老師厲害。”

    趙含章解釋了一句,“我祖籍洛陽,我小時候是和祖父一起生活的,雖說語音上有些差異,但有記憶在,很快就適應了。”

    醒過來後,她可是在床上沉默了好幾天呢。

    傅庭涵朝坐輦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趙老師有什麼辦法讓我也能儘快開口嗎?”

    這段時間大家都把他當傻子伺候,其實他也挺難受的。

    趙含章同情的告訴他道:“我和家人宣稱的是我失憶了。”

    傅庭涵“失憶……也不會忘掉慣會的語言吧?”

    “是不會,”趙含章笑道:“所以委屈傅教授了,不過我們可以找機會碰面,我可以教你。”

    她道:“光靠書童讀書熟悉雅言是不夠的,你得自己開口說才能糾正過來。”

    傅庭涵點頭。

    管家覺得他們談得太久了,忍不住從院門口探進腦袋來看,只見他們家大郎君竟然靠在趙三娘的坐輦上低頭和人說話,頓時大驚。

    大郎君和趙三娘這麼親密?

    不對,不對,他們大郎君會開口說話了?

    他忍不住又探進了一些身子,努力豎起耳朵,奈何兩邊相距太遠,他們說話又小聲,他竟然一點兒都沒聽到。

    聽荷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從另一邊跑過來將管家扯回去。

    管家討好的沖聽荷笑了笑,小聲問道:“小娘子,你家三娘和我們家大郎君從前有往來?”

    “沒有!”聽荷直接否認,努力為趙三娘正名,“我們家三娘也是昨兒才從郎主那裡聽說傅大郎君的。”

    好大的膽氣啊,就這麼直接找上門來了?

    管家心顫顫,這婚事要成,將來他們家的主母得厲害成什麼樣?

    趙含章還在和傅庭涵密謀,“……我剛才到城門口那裡看了看,沒有異常,當時我們是突然出現在那裡的,要是回去,應該也是要從那裡回去吧?”

    傅庭涵苦笑,“趙老師,這不是數學,已經是玄學的範疇了,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想,懷疑是和當時的地震,還有天象有關,如果是按照同等條件的進行靈魂置換,那我們起碼要具備當時的震動情況和天象,這裡面還具體到能量數值,但一來我們沒有當時的具體數值,二來,在現有條件下也很難製造出微變數的能量數值,所以我對於回去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能朝此努力,然後期待運氣。”

    趙含章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個詞上,“靈魂置換?你是說……”

    傅庭涵點頭,“不錯,我懷疑他們兩個人應該和我們一樣。”

    趙含章坐直了身體,“怎麼得出的結論?”

    “我們的經歷證實了時空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將時空設定為一個量,我們是在這個量裡,既然時空交換,我們從一個量到了另一個量裡,同理,這個量也要有相應的量過去,不然量會失衡。”

    趙含章:“就是兩個魂……”

    “在數學裡,就是小數點後的數值影響也很大,你忘了蝴蝶效應?我覺得量不會讓自己失衡。”

    趙含章:“傅教授這麼說是把量擬人化了?”

    傅庭涵但笑不語。

    趙含章卻是直接相信了他的定論,敲著把手沉思起來,“這樣的話,不知道他們還活不活著,而且……”

    “而且,如果我們這邊發生了足夠可以交換的變數,但他們那邊沒有同時發生,那我們有沒有交換回來的可能?還是就此死亡?”

    趙含章突然問道:“這裡每天都死這麼多人,這些量不算消失嗎?”

    傅庭涵搖頭,“不算,死亡並不是消亡。”

    趙含章:“都說數學的盡頭是玄學,傅教授將來也會信玄學嗎?”

    傅庭涵低頭看著她道:“我們現在站在這兒了,不過,我不信。”

    趙含章:……

    趙含章就這麼相信了傅庭涵的推斷,開始憂慮起來,“當時電梯下墜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我們……的身體怎麼樣了。趙和貞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突然失明……”

    趙含章歎息一口氣,太可憐了,不僅一下老了十四歲,還一下就瞎了,在陌生的世界醒來,什麼都看不到不說,還有可能身受重傷。

    趙含章有些煩躁,“傅教授,我們得想辦法儘快回去。”

    傅庭涵當然也想回去,但他覺得不可能,他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沉思和推導,並不覺得他們還有回去的可能,變數太大了。

    不過看到趙含章面上的寒色,他放柔了聲音,“我會儘量的,趙老師也不必太擔心,在現代社會,至少他們能得到最好的醫治,而且還有學校和方教授他們呢。”

    即便他們的身體和靈魂都出現了問題,他們兩個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加上彼此的家底也不少。

    趙含章蹙眉,抬頭問道:“傅教授有親近的親人嗎?”

    傅教授笑容微淡,“沒有,我父母早亡。”

    趙含章:“好巧,我也是。”

    傅教授低聲道:“我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07 PM

第16章 有福

    趙含章挑眉,身子不由靠過去,“你說什麼?”

    傅庭涵微微偏過頭去避開她的視線,“沒什麼。”

    趙含章抬頭看他,見他耳朵薄紅,不由蹙眉,“傅教授,你的傷口很嚴重嗎?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傅庭涵轉回到胡凳上坐下,轉開話題,“我現在口音還沒糾正過來,所以不能開口說話,我們得找什麼藉口在一起練習雅言?”

    趙含章想了想道:“這事兒我來做,你只要在傅中書問你意見時點頭就行。”

    “傅中書?”

    “就是你現在的祖父,”趙含章看了眼茫然的傅庭涵,“你記憶裡應該有吧,這是西晉,你祖父傅祗現在是大晉的中書監,我們兩家正在議親。”

    傅庭涵面色古怪,“我和你?”

    趙含章點頭。

    傅庭涵喃喃,“倒是挺巧的。”

    趙含章點頭,“是挺巧的。”

    傅庭涵愣了一下後臉色爆紅,有些不自在的轉開眼睛,“你……”

    他正想問什麼,管家小跑了進來,“大郎君,郎主回來了。”

    傅庭涵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就笑道:“我去拜見傅中書。”

    傅庭涵起身跟上。

    趙含章見狀轉頭看他,“你也去?”

    傅庭涵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趙含章沒拒絕,讓僕婦抬著她去前廳。

    傅祗剛從趙家回來,進門就聽說家中有客人來了,王家的大郎君和四娘,還有趙三娘一起來看傅長容。

    傅祗是長輩,便是有交情那也是和王衍,和他家孩子並不熟,據他所知,長容和王玄年齡相差大,也不是一起玩耍的人,交情淺淺,更不要說傅長容回京的事並沒有刻意外傳,連一些親朋都不知道的。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來。

    傅祗直接往正廳來,卻沒見到趙三娘。

    王玄正自在盤腿坐在窗下自酌自樂,對一旁急得團團轉的妹妹道:“你都轉小半個時辰了,不累啊?”

    “都小半個時辰了,你說他們怎麼還沒說完?”

    “這不是很好嗎?”王玄很高興,“結束的快才不好呢,說的時間越久,說明他們彼此越有好感,郎有情,女有意,家族又正有意結秦晉之好,天時地利人和,多麼感人肺腑,你怎麼不替人高興?”

    王四娘一步跨到席上,在他對面坐下,“可傅長容傷了腦袋,也不知將來會如何,而且他怎比得上兄長?”

    王玄劇烈的咳嗽起來,本來就有些辣的酒讓喉嚨更是火辣辣的,好一會兒才停下咳嗽,“你,你快別亂點鴛鴦譜了。”

    “兄長,你再不成親就真的找不到好媳婦了,雖然你長得又好看,又有才華,人品也好,但你年紀大了呀,三娘就是嫌棄你年紀大了。”

    王玄翹起的嘴角就落下,嚴肅的道:“我這是成熟,誰與你們說的年紀大的?小娘子不懂風情別亂說話。”

    正鬥嘴,眼角的餘光看到進來的人,王玄連忙起身,整理衣袖迎到門口,躬身行禮,“傅中書安好。”

    傅祗停下腳步,微微一笑,“是王家的大郎君啊,快別多禮,屋裡坐下敘話。”

    他目光在屋內一掃,只有下人隨侍左右,不由蹙眉,“是家中失禮了,未能好好的招待貴客,來人,重新沏茶上點心來。”

    王玄忙道:“是小子不請自來,失禮了。”

    正敘話,前廳又來了人,傅祗透過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坐輦上的趙含章,而他孫子正含著笑走在坐輦邊上,不知趙含章說了什麼,他抬起頭來沖對方笑,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白得幾乎和玉在陽光下一樣剔透,渾身都散發著喜悅。

    傅祗看得一愣。

    他和孫子有五年未見了,這次再見,人抬回來時一度失去氣息,太醫都讓準備後事了。

    他不知道他在長安的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從長安到洛陽又經歷了怎樣的艱難困苦,但自他醒來,他便不言不語,不喜不怒,只渾身透著一股焦急的感覺,似乎很想離開這裡。

    這麼多天了,傅祗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麼純粹的笑容。

    傅祗的心慢慢安定,沉思起來,他要是這時候去找老友再提親事,應該不會被打出來吧?

    傅祗想著,笑著起身。

    趙含章被抬進來,她忙下來要行禮,傅祗忙攔住,“三娘不必多禮,快來人,將三娘抱到榻上坐著。”

    趙含章忙阻止,“我的腿傷並不是很嚴重,現在勉強可走,長輩面前怎可如此失禮?”

    大家推辭了一下,最後還是趙含章自己扶著聽荷的手挪到了席子上,因為她有腿傷,傅祗讓人拿了矮凳來放在席子上給她坐著。

    傅庭涵自覺的在另一側坐下,他才坐好,見大家都扭頭看著他,他就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壓低了聲音道:“這是你祖父的位置,你坐我對面去……”

    傅庭涵就起身,轉身站到了她的對面。

    傅祗對趙含章尷尬的笑了笑,“大郎自受傷後,記憶便出了些問題,許多事都不記得了,所以這規矩禮儀上也差了些,不過你放心,他腦子沒問題的,這些都可以重新學。”

    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剛還能聽趙含章的話……

    傅祗轉身請王玄也坐下,他在主位上坐下。

    王四娘坐在王玄側後方,借著他哥身體的遮掩沖趙含章擠眉弄眼。

    長輩面前,趙含章特別的正經,只當沒看見。

    她一臉正色的和傅祗道:“之前城門混戰中看到了傅大郎君,我還以為是看打眼了,沒想到竟真是傅大郎君回來。”

    她看了一眼對面的傅庭涵後道:“這也是我們的緣分,不巧,我也傷到了腦袋,之前記憶缺失,這兩日竟慢慢回想起了一些什麼,聽說傅大郎君也是這樣的病症,不知傅中書介不介意我們二人一起治療,說不定能好轉得快一些。”

    傅祗笑得眼睛都彎了,連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只要你祖父不介意就好。

    傅祗看了一眼傅長容,只覺得這個孫子有福,他和趙含章笑道:“你打算怎麼治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10 PM

第17章 胡說八道

    “我祖父為我請了陳太醫,我覺得他開的藥不錯,不過還是要多說話,所以我想請傅大郎君上門,我家弟弟別的一般,話卻是非常多,人又開朗活潑,到時候讓他帶著傅大郎君說說話,走走玩玩,說不定就想起從前的事了。”

    趙含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之所以能那麼快想起從前的記憶,便是因為我弟弟,自見了他後,我的記憶就慢慢恢復了。”

    王四娘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你見了你弟恢復記憶,因為那是你弟吧?

    傅長容和你弟又不熟,不對,他們年齡相差這麼大,認識嗎?

    也不對,王四娘瞪大了眼睛,“你失憶了?那你怎麼還記得我?”

    趙含章:“……因為二郎,我恢復了一些記憶,正巧就記起四娘了。”

    王四娘一臉懷疑,王玄臉上笑著,手上卻是不客氣的往後戳了一下妹妹,讓她沒事兒少說話。

    傅祗也不知道信不信,一臉是笑的點頭,“好,好,那我明天就親自送大郎過去。”

    他也得再和好友談一談這門親事。

    傅祗滿臉笑意的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外,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回頭看孫子,見他還望著趙家的馬車,不由笑道:“現在心情好了?”

    傅庭涵收回視線,看向傅祗,頓了頓,學著記憶中傅長容的動作躬身行禮,退後兩步後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傅祗叫住他,盯著他的眼睛問,“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家有意和趙家結親,一直沒來得及問你是否願意,你若是不願,二郎……”

    傅庭涵眉頭一皺,沖著傅祗點頭。

    傅祗有些失望,“不能和祖父說話嗎?我聽管家說,你今天和趙三娘說了半晌的話。”

    傅庭涵抿了抿嘴,不是不能說,他怕說了,下一刻你就要懷疑我不是你孫子了,到時候我是承認還是不承認呢?

    見傅長容抿著嘴不說話,傅祗便歎息一聲道:“罷了,等你想通再開口吧,你身上還有傷,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點兒起床,我帶你去趙家。”

    他頓了頓後道:“我們早點兒去,明天趙家只怕會鬧一場,你就留在趙三……趙二郎的身邊,跟著他玩兒就好,不要到前院去。”

    傅庭涵挑眉,點了點頭表示記下了,依舊沒有說話。

    傅祗看著他走遠,歎氣道:“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怨我?”

    管家忙安慰道:“大郎君素來孝順,怎麼會怨郎主呢?”

    傅庭涵自己找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坐在榻上發呆。

    書童見他不盤腿,而是垂腿而坐,忙拿了小凳子來給他踮腳。

    傅庭涵低頭看了眼,將袍子整理好,十多天了,他還是沒能習慣這裡的生活習慣,但趙老師似乎適應的很好。

    也是,她一直是這樣,不管多大的困難,她都能很快適應過來。

    哪怕是出車禍導致眼盲,她也只是頹廢了很短的時間就振作起來,然後比以前更用功,更努力,也更堅韌和厲害。

    想到眼盲,傅庭涵耳朵紅透,他知道她因為眼盲的原因聽力一直很敏銳,只不知她換了一個身體後這個特性有沒有帶過來,應該……沒聽到吧?

    傅庭涵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當時他說的很小聲的。

    坐在車上的趙含章也在想,難道傅教授認識以前的我?還是相親時聽人介紹說的?

    但那語氣也不像呀?

    趙含章努力的想,也沒能想起她以前到底認不認識傅教授,難道是在眼瞎後認識的?

    真是可惜,長得這麼好看,竟然沒看到。

    不過她十四歲時長得和趙三娘這樣像,那傅教授年輕的時候應該和傅長容也差不多吧?

    趙含章回神,一下就對上了一張臉,嚇得她往後一倒,好險用手撐住了。

    見是王四娘,趙含章便忍不住拍了一下胸口,“你幹嘛?”

    “你幹嘛?我和你說了一路的話,結果你理都不理我,說,你剛才在想誰?是不是傅大郎?”

    趙含章不否認,“是。”

    王四娘一臉不解,“他到底哪裡好的,不就看著白一點兒,俊一點兒嗎,連話都不說一句,還傷了腦袋,不知人品如何,哪裡比得上我兄長?”

    趙含章:“你就這麼想我當你嫂子?”

    王四娘往外看了一眼,見她兄長正騎著一匹馬走在前方,就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父親想為兄長求娶東海王的女兒。”

    趙含章挑眉,“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親這樣考量也沒錯,新帝登基,東海王執掌大權,剩下的藩王裡,少有能敵過東海王的人了。”

    但他們忘了,大晉之外還有匈奴,更有數不盡的流民,大晉內外交困,除非上面這些祿蠹全都死了,不然很難復活。

    東海王也不會持久。

    王四娘垮下肩膀道:“連你也這樣說,我就是為我兄長不值,我兄長這樣的人物,也就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得上。”

    傅祗也在和管家道:“從前只是聽說,趙長輿的這個孫女聰慧堅忍,為人賢良,今日一見,賢良沒看見,倒是很聰慧堅韌,人又大膽,這樣的厲害,若能求得她為主母,我傅家之後三代不愁矣。”

    管家立即道:“郎主好眼光,奴看大郎君也歡喜得很,當時隔得遠,奴聽不到他們說什麼,卻見他們相談甚歡,還走得很近呢。”

    傅祗便有些疑惑,“他們從前很熟嗎?大郎去長安五年了吧?那會兒他才十歲出頭,趙三娘更是只有九歲,應該不會有太深的私交才對。”

    “或許是一見鍾情也不一定,”管家笑眯眯的道:“趙三娘和大郎君一見面,目光就定在對方臉上不動了,郎主當時不在,若在,便知道他們有多鐘意對方了。”

    傅祗摸了摸鬍子,看來明天很有可能成功啊,他忙與管家道:“去開庫房準備厚禮,多選些金銀之類的貴重飾品給趙三娘備著,”他咬咬牙,道:“把《講學圖》找出來,用上等的匣子裝了明天帶上。”

    那可是漢代的畫作,傅祗很喜歡的。

    管家明白了,躬身應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12 PM

第18章 安撫住

    王四娘和王玄將趙三娘送回趙家,兄妹兩個站在人家的門口齊齊歎息一聲。

    王玄扭頭去看妹妹,“我是歎上蔡伯,你歎誰?”

    王四娘,“我歎兄長你,這麼好的一塊美玉,你愣是沒把握住。”

    王玄就點了一下她腦袋,“你才十四,怎麼這麼操心?”

    王玄蹙眉,“十四,也的確是該說親了。”

    王四娘一臉驚悚的看著他,正要生氣,王玄已經沉著臉道:“你的親事得儘早定下來,明天我還有清談會,你隨我去走走?”

    王四娘的怒氣就壓了回去,沉默下來。

    聰慧如她自然明白兄長的意思,王玄道:“趁著父親還沒想起來你的婚事,我們先行定下,也能成就一段佳話。”

    “父親會答應嗎?”

    王玄扯了她走,“長兄如父,我同意就行,父親是名士,話已經說出,他不會反悔的。”

    只要找的人家世不是很差就行。

    趙含章回到清怡閣,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茶,王氏就哭著找過來了,“三娘,你祖父上折請封世子了。”

    趙含章先看了一眼青姑,見她點了點頭,這才放下茶碗道:“我知道。”

    王氏拉著她哭道:“二郎不頂用,我本想去找你祖父哭訴,但青姑說你在你祖父面前份量更大,三娘,趁著天還沒黑,你快去和你祖父求情,讓他趕緊把摺子退回來。”

    “阿娘,已經遞上的摺子怎麼能要回來呢?”她掃了屋中一眼,揮手讓眾人退下,連青姑和聽荷都沒留,“母親,祖父給我們留了東西。”

    “什麼東西比得上爵位?”

    趙含章:“連上頭的皇帝都被換了,這京城的主隔三差五的換,空有爵位的名頭有什麼用?”

    王氏擦著眼淚的手一頓。

    趙含章壓低聲音道:“祖父給我們的都是實惠的東西。”

    王氏就放下帕子,期待的看著她,“什麼東西?”

    趙含章意味深長的道:“阿娘,我和二郎才是祖父的親孫,你說那東西會少嗎?”

    “什麼金銀珠寶,鋪子田產,應該有的都會有的。”

    王氏就沉思,“可這些東西我們保得住嗎?”

    您也會想這個問題啊?

    趙含章道:“有一個辦法,我定親,這些放在嫁妝單子上,請了人做公證,那就沒人可以搶去了。”

    她道:“等以後弟弟長大些,我再分他一半。”

    王氏眼睛大亮,“這個主意好,只是一時間上哪兒找合適的親事?總不能為了資產便隨便給你許一門親事吧?”

    王氏是不願意的,嫁人可是相當於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女兒第一次投胎沒投好,嫁人可是一定要選好的。

    她若有所思,“之前你祖父不是要給你說一門親事嗎?不知是誰家的郎君……”

    雖然對公爹把爵位給二房頗為不滿,但她還是很相信他會給三娘說一門靠譜親事的。

    趙含章道:“我知道,是傅中書的長孫。”

    王氏欣喜起來,“是傅家?可是弘農公主的長子?”

    趙含章頷首。

    王氏就激動的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後道:“這門親事好,既是皇親,傅家又有名望,和他們結親,二房一定不敢薄待了我們,等你出嫁還能帶著我和二郎。”

    趙含章只想暫時把她和傅教授綁在一起,免得趙長輿這邊給她定另外的親事,傅教授那邊將來也不自由。

    要想辦法回去,少不了來往密謀,有未婚夫妻這層關係在要方便很多。

    “所以阿娘,爵位的事我們讓一步,我們催一催祖父將這門親事定下,再多要些家產,不比死守著爵位強?”趙含章道:“時逢亂世,家主不是那麼好當的,您覺得二郎能當好一家之主,一族之長嗎?”

    王氏就有些尷尬,趙二郎連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可能當族長呢?

    族裡的人也不會答應的。

    王氏終究歎息一聲,“我知道了。”

    趙含章見安撫下她,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道:“若無意外,明日旨意就會下來了,到時候我們高高興興的去給二房賀喜,把面子給他們做足了,後面分產時也好分。”

    王氏不甘不願的應下,“那他們誆騙二郎出城,害你墜馬的事就這麼算了?”

    趙含章意味深長的道:“來日方長,時間還多著呢。”

    王氏卻並不抱希望,二郎不管用,她並不想讓女兒一直記著這個仇,她有時候就是嘴快,想過過嘴癮,也發洩心中的不滿。

    但她內心深處知道,除非趙二郎有一天開竅,不然這一輩子,大房都壓不過二房,這個公道自然也要不回來。

    現在公爹還在呢,公道都要不回來,更不要說以後了。

    王氏遲疑了一下,也怕趙三娘鑽牛角尖,最後還是道:“算了,我們不與他們一般見識。”

    趙含章沖她笑了笑,“我知道,阿娘你放心。”

    她往外看了一眼道:“時間不早了,讓人擺飯吧,用過飯後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我們仔細打扮打扮,精神的去看二房接旨。”

    王氏不太情願的應下,但第二天還是找出一套端莊好看的衣裳穿上,還特意去打扮了一下女兒。

    至於二郎,他隨便套件衣服就行。

    王氏一大早就端坐在自己院子的堂屋,讓人在二門處盯著,就是想第一時間驕傲的出現在天使面前,誰知道她沒等來天使,先等來了傅家的人。

    丫鬟小跑進來道:“傅中書帶著傅大郎君帶了好些禮物來拜見郎主。”

    王氏一下起身,激動的問道:“人呢?被請去了何處?”

    “因二老太爺也在,所以被請到了前廳。”

    王氏一聽二老太爺也在,頓時憂慮起來,“他該不會搗亂吧?”

    之前只是有些風聲,他們就下手害人了,現在人上門了,他還不得阻攔這門親事?

    王氏一想不行,提步就往外走,青姑生怕她魯莽壞事,忙拉住她道:“娘子,叫上三娘一起。”

    “三娘是女郎,說她的親事怎麼能讓她去?”

    “可我們三娘不是一般的女郎啊,郎主既然要把家產給她做陪嫁,顯見是把您和二郎都託付給了三娘,那將來這個家,不論二房,至少我們大房是三娘當的,她的親事,她自然說得上話,郎主肯定也是要問話的。”

    王氏緊攥著拳頭,“可她現在腿還傷著呢,怎麼能去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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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21 PM

第19章 定禮

    王氏還在糾結,趙長輿已經直接讓人過來把趙含章抬過去了,順便還叫上了王氏。

    成伯親自來接人,他躬身道:“三娘,郎主問您,您對這門親事是怎麼看的?”

    趙含章道:“既然是祖父一早選好的,自然是好的。”

    她道:“我聽祖父的。”

    成伯就明白了。

    請趙含章和王氏去了正廳。

    正廳裡,趙長輿、傅祗和趙仲輿同席而坐,傅庭涵跪坐在傅祗身後。

    聽到動靜,他們都扭頭看過來,趙長輿掃了王氏和趙含章一眼後便去看成伯。

    成伯沖趙長輿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趙長輿便回頭看傅祗祖孫。

    傅祗沖趙長輿微微一笑,和身後的孫子道:“三娘來了,還不快起身行禮。”

    傅庭涵起身,先是沖著王氏行禮,這才看向趙含章,一晚上過去,他行禮的動作還挺標準,只是還有些不自然。

    趙含章扶著聽荷的手下輦,和三位長輩行禮,目光很快落在了唯一有些陌生的中年人身上。

    才看到對方,一直模糊的記憶便慢慢清晰起來。

    只是他們兩個的交集實在少,腦中有關於對方的畫面很少,倒是各種情緒翻騰,顯然,小姑娘雖然很少見到這位叔祖父,卻沒少關注他。

    趙長輿給王氏介紹了傅祗,然後讓母女兩個坐到他身後,這才談起正事,“子莊今日來是為他家的大郎君提親的,你覺得如何?”

    王氏畢竟是三娘的母親,雖然他可以直接定下親事,但還是要問過王氏的。

    趙長輿瞥了趙含章一眼,都不知道該說她膽大妄為,還是心思淺薄了。

    昨天趙含章一回來他便知道她去了傅家,不過因為傅祗已經上門退婚,兩個人巧妙錯過,所以他自覺這件事已經過去。

    再提只會讓孫女難堪,打擊她的自信心,所以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誰知道今天一大早,昨天剛來退掉婚事的傅祗竟然領著據說腦子摔壞了的傅長容上門來再說親。

    趙長輿:……

    要不是他們朋友多年,熟知對方秉性,趙長輿一定讓成伯拿大掃帚把他們祖孫兩個掃出去。

    但……

    趙長輿瞥了一眼低垂著眼眸坐在一旁的趙仲輿,最後還是沒拿喬,先忍下這口氣,直接詢問趙含章和王氏的意思。

    看成伯的樣子,含章已經答應,只看王氏了。

    王氏,王氏自然是很樂意了。

    一進門她就盯著傅庭涵看了,雖然他沒開口說話,但少年面白如玉,淸俊如松,嘴角蘸著笑容,一看便讓人心生好感,加上他的家世,王氏是怎麼看怎麼滿意。

    這門親事要是定下,以後他們這一家子都要隨著他生活了。

    王氏不由去看趙含章。

    趙含章沖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王氏底氣便足了一點兒,恭敬的道:“傅大郎君人才斐然,傅家和我們趙家又是通家之好,有公爹做主,自然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兒媳沒有意見。”

    趙長輿暗暗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一旁坐著的趙仲輿突然道:“我們三娘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傅大郎君……”

    他看向傅庭涵,微微蹙眉,“這孩子自進門便一句話不說,是不太樂意這門親事?”

    他扭頭和趙長輿道:“兄長,雖說婚姻之事是父母挑選,但也要孩子願意,這日子才過得長久,沒的委屈了我們三娘。”

    傅祗忙解釋道:“長輿,並非是這孩子不願,你是知道的,他前段時間受傷,如今驚魂未定,所以還未能開口,不過你放心,太醫說過,他的咽喉沒有問題,過段時日便能開口。”

    趙長輿:……昨天你上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咽喉是沒問題,腦袋也沒問題嗎?

    趙長輿瞥眼去看坐在他身後的傅庭涵,見他目光清亮有神,勉強壓下心中的遲疑和不安。

    都到了這一步,此時拒絕,他的確很難再找到比傅家更合適,更能庇護大房母子的人了。

    傅祗和趙長輿關係不錯,自然知道趙家的困局,也知道趙仲輿為何反對這門親事,他繼續道:“當時那場動亂長輿也是知道的,三娘也是當時受傷的。”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說來也是兩個孩子有緣,當時他們兩個竟然一同在城門口,一同受傷,聽三娘說,當時她還認出長容了,可見他們的緣分不淺。”

    提起這件事,趙仲輿就不說話了。

    王氏這才知道傅庭涵也受傷了,她滿臉憐惜,底氣卻更足了,連連點頭道:“是極有緣分,沒想到傅大郎君剛回京就遇見了我們三娘。”

    她拉過趙含章的手和傅祗道:“好在兩個孩子的傷都不是很嚴重,有驚無險。”

    傅祗沒敢再提他孫子腦袋可能撞壞了的事,連連點頭,“是啊,所幸有驚無險。”

    趙長輿聽著他們一唱一和,沉默片刻後道:“既然兩家都沒意見,那這門親事就這麼說定了,等擇日我們再……”

    “也不用擇日,”傅祗笑眯眯的道:“我今日把孩子的庚帖也帶來了。”

    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封紅色的摺子放在桌上,又從另一邊袖子裡摸出一個盒子,打開拿出一枚印章,笑道:“不知長輿可還記得這枚私印,如今我願以此為定禮,定下這門親事。”

    趙長輿看見,面色稍霽,看向成伯,“去把我私藏的那枚青田石印章拿來。”

    成伯笑著應下。

    趙仲輿驚訝,不由低聲勸道:“兄長,以印章為定禮,是不是不太好?”

    趙長輿道:“他手上那枚壽山石可比我這青田石要貴重。”

    他說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而是印章背後代表的意義。

    趙仲輿微微蹙眉,但此時場合不對,一肚子的話只能暫時憋住。

    成伯很快拿了一個盒子上來,趙長輿打開拿出一枚印章推過去,他和王氏道:“去取三娘的庚帖來。”

    趙仲輿道:“今日便下定是不是太過簡陋?不如另擇良日吉時,到時候多請些親朋來觀禮。”

    傅祗只怕夜長夢多,笑道:“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何至於如此?不過定禮之後的確要宴請親朋,到時候我請東海王來為兩個孩子做媒人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52 PM

    第20章 落石

    以傅祗和趙長輿的聲望,請東海王做媒還真不難。

    趙長輿只遲疑了一下便點頭,“甚好。”

    趙含章不太喜歡東海王,不過見趙長輿一口應下了,便沒有開口。

    趙仲輿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看了趙長輿一眼。

    傅祗高高興興的和趙長輿交換了庚帖和印章,想要更深入的談論一下兩個孩子的婚事,比如接下來的請期、下聘之類的要求,但還沒開口,便有下僕快步進來,躬身道:“郎主,天使持旨意前來。”

    傅祗便收住了話。

    趙長輿起身,和趙含章道:“你身上有傷便不用去接旨了,請貴客去行知院,好好招待。”

    趙含章起身應下。

    趙長輿和傅祗道:“今日怠慢了。”

    傅祗笑道:“你快忙去吧,與我不必講究這些虛禮。”

    趙長輿這才叫上趙仲輿,“走,我們去接旨。”

    王氏心中酸楚,不甘不願的跟著一塊兒出去,趙含章拍了拍她的手,給青姑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看好王氏。

    趙含章目送他們出去,這才回頭和傅祗傅庭涵笑道:“傅中書請。”

    傅祗一直留意她的神色,見她面色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心下暗贊,連她母親都做不到無動於衷,她卻能面無異色,可見其心性。

    傅祗更加滿意,笑呵呵的跟著她去了行知院。

    不過他很貼心,見孫子總是扭頭去看她,到了行知院後傅祗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我記得你家種有月季,這時節剪上幾支來插瓶倒別有趣味。”

    趙含章就帶傅庭涵去剪花。

    傅祗站在窗邊看著他們走遠,笑著摸了摸鬍子道:“不錯,不錯。”

    管家站在身後探頭去看,“趙三娘的腿好了?”

    傅庭涵也去看她的腿。

    趙含章道:“好很多了,走慢點兒看不出來,過兩天應該就沒事兒了。”

    “可你剛才是坐坐輦過來的。”

    趙含章就看向他腦袋,“你昨天還包著的紗布去哪兒了?”

    傅庭涵輕咳一聲,摸了一下腦袋轉開目光,想想又理直氣壯的轉回來,“我這是為了達成你的目的,帶傷上門,你祖父能同意這門親事?”

    趙含章就點了一下自己的腿笑道:“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好,我傷著腿,可以得到的東西就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得積累資源。”

    傅庭涵一聽,沉吟起來,“聽起來你嫁妝不少,但我這邊似乎沒有私產。”

    趙含章揮手道:“這也不是我的,到最後還是要留給原主的母親和弟弟的,我們需要的東西還是得自己掙,不過可以先借助他們的資源。”

    趙含章隨手扒拉過一枝紅色的月季,哢擦一聲就剪了,問道:“你要不要去城門口看看我們落地的地方?不知道時空穿越對地點有沒有特定的要求。我們過後要離開洛陽,得儘早調查清楚。”

    “為什麼要離開洛陽?”

    趙含章道:“不得不離開,洛陽會亂,不適宜生存。”

    傅庭涵知道這是一個混亂的時代,但對這個時期的歷史並不是很瞭解,他問趙含章,“戰亂嗎?皇帝不是剛登基?”

    趙含章道:“你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裡,除了南方還相對安穩外,在北方,沒有任何一處地方能夠長久的處於安定之中,洛陽是大晉的都城,更是混亂。”

    “所以我想要確定,時空穿越是否和地點有關。”

    傅庭涵伸手接過她剪下來的月季,“你真心覺得我們能回去?”

    趙含章抬起眼來看他,倆人沉默著對視了好一會兒,她才抿了抿嘴道:“總要試一試。”

    在這裡,她沒有歸屬感。

    傅庭涵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後點頭,“好,我會去看看的,但我對此沒有多少研究,只能說盡力而為。”

    趙含章沖他伸出手,“那我們就達成共識了,合作找回去的路,希望合作愉快。”

    傅庭涵垂眸看著伸到眼前的手,伸手握住她的,“合作愉快。”

    趙含章看著低垂著眼眸,神情沉靜的傅教授,疑惑道:“傅教授,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傅庭涵掀起眼眸看她,“當然,我們同校同事,就算不是一個系也會碰面,何況趙老師常年在圖書館。”

    趙含章看著他的臉,朦朧中似有什麼從記憶深處拔出來,她搖了搖頭道:“不對,那樣我應該只認得傅教授的聲音,但我覺得,我應該也見過你,在我眼盲前。”

    傅庭涵低頭看著她還抓著不放的手,提醒道:“趙老師。”

    趙含章低頭看見,連忙把手收回,“抱歉。”

    傅庭涵沖她笑了笑,想要趁此機會略過這個話題。

    趙含章卻是心癢癢,想要繼續打探,但耳朵捕捉到了一絲異樣的聲音。

    趙含章偏著頭聽了一下,低頭就在地上找起來。

    傅庭涵跟著低頭看,“找什麼?”

    趙含章,“石頭。”

    傅庭涵一臉莫名的從月季樹下給她摳出一塊嬰兒拳頭一樣大小的石頭來,“小了點兒,可以嗎?”

    趙含章伸手接過,笑道:“夠用了。”

    她掂了掂,也沒見她怎麼使勁兒,石塊就輕巧的飛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咚的一聲砸在了不遠處的假山後。

    和這道聲音一起響起的是一道呼痛聲,然後是一陣陣驚呼。

    傅庭涵:……

    趙含章拍了拍手,沖著落在後面的聽荷招了招手,等她上來便扶住她,“叫他們抬坐輦來,就說我受驚嚇崴腳了,傷上加傷,一會兒去庫房裡拿些珍貴藥材。”

    聽荷歡快的應了一聲“唯”,就踮起腳尖想要去看假山後的人。

    假山後的人許久不出來,趙含章皺了皺眉,正想讓下人上去看看,假山後便戰戰兢兢出來一個小丫頭,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趙含章見她衣襟上沾了血跡,但身上沒傷,便知道正主不是她,而且據她的判斷,假山後面的人應該是二房的主子才對。

    趙含章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問道:“假山後面還有誰?”

    小丫頭戰戰兢兢的道:“沒,沒有了,只有奴婢。”

    趙含章也不為難她,頷首道:“退下吧,前幾日下雨,假山上的石頭鬆動,你們走過假山的時候小心些,別再被落石給砸了,不然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小丫頭沒想到趙含章就這麼輕輕放過她,愣了一下後連連叩頭,“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12:57 PM

第21章 聖旨

    僕婦們將坐輦抬過來,趙含章扶著聽荷的手坐上去,轉手就把手裡的剪刀遞給傅庭涵,“看上哪朵就剪哪朵,隨便剪。”

    傅庭涵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

    他掃了一圈,慢悠悠的在附近挑選了三枝長得不錯的月季剪了,這才回到趙含章身邊,將所有的花都遞給她。

    在此期間,那小丫頭一直俯身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假山後的人也不敢發出聲響。

    趙含章指著不遠處的一朵粉白色月季道:“湊個單數吧,吉利。”

    傅庭涵就去剪。

    五顏六色的月季被趙含章用手帕包著拿在手裡,她掃了一眼依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的假山,冷冷哼了一聲,這才讓人抬著坐輦離開。

    傅庭涵回頭看了一眼假山後跟上坐輦,又回到了鋸嘴葫蘆的狀態。

    他們一走,假山後的人就身子一軟,整個人軟倒在地,丫頭一手捂著她的額頭,一手扶著她的後背,幾乎要哭出聲來,“大娘,你沒事吧?”

    跪在假山外的小丫頭連滾帶爬的回來,一起扶住趙大娘。

    前院,趙濟剛把天使送走,一臉喜色的回到正廳。

    昨天他們就知道今天封請世子的聖旨可能會下來,所以早早準備好,誰都沒出門。

    二房這邊,除了剛被放出來的趙大娘外,全部到場;

    而大房那邊,趙二郎癡呆,他在不在影響不大,趙三娘則是因為腿傷,也不方便露面。

    趙濟掃了一眼沉著臉站在一旁的王氏,壓抑不住嘴角上揚,世子之位說了有五六年,今日終於塵埃落定。

    趙濟上前和趙長輿行禮,“伯父,您看是否要宴請賓客,以表皇恩浩蕩?”

    趙長輿瞥了他一眼,不太在意的頷首道:“那就辦吧。”

    三娘也該正式的出面見一些人了。

    趙仲輿微微皺眉,不太贊同的瞥了他兒子一眼,正要說話,汲淵帶著人快步進來,“郎主……”

    大家都停下了話頭,紛紛看過來。

    汲淵繞過趙濟,湊到趙長輿耳邊低語了幾句,趙長輿神色驚訝,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不一會兒就臉色慘白,只有臉頰因為咳嗽而有兩抹變態的紅色。

    趙仲輿看了大驚,連忙上前,“大哥!”

    汲淵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趙長輿反應這麼大,忙伸手扶住他,“郎主靜心,何至於此?”

    趙長輿緊緊地握住汲淵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裡,恨鐵不成鋼的道:“他這是自毀長城,毀我大晉基底……”

    一語畢,趙長輿終於忍不住,往後倒仰暈了過去。

    前廳頓時大亂。

    趙仲輿也有些慌張,忙叫道:“快去請大夫,拿帖子去請太醫……”

    “不能請太醫,”汲淵攔住趙仲輿,和他道:“今日是接旨的吉日,郎主病重昏迷之事不宜宣揚,我們悄悄的請大夫。”

    趙仲輿義正言辭,“兄長都病重了,此時哪裡還顧得什麼名聲不名聲的?”

    汲淵便壓低了聲音道:“郎主暈倒是因為得知了河間王薨逝之事,你確定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趙仲輿震驚的瞪大了雙眼,“河間王……”

    他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緊閉嘴巴,不再叫著要請太醫。

    王氏被人擠到後面,連靠近一下都不能,她急得團團轉,才請立世子,公爹可不能這時候出事,不然他們真的要沒依靠了。

    汲淵和眾人把趙長輿抬到內室的榻上,回頭看見王氏無所適從的樣子,略一思索便不動聲色的上前,低聲道:“快去請三娘。”

    王氏回神,忙拽了青姑出去,“你快去叫三娘來,還有傅中書,兩家既已交換庚帖和定禮,那就是親家了,這事得叫他們知道。”

    青姑應下,遲疑的往裡看了一眼,“娘子,您靜等我們,可別與二房起衝突。”

    王氏跺腳,“我還能不知道嗎,現下最要緊的是公爹,你快去,對了,把二郎也叫來。”

    不管傻不傻吧,祖父病了,他得到才行。

    趙含章才把剪好的月季插瓶,傅庭涵順手遞過去一方帕子,傅祗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覺得他們看怎麼相配。

    正高興呢,就聽到急切的腳步聲。

    三人一起扭頭看向門外,青姑急匆匆的趕來,恭聲道:“三娘,郎主病急,急招您去見。”

    趙含章驚訝,“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病急了?”

    青姑哪裡知道為什麼?

    恐怕只有汲淵知道為什麼了,所以她低著頭不語。

    傅祗已經起身,“走,一起去看看。”

    趕到正院,趙長輿已經醒來,只是面色灰敗,和早上所見判若兩人。

    趙含章大步走進房間,無視二房眾人瞪大的雙眼走到床邊。

    趙長輿伸手接過一丸藥吃了,掃視一圈後對趙濟道:“你們都退下吧。”

    他道:“長容和三娘留下。”

    趙濟不由看了一眼父親,趙仲輿微微頷首,他這才帶著眾人退下。

    屋裡頓時只剩下六人,汲淵退到床頭後面,靜靜地看著他們。

    傅祗坐在床邊看趙長輿,歎息問道:“何事如此大動干戈?”

    趙長輿不想說話,就伸手指了指汲淵。

    汲淵便上前一步道:“今早傳回來的消息,說河間王回京的路上遭遇匪徒,他以及三子,皆歿了。”

    傅祗震驚起身,“什麼?”

    汲淵看了一眼趙長輿,得到他的容許後繼續道:“據探子回報,是南陽王麾下梁臣帶著人在新安等候,確定來人是河間王以後,下令全部扼殺,河間王一家,無一倖免。”

    傅祗緩慢的坐了回去,“他這是想獨攬朝綱……”

    “可也沒必要趕盡殺絕,自毀長城啊,”傅祗有些懊惱的捶了一下大腿,緊握的拳頭微微發顫。

    趙長輿已經緩過神來,目光掃過趙三娘和傅長容後和趙仲輿道:“世子之位已定,你們準備一下,我過段時間帶你們去見一些人,這兩日就緊閉家門,所有訪客都不接待。”

    趙仲輿沒想到大哥這麼輕易就要把家底交給他們父子,愣了一下後連忙躬身應下。

    傅祗忙道:“其他人還罷,你可不能攔著我家大郎,他現在是你孫女婿了,讓他來給你侍疾,盡盡孝心。”

    趙長輿沒有反對,頷首應下。

    趙仲輿不由扭頭看了一眼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傅庭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06 PM

第22章 騙人

    他有點兒拿不准趙長輿和傅祗的想法,此時為趙和貞說這樣一門顯親,難道不是為了爵位?

    而傅家這時候和趙家結親,圖什麼?

    趙長輿受此打擊,精力大不如前,本來他身體就不好,這一下更是強弩之末,沒說幾句話便讓成伯送客,只留下了趙三娘侍疾。

    趙仲輿更想讓趙濟來,趙濟剛接手世子之位,又是侄子,他才是最好的侍疾人選。

    但他看了一眼傅祗和傅庭涵,暫時沒有出聲反對,先退了下去。

    傅祗便也帶著傅庭涵告辭。

    趙含章沖傅庭涵點了點頭,將人送走後回來正好給趙長輿送藥進去。

    趙長輿接過藥碗,看了一眼她的腿,“好了?”

    趙含章面不改色的點頭,“好了。”

    趙長輿忍不住一笑,一仰頭把藥都喝了,歎息一聲道:“以後不可再如此任性了,我時日無多,你這段時間修復一下與二房的關係。”

    趙含章一口應下,面上有些遲疑的道:“祖父,上午我和傅大郎君去花園裡剪月季,正碰見假山上的石頭鬆動落下來,似乎砸到了誰。”

    趙長輿一口氣就堵在胸口,“砸到了誰?”

    趙含章:“那會兒前面正在接旨,不知道大姐姐去了沒有,如果沒有,那可能就是她了,當時離得遠,加上她不出聲,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

    趙長輿略一想就明白了,只怕二房那邊也不想聲張,今日對於二房來說很重要,他們是最不想出現意外的。

    但仇肯定是結下了。

    趙長輿歎息一聲,心累的揮了揮手,“罷了,隨你高興吧,你心中有數就好。”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堅定了些,“既然親事已定,那就把婚期也定下來吧,趁著我還在,將你的婚事完成,以後你母親和弟弟就託付給你了。”

    已經這樣,不如在他死前把一切都分好,大房和二房之間還能留些香火情,將來也有一條退路。

    趙含章想要說不用,但觸及趙長輿的目光,她便沉默了下來。

    算了,總不能讓人走都走得不安心,成親就成親吧,這樣還方便她和傅教授找路。

    趙含章回到清怡閣,急得團團轉的王氏立即迎上去,“你祖父怎麼樣了?他想不想見二郎?”

    “祖父吃了藥睡下了,大夫說沒事,”趙含章安撫她,“明日我再帶二郎去看祖父。”

    王氏就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讓你祖父氣得暈厥。”

    趙含章道:“河間王死了。”

    王氏不以為意,“這兩年死的宗室沒有兩百也有一百,我不記得河間王和我們家有交情啊。”

    趙含章道:“河間王輕財好士,名聲還算不錯,在宗室中,除了東海王,也就他還有些許名望了,之前他固守長安,還算得民心。他這一死,長安徹底無援,只怕支撐不下去了。”

    “而且……”趙含章頓了頓後道:“名望這種東西,用得好,他可以振臂一揮,召集天下百姓勤王護國;用得不好,那就是民心渙散。”

    “如今新帝才剛登基,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內有萬民觀望,外有強敵窺伺,這時候殺河間王,相當於自毀根基,”趙含章道:“東海王走了一招臭棋。”

    王氏更關注的還是家產的事,“那也是國事,與我們有什麼相干?現在你的親事定下來了,你祖父有沒有說何時給你定嫁妝?”

    “關係可大了,”趙含章低聲喃喃,“運氣好,洛陽還能安穩一段,支撐到我找回去的路,運氣不好……”

    她歎息一聲,“為了活命,只能暫時離開洛陽了。”

    王氏一愣,“離開洛陽去哪兒?”

    “汝南。”

    “回鄉?”王氏驚得聲音都快要破了,她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就回過一次汝南,當時你父親還在,你不知道……”

    她頓了一下後道:“洛陽多好呀,陛下在這裡,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趙含章:“就是因為皇帝在這兒,這兒才不安全。”

    她見王氏都快要哭了,不由好奇,“汝南老家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王氏垮下肩膀,搖頭道:“沒有,若真的必須回去,那就回吧。”

    入夜之後,趙家便安靜了下來,似乎白天發生的兩件大事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影響。

    二房的下人進出間都非常的小心,雖然趙長輿病倒,但他們還是沒忍住讓廚房多準備一些美食,還拿出了美酒,打算悄悄的慶祝一番。

    趙和婉靠在床上,額頭綁了布條,正在聽吳氏抱怨,“你不該去的,平白添了這一道傷,還不能說出來,今晚連你祖父跟前都到不了。”

    趙和婉攥緊了帕子,低聲問道:“所以今天來的那人是傅家的大郎君?他和三妹妹就這麼定親了?”

    吳氏“嗯”了一聲,繼續念叨:“你最近別出門了,大房這會兒火氣大,我們得了好處,暫且避一避他們,你伯祖父還在,別在他面前鬧得太難看……”

    趙和婉沒怎麼聽進去,依舊糾結,“爵位都給了我們家,怎麼傅大郎君還和她定親?阿娘,這事兒會不會聽錯了?”

    吳氏皺眉,“不會有錯的,庚帖和定禮是當著你祖父的面交換的,哪還能有假?”

    “可是……”趙和婉咬緊了嘴唇道:“不是說,伯祖父給三妹妹定親是為了給二弟請封世子嗎?現在親事定了,卻是請父親為世子。”

    吳氏有些尷尬的道:“不知是打哪兒來的流言,你聽過就算,怎麼還信了?”

    “不是母親和柳兒說的嗎,怎麼是……”一語未畢,一巴掌呼來,直接把她的臉打歪,趙和婉捂著臉震驚的看著母親。

    吳氏沉著臉低聲怒道:“你胡說什麼,母親何時說過這些話?我看你是被石頭砸壞了頭,以後再胡言亂語,那就繼續去祠堂裡跪著。”

    趙和婉臉色慘白。

    吳氏起身,叫了下人進來道:“大娘剛從祠堂裡出來,病了,最近你們不許她出門,再叫她出去受驚或者受傷,我拿你們是問。”

    丫鬟們驚慌的應下,躬身送吳氏出門。

    趙和婉眼淚簌簌落下,捂著臉哭出聲來,“騙我,都騙我!”

    “大娘,”丫鬟上前安撫,“您快別哭了,老太爺和世子他們在前頭吃酒呢,要是聽到哭聲,一定會生氣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10 PM

第23章 難過

    趙長輿也不得停息,他沉吟許久,還是強撐著病體起身,“河間王歿,長安失控,洛陽西面失去屏障,只怕羌胡會趁機南下,到時候洛陽危矣。”

    趙長輿決定上書,建議東海王陳兵京兆郡,以防備羌胡南下。

    汲淵扶著他坐在書桌前,沉吟道:“但讓東海王陳兵京兆卻敵,豈不是把大晉所有命脈都交給了他?”

    “兩害相權取其輕,當務之急是防備外敵,內亂……”趙長輿頓了頓後道:“再等等吧,希望陛下能明白,暫且忍耐一二。”

    傅祗回到傅家,讓傅庭涵去休息後,便也轉身進了書房,把自己的幕僚給叫了來。

    “河間王死了。”

    幕僚忙道:“我等正要告知郎主呢,今日方傳回的消息,聽聞是路上遇到了劫匪,聖上和東海王震怒,已經下令剿匪,務必要為河間王一家報仇。”

    傅祗撇了撇嘴,“真是匪徒所為嗎?”

    幕僚頓了頓後低聲道:“私下裡有人說,是東海王下的命令,執行的是南陽王麾下的梁臣。”

    南陽王是東海王的弟弟,他從來都聽命于東海王的。

    傅祗歎息一聲道:“人已經死了,此時再論是誰殺的意義不大,當務之急是防備羌胡和匈奴。”

    傅祗道:“明日我便進宮,提議由王延接管京兆郡,務必要防住北邊的羌胡。”

    幕僚應下。

    傅祗頓了頓後道:“派去長安接世宏和公主的人可有消息回來?”

    “未曾。”

    傅祗就歎息一聲道:“希望他們平安吧,河間王這一死,從長安到洛陽的這一路只怕更難走了,你想辦法派人去送信,回途艱難,不如先留在長安,或者南下去蜀地,又蜀地再轉回洛陽。”

    河間王一死,路上的盜賊、流民、異族只會更混亂,這時候除非帶著大軍,不然管他是王孫貴族還是流民乞兒,命都不值錢。

    幕僚應下,小聲道:“郎主,聽說今日大郎君和趙家定了親事?”

    傅祗總算露出了一點兒笑容,頷首道:“已經交換庚帖和定禮了。”

    幕僚就高興道:“恭喜郎主,既然兩家已經定親,何不請趙公幫忙去長安接人呢?”

    傅祗道:“長輿是個玲瓏剔透人,此事不用我們提,他自會想到,只是我憂心局勢未明,擔心他們回途受苦。長容這次回來不就去了半條命嗎?”

    幕僚便不再說話。

    “長輿身體不好了,以他的周全,他必定會事先安排好家小,你和管家近日整理一下家中資產,挑出合適的來給長容做聘禮,等忙過這一陣便要為兩個孩子舉行婚禮了。”

    幕僚和管家都高興的應下。

    傅長容是傅祗的長子長孫,他一出生便擁有傅家的大筆財富,沒有意外,將來傅家的七成都是他的,所以在聘禮上不能虧待了他。

    而趙三娘是趙長輿的孫女,看樣子,趙長輿是打算把孫子交給孫女來照顧了。

    幕僚之所以那麼高興,便是想到以趙長輿精明吝嗇的個性,他肯定會把一些資源交給趙三娘。

    而趙三娘的,不就是傅長容的?

    傅長容的,不就是傅家的嗎?

    幕僚喜滋滋,高高興興的下去安排了。

    王氏也在高高興興的扒拉東西,她把自己的陪嫁全都翻了出來,把兩個孩子叫到跟前,“阿娘不偏心,你們姐弟一人一半。”

    “這鋪子和田莊我都分好了,剩下的,這些首飾寶石之類的,給三娘,這些金銀就給二郎,字畫和書籍……”王氏頓了頓,歎息一聲後道:“給三娘吧。”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點心吃得歡快的兒子,心梗,“也不知道他將來生的孩子是像他,還是像你們父親。”

    趙含章安慰她,“隔代遺傳也是有的。”

    王氏更憂慮了。

    她努力的不去想這事兒,繼續給趙含章算她的陪嫁,“我的陪嫁不是很多,有一些還是你父親後來給添的,要是現在一分為二,我只怕二郎守不住,將來二房當家,我們要是說不清楚,陪嫁也能變成趙家家產,所以我想全都放在你的嫁妝單子上,以後你記得分一半給你弟弟。”

    趙含章便玩笑道:“阿娘就這麼信得過我?不怕我把著不給嗎?”

    王氏就憐惜的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要是會這樣,阿娘雖然會生氣,但心裡卻是松一口氣的,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也太重感情,總想為我和你弟弟思慮周全,但這世上的事啊,哪兒有周全的?”

    她道:“這世道已經如此,我們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就過成什麼樣,你別總想著我們。”

    趙含章愣住,“您……”

    王氏含著淚看她,突然很傷心,“三娘,二郎是個蠢人,阿娘也不聰明,我們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不像你和你父親,是聰明人,你們不僅要過得好,還要不遭欺辱,還要身邊的人過得好,你們心裡才能安定。”

    “往常二房明裡暗裡欺負我們,你都叫我忍著,但我知道,你心裡才是最不好受的。”

    王氏知道自己,她忍不住脾氣,有仇基本上當場就報了,就是自己不好過,看到對方也不好過,她心裡就舒坦了。

    在王氏看來,只要心裡舒坦就好,她才不去算什麼隱忍得失。

    但三娘不是,她看著她小小年紀便努力讀書習武,因為她和二郎受了委屈就佈局反擊,有時候她自己都要忘記曾經受的委屈了,她卻能在時隔半年之後翻出舊賬哐當一下給二房一下子。

    雖然報仇的那一下是很開心的,但王氏也心疼,她女兒,那麼小的一個,小小年紀便已經要學會這些算計了。

    王氏總覺得這樣太累,但這幾日下來,她感覺女兒心思沒以前沉了,比以前更加灑脫,對二房不再那麼隱忍,有仇就算不能像她一樣當場報回去,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留那麼久。

    王氏覺得她總算有那麼一點兒像自己了,她既心疼又高興,還很欣慰,抓著趙含章的手淚盈盈的道:“以後你就這樣,別把委屈憋在心裡,要是……”

    她咬咬牙,“要是實在想和你弟弟爭家產,你也要記得給他留一點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14 PM

第24章 家底

    趙含章忍不住笑出聲來,目光柔和,“好,我給他留一點兒。”

    王氏悄悄松了一口氣,轉頭看見趙二郎還在吃,不由拍了他一巴掌,“整天就想著吃,昨兒教你的字認得了嗎?”

    趙二郎頓時覺得手中的點心不香了,他心虛的看了姐姐一眼,起身,“阿娘,我去給祖父熬藥。”

    “你祖父用得著你熬藥嗎,趕緊過來,我們今天認新的字,你只要能記下一個,明天我多給你兩塊點心。”

    趙二郎不想,步步後退,等退到門口,轉身就往外跑,“我不要學認字了,祖父都說過不勉強我了。”

    “你!”王氏氣急,“你給我站住,誰教你與長輩說話時逃跑的?”

    趙二郎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趙含章拉住她道:“阿娘,既然二郎學不進去,那就別勉強他了,就讓他習武吧,學習,還是應該根據自己的長處來。”

    “習武只是一介武夫,要自保還是得讀書。”哪個上位者不是謀士,而是一介武夫的?

    在王氏的眼裡,武夫就是給人賣命的。

    “武藝和文藝一樣,學到極處都可以賣於帝王家,更不要說這樣的亂世,能自保就已經是很好的本事了,”她道:“我覺得二郎這樣挺好的。”

    王氏歎息一聲,揮手道:“罷了,反正我勉強他,他也學不來。”

    她推了推趙含章,“你快去給你祖父熬藥,這段時間多侍疾,別光讓二房討了好去。”

    可惜她是兒媳,是寡婦,不然她也要到公爹那裡去晃蕩,這時候能得多少家產,全憑本事了。

    “你祖父家底厚,他手上的好東西可多著呢。”

    趙含章很快就見到了趙長輿的家底,他找了一個藉口把趙含章帶出門,直接去了城邊的一個莊園。

    趙含章很是驚訝,洛陽城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田地阡陌,雞鳴狗叫,有農人扛著鋤頭從他們車前經過,一副要下地勞作的模樣。

    趙長輿見她一直看著外面,便道:“此時正是播種的時候,有地的下地,沒地的可到地裡找活兒。一年之計在於春,今春若能如數播下種子,到得秋冬便有收穫了。”

    趙含章:“我只是沒想到洛陽城裡也有這樣的莊園田地,我以為城中皆是商鋪住宅。”

    趙長輿道:“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大多都不知道,其實洛陽城內哪有那麼多商鋪主宅?其實農與田才是最主要的。”

    他也偏頭看著外面扛著農具來來往往的農人,“安穩時,他們是耕作的良人、佃農、奴隸,不安穩的時候,便成了亂世狗,我有一些人手便安排在了此處。”

    他道:“這些人原本是給你父親養著的,在家中沒記冊,只有千里知道此處。”

    趙含章挑眉,“汲淵也不知道嗎?”

    趙長輿:“從前他不知,確定二郎癡傻後就知道了。”

    趙含章:……

    趙長輿也不避諱,直言道:“本來我是想把二郎託付給他,這些人手都給二郎,有我從旁看著,等二郎成親生子後,再交給下一輩就是,但……”

    趙長輿垂下眼眸道:“人算不如天算,自我上次病後,這身體便一直不好……今日帶你過來便是讓你見一見他們,等你出嫁,你帶上他們。”

    趙含章:“記在單子上嗎?”

    “不記,”趙長輿目光微凝,“他們的身契,還有莊園的地契都私下交給你,除了你,家中不會再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他道:“有什麼事,你可通過千里指使他們。”

    趙含章就明白了,這就是趙長輿給她留的家底了。

    “叔祖父也不會知道嗎?”

    趙長輿淡定的道:“他不會知道的。”

    趙含章正疑惑他為何這麼確定,趙長輿突然道:“這裡邊的事,你可以考慮讓傅長容知道。”

    “祖父不擔心傅長容謀算嗎?”

    趙長輿:“我既然敢選擇傅家,那便不怕他們謀算,而且……”

    他目光落在趙含章身上,“你們二人之間,到底誰謀算誰還不一定呢。”

    他嘴角微微一翹,道:“三娘,並不是男子就一定能在女子之上,你很好,既然你有心做趙家大房的主,那就做好了。你和傅長容將來是夫妻,至親至疏夫妻,你自己把握好。”

    趙含章就覺得他很老狐狸,要是原主,那小姑娘聽到這番話,心底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野心呢,只怕拼盡一生也要護住趙家母子,保住趙家大房。

    雖然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趙含章沖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會和傅大郎君好好相處,一起努力保護我趙家大房。”

    趙長輿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鬼靈精怪的。”

    到了地方,車停下,趙含章先下車,然後去扶趙長輿。

    趙長輿扶著她的手下來,趙駒已經等在院子裡,帶著人候在門口,人一來便立即帶了人上前跪下行禮。

    他身後的人跟著呼啦啦的跪下。

    一共就兩排,一排七八個,年齡相差不大,大約在十六七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皆是青壯年。

    院子是普通的農家小院,只是圍牆有些高,裡面養著雞,屋簷下還掛著麥穗和稻穀,以及捆成一捆的菜花種子。

    趙含章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跟著趙長輿站在了臺階上。

    趙長輿指著她和眾人道:“這是我的孫女,將來我的衣缽由她繼承。”

    此話一出,眾人抬頭看了一眼趙含章,跪下行禮,“拜見女郎。”

    趙含章看向趙長輿。

    趙長輿沖她點了點頭,趙含章便笑著對眾人道:“起身吧,今後在下就有托諸位照顧了。”

    眾人齊聲說“不敢”。

    趙長輿便對趙含章道:“讓千里領著你去見一見他們吧。”

    他壓低了聲音道:“這些人既是部曲,又不止是部曲,他們的家小也都在此處。”

    趙含章明白了,“我會好好的與他們溝通的。”

    趙駒很聽趙長輿的話,他說了要讓趙含章瞭解這些人手,他就事無巨細的為她介紹,連昨晚上誰家夫妻兩個打架都翻出來告訴趙含章。

    趙含章:……她有點兒明白為什麼趙長輿這麼信任趙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17 PM

第25章 拉攏

    一共十五個人,不是很多,但他們都是什長,每人手底下還有九個到十五個手下不等。

    加起來一共是一百九十九個,嗯,不算趙駒的情況下。

    但這一百九十九人並不是光杆,他們身後還有家小,凡出生滿周歲的全部登記上冊,現在冊子上有八百九十六人。

    這些人都可為趙含章所用。

    趙長輿把名冊交給趙含章便在屋內閉目養神,一副全部交權的模樣。

    但他的手指一直緊緊的捏著,心中並不平靜。

    這些人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而且全是他精挑細選的精銳,在趙家的部曲中算是最優秀的一撥了。

    趙含章能把握住還好,若不能,只怕反噬。

    趙含章拿著名冊翻了翻,問道:“隊中有多少馬?”

    趙駒答道:“只有兩什配有馬,一共是二十四騎。”

    趙含章目中生輝,“不少了,可以一用。”

    趙駒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趙含章問,“每日訓練的內容是什麼?消耗多少糧食蛋肉……”

    這些人和街上看到的農人相比多了幾分精壯,一看就沒餓肚子,是好好養著的“正規軍”,這樣的消耗可不少,加上他們還養著二十四匹馬。

    不管是現在,還是在她的那個將來,戰馬都比人精貴,吃用可大多了。

    趙長輿也厲害,竟然能私下養著他們而不被趙仲輿發現。

    趙含章詢問仔細,又與這些什長交流過後便跑回去找趙長輿,“祖父,明天我能來看他們勞作嗎?”

    趙長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問,“種地能有什麼看頭?”

    “不管有沒有,我總要多與他們相處,不僅可以培養出感情,也能瞭解他們的優劣,以後好指揮他們。”要不是現在腿還沒好全,她還想和他們一起訓練呢。

    軍隊裡的信任,基本上是打出來的,夠不夠默契,能不能聽話,多訓練就是了。

    趙長輿手一頓,微微蹙眉,“我本意是讓你統領他們,讓他們保護你們,不是讓你……”

    “一樣的,一樣的,”趙含章笑嘻嘻的湊上前去,“祖父,近年來洛陽可不安定,光靠種地養不起他們這麼多人吧?您看,您都把人給我了,可我沒錢,要是養不起他們……”

    趙長輿心一梗,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道:“還有些鋪子,回去我就一併交給你。”

    趙含章就殷勤的給他捶腿,“謝祖父。”

    趙長輿失笑搖頭,意味深長的道:“東西我是給你了,但你也要把握住才好,不然……”

    “孫女知道,握在手裡的東西才是我的,握不住,也只能看著它溜走,強留不得,”趙含章笑眯眯的道:“但祖父放心,我的手很大,也很緊。”

    趙長輿:“若實在握不住呢?”

    “那就大大方方的放手,好歹留一份香火情在,如今朝野混亂,誰知道我們何時就有求於人了呢?不是原則那樣的緊要事,大可以寬容一些。”

    趙長輿舒爽的呼出一口氣,雖然只是大話,還未曾見成效,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他對趙含章表示很滿意。

    祖孫兩個高高興興的回家去,好心情在回到家後便沒了,宮中來了人,趙仲輿已經接待了好一陣子。

    趙含章跟在趙長輿身後見到了那位傳話的內侍,那位內侍一見到趙長輿便立即起身,上前行禮後道:“上蔡伯,陛下今日收到了您的題本,特派小人來敘話。”

    趙長輿便請他上座,內侍拒絕了,目光看向趙仲輿和趙含章,“這……”

    趙長輿便歎息道:“我身體大不如從前,現在家事國事都基本移交給二弟,內侍有話不妨直說。”

    內侍略一思索便道:“還請伯爺和亭侯之後守口如瓶,這些話出小人之口,只入兩位之耳。”

    趙長輿點頭應下,卻沒有叫趙含章退下去,趙含章也低頭垂眸的站在一旁當背景板,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

    內侍又看了她一眼,見趙長輿當看不見,只能儘量略過她,壓低聲音道:“陛下也憂心北邊的羌胡,因此屬意由王延和高韜兩位使君鎮守京兆郡,傅中書也有此意,朝中支持此調動的人也不少,若能得伯爺上書,那此事便更加順理成章……”

    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讓趙長輿再上一次奏章,這次把接管京兆郡的人由東海王變成王延和高韜,皇帝會感激不盡,王延和高韜也會感激不盡。

    趙長輿打著哈哈送走了內侍,人一走,他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捂著胸口身子晃了兩下。

    趙含章忙伸手去扶,趙仲輿也伸手扶住兄長,看到另一邊竄上來的趙含章皺了皺眉,這孩子怎麼還在這兒?

    不過當下最要緊的不是這個,他忽視掉趙含章,把趙長輿扶到榻上坐下,“兄長,陛下這是讓您對上東海王嗎?”

    趙含章給趙長輿倒了一杯熱水。

    趙長輿喝了一口,緩了緩心口的氣才道:“拉攏而已。”

    “那我們……”

    “我病了,”趙長輿打斷他要說出的話,呼出一口氣道:“從明日開始閉門謝客,既然病了,于國事上自然無能為力,隨他們去吧。”

    趙仲輿低聲道:“其實幫扶陛下一把也沒什麼不好,王延是陛下親舅,高韜權勢也不弱,此時賣二人交情,將來我們趙家……”

    趙長輿搖了搖手道:“不妥,王延和高韜鬥不過東海王。”

    “可傅中書不也上書提議由王延接管京兆郡了嗎?”

    趙長輿抿了抿嘴道:“我們趙家和傅家不同,此事不妥,不必再提。”

    趙仲輿臉色有些不好看,板得緊緊的,但見趙長輿胸膛起伏劇烈,也不敢再議此事,生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

    他正要起身告辭,一錯眼,對上另一邊站著的趙含章,便皺了皺眉問道:“你的腿傷好了?”

    趙含章低著頭恭敬道:“昨日祖父病倒,我一急就站起來了,略走了走,發現雖還有痛感,但也不影響走路了。”

    趙長輿:“……”

    他瞥了一眼趙含章後替她找補道:“這孩子有孝心。”

    趙仲輿還沒說什麼呢,哪怕懷疑她之前是裝受傷也不好在此時提及,他只能板著臉道:“好好服侍你祖父。”

    趙含章應下,目送趙仲輿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21 PM

第26章 驕傲

    他一走,趙長輿便往後靠在了榻上,幽幽地歎息一聲,一臉憂慮。

    也不知他是在憂慮大晉,還是在憂慮趙家。

    趙長輿想著自己的心事,目光便又慢慢的落在了趙含章身上,見她正在給他泡藥茶,便道:“三娘,傅中書提議由王延接手京兆郡,你覺得如何?”

    趙長輿頓了頓後問道:“你知道王延嗎?”

    趙含章在腦海中翻了翻,結合史書上的記載,點頭道:“我知道,傅中書想要趁此機會扶持當今,但東海王霸道自負,怕是不會退讓,此事不成。”

    趙長輿面色稍霽,“但傅中書還是如此提議了,現今我們兩家是姻親,姻親站在一起也在情理之中,你覺得你叔祖的建議如何?”

    “不如何,”趙含章道:“傅家可以這樣提,因為傅家有傅中書在,便是事不成,他也能抵禦來自東海王的壓力,若成,便可牽制東海王,但我們家,祖父病重,顯然已經不能再庇護趙家,以叔祖之能,參與進這攤泥水裡,想要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到時候趙家說不定會成為東海王殺雞儆猴的雞。”

    趙含章說到這裡一樂,“到那時候,傅家成了那只猴,倒是成全了我們兩親家共患難的契機。”

    趙長輿:……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孫女這麼促狹?

    雖腹誹,但趙長輿心中卻很驕傲,這就是他的孫女,她可才十四歲呢,謀智已不在她叔祖之下。

    驕傲過後便有些心酸和惋惜,可惜了,這樣的好孩子卻要變成別人家的了,她要是個男孩兒多好。

    她要是男孩兒,就是阿治早亡,大房也不會斷了傳承,趙家還能更進一步。

    現在這樣退而求其次的把爵位給二房,趙長輿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無限惋惜的。

    見趙長輿沉默許久,趙含章有些惴惴,難道她說錯話了?

    “祖父?”

    趙長輿回神,看了她一眼後道:“你既然會想,那就多想一想,我讓人把西角門打開,從明日開始,你可以從那裡離開,城西的人手你得儘快收攏,我的時間可不多了。”

    趙含章:“府中……”

    “府中不必你擔心,家裡既然閉門謝客了,那你每日就過來侍疾,替我抄寫經文祈福吧。”

    趙含章高興的應下,她殷勤的給趙長輿倒茶,“祖父,這是陳太醫開的藥茶,成伯說對您的身體好,來,您多喝些。”

    趙長輿伸手接過,成伯一臉喜色的進來稟報,“郎主,傅大郎君來了,說是來給您盡孝。”

    趙長輿就瞥了眼趙含章,沖她揮手道:“那你去和姑爺傳個話吧,就說他的孝心我收到了。”

    趙含章起身應是,躬身告辭。

    趙長輿看著她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覺得歡快,他微微皺眉,再一次問成伯,“你確定他們之前沒有私交?”

    這怎麼看都不像啊。

    成伯也覺得不像,“奴仔細的問過,這幾年女郎和長安都沒往來,傅大郎君是五年前離京的,五年前……”

    五年前趙含章才九歲,他們就算認識和見面,誰能想到那方面去?

    趙長輿喃喃,“那就是一見傾心?”

    他苦惱起來,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

    “希望她不要學那些為情所困的女子……”

    成伯安慰他,“女郎不會的,郎主看她這幾年的謀算便知,且論感情,誰能比得上二娘子和二郎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呢?”

    趙長輿眼下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而且,她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好處給她,總比給二房強。

    這麼一想,趙長輿又振作起來,和成伯道:“把床頭櫃上左手邊第二個格子的盒子取來。”

    成伯一愣,“那些不是要給二老太爺……”接觸到趙長輿的目光,他咽下剩下的話,躬身道:“是。”

    趙長輿打開盒子,將裡面的冊子拿出來,開始斟酌著把什麼東西劃掉,“老二不長進啊,三娘又出乎我意料的能幹,這世上的事皆是如此,能者多勞,既然她有此見識,那就多給她一些東西。”

    趙長輿本人就是個吝惜財物的,把大房交給二房一是為了大局;二是為了孫子和孫女。

    現在孫女自己有能耐,他自然是盡可能的把東西扒拉給趙含章。

    其實,對於一個貔貅來說,抑制住把好東西給自己人,而是轉交給二房的欲望是很困難的,他要不是理智足夠,知道把東西給王氏母子是害他們,而不會有利,他真想一點兒也不給二房。

    現在趙長輿就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在挑選,挑挑揀揀了一些,和成伯仔細的檢查,確定哪些是可以私下給趙含章的,哪些是必須明面給的。

    就這樣,趙含章的嫁妝單子上開始添加條目了。

    和傅庭涵在花園裡碰上面的趙含章對此一無所知,遣退下人,讓他們遠遠的站著以後便興奮的和傅庭涵道:“我今天又得到了一筆資產。”

    傅庭涵:“……你家這麼有錢?”

    能讓趙含章喜形於色的資產應該不少。

    趙含章矜持的道:“不少,主要是我祖父會攢。”

    傅庭涵沒想到她融入的這麼好,已經能夠沒有違和的稱呼趙長輿祖父了。

    他替她開心,也有些羨慕,“我們今天開始學習雅語?”

    趙含章點頭,“以傅教授的智商,應該很快就能融會貫通了。”

    畢竟他也有原身的記憶。

    傅庭涵笑了笑,“我在語言上不太有天賦,恐怕要很麻煩趙老師了。”

    “你只管來,我每日下午應該都在府中。”

    “下午?”

    趙含章:“對,我上午要去處理資產。”

    她頓了頓後道:“本來想帶你去看看的,但我現在還沒掌握住他們,突然帶你去會橫生枝節,所以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傅庭涵點頭,“我可以等你。”

    趙含章很滿意他的體貼,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每日下午上門,我教你雅語,順便交流一下我們的處境?你對這個時代不太瞭解是吧?我比較瞭解,我可以幫助你融合記憶,儘早融進這個時代。”

    傅庭涵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23 PM

    第27章 悄悄

    趙大娘停下腳步,看著前面。

    趙二娘和趙四娘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見傅庭涵在下人的帶領下往大房去,不由撇了撇嘴,“又來了。”

    趙大娘覺得額頭有點兒疼,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頭。

    當時離得遠,她聽不見倆人說話,甚至沒來得及多看,只是覺得他們相談甚歡,還沒等她更靠近一些聽,石頭就砸過來了。

    她此時看見傅庭涵還有那種腦袋炸裂的感覺,“這幾天傅大郎君都上門嗎?”

    “可不是嗎,日日都來,生怕外人不知道他們定親了一樣,”趙二娘揪住一朵花扯起來,不太高興的道:“伯祖父也是偏心,這段時日只讓三娘和二郎近前侍疾,我們二房的人過去,才到正院門口就被打發出來了。”

    趙大娘垂下眼眸道:“他們才是親祖孫,偏心不是正常的嗎?”

    “可現在阿爹才是世子啊,相當於是父親繼承了伯祖父衣缽,伯祖父現在不讓父親近前侍疾,也不見我們,傳出去,外頭的人還不知要怎麼編排我們呢。”趙二娘很不高興的道:“倒顯得他們大房姐弟殷勤了起來,日日過去侍疾,連大房女婿都每日上門來盡孝,好似我們二房不孝順伯祖父一樣。”

    “誰不知道那傅大郎來了便去大房的花園子,根本不去正院看伯祖父,誰知道他們在花園子裡做什麼?”

    趙四娘小聲道:“二姐,這樣的話傳出去對我們也不好的。”

    “誰會傳出去?我不就與你們二人說而已嗎,要是傳出去,必定是你們傳的。”

    趙大娘和趙四娘:……

    雖然趙長輿不會見她們,但她們還是得每日去正院裡問一遍,被打發後才回二房。

    每日這樣被拒之門外,便是三個小姑娘也有了脾氣。

    趙含章一身胡服的從馬上跳下來,西角門打開,門房立即接了她的馬,候在門裡的聽荷立即迎上去,“傅大郎君已經來了,正在花園裡喝茶,二娘子見您今日遲遲不回,便讓二郎過去陪客。”

    趙含章一邊往清怡閣走,一邊問,“今日府上有什麼事嗎?”

    “今日門上又來了一位使君,還帶了太醫來,看過郎主後便離開了。”

    “前後待了多長時間?”

    “兩刻鐘左右,成伯親自把人送到門外,人才送走沒多久,二房的老太爺便從外面回來,還去正院裡見了郎主,也只待了兩刻鐘而已。”

    趙含章點了點頭,回到清怡閣,院中的丫鬟僕婦已經準備好衣裳,她進內室換衣服,不一會兒胡服窄袖便換成了寬袖裙袍。

    聽荷見她拎起裙子就往外走,連忙追在後面道:“三娘,你髮髻還沒換呢。”

    “不必換了,就這樣吧。”

    聽荷追在後面,“這樣豈不失禮?”

    “傅大郎君不會在意的。”

    趙含章大步走到花園,就見趙二郎正盤腿坐在次席上滿頭大汗的盯著棋盤,看見趙含章過來,他立即捏了白色的棋子跳起來,鞋子也不穿,穿著襪子就朝她這邊跑,“阿姐,阿姐,你快來看,我會下棋了。”

    趙含章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嘖了一聲道:“五子棋啊?”

    傅庭涵放下手中的黑子笑道:“這個簡單好上手,二郎也有興趣,拿來開智最好了。”

    趙含章一想也是,在傅庭涵的邊上坐下,沖趙二郎招手,“過來,我試試你的水準。”

    趙二郎興奮的上前,也不管棋盤上快要連成五子的黑子,直接把棋子都收了,然後搶過傅庭涵手上的那顆一併塞給趙含章,“阿姐,給你。”

    他抱著自己的棋盒,抓了一顆棋子,眼睛發亮的看著趙含章,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爪子,“我,我先下?”

    趙含章大方的道:“你先下吧。”

    趙二郎就啪嗒一聲快速的把棋子落在棋盤正中心。

    趙含章笑著落下一顆黑子,趙二郎也不假思索的放下他的第二顆棋子……

    不一會兒,趙含章便閒適的隨手落下棋子,隨口和趙二郎道:“我贏了,撿棋子吧。”

    由著趙二郎去撿棋子,趙含章問傅庭涵,“你父母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傅庭涵道:“傅……祖父讓我和你道謝,多謝你祖父派人去長安接人。”

    趙含章道:“姻親嘛,互幫互助正常的。”

    傅庭涵不由去看她的臉,“你……接受得真好,也很快。”

    趙含章奇怪道:“這有什麼不可接受的?我們是合作關係,又那什麼,自然要孝順父母長輩,是吧?”

    趙二郎撿完了棋子,拉了一下趙含章的袖子,“阿姐,好了。”

    趙含章便隨手落下一顆棋子。

    傅庭涵低聲問:“要是結果就是萬一呢?”

    趙含章用棋子堵住趙二郎的去路,坦然道:“我已經做好萬一的心理準備了。”

    傅庭涵面色怪異的道:“可那時我們已經結親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趙含章落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向傅庭涵,“你放心,到時候你要是有喜歡的人,我會和你離婚,哦,和離的,我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主,不會被世俗裹挾,這一點你完全放心。”

    傅庭涵皺眉,“也就是說,你將來也會喜歡上別人?”

    他抿了抿嘴,“在已經和我結親的情況下。”

    趙含章摸摸下巴道:“對於愛情我還是很渴望的,這個時代也不乏優秀人才,但我和他們之間畢竟隔了幾百條代溝,在共同生活這個話題上,我們恐怕很難有共同語言。”

    傅庭涵就悄悄松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我覺得我也是。”

    趙含章便跟他碰了一杯,“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可以一直合作,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傅庭涵沖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棋盤後道:“你又贏了。”

    趙含章便收了棋子,對興致不減的趙二郎道:“讓你姐夫陪你玩兩局?我有些累了。”

    正喝茶的傅庭涵一下被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噴了對面的趙二郎一衣襟。

    趙二郎正玩得興起,一點兒不嫌棄傅庭涵的口水,隨便一抹就道:“好,姐夫陪我下,我還要再戰三百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25 PM

第28章 一語驚醒

    傅庭涵接過趙含章手裡的棋盤,對趙二郎笑了笑後繼續贏他。

    和趙含章不一樣,傅教授很在意對手的遊戲體驗,贏兩把總要輸一把給對方,這讓趙二郎越戰越興奮,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心裡眼裡都是棋子。

    “你今日回來晚了,是有意外嗎?”

    “沒有意外,”趙含章蘸著笑容道:“我今天上馬了,和記憶裡的騎術融會貫通,還和我的手下們賽了一場,時間沒把握住,所以晚了。”

    趙含章想到了什麼,傾身靠過去,低聲問道:“你要不要學一下?沒有駕照,好歹得會開車,逃命用得著。”

    傅庭涵就很好奇,這時候的洛陽在歷史上到底是亂成什麼樣,以至於讓一向膽大包天的趙老師都時時想著逃命的事。

    傅庭涵想了想後道:“我的傷也已經好了,可以學,一起嗎?”

    趙含章略一思索後點頭,“行,明天八點我們城西見,到時候我給我們找個師父帶著。”

    傅庭涵看著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點頭應下,“好。”

    “我贏了!”趙二郎啪嗒一聲落子,高興的大叫起來,嚇得走神的傅庭涵一個激靈。

    趙含章低頭看了一眼棋面,不由掃了傅庭涵一眼,不該啊,他才贏了一局,怎麼這局就讓趙二郎了?

    傅庭涵面不改色的放下棋子,誇獎道:“二郎越來越厲害了。”

    趙二郎第一次被人誇厲害,激動得臉都紅透了,他興奮的看向趙含章,“阿姐,阿姐,我厲害嗎?”

    趙含章笑著頷首,“厲害。”

    時間不早,傅庭涵得回家了,趙二郎依依不捨的拉著他,“明天你還來陪我玩兒好不好?”

    傅庭涵笑著應了一聲“好。”

    既然傅祗讓他來盡孝,他自然是每天都要來的。

    趙含章照例送傅祗出門,結果在二門處碰見了二房的三姐妹,雙方都停下了腳步。

    趙含章仔細的去打量對面那個沒見過的女孩子,她只在記憶裡出現,但因為是別人的記憶,所以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就跟看影視劇裡的人一樣不真實。

    這會兒人站在了跟前,記憶和現實融合,她才有真實的感覺。

    趙大娘觸及趙含章炯炯的目光,有些窘迫的移開目光,低垂著眼眸行禮,“三妹妹,傅大郎君。”

    趙大娘這一行禮,還等著趙含章行禮的趙二娘便一臉便秘的模樣,不得不跟著先行禮,“三妹妹這是送傅大郎君出門嗎?”

    趙含章等她們姐妹三個都行過禮後才回禮,“是啊,姐姐妹妹們怎麼到這兒來了?”

    趙二娘總覺得她在說“姐姐妹妹”時有種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見大姐低著頭不說話,她便只能開口,“我們來看大郎讀書,這會兒正要回去呢。”

    不知為何,明明他們二房已經得償所願,世子之位到手,但對上趙含章,她們似乎底氣更不足了。

    明明以前都是趙含章避讓她們的。

    趙二娘正想沒話找話,一旁的趙四娘突然道:“三姐姐,你怎麼是束髮?這不是男子打扮嗎?”

    趙二娘聞言和趙大娘一起抬頭看向趙含章。

    連傅庭涵都忍不住扭頭看向她。

    趙含章大方的任由她們看,還問她們,“我自己試的新搭配,好看嗎?”

    趙二娘:“……三妹妹好雅興,伯祖父病重,你竟還有心思在打扮上。”

    趙含章道:“這叫彩衣娛親,只要祖父高興,別說我換個髮型,就是每天換上十套八套衣服去討他歡心都行。”

    趙二娘三人:……

    一直沉默的傅庭涵開口,慢慢的道:“時間不早了。”

    趙含章立即道:“我送你出去,姐姐妹妹們,我先失陪了。”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趙二娘目送他們兩個走遠,皺眉道:“我總覺得她在罵我們。”

    趙大娘又覺得額頭疼了,她這段時間儘量避開和趙含章見面,“她又沒有罵出口,別管這些了,我們也快回院子吧。”

    趙四娘:“我也覺得她怪怪的,哪有穿著女郎的裙袍卻似男子一樣束髮的?你們說,她會不會悄悄出府了?”

    “她不是辰時後便去伯祖父那裡侍疾,午時過後就在花園裡陪傅大郎君,哪有時間出府?”

    趙四娘還是覺得心中不安,“可是……”

    “別可是了,現在除了大房的院子,家裡都是母親在管,出門這麼大的事還能瞞得過母親去?”

    趙四娘一想也是,便不再說話。

    傅庭涵站在車旁,看了一眼她身後問,“為什麼要引起她們的懷疑呢?”

    趙含章道:“這是祖父的意思,我在城西的人需要隱藏,還有一些資產需要處理,所以得拋一個餌給他們抓住,把他們的注意力轉開。”

    趙長輿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不僅趙含章知道,趙仲輿和趙濟應該也知道,汲淵說,最近大房的產業下都出現了一些陌生面孔,在有意無意的接洽生意,還有人在收買裡面的下人想看帳冊。

    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趙含章總要給他們找點事做。

    傅庭涵一臉不解,“既然你說洛陽之後會戰亂,我們甚至都不能在這裡生存,那固定資產在這一段時間裡產生的效益就非常有限,你為什麼要費心力在這上面?”

    趙含章頓住,眨了眨眼。

    她對面的傅庭涵也眨了眨眼,遲疑了一下後道:“你……不會沒想到吧?”

    沉默在倆人之間蔓延,許久,趙含章輕咳一聲道:“所以你覺得……”

    “黃金、白銀、布匹,甚至是瓷器和玉器這些都比固定資產要強,尤其是前三者,不僅好攜帶,也好交易和變現。”

    傅庭涵因為對這個時代不瞭解,所以在醒來後便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個世界,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到市井裡去多聽,多看。

    之前他沒有出門的機會,但自從要來趙家盡孝,他每日都要繞道集市,自己下車一路走過來。

    如果洛陽真如趙老師說的那樣會混亂,那麼最要緊的物資應該是糧食布匹和藥材,最好擁有的資產應該是方便攜帶,價值又大的黃金和白銀,其次是布匹銅錢……

    趙含章定定的看著傅庭涵,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傅教授,是我犯了教條主義,太想當然了。”

    傅庭涵:“……沒關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1:34 PM

第29章 嫁妝單子

    趙含章目送他走遠,轉身就回清怡閣,有些事,她得重新打算了。

    趙含章拿出一張大紙,開始羅列起她可以變現的資產來,還沒列完,外面便響起嘈雜聲。

    趙含章筆下一頓,將紙卷了卷丟進火盆裡燒了,才坐好,聽荷便小跑進來,“三娘,郎主病危,二房已經過來了。”

    趙含章驚訝的起身,“派人去請母親和二郎,你留下,守好大房的門戶。”

    聽荷腳步一頓,躬身應下。

    趙含章到正院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趙仲輿帶著一家人站在院子裡。

    看到趙含章扶著王氏和趙二郎過來,他便沖他們點了點頭。

    王氏扶著趙含章的手上前,恭敬的行禮,“二叔父。”

    “嗯,”趙仲輿微微頷首,掃了一眼趙含章後道:“陳太醫正在診治,先候著吧。”

    王氏低頭應下。

    扶著她的趙含章感受到她的懼意,不由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看向趙仲輿。

    趙仲輿已經扭頭去盯著門口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等了一會兒,成伯出來,躬身行禮後道:“二老太爺,讓郎君和女郎們回去吧,郎主才吃了藥,已經緩和多了。”

    趙仲輿問:“好好的,大哥的病怎麼突然加重了?”

    這也是趙含章想問的,她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個白天人就病重了?

    成伯歎息道:“郎主的身體本就不好,這段時間國事家事繁雜,郎主心思重,就……”

    說完又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趙仲輿知道國事是什麼事,“家中一切安好,大哥在憂心什麼?”

    成伯低著頭沒回答,只催促道:“二老太爺,讓郎君和女郎們回去吧,天要黑了,露水深重,要是受寒就不好了。”

    趙含章仔細的盯著成伯那點側臉看,突然道:“成伯,我要留下照顧祖父。。”

    說完還輕輕的捏了一下王氏。

    王氏立即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對,讓三娘和二郎留下侍疾。公爹看見他們兩個,說不定病能好轉。”

    不等二房的人說話,成伯就歎息一聲道:“那娘子和二郎三娘就留下吧,正好,郎主也有話與你們說。”

    趙仲輿便壓下了到嘴邊的話,轉頭吩咐趙濟,“讓他們回去吧,你也留下侍疾。”

    趙濟應下,讓吳氏帶著孩子們回去,他和趙仲輿留了下來。

    成伯微微抬頭,見應該留下的都留下了,滿意的垂眸,垂眸間瞥見趙二郎,他便有些遲疑,二郎……他適合在場嗎?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趙含章已經替他做好決定,“二郎,進去以後要問祖父的身體,要聽話,知道嗎?”

    趙二郎乖乖的點頭。

    成伯便不管他了,側身請眾人進屋去。

    屋子裡有很濃重的藥味。

    趙含章:……她這位新祖父講究得很,可不會容許自己的屋裡有這麼濃的藥味兒。

    她的心又放下來了一些,進到內室一看,陳太醫正在給他扎針,趙長輿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他們便站在屏風處,趙含章小聲問成伯,“陳太醫怎麼說?”

    趙仲輿和趙濟都豎起了耳朵。

    成伯歎息著搖頭,“昨晚上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便覺得燒心,再然後就怎麼也睡不著,今天只陸續進了一碗米湯,剩下的全是藥。”

    瞎說,早上他們祖孫兩個一起用的早食,趙長輿的確胃口不好,但當時也吃了一碗粥,又細嚼慢嚥了一個饅頭。

    趙含章臉上滿是憂慮,“下午祖父是不是又吐了?”

    成伯頓了頓後點頭,“是啊。”

    趙含章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擦出紅色後才哽咽的道:“總這樣吃不下東西可怎麼是好?”

    王氏不知內情,頓時心如同被火焚燒一樣,抓著趙含章的手搖了搖。

    趙仲輿臉色也很晦暗,雖然和大哥的關係不太好,但他同樣不希望趙長輿出事,他是趙家的頂樑柱。

    因此他最先耐不住脾氣問道:“可有辦法醫治?”

    成伯沒說話,趙長輿這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他是陸續病了半年,病情一日比一日重,去年冬天,不少人都覺得他熬不過了,聽聞惠帝把諡號都給他準備好了。

    誰知道惠帝都死了,他竟然還活著。

    能活過冬天,又熬過了倒春寒的時節,到今天,已經是很難得了。

    成伯覺得郎主能熬到現在,一是因為牽掛趙二郎和趙三娘;二就是不放心趙家。

    趙仲輿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在陳太醫拔了針退下後,還是上前握住趙長輿的手道:“大哥,你得儘快好轉起來,三娘和二郎還等著你教導呢。”

    趙長輿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了趙仲輿一會兒後道:“二郎敦厚老實,再教也教不出精明能幹來,便由著他這樣吧,只希望趙家的福德能夠蔭庇他,不求大富大貴,平平安安一世便好。”

    “至於三娘,”趙長輿頓了頓後道:“我給她定了一門親事,當日你也在場的。”

    “是,傅家清貴,傅大郎人品相貌皆不差,大哥放心,他將來會好好的對三娘的。”

    趙含章忍不住去看他們兄弟握在一起的手,這安慰真是不走心,趙仲輿什麼時候能做傅家的主了?

    難怪趙長輿不肯死,是她也不能放心的死去啊。

    趙長輿卻是一副認同趙仲輿的模樣,點頭道:“他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子莊人品貴重,我也放心把三娘交給他們家,我走後,你也多照看照看他們小夫妻。”

    趙仲輿滿口應下。

    “這幾日我一直在養病,但並無好轉,身子反而日漸沉重,想來是時間快到了,”趙長輿道:“我想在我走前,把三娘的嫁妝和將來給二郎的聘禮準備好,便是最後我見不到他們延續後代,我知道安排妥了他們,也心安了。”

    趙仲輿能怎麼說呢,只能點頭應了一聲“是”。

    趙長輿便看向成伯。

    成伯便端來一個盤子,上面是兩卷絲帛,其中一卷特別厚,打開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全是羅列的各種金銀器物,書畫玉石,以及田莊鋪子。

    趙仲輿伸手接過,只粗粗掃了一眼,“這是給二郎的聘禮?”

    比他們二房的家產還多了。

    “不是,這是給三娘的嫁妝,那一卷才是二郎的。”

    趙仲輿偏頭去看那卷明顯要小很多的絲帛,半晌沒說出話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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