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郁雨竹 -【魏晉幹飯人】《連載中》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6:16 PM

第75章 汲淵

    “再等等,趙濟不懂事,趙仲輿卻不是傻的,看看是否有人來族裡,要是有,我自然有信去問他們父子,要是沒有,我更有信去問他們父子。”他歎了一口氣道:“此事壓一壓,也別在族裡亂傳,現在族長是趙仲輿,他聲望有損,對家族並不是好事。”

    趙長輿手裡宗族的人脈、錢財、部曲等都交給了趙仲輿,如果宗族和他鬧翻,受到打擊的不僅是趙仲輿,宗族同樣會受損,這是兩敗俱傷的事。

    既然趙含章願意退一步,他自然不會緊抓不放,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該給的教訓還是要給。

    不然將來族長若是不顧宗族利益為所欲為,那受罪的還是他們這些族人。

    想到白日見到的傅庭涵,還有趙含章的隱忍大度,趙淞覺得心口生疼,“天不佑我趙氏啊,三娘這樣的心胸品行,怎就生成了女孩?”

    趙銘就道:“由此可見王氏也並不是蠢笨無福的,阿父,你們都誤會人家了。”

    趙淞臉色就一沉,“什麼誤會,高僧親自說的,她八字和治之不合,不然治之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一個癡傻的兒子?”

    趙銘持反對意見,“兩家結親前難道大伯沒給他們合過八字嗎?當時沒說八字有問題,怎麼她才生了二郎,這邊就這麼巧遇上一個遊歷的僧人,還隔著老遠算出她在上蔡生的二郎是個傻子?”

    “那你說僧人有沒有算錯?人高僧都說了,人的福氣是會改變的,說不定她是當時合適,後來又不合適了呢?”趙淞歎氣,“當時治之要是肯聽勸早早離了她,說不定沒有後來的禍事,只是一場風寒,竟然就把人帶走了。”

    趙治要是活著,趙氏哪有現在的隱患?

    趙仲輿還罷,只要一想到過幾年趙仲輿要把趙氏交到趙濟手中,趙淞就心梗。

    對王氏也越發不滿起來。

    趙銘就不一樣了,他覺得父親他們完全是遷怒,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看法,小聲道:“那三娘也是王氏生的,怎麼就這麼聰慧靈敏?”

    他道:“可見各人有各人的命,這是二郎的命,就算與父母相關,那也是父擺在前面,怎能全賴在王氏一人身上?”

    趙淞和他話不投機半句多,指著他罵道:“我不聽你亂言,滾出去。”

    趙銘一聽,放下他爹擦到一半的腳就走。

    才擦乾的一隻腳重新落進水盆裡,還把褲腳給浸濕了,氣得趙淞抓起擦腳布就扔過去,趙銘似乎後腦勺長了眼睛,快跑兩步跑出了門,一溜煙就不見了。

    趙含章正在書房裡看著成伯報上來的糧食消耗頭疼,今天來的親族把他們剩下的一車糧食全吃光了。

    趙含章看向一旁候著的莊頭,“趙通,莊子裡現在有多少糧食?”

    趙通低著頭小聲道:“不多了,庫房裡只還有十幾袋,不過佃戶們家裡應該有些存糧,去年旱災,郎主減了兩成的租子,又把兩成租子留到今年,所以三娘要是此時收租,倒也合情合理。”

    趙含章就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問道:“現在城中的糧價是多少?”

    “穀子是十二文一鬥,麥子十四文一鬥。”

    趙含章微微蹙眉,“這麼貴……”

    她敲了敲桌子,實在囊中羞澀,“先把庫房中的糧食取來用了,總不能讓客人們餓肚子。”

    雖然她打著和宗族借錢的打算,也願意哭窮,卻不代表她願意讓人看到她如此窘迫的時候。

    更不要說搶佃農們的糧食了,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傅庭涵等他們走了,就把那枚玉佩拿出來遞給她,“拿去用吧。”

    趙含章看向他。

    傅庭涵沖她微微一笑,“這是個死物,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贖回來。”

    趙含章伸手接過,握在手心裡,“好。”

    有了這塊玉佩,趙含章身上的擔子瞬間輕了不少,她將玉佩交給趙駒,讓他明天一早就拿去城中當了,“記住,是活當,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報我的名字也行,順道再去打聽一下,近日有沒有哪裡來一個大商隊的?”

    趙含章道:“汲先生帶著這麼多人和財物,是做不到悄無聲息的,他比我們早出發,走的也是西城門,正好躲過了亂勢,應該比我們更早到汝南才是。”

    但汝南很大,除了西平和上蔡外,還有五個縣,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但她覺得,以汲先生的聰慧,不會離西平和上蔡太遠,西平有塢堡,而上蔡有她最大的一筆陪嫁。

    趙長輿下葬後他要是還沒找上門來,那她就要考慮意外事件的處理結果了。

    而季平等人的家小都在汲先生手裡,要是找不到汲先生,她手下的人也會人心浮動。

    就在趙含章典當未婚夫的玉佩艱難度日時,汲先生正在楚館裡與人醉生夢死。

    將纏著他的客商灌醉,汲先生也拎著酒壺一搖一晃的出去,待進了他長包下來的房間,他臉上的醉意就收起來,隨手將酒壺放在旁邊桌子上,盤腿坐下,“有消息了嗎?”

    “上蔡的消息還沒傳回來,但西平那邊今日回來了一人,說今天一早趙氏一族的親眷往上蔡去了,聽說是要去迎郎主的棺槨。”

    汲先生不由坐直了身體,“人已經到上蔡了?那我們在灈陽怎麼一點兒消息收不到?”

    他蹙眉,“不論是去西平還是上蔡,都要經過灈陽,讓你們守著路口,難道都沒發現人嗎?”

    部曲遲疑道:“或許他們不是從灈陽走的?”

    不從灈陽,難道繞一個大彎從背後進嗎?

    但想到現在洛陽戰亂,潰兵四散,汲先生也猶豫起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要是亂起來,為了躲避追兵,跑到哪兒都是有可能的。

    “先派人去上蔡打探打探,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是。”

    “各路叛軍和匈奴軍可有消息?”

    “只有逃亡而來的難民帶了些資訊,聽說他們還在洛陽城裡搶東西。”

    汲先生聽了不由一歎,洛陽要遭大難了,幸虧他們早走一步,也幸虧三娘他們順利逃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6:19 PM

第76章 不一樣

    可消息還是太少了,都是從難民口中得到,到底有些片面,若能從郡守身邊得到消息就好了。

    可惜郎主已逝,先前趙家的情報系統都交給了二太爺,他們重新開始,不僅人手短缺,最主要的是少了郎主這樣把舵的人,他們便是想打聽也沒有途徑啊。

    汲先生苦惱不已,聽到外面的嬌嗔聲,“郎君這幾日都沒來看奴家,奴家傷心壞了。”

    一個平淡的男聲道:“公事繁忙。”

    汲先生挑了挑眉,抬起眼來打量這間房,最後目光落在了四什長秋武身上,秋武對上他的目光,生生打了一個寒顫,他有些遲疑,“先生?”

    汲先生摸著鬍子道:“女郎若有一間楚館,打探消息就方便多了。”

    秋武懵懂的看著他。

    汲先生就歎氣,“算了,三娘是女郎,傳出去到底不好聽,郎主在的時候都駁了我的意見,更不要說現在是三娘當家了。”

    他揮手道:“先找到女郎他們吧,讓人連夜往上蔡去。”

    秋武應下,先退了下去。

    汲先生帶的人多,尤其是帶了這麼多陪嫁,太過打眼,為了不生事端,他在路上便把隊伍偽裝成大商隊,婦人都多數變成了隨隊的僕婦,其餘的老弱幼則變成了商隊捎帶的人貨。

    他頗費心機的選擇了灈陽停留,因為他覺得趙含章不管是回西平老家,還是去上蔡都會經過灈陽。

    他帶著這麼多財物,可不敢單獨去西平。

    財帛動人心,誰知道趙氏宗族看到這麼多錢財會不會動心?

    這不是平添紛爭嗎?

    所以他偽裝成大客商在灈陽停留,為此還將人打散隱于灈陽各處。

    因為洛陽兵亂,這兩日湧入灈陽的難民不少,他們這大幾百號人才不是很引人注目,不然他還得多費一番心思。

    別院的飯食還是那麼樸素,好在主食管夠,族親們都表示理解,畢竟他們丟失了財物,又是在孝期,也的確該樸素一些的。

    在如此境遇下他們還能安排得井井有條,將每一個人都安排到,可見趙三娘的用心和能力。

    反正跟著來的娘子們挺滿意的,對王氏臉色也和緩了許多。

    自覺和王氏關係不錯的娘子甚至找她道:“你把三娘養的不錯,我看二郎雖憨了點兒,卻康健孝順,等他再長兩歲,你給他說一門親事,生了孫子就好了。”

    “我看族中長輩對傅大郎君滿意得很,等葬禮結束,你帶著三娘他們住回族裡,讓她多在長輩們面前討巧,愛屋及烏,你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王氏客氣的對她們笑了笑,柔弱的表示道:“公爹走前說,以後大房的事都聽三娘的,這孩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姑爺又在這裡,我自然是聽他們的。”

    她又不傻,沒事兒住回西平找虐嗎?

    她才不要回去住呢,只要三娘不發話讓她回去,她就絕對不回去!

    勸說的人沒發現她的小心思,歎息一聲說起閒話來,“你有福氣,大伯父臨走還給三娘定了一門這麼好的親事,那傅大郎君這樣的人品相貌,那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是啊,二房那頭繼承了爵位都沒回來,唉,還不如當初直接從族裡過繼一個孩子過去呢。”

    “就是,白讓他們二房受了好處。”

    王氏就暗暗撇嘴,她是不高興趙濟繼承爵位,但憑什麼就要過繼族裡的孩子?

    難道她沒有兒子,將來沒有孫子嗎?

    趙濟好歹是她相公的堂兄弟,身上血脈相近,他瞄著爵位也就算了,族裡這些人憑什麼也盯著?

    都隔了好幾層了好不好?

    王氏心中腹誹,嘴上扯著笑安靜的聽著。

    青姑小步從外進來,她一見,悄悄松了一口氣,忙問道:“可是前面有事?”

    青姑愣了一下,見王氏沖她使眼色,便躬身道:“是,明日要出殯,三娘讓我來請娘子過去商量事情。”

    王氏立即起身歉意的和大家告辭。

    大家都表示理解,目送她離開。

    “治之的媳婦這是不想回族裡吧?”

    “青黃不接的時候,身上一點兒錢也沒有,回去幹什麼?”一人道:“到時候一個塢堡裡住著,左右都是親戚,連走禮都困難,要我我也不願意回去。”

    “唉,先前大房多豪富啊,不說在我們族裡,就是在整個大晉也是數一數二,聽說連皇室都沒他們家有錢呢,沒想到一場戰亂全沒了。”

    “你還真相信全沒了呀,那金銀細軟可以丟,莊子鋪子能丟嗎?我看,那些東西在二房手裡呢。”

    “這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嗎?”

    “那也沒辦法,誰讓現在族裡是二房當家呢?”

    “別胡說,大伯父早給三娘定了嫁妝的,聽說還不少呢,五叔手裡就有一份嫁妝單子,以後這些還要分一半給二郎呢。大伯父那麼精明的人,他能不算到這些?”

    “可那莊子和鋪子也不能馬上變現,他們過日子總需要錢吧?”

    聞言,有人心中一動,便悄悄去找了王氏,表示可以幫一下她,出高價買一些田地或者鋪子。

    尤其是鋪子,趙長輿在西平、上蔡一帶都有鋪面,而且位置還很不錯呢。

    王氏才不賣呢,雖然她現在當得連根銀簪子都拿不出來了,但只要她不餓死,誰也別想從她手裡買走那些田產和鋪面。

    那可是三娘和二郎將來的嫁妝和聘禮!

    而且三娘都說了,不必她為錢的事擔心。

    王氏一口回絕,對方心裡惋惜,臉上卻笑眯眯的:“你心中有數就好,我就是怕你回去以後手頭緊張,以後要是想賣了可以找我,對了,這事兒你可別告訴別人,萬一讓人知道我要花這麼高的價格買地,族裡那些要賣地的人找上我就不好了。”

    王氏應下,轉身就把她給賣了,她和趙含章道:“你這伯母最愛算計,哼,打量我不知道呢,真要為我好,給我封個紅封,再不濟,借我一筆錢也行啊,張口就要買地買鋪子,能是為我好嗎?”

    她和趙含章道:“你以後再見她小心點兒,我不喜她。”

    趙含章應下,盯著一直嘮叨不停的王氏看。

    王氏就停下,摸了摸臉問,“看我做什麼?”

    趙含章:“就是突然明白了,阿娘你為什麼這麼不想回族裡。”

    王氏沉默了下來,半晌後道:“你呀,別學我只看到這些小利,真要是出大事,還是得族裡幫扶,我是因為生了你弟弟,這才不受他們待見,但你是趙家的女兒,又聰明,他們喜歡你呢,你有了難處,他們會幫你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6:58 PM

第77章 隨葬

    趙含章一身孝服,她給趙二郎整理好衣襟,把排位交到他手裡,低聲問道:“今日由你摔盆打幡,成伯教你的都記住了嗎?”

    只要不是叫他讀書認字,通俗易懂的話,趙二郎多聽幾遍就記住了,而且他先前已經演練過好多遍了,所以很自信的點頭。

    趙含章欣慰的沖他笑了笑,低聲道:“我就陪在你身側,不要怕!”

    趙二郎狠狠的點頭,更自信了。

    等時間到,前面嘭的一聲爆竹響,主持喪禮的親族仰天高喊一聲,“起——靈——”

    趙含章推了推趙二郎,趙二郎便上前端起火盆一摔,靈堂內外頓時哭聲一片。

    他行完禮節,起身重新接過排位,棺木便被抬了起來。

    抬棺木的皆是趙氏族人,是趙淞從族裡找出來的青壯,儘量選擇血緣親近的。

    趙含章和傅庭涵扶棺而行,嗩吶聲起,喪隊緩緩而出。

    到了外面,請來的高僧已經準備好,當即就圍著棺槨念起經來,等走出莊園,棺槨便被穩穩的放在車上。

    此地距離祖墳有點兒遠,所以要用車拉過去,王氏等人都坐上了車,像趙含章和趙二郎這樣的直系晚輩則是走在前面。

    傅庭涵也一身孝服的走在趙含章身側,前面主持祭禮的叔叔突然高喊一聲,“魂歸——”

    他嚇了一跳,抬頭看向對方。

    對方抓了一把紙錢拋向天空,滿含熱淚的高聲喊:“魂歸——來兮——”

    “魂——歸來兮——”

    傅庭涵聽了心生悵惋,眼睛微酸。

    送喪的隊伍已經一片哭聲,跟著這兩聲呼喚痛哭起來。

    此為引魂,為的是將亡者的魂靈引渡回來,不使走失。

    汲淵帶著幾個部曲趕到時,送葬隊伍已經到墓地,趙含章和趙二郎跪在地上等待棺槨入墓。

    有快馬而至,立時驚動了正念祭詞的趙淞,抬頭看見汲淵,他不由大驚,“汲先生怎會在此?”

    汲淵眼睛含淚的掃過棺槨,和趙淞行禮道:“汲某服侍主公多年,實在不舍,因此想來送主公一程,幸好趕上了。”

    趙淞著急,“先生來此,那我二哥身邊是誰?”

    汲淵道:“二太爺聰明雄偉,主公先前的幕僚也都還在。”

    “那也不能和先生相比呀,”趙淞暗暗焦急,趙仲輿怎麼沒留住汲淵?

    他可是知道的,這位汲先生跟了大哥十幾年,才能不低,趙氏的事他大多都知道,是大哥的心腹。

    這樣的人,趙仲輿怎麼能讓他走呢?

    可惜喪禮正在關鍵時候,不好中斷,他只能先繼續。

    趙含章看到汲淵,悄悄松了一口氣,對他微微頷首。

    汲淵目光與她對上,也沖她點了點頭。

    念完了祭詞,棺槨被抬到墓裡,隨葬之物也被好好的安放在棺槨邊上。

    趙長輿的墓地早兩年就在準備了,是趙淞挑的好地方,讓工匠挖的墓室,是按照諸侯伯的規制來的。

    裡面共有三個墓室,趙淞也給準備了不少隨葬品,都是以前趙長輿喜歡的東西,以及趙長輿以前寫的文章奏摺,他複抄了一遍,在年前洛陽傳回消息趙長輿的身體不行時他就在準備了。

    東西一一擺進去,七叔公趙瑚歎了一口氣,覺得還是簡陋,“可惜你們的財物都在路上遺失了,不然還能多放些,就這麼點隨葬品,也太委屈大哥了。”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在一旁跪著默默流淚的成伯,心中一動,“也不能太委屈了大哥,不然隨葬幾個貼心的下人去服侍大哥吧?”

    趙含章擦眼淚的手一頓,抬起沒多少淚水的眼睛看向他。

    趙淞有些生氣,橫了他一眼,“休要在大哥墳前胡鬧,還不快出去。”

    趙瑚瞪眼,“我認真說的,五哥,你不覺得這些隨葬品太寒磣了嗎,我看成伯就挺好的,他從小是在大哥身邊長大的,一直服侍大哥……”

    趙含章心中不由罵了一句,垂下眼眸就用帕子狠狠的一擦眼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趙瑚的話一斷,一時接不上來。

    趙含章哇哇大哭,“七叔祖,您別和我搶成伯啊,成伯是祖父特特留給我和弟弟的,我和弟弟還指著他照顧呢。”

    臉色發白的成伯也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趴在地上痛哭出聲,磕頭道:“三娘,讓奴隨了郎主去吧,奴願去伺候郎主。”

    “我不要!”趙含章仰天大哭,眼淚嘩嘩的流,“我已經沒了祖父,不能再沒有成伯。”

    傅庭涵看她掉眼淚跟下雨似的,不由伸手接了一滴,驚奇不已,她是怎麼做到說哭就哭的?

    就是帕子上有薑汁,也不至於這麼好用吧?

    趙含章瞥眼看見他走神,氣樂了,一個沒忍住,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傅庭涵眼中閃過笑意,努力的憋住笑,忙把帕子糊在她臉上,把她拉進懷裡安慰,和趙氏宗親道:“活人隨葬早被廢除,趙祖父又仁慈,成伯是他留給三娘和二郎的,若讓他隨葬,只怕會有違趙祖父心願。”

    趙淞臉色好看了些,微微頷首,“姑爺說的對。”

    趙氏親族也深以為然。

    “那不用成伯,挑其他下人也行啊,”趙瑚道:“你們要是不捨得把自己的人送給大哥,那我送幾個。”

    其他親族一聽,有些遲疑,要是趙瑚自己出人,他們的確沒有可攔的。

    靠在傅庭涵懷裡的趙含章磨了磨牙,抬起頭來時卻又恢復了面色,一身柔弱,“七叔祖,我們趙家沒有活葬的習俗吧?”

    “以前是沒有,但現在可以有啊,”趙瑚眼睛發亮道:“現在人又不值錢,隨便幾吊錢就可以買好幾個人貼心好看的,帶到地底下去服侍,多好?”

    趙含章:“七叔祖就不怕他們死得冤枉,心生怨恨,到了地底下報復你?”

    趙含章說這話時壓低了聲音,顯得陰沉沉的,趙瑚還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他便大怒,“他們敢!我是主子,他們是奴僕,便是到了地底下那也得聽我的!”

    趙含章雙手合十,半抬著頭一臉慈愛的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佛祖說了,眾生平等。人活著的時候不能平等,但到了地獄,都是魂魄,論生前功德罪過,誰還比誰高貴去?”

    她目光落在趙瑚臉上,認真的道:“七叔祖,您要積德啊。”

    趙瑚有些懵,“你罵我?”

    趙含章一臉認真的否認,“沒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7:07 PM

第78章 嚇人

    趙淞沉著臉呵斥趙瑚,“還不快出去!”

    趙瑚就哼了一聲,“我也是心疼大哥,又不是用你們的人……”

    連話少脾氣好的傅庭涵都忍不住生氣了,“七叔祖,”他臉色沉肅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聽聞七叔祖還篤信佛法,更該憐惜人命才是,先賢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廢除了以活人殉葬的陋習,何必以此為難活人,也為難了一生愛民如子的趙祖父。”

    趙瑚聞言有些不高興,瞥了他一眼道:“傅大郎君,這是我趙家的事,按說你是外男,你是不該到這兒來的,不過是因為你是三娘未來的夫婿,這才網開一面,但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他道:“大哥生來富貴,一生錦衣玉食,要是不帶幾個人,到了地下受委屈怎麼辦?族裡人一直言說傅大郎君孝順,今日所見不過如此,要真孝順,這下人該你這做孫女婿的送才對。”

    趙含章臉色一沉,怒火騰的一下就起來,她冷笑著看趙瑚,“下人畢竟是下人,哪裡比得上親人貼心?我看七叔祖如此想念祖父,不如我們一起下去見祖父如何?”

    她伸手一把抓住趙瑚的手,轉身就把人往墓室里拉,“祖父多年不見七叔祖,應該想念得緊,正好五叔祖給隨葬了一副棋子,到時候你和祖父下棋,我在一旁給你們奉茶,一家子天倫,豈不美哉?”

    趙含章拉著趙瑚就進了主墓室,圍著棺材走起來,“這個位置不錯,我讓與叔祖,我在另一側隨葬如何?”

    趙瑚臉色蒼白,一路用力的掙扎,但這孩子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人看著不壯,力氣卻極大。

    見趙含章一臉認真,他拿不准她是不是玩笑,氣得“你你”兩聲,卻又不敢再激怒她,只能著急的回頭求救,“五哥,五哥……”

    趙淞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一直明理大方的三娘會突然這麼虎,被趙瑚一叫才反應過來,連忙帶著兒子趙銘追上去攔人,“三娘,休要和你七叔祖一起胡鬧,還不快把人放了。”

    趙含章卻把招呼壓在棺材板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他便動彈不得,她對上趙瑚的目光,似笑非笑道:“我看七叔祖是認真的,我也是認真的。我對祖父情深意重,恨不能相隨,七叔祖的提議正合我心,只是我第一次給人陪葬,沒什麼經驗,所以還請七叔祖給我領一領路。”

    趙瑚覺得趙含章是認真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掙扎不出,差點兒哭出聲來,他後悔了,早知道這孩子這麼混不吝,他才不會當著她的面提起這事呢,真是好心沒好報。

    趙淞上前抓住趙含章的手,輕輕一扯就拉開了,他這會兒臉色已經泛青,氣得不輕,“都給我出去,在墓室裡胡鬧什麼?也不怕驚了亡靈。”

    他把倆人趕出去,自己對著棺材拜了又拜,這才勉強心平氣和的出去。

    趙銘拉著趙瑚,傅庭涵則拉著趙含章,倆人站在中間把他們兩個分開,倆人互相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最後還是趙瑚微白著臉先轉開眼,顯然剛才趙含章還是嚇到他了。

    跪在地上的成伯悄悄的長出一口氣,知覺慢慢回籠,這才感覺到他後背濕透。

    成伯微愣,突然意識到他原來如此怕死,明明郎主剛去時,他恨不能相隨,但這怎麼……

    成伯愣愣的,葬禮已經繼續,趙才跟著行禮,見父親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連忙扯了一下對方。

    成伯回神,恭敬的跟著行禮,心中煎熬不已。

    汲淵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待墓門落下,整座墓室被封了起來,葬禮就算進行了大半。

    趙二郎領著大家上前行祭禮,祭奠過後,墓碑落定,葬禮便算是結束了。

    趙淞這會兒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他對趙含章道:“先回族裡吧,我讓人將你家的老房子收拾出來了。”

    趙含章應下,帶著眾人回趙氏塢堡。

    塢堡距離祖墳不是很遠,走上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遠遠的,她就看到一面高高的城牆,並不比上蔡縣的城牆矮多少,最要緊的是,塢堡上還有哨塔。

    塢堡外面有一條環繞著的溝渠,不是很寬,但人肯定蹦不過去,馬也蹦不過,最主要的是,溝渠很深,有三四米的樣子,渠壁光滑,很難爬上去。

    有一座橋架在溝渠上,連通官道了塢堡大門。

    趙含章在橋前站定,抬頭看著拴在橋上的鐵鍊,看見它們一直延伸到塢堡之上,顯然,這是一座吊橋,平時放下來充當橋樑,若是戰時,一升起,這便能夠隔絕外來之敵。

    可惜溝渠太窄了,來犯的敵人但凡多一點兒,腦子正常點兒就知道自己搭橋過來。

    不過,這也是很厲害的防禦手段了,最主要的是,平時溝渠還能當灌溉用。

    趙含章用腳點了點橋面,問道:“五叔祖,這溝渠和吊橋花了不少錢吧?”

    見趙含章盯著塢堡看,正想自誇一番的趙淞聞言沉默了下來,他能說不愧是祖孫倆嗎?

    對錢的執著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趙淞道:“是花費不少,但趙氏有這條溝渠在,是這汝南郡裡最安全的塢堡。”

    趙含章點點頭,抬腳走過吊橋,穿過高大的塢堡門進入塢堡。

    熱鬧鋪面而來。

    裡面是青石板的地面,兩邊是雙層高的樓房,底下一層皆是商鋪,上面一層有用作商鋪的,也有用作住宅的。

    看到趙淞等人回來,塢堡裡的人紛紛和他們打招呼,然後便各自忙各自的去。

    商鋪前面的街道上還有人擺攤位,賣什麼的都有。

    因為已知趙長輿的死訊,所以每家每戶都掛上了白麻或者白幡。

    在這塢堡裡住著的,不管是不是姓趙,他們都算是趙氏的人,趙氏前任族長亡故,他們是要和守國孝一樣守孝的,甚至要比守國孝還要重。

    沿著街道往下,可見街道寬敞而平整,趙含章和傅庭涵當時只是從上蔡縣穿過,沒有在縣城停留,但也看得出來,趙氏塢堡一點兒也不比上蔡縣差。

    趙含章若有所思,“五叔祖,天下的塢堡都這樣嗎?”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7:16 PM

第79章 聰明人

    “自然不是,”趙淞驕傲的道:“天底下的塢堡能似我趙氏塢堡這樣的,不超十數。”

    也就是說,全天下的塢堡中,趙氏可以排進前十。

    而天下到底有多少塢堡呢?

    就算沒有上萬,五六七八千總是有的。

    趙含章不由感慨,“五叔祖可真厲害啊。”

    趙淞搖頭,“這皆是你祖父之功,若沒有他經營,趙氏是建不起這樣的塢堡的。”

    作為族長,趙長輿當然不能只看到自家之利。

    他手中掌握的勢力在趙淞等人眼裡是分了兩份,一份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這一份現在應該是由趙仲輿繼承了;

    還有一份則是趙氏塢堡,是由趙淞打理,但實際上,這是屬於趙氏宗族的。

    但錢一直是趙長輿出大頭,方策也是他出的,比如趙淞就悄悄告訴趙含章,“當年惠帝登基,因你祖父曾經勸說武帝廢掉惠帝,賈後深恨你祖父,將你祖父貶黜,當時你祖父就與我來信,說外戚權重,將來只怕國家生亂,讓我有能力便多收攏流民,既可以給他們一條生路,也可保障趙氏安全。”

    趙淞帶著趙含章穿過主街到達他們家的老宅,領她上了觀景台,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趙氏塢堡。

    這是趙家嫡支主宅,無人敢占。

    趙淞指著這幾乎相當於一個小縣的塢堡道:“現在這塢堡內的人,有超過一半的人是這十幾年來收攏的流民。”

    他道:“趙氏塢堡能有今日,全靠你祖父的高瞻遠矚和能力。”

    養這麼多人,當然不能只靠一開始的田地產出,缺口全是趙長輿一人補上的。

    全族上下都知道這一點兒,所以趙長輿的死才讓他們這麼難過。

    失去了掌舵的舵手,誰也不知道趙氏這艘大船將來會怎樣。

    趙淞心中憂慮,覺得趙仲輿遠比不上趙長輿,而趙濟又遠比不上趙仲輿,趙氏未來堪憂。

    但這些煩惱沒必要和趙含章說,他壓下心中憂愁,扭頭和趙含章笑道:“這是主宅,雖然是你大伯一家承繼了爵位,但二郎依舊是長房的長子長孫,這是你們一家的住處,誰也搶不走。”

    “上蔡離得到底遠了些,若是出事,我們鞭長莫及,”趙淞道:“你搬回來,此處還有你祖父留下的書房,傅大郎君和二郎在此讀書也便宜。”

    趙含章還是拒絕了,“聽聞父親更喜上蔡,連二郎都是在上蔡出生的,他離去時我年紀還小,但對父親的孺慕之心從未少過,我想住在上蔡為祖父守孝。”

    她笑了笑道:“倒是可以帶一些書過去,希望五叔祖能答應。”

    “那是你家先祖留下的書籍,自然可以帶去閱覽,”趙淞略一想便笑道:“也好,二郎讀不進去書,等他成親生子,孩子能讀這些書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有傅大郎君在,也不算埋沒了這些書。”

    趙含章聽明白了他的暗示,明言道:“守孝無事,除了給祖父和父親抄寫經文祈福外,我和傅大郎君會整理一下書房,儘量多抄錄一些書籍,給二郎多準備出一套來,也免得搬來拉去的有所遺失。”

    雙方達成共識,都滿意的相視一笑。

    趙淞回到家裡再次忍不住歎息,“若是二郎能有三娘的聰慧就好了,有一半也行啊。”

    趙銘問:“父親覺得三娘和治之誰更聰明?”

    趙淞想了想後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治之在她這個年紀可沒有這份通透和隱忍。”

    說到隱忍,趙淞不由想得更多。

    他頓了頓,問道:“讓你準備的禮物如何了?”

    “都收拾好了。”

    趙淞想了想道:“他們日子艱難,再往箱籠裡多放些錢吧,汲淵竟然跟了三娘,那就不能委屈了他去。”

    雖然跟趙仲輿是利益最大化,但現在讓汲淵穿過混亂的地方回到趙仲輿身邊是不可能了,既如此,就讓三娘儘量把人留下吧。

    “汲淵有大才,又深知我們趙氏根底,務必把人留住。”

    趙銘問:“那要是留不住呢?”

    趙淞沒好氣的道:“留不住除了送一筆巨財將人送走外我還有什麼辦法?一天到晚的,你能不能少氣我一頓?”

    趙銘:“阿父,兒子提問是為了讓您將所有不好的結果都想一遍,這是為了您好,並不是有意氣您。”

    他嘀咕道:“看您說的凶巴巴的,我還以為您要殺了他,自己得不到便要毀了人家呢。”

    趙淞見他如此編排自己,氣得找東西要砸他。

    趙銘已經提前察知,爬起來就跑了。

    趙含章和傅庭涵正在逛趙家的書房,說是書房,其實是書樓了,一共是上下兩層樓。

    推門進去,當中一個宴客的堂屋,擺放著矮桌和席子,右手邊放著屏風,屏風之後是木榻,榻上放著矮桌和筆架,是給主人看書休息用的。

    而左手邊則是五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簡,最後一排書架後是樓梯,二樓也有一張木榻,剩下的全是書架。

    別看書架很多,但紙質的書只占了一半,剩下的全是寫滿字的絹布和竹簡。

    趙含章隨手拿出一卷來打開,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和記憶中的字一對才認出來。

    傅庭涵也在腦海中翻著記憶,感歎道:“要不是有原身的記憶,看這些竹簡,我們就要成半文盲了。”

    他看向趙含章,“聽說趙老師在圖書館讀的書很雜,尤其精通文史一類的書籍,這些圖書館有過記錄嗎?”

    趙含章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發現寫的是司馬懿在曹魏時韜光養晦的事。

    她略一挑眉,卷起來道:“倒是可以借鑒一下。”

    現在他們也是小苗苗,也需要苟著點兒來。

    “但今天趙老師很霸氣。”說的是她拉著趙瑚要一塊兒陪葬的事。

    趙含章表示歉意,“一時沒壓住脾氣,下次你提醒一下我。”

    傅庭涵忍不住抿嘴一笑,“實在不想改就別改了。”改了還能是趙老師嗎?

    趙含章看著這書房裡的書蠢蠢欲動,她做過兩年的圖書管理員,對書有種天然的喜愛。

    這麼多書留在這裡落灰也太可惜了,她袖子一卷傅庭涵,“走,我們收些書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7:34 PM

第80章 你添不添

    趙含章讓人翻出不少空的箱籠,抬到書房就開始裝書。

    汲淵知道後,屁顛屁顛的跑來,要幫著一起收。

    成伯見他們一卷一卷的往箱子裡裝,只能圍在他們身邊提醒,“悠著些,悠著些,小心走不掉。”

    的確不能太過分,在族人眼中,趙二郎的根基還是應該在西平老家這裡,她帶走太多書籍,頗有吃裡扒外,胳膊肘外拐的嫌疑。

    趙含章克制住自己,和汲淵道:“先帶這些走,等抄好一份送回來再換一批帶走。”

    汲淵一愣,“全抄了?”

    趙含章看他,“很難嗎?多請一些識字的人就是了。”

    汲淵剛想說,識字的人那麼好請嗎?而且要抄這麼多書得要多少人啊?

    趙含章已經一臉嚴肅的道:“我們要盡可能的收攏人才,帶過來的部曲及家眷,還有路上跟過來的難民,已經超千數,管好這些人,需要的人手就不好,識字是最基本的。”

    她道:“洛陽已亂,就算亂軍退出洛陽,已經流離的百姓卻很難立即回歸洛陽,成為流民流落在外。”

    汲淵驚訝的看著她,“女郎要收攏流民?”

    “為什麼不呢?”趙含章詫異的看著他,“我祖父不就一直在做這樣的事嗎?可見這件事是正確的。”

    她道:“世道已亂,僅憑這幾百壯丁想要護住我們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守護了我們,我們也要守護住他們,既如此,掌握在我們手裡的力量自然是越大越好。”

    汲淵:“……女郎好志氣,但朝廷有明文規定,不許世家門閥贍養超過千數的部曲,而趙氏已經有不少部曲,女郎獨自一人,按律,可豢養的部曲不得超過百人。”

    趙含章似笑非笑的看著汲淵:“先生,這偌大的趙氏塢堡裡,難道只有兩千部曲嗎?”

    汲淵沉默了一下後道:“至少名義上是的。”

    “那您放心,我名義上也不會有虧,我在上蔡那麼大的田莊,自然需要不少長工和佃戶,而且,縣君不查,誰知道我那田莊裡養了多少人?”趙含章道:“就是查了,就又一定可以查得出嗎?”

    汲淵聽得心情激蕩,不由去看傅庭涵,見他面色淡然,並不反感女郎的強勢,他心中越發歡喜,卻嘴硬道:“女郎想要隱戶,這豈不是挖朝廷的根基嗎?”

    趙含章收起了臉上的笑,認真道:“若有一日,國家出現明君,對方可掌控朝政,那我自然不會再留隱戶和部曲。”

    她道:“國家若安定可保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我何須部曲?朝廷若能使民安居,隱戶自然不願再留在我這裡,到時候我不會阻攔他們離開。”

    但現在,國家不能保護她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百姓流離失所,她的田莊可以保他們一命,她為什麼不做?

    實際上,要不是江南太遠,這個時代出行的成本太高,她都想提前搬去江南了。

    只要想想後面北方和中原徹底陷入戰亂中,近百年的時間都是在你打我,我殺你間度過,她就有種深深的危機感。

    但想到江南那邊人生地不熟,且本地士族林立,他們這些北方人去了未必就能好過,不如在汝南,好歹有親族依靠。

    考慮到這些,她這才選擇上蔡留下,而且,從上蔡到洛陽也近一些,他們要是找到回去的路,說不定還得跑到洛陽城門那裡離開。

    既然選擇留下,那她就得為將來做好打算,保障好自己和身邊人的生命財產安全是第一要務。

    而要實現這一條,首先就得有足夠的人,然後是要有足夠的財物,最後是管理這些人的人。

    汲淵感受到了趙含章的野心,雖然他覺得一個女郎這樣的野心有些不合時宜,但有什麼關係呢?

    她身邊還有傅庭涵呢,她的能力可以回饋在傅庭涵或者趙二郎身上,而這倆人的男子身份可以使他們在朝堂上獲得政治資源,至於手握這些資源的是他們,還是他們背後的趙含章……

    他才不管呢,他只要跟著他們,通過這條路徑出人頭地,實現自己的抱負就好。

    汲淵咽了咽口水,眼睛閃閃發光,“那汲某回去就開始收攏合適的流民。”

    趙含章點頭。

    汲淵興致勃勃的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趙含章道:“住兩天就走。”

    說是兩天就兩天,到得第二天,趙含章便去找趙淞告辭,“此一行有忠僕相護,路上還遇到一些一起逃難的義士,多虧他們幫扶,這才保全了祖父的屍身,如此大恩,我必要回去妥善安排他們的。”

    趙淞一聽,許多挽留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只能歎息一聲應下,“我讓子銘送你們回去,以後若有什麼難處,派人來告訴我們。”

    趙淞覺得他們的下人路上走失了許多,道:“我送些下人給你吧,你們身邊也不能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趙含章立即拒絕了,“為祖父守孝,我等就算做不到如王戎一樣的死孝,但也不該沉溺于舒適,還請五叔祖不要為難三娘。”

    趙淞見她孝順,心中更喜她,很是欣慰,於是又叫來趙銘,“再給她的箱籠裡添一些錢。”

    趙銘:“……”

    他忍不住道:“阿父,兒子並不是心疼這些錢,為這些錢還不至於,但短短三天時間裡您就讓我三次增加送的錢,您這樣兒子很是擔心啊,將來三娘若開口,您是不是會把所有家產都送與她?”

    趙淞沒好氣的道:“她是你侄女,年紀又小,幼年失怙,現在財物下人全失,又要養著一家老小,我多給她一些錢怎麼了?就這麼點東西你就心疼,何時你變得如此小氣了?”

    “阿父,大伯那樣聰明周到的人,他會不給三娘和二郎留後路嗎?”趙銘道:“兒子再次申明啊,我不是心疼錢,我是理不辨不明,就大伯的身價,皇室都沒他有錢,他會不給他們留錢?”

    “留了呀,不是被搶了嗎?”趙淞想想也有些心痛,“那麼多嫁妝呢,全都丟了,唉。”

    趙銘:“兒子的意思是,除了那些嫁妝,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他道:“阿父別忘了汲淵,他可是大伯身邊最得用的幕僚,那麼厲害的一個幕僚,不會連丁點財物都保不下來吧?”

    趙淞一臉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瞪著他問道:“你就說你添不添?”

    趙銘默默地看了無理取鬧的父親一會兒,最後沉默的點頭,下去給趙含章添錢去了。

    趙淞心頭這才順了點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7:35 PM

第81章 送人

    趙銘收拾出五個箱籠的東西,有素淨的布料,新做的被罩,一箱子絲綿,還有一些瓷器杯盞之類的東西。

    當然,還有一箱子的錢,以及每口箱子裡都壓了一些錢,考慮到他爹的大方和喋喋不休,他還給壓了兩塊銀餅,簡直是豪富得不得了。

    趙含章收到這份禮物感動不已,差點兒鬆口想要多住幾天,但考慮到汲淵帶來的那批人還沒安排好,此時還候在灈陽,她便按下了衝動,一臉感動的表示她以後會常回家看看的。

    除了趙淞外,其他家也送了禮物。

    因為知道趙含章他們路上丟了行禮,此時除了缺錢,其他東西也都缺,於是送什麼的都有。

    和趙長輿關係好,或是念著趙長輿的好的,出手都很大方,就連趙瑚雖然罵罵咧咧,很不喜一度冒犯他的趙含章,但還是讓人送了兩箱東西並一筆錢。

    他還很大方的送給趙含章幾個下人。

    趙含章看到被用繩子綁住手串成一串的下人,額頭微跳,“七叔祖,這些人是哪來的?”

    “我花錢買來的呀,還算得用,檢查過了,身體都不錯,你們先前遺失了這麼多下人,手頭沒伺候的人怎麼行?這些人都送你了。”

    趙含章的目光就落在綁他們的繩子上,意思不言而明。

    趙瑚覺得她毛病太多,不在意的道:“才買回來的,還不太聽話,但調教幾天就好了,你會不會調教下人?要不我再送你一個管事調教一下?”

    趙含章拒絕了管事,略一思索就把這些人都收下了,還獅子大開口,“七叔祖,光送這幾個人怎麼夠?夏收在即,地裡缺人呢,您要送,乾脆連他們的家人一併送給我吧。”

    趙瑚扭頭問他的長隨,“他們還有家人?”

    還真有,趙瑚雖然只是隨口吩咐了一句,挑幾個不太聽話的下人送給趙含章,但底下的人卻不敢真的只挑不聽話的下人過去,他們還附加了許多條件,比如,不聽話,卻有家人捏在他們手裡。

    誰都知道趙瑚和趙含章關係不好,此時送下人誰知道他目的是什麼?

    以後他要是想起這事,要用到這些人了,他們也能討個巧,說不定還能得賞呢。

    所以長隨挑的這些人,全是有家人,且家人還不少的。

    長隨不敢欺瞞,低頭道:“是還有一些家人。”

    趙瑚不知內裡,見趙含章沖他要人,自覺在被求,頗為自豪,於是大方的揮手道:“行,把他們家人都帶來,送給我這侄孫女。”

    長隨:……

    趙含章先沖趙瑚笑了笑,“多謝七叔祖,”然後就似笑非笑的看著長隨道:“記住,是他們所有的親人喲。”

    長隨下去,然後就帶來了一幫人,他們大多人手上都是空著的,只有幾個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袱。

    很寒磣,但……耐不住他們人多啊。

    趙瑚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原來挑出來的人不多不少剛好八個,男子四個,女子四個,結果他們的親人竟然有二十一人之多。

    趙瑚:……

    趙含章已經笑著感謝,“多謝七叔祖。”

    趙瑚抽了抽臉皮,扯出一抹笑道:“不必。”

    他轉身就要走,趙含章在後面喊,“七叔祖,記得把他們的賣身契都補給我呀。”

    趙瑚加快了腳步。

    趙含章等他走了,便看向這送來的二十九人,讓人解開了繩子,問道:“你們是怎麼來的趙氏塢堡?”

    幾人面面相覷,有個瘦削的青年沉聲道:“我們是被兵丁抓了賣過來的。”

    “你們被賣了多少錢?”

    青年:“我年輕,力氣大點兒,被賣了三吊錢。”

    比一頭牛還便宜。

    趙含章揉了揉額頭,問道:“一家子都被抓了?”

    “去年潁川旱災,今年還是不太下雨,我們活不下去了,就想來汝南投親,剛出門沒多遠就被兵丁捉了送到這兒來。”

    趙含章就明白了,這種情況在這個時代是很常見的,她道:“這是西平,你們的親人在何處?你們若還想去投親,我可以把賣身契還給你們,你們拿了就可以走。”

    青年一聽,沉默了下來,半晌後低聲道:“我得和家人商議一下。”

    趙含章就揮手讓他們去找家人商量,和成伯道:“我們明天一早走,先找個地方把他們安頓下來。”

    成伯應下。

    傅庭涵看得目瞪口呆,緊跟在趙含章身後,“兵丁抓人來賣?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錢。”

    傅庭涵臉色有些難看,“這樣政府和軍隊還有公信力嗎?”

    趙含章:“這是晉朝,朝廷和軍隊要是有公信力,作為前中書令的我祖父,他會大規模的收留流民,私下培養部曲嗎?”

    傅庭涵:……

    趙含章:“在中原一帶,最活躍抓人賣人的軍隊都出自八王的手底下,就是現在東海王身份高貴,獨攬朝綱,他手底下那些大將軍依舊熱衷於買賣人口。”

    “花很少的錢買了人再轉手賣出去,這算是相對有良心的作法了,很多兵丁都是聽從命令,直接在官道上捕捉路過的流民,甚至是平常百姓,捆了人後就換個地方出手,這是歷史上被確認的行為,晉朝的大敵之一石勒,他就是一直被人捕捉販賣的奴隸。”

    傅庭涵抿了抿嘴,他對文史類的書籍閱讀量不夠,但也知道石勒這個人,他知道這是個混亂的時代,卻沒想到可以混亂成這樣。

    朝廷和軍隊,本來是保護普通百姓的存在,卻在這裡成為了最直接的加害者。

    “你放他們走,萬一出去又遇上抓人的兵丁呢?”

    “所以我給他們選擇。”趙含章道:“只有他們自己才瞭解自己的內心,若是他們有迫切想去見的人呢?當然,他們要是願意留下,我也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他們的。”

    不僅趙長輿給她在上蔡西平一帶留下大量的田產,她還從趙仲輿手上換了那麼多,這兩天她問過趙淞,因為近年天公不作美,加上偶爾有流民軍經過,所以跑掉的佃戶和長工不少,很多土地都留荒了。

    她現在就缺人。

    應該說,整個趙氏塢堡都缺人,看趙瑚大量買人就知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06 PM

第82章 打聽

    趙含章滿載而回,來送他們的人不少。

    看得出趙長輿在族中很有威望,人緣也很好,他雖然死了,但餘蔭還能庇護他們。

    不少人拉著她的手哭,讓她有時間帶她母親和弟弟,以及未婚夫回家看看。

    趙含章一一應下,然後帶上新到手的二十九個下人,以及宗親們送的各種箱籠離開。

    他們到底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了跟隨趙含章。

    無故被抓,在趙瑚手底下的時候,他們無時無刻在想著逃跑,但到了趙含章這裡,她真的讓他們離開時,他們又猶豫了。

    離開,意味著他們又會被隨時抓走賣掉,而下一個主人,不一定有趙含章這樣的品德。

    沒錯,雖然只說過幾句話,但他們已經確定趙含章有品德,至少把他們當個人看。

    所以在和家人商議過後,八家,沒有一家選擇離開。

    趙含章帶著下人和財物浩浩蕩蕩的往上蔡去。

    哦,還有趙銘,如今外面世道混亂,雖然西平到上蔡很近,但趙淞不放心,所以讓趙銘帶了護衛護送,一定要把人送到上蔡的莊子裡才放心。

    趙含章也欣然接受,她還有事要問趙銘呢。

    她和汲淵打馬上前,一左一右的將趙銘夾在中間,好奇的問道:“銘堂叔,我們家和上蔡的縣令關係如何?”

    趙銘道:“還不錯,你祖父封爵上蔡伯,封地都在上蔡,當地縣令對我們自然要客氣些。”

    趙含章問,“那堂叔覺得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父母官?您也知道,我在來的路上收攏了一些流民,還得造冊入籍。”

    趙銘略一思索便道:“你正守孝,又是姑娘家,倒不必親自出面,讓家中的管事跑腿就是了,不過你既然決定在上蔡守孝,以後需要仰仗縣君的事情還多,你可以著人送些小禮物給縣君的夫人和女兒。”

    趙含章就問出她的終極目的,“那我收攏的流民入籍是要全數入籍,還是……”

    趙銘就看了一眼騎馬走在旁邊的汲淵,意味深長的道:“那要看你覺得自己能養活多少人了,現在朝廷的賦稅可不低,又年年增加,對了,去年又新增加了一項,叫牛糞稅。”

    “你那莊子那麼大,肯定要養不少牛的,這個稅收便不低,”見趙含章似乎有話說,趙銘道:“沒有牛的話,一裡五戶算一牛,需要合交,佃戶和家中下人依例。”

    也就是說,家裡沒有牛的人家,每五戶就要被出一頭牛的牛糞稅。

    趙含章:“……以後是不是連人糞也要交稅?”

    趙銘淺笑,“聽說使君正有此打算。”

    趙含章就決定了,她收留的人要六四分,隱六成,上籍四成!

    太過分了,管人吃喝也就算了,連拉撒都管上了。

    汲淵也聽了全程,他都是陪在趙長輿身邊,對西平老家這邊從來只在文書和信件上看見和瞭解,更具體的事項和規矩還得問這兒的人。

    而趙銘顯然是最好的那個人選。

    傅庭涵一人騎馬走在後面,目光從路上和附近的山川田野上滑過,趙二郎踢了踢馬肚子跑上來,好奇的跟著看,“姐夫,你在看什麼?”

    傅庭涵扭頭沖他笑了笑,溫和的道:“看路和山川的走勢,我想修正一下地圖。”

    趙二郎對這個不感興趣,直接略過這個問題,提出自己的問題,“姐夫,我們以後是不是就住在莊園裡了?”

    傅庭涵點頭,“對。”

    “那一年以後你是不是要帶我阿姐走?”

    傅庭涵挑眉,問道:“誰跟你說的?”

    趙二郎抿了抿嘴,不太高興的道:“我新認識的兄弟們說的,他們說你要帶我阿姐走,以後我得回塢堡裡和他們一起讀書生活,我不想讀書,也不想你帶我阿姐走。”

    趙二郎問道:“是不是我不叫你姐夫,你就不能帶我阿姐走了?”

    傅庭涵:“……不是。”

    趙二郎瞪眼,氣勢洶洶的看著他。

    傅庭涵看了笑道:“放心吧,你阿姐若不想走,我是拉不走她的。”但她要是想走,他自然也不會攔她。

    趙二郎一聽,高興了,重新叫回姐夫。

    傅庭涵見他憨傻,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後道:“等回到別院,我給你做一下測試。”

    “什麼是測試?”

    “就是做一些遊戲,”傅庭涵笑道:“很好玩的遊戲。”

    回到上蔡,趙銘只留了一夜便回西平,臨走前還給趙含章留下幾封趙氏的門帖,方便她使用。

    趙含章一臉笑的送走趙銘,轉身便拉上汲淵,他們要去灈陽把人和東西都接回來。

    傅庭涵沒去,他要把趙含章現有的田地鋪面都過目,然後統計好後畫出來給她,大家好安排帶回來的人。

    灈陽的人不少,行李也不少,車馬眾多,這麼大的隊伍從灈陽離開都引人注目,更不要說進入上蔡了。

    他們前腳進了莊園,上蔡縣縣令後腳就知道了。

    有衙役跑來稟報,“聽說車馬行人足有千數呢?”

    “這麼多?該不會是你們虛報數量吧?”縣令道:“千人之數,堪比一族遷徙了,難道西平趙氏全族都搬過來了?”

    “可人不是從西平過來的,是從灈陽過來的啊。”

    縣令皺眉,“灈陽?若不是西平那邊的族親,那是收攏的流民?”

    縣令一個激靈,打了一個寒顫問道:“難道趙氏要造反?”

    幕僚沉默了一下,連忙道:“縣君莫慌,或許是誤會,未必就有千人之數,趙公名望極高,趙氏也是兩代忠臣,應該不會出這種事。”

    見縣令還是憂心忡忡,他就壓低了聲音道:“而且趙公只有一個孫女和一個癡傻的孫子,誰會造反?”

    縣令一想還真是,立即放下心來,哼了一聲去罵衙役,“定是你們看錯了,或是存心虛報數字,就一個女郎帶著個癡傻的弟弟,能有多少人手?你們聽風就是雨,就是想把事情吹大,好在本縣面前表功是不是?”

    縣令氣他們嚇自己,把衙役臭駡了一頓後趕出去。

    衙役一臉晦氣的出去,見沒人看見便忍不住啐了一口,奶奶的,就算他估多了,那人數也不少,那麼多的人,還有圍在中間的車馬,連著下去好長才看到頭。

    要說沒有千人,那也得有七八百人。

    實際上,現在趙含章手裡的人口,算上原先莊子裡的佃戶和長工,已經快一千五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13 PM

第83章 找泥

    但是,可作為青壯上戰場的部曲,不過兩百數而已。

    但趙含章也很滿足了,就著傅庭涵畫出來的地圖,她在東邊畫了一個圈,又在西邊畫了一個圈,點了點道:“在這兩處建東西兩營。”

    “把我們帶來的人都安排在這東西兩營裡,正好,夏收要開始,大家都有事情做。”趙含章道:“把車富等人十人為一什編入部曲中,千里叔,他們之前也是你管著的,應該沒問題吧?”

    趙駒道:“沒問題。”

    車富等人是趙長輿給趙仲輿的部曲,趙典一走,他們就是趙含章的人了。

    傅庭涵將一張紙遞給她,上面是一串又一串的數字,她疑惑的看向他。

    傅庭涵道:“我計算的全莊子的人一個月的物資消耗,這個是最低數字,這個是按照現有部曲的訓練量保守估計的,你得屯糧了。”

    汲淵聞言快速的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不由皺了皺眉。

    趙含章一眼掃過,將紙疊起來塞進袖子裡,看向汲淵,“汲先生,趁著洛陽戰亂的消息還沒到處飛,糧價還不是太高,儘量多買些糧食吧。”

    汲淵問,“和糧鋪買?”

    “不,”趙含章道:“直接找糧商和當地的士族豪紳,不管用什麼藉口,一定要以最便宜的價錢買最多的糧食。”

    雖然可能性不高,但汲淵還是應下了。

    相對便宜就行,再等下去,消息傳開,民間的糧價一瘋漲,他們就再難買到大量的糧食了。

    “除了糧食,還有鐵器,”趙含章道:“他們丟失了不少武器,加之我們收攏了一些流民,也要選一些合適的人編入部曲,缺少兵器。”

    她道:“還有馬,反正能買就買。”

    反正他們現在不缺錢。

    她的嫁妝,汲淵都安然無恙的帶過來了,那麼多錢呢,此時不變成物資武裝自己,還留到什麼時候?

    趙含章已經決定了,“我要把這個莊園打造成比趙氏塢堡還要堅固的塢堡,以後我們可能就窩在這裡面生活了,所以它一定要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汲淵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可內心深處又有些遺憾,他還以為女郎要造反呢。

    汲淵帶了一批人離開,打算出去逛逛,順便買些糧食鐵器回來。

    趙含章則帶著趙駒去看分營。

    東西兩營,正好將莊園拱衛在中間,三者成犄角之勢。

    趙含章將人口一分為二,差不多一營一半,一什長和二什長各帶一半的部曲分在東西兩營。

    而趙駒則為隊主統領他們。

    不過,現在東西兩營的營地還是一片空地,他們得先自己建造房子。

    趙含章拉著傅庭涵去找適合做磚頭的泥土,一邊找一邊巡視莊園,“你也看過趙氏塢堡,你覺得我這個塢堡要怎麼建設才好?”

    傅庭涵問:“那得看你最急切的需求是什麼,如果是擋住外來者入侵,那應該是建造城牆,用堡壘抵擋外敵。”

    趙含章想了想後搖頭,“如果這麼快就有外敵入侵,那我不會在此時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建造塢堡,我寧願進入縣城,或是直接進趙氏塢堡,天然的堡壘,省了我花費那麼多的錢和精力。”

    她道:“我現在最急切的應該是收攏民心,安定民心,實現自給自足,畢竟我祖父給的錢雖然多,但不是取之不盡,我得實現自給自足,甚至是盈餘。”

    傅庭涵點頭,“那就是基礎建設,要安定民心,目前看來,只要滿足他們最基本的生存欲望就可以。”

    趙含章就掰著手指頭算,“那就是分地,讓他們夏收,分地播種,建造分配房子……”

    傅庭涵頷首,“不錯。”

    趙含章抬頭沖他笑了笑後道:“那先找可以摔磚的泥土吧。”

    一般聚集地附近都有這種泥土的,帶一點兒黏性,因為目前北方絕大多數的房子就是泥土造的。

    當然,用石頭更好,但耗時更久,耗力更大,泥土也不錯。

    現在用泥土糊的房子都有些低矮和昏暗,趙含章決定改良一下,首先便是用泥磚。

    倆人轉悠了半圈就找到了。

    傅庭涵對這種不太熟悉,就見趙含章蹲在地上挖了一手泥,捏了捏後讚賞道:“這個不錯。”

    她起身看了看,見這一片是野地,看著還不少,她的心就蠢蠢欲動起來,“都找到這樣好的泥了,直接糊了做泥房子好像不好。”

    “你不是要做泥磚?”

    “本來只想砸泥坯,但有這麼多好的泥土,只砸泥坯似乎太浪費了,不然我們建個窯廠吧?”

    傅庭涵偏頭看她,“燒泥磚?”

    趙含章點頭。

    傅庭涵:“你會嗎?”

    “不會。”趙含章道:“但我在圖書館的時候把整部《天工開物》都聽過了,我隱約還記得大概的作法,我應該可以默寫出來。”

    傅庭涵:“所以……”

    “需要傅教授幫忙找一下會燒窯建窯的工匠,要是沒有,就只能拜託傅教授研究一下了。”

    傅庭涵若有所思,“看來你這人才儲備還得加一個,多找工匠。”

    趙含章沖他笑了笑。

    現在大家都是露宿野外,用木頭和茅草簡單的搭建了房屋居住,並不堅固,要想達到安居的程度,那建造房子是必不可少的。

    不說泥磚房子,至少泥房子得有一間。

    趙含章現在莊園裡一千多人,幾乎有一個小縣城裡的常居人口多了,自然不能這麼寒磣的只有那麼幾十間房子。

    但他們土地有限,也不能隨便亂建,所以也得好好的規劃。

    趙含章覺得能者多勞,就盯著傅庭涵一個人薅。

    王氏見趙含章天天去找傅庭涵,既心酸又欣慰,欣慰于女兒終於開竅了,心酸于這孩子的熱情。

    所以王氏在猶豫過後決定教一教女兒,在她又一次從傅庭涵那裡回來後,她拉住趙含章道:“三娘,阿娘知道傅大郎君人品相貌都好,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也很好的。”

    趙含章一頭霧水,點頭道:“我知道啊,我很好。”

    “所以你不要太討好他知道嗎?”

    趙含章一臉震驚的看著母親。

    王氏就坐過去了些,小聲教她道:“阿娘告訴你,這男人啊,你不能全對他們百依百順,要不然他們習以為常,日子久了就會輕賤你,你是女孩子,得矜持些。”

    趙含章:“……前段時間,阿娘和我說,女孩子要溫柔賢慧些,讓我多關心關心傅大郎。”

    “你已經過了那段時間,可以換一個方法了,也不能總是你關心他,偶爾也讓他關心關心你。”王氏很自信的道:“聽我的沒錯,我和你阿父就是如此,你看我們,從不臉紅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16 PM

第84章 借人

    趙含章:“父親他……知道您是故意這樣的嗎?”

    “你傻啊,當然不能讓他知道了,”王氏道:“女郎間的小心機,只我們女郎知道就好,你可別傻乎乎的告訴傅大郎啊。”

    趙含章點頭,“我一定不告訴他。”

    但第二天依舊去找傅庭涵。

    傅庭涵將畫好的圖紙遞給她,“根據你默寫畫出來的,可以試著造一個窯試試看。”

    趙含章:“沒找到會燒磚的工匠嗎?”

    “成伯說沒有。”

    趙含章有些惋惜,將圖紙一收便轉身,“走吧,去看看。”

    他們打算在黏土的附近建窯,成伯選了不少壯丁跟隨,趙含章把圖紙交給成伯,問道:“有識字的人嗎?”

    成伯就把胡直找了出來。

    趙含章還記得他,路上收的難民,“你能看懂圖紙嗎?”

    胡直有些遲疑,“回女郎,我雖識字,卻沒見識過磚窯,也不識圖紙,所以……”

    傅庭涵接過圖紙,“我來吧。”

    趙含章高興,“有勞傅教授了。”

    傅庭涵一看便知,她早等著他主動開口,不由一笑,眉眼間盡是溫柔,“我儘量給你造出來,但燒磚的方法都是文字記載,你我都沒有經驗,這裡的人也沒有,所以成功性不能保證,你要想儘早成功,還是得想辦法請些工匠來。”

    成伯一聽,立即道:“三娘,工匠多在官府中服役,除官府外,只一些大家會有匠人,想要在外找到匠人很難,但如果回塢堡中請人……”

    趙含章聽明白了,除了官府外,趙氏塢堡裡也有工匠。

    趙含章捏了捏手指,下定決心,“我回去給五叔祖寫信,你想想我們送些什麼禮物回去。”

    成伯:“五太爺愛瓷,我記得女郎陪嫁裡有一套白瓷杯,不如挑出來給五太爺送去?”

    趙含章瞥了他一眼,“我嫁妝全失,你覺得我現在能拿出來一套白瓷嗎?”

    “這……”

    趙含章的目光就落在不遠處的麥田上,若有所思,“這塊麥子好像可以收了。”

    成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微愣,“三娘要送這個?”

    趙含章一揮手,“讓人把這塊麥子收了,我要給五叔祖送一袋麥子去,讓他嘗一嘗我們莊園出來的白麵。”

    成伯默默地應下。

    傅庭涵忍不住問,“禮會不會薄了些。”

    趙含章笑道:“送禮不在厚薄,而在合適與否。”

    為了以示對趙淞的看重,以及順利借到工匠,成伯親自帶著禮物去西平。

    成伯照著趙含章的說辭將一袋才打下來的新鮮麥粒送上,“這是莊園裡收的第一刀麥子,三娘親自割的,女郎認為這第一刀麥子應該給五太爺,自回汝南,三娘和二郎都有賴五太爺照拂,三娘心中感激不已,割麥子的時候就想將這第一刀麥子孝敬給五太爺。”

    趙淞一聽,心中高興不已,忙伸手接過,從袋子裡抓了一把麥子出來看,見粒粒飽滿,更是欣喜,“她的孝心我知道了,他們在上蔡還好吧?可有遇到難處?”

    成伯恭敬的回道:“挺好的,夏收要開始了,看樣子今年的收成還可以,三娘將帶來的人都安排在了莊子裡。”

    他道:“上蔡田地不少,倒是可以安排下新收的難民長工,只是三娘慈悲,不願他們住茅草房,所以想要為他們建造房屋。”

    成伯一臉難為情的道:“但我們收的難民力氣倒是有一把,燒磚建房子這樣的工匠活兒卻是不會的。”

    趙淞聞言道:“三娘善心是對的,時逢亂世,百姓心中不安,若有安居之處,他們也就定下來了。她名下有這麼多田地,要耕種起來需要不少的人手,這的確是收攏人心的好法子。“

    他沉吟片刻道:“建造房屋的工匠外面也不好找,族裡倒是有些,一會兒我讓人去給你找一批來,你先帶去,待建好了房子再送回來。”

    成伯一臉激動的應下,奉承的話不要錢似的砸出來。

    趙淞聽得高興,聽說他們最缺的是會燒磚的工匠,大手一揮道:“我記得陸焜一家燒磚的手藝最好,我讓他隨你們走一趟吧。”

    成伯聞言應下,也很貼心,“三娘說不好讓族裡的工匠因為她的事耽誤了夏收,回頭她要派莊子裡的長工過來幫忙把他們的麥子都收了,地裡若有農活,一併叫他們做了。”

    趙淞一聽,乾脆全權交給他,“既如此,此事就交給你吧。”

    也免了他再派人去幫他們夏收,他雖管著塢堡,有威望,但上面還有族長,趙仲輿才是名正言順的掌權人。

    所以很多事,他都是點到即止,不會太強硬。

    想起趙仲輿,趙淞讓人拿來一封信遞給成伯,“你們不來,我也正要派人去上蔡找你們,你們才走兩日便有人找了過來,是族長派出來找三娘他們的。”

    雖然趙淞已經寫信去責備趙仲輿,還臭駡了趙濟一頓,但在成伯面前,他卻很維護趙仲輿,他道:“族長還是很心疼三娘和二郎的,知道他們走失,很是焦急心痛,當即便派了護衛出來尋找,只是他們走偏了路,從潁川過,路上找不到你們,又怕錯過,於是又回頭找了一圈,最後找不到才回的西平。”

    他道:“讓三娘心中不要介懷,最好寫一封信去報個平安,那畢竟是她的親叔祖,他們兩房是血脈最親近的,不要因為這一誤會生疏了才好。”

    成伯連連應下,“是,小的回去便勸說三娘,不過三娘素來孝順,她應該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的。”

    趙淞很滿意的點頭,“是啊,那孩子大氣。”比她那伯父強多了。

    趙淞腹誹了一句,笑眯眯的讓成伯下去了。

    他將那袋麥子交給下人,“拿去曬了,曬好以後去殼,嘗一嘗這一年的麥飯如何。”

    下人應下。

    趙銘從外面回來就聽說了,他爹大手一揮就借出去好多工匠,離他們家不遠處的人家裡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和成伯離開。

    趙銘直覺成真,去找他爹,“阿父,您調了這麼多工匠出去,他們家的夏收怎麼安排?”

    “不用你操心,”趙淞理直氣壯,很驕傲的道:“三娘說了,她會派長工過來幫他們夏收,不用工匠們操心一點兒家事。”

    如此貼心,讓趙銘的心怦怦亂跳,侄女這樣讓他很慌啊,她要是個男子,他一定會覺得他圖謀不軌,將來所成必定不少。

    可……她是個女子。

    趙銘忍下了質疑的話,點頭道:“行吧,您高興就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19 PM

第85章 心微微的一動呀

    趙淞很大方,借給他們的工匠不僅有燒磚和會砌牆的,還有木工。

    這木工可不易得,連成伯都很高興,壓低聲音道:“若能將他們留下就好了。”

    趙含章卻不想在此時和趙淞搶人,她道:“先把他們安排下去,在莊園裡挑一些機靈的過去幫忙。”

    不能搶人,但可以學習他們的技藝,手藝這種東西,自然是自己人會最好。

    趙含章道:“先摸摸他們的脾氣,若是可以,出錢讓他們帶幾個學徒,不要吝惜錢財。”

    “手藝是匠人生存之本,只怕他們不肯教授。”

    趙含章道:“那肯定是錢不夠,只要給的錢足夠多,總會有人願意教的。”

    “恐怕不會傾囊相授。”

    “我也不指望他們傾囊相授,只要教了基礎的就行,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世上總有天賦之人,肯努力莊嚴,將來未必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趙含章對這點很自信。

    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不也很艱難嗎?

    很多東西都是只有基礎,不也一點一點趕了上去?

    “是,”成伯這才將趙仲輿的信交給趙含章,“這是五太爺送來的,他請三娘不要介意世子爺的事,兩家是血脈至親,除了二郎,二太爺和世子爺與您是最親近的了。”

    趙含章接過,直接拆開信看,“既然五叔祖都這麼說了,成伯以後也改了稱呼吧,大伯早已繼承爵位,不是世子爺了。”

    在成伯心裡,伯爺永遠都是趙長輿,聞言不由一默,抿了抿嘴,半晌才低頭應了一聲,“是,那您要給二太爺和……新伯爺去信嗎?”

    趙含章點頭,“我晚些時候回去就寫,現在驛站斷絕,信件只怕寄不出去,我們人手也不夠,寫了信還是送回西平,托五叔祖幫忙寄送吧。”

    “是。”

    “從莊園的長工裡選出一批來,讓他們帶上糧食去西平替工匠們夏收,”趙含章頓了頓後道:“告訴他們,做好了,回來後每人都有賞錢,若是做不好,他們就不用回來了。”

    成伯一凜,“我定會看緊他們,讓他們和族人好好相處。”

    趙含章滿意的點頭。

    成伯笑問,“三娘,傅大郎君的磚窯建得如何了?”

    “已經建好,明日就可以送磚進去試著燒一燒了。”

    趙含章給的是《天工開物》裡寫的磚窯建法,和當下的燒磚法有點兒區別,但大體是相同的,跟著來的燒磚工匠看了看窯池,有些遲疑,問道:“這樣燒,一窯能燒多少磚,要燒多長時間?”

    傅庭涵道:“一窯三千磚,一個晝夜。”

    陸焜沉吟道:“倒是比現在的窯要大,我們現在一窯就只能燒一千磚,大郎君,這窯真能燒三千磚嗎?”

    傅庭涵:……他怎麼知道能不能?

    他就是根據趙含章默的文字裡計算出來的,上面明確寫了一窯能燒三千磚。

    傅庭涵想了想,還是沒能如趙含章一樣厚著臉皮瞎忽悠人,他謹慎的道:“先試燒一窯吧,要是有缺陷我們再改進。”

    能不能,燒過就知道了。

    磚坯他們都準備好了。

    旁邊的泥地被水澆透了,人和牛一起用力在裡面踩來踩去,將踩好的泥放進模具裡,現在已經能摔出不少泥坯。

    都是這兩天踩和摔的。

    陸焜摸了摸泥坯,發現沒問題,這才答應把泥坯放進磚窯裡。

    趙含章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裝了兩千多,她目光掃了一圈,疑惑的問道:“傅大郎君呢?”

    話音才落,就見傅庭涵低頭彎腰從窯裡走出來,抬頭看見趙含章便沖她微微一笑,“你來了。”

    趙含章卻看著他的臉撲哧一聲笑起來。

    傅庭涵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問道:“髒了嗎?”

    他手上本來就帶泥土,這會兒更髒了,趙含章笑得停不下來,上前幫他擦去臉頰上的泥塊,“是這裡,我估計用手擦不乾淨,你得去洗臉。”

    倆人靠得極近,傅庭涵一低頭便能望進她的眼睛裡。

    趙含章動作一頓,收回手,微微後退一步,沖他微微笑,“傅教授有多大的把握?”

    傅庭涵,“我沒有經驗,完全是紙上談兵,所以五成吧。”

    但他有自信,一次之後,不管成功與否他都能改進。

    倆人默默地對望,一時不知再找什麼話題,竟然都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成伯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怪,於是笑著扯起話題來,“一直聽三娘稱呼傅大郎君為教授,但小的記得之前在洛陽時,是三娘在教授傅大郎君東西。”

    傅庭涵看向趙含章道:“所以我稱呼女郎為趙老師。”

    成伯嚇了一跳,忙道:“這如何可以,與禮不和啊。”

    傳出去,人家說是師生怎麼辦?

    趙含章道:“我們互相學習。”

    成伯略一思考,稍稍松了一口氣,“也對,夫教妻,妻扶助丈夫都是正常的。”

    與禮一和,成伯就放鬆下來了。

    趙含章卻警告的喊了他一句,“成伯……”

    成伯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三娘是害羞了。”

    他看了傅庭涵一眼,哈哈笑道:“三娘和傅大郎君說話吧,我去看看他們。”

    成伯一走,倆人又沉默下來,互相間你看我,我看你。

    趙含章輕咳一聲轉開目光,找了個話題,“我聽二郎說,你這兩日都帶他遊戲?”

    傅庭涵“嗯”了一聲道:“我想確定一下他在其他方面的智力。”

    他道:“我試了一下,其實他記憶還可以,平常的叮囑多說兩遍他都能記住,而且可以執行,複雜一點兒的話,他也能理解一些,只要不強逼他結合字一起認識就行。”

    “他不能閱讀,我懷疑他有閱讀障礙,讓他認字,他不僅很難記住字,他的情緒還會受到影響,整個人暴躁起來,反過來影響記憶。”

    趙含章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閱讀不僅不能開智,還會影響他的記憶力?”

    傅庭涵點頭,“知識並不只有文字傳播這一種,你或許可以試著用口語教授他知識。”

    趙含章便在心裡打算起來,不知道汲先生願不願意接過這一重任呢?

    “他功夫不錯,”傅庭涵突然道:“力氣也大,我問他最喜歡什麼,他說最喜歡騎馬打獵,你或許可以培養一下他的特長。”

    趙含章就看著他笑起來,“我聽人說這兩天傍晚傅教授和二郎切磋武藝,好像摔了好幾下。”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20 PM

第86章 心狠狠的一動喲

    傅庭涵:“……我讀書時候很乖,從不打架。”

    “看出來了,”趙含章似笑非笑,“傅教授看著就是個乖學生,不像我。”

    傅庭涵忙安慰道:“你也一直是個好學生的。”

    趙含章揮揮手道:“算了吧,就是我眼睛好的時候,老師也很難昧著良心說我是好學生。”

    更不要說她眼盲以後了,直接變成問題學生。

    傅庭涵一臉嚴肅起來,認真的看著她道:“你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學生,學習好,人緣好,活潑開朗,善良正直,老師雖然頭疼你,心裡卻很喜歡你。”

    趙含章驚訝的看著他的認真。

    傅庭涵沖她堅定的點頭,再一次肯定道:“是真的。”

    趙含章不由笑起來,“我就當這是傅教授對我的誇獎。”

    她頓了頓,還是問道:“你要不要鍛煉一下身體?和二郎學一些武藝,我覺得這樣對保護自身安全有很大的作用。”

    傅庭涵:“你不學嗎?”

    “我學呀,但我時間不太自由,會放在晚間。”

    傅庭涵:“我和你一起吧,二郎的進度不適合我。”

    趙含章本想說她的進度也不適合他,但想到他未必會適應這個時代的教學方式,實在不行她還能教他一套軍體拳,於是點了點頭,“那晚上見。”

    傅庭涵:“晚上見。”

    磚被搬進窯裡放好,陸焜檢查過沒問題,便帶著人封窯,然後生火。

    傅庭涵上前看了看,將時間記下,他伸手感受了一下溫度,和趙含章道:“我想弄個溫度計,這樣可以更準確的掌握燒制方法和進度。”

    不然,一切都要靠老窯工的經驗和感受,效率和成功率都不高。

    趙含章眼睛微亮,“做啊,缺什麼和我說,我讓成伯他們去弄。”

    火燒起來,倆人站在窯前,被火光映紅了臉,這是他們第一次燒磚,不管是傅庭涵還是趙含章都想親自看看效果,因此沒有離開。

    倆人已經從溫度計聊到了軍體拳和武術,“很多武術到了我們那個時代都化去了殺人的招式,只做強身健體之用,所以要論實用,還是軍體拳。”

    “我在特種部隊裡學的,都直擊要害,你要能學會,就算以後護衛不在你身邊,你也能保命。”

    傅庭涵偏頭看著她,問道:“很辛苦吧?”

    “啊?”趙含章反應過來,笑道:“沒有你想的那麼辛苦,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去找我爸,從小學著的,後來出意外眼睛看不見了,一開始只會亂打,後來叔叔和大哥哥們來幫我,我就學會了用耳朵去判斷他們攻擊的點,然後回擊。”

    “其實就是比用眼睛直接看到多了一個步驟,耳朵先聽見,然後在大腦裡勾畫出畫面來,這樣就跟看到一樣了。”

    多了一個步驟,意味著處理的速度就會慢,她一開始不熟練,基本就是被人壓著打。

    但後來習慣了,她能夠做到耳朵一聽到就做出反應,就跟眼睛看到就做出反應一樣快。

    而這樣的好處不僅在於她不會再被人欺負,她也能更便利的生活,在熟悉的環境下,她甚至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陌生人幾乎看不出她是盲人。

    趙含章對自己的武術很有信心,她道:“我教你。”

    傅庭涵欣然同意。

    然後趙含章就帶著他去跑步和壓腿,“先把筋開了,這幾天我們做準備工作。”

    傅庭涵自信滿滿的和她在田莊裡跑起來,一刻鐘後,他有些氣喘,兩刻鐘後,他的步伐慢下來,幾乎快要停住。

    成伯默默地看著,正想上去詢問和勸說,就見他們女郎拉著傅大郎君去了旁邊的草地上,讓他揮手踢腿,也不知道傅大郎君說了什麼,他們家女郎突然抓住傅大郎君的肩膀,一手掐著對方的脖子,一下就把人按在了草地上。

    成伯瞬間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的先往左右看,見大家沒留意,這才狂奔過去要阻止。

    趙含章一把將傅庭涵壓在了草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見他雙眼純淨的看著她,眼中還帶著溫柔和笑意,她有些不滿了,手微微用力,“你想什麼呢,這時候不該想著怎麼掙脫,或者把我撂下嗎?”

    “你的手掐著我的脖子,一手按住我的肩膀,腿壓著我的腰腹,我所有的力點都被你掌握著,根本反抗不了。”

    趙含章就放開他,把他拉起來後坐在旁邊上,“你這樣思考是錯誤的,打架,哦,不,是武術可以是科學的,但搏命的時候,你就不能光靠科學,你還得憑意氣。”

    傅庭涵:“意氣?”

    “對。”趙含章就起身,沖他招手,“來,剛才的動作你來一遍。”

    傅庭涵站起來,看著她白皙瘦弱的脖子,一時下不去手。

    趙含章見他這麼磨蹭,一把將他的手抓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別磨磨蹭蹭的,來試試看。”

    傅庭涵手別抓住她的肩膀,一手虛握著她的脖子往後推。

    趙含章:……

    她一手就能打掉他這兩隻手,不過為了配合他,她沒動手,而是配合的順著他一推的力道倒下。

    傅庭涵手忙腳亂的要去扶她,趙含章乾脆伸手拽住他往下一拉,傅庭涵猛的一下倒在趙含章身上,手掌撐在她的臉側才沒壓下去,但倆人這一下離得極近,呼吸可聞,傅庭涵緊張的屏住呼吸……

    趙含章心漏跳了一瞬,也沒想到倆人會離得這樣近,她咻的一下收回手,有些不自在的移開對著他眼睛的目光,虛虛的看向他的耳朵,“這一按一掐的動作要快,不然對方一旦反應過來,你就很難得手了。”

    見傅庭涵沒應,她就收回目光看向他,見他臉漲得通紅,她察覺不對,忙伸手抓住他,“傅教授?”

    傅庭涵猛的回神,一下呼吸起來,他翻身離開,坐在草坪上臉色通紅。

    趙含章起身探頭去看他,若有所思,“傅教授,你……你喜歡我?”

    傅庭涵臉更紅,看著趙含章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趙含章挑了挑眉,正要繼續追問,成伯已經狂奔而至,攔在倆人中間道:“三娘,傅大郎君,有話慢慢說,慢慢說,可別打架呀。”

    趙含章便把話咽了回去,“成伯,我們不是在打架,我們是在切磋。”

    傅庭涵一臉窘迫的起身,點頭道:“對,我們在切磋,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磚窯,你回去吧。”

    說罷轉身就走,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25 PM

第87章 成功

    成伯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一臉不贊同的看向趙含章,“三娘,傅大郎君獨身一人來為郎主扶棺,您可不能欺負他。”

    趙含章:“……我沒欺負他,真的!”

    成伯一臉的不相信,但他畢竟是下人,還是順著趙含章的話道:“我知道,三娘定是好的,但我們也不能讓傅大郎君委屈,一會兒您送傅大郎君回去吧。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慣我們汝南的飲食,這段時日竟也忘了問……”

    趙含章被他念叨得不輕,忙道:“我一會兒就去問,我讓廚房給他做適合他口味的食物,我還親自把人送到房門口。”

    她忙不迭的跑了,生怕他再扯住她瞎扯。

    傅庭涵面對趙含章時還有些不自在,微微偏過頭去不看她。

    倆人沉默的坐在磚窯邊上,現在已經燒制到半途,陸焜仔細的聽過,沒有異響,目前還算順利,於是勸說倆人回去休息,“天要黑了,女郎和郎君不好還留在這裡,這磚窯我們守著就行。”

    趙含章雖然很想留下看進展,但知道結果要明天下午才出,她留在此處用處不大,反而還會讓工匠們束手束腳,乾脆就起身,“傅大郎君,我送你回去?”

    傅庭涵下意識的道:“不用。”

    說完見趙含章還站著笑看他,便起身,“有勞了。”

    倆人沉默的往回走,趙含章說到做到,將人送到房門口,“一直忘了問,傅教授喜歡什麼口味的飲食?”

    傅庭涵:“我都可以。”

    “總有比較喜歡的吧?”

    傅庭涵想了想後道:“我喜歡吃面。”

    “什麼面?”趙含章追問,“小面、拉麵、刀削麵、雜醬面……”

    “都可以,”傅庭涵無奈的道:“我又不是只能吃一種面。”他一天換一種面吃不行嗎?

    趙含章一想也是,“那我讓廚房給你做一碗面?”

    傅庭涵此時不太有胃口,但見她如此堅持,還是點了頭。

    王氏一直在正院等著,見女兒終於回來,連忙迎上去,“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我讓你矜持些,結果你不僅白天和傅大郎君在一起,還和他在外面留到這麼晚,幸虧這莊園裡都是我們家的人,不然這些話要是傳出去……”

    趙含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不在意的道:“阿娘,我們是去看磚窯,沒幹什麼。”

    “我們知道,但外人不一定知道,”王氏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先前應該聽你五叔祖的,趁著熱孝把你們的婚事辦了,有了名分也好行事。”

    趙含章道:“要是辦了婚事,那我就不好再和西平要東西了。”

    待嫁閨中,那還是趙氏的女兒;

    出嫁了,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她的姓氏前面得先冠上夫姓,徹底成了外人,她再和趙氏來往,那就是親戚,而不是自家人了。

    趙含章道:“現在這樣挺好的,阿娘你別操心。”

    王氏沒想到她還打著這個主意,一臉震驚的看著她,“你,你如此勢力,傅大郎君知道嗎?”

    “知道呀。”

    王氏再度震驚,“那他就沒怪你?”

    “他尊重我的決定。”

    王氏沉默了下來,第二天便讓人燉了一鍋雞湯送去給傅庭涵,讓他好好補一補身體。

    傅庭涵看著飯桌上的一鍋雞沉默,“早上喝雞湯嗎?”

    趙含章也一臉震驚,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都是我娘的心意,你吃一碗吧。”

    一旁的趙二郎蠢蠢欲動,“姐夫,你要不愛吃,我替你吃了吧。”

    傅庭涵立即笑著把雞推給趙二郎,“你正長身體,是該多吃一點兒,吃吧。”

    趙含章憋住笑道:“傅教授,你現在也在長身體的階段。”

    傅庭涵只當聽不見。

    磚窯燒了一天一夜,陸焜讓人將水從窯上澆下去,撤掉柴火,等窯冷切後便打開窯口,夾出一塊磚來看。

    磚為青色,且堅硬,大家歡喜起來,“是青磚!燒成了!”

    趙含章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揚起笑容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卻很謹慎,“把所有的磚拿出來看看。”

    三千磚,不代表所有的磚都能燒成。

    果然,等把所有的磚拿出來,他們發現有些磚沒燒好,傅庭涵清點了一下破損的數目,和趙含章道:“應該是溫度不夠,成功率只到七成二,我打算再燒一窯,這次加大火力。”

    趙含章點頭,“好,這邊就交給你了。”

    她叫來成伯,“再讓人多建幾個磚窯,磚已經燒出來,讓人開始打地基準備建房吧。”

    “那地裡的麥子……”

    “我們人手這麼多,不至於夏收都湊不出人來吧?”

    成伯道:“我這就去安排。”

    趙含章見他要費這麼多心力,便道:“成伯,挑幾個忠心又能幹的下人出來,有事吩咐他們去做。”

    趙含章想起逃難時遺落的下人,歎息一聲,那些都是她的陪嫁,之前挑出來做管事的,“讓人放出話去,路上走失的下人,只要回來,我都厚待,也傳出話去,莊園招識字或者有經驗的管事。”

    一千多人,將來人還會更多,得需要管理人才,光靠汲淵招募是不夠的。

    “對了,汲先生有消息回來了嗎?”

    “正要和三娘說呢,汲先生派人送糧食回來了。”

    趙含章一聽,立即回去。

    汲淵沒回來,他讓人送回來了十車糧食,押運糧食回來的部曲很高興的道:“汲先生買了好多糧食,這只是第一批,後頭還有好幾批要送過來。”

    成伯解開糧袋看了看,壓低聲音和趙含章道:“都是去年的陳糧。”

    趙含章,“今年的糧食還沒收呢。”

    她問部曲,“可知道價格?”

    “我隱約聽了一耳朵,好似是九文一鬥。”

    “嗯?”趙含章疑惑:“汲先生是怎麼說服他們以這麼低的價格賣給我們的?”

    這個糧價和前些年太平盛世時相比貴了三倍不止,但和這兩年飆升的糧價相比卻是便宜了一文到四文錢左右。

    積少成多,這個價格可便宜了不少。

    部曲道:“汲先生騙那些人說女郎要為郎主祈福,所以買糧食做善事。”

    趙含章:……好藉口,比她還奸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29 PM

第88章 賺錢的來路

    汲先生有錢,借著趙家在汝南的名聲,直接從當地士紳和糧商手中購買了大量的糧食。

    且隨著夏收的進度將價錢一壓再壓,“除了潁川,今年豫州的收成都還不錯,新糧即將下來,糧價必然下降,諸位留存陳糧有什麼用呢?”

    雖然陳糧留個三五年問題不大,但口感大受影響,糧食留的時間越久越廉價。

    汲先生道:“諸位不如將手中的陳糧出與我,我家女郎主要是拿來做善事,倒不必要一定是新糧。”

    眾人欣然同意,於是一車又一車的糧食從外面運進莊園。

    莊園裡的人看到這些糧車進來,心慢慢安定下來,幹活兒也越發賣力。

    地裡的麥子每天都在減少,收割好的麥子被拉回來晾曬,然後婦人和孩子在家裡脫粒。

    為了分出建造房屋,莊子裡分出三百來人去建房子和修路,連趙駒都親自上陣,每天除了教趙二郎武藝外就是帶著大家去打地基。

    等汲先生在汝南逛了一圈回來,莊園裡的房子已經起了一排又一排,傅庭涵現在已經能把燒窯的成功率控制在九成以上。

    他已經不管此事,讓陸焜帶著莊子裡的長工們自己燒磚,他則每天躲在屋裡做自己的事,除了偶爾出來和趙含章學習一下武術外,他基本不出門。

    汲淵站在路口望向遠處冒煙的磚窯,驚訝不已,“這才半個月,竟起了這麼多房子嗎?”

    趙駒帶著人出去巡視其他的莊子,半路正好遇見他,因此兩隊人馬一起回來,他看了那邊一眼,不在意的道:“燒好的磚起房子,速度能不快嗎?”

    他道:“現在磚窯一天能出三萬磚。”

    “磚頭是有了,那糯米湯呢?造這麼多房子,得需要多少糯米湯?”

    砌磚需要石灰砂漿,但石灰砂漿很粗糙,建造的房屋不能很高大,雨天還會冒水,不夠堅固。

    只有在石灰砂漿里加上糯米湯攪拌,砌出來的牆體才又密封又堅固。

    趙駒道:“三娘讓成伯拉著糧食去縣城和塢堡裡換糯米了,莊園裡這麼多人,不會浪費的。不過三娘也說了,要是能找到黏性好的黃粘土,那邊可代替糯米湯,成伯正帶著人找呢,就是一時沒找到。”

    汲淵見他們安排得井井有條,松了一口氣。

    他打馬回去見趙含章。

    趙含章沒事做,正拿著一把長槍在院子裡練槍法,教她的是一什長季平。

    他是騎兵,最擅長的便是槍法,之前他的槍在奔襲中損壞了,所以才改了大刀,到了莊園才開始想著重新打一杆槍。

    趙含章見他耍的虎虎生威,很是羨慕,於是要跟著一起學。

    汲淵到的時候,她正回身刺出一槍,直取他的頭臉,嚇了汲淵一跳。

    趙含章唰的一下將槍收回,丟給季平,從聽荷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汗,笑著上前,“汲先生回來了。”

    汲淵松了一口氣,上前行禮,“女郎怎麼想起來練武?”

    “喜歡就練了,”趙含章請汲先生去正堂,問道:“最近外面有什麼消息嗎?”

    “朝廷還流落在外,洛陽還未奪回,近來從洛陽逃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汲淵道:“既然說了買糧食是為做善事,三娘何不趁機收攏一些難民?”

    這也是做善事了。

    趙含章欣然同意,“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名下許多田地都沒有耕種,或是種得不仔細,全因人手短缺。”

    趙含章地是夠多的,尤其是趙仲輿交換給她的那些土地,留下的佃戶和長工並不怎麼用心,加上這兩年因為各種原因人口流失嚴重,所以很多土地都丟荒。

    所以她只要招人便有地給他們耕作,她只需保證他們勞作時的吃住就行。

    而逃難在外的難民們此時也只求一個安身之所罷了。

    趙含章道:“汲先生,此事還是要託付給你,你帶上糧食去城門口招人吧。”

    她道:“離鄉之人恐怕不會想著在外面安家立業,我們可以把條件放寬一些,凡招募的長工和佃戶都只簽三年,三年過後,他們若想走,我們絕不攔著。”

    “待遇呢?”

    “長工的工錢按照市價給,吃住我們包,佃戶的話,第一年我們會給予他們果腹的糧食,所以收他們四成的租子,第二年以後,我們只收兩成租子。”

    汲先生驚訝,“三娘,這佃租也太低了,汝南現在的佃租都在四成和五成之間。”

    趙含章道:“不低,糧食和錢財在莊民手中和在我手中區別不大,這莊園本就是由莊民組成的,我既然說了要養他們,自然要給留足夠的空間。”

    “可您還養著部曲呢,只兩成佃租,能養得起他們嗎?”

    “只要我們田地夠多,佃農夠多,自然養得起。”

    汲先生:“那還有武器和馬匹呢,還有盔甲,這些都需要錢。”

    趙含章:“糧價雖然上漲許多,但糧食是基礎生存所需,靠基礎生存的資源來獲取戰備物資是不行的。”

    她道:“戰備不該從賣糧食上來,今後我們的糧食要儘量留作己用,能不賣就不賣,至於買戰備的錢……”

    趙含章沉吟片刻後道:“我來想辦法。”

    汲淵驚訝的看向趙含章,“三娘不愧是郎主的孫女,郎主也說過,家中部曲所耗費的錢財不該從糧食上獲得。”

    趙含章一聽,興致起來,忙問道:“那祖父的錢從哪兒來的?”

    “經營的鋪子,酒樓,園子這些來,”汲淵道:“不過賺錢的鋪面和酒樓園子多在洛陽和長安,所以……”

    不說現在洛陽和長安都陷入了戰亂中,就是和平,趙含章也一股腦的都換給了趙仲輿。

    趙含章一聽地點,立即不感興趣了,“我們另外找路子。”

    汲淵苦惱起來,“但我們有什麼路子呢?上蔡雖不窮,但也不怎麼富有,您在縣城裡雖然有鋪子,但沒有豪富之人,東西也難賣出去,何況,我們有什麼好東西?”

    趙含章想了又想,“你覺得我們賣磚怎麼樣?”

    汲淵一愣,“啊?”

    趙含章卻好似打開了任督二脈,一拍掌道:“先從小的來,積少成多嘛,先賣磚,等傅大郎君做出玻璃這些好東西再賣更貴重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23-1-1 08:32 PM

第89章 回塢堡

    青磚這種東西,家境一般的百姓是用不上的,須得家資豐厚一點點,且最近又有建造房子的人家才有需求。

    當然,汝南這麼大,人這麼多,建造房子的人還是有的。

    趙含章覺得再把價格略微放低,讓更多想建房子的人買得起磚。

    反正他們燒磚的成本並不是很高,只要有泥和人,他們可以源源不斷的燒出磚來。

    不過這個很廉價,趙含章還是想做利潤高一點兒的生意,她跑去找傅庭涵想辦法。

    “燒玻璃不難,我先把溫度計做出來。”

    趙含章:“爐子和人工……”

    傅庭涵笑道:“用燒瓷器的窯爐就可以,工匠最好也是會燒瓷的工匠。”

    在傅庭涵看來,瓷器和玻璃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使用的原材料不一樣,手法有些差異而已。

    對於他來說,配置燒玻璃的原材料並不困難。

    “你想做什麼玻璃製品?”

    趙含章道:“好看的玻璃杯,好看的鏡子,好看的玻璃工藝品。”

    傅庭涵:“沒有模具。”

    這才是難處。

    趙含章笑道:“你只要能做出玻璃,模具不是問題。”

    工匠們自有辦法將它做得漂漂亮亮的,實在不行,讓王氏畫幾幅好看的花樣子就是了。

    傅庭涵就拿出莊園的地圖看,“那你說玻璃作坊建在哪裡?”

    趙含章仔細看了看,考慮到需要用水,她指了溝渠邊上的一塊地道:“這裡如何?”

    “有水,是旱地,距離西營也近,一旦有事,西營可以很快趕到。”日常還能夠巡視保護。

    傅庭涵:“窯爐我來監督建造,但所需的工匠。”

    趙含章:“我來想辦法。”

    辦法還是只能從西平那邊想。

    做瓷器的工匠不同別的工匠,這類工匠更值錢,也更稀少。

    上蔡縣就沒幾個,僅有的那幾個還不是自由身,是在官府的官窯裡工作,除非賄賂縣令把人的籍書登出成死亡狀態,不然她連買都買不到。

    趙淞喜歡瓷器,他名下似乎就有一個瓷窯,那是屬於他的私產,並不是族中的公產,趙含章想要人,只能去求趙淞。

    這和之前借用的泥瓦匠和燒磚的匠人不一樣,趙含章決定親自去西平走一趟。

    正好,夏收快結束了,她也回去看看西平那邊的田地收成如何。

    於是趙含章換上更素淡的麻布衣服,帶了聽荷就要去西平。

    傅庭涵聽說,連忙帶了傅安跑過來,“我和你一起。”

    趙含章好奇,“你去幹什麼?”

    傅庭涵:“不是你說的,過幾年中原一帶會混亂嗎?我打算出去看看附近的山川和道路,做成輿圖,以後這裡要是也亂了,我們逃命的時候不至於分不出東西南北。”

    趙含章一聽,立即沖他伸手,“上來。”

    傅庭涵看見伸到跟前的手頓了一下,伸手握住,輕鬆上了馬車。

    倆人分坐在馬車左右,傅安也擠上車,和聽荷一起坐在車轅上。

    趙含章:“可惜我們正在守孝,不能訪友,不然去縣衙裡借縣誌是最有效和快速的辦法。”

    傅庭涵:“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在莊園裡這麼大的動作,縣衙不可能不知道,到時候你不去拜訪,他們應該也會上門來。”

    趙含章一想也是,點了點頭,決定靜等佳音。

    趙長輿在塢堡裡也有產業的,除了老宅和幾間鋪面外,還有田地。

    其中,祖上傳下來的田地地契他都交給了趙仲輿,剩下的一些是他這些年陸續添置的,或是和族人買的,或是開荒出來的,不是很多,也就二十來畝地吧,就在趙氏塢堡邊上。

    這些地是留給了趙二郎。

    除了這些外,西平縣其他地方趙長輿也購置過土地,趙仲輿知道要在故土留田地,便是為了子孫後代,他也不會全交換給趙含章的。

    基本上他換給趙含章的都是距離塢堡遠的田地和鋪面。

    這些田地,有的有莊頭管理,有佃戶耕種,有的則是丟荒,原先的佃戶和長工早跑沒影了。

    趙含章預估,夏收結束,還會跑掉一批。

    她沉思起來,“你說我寫信給趙仲輿,提議讓他把汝南這邊的田產和鋪面都交給我打理會不會太過分?”

    傅庭涵:“收益歸他還是歸你?”

    趙含章,“收益要是歸他,我管個什麼勁兒?”

    傅庭涵:“你在汝南之外還有沒交換給他的田產鋪面嗎?”

    “有啊,但很不幸的是,那些地方現在都是戰區,你覺得他現在還能吃這個虧嗎?”

    這是一個單純的疑問句,趙含章滿懷期待的看著傅庭涵。

    傅庭涵直接道:“不能,他不蠢。”

    “如果他答應了,那多半出自於心虛,但……”傅庭涵想了想後道:“你這位叔祖就算心虛也不會這麼大方的,現在整個朝堂都流落在外面,正是急需錢和各種資源的時候。”

    “逃難那會兒他們又丟失了這麼多行李,恐怕現在窘迫得很,他不問你要錢就算了,怎麼可能還白給你東西?”

    趙含章聞言惋惜的一歎,“可惜了,早知道洛陽會那麼快亂起來,當初換田地鋪子的時候就應該談一下這件事,把事情定下來再說。”

    倆人都不知道,此時趙仲輿的信使正在趙氏塢堡裡呢,為的也是錢財和田地鋪面的事。

    這邊的田地鋪面,趙仲輿是家中有下人在管,趙長輿雖然也派了下人在這邊打理,但決策和監督一類的事卻委託了趙淞。

    多年來,族兄弟兩個的習慣都是趙淞匯總好這邊的所得後讓人送去給趙長輿,或是趙長輿有安排,直接寫信回來把這些錢財和糧食給用了。

    趙仲輿此時派信使過來,為的就是接手趙長輿交給二房的那些田地和鋪面。

    趙淞翻開單子看,看見上面用筆劃去了不少,不由蹙眉,“這是何故?”

    信使忙道:“這是郎主給三娘和二郎的田地鋪面,地契和房契都交給了三娘和二郎。”

    趙淞去看,發現祖產都沒動,其餘大部分田地和鋪面都被劃去了,雖然資產分薄了,但他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族長疼惜晚輩,三娘和二郎年幼,的確是該多拿一點資產傍身。”

    話音才落,管家高興的進來稟報道:“郎主,長房的三娘和未來姑爺回塢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